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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紫终于止住了哭泣，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灵梦。
“这件事解决了。”
魔理沙轻松地笑着这么说。“是啊。”紫羞涩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多正常啊。”
“多大点事啊。”
灵梦和魔理沙相视而笑。紫也带着爱意的微笑注视着这样的两人。
灵梦感到后背发痒，动了动。
“紫？”
“怎么了灵梦？”
紫笑着歪着头，好像对说出这个名字很高兴似的。这和灵梦熟悉的微笑完全不同，怎么说呢，非常违和。
“不，那个。坦率地说，我不喜欢你……”
“啊，那太对不起了。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
哇，居然没讽刺我。
灵梦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看到这一幕的紫露出担心的表情。
“怎么了？灵梦？发烧了吗？”
“不不不，好奇怪啊，怎么这么温柔！？”
“奇怪吗？”
“奇怪！如果是平时的紫，就更应该一边戏弄我，一边胡说八道地笑。”
“那倒是很开心。”
“但是灵梦，我一直想这样对待你，难道没有注意过吗？”
“啊，是吗？”
面对着非常深沉的温暖笑容，灵梦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奇怪。紫太奇怪了。）
我现在不管说什么讽刺话，她都只是用温柔的眼睛慈祥地回看，所以还是别乱说话了。
但是，我也觉得实际上可能是这样的。她头脑聪明得让人无法理解，却爱着幻想乡，自信满满地说出“幻想乡接受一切。”的话。如果揭下所有的面具，在里面看到的也许是连直视都会害羞的无限母爱。
（怪不得。的确，蓝说的是对的。这样的话……蓝疼爱橙是绝对遗传的……额，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不管怎样，灵梦都无法冷静下来。如果对方停止哭泣后骤变，“小～灵～梦！”一边说着一边飞扑过来抱着我，不管是把她踢飞还是把她踢飞还是把她踢飞……自己都有各种各样的应对方法。但是，像这样保持一点距离，却温暖地守护着。
怎么说呢，非常不习惯。所以灵梦只好扭扭捏捏地向前迈了一步。
看着那样的灵梦，魔理沙扑通一声躺在地上，肩膀颤抖着。
“别笑！”
“不，不好意思。你的反应太有趣了哈哈……”
战战兢兢地挥手后，魔理沙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不过，真的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未来就可以过的轻松点了吧。是不是呀，紫。”
“是啊……真的谢谢你，灵梦。”
“就算被道谢也没关系。”
灵梦一边挠着头一边叹气。
“嗯……你们俩。”
“啊？
“什么？”
“好不容易想漂亮地总结一下的时候就别打岔了！”
“诶呦，这不像灵梦说的话呀。”
“是啊。不管什么，请不要客气地说出来。”
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灵梦还是有点犹豫。但是，这是为了自己而必须说的事情，重新鼓起干劲，大胆地说出来。
“听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想让你们记住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们马上忘记我。”
灵梦在脑海中反复着刚才对紫说的话。“我很喜欢你。”这并不是说，只有紫是特别喜欢的。宴会的时候也对天子说过类似的话，而且那并不是骗人的。其实，即使不是像紫对自己那样强烈的感情，灵梦也是喜欢自己的幻想乡和周围的人的。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因为一旦承认，彼此的离别就会变得很痛苦。我讨厌那样的沉重与悲伤。
“1万2千年前的我到底在想什么，我觉得我已经明白了。大概，我不想再增加与大家的回忆了。”
试着说出来，我越来越觉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被紫拥抱的时候，灵梦想了想。如果我抱着这段记忆回到了原来的时代的话，到底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那个我一定会让大家讨厌自己。因为被讨厌，所以会被大家忘记吧。这样的话紫就不会哭了，也不会变得很悲伤。
这样，那个我活着时一定积累了厌恶，恐怕死的时候就会很高兴。因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被讨厌的事，所以一定会在大家的心中不留痕迹地逝去。
尽管如此，那个我还是有一点点不安。如果有几个笨蛋，还喜欢自己或者记得自己，那该怎么办呢？所以留下了那个遗言。
“1万2千年之后，年轻的自己将会访问幻想乡，在此之前请把幻想乡以现在的样子保持下去。”
如果有个大混蛋还记得这个约定的话，和她一起度过像从前一样的一天，不是很开心吗？
话虽如此，但对那个我来说，是半开玩笑的吧。就这样，她在死后感觉自己完全改变了当年到访幻想乡时的悲伤，她想：“这样大家也都忘记了。这样就不会变得悲伤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改变了未来。”
可惜未来没有改变，幻想乡的熟人还是那群笨蛋，全都喜欢自己。
（虽然还是有点说不通，不过，其实最愚蠢的该是我吧？）
灵梦苦笑着。本想被讨厌却被人喜欢，这是一个让人乐不出来的玩笑。原本对别人的心情漠不关心的人，为了想办法做这些事的结果就是这个。
现在，为了使幻想乡保持原来的形态而努力着的魔理沙，以及1万2千年痛苦地等待着自己的紫，有生以来第一次从心底想向别人道歉。
“对不起……”
由于灵梦突然低下头，两人显得相当吃惊。
“为什么道歉？”
“怎么了，灵梦？”
“我……我本来是想办法让你们快乐地生活下去的，结果变成了这样。但是，正如你所见，我失败了。真的，对不起。
再次低下头。但两人却相视而笑。
“诶呦喂，这还是我第一次看灵梦这么乖巧的认错呢。”
“有时候，长寿也不是什么坏事。”
魔理沙耸耸肩。
“不要在意那种事，灵梦。刚才说过，我之所以要使用舍虫魔法，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不管你留不留下遗嘱，我都要使用的。”
“我也是啊，灵梦。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最重要的是，现在我很幸福。永远想着你，真的很好。”
“可是。”
尽管灵梦仍欲继续，却被魔理沙挡回去了。
“事实上，你。”
“什么啊。”
“现在是这样道歉的，但回到了原来的时代，你也打算做同样的事情吧？”
“……嗯。”
直中要害。实际上，现在也在脑子里想着“为了这次不会变成这样，一定要更好的被大家讨厌。怎么做才能被讨厌呢”。
看到灵梦被话噎住，魔理沙和紫同时叹气。
“真的有这个打算吗？”
“这种时候脑袋应该很清醒的啊……怎么。”
面对打从心底感到惊讶的二人，灵梦说：“哎，吵死了！”兴奋地站了起来。
“总之，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改变未来！”
“对我们来说是过去。”
“无关紧要的事就别插嘴了。总之，回到原来的时代，我一定要被你们讨厌！要让魔理沙连我的背影都不愿意追赶，要让紫连想起我的脸都不愿意，要成为这样的坏蛋！那样的话魔理沙也不会改变种族，平平凡凡地结束一生，紫也不会一直痛苦。怎么样，一切都解决了吧！”
“喂，对这家伙可不能置之不理啊。”
“望天……你在说什么傻话？”
魔理沙和紫站了起来。两人的眼神都显得格外有气势。
“喂，灵梦啊。你真是随意。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比谁都自由，比谁都旁若无人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吧？不管是被你哭着讨厌，还是心情不好地骂我，我都会一直追赶你。1万2千年来一直存在的热情，被你小瞧了可不行啊。”
“我也一样。你一个只活了十几年的小姑娘，却整天厌恶地注视着人类肮脏的部分。还想被八云紫讨厌？灵梦呀灵梦，间隙的另一边是无限的世界，我的爱情也是无限的。而你这样的傻丫头却这么对待我的情感，真是让人贻笑皆非。
三个人无言地对视，突然同时笑了起来。像摔倒一样坐下，互相笑了一会。
“我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那不是很好吗？这就是我们的风格吧。”
“是啊，也不错嘛。”
啊，终于回来了，灵梦这样想着。果然，沉重与悲伤都不行，这种奇怪的气氛才适合我们自己。
“嘛，总之。”
魔理沙苦笑着挠了挠头。
“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虽然我不认为这样就能改变我们。”
面对自信满满的两人，灵梦有点不知所措。
“可以吗？的确，我不太聪明。但我想了想，无论怎样，只要详细了解未来，多少多笨都可以做得很好。所以你们能……”
“我们当然会帮你——那是不可能的。”
魔理沙摇摇头。
“为什么呢？”
“灵梦。大概你要是回到原来的时代，就会忘记今天所经历的一切。”
“啊？为什么？”
“是啊。不然，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了。”
紫也同意魔理沙的发言。
“灵梦，你是非常坦率的人。自己也注意到了吧，你这种人去做隐瞒之类的事都菜的离谱。”
“所以，什么？”
“很简单。你知道未来的走向，知道未来会变成这样，还能像以前一样和我们相处吗？”
被魔理沙这么一说，灵梦无言以对。实际上，到现在为止都很难受。回到原来的时代后，看到了魔理沙为了战胜自己而努力的样子，或者在紫笑容的另一面，窥见了她对自己深深的爱，那么自己还能平静下来吗？
“嗯，确实。”
几乎没有纠结，灵梦爽快地承认了。魔理沙笑着说：“太好了，我们不用被‘拯救’了……”
“我估计你的记忆顶多是：大概是1万2千年后的未来，因为大家都记住了自己，所以变得很悲伤之类的，只剩下这么模糊的事情吧。毕竟我还记得：你在这次旅行之后，没有太大的变化。即使当天哭得很厉害，过了一天就无事发生了。”
“哎呀呀，但是魔理沙，灵梦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吧？”
紫手摸着下巴这么说。灵梦歪着头。
“什么奇怪的事？”
“大概在这次旅行结束之后，就算无事发生，你偶尔也会在幻想乡中飞来飞去。然后，如果发现了哭泣的妖怪或者打架的妖怪的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这些人硬拉进来，“给老娘喝酒！”灌一堆酒，直到喝醉为止。”
“这啥？”
“哈哈，我好像也一起喝过，当时只以为是在消磨时间。没想到……”
魔理沙也怀念地说。
“现在想起来，那可能是为了讨人厌而进行的活动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咋认为这样的行为会让人讨厌。”
“……那么，实际上怎么样了？”
“反而更受欢迎了。”
“是啊。你拉人来只是喝酒，并不去深究事情的来龙去脉。哭泣的人因为醉酒而用其他方式发泄心情，吵架的人也奇怪的能冷静地交谈。然后，你就在旁边一边喝酒，什么也不说，默默的注视他们。啊，这么说来。”
紫感觉有点好笑。
“我家的橙，也有过被你照顾的经历呢。”
“是吗？”
“是的。当年难得和蓝吵架，离家出走了。好像被你发现了小橙流浪的地方。虽然被灌了很多次酒，不过抱怨全都吐出来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立刻赶回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怪不得之前见到我那么亲近……还要傻大傻大地扑上来。”
灵梦轻轻地锤锤自己的头。听了这番话不禁想，恐怕不单单是橙，其他的妖怪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而仰慕自己吧。
（太傻了，我。）
（我发誓，到时候回到原来的时代，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
站在思考中的灵梦旁边，魔理沙轻松地说。
“啊，这样你就明白了吧。不管你做什么，未来都不会改变，所以要像以前一样轻松地生活下去。”
“哦。”
灵梦沉吟。确实，只要听懂了，就实在无话可说。
“可是。”
不过，即使想不出来如何应答，也无法保持沉默。
“这样真的对吗？”
“什么？”
“如果我不改变的话，这1万2千年间也不会改变吧？”
也就是说，魔理沙会继续追逐绝对无法实现的梦而在迷茫中徘徊，紫也会继续思念无法找到的灵梦而痛苦。
但两个当事人悄悄交换了视线，还是轻松地笑了。
“不用担心，我们没关系。”
“是啊，刚才紫不是说过了吗？她不后悔变成这样。”
“但你们……”
“而且要知道啊，灵梦。”
紫温柔地说着。
“这一万两千年什么都不会变，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瞬间也绝对不会改变。即使你深深地伤害过我，经过一万两千年后又能像现在这样互相笑着。那样不也很好吗？”
“对的。总之，我们不会让你背负重担。什么都不去想的那种笨蛋的脸才适合灵梦嘛。”
“是啊。那才是我心爱的博丽灵梦。”
灵梦将视线从微微一笑的魔理沙和紫身上移开。确实，要改变这些家伙可能是不可能的。
“而且呢，灵梦。我们俩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真的吗？”
“真的。倒不如说，今天我已经获得了心灵上的慰籍，我甚至觉得明天可以更加快乐地生活下去了。”
“可是。”
（我再也不能和你们见面了。）
那句话，灵梦怎么也说不出来。胸口变得难受，只能紧紧用手捂住。
“我们会见面的。”
灵梦吓得抬起头来。魔理沙露出了充满自信的笑容。
“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再见到你，灵梦。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走到任何地方。”
“……？”
“因为弹幕的空隙就是留给你的。”
灵梦看见了，那对牵着手的吸血鬼姐妹开心地笑容。
“没错，弹幕的空隙就是你的位置。我们故意在弹幕上留下空隙时，永远会看到悠闲的巫女的身影。我要感谢创造符卡规则的你，我要感谢同我相遇并互相理解的你。就这样，相遇时笑着、离别时哭着，不论到哪里，都能走下去。”
灵梦看见了，月光下蓬莱人的银发飞舞。
“对我们来说，只要世界的某处还有人展开弹幕，就能一直见到你。只要继续传播最重要的挚友的回忆，即使到了宇宙的尽头，我也能一直追逐着你的背影。所以，梦想永远不会结束。”
灵梦看见了，在森林的黑暗中，人形使的眼睛中的泪水闪闪发光。
“为什么？”
灵梦不甘心，瞪着魔理沙。
“我可没拜托你们传播我。”
“嗯，我也不记得被拜托过。只不过是因为你在为所欲为，我也可以为所欲为吧。”
“那倒是。”
“无所谓，摘下那悲伤的面具吧，灵梦。”
被说了之后，灵梦才发现自己是悲伤的状态。
“只要你不明白，我们就会重复无数次。我们是快乐地活着的。今后也要和这个幻想乡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是啊，灵梦。幻想乡永远不会改变，会作为一个美丽的乐园继续存在下去，只要有我们在。”
“你们？”
“是啊。”
紫点点头，魔理沙看着远方说道。
“听好了，灵梦。所谓幻想乡，是由大家想要快乐的玩心、博丽灵梦毫不动摇的无忧无虑，八云紫那比宇宙更宽广、深邃的爱情，还有雾雨魔理沙那永远的激情所组成的。只要这四个不失去，这个美丽的乐园也不会消失，绝对如此。”
魔理沙说（那么笑起来吧）
（所以该笑了）灵梦想。
“谢谢，灵梦。”
“一切都太棒了。”
两个人温暖地微笑着，同时望向外面。
“那么，差不多该告别了吧。”
“啊？啊，是啊。”
回过神来，纸门对面的天空开始泛白。快天亮了。灵梦的直觉告诉她，离别的时间要到了。
“那就去吧。”
“是啊，我们去吧。”
突然，两人站了起来。灵梦也慌忙起身，问道。
“去……去哪里？”
“喂喂，真是个薄情的家伙。”
“也跟大家说声再见吧。毕竟我们俩独占灵梦这么长时间了也很抱歉。”
这么一说，灵梦很困惑。外面明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所以，大家只能是喝醉了或者睡着了，再或者是回去了。
“你忘记了吗？灵梦。”
“诶？”
“这里可是有结界的哦？隔音的。”
“啊，这么说来……”
到现在为止，自己完全忘记了那件事。
面对哑口无言的灵梦，魔理沙直接伸出手。
“走吧，大家都在等着。”
走出去一看，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在晨露闪烁的树丛中，鸟儿小声鸣叫。看不到蓝和橙的身影。说不定在神社外。
感觉到阵阵寒气，灵梦有点发颤。
“喂，我什么都听不见。”
“那是啊，毕竟大家也没有吵嚷的想法吧？”
魔理沙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个人往院外走去。灵梦慌忙拉住。
“等等……等一下。”
“什么事？”
“嗯……这么安静，我想大家都回家睡觉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时候回家的人，绝对不是幻想乡的居民。”
魔理沙自信地断言，在灵梦旁边的紫也静静地点头。
“我们走吧，灵梦。请跟大家好好道别。”
“……呃，不能在心里说再见吗？”
“灵梦。”
紫眯起眼睛。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讨厌这种悲伤的环境，但如果不好好分别的话，我们互相都会后悔的。
“没错，如果你不去好好做的话，幻想乡的未来就会消失吧……蓝也说过，有时候哭也是必要的。”
听到这句话，灵梦吓得全身发抖。
“……你们果然要哭吗？”
“嗯，总会有几个爱哭鬼吧。不过放心，和你一样讨厌悲伤的家伙也有很多。说不定笑着送你出去的家伙更多呢。”
“是吗？嗯，爱哭鬼一定很少的！”
喃喃自语地说给自己听。灵梦自己也觉得连离别的话语都没有，的确不太好啊。只是，对那个容易变得悲伤的地方而感到无比的讨厌。
（没关系吧，那些轻率的家伙们？你看，琪露诺这小家伙好像根本不知道要和我永远离别。接下来就会是：大家像傻瓜一样笑着跟我分别。嗯……要是发生什么事，就说些冷笑话，破坏一下沉闷的氛围也行。）
一边跟着魔理沙，灵梦继续对自己说。没关系，不会变成沉重的事情，不会变成阴沉的事情，不会变成悲伤的事情。但是，心跳加速，不安的情绪在胸口不断膨胀。
（没问题，没问题……）
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看向前方，在从神社后面的小路上，站着一位女性。在柔和的朝阳中，长长的黑发散发着光泽。是第318代博丽。
“早上好，各位。”
她浮现出的微笑，并不像昨天看到的那样温和。这是一种更加笨拙，悲伤的微笑。明明开朗地笑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痛苦的笑容。
“别勉强了，米娅。”
魔理沙拍拍318代的肩膀。与此同时，从她的眼睛里落下了眼泪。
“等一下！”
“对，对不起。”
灵梦慌忙靠近，第318代开始拼命擦拭眼角。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去。
“到底怎么了？”
“真的很抱歉，初代大人。虽然我知道，连一天也没和您一起度过的我，是没有资格流泪的。”
“那为什么还要哭？”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听着初代大人的丰功伟绩吧。就像和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的人分开一样，感觉心很痛。”
灵梦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初代大人。”
虽然发出了哭声，但318代还是挺直腰板，盯着灵梦。
“真的，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您就和我想象的那样，不，是比想象中还要棒的巫女大人。您代表了这个和平的乐园，温柔温暖的人……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能和初代大人见面。无论是子女还是朋友，只要我活着，我就想把您的事情一直讲下去。”
对着深深低头的318代，灵梦很想抱怨。
（住手。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不要随便对我有那么沉重的感情。请马上忘记我。不要把今天的事当做回忆。）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说出来。
在灵梦无言以对的情况下，第318代抬起头，静静地退到一旁。优雅地张开手臂，指向院内。
“来吧，初代大人，大家都在等着。”
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下，博丽神社的院内静悄悄的。不是没有人，倒不如说完全没有间隙，被人与妖填满了。不仅是地面，还有天空。地上的人和浮在空中的人，都一声不响地沉默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灵梦。
好像是昨天和天子战斗之后紧急修理的，灵梦一边站在社的台阶上，一边发呆。自己的直觉果然可信。不祥的预感应验了。赶紧打破平衡，不然这里就要充满某种情感。
“那么，灵梦。”
站在左边的魔理沙，若无其事地迈着步子走下楼梯，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转过身来。
“很遗憾，我是这边的，那个老婆婆也是。”
手指指向右边的紫。对方又回到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灵梦。
“灵梦。”
一声呼唤，紫又紧紧地抱住了灵梦。然后，迈着比魔理沙更重的步伐，走到众人身边。
谁也不说话。灵梦也没有该说的话。
（如果时间期限就这样到来的话。）
灵梦强烈地祈祷着。这样一来，虽然不快乐，但也不会悲伤，也能与大家告别。
“讨厌————！”
突然，从神社内的一角传来了声音。有点耳熟，幼稚的声音。朝那边一看，琪露诺在那里。被大妖精和三月精等人按着，正激烈地扭动着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见了！？一直在一起吧，和我们快乐地生活吧，灵梦！”
对于悲痛的呼声，灵梦什么也答不出来。怎么回答才能让琪露诺接受呢，能让现在的她笑出来吗，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不行，琪露诺酱！”
大妖精拼命地叫着琪露诺。
“灵梦小姐还有她该回去的地方。不要这么任性，别让灵梦小姐为难！”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灵梦的归宿是这里吧！？是我们的幻想乡吧！？但是，你要抛下大家去哪里啊！不要走啊，灵梦……”
被妖精们的手臂抓住的琪露诺的身体慢慢地滑落。她在大妖精的搀扶下，终于开始大声哭泣。
（……笨蛋妖精！）
灵梦在心中怒骂起了琪露诺。
（说好的‘元气满满’呢。结果现在一点精神也没有。你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理解状况？连最无忧无虑的你都这样，大家……）
不好的预感又应验了。就像被不断回响的哭声所诱发一样，紫首先哭起来。与此相呼应，哭声渐渐向周围扩散。最终，院内的所有人都哭了起来。无论是放声大哭的人，还是压低声音静静地哭泣的人，抑或是将肩膀和胸膛借给这些人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流着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了殡仪现场吧……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人没有哭泣。是魔理沙。在周围充满哭声的情况下，灵梦狠狠地瞪着淡淡微笑的她。
（你骗我了！？）
（我骗你了。）
魔理沙爽快地回应了灵梦的视线。巫女咬牙切齿地寻找院内的各个角落，心想有没有其他人没哭呢。但是，那样的家伙一个也没有。
啊啊，每次都觉得这家伙都是笨蛋，灵梦就大声喊了起来。
“蕾米莉亚，芙兰！特意撑着遮阳伞来哭，是怎么想的？爱丽丝！人形使应该冷静地表达内心吧！妹红！不是说不在我面前哭吗！？幽幽子，你最喜欢的紫也在哭，不来骂我咋还哭上了！蓝、橙！哭得那么厉害，是不能安慰你们的主人的！文文！大记者还哭？还咋写新闻稿啊？萃香！说好的每天都是周末，还敢在周末哭成这样！？”
“在这种情况下不哭是不可能的！”
被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下的勇仪抱着肩膀，萃香红着脸喊道。
“我很伤心，伤心得不得了。如果离别是不可避免的，至少让我尽情哭泣吧，灵梦！”
“讨厌！”
灵梦大声疾呼。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们这堆啊，都是活了1万2千年以上的大妖怪吧！？那么就请透彻冷静地行动吧！一个渺小的人类又去了某个地方，要冷笑给我看啊！和这么远古的人分别，不该哭！”
“没关系！”
萃香也用沙哑的声音尖叫。
“怎么会有人愿意和朋友分手呢！无论活多少年，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或者是外星人，都没有关系！和重要的朋友分别，总是痛苦得要死，悲伤的眼泪永不止！你不也是这样吗？灵梦！”
灵梦哽咽着，用力咬住后牙。
萃香的话似乎更加刺激了大家的心情，刚才一直忍耐着哭声的人们也开始放声大哭。现在，除了哭声什么也听不见。
刚才还说“哪里的葬礼”，现在纠正一下。这场闹剧比任何葬礼都严重。
尽管如此，灵梦还是没有放弃。发誓一定要设法好好收场，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叫。
“你们不要哭了——————！”
当然，那样的呼喊没有任何意义。不仅如此，哭声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厉害。
啊啊啊啊，灵梦在心中直跺脚。
不说大家都喜欢我吗？谁也不听我的话啊。
“我，我没有！”
虽然知道没有人听，但是灵梦还是不停止呼喊。
“我没拜托你们任何人哭！也没说要你们记住！我并不是为了让你们露出一张悲伤的脸才来这里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在哭声的大合唱中，魔理沙安静的提问，却清楚地听到了。可能是她一直在盯着最糟糕的朋友吧，为了发泄愤怒而说出话。
“打发时间、减少无聊、消除压力！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吧！魔理沙，你这家伙把我做过的事全说了一遍，可惜呢，全是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互相理解，爱什么的。弹幕游戏？那种不起眼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这些东西都是为了自己而做的，自己开心的话，才不会管其他人！我就是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傲慢、性恶多端、最差劲最残酷的女人！”
“所以你也请不要哭好吗？还有说的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魔理沙嘲笑了灵梦。
“我说过了。就因为你整天无所事事、为所欲为，所以我们也可以随便做想做的事、随便地解释你的行动、随便爱你，随便地放声大哭。我们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用去知道。这是你为所欲为得到的报应，笨蛋二流子巫女！”
魔理沙吐了吐舌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和周围的人不同，她似乎完全没有悲伤的样子，但是灵梦却感到深深地安心。
（是啊魔理沙，你就是这样的人。你会理解我的，努力替我减轻痛苦。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样地招人讨厌。）
但是，灵梦感到不安。真的，要是魔理沙心中也浮现着同样的表情该怎么办？如果很勉强，那就太不好了。
（啊，不管怎样，希望你一直是那个令人“讨厌。”的魔理沙。）
心中如此祈愿，向着魔理沙呼喊到。
“魔理沙！”
大概是注意到声调变了吧，魔理沙的眼睛好像稍微睁大了一点。
“什么嘛，反正时间也不多了，你要是抱怨的话，我就陪着你，直到消气为止。”
魔理沙这么说着，像嘲讽般地笑着。灵梦一边祈祷着那个笑容能一直保持下去，一边绞尽脑汁思考。
“我马上就要回到原来的时代了。那样的话就再也不能来这里了。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玩了，也不能和你一起喝酒了，也不能和你一起笑，也不能和你见面了。就算被你赶上，也永远不会被触及到！”
话到一半，注意到魔理沙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但是，灵梦无法停止说话。怎么也停不下来。
“即使这样，你也不会忘记我的！？明知道绝对不能再见，还要一直追着我吗！？即使你又想喝一杯，我也不能再给你倒酒了！”
喊累了，终于停了下来。灵梦面前，院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忍住呜咽，静静等待魔理沙的回答。
魔理沙好像在掩饰表情似地低下头，不久又抬起，面无表情地说。
“啊，是啊。”
声音在颤抖。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我会一直追着你。幻想乡变成幻想国，幻想国变成幻想大陆，幻想大陆变成幻想星，幻想星变成幻想星系，变成幻想银河，变成幻想宇宙！无论到哪里，我还会展开弹幕，无论到哪里，我还会寻找你的身影！就算到了宇宙的尽头，我也会一直一直追逐着你！但是，但是……！”
终于，魔理沙彻底崩溃了。眼泪和鼻涕像决堤的河流一样，变成浊流，弄脏了魔法使的脸。变得让人看不下去。
“但……虽然我会永远与你一起走下去，可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永别，灵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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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魔理沙哭的比谁都激烈，完全不停。
灵梦把手指托在脸颊的肌肉上。现在正是笑的时候。举起右手。指着这世上最丑陋的那一面，捧腹大笑吧。然后让大家也同样笑。
但是，怎么也抬不起来。想笑也笑不开嘴，连手指都动不了。而且好像有不一样的东西溢出来了，
在悔恨得咬牙切齿的灵梦面前，紫轻轻地把手放在了魔理沙的肩膀上。被泪水沾湿的红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直直地朝着这边看。
“我也不会忘记的，灵梦。我会紧紧守护住你带来的东西，永远守护这个快乐、悠闲、美好的乐园。直到这个宇宙结束、我的存在消散那一刻为止，我会一直一直用笑容去填满幻想乡的。”
虽然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但紫依然保持着笑容。带着哭的笑，呼唤着爱。
“所以再见，灵梦。你什么都不要背负，我可爱的博丽巫女，回到你的时代吧。你才应该把我们的事情全部忘掉。不要为我们的事情而哭泣，要快乐地生活下去。再见，灵梦。”
以紫的话语为开端，每个人都开始呼喊着离别的话语。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再见，灵梦。”
这时，魔理沙双唇紧抿。被紫扶着肩膀，流着泪水和鼻涕，勉强睁开眼睛。
1万2千年来一直笑着的人和1万2千年来一直哭着的人，共同注视着灵梦。
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从这个时代消失的同时，灵梦张着大嘴呼喊着什么。
但是，并不清楚自己说的内容。
灵梦的旅途到达了终点。
＜待续＞
第六章
非常强大的力量，大概是她们眼睛里装了核反应堆？
那种感觉的话。整体上让人非常不好意思啊。
东方创想话的其他作品里也有很多人和妖怪离别的故事（指寿命论作品），但是像这样坦率地哭喊的好像不太多。
实际上，那些活的久的家伙也许真的会知道如何冷酷地分手，但在我心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长寿又聪明的人，反而不习惯和心爱的人分离。
理由是，与人类相比，他们的感情表现比较直接，而且意外地哇哇大哭，也很“有味道”。
当然，酷酷分手的角色们……我也觉得不错？
偶尔也会想，有这样一堆愚蠢又没头脑的家伙也没关系吧。
越来越冗长了，不过要完结啦。
如果你能陪我到最后就太棒了。
接下来是最后一章了……估计是没多少人啦
第七章
睁开眼，就看到博丽神社主屋的天花板，和覆盖在上面的污迹。
灵梦一时没能搞清楚状况，躺着发呆。发觉自己躺在被窝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非常疲惫。
“哦，醒了吗？”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灵梦只好看向那边。是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魔理沙。
“呀勒呀勒，吓死我了。你吃了个蘑菇突然就晕倒了，真能给人找事。”
魔理沙边嘟囔着边挠着头。结果灵梦什么都没回答，只好又尴尬地问道。
“额，没事吧？脑袋还疼吗？”
“……没什么事了。”
小声回答道，从床上坐起，自己好像是在卧室里睡觉。往旁边一看，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紧闭的纸门。
“我睡了多久？”
“快一整天了……要打开吗？”
魔理沙帮忙打开了纸门。迎着朝阳，灵梦眯起了眼睛。可以看到散落的叶子堆积在小小的庭院里。这么说来，发现季节不是初夏，而是秋天。
（啊，我博丽汉三回来了！）
这样想着，记忆一下子就复苏了。1万2千年后的幻想乡。还有那些改变的东西，没变的东西。三人的交谈，交谈时的弹幕，交谈时的酒杯，交谈时的笑容。然后，还有两个又笑又哭的家伙。
（……骗子，我完全没忘记你们嘛。）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讨厌，灵梦轻轻咬住嘴唇。
那之后两人怎么了？是不是马上不哭了？哼哼，其实那是假哭。自己溜走的同时魔理沙瞬间变脸，大声喊：“嘿嘿，笨蛋巫女被我骗了！大家，嗨起来！再开一次宴会吧DA☆ZE！”……真这样就好了。本以为自己想象能力很好，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那种情景，非常生气。
反正，那些人等自己走之后也一定会很随意地哭叫着。自己不在的博丽神社里只会有哭声不停回响。这种场景却飞速地在脑海中描绘，灵梦感到厌烦。自己想钻进这想象中去，按住每个哭泣的傻瓜，硬把一大瓶子酒塞进嘴里。但这是不可能的，再也不能相见了。
（……那些家伙，真打算一直哭下去吗？）
每次弹幕游戏时，她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有时还会提起过去的事情，沉浸在回忆中，为再也见不到的巫女哭泣。如此悲伤的宴会，要一直一直重复下去了吗？
（混蛋……）
在被窝里，灵梦用力握紧拳头。多么任性的家伙啊。即使那边不后悔，不管有多满足，我也一点都不能接受。如果她们现在就在眼前的话，就要赶紧给她灌酒，让她闭嘴。
“怎么了？灵梦？”
一扭头，魔理沙讶异地皱着眉头看着这边。灵梦微微挥手“没什么。”
“吃了这种奇怪的东西，是不是胃不舒服？”
“额，我想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这么想的根据是什么呢？”
“直觉。”
“你的直觉是靠不住的。”
“真是的。”
魔理沙不满地撅起嘴唇。
“可恶，吵架也不是你的对手吗？”
“不要说这种讨厌的话！”
几乎反射性地脱口而出……说完有点后悔了。
（太敏感了啊……我这个笨蛋。）
魔理沙焦躁不安地吐了吐舌头，挠着脸颊说。
“好像心情不好啊。”
“没什么。”
“做了讨厌的梦吗？”
对于魔理沙无心的话语，灵梦眨了眨眼。
“梦？”
“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讨厌的梦？刚才起床前，看起来梦魇一直在作怪。”
说完后，她微微摇头：“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讨厌的梦吧。偶尔也会哈哈大笑；也会像生气似的皱眉头，虽然没有哭。”
看来自己过去和在未来度过的时间差不多，而且一直在睡觉。并不是说整个身体都时空穿越了。
（不，这个解释不太自然吧，倒不如说）
一切都是梦更自然。
（是啊。说起来，吃蘑菇就穿越。认识的人全都活到那个时代，弹幕游戏被当做崇高的东西来对待，我被大家如此喜爱……这怎么可能啊，咋不说我摸个电门也能穿越呢？）
没错，那绝对是梦。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魔理沙。”
“哦，怎么啦？”
卷起被子，坐在褥子上，灵梦问道。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啥玩意儿？”
魔理沙张大嘴巴。
“你突然说这干嘛？”
“没事，你就回答我吧。”
“……咱大清早上刚起来，别败坏好心情啊。”
“那我换个问法。”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焦躁的熟人们哭泣的脸，
“蕾米莉亚……芙兰……爱丽丝……妹红……文文……幽幽子……还有我最想了解的的紫。那些家伙看到我死了后会哭吗？”
“……虽然不太清楚。”
魔理沙露出诧异的表情后，像嘲笑似的哼了一声。
“但肯定不会哭吧。”
爽快地回答到。
“是吗？”
“当然。试着考虑一下那帮人的性格吧。无论哪一个，即使邀请她“灵梦挂掉了！要办葬礼！”肯定会回答“灵梦是谁来着？”都是些冷血家伙吧？过了三天就得忘了你。特别是紫这种的。”
魔理沙打心底里厌恶地摇了摇头。
“那家伙连能不能回应这种事都两说“哎呀。那就得找下一个工具了。”在这种骗子眼里，我们就和路边的石头一样。你现在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组成搭档，如果没有就危险啦。”
“……是这样吗？”
“是的，这是毫无疑问的。最后是我。”
魔理沙露出洁白的牙齿。
“如果你死了，我就在葬礼上一边大笑一边山呼万岁。”
“哦~看起来你这货很开心呢。”
灵梦一笑，魔理沙终于得意忘形了。
“是的吧。那么，万一有人哭的话，就强迫她喝酒，让她喝得酩酊大醉，这样大家都会笑的。肯定会是世界上最快活的葬礼。”
“我期待着。”
灵梦微微地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负担稍微减轻了一点。
看着这样的灵梦，魔理沙不安地晃晃脑袋。
“……这么说，你梦见自己的葬礼了吗？”
“差不多吧，又开心又讨厌的梦。”
“到底是开心还是讨厌啊？”
“都有。”
然后，灵梦又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一直在睡觉的缘故吧，眼睛很干涩。不如意的梦总是该快快去洗脸忘记，好好地清醒过来。
“啊，灵梦？”
把手放在走廊的隔扇上的时候，魔理沙打了招呼。越过肩膀回头一看，不停地擦着鼻子的某人，有点害羞地看着这边。灵梦一边想着真恶心，一边回答道。
“什么？”
“刚才说的话，我仔细思考了一下……”
为了隐藏表情，一边低着头，一边嘟囔着难以听懂的声音。
“如果你死了，其实我……可能会哭吧。”
看向魔理沙，瞬间，和某个人的哭笑重叠在了一起。
灵梦微微喘息后，摇了几次头，赶走了那个想象。
“你在说什么啊，真恶心。”
灵梦勉强地冷笑着，魔理沙的脸红了红，嘴唇撅起。
“什么啊，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罪恶感，说了一句温柔的话。”
“真不巧，我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如果感到有罪恶感的话，下次再拿更好的酒来。”
“不是挺好的吗。一边喝着掺水的烧酒，一边说着难吃的话，一边硬用无聊的话敷衍过去，这是我们的作风吧。”
“是啊。嘛，那对我们来说很适合呢。”
笑着回答的同时，想起了一边哭一边嘟囔着“好难喝”的身影。灵梦皱起了眉头。
……不，还是算了。接下来就普通地喝点好酒吧，嗯。”
“你在说什么啊？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
“别烦我了。”
对着目瞪口呆的魔理沙说“我去洗脸。”灵梦朝着主屋的后门走去。
换了鞋跑到井边，舀了冷水，洗了好几次脸，可是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转。
在未来，不，就像梦里魔理沙说的那样。抱着这样的记忆，无论如何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和她们生活下去。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的信条可是不管别人的死活，忘记吧，那是梦，从心底讨厌的梦。再也不该想起，最糟糕的梦。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
讽刺的是，闭上眼睛越是想要忘却，记忆就越清晰。
“混蛋。”
这句话吐出来时，眼睛突然热了起来，急忙往脸上浇水。与从眼睛溢出的水不同的是，好像是什么东西和水混在一起。灵梦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哭出来。自己变得悲伤该怎么办啊，真是的。）
在心中怒骂的同时，蓝的微笑和那句话在脑海中复苏。
“我不会哭出来的！不会！”
紧紧抓住井边，怒吼。鸟儿从周围的树上匆匆忙忙飞了起来。因为心中的骚动还没平息下来，灵梦就任凭着本能，不断地吐出话来。
“没有哭，她们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想哭呢。那只是个梦而已！我死了，大家都会忘记掉的，也不会因为我而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不管过了多少年几百年几千万年，也绝对不会有那种悲伤的事！”
在深深的水井里，灵梦的怒吼反复回响。也许是因为都说出来的缘故吧，愤怒一点点地消散了。灵梦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喃喃说道。
“是啊，只是一个无聊的梦而已。紫爱我，魔理沙是弹幕第一人神马的。完全不可能啊。我对紫来说只是个工具，魔理沙也只不过是为了开心玩玩游戏而已。她那种熊瞎子掰苞米的性格，马上就会厌倦的。就说到这里吧……”
嘟囔着，突然间从屋里传来了笑声。吃惊地抬起头，侧耳倾听。的确，有人在笑。那个耳熟能详的，一听就感觉这人脑子有坑的笑声，
（是魔理沙。）
灵梦松了一口气。似乎听到好友的笑声，显得非常开心。微笑着跑回去，边脱鞋边跑向正房。在走廊小跑的时候，魔理沙还是一直在笑。
（对对对，就是这个熊样。说到魔理沙，一定会发出这种恶心的笑声。说真的，哭什么的，完全不适合她。啊啊，虽然魔理沙确实很可爱，不过哭颜真是太难看了，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魔理沙听起来真的很开心，到底是因为啥笑的这么厉害呢？
（狡猾，真狡猾！还想一个人独占快乐？真是胆儿肥了！）
在内心雀跃的同时，灵梦一口气打开了卧室的门。
“我说魔理沙，你一个人笑什……”
灵梦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在卧室的正中央，坐在被子前的魔理沙正大笑着。手里还拿着个薄薄的东西。
（怎怎怎怎么会，为什么这玩意儿会在这里！！？）
那是一本脏兮兮的小册子。纸张发黄，墨水被刮走，连作者的名字都看不清了，上面写着几首古老的诗。
诗人雾雨魔理沙的最高杰作，诗歌《我的弹幕》。
——我想把它交给你，所以好好保留了下来，希望你永远保护它。
（我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灵梦在心中怒吼。居然把这样的东西给一起送了回来，真是可恶的行为，这个随便的家伙！
不，那种事已经无所谓了。怎么送回来的，或者是为啥出现在这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
（那一切，不是梦。）
膝盖无力，灵梦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一切都完全毫无道理，但既然它在这里，那未来也确实存在，只能承认。
“哦？灵梦，清醒一点了吗？”
总算注意到这里的魔理沙，声音中带着笑意问道。灵梦连抬起头来看她都不敢，默默地小声回答。
“……嗯，大概是吧。”
“太好了，哦对了，这个东西掉在你的被子里了。”
魔理沙根本没有注意到灵梦的样子很奇怪，又笑了起来。
“这什么啊，真是太有意思了。”
“……业余爱好者搞的诗集。”
“写着献给博丽灵梦之类的。”
“是啊，因为是我的朋友写的。”
“哦？她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大混蛋！”
“哈？”
灵梦恶狠狠地瞪着魔理沙的脸，挤出自己的诅咒。
“厚颜无耻，自私，有史以来最恶劣的性格，恶心，腐朽，人渣……！”
“喂，喂，冷静点。你能骂到这种地步真是少见啊。”
魔理沙一把抓住瘫在地上的灵梦，拖到房间中央。
“怎么了？和她吵架了吗？”
“应该没有。”
“……你们是朋友吧？”
“算是最好的朋友吧……不过她现在已经无可救药了。”
“搞不懂。”
歪着头，魔理沙表示可能灵梦还没醒，有点傻。
“嗯，我也能想象到你现在的心情。毕竟写出这么无聊的诗还要送给别人的家伙，估计……有点二？”
灵梦缓缓抬起头。魔理沙吓了一跳，稍稍动了动身子。
“喂，你脸好吓人啊。”
“……你觉得她很傻吗？”
“什么？”
“那首诗，和它的作者……你觉得很愚蠢吗？”
“啊，那是当然的。还说什么爱之类的啊？XSWL。”
用手捂着嘴，一脸无法忍受的笑意。
“什么‘弹幕是爱’啊，完全是这个家伙的臆想，只是把自己的妄想强加于人而已。像这样去思考着玩弹幕游戏的家伙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个游戏而已。”
扑哧一声，轻松地挥挥手，又笑了起来。
“真是的。用什么样的表情写出这么丢脸的事呢。这家伙一定是个……自我陶醉者！话说回来，你写这个的是哪位笨蛋啊？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眼前的笨蛋。”
“诶？你说虾米？”
“没什么。”
诶呀妈呀这话说的……灵梦在心里快笑疯了。看到这一幕的魔理沙，不满地晃了晃手。
“什么嘛，咋还不说话了呢？”
“我要告诉你，你会做什么？”
“我肯定会冲进那家伙的家里，给她大声朗读这首破诗，指着她大笑。”
啊，这个笨蛋真的会变成那样吗？看着眼前的傻脸，简直不敢相信她未来的样子。无论何时都是这样，弹幕游戏只是游戏而已，这样的想法，能让她轻松地生活下去吗？
但是，会的吧。因为魔理沙会变成那样吧。
在不知不觉中对弹幕产生了深深的爱恋，在不知不觉中认真地追求着，终于得出了这首诗中所写的结论吧。无论是否有人欣赏都没有关系，她都会带着深深的满足和自信，静静的落笔。
“不过，说起那个。”
突然间，魔理沙的声音变得正常起来。
“出现了这么沉迷于弹幕游戏的人，作为创始人会感觉到无比荣幸的吧？灵梦？”
听到这么开心的提问，灵梦立刻摇了摇头。
“NO，完全不高兴。”
“真是薄情的家伙啊。”
魔理沙毫不在意地看了看册子。
（其实真的，一点开心都没有。弹幕这么的无聊的游戏，大家都玩腻了，早点废除就好了。）
魔理沙笑着。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写这首诗的是未来的自己，笑得很轻松。
（为什么你们不一直这样呢？）
魔理沙未来变了。说好在自己的葬礼上笑呵呵地轻松敷衍了事的魔理沙，不知去了哪里。那双眼睛里射出的扭曲光芒，只剩下一股令人悲伤的东西。
（一直这样下去多好啊。那是我所希望的。）
可是，这个任性的傻女孩却一点不听，跑走了。追随着永远无法触及的巫女的背影，无视她本人的意志一直追赶。
（随你的便吧，任性的家伙。）
但是……这家伙这么任性可不行。
忘记就好了，不需要记得我，不需要回忆，不需要爱，不需要让我住在心里，不需要追寻。
稍微聪明点吧。为什么那么愚蠢？
都怪你是个笨蛋，都怪你老是做这种蠢事，所以你未来才会那么伤心……
“呜……！”
扑通，眼泪落在了榻榻米上。
“诶？”
“不好意思……”
“喂喂！怎么了？！”
“……呜哇——！”
“灵梦？”
听到呼唤，灵梦抬起头来。当她想回答“没什么。”时，看到魔理沙那张讶异的表情，大脑深处好像有根弦断掉了。
视野变得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又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深处涌出来，让人喘不过气。为了呼吸空气而张开嘴的瞬间，代替呼吸的呐喊从喉咙深处迸出。
灵梦大声哭了起来。
“喂，灵梦！？”
魔理沙发出吃惊的声音。“真吵啊”灵梦想。无论是耳边拼命呼唤的魔理沙的声音，还是自己悲伤的哭声，一切都吵得不可开交。多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啊，可是丝毫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跟吃了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灵梦哽咽着……然而还能在心里担心自己的喉咙会不会坏掉，非常冷静。
（喂，明明这么冷静，为啥还会哭成这样啊！啊啊啊，哭的好难看……那个笨蛋天人看着都比我哭的高大上啊喂！）
想着这些的时候，灵梦还在继续。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从张开的嘴唇往下淌，恶心的苦涩充满了整个嘴巴。虽然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停止。手臂都懒得用力，连擦眼泪都做不到。
“没没没事吧，果然是哪里痛吧？用不用去永远亭？或者我现在去给你叫永琳过来？”
魔理沙完全懵圈地胡说八道，灵梦觉得很可笑的同时，也很郁闷。
（啊，我其实没事。求你了，笑一笑吧。你看，我现在的表情很难看对吧？指着它大笑吧。否则的话我真怕你一不留神就哭了……）
可是，魔理沙无论过了多久没有变化。在被眼泪遮蔽视野的另一边，若隐若现地看到一张不知所措的脸。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越来越痛。
（啊，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沉重！讨厌阴郁！讨厌悲伤！）
毕竟，悲伤不是很悲伤吗？
“灵梦……！”
突然听到了除了魔理沙以外某人的声音。好像是听惯了的声音，但是谁呢？灵梦在心中歪着头。稍微思考了一下，表示明白了。
（哦哦，是紫的声音。又从隙间里钻进来非法侵入了呢。居然早上还醒着呢？）
好吧，我想这时的我该像往常一样生气，但眼泪还是止不住。不仅如此，听到了紫的声音，胸口的疼痛又增加了，哭声越来越厉害。
“我说魔理沙，你到底干了什么？”灵梦竟然哭成这样，太奇怪了！？”
“我不知道，灵梦看到我的脸就突然哭起来了。”
“啊，真是的……果然是你这家伙长得太难看了吧！”
“你这魂淡！”
（啊哈哈，我哭的这么惨真是不好意思啊。）
听到惊慌失措的二人愚蠢的对话，灵梦在心中大笑。但是脸上还是没有止住哭，心情越来越低落。
像个傻瓜一样继续哭喊着，视野突然变暗了。总觉得暖暖的，然后才发现被谁抱着。
“别哭了，别哭了……好孩子，好孩子。”
感觉到头、手被抚摸着。自己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看见紫的微笑。灵梦吸着鼻子，脸上浮现出柔和的微笑，凝视着紫。
灵梦呆呆地看着那张奇怪的脸，又被紫紧紧地抱住了。
“真可怜，看起来发生了非常悲伤的事情呢。但是已经没关系了。直到你不再悲伤之前，我会陪在你身边。当然魔理沙也在这里，虽然没什么用。”
“喂，老太婆，请不要别若无其事地把我当傻瓜！”
“好吵啊，傻瓜请闭嘴。”
紫的声音不停地变化。刚才的声音好像老妈子和街坊吵架，这次又非常温柔的安慰道。
“好孩子，没关系的，不要忍耐，哭也没关系哟。”
（哈哈哈，笨蛋老太婆说了些恶心的话。）
本想指着对方笑一笑的，可是紫紧紧地抱着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讨厌啊，因为呼吸困难，所以想让对方放开自己。虽然这样想，但是紫还是不放开。不仅如此，她还用更加强大的力量去拥抱。就像要把自己的温暖分出来一样，让人坚强，更坚强。
接着，像安慰哭泣的孩子时一样，轻轻摇晃着身体，用有规律的节奏拍背。灵梦在心里撅起了嘴。
（不要啊，紫。我又不是小P孩。）
正要发出抗议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呜咽声漏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紫，用温柔的手抚摸着后背。
“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去说话。真的想哭的时候，在眼泪枯竭之前尽情地哭出来比较好。”
灵梦恍惚地想，总觉得她说了和谁一样的话呢。但是，怎么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呢……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想了想，干脆不管了。试着放松一下吧，紫的胸膛里非常舒服。哭得太多有点累了，甚至觉得就这样睡着也没关系。
（不，不行。完全不行。）
灵梦强行将垂下的眼皮抬起。无论如何，现在有必须要说的事情，睡着了就会忘却。不知为何有那样的预感。
“那个、紫。”
勉强挤出声音，不像样地颤抖着。虽然灵梦看起来很害羞，但是紫丝毫没有要嘲笑自己的迹象。只有那个无论到哪里都带着温柔的微笑，“嗯？”紫微微歪着头。
“怎么了，灵梦？”
“那个，我有些必须要说的事……不过能不能先……”
不用说请放开我，紫就稍微减弱了抱住灵梦的力量。稍稍放松，凝视着对方的脸，用柔软的指尖轻轻拭去灵梦眼角的眼泪。
“嗯，让我们听听吧。不过，不必勉强。冷静下来，慢慢说就好了。”
灵梦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朝旁边看了一眼。魔理沙也好好地在那里。榻榻米上盘腿坐着，一脸无精打采，把脑袋扭向一边。灵梦在心中嘲笑着，慢慢地说起来。
“那个，我，我刚才哭了，是吧。”
一出声，眼泪又夺眶而出了。紫不知从哪里取出手帕，擦拭着灵梦的眼睛。
“能告诉我们哭的理由吗？”
“嗯，嗯。那个，我哭了吧。”
“……是的。”
“然后……理由，因为魔理沙是笨蛋！”
“瓦特？”
魔理沙一脸惊愕的转过身来。紫用怜悯的视线看着他，深情地朗诵着。
“啊！魔理沙真幸运——有一个感性的朋友，为你无药可救的愚蠢程度而悲伤～。”
“别开玩笑了！喂，灵梦，你是开玩笑的吧？”
魔理沙慌慌张张地挥挥手，不知为何情绪这么激动。灵梦一边觉得奇怪，一边摇摇头。
“真是个笨蛋，魔理沙真是个大笨蛋！”
“什么？什么？到底咋回事？”
“嗯，因为，你这家伙……追赶我……居然还要。”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啊！”
和困惑不已的魔理沙不一样，紫露出了得意的声音“哼哼”。
“也难怪，魔理沙跟块膏药似的，有跟踪狂的气质，所以才讨厌的哭了。啊，整天有一只黑白老鼠缠着自己，还能忍耐到现在，真是可怜的灵梦。这孩子真温柔啊。”
“这样啊……”
感觉到某人发出了要哭的声音，灵梦急忙摇头。
“不要瞎说！不是那样的！”
“哦，哦，是啊！”
“灵梦，不必这么善良。明确地说‘很恶心’多好。”
“闭嘴吧，别曲解了！”
“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原因了。难道说灵梦不喜欢被魔理沙追赶？”
灵梦摇了摇头。
“被魔理沙追赶，并不是特别讨厌。”
“是，是吗！”
“呃，但是，嘛，魔理沙你还是不要追赶我了。”
“……你到底啥意思？”
“你自己去理解吧，笨蛋。但总之，是因为魔理沙而哭的吧？”
灵梦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点了点头，紫又把视线转向了魔理沙。
“看没看到？给我好好反省一下，你这个这个黑白跟踪狂魔法使！”
（跟踪狂？你们是不是理解错了？）
“呃……老太婆……说什么呢！”
“话说你啊，从刚才开始就毫不客气地大放厥词！”
“吵什么，明明你才是笨蛋啊。”
“呃……呵呵，呵呵，嘛，跟踪狂说的话对我来说都不疼不痒。”
“这……你这家伙！”
魔理沙已经到了极限，生气的咬牙切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法很好地反驳。
（果然我还是不太冷静啊。）
很多想说的话不能很好地传达。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必须要说的事情。
“紫。”
“什么？”
“啊，那个，那个，其实不只是魔理沙。”
我在说什么呢，灵梦在心里咬牙切齿。这样的话，意思就完全无法传达了。
“哦，你想说哭的原因不只是魔理沙一个人吗？”
居然听明白了。果然紫很聪明啊，灵梦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点了点头。
“那么，还有别的让你伤心的人吗？那个傻蛋儿是谁？”
“嗯，嗯——”
“啊，不会是幽幽子？”
“是紫。”
好不容易说出话，紫“哦”地一声，然后：
“原来是……我？！”
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脸。
“没错呀，灵梦。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笨蛋啊！”
“真吵，笨蛋先闭嘴吧。”
紫怼了充满朝气的魔理沙几句之后，又露出温柔的微笑，抱紧了灵梦。
“是这样的啊。对不起，灵梦，是我不好。我是一个连你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的傻瓜。对不起，灵梦。”
听了那句话，灵梦不知为何变得悲伤起来，眼泪又噗通噗通地掉下来。稍稍平静的呜咽冲动又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忍不住发出难看的哭声。紫慌慌张张地抚摸着灵梦的头，拼命地拍拍着她的背。
“好孩子，好孩子。你这就有点为难人了呀。”
“一看就是你这货不会安慰人。”
“来来来，你行你上！”
紫抓住了灵梦的肩膀，温柔地改变了方向。但是，当视线中看到魔理沙的帽子时，灵梦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又逃到了紫的胸膛里。
自己现在很难看，不想被人看到。刚才还想让你笑，真的好害羞啊。
“你被讨厌了。”
“别吵了，别在曲解我了。呃……啊，灵梦。”
魔理沙僵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灵梦越来越紧紧地抱住紫的胸膛。再这么下去这家伙恐怕也会急哭吧……怎么办，动不了啊？
“喂喂，怎么会这样啊……啊，我明白了！你这么不好意思啊，居然还怕被我看到哭脸。”
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顾及到我的心情呢？
灵梦很不甘心，于是将脸从紫的胸口稍稍移开。狠狠地瞪着身旁的魔理沙的脸。原以为对方会嘲笑这张丑陋的脸，但魔理沙反而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这样啊。放心吧，灵梦，我不会嘲笑你的。”
说着，用和紫相似的情感，抚摸着灵梦的头。像看孩子。虽然灵梦知道魔理沙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但这么一摸自己的头，不知为何就放心了，因为对方正好好地待在这里。
“然后，怎么和紫扯上关系了？是不是因为讨厌这个老太婆的味道？”
“咕咕……你这个可恶的……！”
“喂，不要发出可怕的声音，你的灵梦会害怕的。”
“你……！”
攻♀守似乎突然逆转，灵梦终于放心了。听到两个人充满活力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很舒服。现在的话，觉得自己有能力稍微好好说明一下。
“嗯……紫的话。”
总算发出了声音。还是老样子，不好看地颤抖着。
“哦？要说我了。”
“你当然不是个笨蛋，其实是因为，你是笨蛋……”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笨蛋？”
“自己想去，你这个笨蛋。”
“……呃，灵梦。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详细地说明一下？也不用太勉强。”
被紫温柔地说着，灵梦微微点头。使劲发动着自己僵硬住的头脑，一点一点地挤出话来。
“紫，你很聪明吧？”
“是的。”
“谦虚点行不行？”
“闭嘴！那么，我的聪明为什么会让小灵梦变得悲伤呢？”
“嗯，毕竟紫很聪明，而且还很长寿……所以，我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方便的工具啦，就是路边的一块石头啦，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你被认为是一个很坏的家伙呢。”
“……我有点受打击。”
脸颊微微抖动，紫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但是灵梦。你不是还说‘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吗？也就是说，我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你觉得最好咯？”
灵梦点了点头，紫露出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你如果没有感情，就会随便忘记我。”
“你想让我忘记吗？”
“没错，忘记一块石头，心情会更轻松。”
不管怎么说，紫终于露出了理解的表情，嘟囔着“原来如此。”她用湿润的双眸凝视着灵梦，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灵梦的头。
“是的，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了。”
“真的吗？那，你能忘掉吗？”
“我不会忘记的。”
紫爽快地摇了摇头，灵梦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灵梦，我爱幻想乡。”
“我知道。”
紫抬头想了想，温和地一笑。
“我爱的幻想乡，是由无数东西组成的。每一件事物，对我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宝物。连掉在路边的石头形状，我都能掌握。”
“真是奇怪的家伙呢。”
“啊，但都是真的哦，笨蛋。我甚至连你的头发数量都晓得。”
“别说恶心的话。”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灵梦的声音，紫有点寂寞地笑着说：“因为啊。”
“这里的东西，全是外界被遗忘的东西。那样的话，至少记住一个人也没关系吧？”
什么都没法回应，紫看着灵梦的脸说“对了”。
“你啊，一直都是很棒的孩子呢，灵梦。至少，在我心中。”
“所以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你的。”像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一样笑着。我不认为这时的她是个活了无数年的大妖怪，非常温柔、纯洁，那才是少女般的笑容。
“我也是，灵梦。”
魔理沙脸上浮现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忘记你的。不，永远忘不了。多亏今天哭得这么厉害，给我的印象越来越强烈了。”
“是啊。因为奇怪的理由而哭泣，真可爱啊。”
两个人笑了起来，灵梦急忙松开了紫。但是，这位少女却有着很强的力量，紧紧抱住她。所以完全挣脱不开。
“哈，放开我吧。”
“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就算紫离开了，还有我呢。”
魔理沙的脸上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拍着灵梦的肩膀。
“快放手啊……T^T。”
啊，这群家伙真残酷啊。
（为什么……啊！）
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想靠近我，为什么想让我哭泣！）
两人站在又大哭起来的灵梦旁边，默默地微笑着。
漫无目的地哭了个不停，待灵梦回过神来，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
“……哭得真厉害啊。”
“烦人，别理我。”
灵梦坐在鸟居下吸着鼻子，瞪着一脸惊愕的魔理沙。在旁边，紫用扇子遮住嘴，笑得很滑稽。
“有什么好笑的？”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某人抱起来很舒服，很香啊之类的。”
灵梦的脸一下发烫，随手抄起附近的扫帚扔过去。
“喂！快给我忘了这些，你这糟老婆子！”
“我不是说过永远不会忘记吗？”我会一直记住你的。”
会一直记得……这句话让灵梦鼻子一酸，只好慌忙回头。
“怎么了？”
“没什么！”
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来，紫露出担心的表情看着这边。
“没事吧？”
“好吵啊，把你的脸收起来吧！真恶心！”
“话说……”
站在紫旁边，魔理沙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
“喂，灵梦。”
抬起头，用挑战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什么。”
“你好像讨厌我追赶你呢。”
魔理沙稍微移了移双腿，伸出手臂，将食指伸向灵梦。
“记住，不管你是讨厌还是哭泣，我都不会放弃挑战你的！”
“那你很棒棒哟。”
“好吵啊，总之我不会放弃的。就算背负重担也要追赶你，总有一天一定要超越你！虽然上一次弹幕战被你以4比6战胜了，但在之后一定要全胜给大家看！”
鼻子又酸了。
“……你做不到。”
“什么！？”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呐，你这种人啊，不管怎么努力，顶多和我五五开！唔……”
眼泪又流下来了。灵梦慌张地擦了擦眼睛，两个人困惑地面面相觑。
“喂喂。振作点啊，灵梦。”
“真的没关系吗？”
“坏蛋！都是因为你们！”
“可怎么看都是你自己莫名其妙的哭吧……”
“你们才更任性呢！”
看着再次开始抽搐的灵梦，魔理沙无奈地耸耸肩，紫苦笑着说：
“真伤脑筋，这得等到啥时候才能停下啊。”
“是啊，虽然哭的不是很严重。”
“这该咋办呢……要不你先回去？”
“让我再想想……啊，对了。”
紫想到了个好办法，砰的一声拍了手。
“灵梦，今天陪你睡吧？”
“哈！？”
“前排支持。今天要一直待在一起，这样灵梦哭的时候就能安慰她了。”
“不，不需要！我已经不哭了！瞧！”
灵梦使劲地擦眼睛。
“备用的被子有几床？”
不仅紫妈要搞事，魔理沙估计也要乘机做些奇怪的事情。
“真好啊，好久没去博丽神社开住宿会了。这样，咱仨一起喝廉价烧酒，喝到倒下为止！”
“等一下，为啥还喝这种破酒？”
“别嚷嚷了呀灵梦，这就是我们的作风。”
“呃……嘛，那你们就来……”
灵梦突然背脊打颤。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自己的直觉认为，如果她们俩再待下去自己会哭得很厉害。
（不能开玩笑了！赶紧把她们赶走。）
但是怎么说才好呢……灵梦拼命地思考。经过反复推敲，终于在大脑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
“喂！”
“嗯？”
“咋啦？”
“大坏蛋！”
好像是模仿谁的吧，但是我想不起那个人了……怎么回事？
“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嘤嘤嘤！大坏蛋，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虽然看起来是在气势汹汹地发泄，可惜某些人不那么想。
“啊是吗？打人很疼的呀，虽然我喜欢乛◡乛。”
“＋1罒ω罒。”
两个人都爱搭不理的，估计把刚才那句当成玩笑了吧。
（可恶，该怎么办！）
紫的脸颊上浮现出红色，出神地嘟囔着。
“今天的灵梦，总觉得好可爱啊。像小时候的蓝一样。”
“唔！╰_╯我不可爱哦！”
“今天的灵梦好可爱啊。嗯，可爱～。”
魔理沙用手捂着嘴。貌似指缝中还呼哧呼哧地漏气。
灵梦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发抖，脸唰的一下沸腾成红色，挥动着紧握在双手的扫帚。
“可恶，快给我走开！走开！”
“哇，小心，危险！”
“灵梦同志请冷静！”
“紫妈快跑！她要扑过来了！”
不管怎么挥扫帚，两个人都能敏捷的避开，还一直紧紧地保持与灵梦的距离，所以灵梦真的受不了了。
“只能使出这招了！”
把手中的扫把狠狠扔开，从兜里取出符卡。
看到这一幕的两人面面相觑，也一起拿出了符卡，脸上浮现出挑衅的笑容。
“果然，我们必须要用这个来解决啊。”
“毕竟，这里是幻想乡。来吧，灵梦。我赢了的话你要陪睡哟～。”
“我赢了的话，就把我忘了吧！”
“行吧行吧。”
“绝对不能输啊……！”
即使回到原来的时间，要做的事情依然不会改变。
三人一起飞舞，在博丽神社上空激烈地进行弹幕对战。
……
“嗯，混蛋……”
一个人坐在主屋外的檐廊上，灵梦恶狠狠地嘟囔着。
之后的话又进行了几次弹幕比赛，直到太阳差不多要落下地平线了。远处的群山、博丽神社、灵梦自己，一切都被染成了红色。
刚才弹幕游戏的结果是全负。如此糟糕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不，倒不如说是状态绝佳。然而不知为何，两人状态更好，流利地避开了灵梦的弹幕。而且就算接近灵梦也不击落，而像开玩笑似的拍拍肩膀，或者轻轻地抱下她，再迅速拉开距离。
结果连符卡都全用完了，也没能碰到两人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
灵梦边喘着气边说，魔理沙和紫反而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这个嘛，我不太清楚。”
“确实不可思议，今天太简单了。”
因此，灵梦自己认为全败了。可两个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今天就不算啦。怎么说呢，也没有分出个胜负的感觉。”
“是呀。嘛，灵梦似乎也振作起来了，真是遗憾啊，不能和你一起睡～。”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呀。”
“你这只更笨的黑白老鼠快闭嘴。”
灵梦呆呆地目送着两人一边互相逗壳子一边离去。顺便说下，紫一直打着哈欠。
因此，现在只有灵梦自己坐在在神社里。独自想着今天的事情叹气。
“我这个混蛋。”
又在嘟囔同样的事情。
非常后悔，很生气。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哭了，还是没有战胜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那两个笑呵呵的家伙未来会那么悲伤……
（嗯，振作点，博丽灵梦。不是埋怨自己的时候。你不好好努力的话，未来会变得很糟糕吧！）
鼓足干劲想了想……“知道了！！”
……
“咦？”灵梦歪着头。
（……发生啥事？）
几秒内，脸上血色减退。记忆中未来相关的事情完全消失。
“诶，骗人吧，搞啥幺蛾子！？”
站起来，使劲按着头。闭上眼睛苦苦冥思了几十秒，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是刚才弹幕比赛的时候，还是更早的时候？和眼泪一起流到大地去了吗？
觉得好像一直有人在脑子里笑着。这是谁呢，完全模糊了。
（糟糕……！）
灵梦慌忙跑到抽屉旁，取出纸笔。在完全忘记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写下来。
（嗯，嗯。）
备忘录X月X日
今天不知为何去到了死后1万2千年的未来。
认识的人基本还都活着，大家都非常幸福。
但是他们还记得我，所以事情变得很糟糕。
正因为如此，我必须改变未来。
（耶，我意外地还记得点啊。）
高兴的同时停了笔。因为再详细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恶啊！对了，我好像有证据……）
东张西望，却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证据好像是书一样的东西。也许是被有收集癖的魔理沙，或者是喜欢恶作剧的紫拿走了。无论哪一种，再找到都很困难。魔理沙拿走的话就不会送回来，紫拿走的话就不可能再出现了。
（啊，完蛋了……）
当然，那本书的内容也想不起来了，感觉写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没办法了吗？）
灵梦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备忘录前。抱着胳膊沉吟了几分钟，什么也想不起来，终于头疼起来。
“不行！”
灵梦坐着仰面倒下。一边仰望着神社肮脏的天花板，一边茫然的思考着。
（啊，怎么办，怎么办。明明想着一定要改变未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许多人会变得悲伤而沉重。
（讨厌，不要那样。）
仰天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当然，这样不可能想出来什么办法。
咕嘟地吸着鼻子，灵梦使劲地擦着眼睛。
“嗯，不是哭的时候吧！”
鼓足干劲一跃而起，又一次回了备忘录前。
（总之，一定要做。虽然信息很少，但是绝对要改变未来。）
皱起眉头，思考着。
（嗯。因为大家都记住了我，所以出现了很过分的事，也就是说，只要被忘记就好了。为了让别人忘记……被讨厌就好了吗？）
自然地想到这里，然后歪着头。
（……该怎么做才能被讨厌呢？）
说起这个，博丽灵梦是一个出生以来从未考虑过他人心情的自由人。虽然没有被人喜欢过，但也没有被人讨厌过。
（被讨厌……也就是坏蛋吗？坏蛋是什么样的呢？啊，创始者自己突然无视符卡规则，全力攻击别人怎么样呢？）
本以为是个好主意，但马上否定掉。
（不行不行，这样的话就会被报复了，互相仇恨不是更悲伤吗。既要保持现在的闲适，而且还要成为被大家讨厌的人。）
对于灵梦来说，“大家都很幸福。”这部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反而是一件快乐的好事。但是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变得很糟糕，只是这样。
（总而言之，只要我被讨厌，被遗忘，一切都OK。虽然我啥都想不起来，但一定是这样的。）
尽管如此，灵梦仍在思考。虽然在想，但是完全没有方案出现。
（呃，这样的话又会被紫和魔理沙叫做笨蛋了吧。这群任性又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家伙？）
灵梦皱起了眉头。
（……这样啊。任性的家伙让人讨厌。并且，无视对方心情的家伙也很讨厌吧。）
两个组合起来会怎么样呢？
“就是这个。”
灵梦颤抖着声音，紧握着双拳。
“是啊。擅自无视对方的情况就好了。比如……哭的人也好，吵架的人也好，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做吧？正如所想的那样，不管是哭还是吵架都不好，所以把这些“大道理”强加给对方，明明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却硬要收场！果然，这种才是令人讨厌的家伙啊！”
在高兴于自己的想法同时，灵梦又进一步确定今后的行动方针。
“……偶尔多在幻想乡逛逛吧。然后，强行把哭着的或者吵架的人拉进来，不听他们的话，硬是让他们喝酒。喝醉了的人根本就没有哭或吵架的想法了，无法发泄出去，就会积攒很多郁闷！所有的愤怒，都会转向旁边的巫女！但是我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地喝酒！这么一来就被讨厌了！哈哈，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我真是天才！！”
独自兴奋着，灵梦站了起来。举着胳膊望向夕阳，一个劲地狂笑。
“呵呵呵，看啊，在未来让我感到悲伤的家伙！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一定会改变未来的！”
在气势汹汹地宣布之后，自己却摇了摇头。
一定要改变未来。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会发生很多严重的事情。这一点自己毫无疑问。
可这到底有意义吗……
（总觉得有种奇怪的安心感啊？）
灵梦把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扑通扑通，心脏健康地跳动着。既不紧张，也没有想象中得兴奋。仅有的，一切平静。
在困惑中，探索着这种安心感的来源。突然间，终于找到了藏在心中角落的一句话。
“……失败了也没关系吗？”
一边惊讶一边嘟囔，这种感觉更加鲜明了。
现在，灵梦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
“绝对要改变未来。”的强烈决心和“即使失败也没关系。”的坚定安心感。
（诶，这是什么？这太奇怪了吧？）
即便如此想，安心感还是不会崩溃的。灵梦越是感到混乱，这种情感越是牢牢地扎在她的心中。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明白啊！”
这个时候，突然。
——什么都不用担心。
——请快乐悠闲地生活下去。
那个声音很模糊，想不出来是谁说的。
即便如此，确实感觉有人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像是有人温柔地拥抱自己一样。
出现了这种感觉。
“……是吗？”
嘟囔了一句。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热流，好像在回答“是啊。”一样。
“原来如此。”
像母亲怀里的婴儿一样，灵梦微笑着。
“没关系。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们的未来是幸福的。开心悠闲地生活下去也没关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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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重复一遍，灵梦的笑容就会变深。每当笑容变深，不安和恐惧就会减小。
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暴发性喜悦，顺着源源不断的血流，传遍了全身的各个角落。浮现出让人张开双手开始跳舞，大声唱歌的心情。
忍不住笑着，就这样光着脚跑了出去。穿过主屋，跑出院内。站在鸟居下俯视幻想乡的大地：沐浴在渐渐下沉的夕阳中，被染成一片红色，无限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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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美好的家乡，一直都不会改变。在交错的弹幕缝隙间，无论是谁都会手牵手，充满笑容的望向我们的乐园。
和远处的许多人一起大笑着，灵梦高高向上，对着黄昏的天空用力伸出双臂。
“好嘞————————！终于————————！”
……
嘎————————！
乌鸦轻柔地叫着。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