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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 明天(JK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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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8 16:56: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竹林兔 于 2016-5-11 22:30 编辑

其一

叮铃--叮铃--“堇子--”
“--宇佐见堇子!”
“到!”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是一阵哄笑。直到我看见老师手里的试卷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发试卷啊。
“堇子,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整天都在走神......”等我走上去后,他就开始说起来,看起来是在为我的前程担忧,不过他嘴角在微微抽动--我低下头,捏着手里的纸快步走回座位--在我忍不住在他那发福的肚子来上一脚前。
四周依旧嘈杂,我看着桌面,尽量不去理解那议论的声音。
“咳!安静!”他皱了皱眉,教室里很快只剩下书页被风吹翻的声音,“加贺--”他似乎很满意,于是继续派着手里的卷子,偶尔说两句废话以显得自己很关心学生。
当那个胖老师把班里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后,放学的铃声也响起,他依旧在说着什么,不过已经没人在意了。
等他走出课室的下一刻,教室变得嘈杂起来,“呐,堇子,你知道吗,最近那个谁啊,好像吸毒被抓了啊。”坐在我前面的友美转过来看着我,周围几个人听到这些,也马上围了过来,看起来非常感兴趣。
“啊啊,那个啊,没想到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啊。”我惊讶地说。
“对啊对啊,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竟然会--”一个女生附和道。
“唔--我家里还有几张他的专辑呢,现在想想还是丢掉的好。”一个男生搔了搔头,看起来有些苦恼。
看起来他们已经聊起来了,好机会。我转身从后门走出去。
我看了看手机,应该能在天黑前回去。
“喂,堇子!”我抬头看向前面。是井子,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很明显是烫过发的女生,名字我叫不上来。“我们社团今天没有活动呢,打算出去玩玩,”她走过来,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不舒服。“你,也会来的吧,毕竟你是归家部的。”说到后面,她们都笑了出来,似乎那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
“那个--我--”怎么可能想去。我尽量维持脸上的微笑。“你不会不想去吧,毕竟我们是朋友啊。”她皱起眉。“怎么可能,那个我只是--”“别说那么多了,来啊。”她直接抓住我的手。
“堇子--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吃布丁吗?”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我可不记得有这个约定,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我马上装着很抱歉的样子,看向井子。“那个--真是抱歉呐,我今天已经和人约好了,所以没办法跟你们去了。”井子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样啊,看来只能下次再一起去了。”她似乎真的有些遗憾。然后和她的跟班们走了。
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个女生,“谢谢了--早,早苗!你怎么会--”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免有些无礼,马上捂住了嘴。毕竟对于我来说,她可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尽管她似乎并不知道。
“原来,只是我,多管闲事了吗?”她凄楚地笑起来,随时都可能哭出来。“不不不--我只是--”我开始慌了。
“好啦好啦,”看见我的样子,早苗忍不住笑起来,“你的反应还真是有趣啊。”
“真是的,别这样欺负善良单纯的后辈啊。”我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还没办法回家了。”反正一起吃布丁什么的,也只是她临时编的借口而已。
“我知道有间店的布丁挺好吃的。”是我听错了吗?我转头看向她。“我说,要不一起去吃吧。”她笑起来。“那个,你是怎么--”我这个时候看起来应该是一脸呆相。“你刚刚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啊,比我还要失落的样子--好啦,那么你要来吗?”
早苗轻笑着,伸出了手。
“当然了。”我握住了她的手,苦笑了一下。“不过我可没带多少钱啊。”“哎我还指望你请客的。”
最后,也是在天黑前堪堪赶回了家。
“我回来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内,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啊,我摇了摇头,把灯打开。
洗完澡,轻轻地擦拭着头发。把在回来路上顺手买的关东煮的盖子掀开,应付一下又是一顿,再普通不过的生活。
尽管如此,但一直以来心中那莫名的焦躁是?
想不明白,夹起一块冬菇放进嘴里。

其二
“所以,我们可以--”
好困。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就是睡不着,是太在意那个的原因吗......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
真是无趣,这跟把讲义读一遍有什么区别呢,浪费时间。
干脆留意一下其他东西吧,这样应该可以多撑一会。
沙沙。其他人开始抄起来了。姑且我也抄一下吧,再不找点什么干的话估计真的要睡着了,而且我也不想太--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老师明显露出的解脱的表情,尽管下一刻又板起来了。
“啊啊--”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班里有一半人已经倒下了。看来似乎不止是我一个人犯困啊--虽然理由不太一样。那么我也趁机睡一下好了。
“喂喂,堇子,昨天晚上啊,AFK里的那个偶像好像被--”友美突然转过来,又开始讲着各种八卦新闻。虽然仅限于这个方面,但未免也太......有活力了。
“嗯嗯--”已经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了,只能重复地点着头回应。
“被人拍了个正着啊,说是去度假结果在宾馆里--”“嗯嗯--”
“我说,堇子,你有在听吗?”她似乎非常不满,饶了我吧。
“啊,那个当然有.......”勉强挤出了半句话,感觉头明显疼了起来。
“还有哦,那个据说是她的前前前任,而且还是她的表哥--”她又开始讲起来了。救命啊。我努力地开始向周围发射着求救电波。话说刚刚我是不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晃铛,教室的大门被谁粗暴地拉开。
“请叫一下堇子出来可以吗?”虽然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见了,很熟悉的声音啊,该不会是......“堇子,外面有人喊你,是二年级的早苗。”门边的那个学生艰难地爬起来,转头喊了一句后又倒下了。全部活人一下看向了我。
好不自在。不顾还在说着的友美,我快步走出去,赶紧把门口的早苗拉到一边。
“你怎么来了?”我看向她,这也太巧了。
“因为我听见了有人求救啊。”她笑起来,很自然地说出了不得了的东西,然后拉着我走了起来。
“其实我还打算大喊一声嘿我来了是谁需要帮忙的,然后一看你班里有人想想还是算了。”“真那样做的话估计连我都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听到我这么说,她笑着吐了吐舌头。
虽然我已经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她了。不过仔细想想,刚刚好像门被很粗暴的拉开了啊,难不成她真的打算这么干吗?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是不要继续想下去的好。
“话说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啊。”我看了看四周,好像不知不觉间快走到顶楼了。
“好啦放心吧,已经到了。”她在一道被锁住的门前停下了脚步。这道门,好像是通往天台的。
“难道你要翘开这把锁吗?”我可不认为--
咔嗒。锁开了。
“你怎么会想打算用这么粗暴的方法?”早苗转过头来,用老师谴责不成器的学生一般的眼神看向我,手中拿着钥匙。
“......你赢了。”我已经无力反击了。
出乎意料。学校的天台一直是禁止使用的,本来以为会很脏。“要比想象中的要干净很多啊。”我有些惊讶,尤其是用来坐的长椅,不过这个款式好眼熟啊......感觉像是公园那边拆过来的样子。
“因为这里我已经用了一年了啊。”她好像有些感慨的样子,坐到了长椅上。
没想到从这里看下去,这个小镇远处的风景还挺漂亮的嘛,但是我现在并不关心这个。“我可以回去继续睡了吗?”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困的要死--哇啊啊啊!”
还没等我说完,我已经被拉到凳子上,头枕到了她的腿上--不用说,肯定是早苗故意这么干的。“在这里睡不行吗?”她坏笑起来。
“随便你了。”我叹了口气,放弃了抵抗。不过还真的挺舒服的。
“中午好啊,贪睡鬼。”这是我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面包我已经帮你买来了哟。虽然是用你的钱。”这是第二句。
嗯--脑子现在还有点转不过来。钱的话无所谓,就算帮你买了也没问题--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现在已经中午了?”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还十分模糊。“素啊。”听见了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早苗已经吃了起来。
“所以我睡了一个早上吗?”我坐起来,感觉心好像跳漏了一拍。“素啊。”她又撕开了一个包装,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好饿,算了,我还是先吃点东西好了。“对了,我的面--”我转头看向她,“在吾嘴里啊。”她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
突然觉得好累,我年纪大了要好好地休息了......
“好啦,别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那里啦。”早苗从身后拿出一个面包。“你的在这里。”
咦红豆味的,我又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也就素说,我把今早的课都翘了?”我吃到一半后,才发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当然了。”她撕开第三个。
“咳咳咳!”明天的新闻头条说不好就是女高中生被红豆面包噎死。会不会引起面包的改革呢?不知道为什么在弥留之际突然想到了奇怪的东西。而早苗则是在一边大笑着一边把水递给我。
“哈啊,哈啊,放心啦——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她在笑累之后才补充了一句。从未见过如此缺德的前辈,还让我给摊上了!
“那你这么翘课没关系的吗?”缓过气后,我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啊啊那个啊,没所谓的--他们也不敢管。”她扬了一下头发,苦笑了一下。不敢管?不过我没有继续追问。
“时间准备到了。”早苗站起来,准备走回课室。“那个--”我叫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明天还可以来这里吗?”她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哦。”然后她把手中的锁丢到一旁,头上的青蛙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呼出一口气,从浴室走出。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未干的头发,一边把日历上的“17”划掉。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啊,心中有些感慨。
叮咚。
短信?我翻开手机盖。
堇子姐,下周周末同学聚——”
啪。
合上机盖,本该是短信内容的位置被黄橙相间的格子花纹所取代。
抄起桌上的冰牛奶灌了一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以前的自己果然就是个笨蛋。


其三

叮铃--叮铃--
听见了,什么清脆的响声,但无比的陌生。“......你啊......来。”随后听见了一个声音,被沙沙的杂音所掩盖着,如同在听音质极差的录音带一般。只能听清偶尔听清其中的几个词。杂音越来越重,但那个声音没有停下,不知为何即使没有听清,但感到越发的压抑。
“蠢货。”杂音消失,无比清晰,带着浓浓的嘲弄与无奈。那个声音是!
醒来,只剩下头发散乱的我呆坐床上,刚才到底是--我捂着剧痛的头极力回忆着,但无论那响声还是杂音,很快就模糊成了一片。
“怎么了,在想什么吗?”早苗突然把脸凑过来,她的呼吸吐在我的脸上,感觉痒痒的。
“哇啊啊--”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等等,现在可是在街上啊。“总觉得你好像有些事瞒着我呢......”说完,她把脸贴的更近了,已经是几乎亲上的地步了。然后为了不让我逃跑一般,双手捧着我的脸。
我还从来没这么近的看过她的脸。意识到这一点后,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扑通扑通。不用刻意留意,也可以听到自己那剧烈的心跳声。脸颊好像烫伤了一般。
“不......不要这样......街上还有人看着的啊。”用尽全身的力气憋出了这句话,但就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早苗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松开了双手。还好她懂了--我刚准备松一口气。“噢--那就是说,没人看着就可以这么做咯?”她突然俯到我的耳边用非常糟糕的口气说着更糟糕的话。
“你还打算在门口站多久!”我红着脸抓住早苗的手,把她拖进了旁边的咖啡厅里。明明就是要来这里,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只是为了转移了话题一般。
低下头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啊不用加糖谢谢,也给她来一份吧。”抬起头,看见早苗已经很自然地在跟服务员说着话了。可恶啊明明是她--“怎么了,堇子?”她发现我看着她,于是转过头看向我。“从刚刚起就好像就有什么心事一样,这可不太像你啊。”温柔的语气,关切的眼神,还有知心姐姐同款笑容。演的真是好,不是我还记得刚刚的事,说不定就被她骗的连我今天穿的是什么款式的内衣都要告诉她了。我转过头,没理她。
为什么只是周末来一趟咖啡厅,路上也能这么--想到这里,感觉脸又烫了起来。我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好让它快点冷下来。
咦突然感觉头好像被摸了。看向对面,早苗正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马路。我盯着她,她盯着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客人您的--”服务员似乎留意到气氛不太对,知趣地放下两杯咖啡赶紧跑了。这时我留意到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最后,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我赢了--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你不知道你刚才捧着脸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吗?”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
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起来。“要,要你管!”我慌忙拿起靠近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刚才听到早苗点的似乎都是一样的,那应该没问--“对了我点的是特~浓哦。”早苗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
“呜--”我只能咬紧牙关尽力不要喷出来。
“哎呀,看来已经晚了嘛。”可以听见她憋笑的声音,即使我已经闭上双眼,但还是可以想象出她一脸坏笑的样子。“下次记得别喝那么快哦~毕竟是咖啡--呜--”
“哈哈哈--”我忍住了拍桌子的冲动。“你怎么也喷了嘛--”“呜--我也是第一次喝啊!”她擦了擦眼泪。“没想到会这么浓嘛。”
“两位客人--请小声一点好吗?”旁边的店员走过来提醒了一声。
“啊好的,对不起。”我转头回复了一句。随后一边深呼吸冷静下来。
我和她都在一边皱着眉一边慢慢地喝这杯浓缩的恶意。两人间一阵沉默。
“我说--早苗,你觉得所谓的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我抬起头看着早苗。实在是咖啡喝太苦不下去了,所以我决定还是跟她说说吧。
“梦的话不是大脑在人休眠的时候活动的产物嘛?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她挑了挑眉。
“对的--那是科学的说法--而且也是目前为止最为科学可信的说法。”我用勺子搅拌着杯中的那坨。“不过,那并不是你的看法,我要问的,就是那个。”
“哼哼,你还真是出了一个好问题啊,堇子老师。”她苦笑了一下,然后沉默,应该是在思考。
“大概是在另一个世界看见的景象一类的?然后睡眠是作为桥梁什么的?”思考了一会,她说出了她的看法。不过说到一半就笑起来了。“这个回答可以拿几分呢?”
“有几分道理,说不定就是正解啊。”我模仿着教导处主任的口气,压低自己的声音。然而说到一半自己也差点笑了,所以恢复了自己的语气。“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为什么我们会忘记它的内容呢?如果忘记是必然的话,那为什么会有人偶尔能记住其中的某个内容呢?而且清晰的可怕。”
“那不就是没有正解咯--”早苗一口气把剩余的小半杯喝完,吐了吐舌头。“说不定那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记住的吧,例如初中写的小说的内容之类的。”
不不不,那个的话我觉得一辈子都可以记住的。
“不管怎么说呢,到现在还是有争议啊,说到底还是没有结果,大概最后都是会以现代的科学太过于苍白无力不够发达什么的理由概括啊。说不定从一开始研究方向就已经错了呢。”我也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好苦,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没想到啊,原来困扰我们的堇子小姐这么久的原来是个这么有哲学味道的东西啊--难道说实际上你还是个文艺青年什么的?”早苗略带惊讶地看了过来。
“嘛,毕竟每个人都会有在意的东西的嘛。”我耸了耸肩。“不过目前有件事情更令我在意--”
“我也是呢。”她点了点头。
两人视线交汇。
““下次还是别点特浓的好了。””


其四

吱呀。铁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每天中午在天台上度过,这已经成为我的日常。
早苗......呢?真是奇怪,明明每次都可以看见她端着便当盒等着我。或许她是有什么事?也许放学的时候就能见面了吧,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在校门口呆呆地站着,无数的学生从我身边走过。“哟,堇子。”就连弓道社的惠子都出来了。“啊啊--”我点了点头。但是早苗呢?
咔哒。按下电灯的开关,把书包丢到椅子上,翻出手机,“未读短信:0”,令人不安的数字。
思绪繁杂,最后也只能怀揣着不安闭上双眼。
“我们要明确这个题目本身的--”看着拿着讲义的一之濑老师,烦躁无比。用身体不舒服作为理由,早早地请假跑出了课室。跑到了天台上发呆,或许早些来,她也能早些回来的吧--虽然自己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今天依旧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第二天,第三天,还是没有。
今天是第四天,如果是请假的话这么久也未免说不过去了--而且请这么长的病假,她也不会不跟我说的。我思考着,一边推开了天台的门。
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
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堇子?”或许是听到铁门被推开的声音的缘故,早苗转身看向我,她好像有点紧张。
“怎么这么久连短信都不给我发一条?还以为你在深山里被打劫了。”我皱紧眉头,一屁股坐到了长椅上。“抱歉了呢,让你担心了。”她轻轻地坐到了我身边。“道歉如果那么好用的话,还哪需要警察。”我别过头去。她沉默着。
“拿着。”我看着早苗,把便当盒塞进她的手里。“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吃饭吧。”“......谢谢。”她沉默了半晌,然后打开了盒子。我用手撑着椅子,整个身体往前倾,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这么温柔可不像我认识的早苗呢。”她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那么难道你就这么想被调戏吗?变态小姐?”在说到调戏这个词的时候还加重了语气。
“谁会喜欢这么被别人调戏啊!我可是个健全正常的--”突然想起了上个星期在咖啡厅她--我瞬间就失去了底气,只能红着脸坐回去。“嗯哼?”她眉头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吵,吵死了。快闭嘴好好吃!”我只能急忙转移话题。
或许已经心满意足的缘故,早苗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过长的袖子几乎连手都可以遮住,只露出手指夹着筷子在猛吃的她,有几分可爱,看起来有点像是--仓鼠。
我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这家伙能跟仓鼠是同一种类的东西?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瞄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吃。
“多谢款待。”早苗合了一下掌。把盒子还给我,好像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脸上粘了几粒饭。好吧这家伙的确有点--姑且还是帮她摘下来吧,我伸出手。
“哎?”看见我的动作,她好像有些慌张。然后看见我把手上的几粒饭甩掉后她好像叹了一口气。“等等你为什么要失望啊,你到底想我干嘛啊?”我顿时有些紧张,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没什么。还有......谢谢。”早苗再次向我道谢。“你没事就好--”我有些尴尬地别过头。“怎么可能嘛。”她温柔地笑起来。“那么明天见。”她走向楼梯,随后转身向我挥挥手。“啊啊明天见。”我点点头。
才怪,怎么可能没事啊。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可是6月啊。早苗啊,你--
叮铃--叮铃--
再次听见了那清脆的响声。我惊讶地抬起头,但映入眼中的一切都熟悉无比。


其五

一场闹剧般的考试结束了,自然也是那些家伙大呼小叫的时间。
看着那些拿着成绩单哀嚎着的家伙们--还是不看了,但是我的位置不靠窗,连偷窥穿运动短--我是说看窗外风景的机会都没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堇子,你这次又没有进步啊--”在座位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声音。我转过头,只看见一大坨被衣服包裹着的脂肪,好吧其实这个更令人......“好歹你要努力一下啊,如果是你不够聪明的话--”肥肉颤抖了一下,那个--算了名字忘记了的胖老师一直在说个不停。“是是--”我只能装着明白了的样子点着头。
旁边的几个脸上长满了青春痘或是一脸坑洼的男生一直在吵个不停,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恶心的东西,看他们咧着嘴露出参差不起的泛黄的牙齿的表情来看--我赶紧转移了视线,这东西太伤眼睛。这几个才是要管的家伙吧,他们经常做的事情在学生手册上都可以查的到--在禁止事项那一栏。果然是我看起来比较方便吧,以前的我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呢。暗暗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早就已经预料到会这样了--从那天开始。
“......神社......仪式......”那边的女生好像在说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呢,或者说是友美在说着。这里的小镇上好像的确有那么间神社,但也只是偶尔听到过的程度呢。
“要好好加油啊。”那坨肥肉再次颤抖了一下,我赶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胖老师好像终于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走出了课室。
我转头一看,友美好像要走了。我快步走上前。“喂喂--友美桑。”“什么?”她转过头,脸上带有些许期待的神色。“关于神社的事,可以跟我说一下吗?”我咽了口唾沫,做好了心理准备。
“呜--”我站在便利店的货架前面,右手捂住耳朵摇了摇头。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但感觉耳边还是嗡嗡作响,果然不能主动找友美。我的人生准则又多了一条。
不过好歹也有不少收获,说真的友美难道是隐藏的百事通吗......连这间神社近几十年来的每年的参拜客的数量和香火钱都知道,而且还是精确到个位数的那种。说不定她实际上是个天才--尽管比起这些琐碎的东西,真正重要的部分少的可怜。不过也已经够了。这里的神社每隔一两年就会举行一次盛大的祭祀活动什么的,下一次的时间好像就是下个星期。
不过提起神社果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巫女呢,听说好像很漂亮的样子。我把一箱杯面放到了收银台上。“谢谢惠顾。”银发的双马尾店员甜甜地笑起来。嗯,应该没有这个店员可爱。她第一次好像还被我这种豪爽过头的买法给吓到了的样子。
话说我好像还没留意过她的名字呢,于是我偷偷瞄了一眼店员的工作牌--“鹿岛”。真的有这样的名字吗?我从来都没未见过。不过有这么可爱的店员,这间便利店的生意好像并不好的样子。
大概是经常会卖一些奇怪东西的原因吧。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之前有段时间还进了各种口味的薯片--唯独没有正常口味的。当时买的时候没留意,放进嘴里后差点喷了一手机屏幕。“黄瓜味”--厂家在袋子的小小角落里标注出了这种独特口味的名称。至今都难以忘怀。
把热水倒进泡面杯里。我翻出手机开始给早苗发短信:“好像听说镇上的神社要举行祭祀活动,你有没有兴趣带我一起去看?”按下发送。
叮咚。很快我就收到了回复:“不好意思,最近我都有些忙,那天恐怕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了。”
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滴滴--杯面已经可以好了。我只好把压在上面的笔记本拿开,有些无奈地吃了起来。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处理的一些事情嘛。我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叮铃--叮铃--
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轻快清脆的响声。那到底是什么的响声呢?


其间

所谓的罪孽也是分轻重的吗?那么,这一定是无法饶恕吧。早苗想。
睁开双眼,能看见的只有一张张虚伪的面具。那下面的到底是什么呢?大概是寄生虫一类的事物吧。所谓的“神”,也与这些无二吧。
身为巫女--这是她最经常听到的。也是听到的话中,近乎固定的第一句。这段话,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作为那些人是在跟她说话的标志,其中的意义已经不再重要。
伴随着钟鼓声,起舞着,单纯地只是听到了声音就要这样做而已。
拿起木牌,看见上面写着的歪歪斜斜的字。她就有种想丢入火中烧掉的冲动--只会把希望寄托在“神”身上的家伙,令人作呕。
看着神社前,那些人的可笑模样,真是愚蠢至极啊。但她笑不出来。她也是其中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后,想逃出这间充满腐朽气息的房子。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然后是巧妙地避开能被人看见的部位的伤痕。
看见了吗?看见了。看见了什么?
听见了吗?听见了。听见了什么?
连自己都确信无疑。所以才是真实的。
看着那些参拜客的样子。她明白了,“东风谷早苗是有价值的。”作为一个巫女。
所以东风谷早苗本身,毫无价值。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就这样吧。
欺骗着他人,也欺骗着自己。
在那之后的多久呢?在那熟悉不过的楼道间,她看见了那个笑容。与她同样虚伪的笑容。于是她停下脚步。“堇子”--在他们的对话中听见了这个名字。
堇子--早苗重复着这个名字,记住了。
在一个平凡得无法留下任何回忆的下午,早苗再次看见了她。与平日相同的笑容,但却感觉在求救一般。
“好啦,那么你要来吗?”回过神来,已经伸出了手。“当然。”她握住了那只手。
我,也想活着--作为一个普通人。
她的心中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其六

虽然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但我还是强迫自己一大早就爬起来洗漱整装--因为今天就是开始祭祀的日子。尽管下午才正式开始,但早点去准没错,我可不想专门赶到神社,结果到最后也只是看见人的后脑勺--那玩意什么时候都可以见到,而且我也没兴趣看--好啦我的确有点矮不行吗?
“哇啊--”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人多的有点可怕。虽然差点迷路的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种全镇上的人都挤到了这里一般的感觉有点超乎我的想象。
我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没看见什么熟悉的面孔,而且看起来他们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感觉独自一人来这里的也就只有我了。唉,毕竟早苗今天毕竟没法来--想到这里的时候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赶紧抬头看向场地,巫女神官都已经就位。看来祭祀要开始了。
为首的神官手中捧着些什么大步走向前方。然后他大声吟诵着祷文--与其说是吟诵,倒不如说是在歌唱一般。当他退下后,身后的巫女走上前。
此时我才开始留意那个巫女--绿色的长发,甚至可以与男生相比的身高,还有那标志性的青蛙发卡--等等,不会吧?
随后微风吹过,巫女柔顺的长发被吹向身后,她姣好的面容一览无遗--那熟悉的脸庞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肃穆与庄严。
单是这么远远地看着,就已经忘记了呼吸。
她轻轻地迈出了步子。抬起了紧握着御守的右手。闭上双眼,开始歌唱着古老悠久的祷词。悠长的钟声与低沉的鼓声交织着,诉说着悠久的传承。
思考近乎停止,脑海中只剩下她随着钟鼓声忘我起舞的身姿。优雅端庄,其中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她不再是平日那个性格恶劣的吃货,也不是高二年级的那个完美优生。而是作为一个纯粹的巫女起舞着,为祭祀先祖供奉神明,为祈求平安丰收而起舞着,如同数百年间,历代巫女所做的一般。
铛--
最后一拍以重击结束。巫女回旋了半圈,缓缓地停下,为祭祀划上了圆满的一笔。深深地一躬,转身退场。所剩下的唯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等我反应过来,祭祀已经拉上的帷幕。
神社逐渐恢复了嘈杂,不少的信徒已经过去参拜,在神社前招待着他们的是其他巫女,但偶尔可以看见早苗在神社里走动。
看样子早苗暂时还脱不了身。我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掏出包里的水喝了一口。她刚刚应该看见了我--在退场的时候她明显看向了我这个方向一眼。
在我打开不正常口味的薯片准备作死时,早苗已经换上了她的便服从神社中走出来。
“久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居然换了衣服啊。”我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明明还想多看一会她的巫女装的。“呜--居然被熟人看见了这么羞耻的一面,怎么办啊--果然还是灭口好了啊。”早苗一开始看起来真的害羞了,随后突然露出极其危险的笑容,看这架势说不定随时都会行动!“等等!有话好好说啊,我不看了还不行吗?”我苦笑起来。“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巫女啊。”“我明明就那么可爱漂亮,怎么就不能当啦?”她伸手从我那刚开的薯片袋中夹了几块。
“你确定你有说对的地方吗?”我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她。“你刚刚不也看呆了嘛。哼哼,明明就是被老娘惊艳到了--噗--”她把薯片丢进嘴里,差点喷出来。
“这是什么鬼!”早苗用惊恐的眼神望向我手中绿色包装的薯片,好像里面装的是克苏鲁触手干一样。“黄瓜味薯片,买一送一。”说完,我也拿了一块丢进嘴里,淡定地吃起来。
“啧,真是--奇特的味道。你怎么会买这种东西?”她吐了吐舌头,我笑着把水递过去。“我当初不小心买错了但不舍得扔啊。”她坐到我身旁。“换我就送给其他人吃了,说不定他们还是一脸感激地说好吃呢。”“你这个玩弄少年纯情的恶魔。”我用鄙视的眼神看向她。“这叫合理规划。”她笑起来。“话说堇子,有没有兴趣来当巫女啊?”
“巫女?我?”我惊讶地看向早苗。“对啊。”后者很自然地点点头。我急忙摆着手。“不不不不不--我的话还是算了,不把事情搞砸就已经很好了。”“别这么说嘛,我相信你没问题的。”她突然双手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着。“而且你这么可爱,当看板娘卖卖萌说不定就有不少人来了。”“少来这一套。”我轻轻推开了早苗。“只是穿穿巫女服的话还可以--”“真的?”她双眼放光打断了我的话,握住了我的双手。糟,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看着她这副兴奋的样子,我只好叹了口气。“随便你了......”
咔嚓咔嚓。
虽然并没有相机。但看着早苗一边邪笑着一边拿着手机疯狂乱拍的样子,我很难不想象出这样的声音。早苗啊,你笑的这么像街边那些准备非礼少女的不良真的好吗?事实上--好吧,好像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是还被带到了小房间里的那种。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好啦别这么紧张啦,来,笑一个~”听见这个声音我本能地感到不妙。
哗啦。
下半身突然一凉。
我习惯性地低头。飞起来了,我的裙子。
“哇啊啊啊啊啊--”反应过来后,我慌忙地按住裙子。
“好了,堇子酱被掀裙子的表情巫女服版get!”等等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我抬起头,看见她吐了吐舌头,然后歪头看着我。“哎呀,堇子刚才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所以人家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下都拍下来了哎嘿。”
哎嘿你妹。“这已经不是卖个萌就可以解决的事态了啊!等等你是不是还想拍我其他衣服版本的啊!”我的脸一下烧了起来。
对不起,母亲大人,您的女儿已经......嫁不出去了啊。我在心中流着泪双手合十。
“嘛--不要在意细节啦。”她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别说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好让这个秘密永远被埋葬了。”我咧着嘴,掏出一根绿色包装的美味棒,咦怎么巫女服的口袋里会有这种东西?算了用着好像还挺顺手。
早苗在看见这个诡异颜色的包装后脸色一变,赶紧退到了墙角。“等、等等!大姐有话好说,那根东西已经过期了几个月的,吃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别,别过来,最多我也让你掀一回好了!”
这个可以有,我把准备塞进她嘴里的棒拿出来丢到垃圾袋里。
“准备好了吗?”她看向我。“等等为什么是你来问啊?好像被掀的人是我一样。”我有些无奈地弯下腰。
“啧啧啧,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整天就想着掀朋友的裙子。”她轻篾地笑着。“明明是你掀了我的好吗?”我瞪了她一眼。
捏住她的裙角。感觉心跳逐渐快了起来。冷静,冷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嘛,怎么还不掀?”听到了一个痴女大姐姐般的声音。
我终于忍不住,用右手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为什么会有种掀了就输了的错觉啊。
看见我的样子,早苗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拿出手机,把我怀疑人生的纠结样子拍了下来。


其七

滴滴--滴滴--
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拍下闹钟的开关。
翻开手机,“八月十六日”。我瞬间清醒过来。毕竟今天可是花火祭的日子--而且也是我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祭典呢,和东京的相比,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同呢?这么想着,心中充满了期待。当然,更多的是因为--
“对不起麻烦让一下。”我轻轻地推开前面的人。明明还只是下午,大街上已经都是人了。在不知道重复了那句多少次后终于挤进了咖啡厅里。
“真晚呐。”早苗抱怨了一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路上堵人没办法--”我耸耸肩。她听到这句话后笑了一下,随后指指我面前的那杯。“看你来的这么晚,已经帮你叫好了。”
我端起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居然不是特浓的?”我有些惊讶。“不要把人心想得这么阴暗啊。”她苛责地看向我。“也不知道是谁,专门提早十几分钟出门来到咖啡厅,就是专门为信任着自己的可爱后辈点上一杯特浓然后骗她大口地喝下去呢?”我用看着垃圾的眼神看向她。早苗一脸惊讶地放下杯子,模仿着韩国电视剧里男主角痛骂试图勾引他的女二号的口气:“居然有这种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欺负那么蠢的后辈!”“说的好,我选择死亡。”我微笑着,比了一个手势以示我对她出色演技的赞许。“谢谢”。她优雅地捧起咖啡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赞扬。
“堇子,你今晚打算就这么来吗?”早苗一口气喝完最后小半杯。“对啊。”我这个时候也刚好喝完,放下杯子。她听见后皱了皱眉,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吗?参加祭典最重要的一件事。”早苗突然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一副某个司令的架势。“什、什么?”看着她这个严肃的表情,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说不定真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浴衣啊!”早苗开始用极为激昂的语气胡说八道。“说到夏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绝对是花火祭啊!而说到花火祭,那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就是浴衣!你知道吗,人们苦苦等待了一个夏天,就是为了可以在这一天看到可爱的妹子们穿--唔--”在周围人也认为我是个变态前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果然指望早苗正经起来是不现实的呢。忍不住叹了口气,居然会选择相信她,我还真是个傻瓜呢。
不过她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带来的衣服里没有可以穿出去的浴衣呢。
“哼哼,看你一脸困扰的样子,一定是没有合适的衣服吧,要我来帮忙挑几件不?保证合适。”她一眼看穿了我的烦恼,但并没有什么用。“容我拒绝。”我掏出几张纸币放到卓上。
走出咖啡厅,我和早苗并肩走在路上。
“真的不需要我来吗?”她还在坚持,试图说服我带她去。“绝对不要。”我再次拒绝。“好吧,那么今晚在公园见?”她看起来有些遗憾,“行了你快回去准备吧,如果迟到了小心被我掀裙子哦?”我笑着推了推她。
果然无论哪里的火花祭都这么热闹呢。我看着这人山人海不禁有些感慨。“堇子--这里--”我回过头,身穿浴衣的早苗正踮起脚挥着手。“总算找到你了。”她呼出一口气,随后打量着我。“怎么样?”我有些紧张。“没想到你穿浴衣还挺好看的嘛。”然后她突然陷入了沉思。“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呢--有了。”早苗把自己的青蛙发卡摘下,戴到我的头上。“哎--那个你不是--”我有些惊讶。“一个发卡而已,而且你带着更好看。”她笑着指了指自己左边那束长发上紧紧环着的白玉一般的白蛇发饰。“我还有这个嘛。”
我发现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带着这个她终日不离身的重要发卡。
“来--”早苗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射击摊上。“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她把一把枪交到了我手上。她说的没错,既然难得来一次祭典,那就一定要好好享受才行。“也是,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端起枪瞄准了一个小玩偶。
扑通。早苗手中的纸破开了一个小洞,金鱼又掉回了水里。“哎呀。”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把网交回给摊主。“我就不信了,再来。”她好像捞上头了。“那个--我们带来的钱已经快用光了--快没钱买吃的了。”我在旁边苦笑着提醒早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已经几乎逛遍了大半个会场,能坚持到现在倒不如说我们已经用的很节俭了。
听见我们的对话,摊主大叔豪爽地笑起来,“没关系,这次就当我请你们的!年轻人嘛,顽固一些不是什么坏事!”“那就谢谢了。”我从他手中拿过小网--
“堇子你看见那个大叔快哭出来的表情了吗--笑死我了哈哈!”早苗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被一口气捞掉大半个小池里的金鱼,换作谁都心疼。最后还是早苗觉得大叔可怜,把袋子里的金鱼还给了大叔,毕竟拿着也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打算养。
“哎呀。”早苗突然停下来看了看手表,然后拉着我小跑起来。“快到放烟花的时间了--我们得赶紧跑去占个好位置。”
但不出所料,好位置早就被一对对的情侣霸占了,等等,我好像还看见了井子,不过她的身边怎么会是一群看起来像是社会青年或者是不良的男人?我突然觉得还是不要想下去的好。
最后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位置--而且周围也没什么人。
咻--咻--
我们刚在草地上坐好,烟花已经开始升空了。
啪啦啪啦--
爆炸,那一团团极速上升的光,在空中绽放出不同的绚丽的焰花。
可以听见远处不断传来的惊叹声。
“堇子。”身边的早苗突然开口,“我--”
啪啦啪啦--
新一轮升空的烟花爆炸,盖住了她的声音。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转头看向她。“我是说,我以前也曾经梦想着当一名花火师傅呢。”她笑起来,重复了一遍。“啊啊,那可真是个不错的愿望呢。”我点点头,继续看向天空。她也沉默着,似乎也专心看烟花表演。
咻--咻--
“笨蛋。”在烟花的破空声中,我好像听见了什么。我看向早苗,但后者正专心地看向空中。随后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笑着歪着头看向我。“没什么。”我有些慌乱地看向烟花。刚才应该是我的错觉,但心中越发不安。
滴滴--滴滴--早苗看向自己的手表。“已经......快要结束了。”她似乎若有所指。“走吧堇子。”她向我伸出手。
我跟在早苗的身后,一路上烟花明灭,为这一切都增添了几分不真实感。
“堇子。”她突然停下脚步。“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回头看向我,她的长发在半空中飞扬。
啪啦啪啦--最后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周围竟在一瞬间亮如白昼。早苗的白蛇发饰在那炫丽光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愣了一下,然后用我所能做到的最温柔的笑容回应。“当然了。”能与你相遇,这本身不就是神明大人的恩惠吗?
烟花燃尽,四周在一瞬间后突然暗了下来--倒不如说本应就如此暗。她笑了笑,沉默不语,然后继续前行。明明是与平日无二的笑容,但我却感到了--一丝的哀伤--如同那在半空中燃尽了的,烟花的残骸一般。
看着早苗那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我想叫住她,但没有那个勇气。
听见某人的嗤笑的声音,令人烦闷。
躺在床上,虽然刚从祭典归来,但莫名地感到压抑。看着窗外逐渐黯淡的星空,掏出手机,“5:47”--原来已经这么早了啊。
明明还是八月,但感到了一股无来由的恶寒。
快去,趁现在--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
去哪里?为什么是现在?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但是身体却擅自行动了起来。
衣物与皮肤摩擦着,换上了便服。
咔哒。
打开门。在那熟悉的路途上,行走着。越来越快,如同被什么追赶着一般,最后甚至已经飞奔起来。
呲啦--路灯闪烁了一下,熄灭了。
四周一片黑暗,但我仍然在赶向某个地方。
“东深见高中”。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大门--但此刻却是敞开的!
快--再次被什么敦促着。跌跌撞撞地跑着。
叮咚。
在教学楼前停下,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我喘着气拿出手机。
“对不起。”--短信的全部内容。
我抬起头。
砰--重物坠地的巨响。
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脸上,温热而又黏稠。
在黯淡的灯光下,有什么正摊在我面前,我本能地辨认出了它--或者说是--
“......早苗?”喉咙发紧,尽力压抑着呕吐的欲望。呼吸近乎停止。大脑拒绝理解眼前的一切--那隐约透出绿色的长发,浴衣上依稀可见的独特蛇纹,还有闪烁着的手机屏幕,这些映入瞳孔中的事物都在对我诉说,这里发生的惨剧。
......为什么?
就连站稳都无法做到,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从那身体中溅射而出之物,把视线中的一切都染成腥红。弯下腰,捡起掉落的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下一个个键,拨号。
“喂您好--喂?请问这里--”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喘气声。
其实我当时听到了,在不断绽放的烟花中,“堇子。我想,我好像已经坚持不了了呢。”
祭祀中,起舞的她,那麻木的表情。
六月时她的长袖,是为了掩盖--
当初我为什么会去留意她呢?是因为她很漂亮?很受欢迎?很完美?那个只是我自欺欺人的说法!是她的笑容,才是我关注她的真正原因,虚伪,嫌恶,绝望。
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什么我没能--“所以说你是个蠢货啊。”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我没有反驳,她说的没错。而且还是个懦弱的蠢货。
“--咳咳!”剧烈地咳嗽起来,心脏处传来了阵阵绞痛。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就连何时躺在了地上也没有发觉。
意识逐渐模糊,恍惚中好像听到了刹车声,男人大喊的声音,还有......
中断。


其八

不知为何,出门前,突然想看一下挂历。“八月”,“二零一五”。不对,我整张撕了下来,“九月”,不对。我继续用力撕。
已经撕完了,但还是不对!
突然才意识到,已经是四月了,不禁失笑。怪不得我怎么撕都还是不对啊。今天回来的时候再买吧,这么想着,跨过了地上那一张张纸。
“堇子,你这次进步很大啊--”不等胖老师说完,我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纸扭头走回去。“你--”他好像还想说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他还是乖乖闭嘴了。
“堇子姐,刚才你好帅--”下课后,那群女生围了上来。简直是--苍蝇。“滚。”我对苍蝇没兴趣。她们随即走开了。“什么嘛,不过就是运气好当几回第一就那么--”可以听见她们在背后的议论。只要不烦我,怎么都好。
我从玻璃窗看下去,这间学校照常在运转,少了一个人也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这个世界就算谁死了,也还是那样子。
就算是她,也不过是充当了一段时间的话题--也只有那样,那些人才会真正关注一下她。在那之后,天台才真正的被锁起来。
嗒--嗒--
靴子敲击着地板,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我拿起锁看了一眼,是全新的。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从包里拿出撬棍,深吸了一口气。
吱--刺耳得足以撕裂鼓膜的金属撕裂声。
这把的锁质量还不错,比起她用钥匙开的那把要好不少。
在长椅上坐下,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习惯性地想摘下眼镜,却摸了个空。也对,说到底我为什么要戴这种东西呢?理由已经忘记了--因为已经没必要记住了。闭上双眼,躺在椅子上。
“这可不像你啊,堇子。”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
“早苗!”我猛地睁开双眼坐起来,却被那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叮铃——叮铃——
微风吹过,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眯着眼抬起头,看见一个小小的铃铛正在风中摇曳。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吗?
哗啦哗啦。
早苗宽大的衣袖被风吹拂着。她温柔地笑着,伸出手:“那么,你要来吗?”“当然了。”两人的手心重合。
这个世界当然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发生变化,但如果我的世界少了你,那便一无所有。
——
“这个世界当然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发生变化,无论是一个,还是两个。”有个声音大笑着,那是一种傲慢自负的笑。“那么,开始吧,‘秘封俱乐部’的首次活动!”



发表于 2016-5-17 13:25: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迷之cp,迷之鹿岛,最后加的画蛇添足了。中二少女就让她中二吧,变成神经病就不好了。

点评

我看出来了的,只是很多细节太潦草了  发表于 2016-5-17 18:02
其实我想写的堇子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厌世的一个人呢,比如短信还没看完就把手机盖上这些地方,只有和早苗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比较温柔,不过似乎没有很好的表达出来呢orz  发表于 2016-5-17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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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1 16:4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懂了原结局没看懂HE是什么情况

点评

堇子甘心被拐跑,不过就结论而言还是高中生-2  发表于 2016-5-21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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