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螳螂摘盔 于 2017-1-11 01:42 编辑 
 即便是頹去,曾經也想保護甚麼,就算一側已被時序所噬,成了山體與花草的胚土,長春藤攀附裂去的石壁,也沉默不語的對抗時刻地風蝕雨蛀。
 華美花圃的園丁、找不到愛情的公主、彌留時無人惦記的國王,都已不在,城堡從複雜的政治、暗殺與戰爭之中解脫後,歷史成了他少數仍能效忠的對象。
 曾經為了避免諜報,設計成沒有對外窗口的庫房,此時也已崩開了牆面,任潮濕的晨光、晌午的暖陽、赤色的夕照、蒼白的星月,依序的來訪。
 裏頭堆放著的兵器比起城堡腐去得更快,曾經的戰友,變成歷史的一部。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個月蝕的日子裡,魔女成了訪客,但當月亮探出個頭,魔女已經大方入住。
 已經習慣了他人侵門踏戶的城堡並不多言,但毫不客氣的燭光,卻讓黑暗卻對此大為不滿。
 本該隨夜色高漲的他們,被魔術引燃的蠟燭逼進了角落,瑟瑟躲在書籍、櫃子後頭。
 百年的住人對此氣憤不已,魔女卻一無所動,只是安靜地看著書。
 不過當燈火搖曳起,書就不那麼好讀。
 光開始動盪,代表蠟燭的品質不夠好,蠟裡參進了雜質;或說從破開的建築中,穿進了風。
 也可能是外來的事物改變了氣體的流向。
 「預言有三種方式」這次是第三種「第一個是單純的預測未來,這個時候未來會因為觀測而發生變化,所以這種未來一被預測,就永遠不會實現。」
 她腳步聲迴盪著,從遠處緩緩地接近,而在此避世的魔女,帕秋莉現在看著的,是一本名叫<巴黎人形>的魔導書,選用的文字是密碼,而一如其他的魔導書,上頭寫滿了與魔法無關緊要的私貨。
 「第二種預言是預測被預測後的未來,觀測者可以使這個未來被達成,但另一個觀測者也可能看到不同的未來。第三種...」
 「是預言一切行事後,唯一的必然,不論是甚麼樣偉大的誰,甚至死者,都只能依照這個預言,它無法改變,就算任何一種對它的反抗,也會被記載得一清二楚。」帕秋莉阻止了她一再重複的話語「所以說...」
 「所以說帕秋莉」她卻也阻止了我「你多久沒有抬頭去看天空?」
 
 當天空上飄著一個巨大的石板之後。
 那個只要凝神,就能看清上頭的文字,充滿了預言的石板。
 她希望帕秋莉違背本心的這麼回答。
 
 「我對天上的東西沒有興趣。」
 「帕秋莉可以告訴我一聲,距今為止預言石已經出現了多久?」腳步停了下來。「你認為預言石是真的嗎?」
 「大魔法使瑪格莉特曾經說過,所謂的預言石,不過是讓對方覺得,自己看見了預言的幻覺魔法。魔女塞西認為預言石是讓觀看者,主動朝預言行動的暗示,喜歡茶會的薇奧拉...」
 「七曜的魔法使是怎麼認為的呢?」
 帕秋莉翻頁,第183頁,美麗的巴黎之花被狂歡著的群眾團團包圍。
 「預言石預言了絕對實現的未來,不依靠幻覺與假象。」他們高聲大喊,酒氣與汗味躁動著人群。
 「這是肯定的意思嗎?」在主教、官員、詩人、乞丐、士兵、農夫的眼前,巴黎之花踩踏木板的檯子起舞。
 「但是恐懼預言石的人卻將謊言漫佈了這個世界,畢竟當誰也不知道得到的預言是不是真實,預言石的本身就不再重要。」她裙角掀起,繁複的紅色皺褶掀起了半圓的紅浪。
 「那麼帕秋莉,你曾經凝視過預言石嗎?是否曾經被其他魔女加諸在預言石上的詛咒所影響,不小心遺忘了自己觀看過預言石的事實」帕秋莉把手指按在了用密碼表示的半圓字樣上
 「我們的所有行動已經被預言石給決定了,此刻的對話與下一刻的對話,整個世界也都繞著這顆石頭運轉,只是分成接受命運而遵照預言石行動的,跟遵照預言石行動進行反抗的兩者。」地板上一滴墨水般的花痕向外溢出,開始擴散,緩緩地將暈出了足以包覆整個書檯的圓。
 「沒有媒介也能夠使用魔法,真不愧是。」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她也看到了自己腳底下生成的魔法陣。
 「媒介是撰寫這些文字的墨水。」所謂的魔法陣本質的意義就是隔離「所以離開吧,踏入他人領域的魔女。」
 
 「對於破除虛假做足了準備呢。」即便不看,也能知道對方是因為被操縱,而雙眼發著紺色的小惡魔「但是也僅限於在工房之內。」
 「如果是想邀請我解除蔓延開的假象那就免了吧,我沒有興趣對抗瑪格莉特的魔法。」帕秋莉揮了揮手,繼續看回手上的書。
 「那處理掉預言石呢?」她一圈圈的轉著,深紫色的裙衣被黑夜所覆蓋。
 「去找那個始作俑者的笨蛋賢者吧。」
 「我明白了,避世的魔法使。」一張黑色的邀請函,如同書籤夾了進來,而說話者也變了個人「不過茶會很快就要再次招集,您有出席的義務。」
 帕秋莉把書夾了起來,眼前除了小惡魔外,遮著半張臉手持煙斗的高挑魔女,轉身準備離開。
 「走吧,小惡魔。」操縱境界的魔女佐伊,消失在一切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