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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Kalorn 于 2011-6-20 18:35 编辑 
 警告:本文为东方Project系列游戏的二次创作,时间轴是在红魔馆迁往幻想乡之前,蕾米莉亚和咲夜初遇的故事,原创主角含有,轻微血腥猎奇场面含有,不适者敬请规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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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雾中的杀人鬼
 
 
 
 
 1952年暮春,英国,伦敦。
 
 夕阳橘红的光芒依旧没能突破云层的阻挠,发泄似的将浓密的水汽团映照得如同闷烧的煤炭,只不过这煤炭主体是铅灰色;被滤过的光在泰晤士河泛着微波的水面上跳跃,时而扭动身躯以避开小型渡轮弧状的船首。
 
 詹姆斯·瓦伦丁医生从自己位于河畔街面上的私人诊所里出来,他锁好门转过身,浓密而蓬松的头发在傍晚凉意十足的轻风里小幅度的晃动着。以欧洲人的标准来说稍显瘦削的男人眯起镜片后的蓝灰色眼睛看了看繁忙的河面,随即拢拢风衣夹着当日的邮报离开了店面。仿佛时间的流动被加速一般,天色极快的暗了下去,当从医生口鼻中涌出的一抹温热气息散失在愈发冰冷的空气中后,街边的柱灯闪烁着亮了起来。
 
 
 
 从各个方面看詹姆斯都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他有不需要太多打理也很柔顺的淡金色头发,浓郁地道的伦敦口音和温文尔雅的措辞,以及对邮报、咖啡还有炸鱼土豆条的热情。他会按时按量的用餐,每隔一天进行一次晨跑,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作上的预约,偶尔同邻居的警员去酒吧喝一杯,并且在休息日打理打理房前的小庭院。
 
 这些都是能从同街区那些热爱家务活和八卦消息的主妇们那收集到的信息,看上去至多三十岁出头又有如此的经济条件却依然是单身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太太们茶会时讨论的热点之一。
 
 当然,最近一段时间詹姆斯的热度有所降低,毕竟比起每天都能碰面的人还是带着点都市悬疑风味的新闻更加惹人注目。
 
 开膛手杰克,拜此人对猎物变态般的艺术行为所赐,他的血腥事迹早已名扬四海,而且成功的被编入吓唬不听话孩子的恐怖故事集里面。这个1888年游荡在雾都街头阴影中的神秘存在似乎在二十世纪末页的伦敦再度现身了,也不知道是崇拜者的狂热模仿还是这梦魇穿越了时间,只不过这次他盯上的不再是妓女,而是浅发的年轻男子。
 
 过去两周内连续三起作案风格相似的谋杀案在不久前还沐浴在战火中的城市里掀起一阵波澜,让报社记者为之激动不已,同时将在警所工作的人推入加班的深渊。
 
 詹姆斯的邻居便是一例。
 
 刚刚跨过四十大关的警员迈克·怀特有着略微发福的身材,像大多数干他这行的老手一样,迈克最最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自己也就能不带一丝歉疚的在悠闲的日子里拿即撑不死又饿不死程度的薪水。
 
 在只需要处理琐碎的日常纠纷的好时候,迈克是个十分健谈而富有幽默感的中年人。实际上自从他发现两年前搬到自家隔壁的詹姆斯乐于免费解决些小病小痛口风又十分严谨的特性后,他就经常约上年轻的医生去打两场桌球或者去哪个不错的酒吧喝上一杯,交流交流除草技术顺便抱怨下不近人情的上司以及结婚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可爱的妻子,就跟这年龄段的大多数人没区别。
 
 然后是接下来的一个周日,詹姆斯用过由煎蛋、羊角面包加黑咖啡组成的简单早餐,从玄关的落地柜里取出园艺手套推门出去。他还没来得及在花圃前蹲下就看到半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目的迈克警员从院门前经过,于是年轻人挥挥手向对方打招呼。
 
 “早上好,你看起来真够呛。”
 
 中年人有气无力的做了个见鬼的手势:“别提了,昨天晚上某个醉鬼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发现一具尸体,又叫我们熬了通宵。”
 
 “还是肝脏被切除不见么。”詹姆斯用陈述句的语调说出了这个疑问句。
 
 “可不是,”迈克用手背掩嘴打了个呵欠,拂去挤出来的眼泪,“‘夜雾中的杀人鬼’,啧啧,真希望能早点逮到那混蛋,让我看看这种货色长了怎样的一张脸,不过现在我需要睡觉——”
 
 说完两人就道了再见,不过因熬夜而脚步虚浮的警员走到一半又回过头,半是嘱咐半是玩笑的丢下句:“你最近就不要一个人走夜路了,总觉得会被盯上的样子。”
 
 “啊哼……”医生打发式的笑笑,目送朋友拖着脚步的身影消失在隔壁房屋的大门还有门内妇女的唠叨声中。他翻转手腕用小臂的前端推了推鼻梁上的黑细框眼镜,蹲下去继续还没有开始就被打断的工作。
 
 
 
 这天晚上,詹姆斯将使用过的餐具收拾妥当,烧好洗澡水,把一小支密封的金属圆筒塞进裤子口袋,裹上风衣熄灯出门。
 
 从人类肺部进入到大气中的温暖而湿润的气体在10°左右的空间里瞬间结成由细小水珠构成的白雾,路灯发出的柔和光线让它在人脸上投下飘渺的淡影。居民区的街道静悄悄的,若不是两侧房屋透着橘黄色灯光的窗户前时而晃过的人影,简直叫人难以察觉到除自身以外的生物的存在。
 
 诚然那个不知躲在哪企划下一次袭击的连环杀手是人们不愿在夜晚出门的主要原因,而剩下那部分比较大胆或者说比较鲁莽的人,则由瓦伦丁来保证他们不会在这个晚上不识时务的目击到自己。人类的一时冲动是只要稍微碰下就能扭转的东西,虽然他已经尽量减少使用这个人类躯壳程度外的能力,但他这类生命对信息的收集欲望轻易的压过了他对自己定下的不成文的小规矩。
 
 为了观测的成功,有时候细节可以忽略,不过是叫几个很可能会因为兴起而丧命的家伙早点回家呆着而已,无伤大雅。
 
 为了观测的成功,瓦伦丁再次使用了一点点超出正常人类能力范畴的小伎俩,他将一小股意识伸出体外捕捉扩散在这座城市中的思维碎屑,很快就找到了异常点。抬起左腕借着灯光确定了下时间,虹膜呈蓝灰色的男人决定搭乘最后一班巴士前往他的目的地。
 
 从那片腐臭中掺杂着无法判定的奇特气味的碎片他大概能确定搅黄了伦敦半边天的杀人魔是什么来头了,吸血鬼,而且不是普通的吸血鬼。就他在欧洲游历的资料来说,正常情况下的吸血鬼会有很浓重的血味,绝对不会是那种好似行尸般的腐臭,何况自打人类进入了以科学对抗畏惧的时代,神志清醒的吸血鬼已然很少在人群密集的区域出现了。因此这只吸血鬼大抵是由于某种原因陷入了疯狂,但这仍然无法解释几乎被腐臭掩盖掉的气息的来源。
 
 瓦伦丁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俨然是唯一的乘客,老实说巴士司机还是很可怜的,这段时期估计没人会想在外面呆到太晚。对巴士司机的同情只在意识表层停留了一瞬便被他抹去,医生转而将方才让他确定方位的碎片于思维网络中进行模拟,拆开来反复分析咀嚼,试图找出那份异常之外的异常是发自何处。
 
 可惜最后他也没能成功分析出结果,顺着身体因巴士停止而展现出效果的惯性,瓦伦丁站起来下了车。浓雾仿佛倒入咖啡的牛奶那样从更加深沉的夜色中涌现出来,坏掉一节的霓虹灯在他头顶上闪烁,拼出“Cafe & Tea”的字样。循着感知中那股腐烂气息留下的痕迹,医生不紧不慢的迈开了脚步。
 
 他并没有在主干道上进行太远就拐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绕过某个半掩着盖子的垃圾桶,一只野猫嘶嘶叫着从箱子后面窜了出去。冷却下来的城市增加了空气中水分的威力,叫人忍不住觉得自己正被条湿漉漉的毛毯裹着,连衣物也浸了水似的。小巷被雾气润湿的墙壁散射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微弱光线,它在前方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当然,站在瓦伦丁的角度,他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找到那位杀人狂了,比这个的当然程度更甚的是,那股没有了人类气息的打扰而风味倍增的腐烂气味太叫人不悦了。
 
 接着便是豁然开朗的场景,巷子结束的地方是一块在之前那次席卷世界的战争中遭受过轰炸的区域,大部分建筑已经修复,除了现在瓦伦丁正前方的可能曾经是学校的一片。大概是出于财政问题做到半途不得不先搁置的样子,被脚手架缠绕的残壁边胡乱堆放着一批建材,重叠放置的工型钢表面完全氧化,一部分呈块状剥落下来塞满了钢材间的缝隙。
 
 瓦伦丁把目光从那堆早已成为废物的建材上抬起来,粗略的扫过建起一半的校舍和杂草丛生的空旷的操场,不得不承认那个疯癫的家伙挺会找地方,除去舒适度要打些折扣这地方作为隐藏的巢穴确实很合适。
 
 一丝异样从身后传来,确认自己抵达目的地之后他就收回了意识突触,因此这次完全是出于人类身体遇到危险时的自然反应。
 
 他迅速的转身。
 
 天空中的云跟白天比起来稀薄了不少,但是比不上日光强度的月色仍旧无法为雾霭笼罩的地面提供多少照明,而尚未开放的区域自然也就没有恢复供电。用人类迟钝的视觉,瓦伦丁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孩童的身影,在整体颓败的灰暗色调中唯一较为明亮的是那孩子的头发,在熹微的光线中所显现出的银色是它表面附着的污垢也无法掩饰的。
 
 但这孩子并非他要找的,而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必定和他原本的目标脱不了干系,如是考虑着瓦伦丁打算再探出意识探索下周边的情况。
 
 相对任何需要以物质为媒介进行二次转化而产生的感官来说有着绝对敏锐程度的意识在离开容器后收拢的第一缕信息却是时间流那不正常的波动。远比光传播速度更快的思维耗费瞬息不到的功夫就处理好了那份信息:时间的停顿。
 
 “真不可思议”这个念头在意识回路中重复了三次之后,腹部上冲击感引发的神经兴奋才抵达大脑皮层。勤奋却先天不足的视觉聊胜于无的在事后报告说看到那孩子突然从原本站立的位置消失,同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零距离位置还将一把匕首插在自己右侧腹,正中肝脏。
 
 那孩子剧烈喘息着拔出匕首后退几步,停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瞪着理论上命不久矣的男人,惊惶、愤懑以及悔恨的情绪交织在孩童湛蓝的双眸中,他/她咬紧牙关狠狠的攥着武器的把手,左手中则握着某个反射着银光的东西。下一刻,伴随着短暂而轻微的抽气声,那双眼睛中又掺入了绝顶的愕然之色。
 
 瓦伦丁任凭鲜血从侧腹上的窟窿里淌出来将里面的衬衫和外面的厚风衣浸透,实际上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好像被捅伤的是某个无关痛痒的人。并且,似乎判定继续伪装出情绪已经没有必要,好似被熨斗烫过的衣衫,连最细微的感情褶皱亦被抚平,他以绝对客观的无机质式的冰冷面孔对上孩童的双目。
 
 很显然那孩子被吓到了,即便是有着同陷入疯癫的吸血鬼为伍的经验,这类本不该出现在这颗星球上的接触也还是过于超乎认知了。被男人那种似乎能将人一片片分解开来陈列在地上分析般的审视眼光切割着,战栗感无法克制的传遍全身,可那孩子近乎倔强的维持着无声的对峙,哪怕生物本能正哀鸣着催促她逃开。
 
 这样的反应让瓦伦丁本该如同时间流动般恒定不变的思维体系中产生出细小的恻隐之心,如果就这么把对方的精神压至崩溃,观测取样也无法进行了,他向自己给出了正当理由。
 
 组织起合适的语言,男人准备震动声带,而当游离于容器之外的意识突触感知到比眼前这孩童更强烈的意识存在的接近,这个尚未启动的程序就丧失了继续下去的动机。
 
 “看上去我依然低估了猎狗的嗅觉。”
 
 成年女性的身姿从那条瓦伦丁刚刚走过的巷道中分离出来,糟糕的照明状况下只能分辨出她穿着高领长袖羊毛衫和宽松的牛仔裤,还有披至肩膀的卷发。阴影湮灭了大部分细节,唯独那对闪烁着血光的眼眸十分清晰,而且就算不使用额外能力进行探查,医生还是能轻易的了解到这个吸血鬼正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腐臭味变得更加浓郁,瓦伦丁将这份信息连同其他线索在记忆库中对比检索,得出这只吸血鬼患有血液中毒症的结论。
 
 “看来你把我的小小鸟吓到了呢……”
 
 女人略显沙哑但极富魅力的嗓音蜿蜿蜒蜒的融入空气中,身体在视觉里留下一具模糊的残像,瓦伦丁反射性的举起右臂横过头顶,恰好迎上对方的攻击。骨骼和肌腱还没来得及将感受到的压力传达到神经中枢就被强横的斩断,半截手臂带着旋转的惯性离开了主体。而这连抵消攻击的势头也没能做到,仅仅略微延迟了利爪抵达面部的时间让他来得及猛力低头以期尽量减少受损范围。
 
 被击飞的眼镜砸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借住冲力拉开距离后,瓦伦丁重新站好,带着吸血鬼的见面礼。
 
 “我不是猎人,对你们俩也没有恶意。”瓦伦丁道出迟来的辩解,可怖的伤口竖着贯通了他的右眼,依稀可见翻卷的皮肉中苍白的眉骨和颧骨,血液顺着脸部线条滑落,融进脚下的土壤。
 
 吸血鬼甩去勾在手指上的衣物碎料,眯起眼打量着这个怎么看都不对劲的家伙,同时自然而然的以身体翼护住变得不知所措的孩子。
 
 兴许她会猜测自己是患有先天性感觉神经障碍症的生命力强化型变种人,但对瓦伦丁来说唯一需要关心的只是能否顺利完成记录而已,然而这个小小的愿望估计不能实现了。这样的流血量在吸血鬼灵敏的嗅觉中会是怎样的强烈刺激,他大概可以估算出来,哪怕是全盛状态下的血族也难以克制吧。
 
 何况他面前的是重度血液中毒以至于不得不靠食用人类肝脏来延缓病情的危险个体,多半不是能靠交流解决的了。好像是为了证明瓦伦丁的揣测,吸血鬼脸上的肌肉痉挛着扭曲出难以自持的表情。
 
 瓦伦丁试图以手指确认右边裤袋里的金属圆筒,随后想起右手已经被截断了的事实,他其实希望能避免不必要的死亡,尤其是在事件本身还处于折叠放置没有被展开的阶段。
 
 “不是猎人这种鬼话……等我把你变成鬼了再去和上帝狡辩吧,愚蠢的人类!”
 
 如此宣言着,被疾病和血腥味折磨到丧失理智的吸血鬼展露出獠牙再次发起攻击。而瓦伦丁这边已然放弃了一切形式的抵抗,先前那次进攻不过是试探,人类身躯的反应力才能勉强跟上节奏,换句话说面临全力以赴的吸血鬼,任何行动都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所以他选择无视吸血鬼对容器的摧残,把注意力集中到有实质意义的问题上。
 
 大部分灵异故事中的吸血鬼都离群索居,这一点是有理论依据的,站在人类的角度打个比方就是没人会乐于生活在猪圈里,特别是这个妖魔鬼怪都被科学逼迫至不得不放弃在人类社会中的生存空间的时代。而同样是出自灵异故事,人类在吸血鬼的食量问题上有着根深蒂固的误解,除非是进行制造眷属的仪式否则吸血鬼不会将人吸干,暴饮暴食是粗鲁而有违贵族气质的不雅举动,对吸血鬼来说人类的血液虽必须却也不过是调剂,正如维生素于人类。
 
 调用出以上两条信息后,瓦伦丁抽空对躯体状况进行了一次检定,脖颈被撕去一大半,心脏在十三秒前就已停止搏动,医学上可以下死亡判定书了。
 
 为何甘冒风险在难以获得健康食物的城市里躲躲藏藏,在某个偏远而宁静的地方悠闲度日,偶尔前往邻近的村落进行一次有益身心健康而不乏优雅的狩猎,这才是大部分吸血鬼的选择。相比之下城市里只有无尽的噪音,混入太多固体粉尘的肮脏空气,以及很可能有害物质超标的不新鲜食物。
 
 如果说长久以来对高度物质依赖型文明的观察让瓦伦丁明白了什么的话,首当其冲就是他们行事必有动机,动机的强弱程度决定了行事的效率和稳定性。
 
 怎样的动机让这个悲惨的吸血鬼放弃唾手可得的好日子而坠入如今的凄凉境地?
 
 医生的躯体被放倒在地上,脑袋歪向一边,扩散的瞳孔盯着雾气中的某一点。吸血鬼跨坐在尸体上对着刚挖出来还保持温热的肝脏大快朵颐,若是有另外的血族在场一定会以有碍观瞻罪消灭这个毫无淑女形象的失败者。
 
 意识从了无生气的容器中涌动出来,仅留下尾巴以保持构成物质的凝聚力。
 
 它还在转动,因疑问而显得不太顺利,从吸血鬼的思维中溢出的残片里找不到足以支撑她反常行为的动机,从吸血鬼着手的话找不到。
 
 它困惑的盘起来,无聊的构建出着克莱因瓶的模型来回变形把玩,当你碰到想不通的问题时,或许能在思考其他事情时闪现灵光。
 
 在它监控的区域,吸血鬼的思维是一团腐败的暗红色,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频率扭曲波动着,庞大的存在感几乎掩盖了位于监控区边缘那点纯净却无比微弱的光点。对那点星火产生了兴趣,它撤去对克莱因瓶的模拟,放出一截突触碰了碰闪烁不定的火苗,把传回的波动分解归类:恐惧、悲伤、忧愁、自责、痛苦、决意。
 
 时至今日,它仍然认为能让实属累赘的诸多情感杂糅在一处的物质生命很难以理解,就好像他们认为它难以理解一样。
 
 抱着某种意义上的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它对那发色奇异的孩子进行了一次完整检查。
 
 女性,物理年龄在八至十岁的范围内,健康状况欠佳可是精神状态不错,作为武器的匕首锋刃材质为纯银,另一只手中的物品是怀表,衣物偏大并且疏于清洁。总的来说,这个年龄的孩子与吸血鬼一同行动的话,邋遢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无法获得人类社会的基本权益。
 
 于是意识豁然开朗,拼图完整了。
 
 吸血鬼把最后一小块肝脏组织塞进嘴里,意犹未尽的舔过被血液糊住的手指,同样的液体在她惨白的脸上绘制出狰狞的图案,如炭火般灼热的双瞳清晰的映照在死去人类无神的眼球表面。倒影中的吸血鬼与现实中的吸血鬼视线重叠的瞬间,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仿佛被噎住的声音,然后环抱住双肩颤抖着瑟缩起来,前一刻还势如猛兽的血族刹那间显得幼儿般无助。
 
 会为了区区人类而情愿龟缩于城市的血族,却正因这份错误的怜悯之心而落入不得不残杀更多人类来维持生命的境地。
 
 这种情形以他们的语言来说便是讽刺得好笑吧,意识在半空中摇摆,好似一条随笛声舞动的眼镜蛇,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则是蛇身下的竹笼。当然对它来说“好笑”这个概念是没有意义的,此行的目标已经达成,用于统计的材料库得到了进一步充实,这才是最重要的。
 
 它将收集到的数据打上结束的封条存入档案,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机修复容器离开现场。
 
 
 
 在之后很短的时间跨度内发生了两起意外事件,如果非要理出先后顺序的话:距半成品教学楼顶部14.57米的空中发生了一次空间翘曲,从曲管另一端滑出的思维个体放射出属于强健血族的绯红光泽;原本微不足道的星火爆燃起来,携带着决绝的气势撞向颓败的暗红。
 
 意识分出注意力定位新到场的客人,剩余的部分关注着较近距离下的变故。
 
 每当它认为通过统计归纳所得出的结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物质生命的形式规则时,他们总能给出实例推翻这份肯定。或许它不该利用统计学规律偷懒,意识反思道。
 
 由纯银打造的刀锋整个没入女吸血鬼的后背,融化开来顺着体液一路灼烧扩散,伴随她充斥着讶异和愤怒的凄厉嚎叫发出带有焦糊味的嘶嘶声。
 
 她挣扎着站起来,因剧痛和银毒而战栗不已,血管中的液体逐渐转化成黑色,网一般凸显在苍白的皮肤上。
 
 “你……”
 
 扭曲变调的音色恍若来自地狱,责难的矛头贯穿依旧紧握匕首柄的孩子将她钉在原地,情感的洪流化作实质溢出孩子的眼眶,而从中意识居然能品味到一丝对终结的“期待”。呜咽着颤抖着,孩子用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透过银色发丝同吸血鬼对上,全力拉扯嘴唇笑了笑。
 
 作为回应已然虚弱不堪的吸血鬼扬腿把孩子踢得横飞了出去,瘦小的身体翻滚着摔进丛生的杂草中,要么是过于无力要么是下意识的没有出狠手,总之看似凶狠的一脚只让女孩落下几道擦伤。
 
 出于未知的冲动,意识缩回了容器,越过神经和体液直接牵动物质接过容器的控制权,但在作出行动前它犹豫了。阻止吸血鬼让女孩活下来,终究是没什么意义,沾染了血族气息的人能否重新融入人群还是未知数,而对女孩来说也许就此死去反而是比较圆满的归宿。
 
 我还是当个尽职的观众算了,对这出即将落下帷幕的悲剧。
 
 可以确定的是,被晾在旁边的另一位客人并不这么想。
 
 一道血红的光线突兀的闪现出来,把画面切割成两半,又如它毫无预兆的出现那样消失无踪,仅留下灼烈翻滚的热浪、地表上烤糊的创伤以及坑洞正中被拦腰炸断的吸血鬼。
 
 “真丢人呐,处决如此污秽下贱的罪人简直让神枪蒙羞。”
 
 天空中郁积的云层仿佛为这高傲的发言者而分离开来,任稍染绯红的月色倾泻而下,照亮了来者复古款式的鲜红衣裙还有她背后舒展开的、状似蝙蝠的翅膀。
 
 这种张扬的脾气,该说是自负呢还是孩子气的炫耀呢?瓦伦丁让自己毫无生气的躯体坐起来,抬起左手拖住支撑物毁坏严重而摇摇欲坠的头颅,他调整了一下眼球结构,让目光对焦在眼前的人物上。
 
 “行尸?”从外观上看神似中世纪小公主的血族皱了皱精致的鼻子,满脸嫌恶的再度聚集起方才毁灭同族的能量,“有碍观瞻。”说着摆手将被称作神枪的攻击冲瓦伦丁脸上甩过去。
 
 势若万钧的能量簇在接触到后者鼻尖的刹那,仿佛是不甘心的扭动了两下后便消融不见。
 
 “我还以为,”瓦伦丁若有若无的瞟了眼死去的吸血鬼,“不问缘由就发动攻击是疯子的专利,看来对血族的评论有必要纠正一下。”
 
 身材矮小的吸血鬼不动声色的收起惊讶,转而挑起眉梢兴致满满的上下打量这个破破烂烂不识好歹的“人类”,女童般的面孔上洋溢着妖娆的神色。“有趣。”她竖起食指抵上嘴唇,故作神秘的说,“可惜我瞄准的命运不是针对你。”
 
 瓦伦丁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不久前储存的样本重新调出来进行补完。
 
 “请便。”
 
 “倘若你不是这幅难以入目的尊荣,我或许会不吝给你贴上绅士的标签。”幼女吸血鬼撂下这句话的同时,瓦伦丁又一次察觉到时间流中的不协调,就好像自己被匕首捅伤的前一瞬那样,不过这次连空间中也出现了细微的脱节。
 
 在吸血鬼的背后,瞪着被红色污染的眼眸,银发女孩反握着跟之前那把同款式的匕首挥向吸血鬼的颈侧。
 
 而幼女吸血鬼的唇角正擒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寒光毫无阻碍的切过吸血鬼的身体,诧异占领了女孩交织着血与泪的脸庞,无数由影子构成的蝙蝠振翅化为两股飞舞着绕过她的身躯于她背后合而为一。
 
 再次凝聚成实体的吸血鬼没有给女孩回头的机会,一记力度适当的手刀砍在她颈窦脉上,随后伸手搂住瘫软下去的女孩,毫不介意她脏兮兮的衣服弄污了自己材质上乘的裙子。
 
 即使陷入昏迷,孩子握刀的手却没有丝毫松懈。
 
 “傻孩子。”只比女孩略高一点的吸血鬼呢喃着,以手指抚过女孩搏动的颈部动脉,然后,就好像一旁的瓦伦丁不存在似的,鼓动双翼成为圆月间的一页剪影。
 
 我行我素确实是与吸血鬼紧密关联的一个标签,瓦伦丁认为自己也该趁早脱离现场,幼女吸血闹出的爆炸毫无疑问已经惊动了当地警局。
 
 他捡起断裂的右手重新分配了一下构成物质以填补衣物与身体的缺失部分,又把死去吸血鬼的尸体再筑成二氧化碳、水和无害盐类,顺便修整了下地面。最后在草丛里找到眼镜的残骸,瓦伦丁把它折起来塞进裤兜,手指碰到了闲置的金属圆筒,里面装的是没有派上用场的硝酸银溶液。
 
 做完善后工作,医生按原路返回,之前分开的云层再度合拢,黑暗像张硕大的毛毯覆盖住沉睡在浓雾中的伦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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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见面,这里是潜水艇君(喂喂
 
 虽然跳入东方这个黑洞级巨坑也才三四个月的样子,但是幻想乡的孩子们都好萌啊!(拖
 
 这篇最后终于成为了擦边球的同人文的契机是前两天翻看咲夜酱的符卡,于是“哦哦夜雾中的杀人鬼好带感的样子!”,正好又有构思某原创人物的想法,所以抱着兴起而写的心态就写了。
 
 咲夜酱和大小姐我对不起你们,连名字也没有说出来呀....总之能看完这篇作者自己都觉得无比纠结的东西实在是辛苦各位了。
 
 关于血液中毒:这是借用一部叫做《吸血侠达伦·山传奇》的小说中的设定,虽然译名很愚蠢也没啥名气不过这部英国人写的吸血鬼小说确实不错。
 
 关于主人公:这货的本体是个生命形态跟咱们相差甚远的外太空生命。(喂喂
 
 by 有解释癖的啰嗦潜水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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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这一小段是新增内容,时间上接着上文继续,不过内容已经和杀人鬼的主题没什么关联了。实际上是突然出现在想象中的紫……妹与瓦伦丁的对话而发展出来的东西,也算是对詹姆斯·瓦伦丁这个原创人物的某种补完,以上。
 
 
 
 夜雾中的杀人鬼~After Story(你当这是GAL么喂!)
 
 
 
 詹姆斯掏钥匙开门,一股潮湿的寒气附着在他外套上涌入屋内,他跺跺脚摸索着按亮客厅的灯,就发现脚下踩着淡紫色信封的一角。
 
 反手带上屋门,男人弯腰拾起那封除了脚印外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字迹的信,边换拖鞋边打开信封。里面夹着一张白纸,被漂亮花体字拼出的“Xanadu”静静的铺在纸张正中央。
 
 “紫,一如既往的喜欢偷窥。”
 
 略加重力道从鼻腔中喷出口气,詹姆斯揉了揉眼睛,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把纸张塞回信封里将它们随意的丢向茶几,给自己倒了半杯水然后陷进沙发里。他把玻璃杯凑到唇边却并没有喝水,在座钟运行的哒哒声中静默的停顿下来,仿佛在等待什么。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分钟,然后,似乎宣布自己在这考验耐心的游戏中败下阵来,空间中出现了一条光滑的切口并且逐渐扩张,就像原本收紧的袋口被张开那样。
 
 “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哟~”
 
 和懒洋洋的声音同时从缝隙中出现的是一名穿着紫色泡泡袖洋裙的女人——的上半身,她裹在长至手肘的白手套的双臂撑在缝隙边缘。女人脸上带着睡意满满的浅笑,用手指绕着自己颊边金色的发丝。
 
 “首先,我是知道你能听见才会用嘴巴说出来的,因此算不上‘背后’;其次,我只是丝毫不带修饰的陈述事实,所以也算不上‘坏话’。”詹姆斯淡然自若的解释道,没有用上任何额外的探知能力,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金发女人立刻做出副夸张的低落表情:“你的不解风情也是一如既往呀……”
 
 “多谢夸奖。”瓦伦丁耸耸肩,连假意上当的意思都没有,“倒是这个时间,居然没在睡觉,这一点对你来说挺反常,紫。”
 
 被称作紫的女人闻言相当配合的掩嘴打了个呵欠,接着勉力撑开她奇特的金色双眸,直接趴在了空间裂缝上。她转过脑袋盯着摇晃的钟摆看了会,又转回来注视着展开报纸浏览的瓦伦丁,最后呼出声挫败的叹息。
 
 “好吧。”
 
 紫从扩大化的缝隙间走出,被黑暗以及不明来源的诸多眼睛填满的裂隙在她离开的瞬间合拢,女人顺顺裙摆在另一侧的单座沙发上坐下来。
 
 将调笑的神色从脸上抹去,她认真的说:“那封信的内容就是我全部的意思。”
 
 “我并没有拒绝你的提议,紫,我还在考虑。”
 
 “你已经考虑了将近一个世纪了。”对方轻描淡写的口吻让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人类社会的发展与你曾经建立的那个模型几乎毫无偏差,正是你所展示的那些才让我产生了建立幻想乡的念头。从人类那你还能榨出什么,他们的科学不过是儿戏,而这近十个世纪以来你所追寻的也都是无法以既有规则诠释的现象,既然如此聚集众多非常识的幻想乡不是一个更合适的研究地点么?”
 
 一口气说完这些,紫貌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闭上眼睛整理情绪。瓦伦丁并没有答腔,他站起来去厨房取了袋装茶包放进干净瓷杯,直接倒了冷水,然而当他将茶杯轻放在紫面前时里面的水却处于接近沸腾的状态。
 
 操纵境界的妖怪端起冒着热气的杯子,抚弄着杯口:“以观察和交流为生存目标的你,为了照顾这些原始又简单的人类的意识而封闭大部分感官、陷入如同眼盲耳聋般的状态,真的不感到憋屈?”
 
 “只能说,在某些方面你高估了我,而在另一些方面则是看低了。”男人把手指插进头发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面前粗略的画了个圈,“我不是最初诞生的那批伟大意志,远非无所不能,我对自己的界限有充分了解,所以对这个世界仍抱有相当的……敬畏。”
 
 “以及,在我的数据库中没有‘傲慢’这个词,实际上就我所知这个词反倒是物质依赖型生命特有的。”
 
 茶杯中被茶叶染成枫叶红的水面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下,紫低头抿了口,合着一丝苦笑将口感偏生涩的液体吞咽下去:“我的局限,我也是知道的呢。”她忽然加快速度,把剩余的大半杯热茶一饮而尽。
 
 “啊啦啦,好烫~”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妖怪把杯子搁在茶几上,起身抚平裙摆上压出的皱褶,新的裂隙在她身后悄然展开:“刚才的那些就当是任性的孩子迫切想要得到老师的称赞于是耍脾气好啦,不要在意~”
 
 “许久不见你喜欢上装嫩了?”
 
 “计较女士的年龄真是失礼呀,何况跟你比起来人家本来就很幼小呢。”紫不顾形象的调侃道,在跨进间隙的前一刻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对了,几小时前跟你打过照面的小家伙们,在我的建议下会去幻想乡定居哦~”
 
 “你的意思是诱骗吧?”
 
 “真不留情面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吧。”颇无奈的嗓音从已经进入裂隙的妖怪口中流出,右手自隙间伸出来挥了挥又很快缩进去。
 
 空间结构回复完整,除了依然散发着余热的茶杯,没有其他东西能证明妖怪的造访。瓦伦丁将留有茶渍的瓷杯送进洗碗槽,回来支起报纸从被打断的进度继续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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