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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伞#03
上课迟到了五分钟的小伞不想听课。 她只是按部就班地拿出了文具和教材,就这样让它们散落在自己并不大的课桌上。 “咳咳,同学们。我们今天来继续学习逻辑严密的数学知识。” 时任兼职数学老师的东风谷早苗,站在幻寺一小四年二班的教室之前,环视了一眼情况,清了清嗓子,开始在黑板上板书起来。 肄业于某不知名高中的她,虽然不能说是像专业师范毕业的老师们业务知识娴熟,但用来应付小学生的数学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小伞却不喜欢这个老师,因为她总认为一切都是可以用逻辑说明的。 “信不信本妖怪飞给你看啊?艾萨克·牛顿和莱昂哈德·欧拉会哭的哦。” 小伞曾经幻想着自己如是趾高气扬地教训对方道,但对方作为教育者,而且又是自己的授业老师,她虽然心中有很多看不过去的事情,但也只能忍住不说。 “——那么,我们先来看这样一道应用题。”早苗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非常用心地画了一个铺满了瓷砖的游泳池,“如果,一个露天的小游泳池,长20米,宽10米,深……我们认为它不分深水浅水区,统一都是1米的深度,那么它的容积的是…… “200立方米。” 虽然不知道从教室的那个角落中传来一声微弱而又准确到无以复加的回答,但早苗老师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小恶魔身上。 就在从讲台看去的左手边,那里有一扇几乎不怎么会打开的后门,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窗上经常徘徊着班主任上白泽的目光,然而就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竟然诞生了如此一朵充满智慧的花。 早苗不禁对她点了点头,小恶魔环抱着双臂,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不要叫我回答问题……” 坐在她身边的同桌小伞却缩了缩身子,有意识地躲闪着老师的目光,似乎是仍然对几分钟之前上白泽老师所说的话心有余悸,她开始如是默念道。 “——如果我们用速率10L/秒的进水管向泳池内注水……”早苗老师皱着眉摇了摇头,她不明白为啥学校总是要在好学生身边安置一个不想听讲的坏学生,“同时使用速率8L/秒的出水管向外排水的话……多多良同学——” 用教科书挡住脑袋将身体整个儿趴在桌子上的小伞,被老师的点名不情不愿地叫起。 “……那么,请问多长时间可以注满泳池呢?” “这难道不是很浪费水吗……” 班里发出稀稀落落的笑声。 小伞没有理会老师的提问,而是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课本内的教材图画上,里面那两个孩子正在使用者高度甚至超过他们身高的水泵,面带幸福地玩弄着水池中的水。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多多良同学。”早苗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脸上旋即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表情,“但是,长久不用的露天游泳池,就是需要通过注水放水的方式进行清洗的。这是既是常识,也是逻辑。那么,聪明的多多良同学,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对方还刻意在“聪明”两字上加了重音,使得那语气听上去有些嘲笑的意味。 “……” 根本就没用心听讲的小伞沉默不语,用手指在教科书上毫无章法地划着。 “——十万秒,大约是一天多一点。” 小伞身边的小恶魔用手肘碰了碰她,仅仅以嘴唇的微弱蠕动,目不斜视地轻轻说道。 “十、十万秒……”小伞支支吾吾道。 “很好,请坐。记得注意听讲。” 其实小恶魔暗中提醒的行为早苗完全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也没兴趣继续难为这样一个学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学生身边的坏学生,会因为人和人之间的绝望差距而变得越来越差,她身边好学生则会因为巨大的成就感变得原来越出色。 互相帮助?呵呵。 早苗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那个,小恶魔啊……”逃过一劫的小伞用手擦了才自己头上的汗珠,对着身旁善良的学霸同桌轻轻说道,“你知不知道,有种方法可以让人身上出现明显的淤青,但却没有痛苦的?” “嗯?”小恶魔完全没有听懂对方的话语,而是用手摸了摸小伞的额头,“侬脑子瓦特啦?” “你妈妈帕秋莉不是大魔法使吗,”小伞缩了缩肩膀,“我想你可能会知道办法。” “嗯……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有这种魔术。” “那……你妈妈打过你吗?” “嗯?”小恶魔听闻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小伞微笑着耸了耸肩头,“她在大学中教授国文,连粉笔拿一会儿都觉得累,最近已经改成放PPT了,你觉得呢?” “好羡慕你啊……”小伞发出由衷的感叹,“家庭幸福,头脑聪明……” “难道你想诈伤骗你爸的钱吗?”虽然小恶魔没有见过小伞的父亲,但是却总听小伞提起过那个名号,一来二去脑海中就有了一个严厉的形象,“那个,我觉得你犯不着拿生命冒险吧。” “我想我必须得去校医务室开一个受伤的证明,无论用什么方法。否则,恐怕就得开死亡证明了……” 小伞没有正面回答小恶魔的话,而是自言自语地盘算着如果才能过上白泽慧音老师那一关。 午间休息。 小伞谢绝了想和自己一起吃午餐便当的小恶魔的邀请,而是独自来到了校医务室门前。 “总不能和她说,我父母没给我准备便当吧……” 小伞摇了摇头,伸手敲响了门。 “请进。” 屋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却听不出多大年岁。 “……嗞。”小伞咋舌皱眉,此时再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已经是不可能了,她只好不大情愿地推开门,“……呃,那个中午好,八意教母……” 那个身穿着一尘不染笔挺白褂的银发医师循声缓缓转过身来,脑后长可拖地的巨大麻花辫差一点铰到办公椅的滚轮之中,小伞很想告诉对方这点,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不是小伞嘛,今天过来是生病了?” 八意永琳面带微笑地拍了拍身边的病床示意小伞坐到自己的身边来,但小伞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她看到了那洁白的床单上面隐隐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其实我没想到今天是教母您值班来着……” 八意永琳——本人没有任何行医执照但却医术高明的黑医——据说是隶属于幻想市内闻名遐迩的四大黑帮之一的“永远亭”。然而,她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那就是幻寺一小的备用校医。 说蓬莱山财阀和黑道没关系打死小伞也不信。 “叫我琳姨就好啦。” 作为这个城市的背后几个推手之一,八意永琳却并没有什么架子,反而表现得非常和蔼。 “琳、琳姨……” 小伞只所以会认识这种黑道的人物,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父母身份特殊,要不是他们考虑如果去正经的医院恐怕会有危险,也不会轮到这位黑医来经手小伞的接生和洗礼。 “今天很闲啊,妹红刚刚又出去工作了,我就替她盯一会儿。”永琳一边说着一边两脚在地上一蹬,把屁股下面的滚轮座椅滑到了小伞面前,她将自己的手中装着午餐的不锈钢饭盒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晃了晃,说道,“喏,要吃吗?” “琳姨……我就不用了,谢谢您,”虽然经过防腐处理,但是一股腐烂到令人恶心的味道还是喷薄而出,不怎么吃人肉的小伞差点要吐出来,“我来这儿是求您帮我个忙……” 她用尽可能简练的语言叙述了一下今天清晨上学时自己被人勒索然后又不得已使出八云流绝学的事儿。 “唔,我听懂了。”永琳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你是想让我开一个体检证明,说明你确实被伤到了?是吧。” “是的。” “这倒是好说。”永琳转回了办公桌之前,开始在抽屉里上下翻找着什么,“想要什么样的坚定?一级伤残还是二级伤残或者是完全丧失劳动能力?” “那个……有点小伤就行了吧。”对方肯痛快帮忙小伞倒是非常意外,但是如果帮的是个倒忙小伞可是敬谢不敏,“伤残什么的,要是闹到被我妈知道了就完了。” “说的也是。”永琳说罢,便放弃了翻找东西的过程,看上去她并不熟悉医务室的文件摆放位置,“不就是糊弄慧音酱嘛,要不你让她有空过来一趟,我直接和她说就好了。” “好,非常感谢您。”小伞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不用客气啦。”永琳手里握着作为午饭的半根手指,微笑地摆了摆手。 小伞在将要走出医务室的时候,仿佛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道: “对了琳姨,慧音老师认识我的父母吗?” 要是慧音认识永琳的话,自己的这个小九九就要曝光了。 “我想应该不认识吧,你能来到这里上学,完全是因为幽香直接找蓬莱山办的,没有通过学校的普通录取手段。”永琳的脸上露出回忆和思考的表情,说着说着她微笑补充道,“只要你没被请过家长。”
同一时间。校长办公室。 “稗田校长。”在宽阔的红木办公桌前面,负手站立着一个蓝白色头发的老师,她的目光下垂落在桌面上的一份学籍档案上,“为什么这位同学的家属情况是空白的?” “我想,这应该是蓬莱山的意思吧。”皮椅上的稗田阿求手指交叉放在腿上,她迎面望着上白泽慧音愤怒的目光,“你应该也明白,有些东西不能说太细——” “……那么,今天的午间新闻就到这里了,请您继续锁定本台,收看接下来的精彩节目。” 从慧音身边不远处的一面电视墙上,不合时宜地传出的新闻节目播报声打断了阿求的话语,偌大的校长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由四块68吋OLED显示屏组成的巨大荧幕,将完成了自己今天直播任务的姬海棠果面容逼真地拉伸到难以形容的精细,此时的她正在熟悉的片尾曲中低头收拾着稿子,Staff的名单好像刺青一般划过她的身体。 “您知道,这个孩子有些顽皮,而且学习成绩也不理想,我想和她的父母谈谈。” “——hello大家好,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霖之助~欢迎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收看本期的‘森近有约’,为了纪念节目播出的第300期,今天特别为大家献上一期特别直播生放送。有请两位百忙之中来到我们演播室嘉宾——” 身着着光鲜亮丽的主持人在惯常百年不变的开场白后,拿着话筒对着身后紧闭大门伸出了手,大声呼喊道。 “慧音老师,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和我说就好,我会尽可能代为转达的。” “——就是那在数百年前曾叱咤一时的‘风云组合’,风见幽香小姐和八云紫小姐,有请~”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干冰制成的烟雾便顿时飘散开来,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位衣着端庄的女人从门后携手缓缓走出,绿发短发的那个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西装,黄色长发的则是深紫色的低胸晚礼服。 “我是她的班主任,有责任和权利要求对方家长进行面谈。” “哦哦哦哦哦哦!” 录制的现场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听得出参与现场录制的观众们都已经兴奋了起来。 “呃,对方的家长……不太方便见面吧……” “二位请坐。非常感谢来参与我们的节目录制,想必二位也是心情和我一样激动,就先让我们先切入一段VCR帮助我们回忆一下二位的过往事迹,然后再回到演播室——” “您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要见,失礼了。” 慧音一把抄起桌面上的学籍资料,转身拂袖而去。 幻寺一小,名字虽然听上去不是很大,但其内部设施的齐全程度已经可以比拟一个小型的大学。 此时的小伞就正站在学校内的一家超市门口,远远地望望着挂在校门口的巨大钟表—— 距离上课的还有差不多20分钟,食堂如今想必已经是人满为患,硬是排队的话可能要饿着肚子上课了。 她曾经在几分钟之前差点去刚刚去年级办公室找上白泽慧音报告情况,但却考虑到自己动作如此迅速应该会显得有些违和,才转念决定先静观其变,等对方来找自己的时候再把永琳搬出来。 “记得有个牌子的甜甜圈不错来着。”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小伞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面徘徊,忽然超市屋顶角落吊着的闭路电视上节目发出的巨大噪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了各位,在一段不长的视频短片之后,欢迎再次回到演播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森近霖之助光鲜亮丽的面容,然后小伞才注意到了他身后坐在沙发之上的两位嘉宾—— “……不、不了个是吧……” 当“妈妈我上电视了”忽然变成“我妈妈上电视了”的时候,小伞有点想不明白,这俩人到底有啥可以采访的。 “今天,或者说此时此刻,距离两位上一件大案已经过去了整整200年。总所周知,幻想市对妖怪的法律时效长度为人类20年的10倍,也就是说,她们如今是——” “无罪。” 一身俊俏白西服的幽香微笑着将主持人递过的通缉令轻轻撕碎,然后洒到了空中,演播室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想不到你们还真有心,”坐在幽香身边的紫色礼服八云紫,将身体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将白西服的垫肩压出了微小的褶皱,“我都不记得了呢。” 小伞细致地发现了这一点,然后有点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呵,她有点上了年纪,记性可能不太好,呃,你懂的。” “哈哈哈哈哈哈” “说什么呢,讨厌~” 演播室爆发出的一阵会心笑声将小伞拉回现实,她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惹了祸的母亲仍然好端端地坐在父亲的身边谈笑风生,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照理来说,应该至少是一张三卡伺候才对啊。 “那么您二位喜结连理也有很长时间了,众多粉丝都特别想知道您们是否有……” 粉丝?一个暴力狂一个林黛玉,竟然也还有粉丝? “呃……有爱的结晶呢?” 主持人措辞了一段时间,抛出了一个相当私人的问题,场内也是微微发出一阵惊呼。 “其实呢——” 幽香用手微微抚摸着靠在肩头挽着自己左手的八云紫的金色长发,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切,不就是我吗? 小伞撇了撇嘴,在这个自己即将出名的时刻,她却把注意转移到了面前洋溢着香味儿的货架上。 “……目前还没有。” 八云紫说着,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羞涩笑容。 哈?! 没有? 难道我是充话费送的了吗? “嗯,紫说的对,我们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如今刚刚安定下来,准备先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哈,寄住在你家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准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呢?”主持人看见气氛不错,便继续问道。 “起什么名字不好说啦,不过一定要姓风见的,嘿嘿。” 八云紫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然而小伞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了起来。 ——风见? “那以后得称呼您风见紫小姐啦。” ——多多良? “哎呀,这样人家会害羞的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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