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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 《AGE》【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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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4 02: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无限悾涧 于 2016-10-14 02:57 编辑

说明:
这篇文原定计划参加第三届东方吧文战,最早写了个可以在文战规定的字数内完成的版本,但是最后认为压缩成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值得读者去看,连我自己都看不懂的玩意也就没必要去辣别人的眼睛了,因此决定放弃参与文战,修改成为完整版之后再发布。
最终完成字数:26700字
警告,该文包含「烂俗的拯救世界」「让百合厨爆炸的霖主角」「违背一设的世界观重铸」
「可笑的民科」「TM那么长看个P」等各种要命的因素,阅读之前请确认自己可以接受以上元素,否则产生任何后果概不负责。




--------------正文---------------
  晴空万里。
  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望着远处高耸的巨影,抬手扫了一眼什么。她的嘴角动了动,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戛然而止,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最后一个小时。”
  冰冷的声音响起。
  而在远方,数万人分成两个集团沉默不语。虽然无人说话,但密密麻麻的寒光却说明了这并非是一场单纯的默戏。
  “停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死寂。
  “该停手的是你们,如果你们再前进一步,休怪我们无情了。”
  “这可是你说的。”领头的人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锋利的刃口在夕阳下反射着淡淡的红光,一眼望去就像是嗜血的妖刀一般。
  哗啦一声,双方各种各样的武器纷纷扬起指向前方,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响起,同时一道疾风猛地刮过,荡开了双方的武器,“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起内讧吗?!”
  气浪席卷开来,几百个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双方的中间,首当其冲的就是一身黑衣的射命丸文。
  她的目光如火般攒动着,就像压抑着什么巨大的冲动一般。
  “难道呢,和你们天狗一样缩在角落里等死吗?”一个守备的人类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那你们就继续等吧,闪开点别挡着道。”
  “我劝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一旁的犬走椛看也不看就是一道刀光劈了过去。
  轰的一声,刀气眨眼间被一团烈焰轰得粉碎,藤原妹红转头望向天狗们,目光淡然地捏灭了掌心的火苗。
  “管好你自己再说。”
  “嘁。”被呛声的白狼天狗不甘地咬了咬牙,如果不是现在还不想起冲突的话……
  “无论如何,不会再让你们前进一步的,如果让你们破坏了的话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你们觉得能挡住就试试看吧。”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藤原妹红一脸不耐烦地走到了队伍前面,抬头望向对面的一群人。
  “想死的话就往前一步。”
  “奉陪……”
  一个烧焦的身影飞了出去,越过众人头顶摔在了人群,啪嗒一声断成了几节焦炭,散落一地。
  “还有谁。”她随手甩灭火焰,伸手朝前指去。
  没有更多话语,两边的人已经朝着彼此冲了上去,恍惚之间世界似乎变成了地狱,惨叫与怒吼此起彼伏地回荡在世界的上空。在如血的残阳之下,这场失去所有理智的厮杀和屠戮,在一切走向结束之时开始了。
  
序、逆流而上的原点,纪元954年,香霖堂
  “听着,魔理沙,不要冲动,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霖之助一把抓住魔理沙的手,但却被后者用力甩开,“魔理沙,你听到没有。”
  “这不关你的事。”金发的背影没有回过头,虽然声音很冷,但却微微地颤抖着。
  “你闹够了没有!”
  彩釉的瓷片在木地板绽成了一朵花,细碎的粉末飞溅开来,洒落在两人的脚边。
  魔理沙浑身一颤,咬了咬牙,努力没让自己哭出来。
  “……对不起。”霖之助伸出手去,但硬生生的停在了半路,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抹了抹眼睛,魔理沙走到门口轻轻拿起靠在墙上的扫帚,沉默半晌。
  “再见,香霖。”
  伴随着呼啸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香霖堂的门口,细小的星屑随风而散,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色彩。
  沉默之中,霖之助伸手拿起了桌上魔理沙留下的一块透明薄片。这块只有指甲盖厚度的薄片和一张信用卡差不多大,通体透明,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可以确定的是十分坚固,因为无论如何用力它都甚至不会形变分毫。
  而在这张卡片的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行暗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数字:
03:12:36:29
  最后的那个数字在不停的跳动着,每秒钟都在减少。
  这是一个倒计时。
  霖之助的目光锐利起来,他的精神像是无数条骇客的攻击线程一般从卡片的每一个点与面侵入,进而从组成它的每一个基本粒子之中翻找着可能存在的每一丝信息。整张卡片在他眼中化作了无数条信息组成的实体,这些无穷无尽的信息来自于它过去经历的每一个瞬间,而他要做的就是从这些混沌的表象中深潜,进入最深层的信息结构,触摸它的「本质」。
  任何物品都有着自己的「本质」,这个本质代表了由人或者其他什么存在赋予它的「名字」或者「用处」。杯子的本质是用来喝水,椅子的本质是用来休息,霖之助的能力就是从物品的表象中看到它的本质,这一能力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用,却是他极为看重的东西。毕竟对他来说,这对他观察世界以及了解各种知识有巨大的帮助。
  但此时,他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因为一般来说物品的本质再奇怪也一般是某种用处,这张卡片的背后纵使没有深层的含义,起码也会作为「倒计时的显示物」而存在。
  可他所看到的本质却既不是什么隐藏的用处也不是明面上的倒计时,也没有任何人所赋予的任何名字,而是——
  「时代」
  
第一节、记忆,纪元954年,妖怪之山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泛着黑锈的掉漆短针指向了表盘上第二个格子,霖之助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妖怪之山的位置的确有些远,以他现在的速度来说还是太慢了。
  不过时间还比较充足,至少规划的事情可以在今天之内完成。
  理论上。
  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沾着的水雾,霖之助转头望向一旁飞流直下的白练。在这里,每天都有数百万立方米的水从上游的风神之湖倾泻而下,在造就这个世界独一无二水幕奇景的同时,驱动了十几个大功率水轮机,为现时代的妖怪之山带来了清洁而宝贵的新型能源。
  九天瀑布,真是好久不见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九天瀑布水流量似乎比记忆中的大了许多,好像气势更加磅礴了,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见过所以产生的心理落差吧。
  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慨让他前进的步伐稍缓了几刻,而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面前似乎已有一位少女等候多时了。
  “霖之助先生,真是稀客啊。”
  文背着手,微笑着望向他。
  “好久不见。”
  霖之助注意到了她帽子两旁的垂饰,似乎比之前更长了,而且上面的绒球也变的更多了。
  是啊,过去了那么久的时光,她也应该走到更高的位置了。
  “文小姐,我是来……”
  “不需要和我解释。”文伸出一只手,只见两指间夹着一张文书,上面似乎用天狗的文字潦草地写着什么。
  霖之助接过文书,草草地过了一眼,大概就是通行证的意思,上面还盖着大天狗的印章,但自己似乎没有跟天狗方面提过这样的申请。
  “时间不多了,霖之助先生。”文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了身,“我必须得走了,虽然下次不知道何时能再见。”
  “亦或者,没有下次了。”
  说罢,文双翼一展冲向了天空,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
  沉默了片刻,霖之助重新迈出了脚步,向着山腰走去。
  妖怪之山的山脉长七百三十公里,宽一百五十公里,其中三座雪峰是苍临江的发源地,可说正是因为妖怪之山的存在,北方的土地才能如此肥沃。
  现在霖之助所在的是妖怪之山的第二高峰赤峰,海拔四千四百米,其中超过三千米的部分被茫茫白雪所覆盖。与青峰不同的是,河童已经在赤峰的峰顶建立了研究基地,并且设立了巨大的烽火台。
  从赤峰的半山腰望去,茂密的森林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地平线,除此之外隐约可以看到远方的人类城镇,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隐藏在世界阴影中神秘国度,只有极少的情况才会有人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进入天狗和河童的世界中。
  下午三点,他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请不要继续往前走了。”走到一座巨大的门前,两个身着盔甲的人伸手示意霖之助停下脚步,同时另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苍色长剑上,“无论你是哪里来的,前面就是河童的地盘了,我们不欢迎任何人。”
  霖之助稍退两步,向两人致意,随后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了折得方方正正的文书递了上去。
  士兵接过文书扫了一眼,交谈了几句,当他们看到下面的印章时不由得抬头向霖之助望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失礼了,请进。”
  收好文书,霖之助致谢了一声,随后跨入了大门。
  见到河童的镇子里出现了疑似人类的存在,街上行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他们也不是很惊讶,所以并没有什么其他表现。
  凭借有些模糊记忆,霖之助在错综复杂的城镇中一言不发地行进着。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河童的世界中有很多稀奇的东西,但是此时的霖之助却心无旁贷的只顾赶路。虽然过去了很久,这里的布局和地形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大体的位置他是不会记错的,只要她没有搬走的话。
  通过不断和脑内的映像进行对比,同时分析着周围物件的「信息」来校对这么久以来的变化,他的脚步最终在一个巨大到直径超过三百米的坑前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却笑了,旧事像不慎翻开的相册一样在眼前打开,里面泛黄的相片纷纷散落,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闪过。
  那么久了,这家伙却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霖之助跳下了坑,朝着坑中间那个突起的土堆和上面残留的一间破败建筑走去。一路上似乎有人在后面呼喊自己让他不要接近,但他只是笑笑然后点头致谢,又继续前进的步伐。
  就在距离土堆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时,忽然空气中发出了密集的噼啪声,无数电脉冲忽然出现在他的周围,接着就是十几道蓝色闪电从中劈出,朝着霖之助的方向劈去。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所有的电弧却都扭转了方向,朝着一块空地轰然劈去,发出了雷鸣般的巨响。
  接着,又是密集的闪电涌出,这次闪电全都劈到了他的身上,但却瞬间穿过全身,然后消失了。
  在坑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霖之助还在继续朝着土堆前进,只是脸上的微笑更甚了。
  “好了,停下吧,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就在他距离土堆不到十米的时候,从上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叹息。
  霖之助抬头望去,由于背光,他只能看到一个人坐在土堆边缘的矮墙后面,面前架着看起来像武器的东西,而对方正握着那柄武器的一头对准自己。
  “法拉第笼,很有意思,但你要是再前进一步,这10毫米粗的子弹可就不是一层细铁丝可以挡得住的了。”
  霖之助抬起双手,摆做投降的姿势,然后稍微退了一步。
  “很识趣。”对方把枪口稍微抬了抬,“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
  “第一,谁让你来的,是不是科学院那帮脑子烂掉的老不死。”
  霖之助摇了摇头。
  “其实就算你真的是也不会承认的对吧,”对方干笑了一声,随即又把枪口对准了霖之助,“第二,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思考片刻,他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是选择被打成蜂窝咯?”
  霖之助放下了举起的双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枪声发出了啪嗒一声,看起来像是保险弹开的声音。
  电光石火之间,霖之助向后退了一步,空气中再次出现了密集的电脉冲,紧接着他一手扯开外套,用力朝着土堆上方飞旋而去。
  轰!
  闪电在生成的刹那间击中了飞舞着的衣服,电脉冲猛然炸开,瞬间将整个金属枪身通上了高压电,人影啊的一声两手从枪上弹了出去,身体也后仰着翻倒在地。
  见电脉冲再次出现,霖之助向前一个冲刺三步跃上土堆,随后将地上的人扶起来走进了那间破破烂烂的屋子中。
  
第二节、疑云,纪元954年,博丽神社
  博丽神社。
  在这里的这么多年,每天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大概是亘古不变的吧。站在鸟居下眺望远处的山峦与密林,同样的景色已经重复了快二十年,如果说什么是永恒的,那对于她来说也许就是这个在一片宁静中走过了千年岁月的世界了。
  无论是异变,还是什么大事,从来都是有惊无险的淡化在了历史之中,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世界的根基。这份存在,也许真的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灵梦垂下手,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或许吧。
  御币、御札、封魔针,阴阳玉,大概也不需要更多东西了,也许应该再带点灵击符纸,不过也不觉得会用上,最后考虑到意外情况还是带了两张。
  “灵梦!”
  就在灵梦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语气听起来很急。
  “魔理沙啊,有什么事吗。”
  就算还没看到,魔理沙独特的声线也能让她立刻明白对方的身份,毕竟从这个家伙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开始算起已经过去快十年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那么久了啊,真是岁月如梭。
  “灵梦,你一定要看看这个!”伴随着一阵气浪,魔理沙火急火燎地落在了她的身旁,一落地就拿下了帽子在里面紧张的摸索起来。
  “魔理沙,我很忙。”
  “绝对是重要的事情!等一下你就明白了!”
  魔理沙一把抓住灵梦的肩膀,手中的帽子却不慎掉在了地上,里面放的东西也洒落了一地。
  “不可能……刚才还在的……”魔理沙俯下身来疯狂的翻找了起来,但无论怎样都找不到,“我明明一直带在身上的……”
  灵梦低头望向魔理沙,微微摇了摇头。
  “对了!香霖……在香霖那!”忽然,魔理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然后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扒进帽子里,捡起一旁的扫帚就要起飞,“灵梦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但是下一秒,她的动作僵住了。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透明的卡片,上面只有一行跳动的数字,这几个字虽然暗淡,但不知为何在她眼中仿佛是对比度极高的鲜艳色彩一般,完全无法注意不到。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灵梦双指一屈,将卡片收入了袖口中。
  “……灵梦……这是……”
  “魔理沙,这件事和你无关,不要再插手了。”灵梦背对着她淡淡地说道,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么说……”魔理沙猛地转过身,朝着灵梦的背影大喊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使命。”
  “什么?”
  灵梦没有再多解释,双脚一蹬冲上了云霄,猛烈的气浪炸开,几乎将魔理沙吹倒在地。
  望着灵梦逐渐远去的身影,魔理沙的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一个个的都还要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由自己去追寻这个异变背后的真相好了。
  “我不会认输的……绝对!”她朝着地平线大声喊着,好像可以向这世界传达自己的信念。
  虽然只有天空在倾听。
  片刻之后,八云之家。
  “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拿到这个。”
  灵梦晃了晃手中的卡片,缓缓朝着八云紫走了过去。
  “我所知道的不超过五个。”
  紫也拿出了同样的卡片,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
  “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东西,代表着什么?”
  “不是我给的,我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只能说这个东西的存在甚至超出了我的理解。”
  灵梦听了心里微微一颤。
  连紫都无法理解的东西吗。
  “首先从最糟糕的角度去考虑,倒计时归零会发生毁灭性后果,比如世界分崩离析,或者受到巨大的破坏。”
  “那该怎么做?”
  “先寻找和它有关的情况吧,另外。”
  紫停顿了一下。
  “你有那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灵梦晃了一下神,不过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使命感。”
  灵梦点了点头,不过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有人在骗你那样吗?”
  “差不多吧,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那就好了,灵梦。”
  紫缓缓的转过身去,身形渐渐消失在了隙间之中。
  “也许一切都要靠你了。”
  “……紫?”
  “因为,”紫惨笑着转过了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啊。”
  伴随着一声轻响,隙间彻底关闭了。
  灵梦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紫感觉不到?
  难道说,并不是每一个拿到卡片的都有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最重要的,为什么会获得这张卡片,到底是警告还是什么?是有人希望拯救这个世界还是一种末日宣言?
  首当其冲是找到倒计时的源头,如果卡片上的时间代表着什么确切的事情,那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就必然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而如果在归零之前找到就还有机会。
  既然紫说没有多少人拿到这个卡片,那是不是说明卡片的持有者身上就有相关线索呢。
  灵梦思考了一下,首先紫无法确定她和倒计时关系,而自己也仅仅是感到了一种不知从而来的使命感和一种虚伪的粉饰感,就好像有人在隐瞒什么东西,只给自己看到了一部分。
  魔理沙拿到了卡片,但看她的样子怎么都不会和什么世界末日有关,而且紫应该会先去控制住她,避免出现意外情况。
  剩下的就只有意外获得卡片的霖之助了。
  关于霖之助,灵梦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是差不多相当于魔理沙养父的存在。至于其他的,似乎他和前任巫女博丽千裕有所交集,但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重新回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前段时间出现了大量妖精失踪的情况,失踪的妖精都无迹可寻,从自己开始调查开始到今天都没有任何结果。
  三天前来自红魔公国的传闻,极南雾海水位降低了差不多一米,会导致整个海洋水位降低不知道是发生了怎样恐怖的变化。
  就在昨天,九天瀑布出现豁口,苍临江上游部分区域决堤。
  这一切难道都和那个倒计时有关吗,当倒计时归零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难道……
  灵梦揉了揉脑袋,刚才忽然一股困意涌入了脑中,这些天为了调查异变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的确十分劳累,但现在已经没有让她休息的空闲了……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她重新踏上了寻找真相的道路。
  刻不容缓,必须开始调查了,首先就从找到霖之助开始,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4 02:4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无限悾涧 于 2016-10-14 02:48 编辑

第三节、惶惑之舟,纪元954年,妖怪之山
  三点四十,霖之助正在整理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躺在床上的人如梦初醒般啊的一声坐了起来,随后摸了摸身上,似乎在检查有没有少什么零件。
  那电击根本电不死人的吧。
  霖之助一边把乱七八糟的书归类好重新排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一边淡淡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
  啪的一声,一本书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植物图谱》
  她茫然地拿起书,发现里面夹了一个书签,翻开一看是讲莲花的章节,章节的最后还有一小段新写上去的字。
  “……不可能……”
  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吧,荷取。
  收拾完书桌,霖之助直起身来望了望四周,仅有二十平米不到的狭小空间里摆放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就算是整理了一通还是显得太过狭小,不过比起一开始连走人都困难要舒服多了。
  荷取从床上翻了下来,然后凑到霖之助跟前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用颤抖的手摘掉了他的眼镜。
  嗵,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然后腿上一软就坐在了床上。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也以为我死了,”霖之助递给她一杯茶,虽然茶杯脏兮兮的,不过那大概是陈年水垢了,根本洗不掉,“不过还好,只是眼睛受了点伤。”
  弱视了吗?
  不,变的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物品的本质。”
  荷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这次……”
  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看一个东西的。”没等荷取说完,霖之助就拿出了那块透明卡片,递了出去。
  荷取叹了口气,接过了卡片。
  但就在她看到卡片上的东西之后,眼神瞬间变了。
  你从哪弄来的?
  我一个后辈拿来给我看的,但是她忘记带走了。
  荷取踌躇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拉着霖之助的胳膊走了两步来到房间的角落里,然后推开一旁的台灯,按下了灯下桌面凹槽中的按钮。
  随着轻微的震动和电机声,房间角落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洞口,往里望去只见一段金属爬梯垂直向下,通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跟我下去。”荷取拉开一旁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两个手电筒,然后把一个递给了霖之助。
  霖之助点了点头,跟着荷取开始慢慢往下爬。
  黑暗之中,两人沉默着往下爬着。
  爬了差不多十分钟,霖之助依然没有看到光亮或者终点之类的东西,手电光往下照去也依然看不见底。
  霖之助,你还记得你送我那本书的时候的事情吗。
  好像是夏天的时候。
  是啊,那时我还和你吵了一架呢。
  霖之助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才认识的。
  夏天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尤其在苍临江流域。一到夏天,大大小小的支流和湖泊中少不了密密麻麻的莲叶和莲花,往往是放眼望去都看不到边。所以人们都说,莲花是最能代表夏天的东西,只要一看到莲花,那就表明夏天到了。
  当时你说,莲花这么旺盛的生命力,一定是优良的基因带来的吧,归根结底是物竞天择的大自然交给世人的答案。
  是啊,然后你在旁边不阴不阳的说,那也只是夏天而已,到了冬天根本无法生存。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居然那么喜欢呛人,和现在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改变了呢?
  本来在冬天能够保持活性的植物就很少,莲花作为一种落叶植物,在冬天无法正常生存也是正常的。
  但我当时固执的认为,如果能有夏天这样的生命力,就算在冬天也应该能生存。只不过由于一种不知名的力量,让植物大多生于夏眠于冬,就像人类一般都是白天清醒晚上睡觉一样,只不过是生物钟导致的。而既然人类可以晚上起床,莲花也许也可以在冬天生存。
  本来就喜欢温暖潮湿的莲花,在入秋之后就渐渐凋零,随着时间的改变,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改变的植物是对环境的妥协。那人呢,人会不会为了适应环境做出妥协,直到变得比失去花叶的莲花更加惨不忍睹的存在,彻底失去了自我,成为了另一个人?
  又或者,人可以改变环境,从而让环境适应人类?
  随后,我就给你说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几乎影响了我的一生。
  莲属植物曾经是遍布全球的庞大植物群系,几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找到它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达到了作为植物的巅峰,种群数量巨大以及全球化分布。
  虽然在白垩纪早期,莲属植物就已经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和竞争力抵达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这和当时温暖的气候不无关系,或者说,是因为它们适应温暖的环境因而得以崛起。但随着第四纪冰期的到来,全球都陷入了低温化的境地,大量植物由于无法适应寒冷的环境而灭绝,莲属植物更是从十几种灭绝到最后只剩下两种,现在的所有莲属植物都是这因为机缘巧合幸存下来的两种植物的后代。
  任何物种无法适应世界就得毁灭,而这个世界却往往不给它们适应的时间,在这种时刻也许只有突变或者运气才能拯救这个物种。”荷取若有所思地说着,“当时我被这个故事吓到了,愣了很久。”
  而我以为是我的博学打击到了你,所以还得意的送了你一本有关花类的植物科普书籍让你多学点。
  结果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暖心的学长,还心动了好久!
  哈哈哈,是吗……”
  结果发现是那么恶劣的家伙,虽然说到了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乎这种事情了。
  最终,霖之助和荷取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中毕业,但双方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未来。
  社会就是智慧生物的生态环境,物竞天择这一准则到了人类或者妖怪的身上依然不变,只是换了个形式。
  哐当一声,爬在下面的荷取似乎已经到底了。霖之助拿起手电一照,果然已经可以看到地面,于是他微一松手,从爬梯上跳了下来,落在了荷取旁边。
  这是我三十年来最大的成就。
  啪嗒。
  霖之助只觉得眼前一晃,在长期的黑暗中扩散的瞳孔瞬间吸收了大量光芒,一时间只剩下了一片洁白。
  闭了一会儿眼睛,他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数不清的灯源从将近十米高的顶上洒下宛如白昼的光芒,照亮了一个宽度超三百米的巨大地下空间。在这里,大量霖之助叫不出名仪器和机器分布其中,而正中间是一艘外形仿佛科幻小说里出来的宇宙飞船一样的东西,长度接近百米,两边和后面有着看似推进器的结构,深灰色的船体上则喷涂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惶惑之舟」
  这是……”霖之助努力按捺住心中快要喷薄而出的震惊,轻声问道。
  三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做了一个梦,而那个梦直接导致了这艘船的诞生。
  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个故事也很想看看它的一切,但是它和这张透明卡片的关系是什么?
  荷取缓缓走上来,将霖之助的头向右转了一点。
  这是惶惑之舟计划中第一次试航的时间,从三十年前那个夜晚就决定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正在显示一串飞速跳动的数字,霖之助抬起手望向手中的卡片,将它缓缓举到显示屏同一高度。
  两者只差十分钟。
  
第四节、梦的起点与终点,纪元954年,妖怪之山地下基地
  当灵梦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一副抗强拆钉子户的架势还是让她吃了一惊,虽然过去没有听说过河城荷取的大名,但现在可就有点对她刮目相看了。
  走到距离中间土堆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了密集的电流声,劈啪作响的电火花开始在四周闪现,最终化作了十几道闪电向她劈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电弧烧灼声,闪电被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拦在了外面,没有一丝能落在她的身上。
  灵梦看了看身旁不断炸开的电弧,心中有些感慨,这还真是有意思的东西。虽然不太明白,但似乎不是灵力或者魔法形成的,大概这就是妖怪之山引以为豪的科学吧。
  在结界的保护下,灵梦轻松的通过了特斯拉环带,然后轻轻一跃跳上了土堆,来到了房子的门前。
  稍微思考了一下,她伸出手去敲了敲门,虽然如入无人之境般越过了别人的防御圈,但至少不能破门而入,自己不是来找事的。
  过了将近十分钟,门终于发出了咔嗒一声轻响,但还没等灵梦反应过来,一支足有20毫米粗的的枪管就顶到了她的脑袋上。
  别动,如果你想脑袋开花。
  见灵梦的手往背后移动,荷取将枪往前一送,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把灵子粉碎枪连大妖怪的结界都能打个对穿,希望你不要太过自信。”荷取的手指停在扳机上,目光则上下打量了一番门口的巫女。
  北部联邦的巫女吗,”她喃喃自语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懈怠,“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灵梦瞟了一眼眼前的枪管,虽然说不定她是在说大话,但姑且这么认为,拿命去赌自己的判断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确切的来说,我是来找一位名为森近霖之助的先生的。”她淡淡地说道,其他人她都不管,目前首要任务是找到其他有倒计时的人,然后从他们那寻找线索。
  你找霖之助做什么?”荷取警觉了一下,她不觉得以霖之助现在的性格会和巫女有什么交集,何况他早就已经搬出北部联邦了。
  因为这个。”灵梦微微一挥手,一张透明的卡片从袖子中飞了出来,浮在了两人之间。、
  “……”荷取将枪垂了下来,同时打开了门,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进来吧。”
  灵梦跟着荷取从狭窄的通道下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惶惑之舟旁坐着的霖之助,难道他以为躲在这种核弹都打不进来的防空洞里就可以躲过世界末日吗,还是说……
  她顺着霖之助的目光望去,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是……”
  这是惶惑之舟的发射倒计时。”霖之助背对着她说道,“和你手上的倒计时只有十分钟的误差。”
  荷取走到一旁坐下,捂着脸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这个倒计时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了,如果那么多人都拿到的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是惶惑之舟的问题吗,它真的会带来世界末日吗。”
  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倒计时归零会迎来世界末日,而且也没人能证明两个倒计时之间有着直接的关系。”霖之助望着大屏幕说道,他依然是那个动作,依然是那个表情,但此刻的他已经有了一点关于倒计时的想法。
  目前我能找到的和倒计时关系最大的证据也就是这个发射时间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做个实验吧。”灵梦抬了抬手,试图把卡片再度招出来,但是却失败了,袖子里毫无动静。
  为了防御科学院雇佣一些灵力或者妖力比较强的人过来给我添乱,整个地下基地的每个角落都装了灵子抑制剂喷射器,在含有抑制剂的空气中,一切灵子反应都会被中和,所以无法使用任何灵力或者妖力。”荷取有些自嘲地说道,“结果第一次用上的还是和科学院毫无关系的人。”
  灵梦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随后伸手从袖子里拿出卡片举在眼前。
  将发射倒计时停下来,不用长,十分钟就够。
  霖之助和荷取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没错,如果两者有关系的话,当发射时间停止时,卡片上的倒计时也会应该跟着停止。
  那我把发射时间推迟十分钟,重设一下倒计时。”荷取忽然感到了一些希望,如果能证明两者之间没有关系的话,那发射惶惑之舟就还是可以发射的了,毕竟这是自己三十年来的心血,而且……
  荷取用力拉下控制闸,只听一声尖锐的提示音,屏幕上的倒计时闪烁了两下然后停止了。紧接着整个基地里警报声四起,红色的应急灯疯狂的闪烁起来,就像外面遭到了核子打击一般,灵梦不由得倒退了两步,向四周张望起来。
  不用慌,刚才你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霖之助回头看到灵梦有些紧张,于是提醒了她一下。
  刚才灵梦闯入特斯拉环带的时候,整个基地一瞬间陷入了警备状态,当时是真的把霖之助吓了一跳,直到荷取告诉他这只是有人闯入了第一道防线,她要上去看看是不是科学院的走狗。
  所以当警报再度响起的时候他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心里有些酸,这么多年来荷取都一个人被孤立在这地下的堡垒之中,为了保护自己以至于变得草木皆兵。哪怕是一个靠近的路人都当做可以摧毁一个城市的威胁来提防,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过来她居然还能在脸上看到笑容……虽然,也许是苦笑。
  警报停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霖之助和灵梦手上的倒计时依然没有停止,坚定的走着。
  荷取,恢复倒计时吧。
  忽然,一直看着卡片的霖之助转头望向荷取,同时挥了一下手。
  但是这才过去二十多秒……”荷取看了一眼手表,这才推迟了不到三十秒,距离原本计划的十分钟还差很多。
  没必要了,已经可以证明两者之间无关了。”他将卡片揣进兜里,随后走到了荷取的旁边,“这样就差不多了。”
  荷取点了点头,将闸向上一推,倒计时闪了两下又开始了跳动。
  灵梦看了一眼卡片,现在两者的差距是九分三十秒。
  看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关系呢。”她有些失望地说着,同时收起了卡片,“不过真正的飞船我还没见过呢,能让我上去看看吗。”
  请随意。”荷取回到了终端前,点开了一个月球轨道的参数表研究起来。
  灵梦来到惶惑之舟下,一时间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在这艘百米长的飞船前,自己仿佛一只蚂蚁。深灰色的船体十分光滑,反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线,以至于看上去有种光芒万丈的错觉。
  说起来,它为什么要叫做惶惑之舟呢,难道是用来载走迷茫的吗?惶惑,应该是惶恐而疑惑吧,这么说应该是面对未知的恐惧和不解。那它的意思恐怕就是朝着令人恐惧和迷惑的未知驶去,进而将未知变成已知吗。
  北部联邦的科学技术水平常年落后,高科技设备主要依靠进口,宇宙飞船什么的都是在科幻小说中才能看到的东西。而对北部联邦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虽然抱有作为人类应有的好奇心,但却缺乏这个环境去发展和进步,所以尽管每一个人都想亲眼目睹亿万星辰,却没有这个能力去做到。
  哪怕是以科技为豪的妖怪之山,到目前为止也没拿出可行的太空探索方案,一切计划都停留在纸面上。
  而此时,在这间破房子底下深埋的基地中,却以一人之力完成了可能是里程碑式的壮举,准备将世界对太空的向往和梦想化作现实。
  不知为何,灵梦忽然有些感叹,她觉得可惜。
  走在惶惑之舟的干道中,灵梦打量着两旁的各种舱室和设备。在接近飞船的尾部处有一个标着动力室的房间,但门已经被锁住了打不开,里面大概就是飞船最重要的引擎和发动机部分吧。
  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小的时候她也喜欢看科幻小说,向往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宇航员驰骋在太空上。但不要说宇航员,北部联邦连个像样的航天研究机构都没有,一个北部联邦的人类想要进入妖怪之山科学院更是无稽之谈。而另一方面,由于天生的强大灵力,她被联邦几大家族看中,希望辅佐她成为联邦的保护者。
  面对根本无法实现的梦想和近在眼前的现实,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寻找了一份相对安稳的工作,成为了一名以保护北部联邦为职责的巫女。
  最后,她来到了一间特殊的舱室前。
  里面挂着一面墙的各种奖状和证书,有荷取的也有霖之助的。而角落里则堆放着一箱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各种学习笔记,注解和演算过程密密麻麻写满了每一页纸。
  舱室的另一边则放了一个架子,架子上都是各种奖杯,有妖怪之山的也有北部联邦的,甚至还有世界联赛的。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这是两个人的人生历程,或者是他们最珍视的那段时光所留下的宝贵记忆。
  智慧生命,还真是一种多愁善感的存在呢。
  她转头向门的方向望去,却看到这最后一面墙上都贴满了照片,而最中间的一张是一个巨大的舞台,霖之助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站在上面,手拿话筒。背后是一面巨大的幕布,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物竞人择。
  
第五节、沧海桑田,纪元954年,妖怪之山地下基地
  到时候就在这里发射吧。”荷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小片空地,霖之助望了一眼地图,只见周围稀稀疏疏的散落着几十个红圈,圈旁边还有细小的注释和说明。这些大概都是荷取曾经计划中的发射位置,但都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
  这么远,我们要怎么把飞船运过去?”霖之助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距离,在赤峰山脚开外十几公里,这么大的一艘飞船要在山路上运那么远,那也太危险了。
  我当然有办法,”荷取头也不回的调整着屏幕上的参数,似乎是一些发射时需要的公式和数据。
  霖之助点了点头,目光却又停留在了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上,上面的数字依然在飞速的跳动着,始终保持着与透明卡片九分三十秒的差距。
  怎么,在担心什么吗。”从飞船上转了一圈下来的灵梦看到霖之助的表情,不由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张卡片给了我一种……不真实感,就像在刻意隐瞒什么,只给我看到真相的一部分。”霖之助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惶惑之舟,狭小的两翼似乎提供不了多少升力,不过反正它也是在宇宙中航行的东西。
  说来也是,在大气中飞起来最为重要的翅膀到了宇宙中却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在一个环境中引以为豪的东西到了另一个环境中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累赘,这样的事情真是体现在世界的方方面面。
  太空中翅膀果然没有什么用啊。”想了那么多,最后却只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那翅膀下面可是挂着能把整个山头都炸平的武器,”荷取笑着将说明书丢给了霖之助,“本来是准备用来打可能出现的外星人什么的。”
  霖之助一把接住书,无奈地放到了一旁。
  这种危险的东西就这样存在妖怪之山底下不太好吧,万一走火不是麻烦大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是我和科学院那些老不死谈判的最后底牌了,如果他们非要给我找麻烦的话。”荷取弄完了手上的工作,到一旁拿了一杯水坐到了两人附近,“对了,前段时间大量妖精失踪事件你们听说了吗。”
  大量妖精失踪?”说到妖精,霖之助的脑海里其实没有太多概念,生活中偶尔能见到也就是那几个在极南雾海和玄山附近转悠的,至于其他的完全没有什么交集。
  那场异变到现在都还没结束呢。”灵梦有些无奈地撇过头去,“一般来说妖精死了会复活的,但是这些莫名其妙失踪的妖精再也没人见到过,而且数量很多。”
  那还真是可怕,”霖之助不由得有些惊异,这样的异变真的会和以前一样有着什么黑幕在操纵吗,猎杀妖精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极南雾海水位下降的事情,听红魔公国的人说海平面起码比以前低了一米多,简直无法理解。”荷取打了个寒颤,“虽然说我们现在这里哪怕核弹扔上来都影响不到,但总觉得那些怪事是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导致的,所以我也加紧了惶惑之舟的调试工作,尽可能的在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完成这一梦想。”
  说到这大家都有些沉默,那个倒计时真的是世界末日吗,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似乎真的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个梦,让你去制造惶惑之舟的梦,是它让你在后天发射的吗。”霖之助往手里的搪瓷杯子加了点热水然后捂在手中,袅袅的的白色雾气在略有些寒冷的空气中凝结,衬得他的脸像在云雾中一般。
  你也在怀疑它会带来世界末日吗。”荷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相信我。”
  毕竟这样的巧合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霖之助喝了口热水,缓缓说道,“两者间应该有着什么关系,但未必就是它导致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吧。”荷取蜷着靠在一旁的箱子上,她有些累了。或者说从几十年前起她就觉得累了,但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她坚持到了现在。“对了,你结婚了吗。”
  没有人会喜欢孤身一人住在魔法森林边上的垃圾回收站老板的。
  原来你开始鼓捣破烂了,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高端的职业呢。”荷取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呓语,“我也没有结婚,或者说当初我们那个班上好像就没几个结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诅咒。”
  如果当初没出那件意外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诅咒了吧。”霖之助抬头望向不远处墙上挂着的相框,照片里的两人稚气未脱,年轻的自己脸上还挂着一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桀骜不驯,让他不由得有些感慨,“命运无常。”
  在霖之助毕业之后一年,就以物竞人择的论题在母校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在演讲大厅,他在全校师生还有数位在生物学及社会学方面颇有建树的导师面前对自己的研究进行了阐述。但在这场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演讲中却注定不会有人记住他自信的面庞,因为一场巨大的爆炸震塌了大厅的天花板,在一片惊恐的尖叫和哭声中,巨大的混凝土板块砸扁了整个舞台。
  当时台下有将近一万五千名观众,其中就包括了当时还是霖之助女友的河城荷取,到了今天她也记不清那天自己到底是怎么度过的,甚至连爆炸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回家都完全不记得。
  两人原本计划再过一年,等工作和收入稳定了就结婚,但没想到一晃就是三十年,当两人再度重逢之时一切都已经沧海桑田。
  说来,那个梦好像就是那件事之后不久做的。”荷取坐起身来,有些迷茫地回忆起来,“当时我正处于什么都不想去做,感觉对人生失去希望的阶段,所以那个梦给了我一个目标,让我的精神能有所寄托。”
  一坚持就是三十年,我当时还说你就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霖之助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那场灾难让大家都改变了太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说实话,当时如果梦里说的是造炸毁世界的炸弹说不定我会更积极一些,当时我可是都快精神失常了。”荷取撇了撇嘴,“哪像你,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一窝就是三十年没动静。”
  霖之助并没有反驳,他只是笑了笑,好像在为自己的无情致歉。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魔法森林深处了,一位金发少女告诉他是在森林深处捡到他的,而在那之后不久他就到了人类的城镇生活。其实好几次他忍不住想回到妖怪之山去找荷取,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他觉得自己身上可能有什么会带来威胁的东西,自己已经死里逃生,不能再给她带去危险。
  打情骂俏也看看旁边有没有电灯泡啊。”灵梦无奈地站了起来,这里似乎暂时找不到什么线索,应该去其他地方看看。说到底,根本没人知道倒计时的尽头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灾难而是全世界首艘飞船成功进入宇宙呢。
  你要去其他地方调查倒计时的事情吗。”霖之助望向正在走向楼梯口的灵梦,自己是坚定的认为倒计时和惶惑之舟有某种关系,而灵梦似乎想看到更直接的体现。
  不送。”荷取喝了口茶,朝着灵梦的背影摆了摆手。
  灵梦走了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虽然有太多想说的东西,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法开口。
  人的一生很短暂,而妖怪不是,相对于上千年的寿命来说三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哪怕是对于妖怪来说,分别三十年依然太漫长了,以至于当两人再度相会之时,心中的酸楚和悲伤压抑住了一切想要开口的欲望,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这些年,还好吧。
  半晌,霖之助放下茶杯,走到荷取一旁坐下。
  也就那样吧。
  荷取自嘲地笑了笑,重点大学高材生,最后却沦为被整个科学界唾弃和排斥的异端,被整个世界孤立,被所有人当做怪人,他大概也不会想到的吧。
  你说的那个科学院,是什么?”之前听荷取提到科学院和里面的老头子时,霖之助就有些好奇。
  妖怪之山科学院,自诩正统科学。”荷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屑,“对那些他们提出之外的理论和发现不屑一顾,还称之为伪科学。”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看起来你很讨厌他们。
  荷取玩着自己打满补丁的衣服,有些怀念地回想起来。
  那里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科学圣地,当时你希望自立门户成为自然科学的领头人,而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只希望能进入科学院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现在看来我当时的理想真是有些自大过头了。”霖之助苦笑一声,曾经的自己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谁能想到一腔热血最后就这样冷却在岁月之中,棱角也被名为现实的锉刀磨平,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道具屋店长。
  然后我就真的进去了,毕竟重点大学自然科学系以接近满分毕业的妖怪之山本籍学生没几个,我当时还是收到了邀请的。
  好像不是很糟,我本以为是你想要进入科学院结果被拒绝了。
  我宁愿我没被选上。
  荷取在一旁的箱子里翻了半天,从里面找到了一张照片,是科学院实习生的合照。上面的荷取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但依然掩盖不住那一丝淡淡的忧伤。
  科学院本来计划在你那次演讲之后就对你发出邀请的,虽然你不是妖怪之山的人,但你的能力他们十分欣赏。
  那真是让他们失望了。”霖之助微微一笑,这可就不是自己的错了,只能说命运无常。
  真是的。”荷取不由地也跟着笑了,“哪怕在今天都有多少人挤破头了想要进去,只有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想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会拒绝的。
  但是进去后不久,我就发现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听不进与之违背的理论和建议。如果谁提出了建议或者有什么理论的想法,他们都会贬为胡思乱想或者伪科学,甚至不做任何验证和推导。
  有一天,我在校对他们的文稿时发现了一个验算错误,并且因为这个错误的数字导致了接下来所有推导过程都存在问题。由于事关接下来的一个重要工程,所以我赶紧去找我的导师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被骂了。
  是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根本不想听我的解释和计算过程,只听到了一句‘有错’就斥责我自以为是。之后他们就从这个错误的推导结果出发,浪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当然还有大把的经费。”
  后来他们发现了吗。”虽然这么问了,但霖之助已经猜到了答案。
  发现了,当然是以我导师的名义发现了问题所在,至于我,从头到尾都和这件事无关。
  忍受不了这样氛围的我最终离开了科学院,开始自己搞起了研究。由于缺乏经费和材料,我只能弄一些发明去卖钱去勉强维持研究和建造惶惑之舟的费用。”荷取把目光投向那艘充满了科技和艺术感飞船,谁能想到它居然是从无数的破烂和残羹剩饭中省下来的经费中诞生的,“但科学院没有我,他们发布公告说我的发明是伪科学,自己却拿去仿造并且申请专利,打压我的收入来源,想逼迫我回到科学院为他们工作。”
  这些年……辛苦你了,荷取。”霖之助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荷取沾满灰尘和油污的面庞,但最后还是放下了,“对不起。”
  在无尽的孤独中逃避了三十年,以为另一个人从此可以获得幸福,但却事与愿违。
  其实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我的航天发动机技术,虽然不知道惶惑之舟计划是怎么泄露的,但他们一直对此垂诞三尺。到了最后,他们买下了附近所有的地皮,把周围挖成了一个大坑,我就建立了特斯拉防御圈并且架设了重机枪来阻止他们靠近。”荷取挪了挪身体,稍稍靠在霖之助身上,“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今天,他们已经对我没什么兴趣了,但依然时不时给我添麻烦。”
  来我的店里吧。
  望着荷取,霖之助的内心忽然下定了一个决心,自己要做点什么,为自己三十年前的懦弱画上一个句号。
  你说什么……?”
  我是说,离开这里,放下一切,去香霖堂那边,无论是做研究也好,做生意也好。实验室我们可以再建,飞船我们可以再造。我们的未来还有不知道多少个三十年,该有的都会有的!
  荷取捂住嘴,无声地流着泪,但霖之助看得出她的身体在颤抖,他也能想象荷取此时的心境,但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绝对不会再食言。
  但现在不行。
  荷取擦干眼泪,缓缓站了起来。
  为什么!
  一定要准时发射惶惑之舟,”她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一样,转身望向霖之助,“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去香霖堂的,无论以怎样的形式,我一定会去的!”
  荷取紧紧地握住霖之助的手,就好像怕他再次消失一样,无论怎样都不愿松开。
  我相信你,所以也请相信我,好吗。”霖之助忍住满眶的泪水,笑着捧住荷取的脸,“无论我将要做什么,一定有我的原因。”
  荷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因为此刻已经不需要更多话语了。
  距离倒计时归零还有两天零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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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4 02:47: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无限悾涧 于 2016-10-14 02:52 编辑

第六节、时代终章,纪元954年,妖怪之山山麓
  就选择在这里起飞吧。
  霖之助不敢相信,荷取的地下基地不但有一艘飞船,而且还有一条长达十几公里的地下隧道,看起来似乎是为了把惶惑之舟悄无声息的运到外面去起飞。要知道这三十年来没有任何人给荷取帮助,整艘飞船和整条隧道都是荷取一个人完成的,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完成这庞大的工作量。
  文小姐告诉我说惶惑之舟和倒计时有关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传遍全世界了,虽然妹红小姐和北部联邦的一些人们愿意相信我们,但还是形成了不小的骚动,可能会有不少人来阻拦发射。

  他把早上文告诉他的事情转告给了荷取,不过荷取没有太大反应,似乎早已在意料之中。
  哪怕没有人相信我,我也会发射它的。”她在终端上操作了几个键,将惶惑之舟向前移动了几米,运输器发出长长的气体喷射声,手动制动擎锁死。
  没有那种可能,因为至少会有一个人相信你。
  荷取忽然鼻子一酸,却不由地笑了出来。
  那个人一定是个笨蛋吧。
  霖之助望略微有些泛红的天际,森林一直绵延到自己看不见的地平线,在更远的地方,有着一群人在为他们而战斗。
  文小姐和妹红小姐说尽可能的阻拦住试图前来拦截发射的人,但我们可能也要抓紧了。
  荷取点了点头,走到了霖之助的身旁,对着发射架做了一个立起的手势。
  我们得先把它竖起来,就按一下那边的两个按钮就好了。
  为什么要竖起来?
  没有垂直起降功能,而这附近都是树没有跑道给它起飞,所以只能先竖着发射了。
  霖之助日有所思地望着平躺在地上的惶惑之舟,这的确麻烦,不过等到降落的时候就没关系了,可以用上面的武器在森林中开一条跑道出来,只要不撞山就好。
  这么大一艘飞船可以坐很多人的吧,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太浪费了。
  荷取想了想,然后摆了摆手。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座位上摆上各种东西,就当是很多人好了。
  带着梨子苹果黄瓜开启史上第一次航天之旅吗。”霖之助走到控制台前,同时按下了架设和确定两个按钮,液压阀发出一声轻响,支撑架开始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渐渐抬起。
  为什么都是吃的,真是的。”荷取撇了撇嘴,“我在驾驶室放了一罐莲花,就在座位旁边。”
  你对莲花的执着已经病入膏肓了吧。”望了一眼几乎是以蜗牛的速度缓慢爬起的起落架,霖之助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才不是,只是觉得莲花能够代表一些特别的东西。
  霖之助思索了一下,水与河童密切相关,莲花大概能代表水?不过那为什么不直接带水呢。
  一到夏天,苍临江的大小支流湖泊都会长满莲花,这个时候整个世界的人都在看!”荷取叉着腰,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莲花可是寄宿着全世界人们信念和幻想的存在啊。”
  行吧,”霖之助有些哭笑不得,“那就让这寄托了人们信念和幻想的存在和我们一起上天吧。”
  什么叫上天啊!”荷取气得直跺脚。
  笑着,霖之助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距离倒计时归零只剩下三十分钟了。
  也该差不多了,无论结局是什么,为这一切画上句号吧。
……
  天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燥红色。
  人们聚集在距离惶惑之舟号只有不到三公里的地方,此刻已经是一片血海,残肢断臂和粉碎的身体组织散落一地,剩下的人还在疯狂的互相绞杀中。
  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十分钟。
  来啊!来啊!还有谁要过去!
  藤原妹红瞪着血红的双眼,两片火翼一扇冲向了天空,随后她猛地挥出那只尚且完好的手臂,顿时铺天盖地的火焰风暴朝着地面如火炮轰炸一般袭去。
  你早就该去死了!
  一道黑影闪过,妹红的另一只手臂也飞了出去,她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妖怪一手正抓着自己的右手,朝自己狞笑着。
  露米娅,哈哈哈,好!
  失去了双臂的妹红化作了一道火光朝着露米娅的方向冲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妹红用牙咬住了脖子,然后头用力一甩,将露米娅以千钧之力砸到了地上。
  我告诉你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类要是恐怖起来,连妖怪也会恐惧。”妹红狂笑着从空中朝着露米娅撞去,烈焰顺着伤口极速渗入,瞬间燃遍了露米娅的全身,后者在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中化作了灰烬。
  保护飞船!不要让他们过去!
  如果让那个东西发射了,世界就会毁灭,你们这群蠢货,是你们让所有人走向灭亡!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不知道为什么,灵梦的脑海中响起的却是这句话。
  那么,「上帝」到底是谁呢?
  霖之助坐在驾驶室里,虽然倒计时归零已经近在眼前,但他的心情却无比的平静,似乎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无论前方是地狱还是天堂。
  荷取,马上就要发射了,别磨蹭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发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一分钟就要发射了,荷取却还在后面折腾那些水果乘客。
  霖之助。
  荷取的声音从前面的无线电模块响起。
  霖之助忽然脊背一股寒意弥漫来开,一种极度的不安感窜上心头。
  怎么回事?荷取?你怎么在地上!
  霖之助……我……”屏幕上荷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悲伤,但却又强作欢颜,“一个星期前我发现我没法在原定的时间完成将发射控制系统整合到飞船里的工作,所以准备推迟一个月发射的。因为这样的话就必须有一个人在地面操作才能进行发射工作。”
  什么?!
  但是你给我看了那个卡片之后……我很害怕,霖之助,我真的很害怕,”
  你怕什么!”霖之助满头大汗地大喊道,同时拼命的拉扯着身上的保险带,但无论怎样都纹丝不动,“我都不怕!”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再次失去你,”荷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三十年了,明明我们好不容易才再度相遇。”
  但我不是回来了吗!
  是啊……所以。”荷取抹了抹眼泪,按下了准备发射的按钮,惶惑之舟号喷射出巨大的气流,滚滚白烟向四周席卷而去。“我不想再被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但更不想带着你一起面对末日。”
  你在说什么胡话!
  惶惑之舟发射后应该会按照内建的程序去月球,里面的食物和水可以支撑三个月,之后会自动返航,到时候就算地面已经迎来了末日了,灾难也应该已经过去了。
  “……荷取。”
  对不起,霖之助……我很自私……我不想让自己的心受到折磨,所以如果你恨我,就好好地活下去吧!”
  ……我一定会改变结局的,荷取,世界很大,但我们一定还会再相会的!”霖之助望了一眼放在荷取座位上的植物图谱,一时间眼神中的恐惧和不舍都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坚定,他大吼着猛地扯断保险带,随后拉下了一旁紧急控制闸。“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们都很自私呢。”荷取流着泪望着屏幕上预设方案被取消的警报,霖之助已经终止了月球计划,改为了手动操作,为的只是那最后一丝虽然渺茫但却是唯一的希望。“那我就答应你吧,在这等着,哪也不去……”
  熊熊的烈焰从主推进器喷射而出,很快就转变为了亮蓝色的等离子柱,大地在高温的灼烤下迅速焦化,巨大的力量撼动了深入地下数十米的发射架,似乎连山体都在跟着颤抖。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霖之助流着泪笑了,本以为真的可以抛弃一切,可以不惧失去任何物,任何人。没想到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时自己却畏缩了,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一样,真是可悲又可笑。
  但就这一次,荷取,把所有的信念和希望都交给我吧。
  就在所有人都疯狂的互相屠戮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惶惑之舟」号已经离开了发射架。
  飞船并没有笔直地朝着太空飞去,而是很快就改变了方向,变成朝着世界内陆的方向疾驰。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战斗,无谓的牺牲在这一刻短暂的停止了。
  荷取,妹红,还有每一个听得到我说话的人。
  空中传来了霖之助的声音。
  他紧紧地握着操纵杆,努力压低飞船的姿态,使他的广播可以尽可能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从看到这艘飞船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它是不是就是灾祸的根源,我思考了无数遍它们之间的关系,试图找到飞船发射和倒计时导致的后果之间的关联。
  答案是,否定的。
  这个倒计时所代表的,其实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天择。
  在那一瞬间,霖之助感觉自仿佛回到了那个舞台上,充满自信与骄狂的他面对着一万五千位观众,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胆怯,气定神闲的讲述着自己的观点,就如同仅仅是与家人间的闲谈。
  而此时也与当初一样,每个人都安静的聆听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放下了一切争端,只为完成这场迟来三十年的演说。
  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太久,而其中的幻想造物更是数不胜数。
  我在想,脱离了现实世界物竞天择规律的幻想世界,会不会最终因为幻想的不均衡而导致世界崩溃?
  就在荷取向他说起那场演讲的一刻,他忽然就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所做的实验和担忧的事情。
  一个使用氧气循环吹起小型大陆模型,随着上面的小白鼠消耗氧气越来越多,最终导致气流过于稀疏,大陆随之崩塌。
  那如果支持世界存在的是幻想,而幻想的消耗远大于产生呢?
  原因正是如此,随着幻想种的越来越多,用于支撑世界本身的幻想正在不断的缩小。
  史前莲花的大灭绝提醒了我这点,物竞天择是残酷的,环境有可能在一瞬之间发生改变,使得大部分生物无法适应,因此产生大灭绝。
  而倒计时卡片所代表时代,Age并不是一个对社会或者文明的形容,而是年代,或者说地质年代。也就是说,这个倒计时的末尾将是一个地质年代的分割线,这是仅属于“幻想”所支撑的世界,也就是我们世界的地质年代。”
  这就是Age的含义,霖之助以自己能力所看到的真相并不是无意义的,地质年代的变更——也就是预示着将会有一场由于环境发生天翻地覆变化而产生的大灭绝。
  这次跨越,将产生对于幻想生命来说近乎残酷的幻想环境改变,大量的幻想物种将在这一过程中消失,由于无法适应新的环境而产生的「灭绝」。
  一场大灭绝虽然可能很突然,但一定会有一些端倪。在前段时间的妖精大规模失踪事件恐怕就与它不无关系,作为自然的化身,最纯粹的幻想之力具现,幻想的回收自然也会从她们身上开始。那些失踪的妖精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而是被「环境」所回收了。
  在那之后,极南雾海的水位下降,九天瀑布的决口,都是因为由于幻想的缺失而导致世界组成部分的逐渐消失。当构成世界存在的基石已经不够的时候,世界就会开始崩塌。
  霖之助的大脑以极速运转着,一切线索都被穿针引线般组织到了一起,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环境变更的预兆——
  就在今天,就在九分钟后。
  但是,在这次大灭绝的三十年前,世界的造物主就已经告诉了我们做法,一个可以改变幻想世界结构,同时让所有人躲过幻想灭绝事件的方法。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倒计时,而且这个倒计时只有一部分人可以看见呢。
  因为这是为了让这些人诱导人们以为飞船才是罪魁祸首,试图让人们摧毁飞船来彻底断绝我们的一切后路。
  当他拿起卡片时所感到那股不真实感和某种粉饰和隐瞒着某物的感觉,并不是单纯的心理作用。而此刻他已经明白了,这是因为真的有人在隐瞒着什么,将真相逆转,让最安全的东西变成最危险的。
  他们的谎言,并不是把坏的说成好的,而是把救赎说成灾难。
  而做出这种事的……”
  灵梦。
  ……”
  霖之助微微睁开眼睛。
  我应该叫你博麗靈夢小姐。
  消失于上次一次大灭绝,由于不忿而又准备向这个世界还有所有人复仇的旧世界亡灵。
  我说的没错吧。
  一时间,大地上狂风大作,伴随着烈焰般拂过的炎风,灵梦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御币。
  她的身躯倒了下去,但在原来的位置却留下了一个紫发的身影,她也穿着巫女服,但却和灵梦的截然不同。
  你们又懂什么呢,永恒是不存在的,逃避死亡,将幻想的力量拒不还给世界,只会让这个世界走向崩溃罢了。
  我知道那艘飞船的后半部有个十分脆弱的地方,只需要用灵力束轻轻一碰……对不起,并不是我的复仇,这是为了这个世界。”
  因为,这就是「物竞天择」啊!
  一声巨响传来,空中的飞船忽然发生了一次猛烈的爆炸,半个机身都消失了,无数金属零件伴随着耀眼的火光如流星般洒落开来。
  迎接你们的必然吧……这也是所有幻想种的宿命,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沉默半晌。
  你错了,靈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望着空中只剩下一个机头却依然向前飞行着的飞船。
  为什么不能同时拯救世界和幻想物种们呢。
  霖之助重重吐了口血,鲜血将控制台染成了一片腥红,被爆炸撕裂的尖锐合金从胸前穿刺而出,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出。但他却笑着,因为他已经看到一切的一切,看到这个世界的终极图景。整个世界仿佛一张铺开的蓝图一般展现在他的眼前,从任何一个点出发都可以看到无穷多的细节,就在他顿悟了「时代」的一刹那,大地与天空之间的万物都被解析成了普朗克层级的信息进入他的视线——而在那一刻,一切的矛盾都被统一了。
  虽然你已经做了很多,希望用你的手段来保存世界。
  但是真正徒劳的……是你啊。”
  飞船猛然加速,朝着世界的中心极速掠去。
  因为人是可以改变环境,改变世界的。
  虽然眼前已经渐渐发灰,但霖之助的头脑却变得无比明晰和轻快,好像一切杂念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唯一的念头。
  当我们有能力改变世界,改变环境的时候,我们所能做的……便是……”
  「物竞人择」
  就在飞船抵达世界中心的一瞬间,霖之助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向他点头致意,世界的意志此刻似乎也赞同他的说法。与此同时,驾驶舱里的那一罐莲花忽然膨胀开来,又在一瞬间化作七彩的流光充斥了整个世界。
  那光芒名为幻想,是世界上几乎所有生命为这个世界所交的「幻想税」,支撑世界所需的幻想,通过莲花这一载体,从万千生命的意志中凝聚起来,并最终归还给了这个世界。
  就在流光彻底充满世界的一刹那,整个世界忽然收缩了,化作了无限小的一点,又在那一瞬间膨胀到了原来的几十分之一的大小。山峦、湖川,森林、越来越多的剪影从无尽光芒中浮现出来。世界如同正在重编码的新系统一般飞速的生成着,整个世界都在这道创世之光中再度重生。
  与原来不同的是,这个小小的新世界的结构已经彻底改变,幻想之物和世界将形同一体,曾经的难题被永恒的解决了。
  
第七节、原点,新纪元0年,世界尽头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霖之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伸手摸了摸被洞穿的胸膛,但却没有碰到什么尖锐的利器,也没有鲜血的触感,而是干燥而光滑的衣物表面。
  虽然浑身依然充斥着无穷的痛楚,但似乎伤口都已经消失了。
  忽然,他感到右手有些异样,伸到眼前一看,原来紧紧攥着那本植物图谱,难以想象自己濒死前用多大的力气抓着它,连书页都被捏皱了。
  稍微清醒了一下头脑,霖之助坐起身来望向四周。但放眼望去除了纯白的空间之外什么都没有,看不到一丝异色或者阴影,也看不到任何光源。

  这是哪,冥界吗?
  这是原点。
  原点?”霖之助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原点是什么,一切开始的地方吗?
  是相对于你们所处世界来说无限小的一个点,被折叠于十一维空间中的三维碎片,当然这是因为你无法在三维以外的维度生存,所以只能让你呆在这。”声音毫无感情地描述着,“在更低维度的话你会损失维度信息从而失去智能性,在更高的维度你则有可能散架。”
  霖之助沉默了一会儿,他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接受眼见的事实,难道自己被缩小了放进一个粒子中了吗,而且那个声音又是谁。
  我被缩小了吗。
  这个空间就在你所携带的那朵莲花所形成的原点之中。但这并不是缩小到了基本尺度,否则这样的距离任何作用力都无法正常的起作用。”半晌,脑海中又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霖之助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放在此时真是最贴切不过了。
  没想到最后改变了世界和救了自己的都是那朵荷取放在飞船里的莲花,该说是巧合还是注定呢。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但这些规则往往都是殊途同归的,也就是说可以被统一。幻想就是你们所在世界的规则,但向上统一,幻想所铸造的世界也是无尽空间的一部分,所以要遵守空间的规则。那朵莲花所携带的精神力量统一了整个幻想世界的意志,因此足以撼动世界的本源,形成一个空间的原点,完成重组。
  也就是说我们改变了世界的结构,再也不会有为了维持世界所需的幻想而产生灭绝的可能了?
  你们世界的幻想在统一概念中代表了熵,如果幻想单纯的增加进而导致具现的智慧生命越来越多,幻想之力的应用持续的干涉着能量与物质的守恒,最终将导致成为纯负熵空间,在封闭系空间中这样的结构是无法长久存在的,任何物质或者能量都无法在一个温度超过绝对零度的封闭空间中长久的保持有序形态而不至于被无序化。因此当幻想生命过多时终将迎来大灭绝带来无序化,缓解空间的结构状态。
  霖之助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撼了,虽然和自己所预测的差不多,但没想到这背后所隐藏的确是更为壮阔和惊人的真相,远远的超出了自己想象力的极限。
  因此要改变这一注定的未来就必须改变空间的结构,首先它的规模得缩小到一个足够承受熵值波动的大小,然后它必须与外面的那个世界具有更大的连通性,使能量和物质可以在两个世界间更大规模的流通。这样即使在局部相对封闭的空间产生会导致空间不稳定的熵值波动,也可以被外面广阔的宇宙所消化,不会再出现会使空间崩溃的危机。
  所以新世界应该将是一个精致的小世界,就像是原来世界的一个缩小版的模型。
  那曾经世界里的那些人,他们还活着吗?
  声音忽然沉默了,似乎在思考某种定义,因此迟迟没有回答。
  那要看你认为怎样才算是活着。
  怎样才算是活着?
  有生命,会动,会说话,和过去一样,就算是活着的话,那他们就都还活着。
  这难道不能算活着吗?
  世界重组过程中,组成这些人身体和意志的能量和物质必然也进行了重组,把一个人彻底拆散后再组装起来,和原来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或者说,原来的那个人还活着吗。
  霖之助的心猛地一沉。
  也就是说,从主观意识上来说那些人其实已经永远的留在了世界重组的最后一刻,新世界的人只是那些人的完美复刻版。
  一切的记忆,还有那些灵魂,他们最终还是停在了永恒世界的门前,虽然再跨一步就能进入那个所有人梦想中的新世界,但却再也没有人可以做到了。
  对不起,”他忽然用手臂蒙住眼睛,哽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至少你拯救了这个世界,让他们能以另一种形式存留下来。”声音冷冷地说,“即使你不这么做,他们也注定会在大灭绝中消失。”
  我只是……”霖之助的心如刀割般疼痛,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因为他注定将是最后一个来自旧世界的人,失去了一切,最后只剩下孤独,“对不起……”
  还有什么疑问吗。
  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他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朝着无穷高远的天空怒号,“明明让我也留在那个世界就好了!为什么!”
  因为地质年代的更迭需要有一个见证者和传承者,为新世界带去旧世界最后的记忆。而你恰好又是离原点最近的。
  我不要做那个人!让我死!
  那你至少得完成你最后的任务,旧世界留给新世界的东西,哪怕不是物质也可以。”声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之前就说了,新世界需要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应该交给旧世界的最后一个人去取。”
  “……”霖之助闭上了眼睛,这个从无数次轮回中爬起的新世界,是该给它一个能走向永恒的名字了。
  想好了吗。距离世界完成重置还有二十秒。
  这个本应充满着美好的世界,如今却只剩下残酷与绝望,什么时候我们能回归本源,想起这本是一个完美的幻想之地呢。
  回首过去,当自己出生的时候,一切都如梦似幻般不真切。在这广阔世界的小小的角落,每一个人都如同是家人一般,没有冲突,没有矛盾。
  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乡一样,虽然小,但却真正的让自己感觉到温馨。
  所以。
  我想好了。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他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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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4 02:5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终、始于结束的旅程,幻想乡历纪元3年,香霖堂
  凌冽的寒风拍打着香霖堂的每一扇门窗,发出呯呯的轻响,陈旧不堪的电风扇被门缝漏进的寒气缓缓的推动,吱呀吱呀地缓缓转着。
  在那张已经有三十个年头的木椅上,霖之助正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情就像凝固在了脸上,许久没有波动。
  半晌,他的目光转向了房间角落里那个散发出微弱红光的炉子,也许是燃料已经不够了,他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从那传来的暖意。
  今年的冬天,有些冷。
  放下书,霖之助起身推开一旁的仓库,从里面提出一个罐子,然后走到炉子一旁,将注油口打开,将罐子里最后一点油缓缓的加了进去。这点油应该能烧到明天早上,至少这个晚上不会太难受。
  随着红光逐渐盛起,屋子里的寒意似乎也渐渐消散了。霖之助回到椅子上,重新拿起了桌上的书,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中。
  但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连串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他也不得不再度放下手中的书,将视线停留大门上。
  “请进,门没有锁。”
  在这样的寒冬中会来拜访的人,除了魔理沙大概就只有红魔馆的女仆了吧。
  “打扰了。”一个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只天蓝色雨靴跨入了门中。
  “想要什么就自己挑吧,只要是没标非卖品的。”
  “谢谢。”来者道了一声谢,随后在狭小的香霖堂室内寻找起来。
  啪嗒,门关上了,隔绝了温暖的屋内与寒冷的冬天,也切断了两个世界短暂的相会。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来者有些失望地回到了柜台前,张口欲言。
  “请问……等等,就是这个!”她指着霖之助手中的书有些激动地喊了出来,“我在红魔馆图书馆和铃奈庵都没找到的那本书!”
  霖之助推了推眼镜,缓缓摇了摇头。
  “抱歉,这本书……”
  “啊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向霖之助鞠了一躬。
  “我是河城荷取,现任妖怪之山科学院总工程师。”
  “……”霖之助慢慢抬起头,望向脸色略微有些发红的荷取,“那些老头子现在都变成你的下属了吗。”
  “那些老头子现在……诶?什么老头子?那些可是德高望重的科学前辈啊!”荷取有些惊慌失措,就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虽然我现在的确已经成为了总工程师,但也没说就可以这样污蔑他们的功绩呢!”
  但很快,她又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霖之助。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科学院有那些人?这不可能啊……他们都从来不对外公开的!”
  霖之助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将书合上放在了桌上。
  “我改变主意了。”
  “愿意卖给我了吗!”荷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忍不住追问道。
  “不卖。”
  “啊……”
  望着她充满失望的表情,霖之助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书递到了她面前。
  荷取看了看书,又看了看霖之助,似乎有些不解。
  “不是说不卖……”
  “不卖,送你。”
  “可是,为什么?”荷取先是一愣,然后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身为工程师追根求底的性格一不小心就显露了出来。
  “不为什么,这本书我本来也是送给别人的。”
  “那那个人呢?”
  “她,”霖之助将书放在荷取的手上,转身往里屋走去,“不知道去哪了。”
  望着霖之助的背影,荷取不由得想到,到底怎样沧桑的人生才会带来这样的性格,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却好像已经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一样,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那!”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实在是失礼之极,“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在书的扉页上。”
  荷取连忙翻开书页,只见第一页上赫然写着森近霖之助几个字,再下面还有被涂掉的一个名字,大概是前一个主人留下的。
  “谢谢!霖之助先生!”
  霖之助的脚步滞了一下,这一声道谢仿佛让他跨越沧海桑田的时光长河回到了三十七年前的那个下午,一个同样容貌的少女在接过同一本书之后用同样的声音对他说道:
  “谢谢,学长!”
  “好好努力吧,希望你以后的路能像这些花一样灿烂。”
  “嗯!我一定会的!”
  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向前迈出了步伐,虽然一切如旧,但那一池灿烂的莲花已经不在了。
  “不用谢。”
  屋外依然寒风凛冽。
  不知道多久后的一个下午,在帮魔理沙解决了地灵殿异变之后,荷取来到妖怪之山山顶的风神之湖,准备稍微休息一下。
  半躺在舒适的躺椅上,吹着和煦的微风,望着湖面绽开着的莲花,她忽然想起曾经让自己寻找许久的那本植物图谱,于是让助手帮自己拿来想要翻阅几页。结果看着看着却忽然发现书里有个折角,翻开一看居然正好是莲花的章节,不由得有些惊讶,这还真是太巧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一页上几乎写满了各种注释,而且似乎是自己的字迹,但自己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记忆。
  “我写过这样的东西吗?”她端起一旁助手送来的下午茶,一边想着一边往下看,“咦,这是霖之助先生写的吧?”
  在章节的最后,有一行字迹截然不同的小字,虽然和封面的字迹完全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就是霖之助留下来的,而且看颜色似乎已经写了有点年头了。
  “世界很大,我们又相会了。”
  在那一瞬间,仿佛晴天霹雳般,荷取端着茶杯的手一松,精致的瓷器从指尖滑落,茶水撒了一地。
  不知为何,看着这段话,她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虽然不知道那痛彻心扉的悲伤是从何而来,但泪水却止不住的从脸颊淌下。一旁的助手赶紧上来询问,同时想拿走她手里的书,但她却攥的死死的不肯松手,就像抓着什么生命般重要的东西。
  “荷取大人,您为什么要哭呀!”
  荷取摇了摇头,目光向前望去,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除了刀割般的心痛之外剩下的只有无尽空虚,只能任泪水横流。
  “那些莲花很美,不是吗。”
  但助手却一头雾水的望着宛如平镜般的湖面,百思不得其解。
  “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呀?”
  毕竟,幻想乡里从来没有过莲花这种东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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