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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Paradox 于 2015-1-6 22:1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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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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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季,朝早的横滨市,海风总是像蘸过盐水的鞭子一样能刮得人面颊作疼不止。
“嚯嚯嚯……今天又变得更冷了呢……”
牙齿格格作响着,古明地觉低头将这出租屋的门锁上,随后就迫不及待地戴好皮手套,并将围巾缠得更紧些,开始噔噔噔下楼。
她想喝点酒好暖暖身子,以这里的附近夜市推出来的摊子上那种便宜的烧酒就行,无奈工作以及市交通规定不允许她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为生活来一点润滑剂呢?就像汽油只要加入那么几滴催化剂,在气缸中就会燃烧得更充分更有效率一样,同时也不会对她的爱车造成什么额外的负担与损害。
严格地讲,那车并不是她所拥有的。她只是轮白班的,在这么早交通还没有繁忙起来的时候从当夜班的人、一个比她更年轻也更有活力的夜猫子,总以“就喊我阿燐吧”与别人这么擅自熟络起来的开朗女孩那里接过还存有一点点温度的车钥匙。
是的,古明地觉她以驾驶出租车为生,一个听起来或许不太适合一位女性、同时说起来也不怎么体面的工作,但是她可不这么认为。她自开始就挺喜欢这工作的,并且还从未变心过。
而这一当就是十年。
也许是自恃有很好的记忆力——
“噢早啊、觉桑!”
“早上好,阿燐。出夜班辛苦你啦。”
同时喜爱这个自己打出生就从没离开过的城市,和生活在这里的形形色色的人们,让她主动就选择了这份开车的工作。
“诶嘿,不辛苦不辛苦,至少这孩子都没喊过一声辛苦呢。”正倚着车窗站着,燐一拍车顶这么答道。
“呵呵,那是那是。”觉点点头笑道,她知道论爱车的程度自己远不及燐,估计也不会对在夜间开上70迈产生大量的多巴胺。
——不知道燐她,以前是不是个暴走族?
她是那种健谈型的司机,喜欢并且也总想去猜每个乘上这辆车的人的生平,作为额外再收取的那么点资费;同时也可以驱散掉那突来时总挟着一种无助感的孤单——
与燐又寒暄了会才真正告了别,她然后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并摇起窗户,待这燐有心通风过的空气重新暖和起来。
……
又不知道父亲他,现在在哪里呢?
而自己就在这个城市中,就算不走出去到哪里,能这样见着人来人往,也已经很不错了。
“……开始吧。”
等到空调已暖得差不多了,她换挡一踩油门,驱车驶上道路,想象着自己开始成为汇入这城市动脉血液中的一滴:从这海边慢慢地进入到繁华的市中心去,如此循环、往复。
不久在前方远处,她看到就有一个人在路边上招手,头上戴着一顶显眼的一看就富有异国风味的帽子,手中拖着一个可爱的小旅行箱。
“是外国客吗……要怎么说来着,Gu-Mornin?Gu-Mornin……”
边放慢下来车速,她边自己嘀咕道。
不知道今天这头一单的生意,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但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拒绝乘客的理由,不是吗?
“早上好……”
当冷空气先一步夺门而入时,觉应以蹩脚的英语,看着这在冬天里仍只穿着洋装和短裙的来客钻入车中。
“这位客人,今天是想到哪里呢?”
动作熟练地将车泊住了,觉回头向坐进来的乘客微笑致意,只在后视镜中特意才多瞅了几下对方的颜容。
“……到元町购物街,还有就讲日语也没问题的。”是一名完全符合她对外国人想象中的、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只是那声音却给人以一种还有点稚气未脱的感觉。
“哦?那还真是,令人意外呢。”听到这里,她惊讶地挑起了眉头;但心里还是很快就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元町去的距离跟时间,大概三十分钟有余。
“……”
来客她没有接着说什么。有着天然卷曲漂亮的长发,淡蓝色的眼睛,讲着虽然有一点怪的日语,但相比自己的这也不怎么地的英语,那就算扯平了吧。
“我还以为,日语对于外国人来说是很难学的。”
开着车没过多久,觉张口便又找话道。
“啊,是很难学,不过我还算有点基础。”
而这一次她没有太羞涩,很快便自然地答了。
“基础?这么说?”
“是啊……这次也算是,才回到故乡来了。”
觉感到一阵放松,在问的同时还从后视镜中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她像是会意地也笑了笑。
“自己一个人?”
到购物街?觉只在心底转着这个念头,但自己毕竟无权过问别人的行程安排,更没准,对方早就已经接受了岸对面的那种生活了,而只将今回这回到樱花国度的经历,当成是一种旅游的不一样体验来欣赏。
“是啊,只有我一个人。”
稚气并且随和的少女,在镜子中毫不显忧愁地说道。让觉又有点想告诫她,这要是在从前,治安还不是很好的时候,作为旅游客绝对不要随便就说出这种话来,在港口那儿有很多的黑手党随时还准备好了做人体器官的买卖。
“一个人……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像我就一直很想,要有个真的妹妹就好了——”她想转移个别的话题说说,却发现回忆中的景象一旦混进来就止不住,就甚至到根本与今情今景无关联的,母亲在病床上对自己的那些嘱托了。
为什么自己一下子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不矜持的话?
“——啊,请别在意我刚才说的。”右手顿一拍方向盘,这是她在尴尬时,或者被别的车插到前头时的习惯性举动。
在一看到这位少女的时候就?
“妹妹吗……我倒一直是很想有个,真的姐姐就好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顺着这话头说下去了,觉听到愣了愣,然后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索性更大胆而直接地问道。
“……不要小时候就分开的?”她其实还想加上一句“也不要同父异母的”,但估摸着想用这两个梗就来拍电影的,和看完之后整个被雷到的,二者加起来都能够绕上地球有一圈多。
地球的半径大约是6400公里,乘以圆周率3.14得周长两万零九十六,那只要几千万人,那么也不算太难凑……不对不对,我在这上头较真什么呢……
在说完心里又这么一通瞎算之后,觉只为自己感到更难过了:一个人心里憋得久了都快憋出癔病来了,稍微见着比自己年轻点,又可爱的女孩子,就会忍不住要去想如果是“她”的话——
快来,说我“真是失礼”,或者“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甚至于又害怕,接下来会听到除了这以外的答复。
“……对呀,不要小时候就分开的,那样子对双方来说都太可怜了。”
但是那异国来的少女,在镜子中仍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不知道是认真地还是单纯更开玩笑地讲道。
“哈哈……不会吧。”觉抬起手又拍了下方向盘,同时在车窗外,路边过了一个下去的出口。
“为什么不会?这怎么会不可怜呢?”
“不不,我是想说……客人您今天还打算去哪里逛逛吗?”
一边强行转移话题,她一边用左手赶紧掐自己的大腿,好看看自己是不是还赖在梦里头没有睡醒——但是好疼——啊这可真够糟糕的!
“啊?我今天只有早上要去元町购物街的安排,其余的时候……倒没想过。”
……注意车距,留神别超速。
“客人您是赶下午就要离开这个横滨市吗?”
匆匆在此一点就过的游客、率性又随便的谁家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几千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几率,醒醒吧古明地觉。
像暗示找回了那个老司机的自己,她将全副精力都放在这道路驾驶上,只让职业语气和习惯答着坐后面那位乘客的话。
“不是啊,只是,还没有想好要去到哪里做什么。”
“客人您还真是不急不忙的呢。这样也好。”
但是横滨真的很美啊。
除了现代繁华的购物街和观光地,还有着不少欢乐的公园,使见者平静的鹤见川、多摩川,这些都值得在这里再多待上几天的……
觉暗自感慨道。她熟悉并爱着这城市,如有机会的话肯定是要向每个人都好好推荐一番,只无奈她的乘客多数时那目的地只有一个。
“别看这样,我可是很守时的。都忘了一上来就要说的,请务必在七点二十分之前开到。”
那还有足足三十几分钟的。
“放心吧,赶得上的,不是自夸,论开车这可是我的天职呢。”
“……”
头上镜中的那张娃娃脸,这时又甜甜地笑了,让她的心里升起一片温暖。她接过数不清的客人,其中有喝得烂醉的只嚷嚷着要回公司的,有肚子好疼赶着去最近的医院的,不少都没说什么就匆匆下车了,只留下那被攥得皱巴巴的或者是还崭新的几张钞票。
“话说这么早,商店都还没开门的哟。”汽车顺着公路微微转弯划出一大道弧线,才亮起来的海面则始终在一边的车窗上毫无保留呈现。
“咦?我有说过我是要去找商店吗?”
但对于始终是这个样子的颜容,觉突然觉得有点头疼起来了。因为她实在好奇这位乘客的身份,但问得太过又不合适,尽管对方这像是有问必答的样子……光鲜的穿着,从她话里身上到处冒出来的谜团,合起来就像是露天摆放的一串珠宝首饰一样……要伸手去抓还是不抓?
“那,是约了去见人?”
“算是吧。”
“算是?”
“因为要是对方,蛮可能知道了就不会想见我吧。”
并且还就像一只迷路的小动物一样,目光无邪——
“恕我冒昧,客人您平时大概是做什么的呢?”
她不想再这样绕弯子下去了,在这接下来的还有半个多小时路程里。
“我啊……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
“?”
“砰。”
“砰?”
“砰。我是个杀手。”
“噢……那还真是……令人意外呢……”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险些一脚就要将刹车给踩到底了,而这里是正在高速公路上。
“今天的气温可真冷啊……”
过了很久,觉哼哼哧哧地费力吭声道。如果说之前的几次话题转移都是粗鲁的超车,那这回就干脆是无视现实的逆行,想要强行回到那少女刚乘上车的时候——但是她觉得自己要不这么去做的话,那末在接下来的好几天,估计都不懂得该怎么正常和人搭讪了。
“是吗,比起莫斯科这里可暖和了。”
而这位才被无视得狠狠地少女甚至都没有生气,看起来就像是乐得又接着了一个新的段子继续说。
“你还去过俄罗斯?你还会俄语吗?”
“会一点,‘Верный’,这意思是值得信赖。”
“信赖……?”
“因为‘杀手与委托人之间的信赖关系,是最重要的。’,我的老师曾经这么说过。”
“……我要报警了。”
尽管嘴上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她的手指是真有要想从方向盘上松开去按一个藏设在驾驶座的按钮;当然了要这只是场无聊的恶作剧只会为两个人都带来困扰,因此她希望任何事情都能在口头上就得到解决。
“请别这么做,别看这样,我也是正在工作中的。并且我的预计是七点二十分,如果不能在那之前赶到的话,那我其实自己也懂得开车的。”
可对方却突然摘下了那顶自上车以来就一直没动过的帽子,没缘由地举在了胸口前——那可不是没有缘故的行为,觉生怕那背后真就有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子弹随时可以上膛要奔向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我只是开个玩笑……”
“但我不是。请让我能信赖你,好吗?”
“好……”
她不说话默默开车,心中百感交杂:假如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现在就算被挟持了,不服从也没办法;假如她只是个比自己还严重的癔病患者,那真要是在这高速公路上闹腾起来,两个人也都没有好果子吃;假如……直到在镜子中那似真就结了一层霜的表情,慢慢地又化开下去,她这时心一横,顿时就沉了声反问道。
“你觉得……这样子能得到幸福吗?”
“别突然就对我说教啦,又不是我的臭老姐——咦?”
“你咦个什么啊!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一个放着你不管成了这样的姐姐啊!”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一边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一边开始瞪着眼没停地回头痛斥道。
“哼!你管我,老实开车就是了!”
“你父母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难过的!并且我要真的是你的姐姐、我就要在这里现在就把这车开进海里去!”
“哇啊啊啊!停下!停下!”
“停下!?在这里!?你疯了吗!”边咆哮边甩着脑袋,她此时活像就是只狂暴的狮子。
“不是在这里停下!我是叫你在嘴巴上停下——!”
咔嚓。
但车厢内的气氛,随着某样东西的部件一退一进声,在一瞬间就冻结了。就连上一秒还处于六亲不认狂暴状态的觉,在感受到这被掏出来真家伙的气息时,也不得不立即就范了。
“……你当真是杀手?”
“是的,我不开玩笑。要我浪费一发子弹证明这件事情吗?”
“告诉我,这只是一支高仿的玩具枪。”
“不是的,格洛克19,9毫米口径,我对我的工作从不开玩笑。”
“把枪藏帽子里面?这样带着不会硌到脑袋的吗?”
“不会,有铁线在缠着的。”
“而且好土。”
“要你管。”
她觉得自己输了。从各方面都是。她现在不再尴尬或者是拍方向盘出气了,而是心情烦躁地一左一右只把车开得摇摇晃晃的。
“开稳当点……我怕晕车的!”
“哦。”抬头只瞪了眼镜子,她没好气地答道。但随着把方向盘稳下来之后,她的心还是就有点软了:该怎么说、自己是最头疼照顾晕车哭起来的小孩子了……
“我说,你干杀手这行有多久了?”她希望能够听着一个不超过三的数字,最好还是以天为单位的,这样彼此就都能把这第一单事给吹了——“还是让我送你原路返回吧,不收你费”,然后自己这就回去找床把这噩梦般的一上午给睡过去。
“……十一年了。”
结果她又怀疑自己听错了,而这回是手险些就要把车开到了一旁的护栏上去。
“我开出租车才开了十年不到……你是多小就开始碰枪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
“唉,我要是真有你这个妹妹,又怎么会让你成了一个杀手的……”
“那你真要是我的姐姐,又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才当个出租车司机的?”
“嗬!这里可是横滨市,全日本第三大的城市啊!而且又不是会开车就能要着牌照的!”
“我是不知道……”
汽车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争不过谁。
“……为什么要当杀手呢?”
“因为我从小视力就好,握住枪的手又从不会抖。”
“就这样……?”
“还有记忆力好,什么建筑的设计图只要看几眼就能够全记住。”
“要我看这也不算什么。”
“385409283792633740516,我刚才都说了什么数字?”
“385409283192633740516。”
“……中间有个7错了,不过也可能是我念得不准,一起跟十七老是分不清。”
很快就要到最后的出口了。
“我叫古明地觉,你的名字呢?”
“……”
“父母姓什么还记得吗?”
“我没有父母给的名字。”
“……”
“格利特,只有老师为我起的这名字,意思是砂砾、以及胆量,而我的雇主也只认这个名字。”
“女孩子怎么能够叫这种粗糙的名字,格丽兰特还差不多……”
然后减速,排队,再转几个弯,高楼路网尽铺在眼前,就像是在一瞬间才进入了这座城市一样:熟悉的横滨市……
“呐,姐姐。”
“别喊我姐姐。”
“姐姐……”
“我不是你的姐姐,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姐姐呐……”
“你一个杀手,怎么这么缠人的?”
“……讨厌。”
接下来在两个人之间一阵沉默:她不说话专心认路,那少女也将手枪收进了帽子戴回头上,开始张望向窗户外面的景象;在这个时候天还没多亮起来,因此城区里到处都一片灰濛濛的,只有这点是她会讨厌这个城市的地方,除外别的都很好。
“你要是真认我这个姐姐,就听话,把枪丢了跟我回家。”又不久,觉还是忍不住劝她道,虽然,以那种集建楼零厅一室的小家,估计想再养只猫都够呛的——但要是两个人,总归还是就可以挤一挤吧。
“我不要……倒是姐姐,不考虑一下到我这边的世界来吗?”
“什么意思?”
“姐姐负责驾车,我负责下手,这搭档听来就很不错对吧!”
只是那少女的目光始终清澈,先前抚弄着枪身的神态就像在待自己最亲的亲人,是完全活在另一个世界中的人——是这样说没错。
“那怎么可能……那可是杀人啊!犯罪啊!?”
“不,你不懂,我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下来的,我在能有这份工作之前又是怎么过的。”
“那和我说说看啊!你那些黑暗的过去,然后你就有理由好坦然去夺走别人的生命了!”
“……没时间了,把我送到元町购物街去。然后在我下车后就报警吧,这是市民的义务吧。”
“不,我要在这之前就让这些荒唐的事全停下,让这一切都不要发生——”
“哎!注意红灯!”
“噢!……今天真活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啊!啊!”
汽车尖啸着拖出一长道辙印,急停住压在了斑马线上。还好有系着安全带,谁也没有受伤。然而她这会既委屈,同时又很气自己,只发泄般死命锤着这车喇叭,如同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别丧气……觉桑?”少女看到这光景也有点慌了,忙脱了帽手足无措地想要帮上什么。
“……”
“嘛嘛……”
“……抱歉,正如你所见,我性情不是很好。偶尔还会酗酒,醉得一塌糊涂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都爬不起来,现在你还想要一个像这样的姐姐吗。”
“那也总比……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然后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好。”
“……如果,在母亲她过世的时候……有你在安慰我就好了。”
“……I feel sorry for that。”
“别用英语。”
“嘿,不然我也不知道这场合用日语该怎么说啊。”
不久红灯转为绿灯,车子继续向前开;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没有力气再相互争吵,她瘫坐在驾驶座里,她脑袋靠在窗玻璃上;直到车子彻底再次停稳下来,她下意识想去掏钱包,而她却回过头来,对此摆了摆手。
“所以格利特、小石头、不管是什么,我还得说一遍,不要去,不要去把这么漂亮的衣服都染红了,就做个爱打扮的普通人好不好?”
“……我会在很远的地方上就把事情解决的。”
“不要……真的不要……”
“用我自己的方式——在这里等我。”
她下了车——在关起车门前最后还说了这么一句;觉立刻随着也追下车,试图能够去抓住她的手……
“你说什么?!等等!等等我呀——!”
“如果还愿意相信我的话!就把车子停在这里等我!”
但是她毕竟跑不过这个受过杀手训练的女子,尽管对方身后还拖着一个小旅行箱,但那步子却灵巧飞快得就像是麻雀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却还要去!”
伸手大喊着挽留道,她想挽留住——不管什么,只要是有关她的而自己还不知道的一切。
“至少我保证!今天这就是我接的最后一单差事了!那回见——!”
——她笑得这么开心……闹什么,又不是去帮人放礼花……
思念交错着。
——从今往后,为了姐姐,我就要答应做个爱打扮的女孩子啦。
她伫望,她疾走。
哼着自己这即兴就作的小曲——
From now on
For my sis
I'm gonna to be a glitter girl
Every Moment
然后十多分钟过去了。
其间古明地觉一直靠在车窗上望着,并且很不耐烦把过来问是否出发的别的客人都挥挥手赶走。
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相信她?相信她的什么?相信她从此洗手不干了,然后就要做个协助杀人凶手逃跑的帮凶咯?
她觉得自己再这么毫无依据的思考下去头就又要疼了,还是应该更相信一贯所知的教育与公民义务,拿起手机,这就拨打110。拨吗……
但就在这犹豫不决间,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枪声,并且是一声、两声……随之开始有人从建筑中一脸仓惶地逃出来到街上,她看到这景象顿时就在自己的驾驶座上紧张地绷直了坐着。
——不要……不要……
不久,她看到她一脸镇定地从街道的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顶着那顶大帽子;快步向着自己走来,随后一拉车门,也不问就径直钻进坐在了这副驾驶座上。
“喂!你!不会真——!”
“失手了。”
“啊?”
少女说着露出一个天大的笑容,并把帽子主动脱下来将这底翻给她看,接着又撩起裙子,表明自己身上再没藏什么别的武器了。
“这下子可交不了差回不去啦。对了姐姐你家里有地方吗?能让我住几天吗?”
“哈?”
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她只半张半合着嘴巴,这吸气是一个字,吐气又是另一个字。
“拜、托、了?”
直到她双手都合起十来,歪着脑袋再追问道。
“……以再怎么可爱的语气也不管用!”
又喜又惊地,她这才一脚踏住油门,驱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路上,太阳这时才渐渐在前头升起
“呐姐姐姐姐。”
“……什么事?先说好,我还没有——”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嗯?”
“……没有。我只是一个开出租车的……没办法,今天就陪你到这个市里到处转转看吧。”
真正照耀亮了这片土地。
【FIN】
呼,井喷完了。
综合了近来喜欢的很多东西和朋友的意见,快快地写出来的脑洞——在这里补一句,新年快乐=w=
像凋叶棕的新作「奉」自然得仔细一首一首去品
発熱巫女~ず的「Origin of Love」也完全延续了之前「DANCE with WOLVES」的舞动感,尤其要给Ark Brown小哥更多的赞!
还有FELT的「Cold Snap」——05.Moments 这回完全把我击沉
Every Moment
Every Mo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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