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舰C同人】晓的水平线下（本传：百年孤独）

远野织

咳，因为某70w事件而被碾了过来（嗯，没写错字），某只不愿透露姓名的路西凰（@浴血之凰 ）跟我说在这边更新是可以的，于是就厚着脸皮跑过来了……贴吧ID梅鲁·伊萨卡，喵玉的这个ID是和B站的相同（B站的应该是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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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野织

　　叶月十四 月曜日
　　宫津湾

　　悬挂着日本海军军旗的军舰稍微调了一下头，向着西南西方向减速行驶。

　　“已经进入盟军的雷区了……”年轻女性的声音在他身旁冷不丁响起。

　　“……已经，逼近到这里了吗。”略显黝黑但依然清秀的脸稍微凝滞了一下，但说出来的语气并不是问句。

　　他在确认，并不是向谁而是向自己确认，仅此而已。

　　没有人回答。

　　白色海军帽下的额头稍微点了一下又摇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拿起通讯器：“声纳员提高警惕，返航。”

　　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年轻军官又站起身来，犹豫片刻之后走出了指挥室。



　　“八咫乌每天都会不辞劳苦地升起啊。”黑色的眼珠远远望向海天交际之处，“但是这个古老的日出之国，还能够撑过几个昼夜呢。”

　　“这个，您多虑了吧。……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呢？”棕发的女孩抿了抿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她早已习惯了无忧无虑的生活——于她的工作而言，简直是乐观得不像话了。但是到了这最后的三个月，她也逐渐明白了。

　　大势已去。

　　“不，是必败。”男子慢慢在甲板上蹲下来，脸上是一副后知后觉者的无奈笑容，“我们已经是帝国最后的海军了。被封锁在这里，即意味着盟军已经完全可以切断我们四岛之间的联系。何况……”男子语气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是一种淡然的悲哀，“我已经知道了，两周前米国在广岛投下了一枚新式炸弹，仅一枚便夷平了整座城市。”

　　后面的话，年轻人没有多说，也不必要多说。假如这种炸弹得到量产的话……那么，无论什么样的战斗意志和忠诚，在绝对的破坏力面前都将毫无意义。

　　“这样的话……提督。”娇小的少女无言以对，只好把自己的手放在年轻男子的肩上。

　　“很好的天气呢。”被称为提督的年轻人表情依然平淡，“想来，六年前我在横须贺正式加入海军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好天气。”

　　说到这里，年轻的提督轻笑了出来：“不过，我们的军龄倒是几乎相等呢……如果按你‘下水试航’的时间来算的话。”

　　“……是这样，吗。”少女本来想吐槽这句话在他刚成为提督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了，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当年我可是雄心壮志，一心想要追随山本将军，击败欧米列强，把整个亚洲解放出来……什么的。”提督一摊手，“当时我的上级一句‘正好和这艘船同名？’就把我发配到‘晓’号的时候我都差点哭了呢，我可是非水雷舰队旗舰不去来着，驱逐舰能做什么？又不是‘岛风’！”

　　少女终于被逗笑了：“晓也不是很罕见的名字吧？要是按这个方法来分配水兵的话，‘霞’号岂不是要人满为患了？”

　　“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啦。”提督耸耸肩，“在‘岛风’和‘雷’那里先后呆了不到三年，我就成功圆梦，到了‘北上’。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巡洋舰哦，还是美梦中的美梦，重雷装巡洋舰哦~~~”名叫晓的提督一本正经地朝少女摇了摇手指，拖着长声“重雷装巡洋舰哦~~~”，但语气立即一转，“……当然实际结果是如何，我就不多说了。”

　　确实也无需多说——在晓被调到北上号的时候，太平洋战争已经彻底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中途岛和瓜岛的两场惨败已经使他们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实际上，此时连晓所憧憬的山本五十六将军——或许应该叫元帅——也已经被击坠。

　　被委以重望的重雷装巡洋舰，直到最后甚至一雷未发。

　　“这两年，我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战斗任务，但官位倒是一升再升。”少年提督的语气没有一点自豪的成分，“也是，因为和我军龄相似、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服役的战友，已经玉碎过半了……昭和十九年晋升舰长，从吴港转移之前更是成了提督，这么说来还好我选对了旗舰。”

　　少女也笑了出来：“毕竟已经是恶名昭彰了嘛，都说是吴港雪风，佐世保时……”

　　少女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从刚刚开始，自己和提督所谈起的军舰，除了自己之外，如今……已经全部被击沉，其中也包括曾经与自己共享有这个不好说是美名还是骂名的“时雨”。曾经杀气腾腾奔赴太平洋战场的帝国联合舰队，至今竟然只剩下这么寥寥数艘船。

　　而且，还是在盟军海军的严密封锁下苟延残喘。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导致姐妹们的全灭的话……”少女——驱逐舰雪风低下了头。

　　“完全不是这回事。”提督语气坚定，“如果你真的有着某种特别的幸运的话，也并不是你的罪责——只不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而已，你所不在的战场上，我们还不是主力舰非伤即沉……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我们的。”

　　“你……们？”少女神色诧异。

　　“对，我们。”提督没有抬起头，“我们全体海军，包括山本将军——甚至，我们全体国民都错了。从一开始决定扩大这场大东亚战争之时起，我们就开启了一场赔率远远小于一比一百的赌局……而在Z作战没能消灭美国的航母编队之时，这场赌局就已经输了。我们并不是败在米国手里，而是败在我们自己的狂妄中……这些事情，只有当我成为提督，而又大势已去的时候才能想得明白。”

　　雪风一时无言以对。她知道，这些话提督是不能对任何一名士兵说出来的。

　　“晓、雷、还有电，都已经不在了，北上也在我的眼皮底下受了毁灭性打击。”提督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娇小身躯中有着巨大力量和活力的女孩儿，和她曾经的舰长——年轻提督心中的偶像排行榜第二位，工藤俊作中佐一样性情温厚。有件事她和自己这些水兵可能至今都没有泄露——在战争前期，她和姊妹舰电曾经救援过被击沉的英军军舰的伤员。她在一年前便沉没了，甚至连如何沉没的都没人知道。

　　还有北上，这个总是一副不耐烦的腔调却每次都尽忠职守的黑发少女，虽然也因为好不容易完成的雷装全无用武之地而怨声连天，却依然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她就在半个月前被盟军破坏在船厂中，被轰炸之前已经改变武装，成为了搭载“回天鱼雷”的自杀武器格纳库。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连姊妹舰大井被击沉时都滴泪未落的少女把自己关在屋内整整三天，等到终于点头同意改装的时候，24岁的少女头发已经花白。“我们这些士兵理所当然，应该为自己发动的战争付出代价。但你们不应该如此，你们只是兵器，你们本该是无罪的……”

　　“提督，你知道吗？”雪风冷不丁说道，“我从来没有过怨恨你们的想法。对……我们只是兵器，所以如果没有你们的意愿，无论是爱国也好，野心也好，我们根本就没有出世的机会。就算最终这样沉没了，毕竟也是你们让我们有了生活、战斗一次的机会，所以——”

　　“像一个武士那样战斗而死吗……”提督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如果只是战斗的话，也许还不会有这样的悔恨……但是战斗之外，我们可是让你们的双手沾上了不必要的血腥呢。”

　　雪风对这些事情知晓不多，但也曾经隐约听说过。“无限制潜艇战”攻击商船，机枪扫射落水的盟军水兵，以及孤注一掷的自杀式攻击，神风特攻队和回天鱼雷。或许那些军人——大部分还只是孩子，是心甘情愿，为了保卫国土，但是对那些空母和雷击舰来说呢？

　　“真正的大和民族应该是有荣耀的武士，而不是只知杀戮的修罗鬼。这是工藤中佐离开‘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乃至我们全军，真的合格吗？”提督像是在问雪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提这些了。我有罪，理应受到惩罚，但是……我身后的国民和天皇……他们的责任，必须由我们这有罪之身来担起。否则就不仅是作为武士或军人的荣誉了，连作为一个士兵的最低职责都舍弃了。”

　　“……唔！母港的联络……”雪风正在不知如何作答之际，船上的广播响了起来。

　　“朕深鉴於世界大势及帝国之现状，欲采取非常之措施，收拾时局……”

　　刚刚听到第一句话，提督的表情便肃穆起来，认真地——几乎是要用眼神把电池从广播里挖出来一般聚精会神地听完了整段广播。

　　“……念任重而道远，倾全力於将来之建设，笃守道义，坚定志操，誓必发扬国体之精华，不致落后於世界之进化。望尔等臣民善体朕意。”

　　玉音放送已经结束，提督跪伏在地上，五体投地行了一个大礼，方才站起身来。

　　“这样，作为士兵的职责就结束了。”提督的声音很轻，语气像是在谈晚上是吃米还是麻薯。

　　“雪风……有一件事，可能要拜托你。”

　　“……什么事？”少女下意识问道。他还不明白这个托付的分量。

　　“驱逐舰响……和你一样，算是目前帝国海军所剩的能战力量之一。她的三个姐妹都跟我关系不浅——而且，她也曾经是工藤前辈的船。”虽然完全不熟悉，提督眼中还是立即浮现出了银发女孩儿的样貌，“她性格比较内向，三个姐妹又早早被击沉了……战后，米国绝对不可能坐视帝国保留主力舰的。但是你们两艘驱逐舰却很可能保留下来，或许会作为抵押交给其他战胜国。如果有可能的话，至少到你们被迫各奔前程之前……希望你能够和她互相照顾了。”

　　“好……不过，提督？”

　　“也许之后你们还将面临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也许会被抵押给战胜国，甚至改变名称。但是……无论怎样，不要恨这些错误地支持了我们的国民，也不要恨那些成功保卫了自己利益的战胜国。这场战争当中最愚蠢和丑陋的，有我们这些不称职的军人就够了。”提督慢慢走到舰首，清亮的男中音念诵起了古老的诗歌：

　　“イロハニホヘト

　　チリヌルヲ

　　ワカヨタレソ

　　ツネナラム……”

　　“……这是？”雪风的知识体系和一般的知识分子可是完全不同，这首五十音诗她还真没接触过。

　　“伊吕波歌。”提督惨然一笑，“一首很古老的诗，把五十音全都串了起来，像是我们对未探测区域或事物的编号有时会按照这个顺序来。不过它是有自己的含义的。”

　　花朵艳丽，终将散落

　　世间无人，永世长存

　　红尘之山，一旦逾越

　　俗梦已醒，生死皆空

　　“我有罪，唯有一死才能安心。”提督的声音很轻，雪风直过了三秒钟才明白，“之后的这些孩子们，帝国的将来……有可能的话，就拜托你来见证了。”

　　微笑着、像泡影一般从慌忙奔上前来的雪风手指间划过，提督的身体划出一道弧线，落入了日本海的波涛之中。



　　如果，这样就可以结束的话……

　　和那些被我们错误地指挥，甚至践踏了尊严的孩子们一同长眠于这冰冷的海底，或许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赎罪……吧？

　　大海深处，想必可以安眠无碍？

　　但这是什么样的杂音啊……

　　成百上千的窃窃私语声，从看起来似乎深不见底的深渊响了起来，钻到少年晓的耳中，钻到他已经开始模糊的意识中。

　　黑色、黑色、白色、黑色，种种看起来熟悉而又陌生的“某种东西”充斥了年轻提督的意识。有的看上去像是鱼类或者其他海生生物，但提督直觉感觉那并不是什么无害的动物；有的像是浸泡太久已经有着软体动物在其上筑巢的女性尸体，但是那惨白的身体完全不像是浸泡很久的样子，依然保持着一种苍白的美感；还有的脸上覆盖着白色的面具，或者一半身体渐隐于海中，也是在学生时代曾经听闻过许多都市传说的提督才会想到这些存在被称为“缚灵”……

　　像是一道带着强酸的绝望的闪电，晓在自己被这些“东西”的噪音吞没之前，终于明白了自己所见为何。

　　这些都是这场太平洋战争中死难的无辜者、和被击沉的军舰的怨魂！

　　被偷袭、被友军误伤、被有意舍弃、因为技术原因而沉没、在投降之后依然被轰沉、非自我意愿的自杀式攻击，这些军舰、飞机、民用船和上面的乘客们死亡的苦恼与怨恨，集中起来就成了这样的存在。其中有一些盟军的，但更多是帝国的。

　　她们憎恨舍弃了她们的生者的世界，尤其是直接导致她们沉没的日米海军。从这个角度来说，提督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们。

　　但提督还是明白了，最终自己还是错了。

　　赎罪是对的，但赎罪并不是一死了之就可以做到的，这充其量只是逃避而已。常世之国并不是供懦夫逃脱良心谴责的避难所。

　　那么，现在总之不能逃避了。

　　“我是帝国海军，你们诸位今日的痛苦都直接间接是我造成的，因此理所当然，都由我一力承担！”在深水之下，提督完全不可能张开嘴巴。奇妙的是，他知道“对方”听见了自己的话。“我愿意承受你们的憎恨……但如果你们的怨恨要倾泻在我身后的人民身上，即使是以这微薄的带罪之身，我也要和你们对抗到底！”

　　意识逐渐模糊下去，而无数怨恨的杂音却也逐渐远去。在提督即将失去意识之际，似乎身体穿过一道门一般，杂音完全消失了。

　　但胜负谁属，最终还是要由未来来决定……



　　吹雪沉默不语。

　　这个不怎么平静的秋季，吴港镇守府已经换了第三个提督了。说来，倒是没有一人是战死的（理论上，深海栖舰还真没有百万军中杀入如今的本土镇守府的本事），原因都是一样：在铁底海峡的深海栖舰基地附近战败，重要舰船轰沉而自请调离。

　　想到这里，吹雪就感觉又好气又好笑：首任提督夜神氏，愿你在帕劳镇守府一切安好。这位大好人之前一直兢兢业业保持着镇守府的安全——甚至是作为全世界第一位“舰娘提督”，无论在收支还是在防卫方面都做得无懈可击。但就是在入秋发现铁底海峡的深海栖舰基地之后，连续四次前往海域攻击，却全都在大量的巡洋舰编队下败下阵来。到了最后，连续几天没合眼的提督疏忽了索敌便下令进击，最终导致战舰“山城”被击沉——还是被重巡リ级。受到巨大打击的提督当天回程就写信要求调走了。

　　“如果新来的提督能够带给我们一场真正的胜利就好了……”吹雪自言自语。

　　“同感。”年轻男性的声音。

　　女孩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推开镇守府办公室的门：“我是新提督……樱庭 晓（Sakuraba Akatsuki），请问镇守府的旗舰是哪位？”

浴血之凰

来声援织菊苣

远野织

一、提督到任

　　吹雪沉默不语。

　　这个不怎么平静的秋季，吴港镇守府已经换了第三个提督了。说来，倒是没有一人是战死的（理论上，深海栖舰还真没有百万军中杀入如今的本土镇守府的本事），原因都是一样：在铁底海峡的深海栖舰基地附近战败，重要舰船轰沉而自请调离。

　　想到这里，吹雪就感觉又好气又好笑：首任提督夜神氏，愿你在帕劳镇守府一切安好。这位大好人之前一直兢兢业业保持着镇守府的安全——甚至是作为全世界第一位“舰娘提督”，无论在收支还是在防卫方面都做得无懈可击。但就是在入秋发现铁底海峡的深海栖舰基地之后，连续四次前往海域攻击，却全都在大量的巡洋舰编队下败下阵来。到了最后，连续几天没合眼的提督疏忽了索敌便下令进击，最终导致战舰“山城”被击沉——还是被重巡リ级。受到巨大打击的提督当天回程就写信要求调走了。

　　……残念的是，之后的两个提督就完全没这么善良了，被降职的原因都是：沉船过多而毫无战果。

　　“如果新来的提督能够带给我们一场真正的胜利就好了……”吹雪自言自语。

　　“同感。”年轻男性的声音。

　　女孩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推开镇守府办公室的门：“我是新提督……樱庭　晓（Sakuraba　Akatsuki），请问镇守府的旗舰是哪位？”

　　“啊……就是我吹雪……”吹雪见对方微笑点头才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因为超过一天没有提督的委任状，所以就由最早来镇守府报道的我来临时充当领队了。”

　　吹雪看到樱庭晓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委任状……没有提前通知么？宪兵队那帮家伙是怎么搞的……”

　　吹雪不禁汗了一个：“这个……听大凑镇守府那边的消息，好像宪兵队在经过那边的时候把那儿的提督扭送回东京了……”说到这里吹雪也不禁降低了语调，“说他什么‘在晓的水平线上刻下胜利’了。”

　　提督晓阁下沉痛扶额：“……这个，算了，不提它了，这是个微妙的失误。”

　　“那么，提督？”吹雪觉得这个新提督挺好说话的——只要不会也被铁底海峡逼疯了就好。少女心里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就去叫大淀姊来通报一下最近的战况——”

　　“通报战况的话……把镇守府的全员都叫来大会堂好了，届时我也有些话要说。”

　　是关于战术的解说吧，吹雪一边这么想一边回答：“明白！”



　　在礼堂集结的舰娘，正好有91位——当然，也包括目前作为专职秘书舰的大淀。樱庭晓仅仅扫了一眼便做出了准确的计数，姑且也是老兵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然而，当他开始注意每个成员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带上了惊讶。

　　“这里的”铁底海峡的方位，樱庭晓在上任之前记得很清楚了。在这个方向上，深海栖舰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消灭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这个大型基地。

　　……也就是说，吴港的孩子们理论上就只有那一个狭窄的区域要去攻略，这理应是一个突击任务，标准编队的六舰就足以塞满海峡了。

　　但是，面前的舰娘超过一半都带着程度不同的伤。其中睦月级、绫波级、初春级和朝潮级的驱逐舰们几乎人人大破，已经处于再稍微伤一点就连入渠的资格都没有的状态。

　　“战况……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樱庭晓猛然转头，死死盯着跟在身后的大淀和吹雪。

　　“之前两任提督已经攻击铁底海峡近两个月……尤其到了上一位提督的时候，为了避免‘飞行场姬’自我修复，提督要求保持24小时不间断的攻击。”大淀情绪比较稳定，回答道：“这些孩子还是侥幸活到飞行场姬面前的，那些在之前便受损的舰娘，算上那些重复的，总计有28个同伴被轰沉：山城、扶桑、妙高、那智……”

　　大淀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樱庭晓便倒抽了一口凉气。随着大淀一个个报出轰沉的舰娘的名字的同时，年轻人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在我来之前的这三天，就没有安排这些家伙入渠修理么？”樱庭晓咬着嘴唇，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甚至连“为什么前任不安排她们快速修理”的问题都省去了，这种作风他还是见过的。

　　“有的。但是……工厂的修理渠太少，而快速修理工具没有提督的命令，秘书舰是没有资格调用的……所以……”

　　樱庭晓猛然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大淀继续说下去。微微颤抖的海军帽沿表明，这个年轻司令官心中的某种感情已经快到了爆发的边缘。

　　大淀还真担心这个新提督会一时控制不住破口大骂前任——这样对谁都不好，何况，第二任提督那家伙在刚上任的时候也是曾经大骂因为失误而导致山城沉船的首任的，这个时候的热血大爆发并不能证明什么。

　　令黑发秘书舰吃惊的是，这个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的提督只用了四秒钟就平复了心情，不过之前那种不知出于什么的轻松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代之以山雨欲来一般的冷彻。

　　沉吟片刻之后，樱庭晓做出了更让大淀和周围所有舰娘大吃一惊的举动。他走向满身疮痍的驱逐舰们，接着脱下军帽，向这些孩子深鞠躬。

　　“都是我们这些军人的失职，让你们受了这样的苦……”樱庭晓声音低沉，“如果，诸位还能对我抱以一点信任的话，请稍微忍耐一下……等我说完要说的话，立即会安排你们修理的。”

　　“……哼，也不能指望粪提督能做些什么啦。”犹豫了一小会，一个银色长发的女孩撇了撇嘴，“不过至少……”

　　“喂喂……”站在提督身后的吹雪脸都白了，赶紧示意女孩住口。

　　“啊，这样说的话就能安心了。”但是提督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谢谢你，‘丛云’。”

　　银发女孩大惊失色：“我是丛云没错……但是……你怎么……？”

　　舰娘又不会在自己的衣服上标明自己的名字，初次见面就知道对方名字怎么想也不合理。不过因为丛云并没有问完，樱庭晓自然也没有回答，丛云也只好姑且解释为对方在其他镇守府见过“另外的自己”了。

　　樱庭晓飞快地扫视人群，在纸上写着什么，四分钟之后把一张纸交给了大淀和吹雪：“麻烦两位监督一下，散会之后立即按照这个顺序安排伤员送修。在横线以上的各位，快速维修工具能用多少就用多少，帐算在我头上。那么……”

　　年轻男子的表情又变得轻松了一点：“说是讲话，倒不如说是讨论吧。”

*注：因为之前一届提督确实是屑，所以本来只是傲娇的几个家伙也被曙传染了。至于为啥是丛云，因为提督的基本形象是以《葬晓电光战记》的主角晓为蓝本的……



　　“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刚刚完工的舰娘，或者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情况便匆匆上前线的。”樱庭晓表情严肃，“不管怎样，我们在东京集合了各个镇守府的情报，姑且还是闹明白了一些新的东西……所以想借此机会向诸位重新介绍一下我们的敌人……深海栖舰。”

　　樱庭晓扫了因为不安而躁动起来的五十铃一眼，继续说道：“关于深海栖舰，随着我们的战线开始稳定，也逐渐积累了一些关于她们的情报。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被我们统称为‘深海栖舰’的这类敌人，是直接间接因为战争而亡于大海的人、船的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也就是说是一类特殊的怨灵。”樱庭晓朝正吃力地搬着一张硕大无朋的圆桌走进礼堂的第六驱逐舰队四个小女孩点了点头，上手帮忙把桌子放好，“大家随便坐……”

　　“话虽这么说，我们对这些怨灵为何会形成、为何不在之前而是在此时形成了被称为深海栖舰的族群，还完全不知晓。我们只清楚，深海栖舰的形成并不是某个‘存在’直接的制造。自深海栖舰出现开始，任何沉没于海中的负面情绪，都会助长深海栖舰的实力。”樱庭晓没有明说，但他已经完全这么确信了，所谓飞行场姬的自我修复很可能……恰恰是前面两任提督沉船战术的结果，而非原因。

　　“深海栖舰的内部构成，我们也不甚明了。可以确定的是，绝大多数深海栖舰是以实力决定地位的。由于她们是怨灵，凭借自身的灵压便可以确定谁强谁弱……不过，”樱庭晓颇为费解地摇了摇头，“她们究竟拥有何等的智慧、有没有与我们和平交流的理智、有没有通过交流和战斗让她们得以成佛——而非简单地击溃削弱她们的办法，目前还不明确。”

　　“和平交流？”

　　提督这句话一出口，除了雷和电以外的全体舰娘都对他投以注目礼。

　　“只是我个人的疑问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樱庭晓耸耸肩，“在东京整理了横须贺、吴港、佐世保、舞鹤、大凑五大镇守府这一年的战斗情报之后，具体来说是清除咖喱洋的深海栖舰主力的时候，我们逐渐对深海栖舰的‘生存’模式有了一些认识，因此才有了之后的‘鬼姬’‘浮游要塞’这样的命名。如你们所知，在此之前我们对深海栖舰的种别一向是‘按照外形和火炮的制式套入舰娘……也就是所谓地球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舰种配置、按照伊吕波歌的假名排序给先后出现的深海栖舰型号编号’的法子，因此闹出了诸如运输舰的编号比战舰还高的笑话。”

　　终于要讲到重点了，大伙的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那么深海栖舰的种类，究竟应该是怎样划分的呢？”明明身上也带了不轻的伤的浅粉色头发的少女蹦了起来，大声发问。

　　樱庭晓一看对方，先是下意识带着椅子就往后一错，定了定神才苦笑道：“讨论而已，就没必要站起来说话啦青叶……坐下说坐下说……深海栖舰并不遵循舰娘的武装规则，灵压足够强大的深海栖舰，也就是那些身上带有红色甚至黄色灵光的家伙，完全有机会给自己加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武装……至于那些被归类为‘鬼姬’和‘浮游要塞’级别的对手就更是牺牲了机动性，换来了炮台一般的多种杀伤火力，说‘装甲空母鬼’的种类就是装甲空母，其实是不合适的。因此，我们正在尝试用另一种归类方式……也就是，作为怨灵的种类来划分。

　　“从大类上讲，深海栖舰所涉及的怨灵包括海怪、缚灵、共生和较为纯粹的亡灵这四大类。海怪类的深海栖舰，顾名思义就是外表看上去并不像灵体，而像是某种不折不扣的海洋生物的家伙。イ、ロ、ハ、ニ这四类被归类为驱逐舰的家伙，以及目前所知的浮游要塞都属于这一类。这些家伙的速度很快、战术灵活，但很明显在深海栖舰中属于弱者，也没有什么有智慧的报告。

　　“所谓缚灵，就是由于强烈的思念或怨念，被固定在一个地点或者一个概念上的怨灵，其中被固定在一个地点的称为地缚灵，固定在一个概念上的称为念缚灵。前者的标志是身体的一部分会没入地面或水面，代表是潜艇カ级和ヨ级；后者的标志是带着骨质的面具，代表是チ级轻巡。自不待言，这类怨灵都是一个或拥有相同遭遇的极少数舰娘的怨念形成，因此理论上可以拥有相当的智慧，但由于其存在的基础是怨恨，因此基本上都是很夸张的偏执狂，能够交流的可能性很低。

　　“共生指的是身体一部分是舰娘的尸体或灵体，另一部分是海怪外形的家伙。ホ、へ、ト型轻巡、ヌ级轻母、ヲ级正航、ワ级武装运输舰，都属于共生型的深海栖舰。虽然说是共生型，但是这些深海栖舰并不一定是由两个怨灵合成的……究竟是由两个怨灵合成，还是一个怨灵占据在另一个原本无害的物体上，甚或是大量怨灵集中形成的扭曲形态，都还不清楚。因此，这一类深海栖舰是目前最需要观察的。”

　　不少身受重伤的舰娘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但是这次提督并没注意到。“最后，幽灵这一类，也就是从外表来看只是单纯的舰娘亡灵的，包括重巡リ级、战舰ル级和タ级、目前所知的所有鬼姬。亡灵类的深海栖舰，我认为她们全都是由单一的怨灵形成的。因此，她们的神智可能是最为完整。不过，其中必然也分为能够交流的和不能交流的。基本而言，除了没有一定之规的共生型、或者说融合型深海栖舰之外，基本上深海栖舰中的实力排名是亡灵＞缚灵＞海怪，地位上也是如此。可见，越是由单一怨念、越强大而纯粹的怨念形成的深海栖舰，实力越强大，同时智慧也应该越高……”

　　樱庭晓沉浸在纯学术的领域内不能自拔，但吹雪可是立即想到了切身的问题：“提督！那是不是说，即使我们这些驱逐舰沉了，也不一定会变成杂鱼？变成漂亮的深海战舰或者空母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问。

　　噗。提督一口水没含住，喷得到处都是：“这个，理论上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们还是考虑如何活下去的问题比较好，嗯嗯。……除非知晓并满足她们的遗愿，否则轰沉深海栖舰并不会使她们就此消失，但可以扰乱她们的思念，从而降低她们怨念的纯粹程度和力量，让那些前两个等级的深海栖舰降格为低级共生或者海怪型的小船，直至减弱到普通驱逐舰的程度。”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将会是旷日持久的就是了。即使荡平了一个区域的深海栖舰基地，那个区域依然会有较弱的深海栖舰出没，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樱庭晓做出了总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如果今后在战场上遇见了可能存在交流意愿的重巡リ级、两类战舰、ヲ级空母和鬼姬的话，请至少把她们说的话听完，虽然碰上可以和平相处的深海栖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至少或许其中含有什么信息，能够指出让她们成佛的方法也说不定。”

　　“那么第二件事是……”说这句话的是橘色短发的小女孩，刚刚搬圆桌的四小只之一。

　　“本来第二件事对这里来说并不是很紧要，因为前一段时间……的关系，”提督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哽住了一下，“镇守府有同一‘原型’的舰娘只有七人而已。不过该说的总之先交待完吧。”樱庭晓表情更加阴沉了，“关于……被裁军复员的成员的安置问题。”

　　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前言就不用赘述了，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樱庭晓沉吟片刻之后敲了敲桌子，“如无意外的话，你们之前都是来自‘地球’的军舰，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想可以解释为命运。深海栖舰是舰娘，理所当然也只有舰娘能够与她们对等地作战。当然，为什么一定会是你们，这还不能断言。基本上来讲，你们都是来自于‘太平洋战争’的战败国，也就是大致相当于我国在星球上位置的日本国。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地理和文化上的相似，才导致你们来到了这里吧。”

　　这种开诚布公的方式简直粗暴，大部分舰娘的表情都变得黯淡了不少。

　　“由于如今的你们已经不是以原本的军舰的形式存在着，而是一种姑且可以称为‘精灵’的状态，因此严格而言，你们并不是和地球上的那些军舰呈现严格的一一对应的关系。同一艘军舰可以有许多舰娘，但是在很大的一片区域——至少远大于一座镇守府的区域内，同一时刻同一艘军舰只能有一个舰娘维持武装。”樱庭晓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所吃的食物，除了供给你们日常生活的和人类相同的餐饮之外，同时也包括可以供给你们所持武器——当然也包括舰载机——的燃料、弹药和航空铝。不过，后者并不是进入你们体内被消化，而是与存在于你们之内的、象征着该军舰的武装同化。……这也就是说，只要你们不再与你们原型的军舰维持绑定，就不会再有来自于那些武装妖精的燃弹需求，在日常生活上与一般的人类是没有二致的，至少这一点可以放心。”

　　樱庭晓意味深长地朝目前同舰还有着复数成员在场的那珂等几只舰娘点了点头：“我绝不是说就此便可以随意遣散你们当中的任何成员，但是如果‘鲑鱼海’的深海栖舰基地攻破，我们会有长达数个月的缓冲期，这个时间段内镇守府的资源会很快积攒起来，新的伙伴会建造、或者救援出来。虽然镇守府可以扩建，但工厂和修理渠等设施是很难扩充的。而且，毕竟我们还要考虑国际的因素……有的时候，就算是做做样子，至少也要进行一下裁军，这些行动无疑都会导致你们当中的部分成员退役。不过……话虽然说得轻松，毕竟是这个世界不负责任地让你们作为与人类类似的存在出现在了这个实际上是异国他乡的地方，我想我还是应该为你们做些什么的。”

　　“没关系的，舰娘毕竟也算是军人嘛。”大淀笑了笑，她觉得这个提督简直可以称为母爱了，虽然是男的。

　　“初步的想法是在吴港的内陆郊外设置一些小的卫星城区，退役的舰娘可以选择到这些卫星城先居住一段时间，觉得适应了这个国家再选择自己的发展方向，当然也可以继续留在吴港。在卫星城市的时候，你们依然可以选择以人类军人的身份支援我们的作战。”樱庭晓摊手说道，“虽然说如果我下令某位退役的话，没有足够的理由你们是不能抗命的；但是反之，假如你们当中有谁厌倦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只要向我提出申请，我绝对会同意签字，这没有问题。当然建议你们先在卫星城市居住也有方便你们融入社会的考量：当你们退役之后，原来的舰名自然只能作为姓氏，总不能就此叫你们那珂一子、那珂二子、五十铃一香、五十铃次香吧。”

　　这个土得掉渣的命名法当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这个少年提督似乎真有一种奇特的天分，能够把原本沉重无比的话题说得轻松愉快——前提是他自己轻松愉快。

　　“那么，最要紧的两件事说完了，”提督拍了一下手，“我们来商讨一下目前的正经事，也就是铁底海峡的战局吧。大淀，汇报工作就交给你了。”

*注1：120不用沉就可以变轻巡ホ级，这是官方设定（笑）
*注2：其实按照先清除镇守府附近的深海栖舰、再向蓝水发展的顺序，第一个正式出现的不按伊吕波歌顺序走的敌人是5月活动图的泊地栖鬼，不过嘛……毕竟那个不是大战役，可以解释为当时攻打深海栖舰前线基地的提督（也就是两代之前的吴港提督）粗心大意没报告这件事
*注3：为何表情古怪呢？因为她们刚远征失败的精神病院就打了提督的脸……而且她们不知道的是，精神病院后面的海域还要再打一次……
*注4：官方四格里驱逐舰们表示自己死了只能变鱼，战舰死了却会变女王，这个实在太……

belotsebelo

其實這是不是寫作中短篇讀作長篇的作品

远野织

belotsebelo 发表于 2015-1-19 21:56
其實這是不是寫作中短篇讀作長篇的作品

应该说是中篇小说系列吧……每一部大概是3000×40话左右的量，但是一共有6—8部（外传0也就是最后一部外传会很长就是）

远野织

二、铁底海峡

　　“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此前一段时间的攻击重点是位于‘鲑鱼海’北部的深海栖舰基地。为此，我们必须首先夺取铁底海峡入口的通行权。”大淀说着铺开了一张地图，“位于鲑鱼岛北部陆地上、舰载机攻击范围覆盖半个铁底海峡的‘莉可莉丝航空基地’是我们必须拔除的敌方据点。”

　　“飞行场姬真的位于陆地上？”提督的兴致立即高涨起来。飞行场姬的存在，说不定可以颠覆之前海军对深海栖舰的大部分认识，“陆地上，也就意味着鱼雷是无法攻击到的吧。”

　　“是的，您看这里就是飞行场姬的位置。”大淀指了指标有“鲑鱼岛”字样的海岛北端小海湾处一个标着“I”的红圈，“飞行场姬位于一个小海湾，易守难攻，而且有大量的护卫要塞在其周边近海防卫。”

　　“这个地方确实……”樱庭晓点了点头看向地图，眼皮猛然跳了一下，“虽然没有实际去过……果然？”

　　“因为鲑鱼岛西北方的这个小岛以西有着大量的暗礁，我们无法从铁底海峡的入口向南直插深海栖舰的I号聚集点。”大淀指着标有“萨沃岛”小字的扁圆形小岛解释道，“我们只能依照铁底海峡的海流在入口附近绕一圈，从东部进攻飞行场姬。不过……我们的战舰由于惯性过大，往往会被这个D号漩涡甩到铁底海峡的东部，遇上深海栖舰的主力舰队，因此，出击的战舰一般都只有一艘。”

　　“只有一艘战舰吗……飞行场姬的自我修复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困难之处吗？”

　　“还有就是由于萨沃岛附近暗礁的存在，我们必须在涨潮时才能安全进入海峡，而铁底海峡南部形成洄流的时间只在每天午后八点到凌晨四点之间，因此每天能够进入这片作战区域的时间几乎是固定的而且……”

　　“都是在夜里……也就是说航母在前面几片战斗区域完全排不上用场，而打到飞行场姬面前的时候却又很可能拖到白天，使飞行场姬可以放飞机吗。”提督皱起眉头，航母和战舰这两大超级武器被禁还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时间（天　时）、行程（地　利）、恢复能力（人　和），全都有着严重的不利因素啊。……”

　　所有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来试试看各种的可能性好了。”提督冷不丁开口说道。

　　“……？”

　　“今天就算了——夕立、时雨、北上、摩耶、爱宕、高雄，”还没等女孩们反应过来，提督已经飞快地开始下令，“以上六员请在明天早上做好战斗准备待机，接到命令后立即启程，前往铁底海峡进行一次试探性攻击，注意是试探性，不必实际攻击飞行场姬，哪怕遭到中破也可以向这边发报请示撤退，若有任何一员大破，夕立可以独断下令撤退。”

　　“啊……驱逐舰来当队长？好烦哦。”黑色麻花辫的少女嘀嘀咕咕地整理起绑在腿上的鱼雷发射管来。

　　“彻底舍弃了战舰吗？嗯，就算没有战舰姐姐们，我们也会努力的poi？”苍金色头发的红瞳少女大声应答。

　　“川内、神通、那珂、木曾、夕张、五十铃，”但提督的命令还没有下完，语气益发凌厉起来，“以上轻巡编队请同时做好战斗准备，在第一梯队出击后半个小时出发，于铁底海峡A号至C号敌据点之间游奕，驱逐准备回到此区域的敌舰，为第一梯队的撤退留下安全通路！”

　　“好哦！是夜战耶！耶！”穿橘红色制服的少女喊了起来。

　　“晓、响、雷、电、岛风、阳炎，”提督仿佛完全无视了川内的兴高采烈一般，语速愈发快了起来，“以上水雷编队也请做好战斗准备，具体作战任务明日再行通知。”

　　“明白！Lady也要鼓起勇气去战斗！”

　　“那么，今天的作战会议就先开到这里，后天舰队返回之后，收集了新的情报再继续讨论吧。”樱庭晓拍拍手，语气立即缓和下来，“现在要紧的事，受伤的孩子赶快去工厂修复吧……”

*注：绅士也要鼓起勇气去战斗【斜眼



　　“大淀大淀，你觉得这个新提督怎么样？”

　　秘书舰小姐对神秘兮兮凑到提督办公室门口的这个家伙报以一副毫不掩饰的头疼表情。所有舰娘里面就属这个家伙最容易出娄子，偏偏还毫无自觉，成天沉浸于打探小道消息——而且是不分对方身份性格地打探。

　　“我说你能不能先修理好了再打听……”

　　“怎么可以！新闻最重要的是时效性，时效性懂伐？不在第一时间搞到提督的全☆部资料，还能叫取材嘛？”青叶果然完全不会听劝。

　　大淀吁了一口气：“还能怎样呢？是个书生气十足的家伙，但是如果说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梦想家的话，又和他显露出的意志力不相符。而且——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

　　“怎样怎样！”青叶立即兴奋起来。

　　“我就不应该说这句话……”

　　“太迟了！”

　　“……好吧，要说证据也没有，不过仅从直觉出发，我总觉得他对于‘打败深海栖舰’这件事有着某种特别的迫切，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建功立业’之类的考虑。当然，这样的偏执也许反而可以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吧……假如他不会也因为久攻不克而失去理智的话。”

　　“原来如此……我走啦~”青叶拍拍手，立即溜了。

　　翌日。

　　“第一挺身队，出击！”

　　“第二梯队以复纵阵前进，进入鲑鱼海域后分散巡航！”

　　两道命令飞快地下达了出来，以夕立为旗舰的主力舰队和以川内为旗舰的轻巡编队在半个小时之内先后出发。

　　但是又过了一个小时，水雷舰队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性子比较急的队长晓（驱逐舰）已经快要忍不住去晓（提督）办公室敲门请战了，晓（提督）才终于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晓（驱逐舰）顿时急不可耐蹦到了晓（提督）面前，但是提督的脚步却没有停：“走，去港口。”

　　“哇！司令官要亲自送我们出征耶！”一旁的橙发小女孩显然喜出望外，毕竟刚才主力舰队都没有享受这个待遇。

　　“不不，可不止送你们出征这么简单哦，雷。”晓（提督）微微耸肩，“实际上，是要‘你们送我’出征哩。”

　　“……诶？”

　　“我准备实地观测一下那片战场。”樱庭晓笑了笑，“能拜托各位趁战局打响、深海栖舰无暇他顾的时候，把我的小艇护送到萨沃岛西面的暗礁区吗？”

　　“……哈？”

　　提督大人的这个决定，理所当然受到了第六驱逐舰队四个小女孩的一致反对，不过显然这位提督的性子比加贺还要顽固，而且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岛风，最后还是这样出发了。

　　一路无话。提督的小艇最终找了个好位置，在小岛的西北侧靠岸了。

　　“好了，那么就这样吧，大家请尽快撤退回母港就好了。”樱庭晓上岸之后，朝小女孩们拍了拍手，“可以解散啦。”

　　“诶诶？司令官回去的时候怎么办？……”

　　“这不成问题。”樱庭晓打了个响指，“忘了我派轻巡编队在哪里巡逻了吗？”



　　“第一舰队报告！我军已经通过漩涡，正在向南线靠拢！”

　　“轻巡编队报告！夜战顺利！逆流前往C据点的几只小鱼被我军顺利搞定~”

　　耳机里传来从母港转发过来的报告，樱庭晓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掩藏在热带雨林的荫蔽下。

　　“面积大概20平方公里……虽然读音有微妙的不同，可以猜测是因为土著的方言问题，果然就是‘那个’萨沃岛，‘那个’海域，吗……那么……”

　　樱庭晓把望远镜对准东面的海域……然后果然不出所料地没有看见自己的部下奋战的身影。

　　……稍等，樱庭晓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这个海流……

　　樱庭晓把望远镜重新对准东北方，也就是C据点以南的海域，屏气凝神观察着在月光下微微反光的海浪。

　　“果然，如此吗……虽然我没有亲历……那么，记得那场战斗中确实使用了……高速！对了，问题一定出在这里。假如这个地方的海图果然是完全一致的话……”

　　樱庭晓精神一振，打开了与母港联络的对讲机：“大淀，请立即叫榛名来一趟。”

　　“榛名吗？好的，提督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好得很，深海栖舰的武备，包括电探，打一开始就是针对舰船而做的，如今又是夜间，不发出任何电信号而又隐蔽于丛林中的我对她们来说就是透明人一般。”

　　虽然其实说这些也没必要，但是樱庭晓还是颇为认真地做出了回答。

　　那么接下来……虽然未必有足够的时间，樱庭晓还是立即转身朝岛屿的西南方跑去。

　　“提督，有什么事要问吗……话说，您现在在哪儿？”

　　金刚级战舰中唯一一个颇具知性的声音柔柔响起，樱庭晓不禁暗笑：大淀和吹雪干得不错，自己偷跑出来的事情目前还在保密中。

　　“我有这么一个猜想……之前听说过，在地球的时候，雾岛是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之战中轰沉的，是吗？”

　　榛名的声音明显黯淡了下去：“是的……提督。”

　　“而且在那片海域的入口处，你们四姐妹都曾经执行过轰炸……”提督说到这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敌军机场的任务，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海峡，对吧？”

　　“是这样的，提督，那是‘亨德森机场’……都怪我的粗心大意，没有确认战况就当做胜利了。”

　　“然后，你还记得当初供你们转向的那道海流，距离地球的萨沃岛有多远？是四五海里，还是几十海里？”

　　“总之很近……我们当年几乎是贴着萨沃岛向南转向的，这——”

　　“好的！谢谢你，请先休息吧，接下来的战斗很可能会借重到你的力量。”

　　“唔？……哦，是，提督！”

　　一条新的道路发现了！这一次来果然不是白费功夫。不过……提督心里的奇怪预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严重了。究竟自己漏掉了什么呢？

　　那么现在……樱庭晓看了看已经逐渐西沉的月亮，又看了看已经不能完全遮蔽自己的红树林，一咬牙，攀住一棵最高的古树的气生根，向上爬去。

　　“西南方……果然是，那个海湾吧。”

　　提督手中的望远镜向西南西方向扫过，调到最大，果然看见了被鬼气森森的红光照亮的海岸线。

　　“那里就是，飞行场姬……”

　　望远镜的倍率调到最大，终于清晰地看见了这个目测有一般舰娘两倍多大的女巨人的身影。

　　果然如大淀所说，飞行场姬位于一个天然良港的陆地上，四周有五座看起来像某种大海怪的骷髅头一样的浮动要塞。飞行场姬的外表让人颇为印象深刻：和タ级战舰一样，即使是变成了怨灵，飞行场姬依然带有一种特别的美感，表情也并不扭曲，比起憎恨来，倒不如说是悲伤，虽然脸上带有一种凄惨的笑容。这个目测身高大概接近三米的惨白少女蹲坐在一片小平原上，身体两侧各有一道宽达一米多的跑道，还有一门面目狰狞的巨炮在一侧。

　　跑道是直接铺在地面上的。

　　提督握住望远镜的手猛然一松，望远镜从手中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预感来自于什么了。

　　“这、这个家伙，真的是……！”绝望的声音挤压着气管发了出来，“飞行场姬……这个家伙……”

　　是那些孩子从没真正战胜过的敌人啊！

*注：不要靠夭舰娘世界的望远镜放大倍率了，我不会停手的

永红的鲜红幼月

准备去补舰c的知识了。。。

远野织

三、黄金拼图

　　“情况有些麻烦……”打开对讲机，虽然明明没这个必要，但还是苦笑着说，“可以避免与海峡东侧的舰队交战的方法是有了……但是，能够可靠地击败飞行场姬的方法，可能还是没有。”

　　沉默两秒钟。

　　“提督做得很棒哦，如果说之前的我还对您的心意有所疑惑的话，在您这次亲临战场之后也不会再疑惑了。”不久前才刚刚听到的温柔声音，“即使在我们前生，也是希望自己的提督能够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但是，毕竟我们现在的状态，是很难保护好提督的生命的。能够在保护自己安全的同时亲临战场，提督真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可靠呢。”

　　“呃……榛名……”樱庭晓其实这个时候很想大吼一声“大淀你算计我”，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他确实没有埋怨母港这几个女生的心情，反而更多的是……怎么说呢？“谢谢……如果我还能够起到些作用的话。”

　　平复了一下心情，樱庭晓下树去捡不知道还是否完好的望远镜。“夕立，请报告前方战况。”

　　“一切良好poi！我们已经搞定了F据点的敌人，海流也是正常往正西方漂的，马上就要冲到大家伙面前了poi？”

　　“那……损伤情况呢？”

　　“高雄姊中破……不过没关系，不碍事poi！”

　　“原来如此……”樱庭晓摸索了一下地面，把望远镜捡了起来。万幸，这东西居然没砸坏。“嗯……到达港湾之后不必攻击飞行场姬，只敲掉她周边海上的那五个防卫要塞。记住不要攻击飞行场姬，也不要拖到昼战。敲掉五座防卫要塞之后，立即返航，现在海峡北线十分安全，就算逆流航行也不会有危险。”

　　“明白！”

　　也许没有足以消灭飞行场姬的捷径，但即使是一点点有助于战斗的线索也好。抱着这样的心态，樱庭晓重新爬上热带乔木，把望远镜对准了飞行场姬……亨德森机场的方向。

　　小港湾已经整个被战火覆盖。

　　“呃……”

　　在找到飞行场姬的所在之前，提督倒是先被海中的战场短暂吸引了目光。赤瞳的主力舰队旗舰如同鬼魅一般横冲直撞，甚至一边移动一边放出鱼雷和炮火，而防卫要塞的火力几乎连擦都擦不到她的边，有好几次甚至击中了另一座浮动要塞。

　　“所罗门的噩梦，名不虚传。”提督听着从（忘了关上频道的）耳机里传来的“随便挑一个打吧poi？”“所罗门的噩梦，让你们见识一下！”“给我往死里打！”之类的问题发言，以及堂堂旗舰大小姐完全沉浸在大杀四方的快感中的狂笑，一边嘀咕一边很正经地思索了一下要不要先腾出一只手关上频道。

　　思索时间，一秒钟。

　　望远镜重新聚焦在苍白的女巨人身上。即使在战况胶着的时候，飞行场姬依然很好地履行了自己作为飞机场的职责。没有在夜间放出深海……不，这可不能叫舰载机——攻击，只是启动了岸防炮台，朝着速度相对慢的三只重巡猛轰。

　　毕竟目前还没有攻击能够对她造成威胁——这次的目标本来也不是这个。飞行场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无论面前的敌人——也就是我军的主力舰队占据了怎样的优势，身体的姿势也没有丝毫改变。

　　……没有丝毫改变？

　　或许不是“没有改变”而是她“不能改变”。

　　夕立的大发神威以及飞行场姬对此的无动于衷让提督终于想到了自己偏偏要挑这个镇守府插手的初衷。陆基的深海栖舰……而且还不能移动，这不就是说身体的一部分并不完整，与地面融为一体了么？

　　那种情况的话……就应该称之为“缚灵”了，标准的地缚灵。

　　但是……地缚灵能够有这么高的等级？还能够看似正常地说出完整的句子？除了共生型的家伙以外，怨恨的强度和纯度是直接左右深海栖舰的智慧和灵压的决定性因素，怨恨强而不纯的缚灵理论上是无法与亡灵类和那些较强的共生类的家伙比较高低的，而且缚灵的智慧虽然可以赋予她们高超的战斗本能，却无法让她们理智到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基于这些疑惑，名为樱庭晓的少年才在五大本土镇守府当中特别要求调到这里。

　　如果连对方的形态都搞不清楚，那可完全称不上知己知彼。基于这种考虑，樱庭晓开始仔细观察飞行场姬的身体轮廓，特别是腿部的轮廓。

　　……没有，腿部甚至没有与地面直接相接，苍白的双足玲珑而又匀称——以她接近一般人两倍却并不影响整体身材的体积而言。

　　但是提督很清楚这样的外形绝对不可能是由单一怨灵形成的亡灵深海栖舰。

　　等一下。

　　从外形就可以看出，飞行场姬绝对不是怪兽型的深海栖舰，刚刚也证明了她不是缚灵，亡灵更是一开始就被排除了。那么……结论只剩下一个了，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证实它。

　　这次，改为注意飞行场姬周身任何与跑道、炮台相连的部分。

　　有了！虽然不明显，但飞行场姬身上的“衣物”并不是穿在身上的，而是与身体融为一体的。而这些“衣物”实际上是飞机跑道的一部分。毫无疑问，飞行场姬与自己的武装是“共生”的，虽然这些武器不是海怪的外形。

　　共生形式的、只存在于陆基的深海栖舰！这个发现本身已经可以让樱庭晓大书特书一番了，不过奇妙的是，这个时候他的思维已经完全转到了无关的方向上。

　　不是亡灵，而是共生。也就是说，不是“由强烈而甚少杂质的思念而形成的、与自己生前的形貌相符的单一怨灵”，而是“由一个或多个不定数目的怨灵寄生在原本不具危害性的事物上，改变其原有形态而成的怨灵与异物的融合体”。这就是说……？

　　飞行场姬，并不是“亨德森机场”！

　　当然，她的外形必然与亨德森机场有着某种联系。不过作为其本体的灵体，并不是亨德森机场的怨灵——亨德森机场也不该有什么怨灵。

　　那么，现在需要核实的就是……

　　“大淀？请赶快询问一下，在飞行场姬所在的这个地方，此前曾经有过什么类似于机场的东西吗？民用的军用的都行。”

　　“好的，我马上跟总部联络一下！……好的，明白了。提督，那个地方一直是一个民用港口，但没有机场！所谓的‘莉可莉丝航空基地’只是根据‘莉可莉丝港’命名的。”

　　“好！谢谢你，真的帮大忙了。”

　　这个地方原本没有机场……而现在这里却出现了一个与机场共生、且不能移动的深海栖舰。结论只有一个……

　　这个“机场”，还是亨德森机场。

　　然而这个“深海栖舰”，却不是亨德森机场。

　　对“亨德森机场”这个存在抱有巨大怨念的大量舰船沉没在了所罗门海的西侧。而这些怨念最终集结在了亨德森机场——这个怨念的集结地。但最终无法维持自身独立的样子，把自己的形态改变成了飞机场的模样。虽然这样，飞行场姬的怨念还是十分强大的。

　　但为什么会这么强大？按说，共生型的深海栖舰都是原型越多，实力和智慧越弱的，像空母ヲ级和各类鬼舰这样足以与亡灵型深海栖舰相提并论的强大存在，一般都只有一两个怨灵为原型……除非。

　　除非有什么重要的因素使得她们的思念有着共同且纯粹的同一性。

　　而这个因素，很可能就是击败飞行场姬的捷径。



　　站在树下，樱庭晓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脑海中把自己听说过的、有关亨德森机场的全部故事都过了一遍。

　　当年日本帝国海军轰炸亨德森机场，也是为了打开其东侧海域的进出权，从而掌握战局主动。

　　为此，日本海军派出了以高速战舰金刚和榛名为首的炮击部队，使用大量三式对空烧霰弹，对亨德森机场进行了远距离的饱和式轰炸。

　　理所当然，亨德森机场遭受了重创。但是由于此前日本海军的电文密码便被他们的敌人——米国海军破译，加上所罗门岛的土质松软，不适合重磅炸弹爆炸，这次轰炸并没有造成米国海军足够的物资损伤。相反，亨德森机场的跑道立即便重建了起来。正如榛名刚刚所说，她们并没有确认机场的损毁程度就撤退了。

　　之后，日本海军当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并且派出了另两艘高速战舰——比叡和雾岛进行第二次轰炸，理所当然还是使用了三式弹。

　　但亨德森机场却成了引诱日军来攻击的圈套，最终演变成了所谓的第三次所罗门海战，先是比叡后是雾岛，整支挺身队几乎全军覆没。

　　如果说与亨德森机场有什么重大渊源的家伙，说不定还就是这些孩子……几乎所有的成员现在都在吴港待命呢，不过她们沉没时的怨念也确实可能——

　　那么，她们的弱点究竟应该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好，我们已经胜利了一半了。”樱庭晓点了点头，打开对讲机，“天色马上就要亮了，主力舰队战况如何？”

　　“战况顺利poi！防卫要塞刚刚全部敲掉啦！”

　　“好！那么损伤情况呢？”

　　“完全没问题！只有我受了点小伤……不碍事poi？”

　　“一点小伤……我觉得是大破吧？”樱庭晓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啦，你们的任务已经胜利完成，听我的命令，在天亮之前立即返航！”

　　“呜咕……明白了！”

　　“轻巡编队收拢编制，在主力舰队撤出海峡之后，保持戒备姿态撤离！”

　　“是！这场夜战可真过瘾！”

　　那么！就剩下一件事了……

　　老实说樱庭晓对自己这么偷偷溜出来还真是有点心里没底，要是被舰娘们发现了，回去少不了要被一顿说教。

　　不过考虑到这次近距离实测的收获，樱庭晓还是觉得，说教就说教吧……

　　……诶？

　　原本提督停船的地方，如今已经什么都不剩，只有几块碎铁皮姑且可以证明一下提督并没有搞错方向。

　　“闹哪样！做了这么多准备居然还是让深海栖舰把我的快艇打沉了！”

　　提督大人此时此刻也只有无语问苍天了，不过光是哀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只好通知一个刚刚离开海域的家伙回来接自己了……嗯？

　　“啊啊，好烦，一听‘五个’护卫要塞就猜到了，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乱来啊。”

　　一如既往缺乏干劲的声音就在自己面前响起，身穿深绿色制服的少女从单膝蹲地的姿势站起身来，向樱庭晓伸出一只手：“算了，我来带你回去吧，提督……或许该说，舰长？”

　　“多谢了。啊…”【察觉



　　“请您至少也为我们考虑一下！”

　　母港提督办公室，樱庭晓乖乖低头闭目听着三只重巡对自己的三司会审。

　　“提督想要为我们减少损伤、尽快击败敌人，这我们当然很高兴！”摩耶用力拍着提督的办公桌，“但是在前线杀敌是我们这些战士的职责！提督作为指挥者就应该呆在安全的地方！这样轻率地跑上前线，我们在前线战斗也会束手束脚！……”

　　“摩耶姊，提督特意在咱们出发之后一个半小时才行动，而且一直小心封锁这个消息，就是为了避免在前线的我们不能尽力发挥啊。”时雨柔声劝解。

　　“但是这样也太冒险了！如果被深海栖舰发现的话，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这么好的提督又要……”

　　“摩耶，提督会特意布置好舰队来掩护并且挑好了这个小岛来作为观察哨，我觉得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自我保护了。”榛名轻声插话进来，“毕竟有些东西，处于战斗中的我们很容易忽略掉，而提督却很容易发现……摩耶也希望提督能够和自己并肩作战，不是吗？”

　　“那是一码事啦……”摩耶显然还有些不服气。

　　“啊啊，没关系。”提督挥挥手，“的确我是预想到利用萨沃岛的雨林来做掩护了，不过扪心自问，即使这个战场不是在热带雨林的海岸线上，我也一样会想办法前去侦查的。所以，摩耶的指责没有错，我确实是做出了让你们平添担心的事，我道歉。”

　　“所以说……诶？”摩耶还真没想到樱庭晓会这么爽快地认错，有点愣神。

　　“那么，我来说一下这次侦查的发现好了。”樱庭晓笑了笑，“通知用了快速修理工具的夕立，还是在大礼堂的圆桌前集合，我们开第二次作战会议。”



　　“飞行场姬是陆基的对手，鱼雷完全不可能击中她，因此，仅靠重巡的火力确实是很难攻克的——而她又如此坚固，以至于即使带了战舰并且安全保护战舰到达‘莉可莉丝港’，似乎也很难对其造成足够的伤害，更遑论阻止其自我修复了。”樱庭晓接过了大淀递过来的大幅地图，指着鲑鱼岛北面的海港说道，“难点无非有两个，其一是如何在夜战期间尽可能保护战舰不受损伤地到达莉可莉丝港，其二是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对其造成足够的伤害。关于第一点……金刚、榛名，你们来看一下这个海图是不是有印象。”

　　樱庭晓把自己带到过萨沃岛的那幅地图展开，递给上装颇似巫女服的四姐妹。金刚刚刚扫了一眼就惊呼了起来：“Wow！这不是当年我们强袭Solomon　Island时候走的路线嘛！提督这是……？”

　　“就是铁底海峡，萨沃岛以东不到十海里处有一道比较隐蔽的海流，加上之后就是这个样子。”樱庭晓加重了语气，“加上这个地形，我想可以确定了……这里的鲑鱼海，就是地球的所罗门海！”

　　“诶？那……不是说？”榛名一下子脸色苍白起来，偷偷看了坐在自己两侧的比叡和雾岛一眼。

　　“这就是对策第二点的方案——这次的攻击队伍为时雨、夕立、摩耶、爱宕、比叡、雾岛，除了两个驱逐舰以外，所有的重巡和战舰都带上三式弹，越多越好！”樱庭晓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杀气，“莉可莉丝港的防卫要塞刚刚被全部摧毁，一天之内想必无法恢复，充其量也只能调莉可莉丝港以南的这支防卫舰队过来……”樱庭晓指着标有“H”字样的接近鲑鱼岛海岸的点说道，“而在夕立大闹敌舰队、时雨进行掩护射击的同时，你们不要管海上的战局，就给我一心一意把所有的三式弹投到飞行场姬身上！”

　　“……啊？我们？”比叡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榛名已经大惊失色，霍然站起来：“提督！不能派她们去！那里可是亨德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樱庭晓表情冷峻，点了下头，“……对，没错。我也想到了，飞行场姬毫无疑问，和地球的‘亨德森机场’有着必然的联系。”

　　榛名慢慢放下手，但眼神中的讶然依然没有消退。反倒是坐在一角的北上悄悄换了个姿势，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深海栖舰的具体来源，后方的家伙们做出的假设很多。其中，认为最初的深海栖舰同样也是来自地球，而且正是由于她们来到了这个世界，你们才能够来到这里的证据可有不少，这无需惊讶。”樱庭晓敲敲桌子，“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虽然‘飞行场姬来自亨德森机场’，但‘飞行场姬并不是亨德森机场’。”

　　知晓深海栖舰来自地球、并且“舰娘”是因为深海栖舰才能出现于此的舰娘还是不少的，但后半句话太玄妙了，至少榛名完全没明白，剩下三个姐妹就更不懂了。

　　“榛名你也说过的，亨德森机场并没有被彻底摧毁。既然没有摧毁，怎么可能产生如此强大的怨念？”樱庭晓苦笑，“产生飞行场姬的不是亨德森机场自身，而是‘因为亨德森机场的失败’而沉没在地球的这一海域的军舰们的思念……而且应该还不是怨恨，怨恨是很难得以统一到这种地步的。”

　　“因为亨德森机场的失败沉没……啊！”榛名的眼睛一瞬间张大了。

　　“对，简单来说就是那场使在座各位中不少人前身的军舰沉没的战役，而且——其中最主要的成员必然包括有比叡！”樱庭晓重重点了下头，“不是怨恨，而是对‘自己没能完成任务’的悔恨，造就了这个飞行场姬。所以……我才要求由你们来攻击这里。只有亲手击败这个由你们过往的遗憾组成的亡灵，你们才能够从前身的阴影中走出来。也许……还会有进一步强化自身的可能。”

　　“但……但是……”虽然听了提督的鼓励，比叡却依然低着头，声音带着颤抖，“亨德森机场的话……我……我……”

　　“我知道，确实如果以那座机场为对手的话，凭我们现在能够在海峡北部涨潮的期间投入的火力还远远不够。所以，我才要求你们使用三式弹来轰炸……”

　　“但我们之前……失败了啊！无论是我……还是金刚姐姐她们……三式弹甚至不能正常地引爆！”比叡几乎要哭了出来。而提督的表情却更加冷酷了。

　　“比叡你知道吗，在你哭泣的时候，你身后……出现了同样在哭泣的飞行场姬的阴影哦。”樱庭晓声音低沉。

　　啊！提督这一提醒，吹雪才惊呼出声来。由于战舰们的座位正好和提督的座位相对，只有作为旗舰和秘书舰和吹雪和大淀能够直接看到金刚四姐妹身后的空间。随着比叡惊讶地抬起头来而迅速散去的阴风，确实……有那么几分飞行场姬的样子。

　　“比叡……也许还有光顾着兴奋了的雾岛，现在我可以确定了，你们现在的恐惧和悔恨，就是飞行场姬的恐惧和悔恨。能够唤起飞行场姬尘封的恐怖的，除了米军的那个舰娘和舰攻机——当然，都不在我们这里——之外，就只有代表了她们……你们失败的三式弹了。”樱庭晓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么做很残酷，但是必须跨过这个恐惧，你们才能够成为真正的自己……像金刚那样。我希望你们能够走出这个阴影……不是作为司令官，仅仅是作为人类这么希望着。当然，你们依然可以——”

　　“……我懂了。”比叡的声音很轻，“虽然我现在也不清楚，真正到了铁底海峡的战场上能不能跨越这道障碍……但是，我不想辱没了金刚级战舰的名字，我会尽我的全力努力的！所以提督、金刚姐姐……请不要丢下我，今天……我一定要证明自己！”

　　“这边也一样！请下命令吧，提督！”雾岛也喊了起来，不过大淀总觉得从这家伙的眼镜后面看到的是“上了战场就杀杀杀，抢个MVP回母港耍耍”之类不输给金刚的问题发言。

　　“——好！”樱庭晓霍然站起身，声音激昂起来，右手重重向下一挥：“攻击第一波次由以下六舰组成。夕立、时雨、爱宕、摩耶、比叡、雾岛！”

　　“到！”

　　“以上六员在一个小时后启程，沿旧有攻击路线到达C据点西侧后，由比叡、雾岛在前并入C据点和F据点之间的海流，其余各舰借助两员高速战舰行进划出的支流前进，走捷径攻击！夕立，”

　　“poi？”

　　“这次的旗舰任务就交给时雨吧，不需要再顾忌旗舰的任务了，这次的敌人全都是军舰，就发挥你的长处，尽情地大闹一番吧，有时雨的支援，此地便是属于你的嘉年华了！”

　　“好极了！一定让您见识到真正的‘所罗门的噩梦’！”

　　“第二舰队听令！吹雪、岛风、阳炎、不知火、赤城、加贺！”

　　“是！”

　　“以上六员在两个小时后启程，依然由两位金刚级战舰带路，在萨沃岛正南侧抛锚。只要战斗拖入次日凌晨，请立即启程向西航行，然后依照时雨和比叡发送的射击诸元进行援助炮击和舰载机直击！”

　　“了解了。”

　　“第三舰队，川内、神通、那珂、木曾、北上、五十铃！请依然执行A到C据点之间的护航任务，务必保持撤退通路的畅通！”

　　“好哦！又是夜战耶！”

　　“第四舰队，晓、响、雷、电、丛云、曙……护送我的小艇前往萨沃岛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诶诶！又来！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在反省吧粪提督！！！”

*注：美帝的那个舰娘，指炸了比叡的企业

belotsebelo

果然能解決自己問題的只能是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