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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楼] 【梦的故事会】摸鱼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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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4 20:30: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各位dalao好,这里是稗田夏木,在这里弄些小短篇(摸鱼)来凑热闹,如果有心情就将就着看吧。
 楼主| 发表于 2017-7-24 20: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稗田夏木 于 2017-7-24 20:34 编辑

不定期更新,文章还请当写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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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24 20:3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汉堡
恋突然想吃汉堡了,没什么理由,就是想吃。
觉听过这话,摸出瘪瘪的钱包把钱全部倒了出来数了数,刚好够一个汉堡的钱。但离她发工资的时间还剩七天,这些钱全豁出去的话这七天只能喝自来水了。
姐妹俩在一起生活。房子是租的最便宜的一间,家里的收入主要靠姐姐觉在书店、咖啡店打工支撑。妹妹还在长身体,姐姐不敢稍有怠慢,每天下班后会第一时间赶到菜市场抢先买下个大便宜的蔬菜瓜果,有时会因为肉的缺斤少两和老板争执起来,她每次都能看出一些市侩老板耍的小花样,久而久之,她知道了哪些老板会切最好的肉,哪些老板会卖泡过水的肉。而这些她用尽心思买来的菜也全都做给了妹妹吃。自己偶尔象征性地夹一筷子肉。等到妹妹吃完了离开桌子,自己才开始拣肉末吃。每个月下来自己会用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钱带妹妹去吃顿好的。但妹妹对牛排比萨什么的没兴趣,偏爱炸鸡店的汉堡。不知是不是得了汉堡瘾,今天突然发作了。
觉斟酌了一下,就算今天把钱花光了,今后几天还可以去书店找那个爱穿紫色睡袍的女店主借点钱过日子,等发工资了再还上就是。于是咬咬牙,就带着妹妹出门了。
炸鸡店里飘着一股让她们俩心驰神往的味道。觉接过汉堡时,恋不见了踪影。“这家伙。”觉皱了皱眉,唤着妹妹的名字找她,这时恋突然蹿出来,抱住觉手里的汉堡,吐了吐舌头:“谢谢姐姐。”
回家的路上,姐妹俩并排走着,恋把玩着手里的汉堡,不时把鼻子凑上去猛吸一口混着面包香气的炸鸡味。觉则一声不响地走着,她思考着接下来七天的伙食要怎么安排才不至于喝自来水度日。她在思考如何还女店主的债时,恋突然对她说:“姐姐你看,有一只猫。”
觉顺着恋手指的方向看下去,果然有一只猫。它绕着恋转圈子,不时抬起头朝着恋“喵喵”地叫。
“它好像是饿了。”恋看向手里的汉堡。没等她开口,觉就一把挽起她的手向前走。
“姐姐,它饿了。”
“是啊,看得出来。”觉头也不回地说,“我也很饿。”
“姐姐。”恋住了脚步,小石头一样的顽性让觉感觉自己是在尝试着拉一座塑像。
恋可怜巴巴地望着姐姐,那只小猫跟了上来,蹭着恋的腿。 觉侧过脸去,长长叹了口气:
“随你好了。”
恋欢呼了一声。觉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汉堡盒子,盯着她把两片面包、生菜、肉饼分开来,然后盯着她把肉饼一点一点地掐下来。
“你干啥。”
“我怕猫咬不动。”
“猫是天生的猎手,你是没见过她猎杀耗子时那样子。”
“你说得对,姐姐,”恋把肉饼一点一点掰下来喂给小猫,“可它们没猎杀过炸鸡。”
那只猫也真能吃,整块肉饼全部下肚后,它才伸了个懒腰,摇着尾巴走了。
回到家后,恋把姐姐拉到桌前,笑眯眯地把剩下的面包伸到她嘴边:“姐姐吃。”
“你自己吃,我不吃。”虽然是这么说,可恋依旧不依不挠地把面包往她嘴上顶。烤得焦黄的面皮和小麦的香气终于让她投降。她先轻轻咬了一小口,又忍不住再吃了一口。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姐姐的形象,她可能忍不住把面包整个儿吞下去。
“好吃吗?”恋背着手问。
觉点点头,紧绷的脸上舒展开一点微笑。 恋嘻嘻一笑,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了一个汉堡。
“这,你从哪儿弄来的?”
“店里拿的,”恋再次吐了吐舌头,“厨房里很香,我忍不住进去了。那里有好多汉堡,我就拿了很多过来。”
说着,桌上又多出一座汉堡堆出的小山。
发工资那一天,觉抱着一堆汉堡进了她打工的那家书店,把汉堡往桌上一放:“这些够吗?” 女店主忧郁的视线从手里的书挪到觉脸上:“你在开玩笑吧。”
“别担心,”觉说,“虽然是七天前的,但都在冰箱里冻过了,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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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24 20:40:57 | 显示全部楼层
轮回

七月里只有蝉还坚持着焦躁不安的心,昏沉的万物都蛰伏在炙烤着世间的光与热之下。刚一走进潮湿闷热的魔法之森,他就察觉到这点。不过他不在乎,因为自从恋人死后不知多少年以来,他早已忘记活着的目的——也许是害怕自杀的痛,每天仅仅是重复着吃饭睡觉等生物必要的生理循环,对于外界他不想再去在乎什么。如今他两鬓苍苍,下巴的胡茬乱七糟八,婴儿般眯着的双眼像是兆示着他离死不远,或者说新生伊始。
他从地里拔起几株野菜,直起腰来,靠着树喘了几口气,接着走到一处浆果丛边伸进去采果子。伸进丛子里面的时候他好像摸到了一只手。他心里一紧,慢慢越过草丛,一看,却看见地上瘫倒着一个少女,旁边搁着一把巨镰,一只手被自己握着。“死神啊……”他苦笑了一声,现在亲眼见到了死神,这平淡得恶心的一天突然变得神圣起来,之后就可以见到她了吧,他想。他把死神扶到树荫底下,把住她的双肩摇了摇。死神砸吧了一下嘴,眼睛眯开一条缝:“渴……”
死神也会口渴吗。他从腰间摸出一只瓶子,拧开盖子,给她喂了一些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尽快让自己上路好离开这恶心的阳界。一滴水从她嘴角滚下来,他下意识为她抹了抹嘴角,突然他心里一震,仿佛是风中花蕾的摇撼。死神和她长得真像,就连睡容也和她的一样傻傻的,不过她是长发。他摇了摇头——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多情。这时死神睁开了眼,突然惊呼一声,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映姬大人我下次不会……”
死神回过头来,这才看见一旁的老头,呆呆地盯了他一会儿,耸着的双肩塌了下来,脸色也松和了许多:“人类?吓死我了。”
他泄了一口气,绝望地看着她:“我刚才帮了你,你也帮我上路吧。”
“上路?”死神偏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掐指一算,“不对呀,你的阳寿还没到头呢。”
“我是早就该死的人了,哪来什么阳寿啊。你快带我走吧。”
“这不行,会挨映姬大人骂的。”
“我要死哪还来这么多讲究啊。”
“不行就是不行,”她扛起镰刀刚要走,又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话说刚才没有你的话可能会渴死呢,这样吧,下次我要带你走之前,我会先派我的使者来通知你。”
说完,死神周围蒸腾起一团雾,将她吞没,于是她便消失在虚空之中。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百感交集。
回到居住地后,他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回荡着死神的话的回声。对恋人的思念将死神的声音粉饰得和他恋人的一样,他感到不安,心里一阵阵颤动,多年以前,也就是在她死后不久的那种感情重新叩响了他的心门。他在那段时间里特别需要,又特别害怕这种感受。为此他沉浸其中几年不能自拔,因为他视忘记悲痛为对她的不忠,却又在这种感情的海啸呼啸下瑟瑟发抖,然而,这种感情逐渐被时间粗糙的手抹淡,直至消失。如今他布满裂纹的心之地又一次迎来了这场海啸,他的喉咙呜咽不止,身体受了寒一样颤抖,干涸多年的双眼中泪水滚滚而出。
第二天,他双眼红肿。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时,耳畔想起了那个死神的声音。他一惊,转过头,却只看见一张空荡荡的床,一只蒙尘多年的镜子,和挂满了半张墙的照片,照片中凝固着着每个值得纪念的瞬间:艳阳天下的她、第一次约会时的她、漫天风筝下的她……她那时长发及腰,有些傻里傻气却又温柔天真。他叹了口气,从照片中抽出身来,回过头,双手撑住脑袋,心里又不听使唤地涌出他恋人的音容笑貌:她的面容被身后耀眼的回忆之光遮住了,在幻想中,他向她伸出手,却看见自己伸出了和年轻时候一样的手,一阵风飘过,她便隐没在耀眼的光芒中。回忆的梦醒了,他老泪纵横,伏在桌上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突然,他胸腔里一阵风起云涌,血液像是沸腾了一样,他连人带椅摔下来,趴在地上,嘴角涌出黑色的血来。他知道这一刻终于要来了,虽然痛苦万分,但他依旧扭曲地摆出了一个微笑:这样就能与她再次相见了。
直到黄昏,他一直都趴在地板上,血液已经干涸,在地板上渗出一滩乌黑色的痕迹,他胸腔里已经平息下来,也没有再吐血,除了嘴里久久不散的铜腥味之外身体没什么大碍——他期待而又害怕的那一刻没有到来。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扶起了椅子,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又一脚踢翻了它。突然他听见一声筷子折断的声音,又一次栽在地上,倒下的一瞬间他又听见两根筷子被折断了——那是他的骨头。
之后几天,他撑不住身体而摔倒、站起来、坐下去、躺下去,都会有一两根筷子折断,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听见骨头的碎屑在自己皮肉深处摩擦的声音。有一天晚上,一只金发的妖怪开着双臂闯到了他家里,看见卧在床上一脸茫然的他,又自顾自地转身走了:“老了,不,好,吃。”第二天他回想起来才惊悚地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成为食人妖怪的晚餐。
连续几天下不了床的他饥肠辘辘。一个昏沉闷热的早晨,晨曦从门缝隙探进来的那一刻,他恍惚看见她从光中走下来,向他伸出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幻觉伸出自己骨头碎成一段段的手,于是他便抓住了她。他感觉自己被她牵起,微笑了一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坐在一艘小船上,四周是暗不见底的河水,世界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开满彼岸的曼珠沙华让他辨认出小船前进的方向。
“哟,你醒啦。”
他看见之前的那个死神坐在船头,抱着双膝望着他,一旁搁着一把巨镰。他支吾着想要说什么,却感觉不到嘴的存在。
“别费力气啦,你现在只是一只灵,说不了话的,但我能听懂你的想法,是不是很神奇。”她朝他笑了一下,“你说为什么食言?我哪有?”
“哦哦,使者是吧,我派过来了啊,来,我给你数数:悲伤、病痛、恐惧、回忆……虽然我还想派‘绝望’过来的,但看你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就算啦。”
他心里沉下来,不好再说什么,也无话可说。自己多年以前日日祈祷的时刻来了,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大概心已经死了。
“呐,我说,你一个人住啊?你没有子女吗?”
他在心里说:“一直没有。”
“唉,你真是一根筋。我看过你墙上挂的那些照片啦,真是的,难道她就想让你一直当个鳏夫守丧吗。”
“我跟你说你不要感情用事,她肯定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才是。什么,哎呀,幻想乡的三途河上就我一个摆渡人,天天往来,这里的每一个灵的心事我都知道啊……”
死神还说,那天早晨叩响他的门时没有回应,便打开门走了进去。他那时几乎动不了了,她便走到他身边准备把他扶起来,却看见他颤抖着向自己伸出了手,她愣了许久——死神生涯的几十年来她还是少有这样迟钝。她把他的灵牵了起来,走之前环顾了一下房间,将墙上他恋人的照片取下来,又将那面蒙尘多年的镜子擦开了一块,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牵着他的灵,带上了门离开,留下空荡荡的屋子。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到了什么,那种感觉很强烈,似乎是从几十年前穿越时光来见他的一样,他现在和死神之前的距离仿佛就隔着那几十年。一种感觉从他心里涌出来,但那种感觉朦朦胧胧,就像风中的烟一样飘渺虚无。直到船靠岸后,她目送他上了岸,在神职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四季花开的无缘冢、在沉重的地府门隆隆合上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船上的死神,对他来说这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对她来说却是一个瞬间的永恒。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在经历无数个生死轮回之后,他将以另一个没有关于她的回忆之痛的幸福身份再一次踏上她的船,在那时她会在幸福中守望着记忆经过孟婆汤洗礼的他,在那时她会微笑看着从回忆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新生与快活的他。
在那时,她已长发及腰。

点评

但是似乎这种东西领悟似乎都只有在一个非常晚的时间里才能领悟呢……或者该说,如果抛弃了贪嗔痴的话,那我们还是人类吗?= =唔……一顿子胡言乱语……  发表于 2017-8-27 17:17
虽然人死可悲,但是在这个轮回的过程里她总会重生,而自己也会重生,如果有缘还能重新见面,无缘也无可奈何?所以何必如此多想法?能够做到这点的话,或许人类也就不会在那么多执念,也不会出现各种惨剧了吧。  发表于 2017-8-27 17:15
原本一根筋的男人因为自己所爱已死所以对生活不再认真,反而祈求着死亡,但是其实根本不需要如此做,因为人都是要重新投胎的重新生活的,所以其实对于自己所爱的人的离去,也不需要多么痛苦,更不需要执着于对方  发表于 2017-8-27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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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24 20:45: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稗田夏木 于 2017-7-24 21:01 编辑

目前就是这样,以后慢慢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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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4 21:40: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夏木大佬您好,小的来观文真是僭越了。不是什么文评,只是稍稍说下自己所想。
我也要码字。(


梦,觉恋,现代入。这三个关键词在第一时间教我回想起版主大人的一篇作品:
http://bbs.nyasama.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40678&extra=&highlight=%B9%C2%B6%C0%D6%D0%B5%C4%CE%D2&page=1
此文我循环了五六遍。“查看”超两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给我的感觉的话,两篇摸鱼大概都在努力呈现人物感情。如果要问成效,我无疑都接收到了呢。
第二篇对于男人情绪变化的描述非常好。
在很大程度上由于目前我对觉恋这对cp萌生了兴趣,所以我更为关注前篇。语句简洁,故事有起有伏不单调。
前面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妹妹的不懂事和姐姐的两难处境而揪心……看到喂小猫时愈发心疼……
虽然恋恋拿来了不少汉堡(看第二遍才发觉有铺垫啊!),但偷东西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了哦。


另外……紫袍睡衣,帕琪嘛?

点评

的确是帕琪呢,话说看过您推荐的那篇版主大作,也是循环了几遍,心情复杂,这才是真·大佬作,相比之下我摸鱼只局限于单纯的情感,捏他的话也就这样,以后还得慢慢来呢。  发表于 2017-7-25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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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5 17:3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看着居然浮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既视感
(文风阅读幻视晚期)

点评

不得了,我也要幻视了。  发表于 2017-7-25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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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9 21:06:35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选取的角度挺不错,文风读起来也舒服。短篇很考验人,视角、叙事节奏,故事结构都得拿捏好才能出效果。希望楼主能继续摸鱼wwww

点评

感谢点评呢,其实选短篇是想拿来练练笔来着……不过很多dalao都说短篇更考验人,因为有想写中长篇的想法但觉得文笔不行所以才选择的短篇呢,都是一些小故事,高三党估计摸鱼会比较困难的说,不过多少还是会摸一点...  发表于 2017-8-20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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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21: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远山的呼唤

斜阳西沉,秋天的枯色在天空中蔓延开来。古明地恋在乡间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看到了一个拉二胡的瞎子。瞎子坐在一只小板凳上,面前搁着一只缺口的碗,凄凉的二胡声让几只家犬发疯般狂吠。
    她在瞎子旁蹲坐下来聆听他的演奏。一个男孩跑过来,倏的一下闪过,碗里几枚钢镚儿便没了踪影。瞎子慌忙坐起来,摸到碗掂了两下,哇哇叫着朝男孩逃去的相反方向追去。恋恋也跟着瞎子小鸟一样轻快地蹦跶上去。
    瞎子越跑越远,一声孤独的猿鸣伴着一阵飞鸟跃上天空,扑棱的展翅声吸引她往天上瞧。“咯答”一声,一股冲击将她推倒在地。她跳起来,眼前是一架碌碌前行的牛拉板车,一个精瘦的老头骑在老牛背上,板车上拉着一条棺材。恋恋眼睛一亮,跟着老牛的步伐慢悠地摇上去。
    几只乌鸦扑着翅膀在棺材周围盘旋,一股臊气便扑开来。老头扬起鞭子去赶它们,恋恋也学着挥舞长袖去赶乌鸦。老牛眯着眼,对身后发生的什么丝毫没有察觉,或者说早已习惯。车轮碾过沙土碎石, 碾过秋天的枯草,碾过腥红的青蛙尸体。牛车在黄昏中像垂暮的老人一样挪步,恋恋走得累了,干脆坐在板车上,就在棺材后面。她远远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追了上来,近了,她听见女人凄惨的哭号声。老头撇过头来,一皱眉,拍了一下牛头示意它加快脚步,老牛回以沉默。
    女人双手扒住了板车的尾巴,沉默的老牛这时停下了步子。恋恋看着眼前这张灰头土脸的面孔,几乎差一点就要碰到自己的鼻子。这时她听见老人轻声催促:
    “走,走。”
    接着便是一声轻轻的鞭响。
    “我的小石啊——”女人嚎着,头埋到恋恋的膝上。
    “姑娘,回去吧!”
    “爹,你别把她带走——”
    “唉呀,我不是你爹啊,回去吧!”
    “爹,你别把我的小石带走……”
    远处几只狗狂叫起来,恋恋回过头,看见老人眼里闪着一汪泪水。“哪个要带她走哦,这是我的棺材。我今天把它拉城里面当了把钱还你,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是你爹咯。”
    “爹,你要带她走也把我顺路了吧——”女人哀唤着,无意识地把脸埋在恋恋膝间。
    “给你说我不是你爹。”
    “爹,你把我的小石留下——”
    “唉!”老头狠叹一口气,拍了一下牛背,“走。”
    老牛扭过头,一只黑色的眸子望着老人。
    “爹啊——”
    “走!”老人苍凉的声音盖过了女人的哭号。于是老牛长哞一声,拖着步子前进。恋恋看着女人两手死抠板车不放,整个人被拖出几十米后摔了下去。车上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指甲印。
    恋恋看着趴在路上哭号的女人,从车上跳下去。一步一步蹦到她身旁在一快石头旁坐了下来,撑着脑袋,望着她。
    几只乌鸦扑到女人身旁,怪异地盯着女人。一阵阴冷的风穿过,零落的垂死草木簌簌应了两声,女人哭声渐渐被淹没。半晌,她抬起头,朝恋恋望过来,两眼睁圆,泪痕遍布的脸上凝固着悲痛。恋恋看着她一步步酿跄着朝自己走来,蹲下身,抚摸着自己身旁那块石头,脸上是呆呆的悲伤,眼泪忽然就泣了出来:“瘦了。
    好久没看到小石了,脸怎么灰扑扑的?娘带你回家梳洗梳洗。”
    女人把那块石头呼的一下抱起来,石头下无辜的昆虫顿时四散而逃。恋恋看着女人抱着婴儿一样托着那块石头,轻轻拍着,哼着歌谣走下了路坡。恋恋坐起身来,踩着忽隐忽现的调子跟了上去。忽然“扑通”一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恋恋追着回声跟上去时,看见下坡路尽头一片泛着涟漪的湖,“禁止戏水”的警示牌旁边摆着一双女人的鞋子。
    她没有其他可以跟着的人了。此时此刻,天空陷入迟暮的黄昏,山坡上收工回家的农民身影渐渐隐没,母亲们呼唤着在外玩耍的孩子们的名字,唤他们回家。在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中,她听见了模糊的呼唤:
    “Koishi——”
   她欢喜地直起身子聆听那声呼唤:
    “Koishi——”
   她奔跑起来,朝着那声自远山迟暮的夕阳余烬的呼唤奔跑起来。她跑过冷雾弥漫的湖泊,几个村民慌慌张张地与她擦肩而过冲向湖泊,一边跑还一边褪去汗衫。她跑过簌簌摇落一身碎金余晖的树,跑过一阶又一阶梯田,跑过一块又一块染着余晖的面容憔悴的荒石。迟暮的夕阳渐渐下沉。一抹余晖洒向世间,她眼前便有了一片耀眼的白。此时此刻土地渐渐黯淡下来,农民收工回家的山歌一声和一声,伴随着母亲们唤着儿女回家的呼声,盈满了山间。黑夜正在降临。

点评

这篇应该算一篇正作的前戏,先写来看看好了。  发表于 2017-11-5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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