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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Paradox 于 2015-12-29 21:37 编辑
错过了圣诞节,但这里还有年前最后一场的地灵殿大合唱
如果上一回是燐空觉恋的话,那这一回就是燐觉恋空
没有拆分什么段落,可以一口气不停地读下去(什么歪理
顺带一提,Undertale的His Theme很好听,是这篇的主要作业曲。突然发现文中根本没有提到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光听就已经够了OwO
还是老样子,希望有人喜欢吧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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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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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火焰猫燐的一天是从灼热地狱遗迹、从怨灵群中醒来开始的。
“哈啊……又一天过去了吗?”
“醒来了吗?”
曾经,巡视并管理这儿的怨灵,是那位大人的工作。巡视,那就意味着她会亲自来到现场,以那个如果放在偌大的地狱中,实在是很单薄的身影。但在所有的工作都被全权委任给自己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完全的信任了吧。
她抬抬头,望着相比遥远的过去已经全冷却下来的这儿,昏暗而不再被火光映得通亮的岩石穹顶;身后是同样在过去大名鼎鼎的狱心熔炉,现在,仅仅依靠着为数不多的还能够搜集到的死尸燃料,维持着顶上跟附近的温度吸引恋旧的怨灵围聚在此;同时也是她可以不必在彻底的寒冷中入睡,一个全世界火焰猫共同的理想,属于自己火种一般的存在。
“哈……再这样找不到‘可燃垃圾’的话,手脚可都要在梦里被冻僵了。”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显然对这个“小”火炉的热度不是很满意。如果说这个灼热地狱是活的有颗心的话,那就在这儿了,安静地、裸露着,都烧不至发亮的钢铁是它的最后一层外衣,如此虚弱不堪的样子——
怎么办?
她回头用目光,向周围的怨灵问了这个问题,就好像和它们心意相通似地。管理怨灵在开始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它们数量繁多、憎恨一切、攻击性强、几乎没法对话交流,不过正适合发泄那时候好似无穷的精力。现在随着热度的下降,什么都简单了,谁也没有要记恨报复谁的脾性,只需用一句自己要彻底离开这里的话就能够威胁管住它们。
“……”
甚至光是起一个身,它们都会立即惊恐地围过来,简直就跟一群茫然不知措的地缚灵一样。
“啊啦啊啦……只是去寻找能解决今天问题的‘钥匙’,我还会回来的,就和昨天一样。”
“对怨灵也好温柔呢。”
尽管嘴上对它们说着轻松,但她内心很清楚,自己一个人是解决不来这么多问题的。要清点估计怨灵的数量,手写好例行的报告向阎魔提交,还有代表这里在外头活动维持一定的形象……
“喂喂,你们不用送我上去的。真的。”
看着怨灵们像没能安抚成功的宠物一样,赶不走一直还跟在自己的身后,火焰猫燐在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到无奈。
“工作”,受这个本来跟一只火焰猫八竿子打不着概念的影响,她现在越来越多的时间里都采用的是一种人的形态。在书写时(不得不)、在巡视时、在睡觉时……只有兽耳跟尾巴出于方便还留着,就连带喵的口癖都彻底改掉了,为了不逃避进一个野兽内心底安全的角落。
有时只要狡猾地示一下弱,就能换来别人的食物与帮助;有时只要耐心地再等下去,猎物迟早就会露出它的破绽,不行就换个更虚弱的下手;有时只要撇开现有的关系,就能轻松回到过去独行的好——那已经是不可能的选项了。
苦恼归苦恼,忙碌归忙碌,但火焰猫燐始终未彻底地意识到,自己在渐渐地成为,这个灼热地狱遗迹最后的心。
“教育得真是棒呢,真不愧是姐姐最看好的宠物。”
不光这里,还有盖在上面的一栋建筑,今天也等着她来注入新鲜的活力与变化。
那里叫地灵殿,曾有着数不清的待讲述故事,现在已经变成了进入灼热地狱遗迹之前,如同插曲般的一间小迷宫。她许多的同胞火焰猫们,以及好友地狱鸦们,因逃离这个越来越冷的灼热地狱遗迹都搬了上去,至少那里有接受狱心熔炉的特别供暖,温暖得就跟过去几十年前一样。
“嘿。”
这时她脚一蹬地,离开了地面徐徐升向空中。起初她并不知道,在这个以为就是整个世界的全部了地方上面,还有另一层还位于地底的空洞空间,还得要再往上探求,才是真正没有盖的幻想乡天空。她在那蓝色的天空下,一间神社里逗留过一段时间,跟恢宏严整的地灵殿不同,那儿的四壁简直是透风的,唯一在住的巫女也没有一个主人或管理者的自觉与样子。
倒是非常闲散自由就对了,到下午就喝喝茶,看看树叶,打打弹幕战……
然而在经过非常仔细的思考之后,她还是觉得不管哪边都不适合自己居住。地灵殿,始终毕竟是人造的建筑,根本比不上灼热地狱的空间广袤。在化人前于自由的火焰中实在栖息惯了,她尤其不喜欢一觉醒来看着就像能摸到的逼仄天花板。博丽神社,那又离她心中的根地狱世界太远了,偶尔过来参拜的人类也仍在把她视为不吉利的象征。
所以,只有每天都回到狱心熔炉前,休息蜷缩着入睡,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这样,不觉得太勉强自己了吗?”
既然觉大人,已经……
离隐蔽在遍布岩顶的石柱中,通往上面的“天井”不远了,火焰猫燐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曾总是坐在书房里笑着欢迎自己的主人她。那位有着读心,对于做她的宠物来说再体贴不过能力的大人,对所有“人”都公平地一视同仁,却唯独在自己还是只小火焰猫的时候,就暗暗定下了将来要把一切的工作与责任都交给——
——“为什么……非得要和我什么都讲出来,这太狡猾了不是吗!?”
——“那,我就可以安心地合上眼了。”
……
那是她第二回直面来自主人她非常庄重的请求,第一回是问自己愿不愿意做自己这个读心妖怪觉的朋友,以后经常上来地灵殿做客玩。隔了数百年两次之间的跳跃是如此的大,原来那个总以读心包揽解决任何问题的觉大人,也有害怕看不透的未来,身背后就是黑暗,思考也会将自己逼进那样狭窄的山洞里。
她唯有再一次地同意接受,因为内心底从没有想过其它的选择;并且那种经过了长久的深思与铺垫,在最后又使读心当场裁剪出最适合自己性格形状的“枷锁”,真是让人不一头撞进去都难。
就这样,她从此接过了她的地灵殿之主名号,不过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觉大人,最好永远是觉大人,永远是那个可靠的无所不知的觉大人……
“像姐姐那个样子,怕是会活得比别人短哦?”
嗒。
从天井直接进入了地灵殿的中庭,火焰猫燐降落在这儿的地板上,黑白相间的石砖是彼岸的一大风格。她随手又理了下额前火红的短发,身后一对辫子与两条尾巴相映成趣,在那个妖化成人、由此另一种轨迹的生活开始的日子当天,古明地觉只止不住地夸她“特别”——
——“你很特别……阿燐,特别地特别……”
——“那也是因为有觉大人啊,肯提前教会我你们的语言。要我说觉大人才是……最最特别的。没有别人。”
她知道,那其实是自己最想要的褒奖,作为自愿逗留在地灵殿成为她实质的宠物一员——没有什么能比让她记住自己的名字,从内心而非声音外貌就分辨出与其它伙伴的不同——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悦耳的话语了。
嗒,嗒,嗒,嗒……
行走在这里熟悉无比的走廊上,一路上火焰猫燐经过的都是过去以及现在最好的朋友们。她没有因为接受了主人的特别委任就觉得自己比别的火焰猫或地狱鸦优越,顶多是认为比忠诚自己可不会输给谁。在地灵殿这种委身于主人的共同意识十分强烈,是觉在有意地用读心保持不偏倚的同时,还鼓励它们为了同个目标而一起努力的结果。
所以到后来像修缮庭院这样的小事,已经能全交给一群火焰猫与地狱鸦自己想办法去做了;所以就算没有一个擅长跟怨灵对话的“她”,也有一群可以执行对怨灵监视围堵的“它们”;所以就算没有了自己,地灵殿也能够长久地存在下去——就不说永远了。
到越后来火焰猫燐越明白,主人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着手改造了整片这里的土壤,使之能种出一季一季盛开的蔷薇。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还是顺应大家的意思,这一点问她从来没有解释过,所以很可能还是有一点私心在的吧。
“矜持与自律,那只会带来许许多多的痛苦与烦恼——啊。”
“我进来了……觉大人。”
在这里最熟悉的书房前,她停下脚步敲敲门,许久再自顾自地推开进去。曾经是认为最温暖,比任何跃动的炉火都值得永留的地方,现在再迈进去却要背负许许多多的迷惘,与很可能的失望。
她还会在那里吗?
如果在的话,又会在做什么呢?以什么样的心思和目的?
不过这让火焰猫燐更加理解了,觉大人对于无法被读心的妹妹、对于那位恋大人,究竟是总怀着怎样的心情了。
“……不在吗,觉大人。”
“诶?是阿燐啊。”
在对面书桌后的椅中,突然一个穿淡蓝色洋装的身影从空无中显现,连桌上明亮的灯光之前都似被扭曲完全吸收,这种现象就和她的妹妹一样不可思议。
“在一个人看书吗?那我就不打扰了,觉大人——”
“没关系没关系,怎么这么见外呢,阿燐?”
“……没有。”
“你不高兴吗?”
“当然了。不过……只是有一点。”
“别看这样,我还是能猜到你在想什么的。”
——这种话只能骗小孩子的啦。
火焰猫燐这时想,她之前都把第三只眼给那么使劲地闭上了,总不能这会再突然睁了开这天大的玩笑吧?
“‘骗人的吧’,你在这样想对不对?”
“不对。觉大人这回可完完全全地说错了,一次两次可能会对,但总靠猜是行不通的。”
但如果要真那样……那就是故事里最最美好的发展了。疲惫的旅行者在路边听到熟悉的歌谣,任性的孩子终于知错了回家,不过现实终究不可能那么美好,所以才会有种种这样的故事。
她用经过再锻炼坚决的神情,去回绝这位曾经在面前无人可隐匿想法的大人,以此来证明她错了:放弃读心,就等于逃避不再重拾起这些羁绊。
“诶……真无情呐,阿燐。就不能像接受我的妹妹她那样接受我吗?”
“觉大人是觉大人,恋大人是恋大人……觉大人是……特别的。”
结果泪光最终还是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她在这点被看到之前就转过身去,作势要走。
“再怎么特别,我也会觉得累的呀。我没法再控制自己不去想,这样做是不是就能够理解妹妹她了呢?通过把自己也交给无意识,通过不再顾忌那么多和她说话。”
“……结果呢。”
“结果,我只是触及到了无意识的一点皮毛。那个孩子潜到的地方,实在是深得超出我的想象。”
“结果觉大人,仅仅是变成了不会读心的觉妖怪?”
“是啊,总感觉这样子好失败呢……虽说还不至于成了普通人,但我已经失去身为妖怪的大部分意义了。”
“……”
“所以今后,只能以那个孩子的姐姐、和你们的旧主人身份过了。”
但古明地觉今天也没做比挑起另一个话题更多的挽留,放任燐在听完一阵沉默中不回答就走了出去。如今在一些事情上,她可算是懂得放手了。
“又要回去了吗?唔……既然都跟到这里来了,那恋还是要姐姐。对了,也可以出去找阿空她玩。”
嗒,嗒,嗒,嗒……
火焰猫燐在离开了这间书房后就一直不回头,一直又走回到了有着通往灼热地狱遗迹天井的中庭前。昔日仿佛同心一体的主从关系,现在却变得如此僵硬,她想无论是哪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对方心意的准备。
觉大人一心只想着要迎接妹妹她,除此之外几乎什么都不想就抛弃了过去的一切。就像放弃读心是每个妖怪觉在抵达生命终点之前都会做的事情一样,以此破俗入道……那时候整座地灵殿在一夜间都彻底忘记了她,跟之前世人从来不记得她有个妹妹一样,就连自己同阿空也不例外。
灵乌路空,不夸张地说是自己最好最好的伙伴,同时也是另一只被觉大人教导成人的地狱鸦。有时因为她天生脑袋不怎么灵光的缘故,觉大人明显也很头疼,在她身上要下比对别人更大的功夫,花更多的时间。结果同样在那一天她也忘记了现在的这一切,这双能拥抱人的手臂、这双就够维持平衡的腿脚、这隐隐有秩的地灵殿……是某个人悉心才栽培出来的花开了结的果。
于是她选择跟随那向往力量与自由的天性,在邀请自己同行未果后,就一个人前往了地上的世界,最终在另一座高山灵峰上的神社落了脚。说实话对本身就负有神之力的她,应该是没有别处比这更合适她融入的了,或许这正是觉大人希望看到的发展吧。
“究竟这一切……什么才是对的,什么又才是错的呢?”
火焰猫燐这时在连通两个世界的天井边上,又回头坐下了不打算再走了。她的背后仿佛是正日趋于衰败死亡的灼热地狱,面前是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不变作为建筑的地灵殿。
大家那天都很快选择了抛掉不确定的疑惑,不去费工夫寻思这个世界的起源,偏偏只有自己,从已经烙印成习惯每天要做的工作中,拼命地思索其意义,回想其缘由……经由把内心中的空洞挖得越来越大,终于在黑暗中,眯眼捕捉到了一道单薄的白影,在那间书房里,撞见了绝对不能从此错失的她。
——“觉……觉大人?这是你吗?觉大人!?”
——“呀……是阿燐你啊。还是你最先想起我来了,我真的……好高兴。”
——“那只眼睛……你的最好的第三只眼,怎么闭上了!?”
——“是啊。我为了不再迷惘。选择跟妹妹她一样把第三只眼给闭上了。”
——“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觉大人你和我说过……我都想起来了——!”
可是那答案根本就无法填补这空洞。
有时候,是不是不要什么都知道才好呢?回到野兽最原始的无觉?
“唉……不懂啊,不知道啊。”
坐着想着,想着坐着,火焰猫燐突然向后一倒,从这天井中直直坠落了下去。以后面灼热地狱的纵深,可以让她这样再放空头脑多一会。
是不是应该不要知道,接过这主人遗留下来的礼物地灵殿就好了?让姐姐和妹妹从此像幽灵般,不受打扰地看书,自由地在大厅里跳舞,穿行于大家的声音间;与此同时大家也都得到了,在灼热地狱冷却以后,一处还能抱团在一起取暖的地方,其实谁也没有亏欠谁。
只有自己累点,辛苦点,也算继承了觉大人的意志——
在空中一个翻身止住了下坠的势头,自心底火焰猫燐萌发出新的感情,一股跟过去不同的强有力的感情。
“不行,我还是好喜欢觉大人啊。”
那就和这样的觉大人,重新再建立不一样的羁绊好了。
既然一方不再有读心了,另一方也不再被读心了,那就尽情互相揣测对方的心思好了。
不论结果是对是错,说出来是笑是哭。
不过是不能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依赖着那能力带来的安全感——那就从今天起,变得更加成熟。
还记得最早觉大人她自我介绍时讲的故事。
故事很短,但所有的因缘,从此都埋下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会读心的妖怪觉,带着不会读心的妹妹来到了幻想乡。
但要想找一个安身的地方,和外面的现世中一样曲折艰难,毕竟哪里的人都不会喜欢读心。
辗辗转转,几经往复,直到在最黑暗的地底,才寻着了一线的光明。
在这里的一座府邸中,听说有危险的怨灵需要镇压,但是也有来自旧地狱的聪慧野兽,曾作为阎魔大人手底下的最忠诚狱卒。
当真见到如此单纯又富有活力的它们——
她心生出无限的喜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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