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华衣白骨 于 2015-10-1 05:06 编辑
一夜之梦
CP：霍青娥 x 丰聪耳神子
斑鸠宫內殿，华丽的廊柱和几案反射着满月最后的光。三重、四重、五重的满月辉映着宫殿，两只玉杯里的满月也散发着莹莹光辉。
“丰聪耳殿下，今天的授课先暂停吧。您国事繁忙，不如放松一下”说话者捧着茶，不急着喝，只看着满月在水中颤动。
“物部氏和苏我氏迟早一战，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茶杯上方映出了一双金色锐利的眼睛，“您未免太悠闲了吧，青娥阁下。”
“一夜而已，又不会怠误战机。何况您早晚会加入天人的行列，还在乎这一夜吗，不如和我一起看看天界吧。”青娥抖开羽衣，茶水随意地往下一撒，和羽衣一并飘着，划出一道银色的界限，里面有影影绰绰的景，但看不真切。丰聪耳神子向内凝望，没转头，低声道：“还是这样啊，你的欲望。还是这么繁多杂乱。”
“我一直是这样，在您面前尤其。”青娥沉静地回答，率先迈入一片雾气的世界，“我为一切人的欲望造梦，殿下，如果自己不充满欲望，那么就完不成这样的事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不真切了，只剩一只素白的手拉着神子的金臂扣。后者没什么表示，任凭自己被拉进飘渺的画里。
天光大盛，日出之国的摄政王在宝座上接受朝拜。
“我意已决，亲征物部势在必行。”
王的金瞳是胜利的光辉。
“大地从众神的时代就亘古未变，大海也充满了海水丝毫未改。”
“……那是我说过的话。”神子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这个造梦者，正重复着自己的话。“人类也可以达到大海的高度……这是北冥。”她发现她们两人站在一整块巨礁上，海浪一波一波冲来，像琴瑟的和音。
青娥很闲适地坐在神子脚边，眺望眼前的大海，涌动着像是一整个巨大而永恒的生命体，慢慢地呼吸，永不停歇的脉搏跳动着。“比天空还要广阔，比大海还要永恒……也是您的话。”她侧头看着神子，后者平静地接：“嗯，这就是我的国家。”
“也是您自己。至少是您将要成为的样子。”青娥伸手接住了飞鸟的一片落羽，“鹏来了。”
她们听见风声，贴着身体擦过的声音逃逸到世界的另一端。随即天暗了下来，云被搅翻，露出苍白的边缘。风声像那个西方的国家，也就是青娥的母国的某种复杂的颂歌，从天穹深处发出，也被吸到天穹深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游到北海之缘，化为鹏，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
巨鸟的身体像一座小岛，长久地遮蔽着日光。它的身体被阳光镶嵌了金色，鸟喙比世界上最坚固的利剑还锋锐。它的啸叫卷起风，比帝王仪仗的鼓乐还要盛大威严。鹏的巨体像自天上砍下的神锋，一刀劈开了天地，于是一半阳光普照，一半黑暗静谧，一半背负着日月，一半护卫着大地。
“我们要飞得比它更高才能一览无余吧。”神子抱着臂抬头望着鹏，被仙术强化了的双眼只能勉强看见它柔软的腹羽。青娥扯着地下的草笑道：“哦，那该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她摘下一朵花插在身边那人的发上，然后附在对方耳边轻语，呼吸带着熏香的芬芳，“恐怕鹏鸟比您的国度还大，飞得那么高会窒息而死的。”
“青娥阁下高见。”
神子偏过头看着自己的师傅，眯起眼睛收拢影像，比起赞赏更像是某种警告。蓝发的仙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拉着对方离开鹏投影下的黑暗，一双纤手肤如凝脂，只是欠缺温度。神子任了这双手拉着自己穿过被浪腐蚀的礁石岸，越过一片浅滩，浅滩上燃着几簇珍珠白色的火苗，它们愉快地随风摆动着身体。
“那只鸟呢。”神子问。
“哦，它有它自己要去的地方。”青娥并未回头，她的羽衣飘到了神子身边。神子试图抓住那珍珠白色的一缕，未果。
“丰聪耳殿下，”青娥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却因为渐大的风声而听不真切，“您若是也想要一件羽衣的话，我回去采骨殖和落羽再给您做。”神子又看了看眼前飘荡的珍珠白色的羽衣，美轮美奂的死者之物，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前面的青娥显然察觉了对方微小的战栗，呵了一口气眺望着渐渐靠近的白玉色树海。
神子的耳朵率先捕捉到了仙乐，渺渺茫茫像海浪声，然后她的眼睛里映进了树海，驯顺的白色神兽一样安静地待在那里。那种白色并不刺眼，看上多少个时辰都不会心慌。青娥的声音很及时地响起：“殿下，我们现在在瀛洲岛上的仙林。”她终于回头，弯起一个微笑，一根手指抵在神子嘴唇上，堵住了她的问题。
金发的将领雄姿英发，大军闪亮的铠甲耀得天人都不敢对视。
“我的勇士们啊，去夺取功勋吧！”
剑所指向之处即是铁蹄践踏的战场，叛逆的豪族在士气满涨的军士们眼中有如鱼肉。
起风了。
风把青娥的羽衣扬到神子身上，两个人看上去就像一起被裹在雾里融进了周围一片温暖的白。周围的树簌簌轻荡着发出乐器鸣响的声音，这是任何人间的词汇都无法描绘的，仙乐的美妙。呦呦的鹿鸣由远及近，两人身侧一只白鹿奔了过去，怕生似的用湿漉漉的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外来客。
青娥撤下了手指，然而神子的喉咙像被封住了一样一言不发。青娥只是悠然道：“这是天人的住所。”，然后拉着神子继续缓步前行，一路上继续欣赏君王若有所思的俊秀侧脸。
风没有停，落羽像雪片一样向她们飞来。两人依稀能看见一个带翼的人影在枝杈间灵敏地穿梭。那人的羽翼轻轻一扇，便飞出了她们的视线，带起的风吹拂着她们。
“那便是天人了，丰聪耳殿下。”青娥望着天人远去的方向叹道，“那些白色的火就是天人灭亡之后的尸骸，连沉重的人之身都能托到九重天的奇妙之物。”
“喔。”神子没什么反应，倒是从身边的树上摘了个圆溜溜的果子。
“若想要成为天人的话，要经过漫长的作为仙人的修炼哟。”青娥从后环住了神子，语调轻快。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拨弄了一下对方的金发，“请您好好考虑。”
“我已经在刻苦修炼了，青娥阁下。”神子答道，眼睛盯着那个珠圆玉润的仙果。
“您若想吃就吃吧，一颗仙果就能保您长生。”
神子毫不迟疑地咬了一口，味道酸甜，比她在斑鸠宫吃过的所有甜点水果都美味。青娥听着她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心情大好地松开她，捡起那只空下的手，“咱们继续走吧。”
二人绕过一棵至少三十人合抱的巨树，隐藏在其后的景观一下一览无余。透过凡俗的眼睛看到的是雕栏玉砌的宫殿，飞檐高高地翘起指向天空，檐角上雕着精细的瑞兽花纹。重檐呈淡金色，层层叠叠的瓦片像是晨曦普照。其下的墙壁则呈浅朱，矗立在玉白色的林木中丝毫不显突兀。漫长的回廊延伸到视线之外，插进林木中，像分开河水的神针。周围雪白的草甸托举着仙宫，让它更像一座岛。
“阿房宫不过如此。”
“就像您亲眼看过似的。”神子瞥了青娥一眼。
“那好吧，斑鸠宫不过如此。”青娥回以一个愉快的眼神，神子出乎意料地没有加以否认，只是眯起金瞳笑了笑：“肉眼凡胎不过如此。”，而后捏了捏青娥的手。后者用她自己的手扣住了神子的手，十指交叠成连心结。一位天人从刚才的宫殿里走出，没看见二人似的径自飞远。
“要跟上去吗？”青娥露出小孩子一样顽皮的笑，不等回答就打横抱起神子，乘着羽衣慢慢升空。透过半透明的羽衣完全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无数连缀的仙宫越缩越小，像一串彩珠散在白纸上。四周仍是白玉色的树海，高木的枝桠触手可及。神子折了一条嫩枝，她的手触过之后嫩枝便开出瑰丽的月白色花朵。她把花枝递给青娥，但笑不语。
青娥接下了花枝，问道：“您不再犹豫了吧。”
“嗯。”
“我为什么不能自己飞？”呼啸的风中神子发问。
“肉体凡胎，不堪重负。”青娥呵气如兰，“丰聪耳殿下，我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神子咯咯地笑了，不像一国的君主倒更像一个小姑娘。她搂着青娥的脖子心满意足地嗅着对方身上的香气。
轻灵的乐音衬得青娥的声音像歌声：“您不是一个人，我们都会在您身边。到达了那个境界之后，您的愿望全都会实现。”
火。
如同那日樱井寺一般的大火吞噬着物部氏华美的宅邸，照的黄昏亮如白昼，尸体铺开了通往胜利的道路。
一切都是为了那一位的愿望。神道士默念着，背向被自己点燃的家宅，披着带血的铠甲领着余勇走向大军。
将领眼神不好似的眯了眯眼，侧头：“传令，放箭。”
瀛洲仙岛最高处是一处山尖，由整块玉石形成，青翠透亮，其明如镜。山间的泉水甘如美酒。青娥不知从哪撷了一片荷叶，舀起来小心地递给神子：“丰聪耳殿下，敬您。”神子便也不客气，一饮而尽，荷香和酒香在口腔中散开。青娥也舀一盅，含着吻上了神子。这一吻缠绵而馥郁，女子的香气和着两人的欲望闯入她的感官，让她有点晕眩。仙酒是这么容易醉的吗。
“请您听取我的欲望。”仙人紧抱着自己，手伸向了袍带。
“我啊……一直在听。在这里……我只能听见你一个人。”神子有些费力地回答，并不阻止对方在自己衣服下面游走的手。身下的玉石凉爽平滑，抚弄着她的那只手也是，柔软凉爽，却让她的身体一点点变得炽热。
“你想要我……”喘息之间神子模糊地看着青娥的蓝眼睛，她的眼睛像方才二人饮的玉澧泉，蓝的透亮。她用自己的唇堵住神子的口，吻毕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殿下。”
神子醒来，发现自己在斑鸠宫内殿，昨夜的榻上。周围的守卫似乎都已经撤去，不了解的欲望来到她耳畔。她睁眼，下榻，看见一张根本不熟识的面孔，那人穿着洒脱，眯着眼睛，坐在她自己的尾巴上打招呼：“您醒啦，俺是青娥请来的帮手，二岩猯藏哟。”
神子只穿着白色的里衣，有些冷。她没理坐在自己宫殿里的妖怪，眼睛望向屋子另一端的那具没有欲望的尸体。那个人是她的左膀右臂，她再熟悉不过。
“青娥呢。”
“丰聪耳殿下。”仙人谦卑地施礼，“我以为您会放心。”
神子直视着垂着头的青娥：“不，我以为你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的。”
“但是您胜利了，这是我们献给您的功勋。”青娥转向猯藏，“有劳您了，二岩阁下。”
“嘛嘛～指挥军队的感觉也很爽，不得不说天子还真是厉害的人。”猯藏抱着臂呵呵地笑起来，“您的梦境也是俺几辈子都练不来的。”
晨光打在面前的两人脸上却像抹花了黑暗。于是神子只得去看残破不堪的，物部布都的尸体。她的面容并没有被愤恨和痛苦扭曲，尽管她的身体已经被利器戳的千疮百孔了。
“那孩子说，她不后悔追随您。”青娥轻轻地说，脸带笑意，“何况我已经求得了她的同意。”
“霍青娥。”神子带着怒意念出这个名字
“物部布都是自愿尸解的，法术已经完成。待到这个世界重燃希望之日，我再会将您们叫醒。”恶魔不再掩饰她的獠牙，神子清楚地听见了名为愉悦的欲望，“您不必慌张，这是通往仁治的必经之路。您更加不必怀疑您的圣德。”
“请不要用杀戮来玷污这圣德的名号。”神子义正言辞地反驳，“这样做的话，与滥杀无辜的昏君还有什么区别。”
“您会觉得如此，只因您杀的人还不够多。”青娥话毕，身体因兴奋微微颤抖，唇间溢出愉快的咯咯笑声。
——丰聪耳殿下。我爱您这副面容。请给我更多。请聆听我。
“您怕死。”蓝色的眼睛对上金色的眼睛，“您一直在做梦。不过梦很美。”
“你在梦里立下的承诺作不得数。”
“但是您明明很享受我的服务。”
神子的脸飞快地一红，拔出榻旁的宝剑指着青娥。后者只是平静地跪着，任剑刃刺进颈侧留下纤细的一线红色。
“现在有一个机会。秦始皇、汉文帝这样的贤帝都极其渴望但是未曾得到的机会。”青娥仰视着神子，“您若脱去这人类的躯壳，就能长久地统治天下了。”
“我只期待借由神仙术长生不老，佛教也好道教也好都是工具而已。”
“您还没有准备好，我知道，所以重要的步骤我已经帮您代劳了。”邪仙循循善诱，脸带着微笑的面具“上了岸的鱼不再是鱼了，您从有了这个想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伴随着一声轻笑她说下去，“您视道为工具，您自己便成了它的养料。或者说，您甘愿拖着这副臭皮囊活下去，直到暮齿衰颜昏庸无为？”
金色的眼睛中的神采像手中利剑一样锋锐，神子沉静地问：“您来我的国家的目的，不仅仅是传道吧。我究竟何德何能使您垂青啊，仙人大人。”
“我爱您。我已经说过了。我爱您。您也能听得见吧，我的欲望。”她把手按在左胸腔上，嗔笑出声，“您是天选的君王，但您也是人类。人类是会留恋自己作为‘人类’的存在的。我能理解您的犹豫。”
“证明它。证明你所有说过的话。”神子冰冷地下了命令。青娥淡漠地答了声是，颈部向剑的一侧歪去。利剑毫无障碍地划断了秀气的脖颈，她的头滚了几圈到神子脚下，矗立着的身体犹如刑天。方才斩杀了她的人却呆立在那，分不清刚才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在所经历的事是梦。她镇定地扫视了整个内殿，猯藏依旧坐在自己的尾巴上轻笑着看着眼前这出活剧，晨曦依旧无私洒落。她宁可室内有一点风声，不然她除了欲望什么也听不见。
欲望！
——我爱您。请看着我。请答应我的请求。
神子能听见青娥的欲望。她捡起地上的头颅，看见那颗头睁开眼睛微笑起来的瞬间烫手似的又把它摔在地上。
“丰聪耳殿下，我在。”
完全无法让人感到安心的发言。神子按着剑的手轻微颤抖着。
“除了耳聪目明、修养身心之外，道法还有这样的效果。”头颅静静地说着，“我不是什么怪物，这是仙人之辈都做得到的事......您也可以。”
神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呆立着听任地上的头颅用言语扼住她的喉咙。
“如果您觉得证明还不够的话......”
无头的躯体缓缓向神子走去，没有任何的僵硬感，像是从来没有过头一样再自然不过地靠近她。素白的手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丰腴的曲线，那只手继续深入，钻进了左胸腔的皮肤下面，轻轻一拉便拉出来了一个物件，血液喷涌而出像仙境的泉水。她的心脏在她自己手里镇定地跳动着，泵出的血滴到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那只血淋淋的手伸向神子，想要就这样把心脏献给她。
“够了吧，这样的证明。”旁观的猯藏皱了皱眉。
从颈部的断面处发出一处蓝色的触角，有生命似的缠绕上了地上的头颅，慢慢地把那蓝色的一颗牵引回它该在的地方。美丽的容颜在地上滚了滚之后沾了些尘土，她打了个喷嚏，内脏剧烈地鼓动，然后面有歉意地笑了一下。素手用力向前一拉，那颗心脏便脱离了血管的掌控，断掉的血管甩在手旁边，空出来的位置燃起一团幽蓝的火焰，有节奏地舞动着。
“不老不死。不生不灭。这就是仙人这种存在。如果没有变成这般模样的觉悟的话，绝对会死于非命的。”
“如果您保持现在这般贤明圣德，那么没有人真的在乎您是否是人类......不如说这样更接近所谓的神明吧。”
神子不认识般重新打量这样的师傅，颈部渗着血，手上握着她自己的心脏得体地微笑着像是授课完毕。这是她的授课。物部宅的大火裹挟着银白色的梦境，眼底巨大的黑影是鹏飞过投下的影子。
“尸解没有痛苦。只是睡一觉，不会很长，我会叫醒您的。”
蓝色的双眸中鬼神迸发而出，那一团血红色的粘腻的东西被强塞到她手里。
“还有，请您拿着它，作为我们相爱的证明。”
“我......”
神子什么也说不出。面对青娥那张真假莫辨的微笑的脸她彻底溃退。
“那就......一切随您所愿了。”
若干年后，圣德太子去世，日本国举国大丧。
仙人和权臣窝在宫室一隅下棋，黑白分明的棋子把棋盘格成散碎的模样。仙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现在她的家乡或许风调雨顺或许民不聊生，总会有些变化让她不那么无聊。
“青娥阁下棋子高超，吾自愧不如。”对面的老臣道，大约也是看出了对手的心不在焉，“吾认输。”
青娥托着脸，倒转了两盒棋子，替对方下了一手，素手敛去几多黑子，“苏我大人，您赢了。”
“不敢，不敢。”老臣谦逊道，“既然青娥阁下睿智若此，不如……”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对方一句脆生的“不行”打断。老臣很有些懊恼地捋须:“您还没听吾说完呢。”
“总之就是不行。”青娥嫣然一笑，胜似早樱，“无论是什么。我一女子，既不想出将入相，也不想命垂青史。”
“那吾便只剩最后一事可与阁下相谈了。”老臣挥手，仆从送上一个精致的木匣。老臣慎重地捧过木匣交与青娥，“这是那位大人特别关照吾交给您的遗物。”
青娥接过，指间蓝芒闪烁过后盒子自动弹开，里面是一张字条，和一个枯干的人心。
“吾……”老臣欲言又止。
“您想看就看吧。”青娥不动声色地挑眉，十指展开字条，上书【万般皆幻，唯佛是真】。
青娥拎起那张字条，爆发出一阵大笑，直到笑出泪来。字条从底端开始灼烧，幽蓝色的火焰很快便吞噬到了纤纤手指。她完全不觉得疼似的一甩，那火就灭了。
“万般皆幻，唯佛是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娥发疯般地大笑，美丽的面容扭曲如厉鬼，“丰聪耳神子……”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唤出了那位大人的名讳，“丰聪耳神子啊……好啊，好啊。”紧接着她又迸发出一阵大笑，一旁的老臣胆战心惊地看着她，不敢动作。她捡起那颗死去的心脏，轻附一吻，未落下的泪水融进毫无生机的肌理，然后便把它掼在地上，毫无怜惜地以术法碾碎。干枯的心脏在其主人平静的注目下化为飞灰。
青娥扬起头，对着这个国家展开最后的微笑。
“暂且告辞，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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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1 04:4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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