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六月三 于 2016-2-27 23:45 编辑
自己产药，丰衣足食...
过去式
时隔多年，稗田阿求依旧还会记得十年之前她和小铃在树下谈心的那个夏天，只是时隔多年，她的记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当年。正如本居小铃在她去世那天无比渴望地写下的那句时隔多年，只是时隔多年，只是世事流连。
只是当年。
稗田阿求依偎在本居小铃身边。
她还记得那天蓝天白云，樱花烂漫，莲花湖畔的点点涟漪阵阵打转。树下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言，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感慨万千，于是谈天谈地谈过去，聊你聊我聊曾经。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十年后，小铃说如果十年后你真走了，我会很伤心，因为百年后的你不再是你，我死得也没了影。如果最后的最后我仍必须送你一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阿求靠着小铃，闭上眼，说，行，你想要什么条件。
小铃握住她的手，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说，
我想要你下辈子还记得我。
于是沉默。
时隔多年，奄奄一息的稗田阿求再次靠在小铃身边。那天的月色格外凄婉，安静的湖边微微泛白。她打发走了所有仆人，只留小铃陪她靠靠肩，聊聊天。那天夜晚，两个文静的女人又仿佛回到了叽叽喳喳的当年，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两个无话不谈的女孩。她们忽然有说不完的话，吐不尽的言，互相倾诉互相倾听，只是离别在即，过了今晚便是诀别。到底还是有些可惜。
小铃说，你马上就要走了，可不可以最后让我干点无礼的事。
阿求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铃说，那我想亲你，你同不同意。
阿求靠着她的肩，说，同意啦……怎么不同意。
于是小铃扶住她的肩，对上眼神，慢慢地靠近。阿求一把勾过她的脖子，吻了下去。
温润的舌头撬开小铃柔软的嘴唇，像水蛇一般在口腔游离，接着便发现了伙伴，相互缠绕，变换着姿势。咚地一声，有谁的身体被抵在墙边，无人的月下传来数声诱人的哼咛。她们口舌交缠，相拥而泣，分不清嘴角流过的是眼泪还是唾液，是对方还是自己。她们只想互相索取，以及更多的索取。
不远处，一只乌鸦停在了光秃秃的树枝，它默默盯着两人，忽而凄惨鸣泣，忽而冷眼相视。两人被鸦鸣惊醒，才发觉自己都抓紧对方凌乱的外衣，心跳不稳地喘着粗气。
十年后的阿求身材更加纤细，锁骨也更加精致。厚厚的和服在纠缠中被拉到了胸前，露出光滑的双肩。她正要拉上，却被小铃制止，一口咬了上去。
阿求龇着牙，倒吸一口凉气。她看见小铃伏在她的肩头，不住轻颤，泪水如开闸的洪流一般倾泻不止。她其实早已泣不成声，只是一直忍耐，不愿把心底的悲伤表现出来。
阿求抚摸着她的头，过了很久，才轻声的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对我说过的条件。
小铃吸了吸鼻涕，喉咙还有些哽咽，便没有多言，直接点了点头。
阿求有些愧疚，却没有辩解，她说，我们御阿礼之子始终是会把自己忘记的，从阿礼开始，每一代都不会留下私自的记忆，我，稗田阿求，死了就代表着这个个体真实的消亡……稗田阿求这个人就真的死了，很抱歉，当年的我不想让你伤心。
缓了一会，小铃才用结结巴巴的声音问，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么？
阿求无奈地笑了笑，把她抱紧，凑到她的耳畔低声道：
“其实，我一直没把你当成朋友看待。”
“你懂了么。”
小铃懂了。她紧紧环抱阿求，有很多离别的伤感要谈，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她们之间其实早已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明白她想怎么干，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个发自内心的拥抱来得实在。
时间过得很慢，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没人清楚当时的小铃是一种什么状态，她没有哭，她只是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阿求入土为安，然后在真挚的哀悼声中穿过人流，离开众人的视线。据说当晚，铃奈庵的灯光通明了一夜，在那十年之后依旧如故的铃奈庵，小铃整整思考了一夜。
她大概想了许多，想了她们如何相识，如何相会，如何在院里的樱花树底聊上一天。她大概会想到十年之前她们在树下定下的约定，阿求在十年之前答应了她，却又在十年以后对她说了声抱歉。
她讨厌抱歉，她想，如果条件太难，她还可以换一个条件。
她掏出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时隔多年”。在很久之前，她就渴望自己也能像故事里那样写出这句时隔多年。时隔多年，王子和公主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是时隔多年，只是世事艰难。
第二天，她早早赶到她的新坟，拿出白绫，给出了十年之前自己最为任性的条件。
十年之前，本居小铃终于念出了那句她想要的十年以后；十年以后，稗田阿求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十年之前。时光荏苒，那些曾经烂漫的女孩终于可以在互相庆幸的美好年华离开，就像十年之前，她们互相庆幸可以在最美好的日子遇见。
小铃松开手，嘴角吐出无声的音节。
再见。
（完）
ps：应该不会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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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9 1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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