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逆雨 于 2014-9-24 13:02 编辑
罪之毒 文/逆雨
[A.D.1644 =??.??=] 下坠。 在空中无助地翻滚。 耳边传来呼呼不停的风声,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接触到了极速流动的空气。 红色的裙子倒扣在自己脸上,不住地抖动,透过布料的缝隙能隐约窥见蓝色的天空。 她想伸手将碍事的它扯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运动。 无计可施的她,开始把自身的命运交给了名为重力的推手。 “啪咔——” 这是果断而又清脆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碰到了地面。 明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但却没有丝毫的痛觉传来。 整个身体为之后仰,一直覆盖在她脸上的裙子刚好被力道抖开,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望到世界。 ——蓝色的,是天空。 她平躺在草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知道它的名字。 悉悉索索。 在视野的盲区,她发现有一团团白色的东西在自己的面前肆意地摆动。 双眼的焦点从远处缓缓移到近处,原本模糊的景色在一瞬间变得清晰。 ——一株铃兰花。 一滴露水顺着身边的花朵忽然落在了她的鼻尖,她下意识地一眨眼,但却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那透明的液体便贴着她的脸颊滑了下去,她都没有再次感知到那滴水的存在。 尽管她的颈部能活动的角度很有限,但是为了找寻它的踪迹,她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扭动着身体。 然而,一无所获。 不,也不尽然。 她还是勉强看到了自己的木质手臂,没有球形关节的手腕,以及被精心雕刻打磨出来的手指。 一个词汇气泡突兀地涌现在她的脑海中,那是主人教给她的智慧。 ——人偶。 即便能为之佐证的事物要多少有多少,但她还是似乎用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明白了下一个事实。 ——我是人偶。 然后,无论怎样也想不起创造自己的主人之名的她,进而又明白了另一个事实。 ——我是被抛弃的人偶。 接着她想到了自己的终焉,在这荒郊野岭,没人注意的孤独人形将很有可能成为野狗的玩具或者是被猛兽撕裂,化成无用的木屑。 ——我不想消失。 最后她的心中升起一个不灭的愿望,她不甘心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她想大声地说出口,但却无法挪动自己木制的唇瓣。 ——我想亲眼看看这世界。 [A.D.1944 =??.铃兰花田=] 一转眼,整整三百年过去。 她就这样保持着那一日从空中坠下的姿势,仰面躺在这片草地中,望着同一块天空上月落日升日落月升。 她觉得自己已经记住了每一块从自己面前飞过的云彩形状,还甚至煞有介事地给它们起了名字。 世间万物依靠名字辨别彼此,没有名字便什么都不是。 陪伴在她身边的铃兰花们枯荣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有时凋零的花瓣甚至把她的身体深深掩埋。 那时的她,只有视觉这一种感觉,当视野被完全遮蔽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死了。 ——死是如何界定的呢? 失去生命吗。 这东西她本来就没有,她只是依靠魔力操纵的人偶,头脑中被输入了一些日常的知识,才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而已。 没有主人的它,什么都不是。 就好像一朵独芳自赏的花,不,身体无法随意移动的她,连自赏都办不到。 能看到花的盛开,却闻不到花的香味;能看到太阳的光芒,却感觉不到太阳的热度的;能看到鸟的飞翔,却听不到鸟的鸣叫;她身处于这个世界,但却又感觉不到这个世界。 ——从来就没有活过,更何谈死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出来,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伸手摸了摸眼角,只有一种光滑木材的触感。 伸手……?!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开始遵从意志而运动。 夏日的炽阳在天空散发着灼热的能量,顺着她本来毫无知觉的皮肤传导进了她的身体,暖洋洋的。 无论是花朵盛开的幽香,还是鸟兽间或的鸣叫,她开始真切地感觉到世界的存在,那个被我们称之为“夏天”的世界。 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开始拥有了真正的生命。 她三百年来第一次靠自己力量站起身体,灵活地转动着脑袋,四下打量着这片对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绿白相间的花田。 都是铃兰花。 那形如铃铛的洁白小花,无声无息地陪伴自己度过了三百年的风风雨雨,她颤颤巍巍地迈起还不灵活的步伐,信手托住了其中的一朵。 白色的花瓣在接触到自己手掌的一刹那,便开始了极速地枯萎,变黄,变灰,最后变成黑色的粉末。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开始再一次尝试,然后再一次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她不断地尝试,采取不同方式,比如偷偷靠近一朵花然后从后面轻轻握住它,但结果只是不断地重现,从未改变。 刚刚获得生命的她,第一次体味到了世界背后的残酷。 她重重地瘫坐在那里,直到白昼变成了黑夜。 无名的人形最终决定离开自己出生的这片花田,在步履蹒跚的背影后面,留下的是一片枯萎的铃兰。 [A.D.1944 =无名之丘.铃兰花田=] 然而,就在这片花田的出口,她遇到了自己重生之后的第一个生物。 “我是这里的铃兰妖精。”背着两片白色翅膀的小小妖精,友好地对她伸出了手,“欢迎来到幻想乡的无名之丘。” 无名的人形怯生生地回握着那只手,唯恐对方也如铃兰花一般凋零在自己的掌中。 “你在担心自己的毒素吗,”然而看透了自己心思的对方却嫣然一笑,“我可是不会中毒的妖精哦。” “真的?”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而内容却是对对方的怀疑。 “真的哟。”同无名人形一般大小的铃兰妖精,在她周围半空愉快地飞舞,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像幅图画,“我叫小铃,你的名字呢?” “我……”也许无名人形曾经的主人给她起过名字,但此时她却一点也想不来,“我……没有名字。” “那你就叫梅迪馨好啦。”小铃这次索性就这样牵起了她的双手,对着她精致的面孔歪着头微笑道。 这个单词似乎很难理解,不过无名人形却知道它的含义。 “Medicine?”她本想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怎么却失败了,“那不是药吗。” “对哦,药是很好的东西。”小铃友善地拍了拍无名人形的肩头,那是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别人的存在,“它可以令人摆脱痛苦,无论是良药还是毒药。” “摆脱痛苦……”无名的人形听不出来铃兰妖精对自己的话究竟是安慰还是事实,她开始试着去相信这一切,“那我是什么药呢?” “你啊……是情药哦。” 那是一个鬼魅的笑。 那一晚,她们成了朋友。 [A.D.1946 =无名之丘.铃兰花田=] 骗子。 她死了。 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不会中毒的妖精,死了。 只不过是想和自己亲吻,在唇瓣相接触的几秒钟后,她就失去了血色。 “我把小铃毒死了?” 不,明明警告她不要靠过来的,是她自己找死。 梅迪馨怀抱着一具妖精尸体的靠在树下,呆呆地望着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人儿面色铁青地紧闭双眼。 但是她却发现那张脸上却遗留着幸福的笑,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小铃说过的话,空洞的胸腔中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纠结,百转千回的。 “药可以让人摆脱痛苦……” 梅迪馨有理由相信对方的确是在幸福中死去的,但却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何种存在—— 一个满载罪恶之毒的容器。 普天之下,没有平白无故的恩赐。 百年前她想亲眼看看世界的愿望,在这一刻化为厄运的现实。 她哭着把小铃的尸体掩埋在铃兰的花田之中,她跪在旁边双掌合十地祈祷了三天三夜,天真地希望在花田之中会再次催生出另外一个相同的花之妖精。 不知道是她祈愿错了神明,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那隆起的小小土包除了落了一叶花瓣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她这才明白,这个世界也有药无法摆脱的痛苦。 [A.D.2011 =幻想乡.太阳花田=] 时间再次流动,对于梅迪馨漫长如三个世纪的六十年静悄悄地过去。 她已经记不得究竟是多久以前,自己在那无名之丘上的铃兰花田中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舍弃了人偶的身份,渐渐变成了妖怪。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便从那时候起,产生了难以逆转的改变,本来是由上等的香木制成的身躯,却开始难以抑制地向四周散发着有毒的无色气体。 虽说铃兰花毒可以使得花朵枯萎,但只要不长时间大面积直接接触,这种毒素对于人类和妖怪却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危险东西。 然而,事实却在半个世纪的口耳相传之中慢慢变了样子,在其他的妖怪嘴中,她摸过的树木会腐烂,她看过的花朵会枯萎,她照顾过的动物会在死去,似乎就算她呼吸过的空气也会变得腐臭。 逐渐地,刚刚成为妖怪不久的她,在妖怪之中也变成了格格不入的异类,基本没什么人愿意和她来往,被主人遗弃的她竟然在数百年后再一次品尝到了被他人抛弃的滋味。 重获生命的喜悦感开始转化成巨大的怨气在心中堆积,前有小铃的死历历在目,后有交友不成的心酸经历,她开始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人们结合她忧郁阴沉的性格和她散发着剧毒的身体,给她加了一个还算是“贴切”的称呼——梅迪馨·梅兰可莉(Medicine·Melancholy)。 但他们却永远不可能明白,使得梅迪馨变成“忧郁之毒”的,正是他们自己亲手调配的孤独。 不,是孤毒。 抛弃、孤单、遗忘、独自一人,这是使人疯狂的毒药,比他们所惧怕的铃兰花毒要强上百倍。 感觉到世界孤独的六十年,比感觉不到世界的三百年还要漫长,那种想要接触他人却被他人敬而远之甚至惧怕的感觉,被死亡更可怕。 她甚至悲观地认为自己就会这样被人孤立到世界的终点。 直到,她发现了那一片就算自己进入,花朵也不会枯萎的神奇花田。 这是和很多年前那一样的夏日,梅迪馨·梅兰可莉仍然记得这种暖洋洋的感觉。 她追逐着唯一不会抛弃自己的阳光,不小心跑进了一片开满向日葵的花田。 当她发觉的时候,花田的主人已经撑着阳伞站在了她面前,那个人好像另一片阳光般耀眼。 “你迷路了吗?” 那张带着微笑的温柔脸庞,她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夜晚,那个铃兰妖精的脸上似乎也挂着相似的微笑。 “……”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一边摇着头一边倒退着和对方拉开距离,唯恐自己周身飘散的毒素再次将对方伤害。 “不用害怕的,”那个顶着绿色头发妖怪,对她伸出了手,指尖和她剧毒的身体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你,要喝茶吗?” 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寒意—— 那恐怕是你最后一杯茶了。 如果对方发现自己身后的向日葵全部枯萎的话,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对待自己。 辱骂自己、殴打自己、驱赶自己、唾弃自己……每当想到这儿,她浑身就会颤抖不止。 多么美丽而优雅的人啊,趁着她现在还没讨厌自己,不如就这样毒死她吧。 “我是风见幽香,花的妖怪,如今暂住在这片无人的花田之中。”在梅迪馨考虑着如何在下午茶之中注入毒素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红眼睛妖怪,再一次对着沉吟不已的自己,善意地挥了挥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梅……梅迪馨。”梅迪馨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忸怩得好像是第一次去陌生人家做客的孩子,“大家都叫我……梅迪馨·梅兰可莉……” “你看上去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阳伞的妖怪似乎看透了她内心的疑惑,她用眼神示意梅迪馨尽管随意一些,“不过这么好听的名字,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儿起的吧。” 善良? 嗯,不错,这个名字前一半是善良,后一半则是残忍。 “我是散发着剧毒的人偶妖怪。”这个瞬间,梅迪馨开始觉得醇香的下午茶变得难喝了起来,她这么说着跃下了椅子,头也不回地向着来的方向走去,“最好不要靠近我,会死的。” 梅迪馨还是狠不下心。 “不再坐一会儿吗?” 身后传来那个人的声音,这究竟是挽留还是恳求? 梅迪馨听不出来,也不想听出来,但是她却感觉到一股和自己相似的味道,那被称为“孤独”的绝望气味,她不由得背对着幽香停下了脚步。 “我最近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了,但爱丽丝却告诉我一切正常。” “……爱丽丝?” 这分明是没听过的名字,但她却觉得有点熟悉。 梅迪馨缓缓地转过身来,用一种探寻的目光,望着在桌子后面自顾自说着什么的花之妖怪。 “啊,说到爱丽丝啊,她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几个月前不声不响地把我放在了这个地方,然后隔三岔五来看我一次。每次都会给我做些好吃的……” 幽香似乎很少有人陪她聊天,经梅迪馨提问便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诉说着自己的幸福生活,梅迪馨心中慢慢凝结出一个答案。 “你是不是被那个叫爱丽丝的抛弃了?” “……!”很明显,幽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刹那,然后她又微笑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她不会离开我的。虽然她没这么说过,但我能感觉得到。” “还真是坚固的羁绊。” 本来期盼对方会有所醒悟的梅迪馨暗地中摇了摇头,心想这人已经天真得没救了。 “虽然爱丽丝不让我和别人交朋友,不过你能不能……” 幽香说着说着变得迟疑,拉长了尾音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哼。”梅迪馨轻哼一声,侧着脸随意地拍了一下对方伸出来的手掌,“等有天被我毒死了,你可别后悔。” “弱小的妖怪自然会对你敬而远之。可你的毒对我来说,就好像空气之中漂浮着的尘埃一样,虽然令人在意,但却毫无影响。”风见幽香的脸上在一次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像炫耀似的绷紧了肱二头肌,“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不知为什么,梅迪馨觉得对方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她虽然时不时经常光顾花田,但却仍然刻意和对方保持着距离。 “你就好像是客人一样。”花之妖怪经常这么取笑她。 “不是客人,那是什么?”有天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随口问道。 “是家人嘛。” 深埋在梅迪馨内心的什么东西,被柔软地触动了。 从那一刻起,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无法抑制地思念起那个人的脸,无法抑制地每天都想象着那个人在花田之中的一举一动。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情究竟是不是人们所说的“爱”,可能更多的是一种憧憬,尊敬对方作为妖怪的强大和优雅吧。 但,这种被她暗自称为“蜜月”的时期,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月。 直到,那一年秋天,她从花田离开时遇到了那个自称“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的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冷冰冰地自我介绍之后,对方便开始了对梅迪馨的质问。 “和你有关?” 虽然梅迪馨能感觉到对方身体上回荡着的浓郁魔力,但她仍然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有关。有关的很。”爱丽丝抱着双臂,警惕的上下打量面前还不到自己一半高的人形妖怪,“你身上有着令人不快的东西,你想对我的幽香做什么。” “我要是真想做什么话……你的幽香,早就不在了。” 梅迪馨撇了撇嘴,挑衅似的舔了舔嘴唇,煞有介事地在“你的”两字上加了重音。 “你到底来往这里多久了!你、你要是真的有什么、有什么图谋……!我就……我就……” 爱丽丝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隐隐有歇斯底里的倾向,梅迪馨看得出她正在用理智压制着这种冲动。 “不到四个月——你想太多了。” 梅迪馨挥了挥手,准备从爱丽丝身边走过,结束这段没头没脑却又令人深感不快的对话。 然而她的胳膊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求你别伤害幽香。” “你有病吧。” 梅迪馨粗鲁地甩开对方的手,回身用大大的眼睛盯着对方扭曲的脸。 “我真的不想动手。” 爱丽丝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漂亮的蓝色瞳孔迸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梅迪馨第一次注意到在对方身边漂浮着两只对自己气势汹汹的人形。 “你是人偶使?” 梅迪馨开始记起自己数百年前被人遗弃在铃兰花田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是,但我不收不听话的人形。”爱丽丝仍然很不友好,语气尖锐得令人不快。 “哼,哦,我忽然想起幽香说她自己感觉记忆力有些问题,我倒是想要反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呢。” 梅迪馨故作深沉地说着,本打算看看一直掌握着对话主动权的对方会如何回答。 “……!?幽香还和你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然而,出乎梅迪馨意料的,对方开始变得非常狼狈起来,她情绪激动地抓住人形的肩膀不住地摇晃,不住地大声问道。 “剩下只说了,你会每隔几天来看她,还会给她做吃的……” 梅迪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她有些慌张地说着,唯恐对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爱丽丝手上再一次用力,狠狠地按住梅迪馨的木质肩头,猛然发现对方好像在望着神经病似的眼神,她好像触电般地缩回了手,目光躲闪地道歉道,“……不、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已经开始习惯了。” 梅迪馨低头整理着一下自己有些发皱的上衣,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想,把一些事情说给你听……”爱丽丝低着头,先前咄咄逼人的语气开始变得温柔而委婉,“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别,还是别说了。”梅迪馨赶忙摆摆手,她有种预感,自己一旦听了这个女人的话,就将会掉入一个圈套之中,再也无法挣脱,“你就不怕我会转头告诉幽香吗……” “我觉得你听完之后便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爱丽丝的言语非常自信,就好像深信梅迪馨会为自己保守秘密一般,“这件事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爱丽丝便从百年前自己开始照顾季节性失忆的幽香开始,一直讲到现在为了找寻魅魔所写的魔导书而暂时定居幻想乡的事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梅迪馨听完以后愣了很久,半晌她只说了一句话,就好像那一日怀疑小铃一样。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爱丽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梅迪馨发现她的脸上再也看不见那种盛气凌人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则是跨越百年的沧桑和疲惫,“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替我陪着她,当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这倒是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梅迪馨很轻易地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但她一直也没有明白对方最后的那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感谢你。” “我答应你的要求,不是因为我认同了你。只是冲着幽香……” 几分钟前还有些凶巴巴的人偶使,对着梅迪馨深深地鞠了一躬,弄得对方有些不太好意思。 “没关系,这就足够了。” 爱丽丝轻描淡写地说着,她在和梅迪馨的交谈之中逐渐发现对方的本性并不坏,只是脾气有些古怪而已。 虽然当谈到幽香时而会变得歇斯底里的爱丽丝没资格谈论这些,但她已经从某种程度上认同了对方,即便她可能因为自己的人偶师身份而怀有芥蒂,仍然字里行间之中将这个三年后的幽香托付给了她。 “我是人偶使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很高兴认识你。” 先前冷冰冰的气氛开始有逐渐缓和的迹象,爱丽丝也是面带微笑地对着面前的人形伸出了手。 “我是人偶妖怪梅迪馨·梅兰可莉,我讨厌你。” 梅迪馨轻哼一声,侧着脸随意地拍了一下对方伸出来的手掌,就好像那天认识幽香一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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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题外话: 本篇是和《罪之花》→【链接】同属于《东方密札》世界观,请在阅读时注意这一点。 非常感谢您能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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