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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5 14: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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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q63691103 于 2014-3-25 14:58 编辑 
 (完)
 
 
 当黑夜到来时,妖梦毫无感觉,呆坐于室内,不发一言。
 
 在昏暗沉寂的室内,妖梦呆滞地看着她的手。
 
 蓝两次来到孤寂的我身边,一次是在神社,一次是在白玉楼。而今日,她孤寂一人离开时,我的手却不能伸出去,命运弄人。
 
 从此之后,魂魄 妖梦这个名字将永远蒙上阴影,她苦笑着,以后人们或许将称她是背誓者和骗子。她不禁庆幸爷爷没有活着看到她的羞耻。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春雪异变时候,大家多么单纯,身边的人都像是明亮锋利长刀,而我也只需要挥刀,守护幽幽子大人即可。时间流逝,岁月改变了刀刃,缺口、痕迹无法抹去:魔理沙结婚了,灵梦和吸血鬼纠缠不清,那个女仆开始酗酒,早苗也是心事重重。”妖梦露出一抹哀笑,“而我呢,那个曾经的武士……又是在何时变成这副样子,爱上公主时?公主与贤者幽会时?爱上狐狸时?为何……从武士变成了个骗子,我还是那个少女吗?”
 
 夜越来越寒,妖梦握得更紧刀柄。身为武士,竟不能完成承诺,持刀有何用?她不禁扪心自问,手中的刀刃真是个讽刺的笑话。
 
 她荒诞地大笑出声,笑得就像个黑夜中偷走女人的货色。不绝的笑声在室内、走廊和庭院中回荡,时低沉、时哀伤,宛如有乌鸦与死人在放声尖笑着回应。荒唐……荒唐至极,但为什么不呢?糟糕至极的武士,怎可能得到赞誉。她苦涩地闭上眼睛,看到蓝,苍白的唇、垂落的视线、悲伤的脸……
 
 蓝现今该有多痛苦?什么都好,请赐予她力量,愿她不再流泪,妖梦的嘴唇颤抖地念起古老的祷词,为恋人祈祷……
 
 妖梦闭目低语,待睁眼时身体已摇晃起来。“好累……”顷刻之间,她视线内的世界一片模糊。
 
 她感觉到某种湿凉的东西,她以为是血,反射性地退缩。但血从来不会这么冷,她感触到雪的寒意。
 
 真实而虚幻,妖梦回到了樱花之园,穿戴着沉重结实的铠甲,不是墨绿裙服。手持非观玉楼,所见的是绽放的樱花,而非凋零的枯树。
 
 一位武士从飘落的樱花中浮现,缓缓地向妖梦走来。
 
 “爷爷?”她问。
 
 “我不是你爷爷,魂魄 妖梦。”武士走出樱下的粉霞,全身皆在铠甲中,面具与头盔遮住了面容,双眸如灰暗的烛光般闪耀。
 
 “你忘了我吗?”武士出声问。
 
 ‘我根本不认识你,谈何忘记?’妖梦张了张口,却闭上。有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劲,就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你究竟是谁。”她困惑地问。
 
 “你果真忘了我……”她拿下头盔,灰白的短发,干瘦的面庞,灰暗的眼睛透出决绝之意,“但你不该忘了自己是个武士,你得承担、负责。”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这个武士在嘲笑我,妖梦心想。“武士?!哈哈!”她大笑着说,她相当惊讶自己仍然记得笑,“我曾经做过与幽幽子小姐成婚的梦境,我把她抱上床,然后脱去她的裙服。如果梦醒的第二天,贤者出现在白玉楼,我会毫不犹豫地拔刀宰了她,拥抱公主让美梦成真。”她拔出刀,“还有啊,那天在神社的孤寂夜晚,只要有人来到我身边,我就会偷走她!铃仙小姐、早苗小姐、咲夜小姐,就算是灵梦小姐,我都会这么干!”她笑得更疯了,几乎想哭出来。
 
 武士摇了摇头,手不握刀。“来啊!该死的!我是那种和女人沉迷于情欲,每天都幻想着主人的混账啊!恶心啊!好恶心!我想摸哪位公主的胸部,亲吻她的唇,和她上床!蓝伤心了啊!明明都承诺好了,我啊,根本就是个渣滓啊!!”重复着……重复着,用怒骂的话语评判自己,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就像寒冰一样冻伤她的脸颊,“趁我还有战斗的念头!你这个武士来斩杀我这个恶心的渣滓啊!!”
 
 “忘了的是你。”武士冷冰冰地回答,“你携佩刀、着铠甲,站于樱花之园下,便是武士,你的罪责要由你亲自裁决。”
 
 “我是武士。”妖梦又听见自己的话。我是武士吗?要切腹吗?选择很容易……若幽幽子和蓝在前,也许更容易。只要一刀,可能会很痛?但她从此即可安眠与樱花庭院中,不再困扰、不再痛苦。也许有一天,已经过上幸福生活的公主与狐狸还记得她……
 
 这是我想要的吗?突如其来的恐惧紧紧地握住了妖梦的心。我不知道,她狂乱地想着,我全都忘了,我会再次让自己蒙辱……
 
 ‘武士’挽救了她,即使她不知道,‘责任’也知道这时该做什么。樱花与白雪映照在落下的刀刃上,刀光闪烁,辉映出染血刀刃。
 
 “武士的选择,你知晓。”武士浮出一丝欣慰笑意,她重新戴起头盔,转身离开。妖梦呼唤她,但她充耳不闻,渐行渐远。
 
 别离开我,妖梦想大喊,到嘴边则是:“谢谢……”
 
 妖梦在剧痛中颤抖着醒来,她从未感觉如此疼痛。一场噩梦,她心想,但假如是梦,为何疼痛如此剧烈与真实?
 
 即使这是在最深沉的梦中,仍然感觉疼。她的手指阵阵刺痛,流着红色的血,像是着了火。
 
 妖梦抬起右手,看到断了两指的手。她明白了,这是我的惩罚,两根手指……两次罪责。她该切腹?不……那是以死来逃避,懦弱者的行径,“别畏惧,人要直面一切,方可勇敢!”她喃喃自语,“去向幽幽子大人和蓝坦白,我爱蓝……我要娶她,愿幽幽子大人会宽恕我的行径。”一行清泪从脸颊划过,她感到一丝温暖。
 
 她要刀……神智不清,但她记得……我得去找到蓝,还得找回我的承诺。
 
 妖梦摸索到刀,蹒跚走远,忽地绊倒在雪地里。但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强撑起身子,鞋子踏在古老的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黑暗与风雪将她包围,树影摇晃宛如狰狞怪物,她恍惚摇头。蓝……我来了,她的思绪仅想此事,勉力走入风雪之中。
 
 大雪一直没有停歇。积雪漫过膝盖,身上也积满雪花,令妖梦脚步缓慢而踉跄。她不能停下,她也不会停下……迈出一步。
 
 手指一阵抽疼,她看了眼已用绷带裹住的切口。绷带上全是鲜红的血,僵硬的血液,她有些担心这个冬夜会失去整支右手。
 
 “只是一只手……”她沙哑着,咬牙支撑身子,身后的雪地上留下行血红的痕迹。“这是我的忏悔,”她对自己说,“我犯下的罪责,这是我的赎罪。”就在这时,她第二次摔倒。
 
 呼吸开始困难,雪如此冰冷,吸进去就感到阵闷痛。妖梦模糊地望着远方,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风雪陪伴她。真糟糕……糟糕透了,她看不见蓝。
 
 “在哪……在哪?”她在雪地里连爬带走地前进,流血、颤抖、无力。中途她第三次摔倒,坚强地爬起来,却几步后再次摔倒。她握住长刀插在地上,试图把自己重新拉起,但冻僵的腿无力支撑。
 
 接下来她只知道自己用刀拖着身躯。时间逐渐变得没有意义,思绪也逐渐冻结崩坏,她只记得再走着……左脚,到右脚;一步,再一步……
 
 撑住……魂魄 妖梦,她拼命将随时会飘离四散的思绪聚集起来,模模糊糊地想着。我将迎娶蓝,我会抱上自己的孩子。我可以给他取名妖忌,爷爷会高兴吧?我会带她去认识魔理沙的孩子,她们将会像是姐妹般长大,会延续上辈的感情成为朋友。
 
 还有,幽幽子大人……她的孩子,我会护卫个小公主,我会爱她,保护她,就像是对她母亲那样……我不能倒下,蓝在等我,她需要我。以及幽幽子小姐,我的公主,我誓言一生护卫她。
 
 风雪越来越大,寒风刺骨,什么东西吹入眼里,刺痛………模糊了视线。可妖梦毫不在意,心中充满狂喜。她还在走着……没有倒下,她是个武士。一柄坚硬的长刀,并非背誓者。
 
 她默默注视着这永不停歇的风雪,就算今夜自身充斥寒冷与痛苦,但那份心中的坚持不会因此冻结。她忽地笑出声来,肺部早已冻伤,喉咙也冻得已经发不出声,凌然的笑声直接来自于她那颗坚毅跃动的心,心意仍旧深藏在自己的胸中。
 
 妖梦在笑声中忘记了肉体的痛苦,笑声回荡在她耳中,回荡在风雪中,仿佛是凡世间正回应于武士的赞誉。
 
 最终笑声沉寂了,她身上、手臂和腿上的雪缓缓结成冰,身躯冻得麻木。她不知这磨难何时结束的,或许自己会冻死在这个雪夜里。
 
 残缺的右手拼命地紧握着刀柄,不管是风雪亦或是命运,都绝对无法让妖梦松开指头……就算是死亡,她也是武士。
 
 要不行了吗?寒冷……无望……指引我,她祷告,长刀指出前方的道路,指引我寻回承诺……
 
 一个女人站在妖梦面前。周围变得如此宁谧,她甚至可以听见裙摆擦着雪地发出轻微的婆娑声。
 
 “你到底……在干什么?”从不远处,非常近的距离,传来熟悉的声音。
 
 妖梦笑了,就支撑不住地倒下。
 
 “……搞得自己伤痕累累,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右手都是血,为什么你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她的声音在颤抖,怀住倒地的妖梦。
 
 “……”妖梦露出平静的神情,微微眯起了眼。
 
 “我做了个美梦,看到武士、樱花、飘雪,穿戴婚纱的你,我们的女儿……我准备好了。”
 
 说完,虚弱的妖梦就昏迷过去,再也听不清楚那带着哭腔的话语,但她不需要完全理解蓝所说的。她已经听清一段话语……
 
 “我的武士,你会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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