| 本帖最后由 rumboo 于 2014-1-14 12:23 编辑 
 其實這篇磨到挺後面了……
 本來想寫完之後一次全貼上來,不過我記得好像喵玉一帖限制兩萬字的樣子orz(是有多長#
 雖然不是很喜歡拆成連載的模式,不過我寫得有夠慢的所以就還是先貼看看好了……
 
 
 黑白中心,紅黑七親友組。
 內含大量個人二設,不合口味請點上一頁_( :3」∠)_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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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清晨連綿整個上午的滂沱大雨總算從狂躁歸於寂靜。狠狠壓低天空的烏雲被烈日驅趕終作鳥獸散,而後者則失去了前者的制約、終於顯現出盛夏時節該有的囂張模樣。剛被大雨補充過的森林濕氣不得已吸飽炎夏的燥悶,擴張侵蝕魔法森林周邊。位於森林入口處的那幢洋館式建築,販賣一些奇怪物品的道具屋『香霖堂』自然首當其衝,受到來自潮濕與高溫的挑釁。 
 拿著剛整理完的帳本扇風的道具屋老闆喃喃抱怨,從座位上起身拉開櫃檯旁的窗戶。好熱,他的動作因燥熱而有些粗暴,但只讓無法改變空氣被炎熱凝得黏稠這個事實更清晰。「明明下了一場雨卻還是很熱啊……」他無力地嘟噥著癱坐回原位,只剩扇動書簿的手仍留有力氣製造涼爽,然而手中帳本攪動出的也滿是讓人難耐的熱度。 
 也許可以試試前不久在博麗神社附近撿到的那個東西。森近霖之助看著櫃檯的另一側仍待整理的道具山中,露出一個扁圓柱形鐵絲網格包裹住螺旋扇葉的機器。他識別道具的能力從不出錯,這道具應該是被外界叫做『風扇』,是一種用電力驅動製造風、用於降溫消暑的道具。「嗯……改造一下說不定能用燃料發動,這樣我也能輕鬆一些了。」他放下帳本,上前將風扇從道具堆拿起擺在檯面上,一手托住下巴思忖該從哪裡開始著手改造。 
 他的思路剛開始走上軌道,就被猛然推開的店門與提示來客的清脆鈴聲打斷,伴隨著霖之助再熟悉不過的、向來輕快滿滿的聲音。「嗚哇——熱死我了——」穿著黑白色魔女服飾的金髮少女大聲抱怨,如入自宅一般走進店裡。霖之助沒有準備把闖入店中的魔法使當做客人,只是象徵性揮揮手當做招呼。 
 「居然連個『歡迎光臨』都沒有,香霖你真是不懂得做生意!微笑是基本啊微笑!」魔法使的語氣似乎頗為不滿,行為卻完全不像個等待店主招待的顧客。她隨手將魔法掃帚與包裹丟在門旁,摘下黑色寬沿巫師帽往檯上一擱,又從旁抽張椅子坐下,雙腿搭在桌上愜意十分。她覺得熱,又伸手拿過桌上帳本,拉開黑白色魔女服的衣領狠狠扇風,不時還發出對高溫的哀歎:「是說我還以為你這陰暗地方不會熱耶——真是的,有沒有什麽讓人涼快的東西啊——」 
 無論怎麼看這傢伙都只是想過來討茶喝而已,霖之助覺得對面前這個魔法使擺出對待客人的態度只是在浪費耐心和能量。「每次過來都這樣,你就不能換個文雅點的坐姿嗎?」這場景實在是太司空見慣,對這個把自己的商店當自家的傢伙的無禮行為,霖之助只剩一貫毫無威力的無奈說教,反正對方也不會乖乖聽話,「這是店裡不是你家,萬一等下有客人來看到你這樣,我的東西賣不出去怎麼辦啊?」 
 「這麼熱的天氣除了我還有誰會來——而且本來會到香霖堂來買東西的人,除了我和靈夢以外還有別人嗎?這地方能夠營業下去還得感謝我咧,當我家也沒什麼關係啦!」黑白魔法使果然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晃動椅子發出『吱呀吱呀』的嘈雜,嘴上還說些缺乏禮儀的調侃。 
 「你們兩個除了在這蹭茶以外還做過什麼嗎,魔理沙。」青年店長從身旁立櫃中拿出對方的專用茶杯時忍不住吐槽。他提起桌上茶壺,倒滿一杯冷茶遞過去,在對方接過茶後順手抽回書簿,補充道:「喔對了,還有賒帳。話說別拿這東西當扇子。」霖之助把帳本拿在手上晃了晃,挑眉看對方大口喝下茶水然後抬頭咧嘴笑罵香霖小氣鬼。一邊喝我家的茶一邊罵我小氣鬼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他給了對方一個皺眉,又被對方沒心沒肺的嬉笑模樣頂撞回去。 
 「桌上那疊報紙隨你用,總之別拿帳簿就好。你那力度扇下去它不散架才怪。」短暫的閒聊仍無法讓人忽視高溫帶來的煩躁感,店主決定將注意力放回剛剛的外界機器上。他找來工具箱,拿出螺刀擰下固定用的螺絲時突然想起對方還是個魔法使,於是反問回去:「說起來,你不是魔法使嗎?我才要問你有什麽方便的魔法能讓人涼快吧?」 
 「紅魔館那個發霉的圖書館倒是在用冷得一年四季都讓人寒毛直豎的恒溫魔法,」杯中的茶水似乎全部化作魔理沙額上冒出的汗,順著她臉頰的弧線緩緩流下。或許是有些癢,她放下茶杯有些用力地用腕帶摩擦流汗處,爾後掏出懷中揣著的八卦爐,漫不經心地拿在手上把玩,「不過我才不會那麼麻煩,拿八卦爐給陰暗道具屋的天花板開個洞通風透氣可是簡單又方便,我還能給你算便宜點。怎麼樣、有興趣嗎?」 
 「……我看,我還是想想這東西要怎麼改比較現實。」收到這樣的玩笑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從很久以前他就已知道這麻煩的大小姐本性如此。霖之助如往常一般用深深的歎氣回應,然後埋頭繼續手上的工作。身後傳來對方翻動紙張的摩擦音,和著夏蟬的尖銳與那人不成調的輕哼。雖然桌上堆著的紙類不只有普通的舊報紙、更多的是從外界流入的珍貴書刊,然而他並不真的那麼擔心那些珍物會被折磨得面目全非,這傢伙的行為從來比嘴巴有分寸。 
 霖之助和這人認識的時間和對方的年歲一樣長,或許更長。若要追溯,該是這代的博麗巫女還沒有出生、符卡制度更無從談起的時代。人們從不懷疑妖怪存在的合理性,並對其抱著純粹的恐懼。幻想鄉是妖怪的天下,這是自幼在人類社會隱忍偷生的半妖幾乎無法想像的世界。四處輾轉求證後,他才得以尋到掌管常識境界的八雲紫。『半妖啊,你爲什麽想要跨越境界?』那個讓人印象深刻的金髮女妖饒有意味地審視他,問話的語氣卻平淡得讓人難受,『——安身之所嗎,稍微有點無聊的答案啊。不過,用被現世遺忘換來的也不一定是好東西,這是我對新入住民的小小忠告喲。』 
 被稱為詛咒也許更加恰當吧,事後在弱肉強食的妖怪社會中鼠竄的他不止一次暗暗抱怨。半妖的妖力因人類的血液而時強時弱,只剩妖怪的骨肉保質期比較長這點能讓他稍微誇耀。然而人里是不能去的,幻想鄉的人類對妖氣感覺敏銳,而他們對妖怪的恐懼純粹得只剩鋤頭與火把。在幾乎走投無路、淪落到只能在人里附近偷取剩食的地步時,他拿著被大雨浸濕的半塊麵包狂奔拐進霧雨雜貨店的後門,與挺著大肚的老闆娘四目相對。他驚愕地等待對方抄起擀麵杖將他掃地出門,那人卻只是微微一笑:『呃……你要不要喝點粥?』 
 自己一直以來尋找的事物終於到來的時刻反而顯得太過突兀,他被衝擊得記憶模糊。男主人拿來乾淨衣物催他換上,女主人撫摸著她承載希望的腹部傾訴霧雨家當前的困境。霧雨家家境不錯,卻由於種種原因只能靠夫妻二人打理偌大的雜貨店,而今太太有了身孕,這些工作幾乎全部落在霧雨先生一人身上。兩人請求他留下,他除了顫抖的謝謝以外無話可說。那就是容身之所了,他願意這麼相信著,只因他提起自己半妖身份時那兩人眼中善意未減分毫。在那裡面孕育著的也是幸福吧,每每看見老闆娘圓潤鼓脹的腹部,他總忍不住這樣想,然後在心中默默地、對腹中的孩子表達感謝。 
 霧雨魔理沙,這是當時腹中孩子、也是現在坐在店裡蹭茶水的黑白魔法使的全名——確切地說,是現在的全名。 
 自己的容身之所是這孩子給的,他常常這樣認為。即使霖之助真正的年齡比她的父輩、甚至祖父輩還大,他也不覺得自己會與這孩子存在隔閡。從小她就愛纏著他這個家裡唯一的店員,吵鬧著要聽他講各種對人里的住民而言難得的奇妙見聞、見識他從村外撿回來的大半不知用法的道具,然後將好奇與喜悅寫在她充滿生氣與希望的臉上。這樣的場景中總有另一個人參與進來,露出和那孩子一模一樣的表情。那個人的模樣,他的腦中一時間卻無法組織出印象。 
 不過這都是些『森近霖之助』成為自己名字以前的陳年舊事了,想不起來也罷。這時候他已經拆開了機器,正在檢查各個零部件是否正常——他可不想用到中途突然發生扇葉從轉軸中飛出之類的驚悚事件。壓住基座的手旁突然出現一滴透明液滴,滴落的打擊音雖小卻著實嚇到正專心檢查的霖之助,原來只是被過於燥熱的環境逼出的汗滴。他拿起一旁乾淨的毛巾擦去額前汗水,忽然意識到從剛才開始這家店裡就瀰漫著不該在這種時候出現的寂靜。 
 魔理沙怎麼都沒有動靜? 
 他回過頭去,視線投向櫃檯另一側的魔法使。保持隨性姿勢的她正低頭閱讀一本來自外界的書刊,雙瞳琥珀呈現幾乎被內容吸走的專注。也只有發現好東西的時候才有點魔法使的氣質,霖之助想她手上那本書十有八九不保,但還是出聲問道:「你過來這邊就只是喝茶看書的麼……該不會是想要拿走那本書吧?」 
 「不是啦,當然不是。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拿走吧。」她雙手有些用力地合上書,面對友人做了一個感謝招待的合掌動作,不理會後者滿臉無奈,又擅自擺出一副滿懷期待的樣子,「其實我是來借東西的啦。你知道的啦,上次你擺在那邊櫃子的那個、閃亮亮的黃銅望遠鏡——」 
 那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手的,他為了從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隙間妖怪手上得到這件珍品,可是用了好幾樣珍貴的道具作為交換。霖之助伸展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彎曲的腰,一臉嚴肅地擺手:「不行不行,那東西很貴重,我可不忍心借給你。」 
 「憑我跟你的交情也不行!?」 
 「憑你還回來的東西大半都很慘,不行。」 
 「欸、這次不會弄壞的啦!」魔理沙有些慌張地前傾身體,之前一直懸空的椅子腿猛然回到地面的時候發出巨大哀鳴。她有些激動地指手畫腳想要說服對方:「再說了、你看、物盡其用嘛!你放在角落里收集灰塵不如給我拿去晚上夜觀星象啊——」語畢她咽了口唾沫,手按在桌上湊近對方,又壓低說話的音量故作神秘,「我跟你說,根據我的推算,今天晚上可是有大場面看咧!」 
 「什麼大場面?」不經思考、僅僅只是接收到對方的話語,筋骨活動完畢的霖之助又拿起工具,將一個手掌大的黑色方塊連接在電路中。經常研究外界道具的他對這些小改造顯得得心應手,接入電路的小方塊也是他在擺弄道具期間突發奇想做出來的能量轉換裝置。不過就算只是現在這樣簡單的改動,也被濕熱的空氣與店內來客讓人不知該從哪處開始吐槽的話語拉長了體感時間。 
 「一個月前不就跟你說過了麼,當然是那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流星雨啊!」魔理沙興奮地狠拍桌面高聲說著,看見霖之助慌忙收拾桌上的螺釘也未停止,「就是今晚!我從早上開始就跑去準備要用的東西,你看——」她指了指放在門口的掃帚和包裹,「上午在紅魔館那家圖書館搜刮到不少好參考,可惜那個小氣紫色魔女打死不肯借我她的望遠鏡。出來之後我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超漂亮的那台,所以就來找你了!」 
 「……我能夠理解那位小姐爲什麽不肯借你,」這傢伙都不反省一下自己使用道具的方式嗎,店長用餘光瞥見那個容量不小的包裹得意地鼓囊,覺得作為這傢伙前輩的魔女多少與自己有些同病相憐,「你借東西的方式一點都不正常,又不好好保護。」 
 「反正用了就會壞、最後也還是會還回去嘛,在意這麼多細節做什麽?」說著邏輯不通的歪理,魔理沙又開始軟磨硬泡,「話說我和你也算是家人了吧,看在我們相親相愛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就借我一回嘛——你總不會和那些妖怪一樣對我這麼小氣吧?」 
 「是是是……等我弄完這個再去拿給你。」唉,每次都被這樣的理由請求還真是麻煩。霖之助聽見身後的少女歡呼雀躍,對方毫不吝嗇詞句的讚賞只讓他覺得周圍愈發吵鬧。手中的改造終於到了尾聲,他連上最後一根銅線,加入需要的燃料以後撥動開關。鐵絲網內的扇葉猶豫一下後緩緩地開始轉動並逐漸加快速度,最後在網內消失成高速轉動的殘影。一股涼風從機器中襲來,吹得桌上散亂書刊翻動,也吹得魔法使從欣喜若狂的狀態中回復一絲冷靜。 
 看來運轉正常,真是太好了。霖之助對迎面而來的徐徐清風頗為滿意,拍拍手上灰塵,開始收拾桌上工具。此時魔理沙坐回椅子上,發出的問句通過風扇變成引人發笑的顫聲:「喂,香霖,這是啥?」 
 「這是『風扇』,外界拿來消暑用的。」拿了對方需要的望遠鏡出來,轉頭發現對方對新事物的興趣滿滿,青年認為自己有必要宣告一下物品所有權,「這都是香霖堂的東西,而且天氣這麼熱我才不會借給你。」 
 魔理沙歡呼一聲接過望遠鏡,擦了擦光亮可鑒的黃銅外壁,抽了塊布包起來塞進自己的戰利品包裹,說道:「嘿嘿,謝啦!那東西就算了吧,反正我隨時都能過來涼快涼快,還有茶喝。」她頓了頓,雙瞳直直盯著扇葉殘影旋轉,在不合時宜的沉默後突然發出不知來由的感慨:「……科學真是方便啊,難怪外界的人這麼熱衷。魔法什麼時候也能有隨便按個按鈕就能用的東西就好了咧。」 
 魔理沙偶爾也會露出像此時一樣讓人猜不透的眼神。霖之助添上一杯茶,也坐下來享受難得的涼爽。可他不覺得愜意,那個眼神總是與另外一個回憶片段捆綁在一起在腦內迴蕩——站在面前的小小魔法使還穿著紫色的學徒長裙,眼神卻已能見到今日的深邃色彩。原本在整理物品的他啞口無言,對方的目光犀利得制止了他吐出一切困惑。 
 『……我叫魔理沙,霧雨魔理沙。』她說得堅決,將她擁有的一切狠狠撕裂。 
 「唉、走了走了。這裡連份茶點都沒有,我還不如早點去佔個好位置。」短暫的回憶被魔理沙起身的響動打碎,消失在腦海深處。他抬頭看著對方戴上寬大的帽子,帽沿製造的陰影隱去她的表情。她扛著戰利品,拿起掃帚,用空閒的手拉開店門,提醒訪客的鈴聲清脆。「說起來,最近都沒在你這裡看到那個了。」 
 「什麼?」霖之助楞了一下,他感到面前這個人有些許怪異。那個?他閉目搜尋,於是某件事物浮上腦海。她怎麼會突然想到問這個?店主抱著小小的困惑回覆對方:「……喔,那個啊。抱歉,最近都沒有收到呢。想要的話你怎麼不自己去——」 
 「那還是算了。就這樣啦,掰哩。」魔理沙提高了一點聲調打斷他的話,然後大步流星從陰涼店內走入猛烈日光中。黑白魔法使隱入刺目光芒的時候順手關上門,被帶上的門與門框的碰撞聽起來有些疼。走了吵鬧的傢伙,香霖堂內隨即回復原有的陰暗無聲。 
 自己也許說錯話了,有些擔心的霖之助用目光追著對方的背影、透過窗戶看見對方騎著掃帚往極東方向飛去。那個姿態很平常,平常得幾乎使他忘記自己上一秒擔心的理由。也許,不過就是平常的霧雨魔理沙。他喝下一口冷茶,回看桌上殘留一片書報狼藉,在心中肯定了這一想法。 
 堆積在櫃檯上的物品等待店主的收拾,然而機器輸出的涼風翻動起頁面的動作粗暴得像黑白魔法使從未離開過,未等霖之助抱怨便已吹落大半紙頁。他慌忙按住一張尚未離開的報紙、另一隻手伸過去關掉風扇,突然間想起自己忘記詢問被對方借走的書刊的名字。希望她還回來的時候別弄得面目全非不可辨認就好,道具屋的店主這樣想著,狠狠地、呼出一口無奈之氣。 
 「好了,來整理吧。」 
 
 
 -To Be Cou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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