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黄昏边境】“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审讯室里，美铃和咲夜戴着手铐，并排坐在两张审讯椅上，面对随时要爆发的武队，战战兢兢、惴惴不安。美铃受了伤，她们的审讯本来要分两次进行，没想到她道行还挺深，缝了针就能下床了，倒是省事不少。“说不说？哑巴吗？”“我……”美铃壮着胆开口，“我们和铃仙是朋友，不想看她被……被……”“你们和铃仙是朋友？你们是不是还和绵月依姬是朋友？”武思尧冷冷地问，“你们知道，为了抓住她，我们死了多少人吗？”这个问题她俩可不敢回答，只得乖乖坐着，静候发落。“7个人，7个人！”武思尧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知道，7个中国步兵，能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作用吗！？”“这些人都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怕铃仙被我弄死，你们就不怕她弄死我们吗？你们朋友的命是命，你们战友的命就不是命吗！？”武思尧捶着桌子咆哮起来，“我这么器重你们，什么东西都给最好的，你们就这样报答我吗！？”被他这么一通痛骂，咲夜忍不住哭了起来，美铃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们万万没想到，她们冒着巨大风险放走铃仙，而她竟然这样报答她们——夺枪杀人，让她们身陷囹圄。她们忘记了，她本来就是一只疯狂的月兔！“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你们是共产党的兵，怎么干得出这种事？你们这么目无法纪、无组织无纪律，连旧军队都不如，完全就是土匪流寇！”说着，武思尧狠狠一砸桌面，在审讯室里烦躁地转着圈。“他妈的……就是为了照顾你们这些日本人的感受，上面才暂缓设置政委职务……要是我营里有教导员，要是你们连里有指导员，你们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这句话把美铃也说哭了，她捂住脸颊，哽咽着说：“对不起，武队，都是我的错……这事跟咲夜无关，是我策划的！”“红美铃，咲夜是你带大的对吧？”武思尧瞪着她，眼里要喷火，“你就是这样当妈的吗？出了事情不教训她，责任自己揽，无底线地袒护她！你这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她要再这么没分寸，万一你不在了，她会闯下什么大祸知道吗？”“这次真是我！是我策划了这一切！是我逼咲夜配合我的！”红美铃大哭起来，“求求你，武队……她还小！我不想毁了她的前途！”武思尧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咲夜，只见她低头坐着，泣不成声。他很想严肃处理她们俩，偏偏那个老妖怪又插手了！理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他妈的……我管我的兵，关她什么事！“红美铃、十六夜咲夜，别以为有八云紫求情，这事就算了！你们已经让我失望了，再让我失望一次，你们就等着上法庭被枪毙！”“给我记住，你们身上永远背着7条人命！是你们害死了他们！”武思尧指着两人，“你们不准死！不管受了多重的伤，我都不会让你们退役，反正那人救得活！给我用一辈子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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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宪兵庇护下返回军营后，猯藏辗转反侧地度过一夜。第二天，基地突然发来命令，将包括他们在内的三个旅调往日本。猯藏与其他战友收拾妥当，前往港口待命。他们旅要去的是神户，那是一个国际港市，毗邻日本第二大城市大阪。由于重装备很多，需要大量运输舰，而它们大部分还在路上，所以猯藏只能和战友们坐在行军背囊上等待，默默围观几艘船坞登陆舰装载坦克。这是装备月都机械化部队的“猎豹”轻型坦克，采用无人化炮塔、2人制座舱、105mm膨胀波火炮和综合遥控武器站，战斗力足以匹敌人类大部分坦克。由于该坦克并不采取主装甲+外挂装甲的传统思路，而是使用被动电磁装甲+主动防御系统的组合，因此战斗全重仅30吨，无论是防护性能、机动性能、地形通过能力，都不逊人类主战坦克。而遍布周身的观瞄设备，以及全息化座舱，还有戴在坦克兵头上的AR头盔，更是让它的态势感知能力达到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当然，如果有选择，他们还是更喜欢“猛犸”主战坦克。可惜它实在太重了，轨道运输舰运力有限——目前的地面战场，他们需要优先保证数量，暂时没法追求质量。在不远的海面上，西北舰队正在出发执行警戒巡逻任务，三位数的舷号隐约可见。这是月都海军当中最先形成战斗力的驱逐舰支队，所用军舰全部来自中国海军，在杭州海岸成功首秀之后，就担负起培训其他驱逐舰水兵的重任。猯藏听战友闲聊时提起过，这些驱逐舰是大名鼎鼎的“东海霸王”，开战首日北海舰队迎战日自第一护卫队，击沉包括日向号在内的所有敌舰，只剩半艘岛风号被对方拖回家。之后它们更是在航母和预警机的支援下大杀四方，战果之丰硕，震惊全世界。月都海军以获得这些军舰为荣，让它们在西太平洋昼夜巡航，威慑它们曾经的主人。可惜这些驱逐舰的任务定位是舰队防空，而人类海军只剩廖廖几艘核潜艇，对付这些目标，反潜护卫舰比它们更专业。唉……现在真是有力无处使啊……想到这，猯藏轻轻一笑，拿起头盔，随手扣到头上。大阪、神户、京都，这些地方是月都与人类对峙的最前线……虽然都是轻型部队，但突然调动大部队去那里，应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吧？她抬手揉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尽管妖怪狸拥有变身能力，但一般情况下藏不住尾巴，只有修为极高的个体，才能通过消耗大量妖力，达到以假乱真的变身效果。猯藏原来有视力问题，但她同样牺牲妖力将其维持正常，所以自己现在的体能水平，与一个人类女性无异。当她正要低头打盹时，耳边突然传来命令，于是立刻起身，拎起装备列队立正。码头上，一艘船坞登陆舰放下闸门，港口调度员挥手示意队伍登舰。登船处有宪兵执勤，发现那是一张熟脸，猯藏不禁心惊肉跳。那名宪兵拦住猯藏，对她微微一笑，将两盒烟悄悄塞进她的弹匣袋，然后低声耳语：“省着点抽，那边可没有这东西。”说完，他伸手拍拍猯藏的肩膀，吓得她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尽管宪兵的眼神还算正常，但那毫无缘由的善意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她匆匆掠过宪兵身边，登上跳板进入船舱，直到走进深处才扔下行军包，靠着墙壁瘫坐下来。猯藏死都想不明白，为何那个家伙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认定自己隐藏很深，不可能被察觉，除非……那家伙，从一开始就在跟踪她。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猯藏就变得更加恐慌。她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扭头眺望窗外飘摇的海面，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就要离开冲绳了，以后不会见到他了……猯藏想要摸出一根烟来压压惊，猛然想起这是船舱，只得忍住烟瘾，抽出匕首把玩起来。然而由于恐惧，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怎么也止不住。没事的，二岩猯藏，以后不会见到他了……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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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昏暗的地下图书馆里，林德尔正废寝忘食地整理资料，数日未见阳光。资料是八云紫送来的，都是来自月都的情报，那老妖怪要他在一个星期内整理清楚。当然，作为报酬，他可以获得所有信息，勉强算是合作愉快。尽管读取信息对林德尔来说小事一桩，但整理成其他人能够查阅的资料，却是一件苦差事。这些资料存在移动硬盘里，八云紫离开后，他拿起移动硬盘，片刻之后他就火冒三丈——里面的东西足有1TB，怎么会这么多啊！为什么还要特地划个分区来装不可描述的东西，还取名为“休闲娱乐”？你这老妖怪故意的吧！？作为执行此次任务的报酬和工具之一，八云紫送了他一台笔记本电脑，因此他的工作效率突飞猛进，不像此前用纸笔那样繁琐和拖沓。此时任务即将完成，林德尔揉揉酸痛的眼睛，起身活动，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莉莉白的喧哗。他顿时火起，朝那边大步走去，发现情况有些不对，立刻拔腿就冲。当他靠近书架时，露米娅已经抓住莉莉白，正打算动嘴咬她。“住手！”林德尔一把扯开两人，抓住露米娅的衣领，将她拖到书架外。没想到，露米娅突然跳起来，挥拳砸中他的鼻子，疼得他大叫一声，险些摔倒在地。“露米娅你怎么回事！？”林德尔生气地叫嚷起来。那排书架后，莉莉白戴好帽子，冲出来抱住他，神情惊魂未定。林德尔不耐烦地推开她，回头一看，只见露米娅站在一片黑雾之中，散发出骇人的杀气，令人毛骨悚然。“别惹我，老猫，”露米娅冷冷地威胁道，尽管嗓音很稚嫩，语气却很恐怖，“博丽大结界已经没了，这个封印迟早会被我突破，谁要是敢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听到这些话，林德尔冷汗直冒。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他连忙回过头，发现莉莉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林德尔挥手让她滚蛋，回头与露米娅谈判：“你先冷静点，露米娅。有话好好说。”露米娅朝他靠近一步，瞳孔在黑暗中发出寒光。“有话好好说？这些事情你很清楚，老猫，不要自欺欺人！那家伙利用我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事成之后又利用阿妈来除掉我。现在她又想利用全世界，来为她的计划而殉葬！”“露米娅，你误会了，先冷静点……”林德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避免激怒她，“八云紫封印了所有人的记忆，你那件事我到后来才知道。不要闹大，拜托，不然她会杀了我的！”“为什么？她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以为自己主宰幻想乡吗？”露米娅咄咄逼人地问，让林德尔无言以对。“为了灵梦，露米娅。当时你的所释放的黑雾非常强大，几乎吞噬整个幻想乡，阿妈在封印你的时候也耗尽了生命。为了不让灵梦太过伤心，八云紫才……”林德尔尴尬地辩解道，“唉……博丽灵梦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为了那姑娘，八云紫什么都敢做……”“哼，睁眼说瞎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的肮脏事是吧？要不是你假借亲近之机摸到了我的身体，阿妈能知道对付我的方法吗？这世界上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你那双手啊？”说着，露米娅冷笑起来，慢慢朝他靠近，然后抬起他的右手。尽管她的脸蛋仍是那么可爱，但已不属于那位天真的孩子，而是沦为当年那位威震四方的大妖怪的面具。“自以为是的学者啊，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露米娅冷笑地说，“自己来拿吧。”露米娅目不转睛地与林德尔对视，让他倍感心虚。看见露米娅深不可测的眼神，他犹豫许久，才按住她脑袋。只一瞬间，他就吓得脸色煞白，右手立刻发力，想要先发制人封印她。此时露米娅终于露出了当年的獠牙，闪电般扭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折——只听“咔嚓”一声，林德尔的上臂就像一根火柴，活生生折成了90度。“啊！”林德尔惨叫起来，没等自己抽手，露米娅就将他摔到地上。她骑在这只老奸巨猾的猫妖身上，勒住他的脖子，抓着刚刚折断的胳膊，慢慢往外扯。钻心的疼痛让林德尔大声哀嚎起来，但露米娅没有一丝怜悯，看着这只手臂慢慢撕裂、藕断丝连，直到最后完全分离开来。“乳臭未干的家伙，区区700年修为，也敢跟我玩花招，以为骗了我没关系是吧？”露米娅抓着那只断臂悬在他头顶，恶狠狠地说，“林德尔·尼兹，你也利用过我，别以为这就算了！我说过，挡我者死，是时候算总账了吧？”说着，她将断臂扔在林德尔眼前，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脑袋，慢慢向后拧。林德尔惊恐万分，不停叫喊挣扎，立刻被她压住下颌，动弹不得。绝望之中，他看见莉莉白飞奔而来，射出一排汹涌的弹幕，将身形娇小的露米娅炸飞出去。“不许伤害我的尼兹！”莉莉白站在林德尔身边，对她尖声吼叫。露米娅冷笑一声，迅速隐入黑暗，释放出浓重的黑雾，将整座地下书库都吞噬。莉莉白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来回挪动，不慎绊到林德尔，扑倒在他身上。莉莉白在他身上一顿乱摸，发现这只猫妖浑身濡湿、散发着浓烈的腥味，急得差点哭了起来。“尼兹，你……怎么都是血啊……”林德尔呻吟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别站这，不然你也会死……”莉莉白如梦初醒，连忙起身，朝旁边摸黑跑开。此时露米娅刚好冲了过来，没能如愿打中莉莉白，反倒在林德尔腰间撕开一个大口子。听见林德尔的惨叫，莉莉白带着哭腔大喊起来：“尼兹！”由于失血过多，林德尔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听一阵狂风掠过，远处立刻响起莉莉白的惊叫。他在血泊中挣扎着翻过身，忍痛坐了起来，左手伸到右腿边，摸到短枪。听声音，莉莉白似乎还未败下阵，他用力扯出短枪，拨动击锤，充能上膛。在林德尔朦胧的视野中，短枪发出一丝微光，示意充能完毕。他痛苦地喘着粗气，放下短枪，抽出肋差咬在嘴里，然后重新把枪举了起来。命不多了，咳咳……得快点……林德尔颤抖着端平短枪，瞄准声音方向，扣动扳机。子弹闪过那一瞬间，两个胶着之中的人影被照亮。林德尔忍住剧痛，稳住枪身，瞄准露米娅所在方向，重新充能。与他预想中一样，露米娅的攻击模式依然很呆板，呼呼风声从他正前方扑了过来。林德尔抓住机会又开一枪，借着灵能子弹的照耀，看清露米娅的轮廓——那只右手仿佛鹰爪一般，指甲锐利无比。时机已到，林德尔扔下短枪，抓起肋差举向前方，用尽全力，顶住露米娅的冲击——“呃啊——”仿佛一道突然出现在骑兵前方的拒马，露米娅刹车不及，笔直地撞上刀锋，喷溅而出的热血糊了林德尔一身。借着惯性，林德尔将她举过头顶、摔在地上，然后大吼着将自己的灵力灌入刀刃。只听一声沉闷的爆响，露米娅身体猛地一颤，瘫软下来，再无动静。战斗结束，黑暗散去，莉莉白抬起头，看见露米娅与林德尔躺在地上，他的手紧紧攥着肋差，压在她的胸前。“尼兹！尼兹你不要死啊！”莉莉白尖叫着跑了过去，抱起林德尔失声大哭。“出去叫人，莉莉……”林德尔闭着眼睛，脑袋垂在她肩上，声音几乎听不见，“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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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捕铃仙的行动持续了一昼夜，幻想乡附近鸡犬不宁。终于熬到回家之路畅通的时候，铃仙撑着疲惫的眼睛，艰难返回迷途竹林，夕阳在她身前拉出一道黑影，晃得她头晕目眩。不远处的竹林，隐约传来哭喊声，铃仙扭头一看，发现妹红领着慧音匆匆赶路，身后跟着一群抬担架的村民，稗田阿求和莉莉白夹在其中，神色悲伤、心急如焚。当他们穿过面前的空地时，铃仙看见躺在两副担架上的伤者，一个是林德尔·尼兹，另一个是露米娅。怎么又是他……这只老猫到底死了多少次……不对……他到底有没真正死过啊？铃仙目送他们远去，然后抬起疲惫的脚步往前走。经历了一整夜的激战，铃仙变得草木皆兵，听见隔壁传来动静，她下意识地举枪扫射，全然不看那边是谁。打光最后的子弹后，铃仙拔腿就跑。在她刚才扫射过的地方，妖梦将幽幽子按在树后，让她原地等待，然后不由分说拔剑追击。幽幽子劝阻不及，眼睁睁看她扬长而去，急得不知所措。铃仙朝永远亭方向全速狂奔，听见身后有人追来，于是一骨碌滚到竹子后。直到那人冲到跟前，铃仙才猛然发现——她不是围捕自己的敌人。“妖梦……是你啊……”铃仙尴尬地打招呼，见她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脸上闪过一丝故人相逢的喜悦，又立刻被厌恶和不解所取代。“铃仙，你怎么浑身都是血？”“我……”铃仙一怔，低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就连牛仔短裤也是殷红一片，血迹顺着大腿流到膝盖，混杂着泥土和草屑，与磕破的伤口凝结在一起。“我……妖梦……”铃仙惊慌地抬起头，迎面对上妖梦的冷眼，心里顿时一惊，说不出话来。“铃仙，你前段时间去哪了？”她无言以对，扔下步枪，过了许久才小声回答：“我回月都了。”“回月都当兵，然后侵略地面？”妖梦直截了当地质问，听得铃仙心惊肉跳。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前，铃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忘记把军人身份牌藏进T恤，上面的“血月残牙”军徽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显得十分刺眼。“不是那样，不是的……”铃仙语无伦次地说，“妖梦，你听我说……”“师匠让你回月都，你就加入军队，率领月兔侵略地面？”妖梦不听她解释，失望地质问道，“你杀了多少人，铃仙？”短短一句话，将铃仙的眼泪问了出来。她低下脑袋，闭口不语，任泪水模糊自己的视线。隔着朦胧的阳光，她看见妖梦把刀攥得很紧，手臂不停颤抖，竭力克制着怒气。“对不起……”“你杀了多少人，铃仙？回答我！”“我不知道，妖梦，我不知道……”铃仙哽咽着说，“我不想当兵，我不想杀人！可我一回月都就身不由己，我能有什么办法！”铃仙说完，绕过妖梦想要离开，但她在身后叫住自己：“你要去哪？”“我……我要回家……”铃仙抹掉眼泪，小声回答，“我要回永远亭，回到师匠身边……”说完，她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说“再见”。片刻之后，妖梦先开口，语气十分失望：“铃仙，你觉得，你还有脸见师匠吗？”这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将铃仙惊呆，许久没回过神。望着铃仙落寞的背影，妖梦又气愤又伤心，过了好久，才狠心开口：“回你的部队去，铃仙，别让我再看到你！”“妖梦……”铃仙转过身，想要辩解，可妖梦不给她机会，对她大吼起来——“滚！”那一瞬间，铃仙的心碎成粉末，随着穿林而过的晚风飘散殆尽。她低下头，默默走过妖梦身边，失魂落魄地离开竹林，在夕阳下消失不见。目送着她渐渐远去，妖梦鼻子发酸，但她努力克制住眼泪。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居然变成侵略者，她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过了好久，幽幽子才找到站在原地发呆的妖梦，焦急地问道：“妖梦，你在这干什么？”“没什么，幽幽子大人……刚才铃仙在这里……”“什么？你刚才看见谁？”“呃，我……我刚才看见铃仙，她想回永远亭，但被我赶走了……”妖梦说到一半，发觉主人的眼神有些奇怪，语气变得心虚起来，“幽幽子大人，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唉……妖梦啊，你让我怎么向紫大人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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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冲绳凉爽的天气不同，澳大利亚的海风充满了寒意，吹得绵月依姬瑟瑟发抖。她与姐姐坐在达尔文军港的防波堤上，望着西边的太阳，听着空中信天翁的哀鸣，难过得想哭。她们刚听过事故调查组报告，那艘核动力版本的伯克级驱逐舰闯下滔天大祸，熔化的堆芯烧穿舰体，释放出远超切尔诺贝利的巨量核辐射，几乎毁灭整座诺福克市。姐姐下来时给她带来一张卫星图片，放射性物质随着洋流扩散到了整片北大西洋，红色的高危污染区覆盖美国东海岸，黄色区域已经深入北冰洋和南大西洋，令人触目惊心。这种愚蠢至极的事故，令依姬十分恼火。据调查组汇报，该事故发生在进出港期间，由于诺福克军港调度混乱，一艘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为了避让出港船只，拦腰撞上那艘核动力伯克，导致该舰舰体大面积撕裂，反应堆第二回路瘫痪。月都从没有过海军使用经验，裂变反应堆也已淘汰多年，缺乏经验的损管人员忘记某些至关重要的操作，结果十几分钟后，过度累积的热量导致反应堆第一回路发生氢气爆炸，数百名水兵和消防员当场遇难。这只是例行公事汇报事故过程，报告中所提及的事故原因，才是让依姬和丰姬感到愤怒的地方。在这场核事故中，反应堆安全壳炸成了碎片，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据报告所述，由于阿利•伯克级吨位基础太小，为了安装核动力系统，Flight Ⅳ型建造计划负责人做了许多愚蠢的删减。因涉嫌职务犯罪，该负责人已被军事检察院逮捕，初步审讯结果也让绵月姐妹怒不可遏怒——这个玩忽职守的负责人，为了与衣阿华级电磁炮改装计划竞争，明知反应堆设计有致命缺陷，还无视安全，用枪抵着被掳来美国的韩国造船工人赶进度，终酿大祸。这个核动力版伯克在他们内部争议很大，他们只批准建造1艘，以验证在驱逐舰上使用电磁炮和激光炮的可行性。偏偏这一艘就出事了！再过几天，她们要与最高军事法院一起庭审相关责任人，想到这，依姬就烦躁不堪。铃仙已经失踪好几天，昨天去冲绳，小铃仙也被调去美国，她俩也没见成面。她已经忙得几个星期没睡好觉，偏偏那个神秘线人发来新情报，称国际志愿军团计划进攻大阪和神户，已有部队开始向关西地区调动。这个已经被打烂、没有全面占领价值的岛国，现在牵制了大量远东兵力，严重影响东亚大陆的战事进程，依姬恨不得把这片岛屿从地球上抹消掉。“依姬，怎么了？”她的耳边传来姐姐的声音，语气同样疲惫。依姬摇摇头，擦干湿润的眼角，低头不语。丰姬替她理顺刘海，抚摸着她有些干涩的脸颊，苦笑起来。“怎么看起来这么累，依姬？要注意休息啊，”丰姬说着，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知道吗，你在地上对付中国人和俄国人，我在天上也不闲着呢。”“八云紫那家伙，唉……真是太狡猾了……”“老对手了，见怪不怪。”依姬无精打采地附和道。“这老妖怪一直让人很头疼，真亏她能想出那么多阴谋诡计……”丰姬无奈地笑笑，“你知道吗？她发现永江衣玖是傀儡宿主，所以想借死神之手除掉她，要不是那家伙最后关头突然心软，她的计谋就成功了……”听到这个消息，依姬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衣玖大人也太可怜了，月夜见大人怎么能这样……”丰姬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小声问道：“依姬，你的部队在世界各地围剿游击队时，有没注意到什么现象？”依姬转过头，发现姐姐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于是追问道：“什么现象，姐？”“全世界的游击队，不管在欧洲、非洲，还是北美，它们战略战术都高度相似。”被这一提醒，依姬顿时不寒而栗。在她每天过目的文件中，有很多是关于人类游击队最新动向的情报。尽管这些游击队分属不同国家、不同民族，语言口音更是千差万别，但他们的斗争策略几乎都是中国革命时代的翻版，至少他们都在努力学着用它们——显而易见，有人把中国教官送去了世界各地……也可能相反，把世界各地的人送来中国，培训之后再送回去。“务必盯紧八云紫，这家伙非常危险。”说完这话，姐妹俩就沉默下来，眺望远方的夕阳，直到它沉入海面。夜色之中，那些信天翁张开巨大的翅膀，飞向海洋，犀利的鸣叫附和着涛声，宛如一首永不停歇的海魂交响曲。传说，这些海鸟是遇难水手的亡灵，杀死它们，必将遭来大祸。“谈何容易呢，姐……”
【060、风暴之门】承诺好的遣送之日已过去好几天，八云紫仍未找到铃仙的下落。如果是在幻想乡，她想找一个人并不难，但日本可比幻想乡大多了，没有确切情报，她做不到一开隙间就能见到她。那天晚上，她狼狈地站在永远亭，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神情十分窘迫。今天是八意永琳所规定的最后期限，八云紫只好再次空手上门，向她负荆请罪。这是她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晦气的事，昨晚幽幽子告诉她，妖梦就在永远亭门口把铃仙赶走，她差点没扇这孩子一耳光——当然，看那可怜兮兮的小脸，她最终没舍得下手。违背诺言是八云紫生平最忌讳的行为，可在这场惊天剧变当中，她已经第二次食言。现在，她走过竹林，来到洒满阳光的庭院里——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低着头，走进永远亭。这片密林深宅的日常与以往一样，兔子们都忙着各自的琐事，没有谁对这个熟客多看一眼。当八云紫走进玄关时，因幡帝迎面走来，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她看见这只兔妖瞪了自己一眼，那喷薄而出的愤怒让自己十分尴尬。此时屋内没人，紫环顾一圈，然后转身离开，发现辉夜刚好站在门口，于是向她询问永琳的去向。她的语气十分恭敬，显得非常反常，弄得辉夜忍不住窃笑起来。“师匠在草药园，你可以直接进去找她。”辉夜似笑非笑地回答，看八云紫尴尬道谢、匆匆离开。她冷笑一声，刚转回头，发现走廊拐角站着一个撑着阳伞的红衣女孩，背后一对水晶翅膀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她心里一惊，瞪大眼睛仔细辨认，怀疑自己看走眼——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她来这里干什么？今天太阳这么大，她不怕被晒死吗？正纳闷间，辉夜看见那位吸血鬼走到跟前，向自己行了个西洋式的屈膝礼，然后礼貌地问：“你好，辉夜公主，请问八云紫大人刚才在这吗？”这个丫头的嗓音十分柔和，举止优雅有礼，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让辉夜顿时愣住。见这位主人没有回应，芙兰又礼貌地询问一遍，她才回过神，支吾着说：“呃，她和永琳师匠在草药园……你找她有事吗？”芙兰面露难色，很拘束地点点头。尽管她的表现像个有教养的贵族小姐，但辉夜仍未摆脱对她的固有印象。为了避免遇上麻烦，她敷衍地回了一句：“那你在这等会儿，她很快就出来。”说完，她就匆匆离开，躲在拐角悄悄看她。简直不可思议，这丫头的暴虐脾气闻名全幻想乡，虽说大结界的崩溃改变了许多惯常现象，但总不可能让一个神经病突然恢复正常吧？难道这家伙的精神根本没问题？还是……有谁给了她某种特效药？辉夜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发现那个丫头注意到自己，她不解地摇摇头，转身离开。芙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耐烦，听见屋后隐约传来斥骂声，于是离开屋檐，循着声音方向走去。刚靠近那道栅门，她就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光，抬头一看，八云紫垂头站在植株之间，面朝怒气冲冲的永琳，一声也不吭。“给我记着，八云紫，你坏了我的计划！如果铃仙就此失踪，我跟你没完！”说完，永琳转身走向草药园深处，只留八云紫站在原地发呆。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思维调整过来。唉……我真是忙糊涂了，竟然整出这种前所未有的大烂活儿……芙兰看见她长叹一声，转身朝栅门走来。在发现自己的那一刻，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惊讶，脚步也停了下来。但她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从惊愕中回过神。她走出栅门，没好气地问：“找我什么事，芙兰朵露？”“紫大人，芙兰……”芙兰迟疑片刻，为难地问，“请问您知道美铃和咲夜在哪里吗？”听到这个问题，八云紫顿时瞪大眼睛，那难以置信的神情弄得她十分窘迫。然而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径直离开，急得芙兰大喊起来：“紫大人，请您告诉芙兰！姐姐很想知道她们的下落！”紫不予理睬，踏上门廊，走过拐角，从芙兰眼前消失。芙兰心里一急，连忙追上，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一直跟到屋前庭院，才再次开口：“请您告诉芙兰，紫大人！您一定知道，对吧？拜托了！”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紫这才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这丫头没有撑伞，而是任由毒辣的阳光烧灼皮肤——看起来，她想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诚意。“是你姐要你来的吗？”“不是，是芙兰自己来的！”芙兰疼得浑身颤抖，但目光依然很诚恳，“芙兰自己偷偷来的，姐姐不知道！紫大人，拜托您告诉芙兰！”“把伞撑起来。”紫随口一说，回过头，听见这丫头一边倒吸冷气，一边把伞撑起来，隔开阳光那一瞬间，她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不知怎么，紫突然欣慰地笑起来。呵，芙兰朵露·斯卡雷特，你可比你姐明事理多了……“芙兰，美铃和咲夜就在你们隔壁，距离你们红魔馆最近的军营。不过我劝你们不要打扰她们，她们明天就要去前线，请不要让她们有太多牵挂。”“等等……为什么……”芙兰不解，正想追问，却被紫打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芙兰，这些命运都是自己选择、自己把握的，所以不该轻易改变它。”“回去告诉你姐姐，她们现在过得很好，请不要去祸害她们。”紫说完就转身查看，那把粉色阳伞下，那位初涉人世的吸血鬼女孩垂着脑袋，为难地咬着嘴唇。她忍不住微笑起来，和蔼地说：“孩子，你刚来到外面的世界，有很多事还搞不懂。我很清楚你姐那天对我做了什么，没关系，我欣然接受！”“回去告诉她，如果她真的为咲夜着想，就别去找她，我是认真的。”她看见芙兰抬起头，眼里充满了不解。紫不想过多解释，笑了一下，转身离开。走进竹林之前，她回过头，郑重地说：“对了，孩子，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出门在外，务必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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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蔚蓝的天空下，有一片灰色航迹在湛蓝的海面扩散。透过侦察卫星的视野，中央那座海上城堡雄伟无比，那些小军舰围在远处，宛如众星拱月一般。那是福特号超级航母，人类军工业的杰作，有史以来最庞大、最复杂的战争巨兽。然而在那一夜死兆星的光芒下，这艘无敌的航母，连同这支史上最强大的海军，纷纷落入月都手中——直到现在，他们才将这头巨兽勉强驯服。这是月都第一航空舰队的首次出征，目标是朝鲜半岛。由于月都陆军兵力紧缺，为了防止在对付国际志愿军团时节外生枝，他们必须先挑断中朝联军的脚筋，才能保证集中全力碾压日本的抵抗力量。作为战功显赫的王牌飞行员，小铃仙归队后就被转隶一航战，成为第1舰载航空联队的一员。尽管正常情况下，她需要接受数月训练才可拿到舰载机飞行执照，但凭借先进的训练体制和新型的AI助降系统，她飞了几次起落就掌握了航母起降技能。而月都远征军实在太缺人了，前线战事紧急，能够威胁月都航母的力量也暂时不存在，因此上级批准她以战代练，直接上航母，并将“猎隼”这个称号赋予她所在的舰载战斗机分队。此刻，小铃仙最后检查一遍身上的装备，确认右臂上的加压护臂穿戴正常，然后带上自卫武器，抱起头盔走上甲板，走向停在甲板上的舰载机。她登上驾驶舱，启动电源，开始检查机载设备和武器弹药。地勤爬上梯子，解除弹射火箭保险，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竖起大拇指，示意检查就绪。当地勤离开之后，小铃仙关闭座舱盖，循着一名黄马甲的手势，驾驶战机来到弹射器前，并将机翼放了下来。几名身穿白马甲的故障检修员围到战机四周，当小铃仙按照预定程序检查飞机各部件状态时，他们依次竖起大拇指，向她示意没有异常。很快，几名军械员来到机翼下方，解除外挂弹药和弹仓内置弹药的安全栓，一个身穿绿马甲的地勤走到飞机前，举起手中的设备，将刚刚测得的战机重量展示给她看。小铃仙向那名绿马甲竖起大拇指，确认收到，然后看他大步跑向甲板边缘，将设备屏幕贴到中心甲板操作窗口前，好让里面的操作员看清数字。在地勤装配弹射装置时，她扫视一眼在线武器列表，共有2枚1000公斤级钻地炸弹，4枚500公斤级滑翔炸弹，4枚白磷集束炸弹，都安装了卫星制导组件。月都俘获的航母当中，只有福特级具备运行“海魔毯”的条件。她现在还没完全熟悉这个全新的座驾，这次任务也没有高强度空战需求，所以他们这次是以她最熟悉的对面攻击构型出击的——有激光炮在，没有任何导弹能击中它们，而且即便是作为舔地机，“海魔毯”的性能也比“海蜃楼”要好很多。月都朝鲜方面军已经确认多条地下通道的位置，只要摧毁它们，就能切断敌方大部分后勤补给，为己方后续进攻创造机会。但是……白磷燃烧弹，总感觉好残忍……这种武器他们在很多地方使用过，尽管对于防护良好的机械化部队杀伤效果很有限，但对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乌合之众而言，它就是“死神”的代名词。小铃仙很清楚，比起敌方军队和抵抗力量，这种武器对于手无寸铁的平民危害更大，每次想起那些遇难者的惨状，她的胃里就忍不住翻江倒海。此时战机前方走来一名飞机调度官，打着手势示意战机向前移动。小铃仙松开刹车，缓缓驶向弹射器，接钩操作员靠近前起落架，确认弹射器安装到位，然后竖起大拇指，快步跑离弹射轨道。随着尾流导向板升起，身穿黄马甲的飞机弹射官一手指着舰载机，另一只手快速摆动，示意小铃仙加大油门。她慢慢推大油门，最后确认一遍战机状态，然后举起右手，向弹射官敬礼。不想那么多了……起飞吧。在战机前方，两名弹射官侧身蹲下，伸出右手按住甲板，又立刻抬起来，指向起飞方向。电磁弹射器推着战机呼啸向前，将小铃仙死死压在座椅上，刹那之间飞行甲板从脚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在眼前的海面。小铃仙迅速拉起战机，收回起落架，进入盘旋航线，直到这个中队的战友全部升空，才组成编队飞向预定目标。由于人类的反舰武器已经损失殆尽，所以一航战距离朝鲜海岸很近，不出片刻他们就飞抵任务区，加入来自长崎的“蜃楼”编队，开始在预警机的指挥下执行空袭任务。在隔壁空域，执行防空压制任务的“魔毯”正在返航，远方的大地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那是刚被消灭的人类防空部队。事已至此，只能让自己暂时冷血。收到预警机发来的指令，小铃仙按下发射钮，朝目标依次投下四枚滑翔炸弹。在她前方，数十枚炸弹气势汹汹扑向地面，仿佛在给这个油锅添加柴火。过了一会儿，她看见预警机发来的钻地炸弹投送坐标，咬牙按下按钮，然后闭上双眼，过了半分钟才再次睁开。那些被标记的地方腾起十几道蘑菇云，释放出排山倒海的冲击波，宛如平静的池塘中突然激起的水波，连战机都受到影响，微微晃动起来。“小妹，你用枪杀过人吗？”正当小铃仙情绪紧张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心里一惊，下意识捏紧操纵杆，来自右臂伤疤的刺痛感，让她更加恐慌。她暗暗祈祷编队快点返航，却收到第三波轰炸指令。她犹豫几秒，咬咬牙，将四枚集束炸弹扔向目标。她的目标是丹东港，今天那里刚好聚集了大批工人，以及大量易燃物资。集束炸弹在港口上空骤然炸裂，抛出数百个白磷小块，冒着白烟缓缓飘落，扑向惊慌失措、无处躲避的人群——光是想象一下这个场景，就让小铃仙感到恶心。她很庆幸，自己只是躲在高空睥睨四方，傲慢而从容地降下死亡，而不像地面部队那样，轰炸之后还要穿越漫山遍野的尸堆，强忍着恐惧继续执行任务。她很想当个普通女孩，害怕时可以躲起来，总有人来安慰、总有人来保护。然而命运偏偏让她成为一名飞行员，纵使自己身娇体柔、势单力薄，也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扛起沉重的责任。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大姐的心情——她并非勇士，而是一个借着先进武器来撑腰的小喽啰、一个狐假虎威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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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铃病房出来，武思尧板着脸来到禁闭室，透过小窗向内张望。禁闭室里一片昏暗，咲夜靠墙躺着，一动不动。武思尧打开房门，重重敲了三下：“出来！赶紧回去收拾，明天去神户！”咲夜慢悠悠地爬起来，匆匆整理一下仪容，然后对他敬了个礼，低着头离开禁闭室。武思尧瞥了咲夜一眼，带上房门，慢慢走到大门外，目送她远去。注意到一个女兵尾随其后，他顿时提高警惕，发现是佐藤沙耶，又无奈地摇摇头——在围捕铃仙的牺牲者里，有两名是沙耶的好姐妹，他已经预料到沙耶要做什么。尽管如此，武思尧并没有前去制止。这丫头实在是被宠坏了，打一顿才知道乖。“你怎么把她放出来了？”副营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明天就走了，不放出来谁管饭？她不打仗我养她干什么？”副营长无奈地问：“那个八云紫到底何方神圣？为什么指挥得动你？”武思尧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没好气地说：“你就当她是克苏鲁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副营长被逗乐了，朝他竖起大拇指，“妙！”沙耶在一处无人的角落截住咲夜，不由分说一顿乱拳，打得她招架不及，只得抱头躲避。咲夜看不清殴打者是谁，直到那人哭着停手，才认出那是佐藤沙耶，在狱中的死对头。“十六夜咲夜，你这混蛋……你以为自己是武队的爱将，就可以有恃无恐啊！”沙耶蹲坐一旁，瞪着满地打滚的咲夜，气得浑身颤抖，“我的班长职务没了，我的姐妹也死了，连我的命都得由武队说了算！你毁了我一切！贱人！”沙耶大吼着站起来，朝咲夜肚子狠踹一脚，疼得她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她躺在地上，看见沙耶怒目圆瞪，指着自己大吼起来：“给我记住，十六夜咲夜，这事我跟你没完！给我走着瞧！”说完，她大步远去，抹着眼泪走向营房。武思尧站在远处的操场，目送她们一前一后离开，心里暗暗叹息。佐藤沙耶这姑娘也是一个狠角色，前天收兵以后，她特地找到自己，要求把她编入女兵排，以弥补她姐妹牺牲所留下的空缺。那时，武思尧严肃地问她申请理由，而她的答案让人很感慨：“小泽排长是个有血性的长官，跟着他，一定能打胜仗。”是啊，很有血性，这样的日本军人不多见。不久之前，他终于弄清小泽殴打自己的原因，这才发现，他们曾在东海大战中交手过。那是中秋第二天，武思尧率部登上那座被炸得底朝天的岛屿，指挥战士们肃清残敌。然而在他们将灰头土脸的敌兵一个个拎出掩体时，突然有人愤怒地回报：坑道里有人操着流利的普通话，诱杀他们弟兄。这个消息震惊了全营，为了抓住他，武思尧死了7个弟兄，最后还是让他抢了冲锋舟逃走。听说他被美军舰艇救起后，还成为轰动一时的宣传战例。谁会想到，这个怎么都打不死的家伙，现在居然成了自己的下属，真是天道好轮回啊……那家伙，前阵子还跟自己争抢咲夜的归属权……真是无法无天，哪有狙击手归属步兵排的道理！想到这，武思尧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走到军营门口，与哨兵互敬军礼，然后独自一人走出大门，来到不远处的小溪边，面朝夕阳坐了下来。快8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掐指一算，他已经快一年没回家，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岛国上，国内形势根本无从得知。他只听说，中央放弃太原灭火计划，将救灾重点放在转移群众上，也不知获救者当中有没自己的家人。由于前几天铃仙意外逃脱，因此他擅自调兵打仗的事，被捅到了集团军指挥部。要不是八云紫替他出面摆平麻烦，他现在早就站上军事法庭的被告席。因为原定担任主攻的千叶旅被敌人空袭，所以长野旅接过重任，他们173营被安排了一个艰难的任务——封锁神户港，死守当地主要道路，迟滞西南敌军增援大阪。当然，上级没有要求他们进攻神户港。他们没有坦克，只有步兵，一辆带装甲的车都没有，无论如何都过不了那两座大桥。占领并摧毁它的任务，自有其他人去做。唉……这个任务怎么不安排171营、172营去执行呢？171营有坦克，172营老兵多，我这里就军官素质比较过硬，真打起来，底下几百号新兵蛋子，能顶得住吗？他不解地摇摇头，想起第一次与八云紫面谈的情景。那次之后折腾了这么久，说好的帮助也没给多少，不知这次她会不会提供哪些支援。唉……孤身一人、无家可归，要是哪天战死了，连通知书都不知往哪送，真是可悲啊……正望着夕阳长吁短叹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叔叔。”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他疑惑地扭头，看见一个小小的蓝色身影。那是琪露诺，手里捧着一束用冰做成的花，融化的水滴悬在花瓣上，在夕阳下熠熠闪光。他惊讶地抬起头，看见这个可爱的孩子对他露出甜美的微笑，稚声稚气地说：“叔叔，生日快乐。”听见这个久违的话语，武思尧顿时愣住，好久没回过神。他已经好多年没正经过生日，每年这个时候，他不是在海边，就是在山里，为训练忙得不可开交。夕阳的余晖中，琪露诺走到眼前，举起冰花递给他。他迟疑片刻，接过花束，激动得双唇颤抖。“孩子，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是八云紫告诉我的。”那一瞬间，武思尧终于抑制不住，紧紧搂住琪露诺，泪如雨下。琪露诺很乖巧地安慰他，替他擦拭眼泪，肆意飘散的寒气把泪水都冻成了冰渣。直到冻得受不了，武思尧才松开胳膊，与她并排坐在溪岸，眺望夕阳、沐浴晚风，彼此沉默无言。“叔叔，八云紫说你明天就要去打仗，那个……要注意安全啊。”“谢谢你，琪露诺。”“叔叔，那个冬天真的是你保护蕾蒂吗？蕾蒂……到底怎么了？”蕾蒂啊，好久没见到呢……想起那个柔弱的面容，武思尧心里掠过一丝不舍。由于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他差点就把蕾蒂忘记，这时想起，让他倍感愧疚。“没事，琪露诺，蕾蒂很好。”“真的吗？”“……是真的。下一个冬天，她还会回来的。”
【061、光荣使命】自从雷暴中亮起一束幽蓝光柱之后，这条位于武汉的战备公路，一片黑烟已飘扬了一整夜。直到清晨，才有一支筑路工程队赶来，开始清理现场、修复公路。灾难现场遍布车辆和战机残骸，在一个破碎的油罐车里，坐着一具焦黑的骨架，看着让人作呕。弹坑附近散落一地战机零件，那是一架从湖南前线返航的战机，通过进气道可以认出，这是一架歼-16战机。由于国内军用机场被悉数摧毁，中国空军彻底沦为空中游击队，在每一条战备公路来回奔波。然而中国上空的敌人航天器密度太大了，无论这些战机降落到哪里，如果不尽快转移，很快就会遭来灭顶之灾。巨大的凹坑中，一个年轻的工头找到机头残骸，踩着脆弱的金属框架爬上座舱，看到两个焦黑变形的头盔。他顺着头盔往下看，两具黑色残骸嵌进座椅框架，仔细辨认才能看出，那就是遇难飞行员，手掌还紧紧抓在操纵杆上。他跳下残骸，摘下安全帽，默哀几秒，转身走向水泥车。这段公路损毁严重，再也无法起降战机，只能勉强修补，让陆军战车能够通行。他们来自一家国有建筑公司，登记身份是中国民兵，这些公路他们修过无数次，一干就得一整天，但那些畜生摧毁它们只需30秒！工头拿起对讲机，指挥推土机把土推向大坑，掩埋那架战机。他知道，头顶有人盯着，但他不在乎，反正生死只有30秒。国家又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全国50岁以下的退伍兵都返回预备役，女性参军限制全面开放，所有40岁以下成年女性都做了国防登记，随时补充前线和兵工厂。他在网上看到一个传言，有人说高层正在考虑全面转入战时计划经济体制，让军队接管全国资源。不过反对者对此冷嘲热讽，说这样做是自绝于未来，不懂经济的人才会写这种爽文。唉……别闹了，这个时代还玩配给制，谁愿意……工头回过神，按住对讲机，呼叫远处抛锚的推土机。水泥还没混好，填坑也要很长时间，工头没耐心等司机摆平，于是大步朝推土机走去。这时，天空响起一阵炸雷，吓得所有人抱头蹲下。发现雷声一直在持续，工头摘下安全帽，仰望那片闪电，脸色十分晦气。在这片代表毁灭的雷暴下，工人们都站了起来，面朝天空，静待死神发落。一团幽蓝的光斑在头顶亮起，刹那之间凝成光束，将他们连同公路一起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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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街头流浪两天两夜，铃仙早已饥肠辘辘、精神恍惚，沾满血迹的衣裤仍穿在身上，肮脏不堪。这两天里，她一直用帽子遮着兔耳，避开行人，穿行在阴暗的小巷里。偶尔有几个小混混想对她动手动脚，被她毫不留情地弄死。铃仙像行尸走肉一样游荡，不管白天黑夜，直到疲倦了才一头睡下。她没脸见师匠，也不想回军队，更不愿堕落成扒手混混，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此时正是清晨，阳光很明媚，但她只觉置身火焰山，被苍白的烈日慢慢烤干。她穿过一个无人的路口，走进一条安静的小巷，冷不防前方出现一个人影，让她顿时呆住。那是一个老伯，头发花白、身形瘦小，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用吃惊的眼神看她。铃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暗红的血迹——她这模样，就像刚从血池爬出来，自然人见人怕。铃仙歉疚地看老伯一眼，转身离开，谁知老伯在身后大喊起来：“请等一下！”她停下脚步，疑惑地扭头，看见老伯急匆匆地走来，关切地问：“孩子，你在这干什么？怎么浑身都是血？”这出乎意料的问话，让铃仙不禁愣住。见她精神恍惚，老伯放下篮子，扶住她，追问道：“孩子，你怎么累成这样？多少天没休息了？”老伯的语气充满关切，让铃仙倍感意外。她瞟了老伯一眼，只见他表情难过，完全无视自己帽子下若隐若现的兔耳朵。这让铃仙很恐慌，她不理解为什么老伯无视她的耳朵，谁都明白，这是属于侵略者的标志！老伯不舍地叹了口气，从篮子里拿出一瓶牛奶，打开盖子递给铃仙，催促她喝下。铃仙不敢接，挥手躲闪，让老伯很诧异。直到她蹲坐地上哭了起来，老伯才注意到——她是月兔，不是人类。“唉……你哭什么？到底受啥委屈了？”老伯扶着僵硬的腰，吃力地蹲下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铃仙泣不成声，过了好久才开口：“为什么要帮我？我可是坏人，为什么……”话未说完，铃仙就把脑袋埋在膝间，无地自容地啜泣起来。老伯长叹一声，小声问道：“孩子，你家在哪？”“我没有家，大伯，”铃仙抬起头，抹着眼泪说，“我是坏人，别人都不要我，我已经无家可归了……”看这无助的模样，老伯心生爱怜，伸手替她擦拭眼泪。他旋上瓶盖，把牛奶放进篮子，然后将铃仙扶了起来。“瞧你说的，孩子，你哪里像坏人啊？”“先回我家！你一定饿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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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泊中挣扎了好几天，铃仙浑身都是污垢，连头发都糊成一绺一绺，看起来就像蛇发女妖。她在老伯家的浴室里冲了十分钟，才渐渐缓过神，然后拿起架子上的沐浴露。看包装，明显是女用产品，这让铃仙很诧异——这里只有老伯一个人啊？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老伯的声音随之响起：“孩子，衣服放这了，洗完出来吃饭。”铃仙应答一声，环顾浴室四周，纳闷地将沐浴露挤到手上。这里的东西，都是女人用的……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她洗完澡，从门外将衣服摸进来。这是一套女装，一对女性内衣，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既崭新又漂亮。铃仙捧起连衣裙，捂在脸上，闻到淡淡的少女香。这是谁的衣服？不可能是刚买的吧？铃仙穿上衣服，走出浴室。内衣和裙子都很合身，这让铃仙很意外。她走进客厅，瞧见餐桌边老伯的身影，顿时愣住。与刚才的稳健模样不同，此时老伯身形憔悴，坐在榻榻米上，出神凝望桌上的饭菜。察觉动静，老伯扭头看向铃仙，眼神刹那之间就融化了，充满了悲喜交加的情绪。她慢慢走到桌边，跪坐下来，对老伯谦恭地道谢。老伯强装笑颜，关心地说：“快吃吧，别饿坏了。”桌上都是清粥小菜，铃仙知道，老伯怕她饿了太久，所以先让自己吃些清淡的，以便恢复肠胃功能。她饥肠辘辘，忍不住狼吞虎咽，老伯拍着她的背，让她吃慢一点。一碗米粥喝下，铃仙缓过气，发现老伯的表情五味杂陈。她很不自在，小声地问：“大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我可是来侵略你们的……”老伯勉强地笑笑，语气很消沉：“没什么，只是……你和我孙女长得很像。”铃仙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试探着问：“那您孙女……不在家吗？”“她死了。”短短几个字，宛如一柄刺入心脏的利刃，让铃仙瞪大眼睛，呆在原地。“怎么会……”“她被炮弹炸死了，就在一个月前，”老伯面容悲伤，“唉……不知哪里飞来的炮弹，这么不长眼……”“怎么会这样……”铃仙一时语塞。老伯眼角湿润，唉声叹气地说：“真是太不走运了……只是出门一小会儿，就再也没回来……”看着老伯无声流泪，铃仙很难受。她握住老伯的手，愧疚地说：“对不起……”“她很懂事，长得和你一样高、一样漂亮。她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本想着找个工作，陪我一起安稳过日子，谁知道突然打仗了……”老伯旁若无人地回忆，一脸不舍，“她很爱干净，那天出门前，她把房间收拾得很整齐，直到现在我都没动过……我还想着，会不会哪一天，她会突然回来呢……”铃仙无言以对，垂着脑袋默默聆听。老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孩子，你累了吧？走，我带你去她房间。”说着，老伯撑着桌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铃仙见状，连忙起身搀扶。她扶着老人走进房间，看见物品全都整齐摆放，淡蓝色的窗帘透进阳光，充满了梦幻之气，看得令人心旷神怡。老伯牵着铃仙走到化妆台前，让她坐下，然后指着镜子说：“孩子，这就是我孙女的样子，你真的和她一模一样。”“唉……如果你的头发也是黑色的，那就更好了……”说完，老伯慢慢离开房间，悄悄关上门。铃仙直勾勾地望着镜中的容颜，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自己。这副脸庞如白玉一般晶莹洁净，尽管眼角和颧骨各有一道伤疤，但这些瑕疵微不足道，依然不影响这个珍宝的价值。然而透过这副惹人爱怜、人畜无害的面孔，铃仙看到了一个满身疮痍、杀气腾腾的刽子手，尽管只有一瞬间，却让自己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疲惫不堪、头晕眼花，于是趴在梳妆台上小憩。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自己肩上披了一件东西，但疲倦让她无法醒来，转眼之间，她就忘记一切，进入梦乡——那里没有战火，没有死亡，也没有离别和悲伤，美得就像天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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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烈日当空，部队还没收拾妥当，这把武队气得暴跳如雷。一群人在武器库进进出出，将弹药成箱抬出，火力连把107火箭炮拆开，让全营战士一人带一发。这是一场硬仗，会有很多人牺牲，他们要拼尽全力完成任务，才能活着回来，所以每个人都仔细检查武器，不敢松懈。女兵宿舍中，咲夜最后一个离开，拎着美铃的武器走向营区诊所。尽管美铃尚未痊愈，但她毕竟不是人，武思尧觉得没问题，于是让咲夜今天去接她。路上没多少人，战友们都在收拾装备，一支卫生队背着医疗包列队前进，经过她身边时，有几个救过她的战友向她问好。等他们走过身边，咲夜收回头，赫然发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大小姐！？”她失声惊呼。蕾米不由分说，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险些将她扑倒。“咲夜你到底去哪了？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吗？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蕾米失声痛哭，“笨蛋！咲夜你这笨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咲夜反应不过来，直到感觉胸前一阵温热，她才回过神，紧紧抱住大小姐，激动得泪流满面。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有对翅膀在阳光下闪耀，一转眼就飘进医院大门，身后还跟着帕秋莉大人。大家都来了，真好……好久不见了……“大小姐，太阳这么大，你没关系吗？”咲夜收起眼泪，关切地问。蕾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咲夜：“咲夜，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我现在是国际志愿军团战士，今天出征。”咲夜尴尬地说，起身面对主人，双手刚贴到裤缝两边，就感觉不妥，于是迟疑着收到身前。“你怎么加入人类军队了，咲夜？在这里待久了，连站都不会了是吧？”蕾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给我站好！你可是我的女仆长，不是人类的炮灰！”咲夜放松双手，想如以前那样站着，但“立正”这个姿势已经烙进心头，使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个任劳任怨的女仆，而是成为一个服从命令、令行禁止的军人。“跟我回家，咲夜，你在这里迟早变成白痴！”尽管蕾米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她强装威严，对咲夜下令。然而咲夜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要求：“对不起，大小姐，我不能走。部队马上就要出发，我不能临阵脱逃。”“出发去哪？去打仗？你傻了吗，咲夜？心甘情愿当人类的炮灰！？”蕾米暴怒，“跟我回家，咲夜！这是命令！”说着，蕾米上前拽她。咲夜挣脱她的手，着急辩解：“大小姐，我不能当逃兵！我是狙击手，是很重要的岗位！部队里不能没有我！”蕾米停下来，直勾勾地望着咲夜，让她毛骨悚然。“咲夜，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之前我进监狱了，是那个首长把我带出来，不然我早就烂在里面，”咲夜如实回答，“他是我们营长，一个敢打硬仗的指挥员。他把我培养成狙击手，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就这么走。”“大小姐，美铃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咲夜说着，敬了个军礼，想绕过她离开。蕾米伸手拦住，忍着怒气问：“咲夜，那家伙比我还重要？我错了，我不该骂你！可是……你找不到月时计，就真的不回来吗？”“与月时计无关，大小姐，这是我的责任，”咲夜平静地回答，“开赴前线的命令已经下达，我不能临阵脱逃。我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了，这次我不能再辜负他。”“你被人类洗脑了吗，咲夜！居然相信这些鬼话！？”蕾米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出乎意料，咲夜淡淡一笑，然后平静地说：“大小姐，可我就是人类啊！”一句轻轻的辩解，噎得蕾米无话可说。看见咲夜抬起头，她顺着目光望去，医院门口，美铃一身戎装，大步走来，芙兰和帕秋莉紧随其后。走近蕾米时，美铃放慢脚步，用惊讶的眼神看她。“大小姐……你们怎么都来了？”蕾米不理会这话，径直问道：“美铃，你也要上战场吗？”“是，大小姐，我们马上要出发了！”美铃走到咲夜身边，接过携行装具穿上，将武器挂在身前。穿好装备之后，美铃与咲夜并排站立、两脚并拢，军靴“啪”地发出声响，让人为之一振。在红魔馆的家人面前，美铃和咲夜庄重地举起右手，向她们敬礼告别。当指尖碰到咲夜眉角那一刻，泪水从蕾米眼角簌簌滚落。她明白，两人心意已决，自己无力挽留，只能祝愿她们平安归来。临走前，美铃对二小姐微微点头。她向她们保证过，要不惜性命保护咲夜，直到战争结束。此刻，正是出征的好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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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摩托化步兵营，与长野旅其他部队一起，乘坐卡车和带武器的“山猫”，穿行在深山里。由于路途漫长，天上地上都密布眼线，所以他们的行军队伍拉得很稀疏，一路走走停停、躲躲闪闪，直到傍晚仍未开出长野县辖区。提前抵达的先遣部队，已经在神户北面的深山里布设假目标，以迷惑敌人的判断，掩护真正的部队到来。根据情报，由于敌人兵力严重短缺，所有重装甲部队都在华南、朝鲜和东欧与人类死磕，所以日本关西地区大部分是轻型部队，只有大量步兵和搭载武器的装甲越野车。临时加强的轻型坦克部队，大部分都给了大阪，留在神户的那一批，以他们旅的实力，可以与之一战。在大阪东面的京都和奈良，那边的防御部队被统一整编为第11集团军。他们死守此地已经好几个月，每天都在和月都部队互相炮击、互相骚扰。等第6集团军和第16集团军抵达，这里就会作为出发阵地，向大阪发起全面进攻。他们不清楚敌人是否做好了准备，只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掉以轻心。在临近夜幕的神户街头，早苗和爱丽丝工作了一整天，此时被批准外出，漫步在神户唐人街。战争开始至今，仍在营业的商家寥若晨星，以前这里随处可闻百家华语，如今难觅人声。走了好久，早苗才看到有店员在一块招牌上写字，看汉字大意，似乎这家店也要停业。“早苗，你来这里干什么啊？”爱丽丝左顾右看，不解地问。早苗轻叹一声，指着路边的招牌问：“爱丽丝，你看得懂这些牌子吗？”“有些看得懂，有些……”爱丽丝摇摇头，“早苗，你问这干什么？”“它就在我们隔壁呢，爱丽丝，离我们太近了。我有预感，我们以后会去中国，那里比日本更需要我们。”“怎么会呢？那么强大的国家……”爱丽丝不解地笑笑，“那么轻松就把日本碾平了，哪里会需要我们……”“话不是这么说的，爱丽丝。你知道吗？几十年前日本侵略过中国，那时候他们的领土比现在还大，可还是被日本吞并大半，几千万人失去生命，”早苗停下来，正色道，“山水轮流转，一方崛起就必有一方衰落，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其实我们人类都一样，因为各种理由，明争暗斗、相互欺压、冤冤相报，说实话，我们和月都那货色没什么两样。”说到这，早苗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唉……但我很庆幸，人类还有一部分人站到一块，共同抗击侵略。日本太小了，而世界上还有很多灾难。等这里恢复正常，我们肯定会离开，去更需要我们的地方。”她自顾自说着，突然感觉爱丽丝在掐她。循着爱丽丝的眼神，早苗发现身后站着一名月都士兵，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这是一个月人女兵，身材高挑、全副武装，脸色与她手中的突击步枪一样冰冷，仿佛一座大山压在她们头顶。幸好，这名士兵没有过多为难，只是命令她们出示证件。尽管这个命令有些无理，但为了避免麻烦，两人还是拿出工作证递给她。她接过两份证件，盯着姓名看了好一阵，才将它们还回去，又命令两人把持枪证给她看。这个命令让早苗很窝火，但她忍住怒气，从腿上抽出手枪，连同持枪证一并递给她。由于大口径战斗手枪属于东亚自治联盟规定的违禁品，所以在过关时安检人员没收了两人的M1911A1，并给她们发了民用版FN57手枪，以及穿透力较低的民用版5.7mm手枪弹。这种子弹在日本极其稀有，如果持枪者想要获得该弹药，只能向自治联盟申领，还得填写一份表格，详细解释之前的子弹都用在了什么地方。早苗本就觉得塑料手枪很难看，而这种事无巨细的监管手段，更是让她感到不满。月都士兵拿着两本持枪证，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嘴里还叼着烟，弄得两人很不快，却敢怒不敢言。过了好一会，这名士兵才将手枪和证件还给她们，若无其事地说：“行了，没啥事。立刻回安全区，否则有你们麻烦的！”两人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转身离开。士兵望着她们远去，转过身，将烟蒂扔在地上，仰天长叹。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熟人……她晦气地捏扁烟盒，用力甩掉，然后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大步离开唐人街。唉……这里都快毁灭了，你们来这干什么……
【062、心灵的救赎】行军一整夜，部队司机疲惫不堪，战士们也被崎岖的山路颠得苦不堪言。趁着清晨风光明媚，武队命令战士们下车休息。咲夜将美铃扶下车，让她躺在草地上，自己趴在一边，有气无力地问她伤势情况。听到咲夜的询问，美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了个大懒腰，舒服地长出口气。“没事的，咲夜，伤已经好了！”美铃不停打哈欠，“我现在只想打个滚，睡一觉啊……”“你确定？”咲夜伸手按她肚子，疼得她身体一震，“没事吧，美铃？”“没事，真没事，我是妖怪，这点伤小意思。”美铃翻个身，把咲夜熊抱怀中，慢慢勒紧。咲夜措手不及，无法挣脱，只能“啊啊”叫着，在美铃怀中挣扎起来。等美铃突然放松，咲夜被压扁的肺部猛吸一口气，眼前骤然发黑。“啊，好舒服……”美铃活动一下手臂，回头看见咲夜快断气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笑。“啊，对不起，咲夜……我忘记了……”咲夜气愤地捶她胸口，只一下就被美铃钳住，扭到胸前。“哎呀，怎么还是小孩脾气啊……”美铃憨笑着抱住她，“啊——真想像你小时候那样，抱着你打滚啊……”“美铃，大家都在看……你能不能别这样……”咲夜涨红了脸，想推开她。美铃不由分说，抱住她就来回打滚，吓得咲夜惊呼起来。当她们又滚了一个来回后，美铃的屁股突然挨了一脚，疼得她大叫起来。听见姐妹们的窃笑，两人抬起头，发现是武队，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看见这个滑稽的情景，女兵们哄然大笑，弄得两人无地自容。武思尧白了两人一眼，跨过她们，走向她们排长。不知怎么回事，哄笑声戛然而止，只剩隐隐约约的窃笑。“小泽，你自己的兵都不管啊？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远处传来武队的责备，让女兵们憋着不敢出声。谁知排长也不含糊，随口反问：“营长，你没碰过女人吗？她们不都这样吗？”被他说中了，在遇到蕾蒂之前，武思尧这个业务狂人确实没跟异性打过交道。他是用汉语问小泽的，而他是用日语回复，摆明了是想那些女兵都听懂。听着身后女兵们的窃笑，武思尧拍了小泽头盔一下，在他身边坐下来。“行，够意思，给我记住。”他没好气地扣上头盔，眺望远方。就在此时，小泽突然开口，让他惊讶的是，他这次用的是普通话：“营长，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进攻关西？”武思尧扭头看他，见他眼神冰冷，似乎看穿了什么。“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理解，上级为什么要让我们干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武思尧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沉默不语。小泽的话有很多意思，他无从回答。见他哑口无言，小泽继续说：“营长，你一定很清楚，凭国际志愿军团的实力，我们很难击退敌人。按现在的情况，日本在这场战争中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中立，对抗月都就是死路一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武思尧淡淡一笑。“试不试都一样，营长，我们与敌人之间存在着绝对的实力差距，谁都看得出来，”小泽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国际志愿军团的指挥权在你们中国人手上，你们并不想保卫日本，只是想把日本当做一个诱饵，引诱敌人上钩。”“唉……营长，你是中国人，你肯定理解这样做的意义，但你们没考虑过我们日本人吗？从招募国际志愿军团那天起，日本被你们当成一个棋子，用来丢卒保车。你们倒是活下来了，我们日本人该怎么办？”“那你为什么重回军队？”“日本可是我的祖国，我是军人，保卫祖国我义不容辞！可……谁知道，我们最后变成吸引火力的炮灰？”“小泽恭役，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要发牢骚，”武思尧语气冰冷，威严地说，“服从命令是军人最基本的要求，再有意见你也得执行。”“更何况，我们这些中国人也要陪你们一起死，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以为日本沉没了，中国就高枕无忧是吧？”“我懂，我懂，民主集中制嘛，我保留个人意见……”小泽不屑地笑笑，闭口不语。武思尧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离开，往自己的指挥车走去。路上，他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那些眼神，仿佛来自一群亡灵。除了身边这群人，在远处的丛林里，还有一双眼睛在眺望。那是一个想要把他们都变成亡灵的人，发现武思尧望向这边，她连忙缩回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打开即时通讯软件，并在聊天窗口输入一行字：——第5集团军长野摩步旅173营，抵达岐阜县高山市，正在丛林中休整。打完文字，她获取导航坐标，将其一并发送。那边很快发来回复，只有一个简单的词：收到。她收起手机，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不管人类还是月都，都是惜字如金。她很不安，自从与两边接触至今，她就是三方当中知道最少的人，根本无从得知，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什么角色，现在又身处何种境地。但现在骑虎难下，此时抽身，无论人类还是月都，都不会放过她。她犹豫一阵，重新拿出手机，打开另一个通讯软件，给人类发送情报。尽管她被双方都视为神秘线人，但实际上他们更神秘，她至今不清楚，与自己联系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都是互相利用的对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假难辨。刚发送完信息，她突然想起什么，顿时怕得浑身颤抖——如果……对面根本不是人类，那……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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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深邃的蓝天中，太阳已升到头顶，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两名邮递员走进拉萨某处邮政局，一边脱衣服，一边擦汗。中午的高原很热，他们摘下帽子，两只耳朵早被汗水湿透，不停往下滴水。“亦辛、依云，回来了？”一个皮肤黝黑的邮递员经过，对他们友好地笑笑，“去吃饭吧，你们下午休息。”“谢谢。”那个叫亦辛的月兔男子谦恭地道谢，与身边的妹子一起走向食堂。路上没多少人，经过的人类都对他们微笑问好，两个矮小的身影像涉世未深的孩子，漫步在明媚和谐的天堂中。他们是不久前被俘的，那时他们当场投降，只求一命，人类也欣然接受。他们努力帮助大家，想要真心融入这里，可惜他们身体实在瘦弱，隔三差五就要进高压氧舱。直到现在，他们才被人类安排在中国邮政工作，以此作为初步考察。走到食堂门口，两人在身上摸出饭卡，走进大门。他们的饭菜与其他员工一样，不过打菜阿姨照顾他们，给他们多舀了一碗酥油茶，还关切地问他们身体如何，弄得两人很不好意思。食堂很小，只有寥寥数人，电视的声音比隔壁同事说话声还大。电视正播报墨脱保卫战的新闻，一个大大的标题写着令人兴奋的战果，播音员平静地告诉观众：我军昨日凌晨攻克藏南地区首府巴昔卡，俘虏七千印度伪军，取得反击作战的重大胜利。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画面中，一群中国士兵将巴昔卡伪政府官员押进装甲车；印度伪军俘虏则被送上加装铁丝网的卡车，坐在车厢内面如死灰；还有一个兴奋的军官举着水壶，与同志们围成圈，像喝庆功酒一样干杯，胜利的欢呼传出电视，响彻整间食堂。直到这时，两人才意识到——这座天堂，就在地狱边缘。“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依云低下头，默默地喝一口酥油茶。亦辛不自在地拨弄饭菜，失落地说：“电视上没看到我们同伴啊……”依云用胳膊轻轻撞他，提醒他不要多嘴。他们虽然在这里得到了优待，但他们很快察觉，有人暗中监视他们，而且，他们手上的包裹和信件，都是机密邮件。这是人类在考察他们，如果他们被怀疑是间谍，恐怕性命不保。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警报突然响起，急促得令人抓狂。两人第一次听见这种警报，不知发生啥事，只能傻傻坐着，直到有同事当头扇了他们一下：“愣着干什么？快跑啊！”两人如梦初醒，慌乱地起身，冲出食堂，跟着同事一起逃命。一枚导弹呼啸而过，击中一幢建筑，震耳欲聋的爆炸过后，那栋建筑轰然坍塌，把两个月兔吓傻。被击中的建筑是西藏电视台，对印策反宣传的核心单位。两人这才明白，刚才那是空袭警报，他们同伴来轰炸拉萨了！“跑啊！你们两个二货！快去防空洞！”身后有人拽起他们，将他们拖着跑向防空洞。事发突然，街道上一片混乱，更多的导弹接连落下，让所有防空阵地和重要目标葬身火海。两人被拖进防空洞，跌倒在地，气喘吁吁。听见外面爆炸声渐渐远去，两人镇定下来，眺望地下室里惊恐万分的人群。毕竟是军人出身，他们比普通群众来得冷静，确认外面没有动静，他们才站起来往外走。“你们去哪？警报还没解除呢！”身后有人喊道。两人尴尬地站在台阶上，望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进退两难。此时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机炮声，两人心里一惊，对视一眼，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出地下室。是炮艇机！两人呆立屋檐下，震惊地看两架飞机在太阳下盘旋，炮管闪着阴森森的光。“这地方有什么好打的啊？”依云愤怒地大喊，气得跺脚。亦辛焦急地拉起她，沿着街道朝民兵所在的方向跑去。由于刚才空袭暂停，有很多群众以为结束了，所以没进防空洞。此时他们在死神的注视下，循着民兵的指引进行疏散，场面十分混乱。亦辛抬起头，看见一门40炮闪烁了几下，随即远处的街道响起乒乒乓乓的爆炸声。这是警告射击，没有直接轰击人群，但依云看见有人从被炸碎的建筑里翻了出来，带着满身火焰摔落。只可惜，这个警告非但没能让人群顺从，反而让他们更加惊慌。两人躲过失控的人群，远远望见有人举起单兵防空导弹，立刻被另一架炮艇机炸死。“我们得做点什么！不然会死很多人！”亦辛大声喊着，朝导弹方向跑去。依云紧追其后，扯着嗓子问：“要做什么？”“击落它们！”两人全速冲过十字路口，跑进商店暂时躲避。此时其中一架飞机炮口朝向这边，他们害怕被盯上，所以不敢随意乱跑。一声巨响传来，玻璃猛烈震动，他们知道那是105mm炮弹在爆炸。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螺旋桨的声音正在远去，于是探头张望。发现飞机不在头顶后，他们立刻冲出商店，贴着墙壁往前跑，不时观察天空和四周。爆炸仍在持续，他们断定月都是来摧毁位于拉萨的宣传战中心，估计广播电台也已经被炸了。前方经过一群武警战士，挥舞手势疏散群众，眨眼间，一梭25mm炮弹落下，两人还没看清，那里就只剩下满地尸骸。“快点！就在前面！”亦辛往前疾跑，在墙边停住，探头眺望天空，发现那架炮艇机正瞄着街道，用机炮弹幕驱赶人群。那枚防空导弹就在不远处的大街上，但两人不敢贸然上前。“怎么办？”依云焦急地问，四处张望，突然发现——那枚导弹前方，有一堆人群正惊慌失措地涌来。“不要走那边！散开！”亦辛声嘶力竭地大喊，挥舞手臂，试图阻止他们。人群中，依云惊恐地看见，有人捡起了导弹！“不要碰它！”依云扯着嗓门大吼起来，可惜为时已晚，空中那架炮艇机火光一闪，射出一枚105mm高爆弹，划着弧线朝人群扑了下来！“趴下——”亦辛大吼起来，将她拽倒在地，捂紧双耳。炮弹正中人群，耀眼的火球冲天而起，掀出排山倒海的风暴，将上百名无辜群众吞噬其中，近在咫尺的巨响险些将他们震晕！爆炸过后，他们抬头望天，发现血污和肉泥正如暴雨般落下，淅淅沥沥，将他们和地面一起糊成了暗红色。过了好久，他们才鼓足勇气，重新睁眼，立刻被眼前的惨状惊呆，说不出话来。他们走不动路，只能互相搀扶着挪到墙角，极度的恐惧弄得他们头脑空白。等到空袭结束，战士们赶到这里，看见满地的肉块中，有两个浑身血污的月兔，缩在角落惊恐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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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悬大洋的岛国上，7月的微风带着温热气息，在正午的阳光下卷过街道，拂动行人的衣裳。人群中有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T恤和短裙，一顶粉红色的奔尼帽藏起两只长耳朵，看起来与普通女孩毫无分别。铃仙低头默默行走，尽管不会有人察觉身份，但她高挑修长的身材在哪都很引人注目，所以心里十分不安。她在街边买了一杯饮料，低着头离开，生怕露陷。铃仙遇到了一个善良的老伯，他把自己当成回家的孙女。但她知道自己与人类不一样，所以不敢想象，万一自己暴露了，人们会如何对待一个落单的侵略者。老伯很喜欢她，让她在这里暂住，顺便陪陪自己，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她很迷茫，只想尽快找到新方向，生怕连累到老伯。终于走进人少的街道，铃仙抬起头，长出一口气。她很害怕出门，提心吊胆的感觉真难受。等她平静下来，低头看见一个粉嫩的小女孩，顿时傻眼。这……秦心！？趁她还没开口说话，铃仙拔腿就跑。没想到秦心大步跟上，在身后愣头愣脑地叫唤：“铃仙小姐，请等一下……铃仙小姐！”她不敢回头，加快脚步，想要甩掉她。秦心小跑着追上铃仙，伸手拉扯，刚好抓住裙角，吓得她连忙按住短裙，捂着帽子站在原地，狼狈不堪。“松手！”铃仙不耐烦地叫嚷，用力打开她的手。秦心眨巴眼睛，愣愣地问：“铃仙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谁是铃仙？你认错人了！”她烦躁地回答，转身就走。秦心突然跳起来，伸手抢过奔尼帽，吓得铃仙失声惊叫，立刻回身抢夺，却被秦心躲开。“你……你快把帽子还给我！”铃仙捂着耳朵，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秦心还没明白情况，但铃仙早已双腿发抖——不远处，行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眼神，很快就转变成了愤怒，若不马上离开，她会被人活活打死！“先跟我走！”铃仙不由分说拽起秦心，夺回帽子带上，冲进旁边小巷。绕了九拐十八弯以后，铃仙终于稍微安心，在街角停住，靠墙瘫坐下来。秦心依旧不明所以，张口就问：“铃仙……”“不要叫我铃仙！”铃仙咆哮起来，吓得秦心浑身一震。她瞪着那双天真无暇的眼睛，看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乖巧地站在面前，任其发落。铃仙不忍心发火，垂下脑袋，埋在膝间，泪水奔流而下。“别叫我铃仙，求你了……”她泣不成声，无地自容，“我不是铃仙，我是一个侵略者，是刽子手、杀人犯！那个铃仙早就死了，我只是一条落水狗，一只过街老鼠，每个人遇见都想踩我一脚……”她抱住脑袋，发疯地抓扯帽子，只恨自己不是普通人。秦心蹲下来，替她擦拭眼泪，内疚地说：“对不起，铃仙小姐，我错了……”她不理会秦心，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秦心轻轻抚摸她的手臂，那里隐隐可见伤痕，都是战争的创伤。她轻声开口，声音宛如一缕甘泉，在铃仙心头荡漾开来——“铃仙小姐，你不是坏人，我看到你的心了，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她的声音很甜美，说出的话十分天真。铃仙这才想起，她只是个年幼的付丧神，纯真善良，什么都不懂。“铃仙小姐，你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会认错的。你只不过在地狱里待了太久，忘记自己曾是一位天使。”尽管秦心说得很温柔，但铃仙无动于衷。她抹了一下眼泪，没想到刚抬起头，她就被惊呆，仿佛看到不可思议的奇迹——这个原本面无表情的女孩，此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宛如灰白画卷上点睛的彩墨，令人难以忘怀。她揉了揉眼睛，重新端详这张面孔，终于相信——这个笑容，发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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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的世界五彩斑斓，在霞光的映照下发出令人心醉的光。车内的战友们却是面色铁青，与灰暗的军服融为一体。终于到达目的地，犬走椛第一个跳下车，在卡车边命令她的下属列队报数。清点完毕后，她带着战友们走向宿舍。这里是名古屋，日本重要的工业基地，也是他们这支部队的进驻地。几天后，他们将作为第一批天狗族群参战官兵，用血肉为族人争取荣誉。由于训练中的优异表现，犬走椛成了排长，少尉军衔，他们这些天狗军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令人敬畏的对象。当她的班排在宿舍安顿好后，犬走椛开门想要出去，却被门口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她下意识伸出手，将来人按在门上，顺手抽出匕首。“椛！是我！封兽鵺！”鵺惊慌地喊道，看匕首在眼前刹住，吓出一身冷汗。椛收回匕首，将她扶起，疑惑地问：“鵺？你怎么会在这里？”鵺捂着胸口，在床边坐下，扫视一眼宿舍里的战士，欲言又止。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椛，小声地说：“椛，能把门关一下吗？我想跟你商量个事。”犬走椛疑惑地看她一眼，让战友把门关上。刚关上门，鵺就抓住她，语气满是哀求：“拜托你，椛，救救二岩猯藏！”“发生什么事了？”椛摸不着头脑。“猯藏在神户，就在你们的敌人当中，她化身潜入月都军队，想要伺机靠近绵月依姬，为她族人报仇！”鵺语气急促，焦急万分，“她疯了，被仇恨冲昏头脑，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听！拜托你，椛，把她抓回来！我不想看她白白送死！”鵺说的消息太离奇，将宿舍里三十多人都惊呆。天狗族群一向消息灵通，二岩猯藏，和佐渡大轰炸，他们一点都不陌生，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只妖怪狸，居然混进了月都军队！“她为什么这么做？那支军队防范森严，她怎么混进去的？”“我不清楚，她之前失踪了好几个月，我到处找她，发现她去过红魔馆和铃奈庵，连阿求和霖之助也说，她来借阅过外界和月都的资料！”鵺心痛不已，“她为了复仇豁出一切，我真不敢相信，那么乐观睿智的人，居然会走这种绝路！”封兽鵺说着，忍不住落泪，捂着胸口不停喘气。椛在床边坐下，让战友给她倒水，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心痛地说：“我的命是她救的，我的心脏被刺刀捅穿，没有她，我早就死了……她只记得复仇，我想拉她回去，她居然打我，我……”“别哭了，鵺，我保证把她抓回来，好吗？我保证把她完好地抓回来！”椛郑重许诺，将她搂在怀中，“好了，别哭了……”她们就像久别重逢的姐妹，在窗外的霞光中久久拥抱。她们要一起拯救迷途的朋友，但在另一处霞光下，铃仙也与老伯互相拥抱，默默流泪。她要与这位善良的老人告别，踏上自己的旅途——这条道路前途未卜、十分凶险，无人能够同行。她紧紧搂着老伯，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孙女。秦心的无意之举让她暴露了身份，此时电视上已有通缉启事滚动播放。她不能连累老伯，自己的罪孽要自己担，无论最终下场如何，她都必须自己面对。她一遍又一遍地感谢老伯，痛骂自己，为连累他而不停道歉。老伯默默聆听，只在分别之时，才依依不舍地开口，尽管只有一句，却让铃仙无法忘怀：“孩子，你不是坏人，你没有错，不要这么作践自己……这个世界会变好的，好好活下去，你一定要活到那一天……”
【063、荣耀余晖】寂静的丛林里，铃仙艰难跋涉了大半天，终于逼近约定的汇合点。与老伯告别之后，她一边躲避围捕，一边与Eagle Rabbit联络，她们给了一个距离很远的地方，让她尽量远离人类。说实话，她不太想跟敌后侦搜队扯上关系。月都三军情报部是统辖对内对外所有军政情报的强力机关，它所属的内卫宪兵、武装镇暴队和敌后侦搜队三大武装力量，行事风格一个比一个混沌。尤其是战斗在人类心脏地带的敌后侦搜队，不知干了多少令人侧目的脏活儿。但现在铃仙距离她部队的驻地很远，没有她们协助，她没法突破人类封锁活着回去。“口令！”刚抵达汇合点，铃仙就听到一声断喝。她皱了皱眉，回答道：“团子！”确认口令无误，铃瑚就面带微笑从某个角落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串还没吃完的团子。铃仙实在受够她的恶趣味，皱着眉头，看她吃完最后一颗，将竹签顺手丢掉。“不回家看你师匠啊？”铃瑚寒暄道。铃仙没有回答，看着清兰钻出树丛走过来，手里摆弄着什么道具。敌后侦搜队的编制有大有小，但铃仙在Eagle Rabbit永远只能看到这两人，不知是其他人都在干活儿，还是这一队真只有她们俩。“告诉我是谁抓了你？我叫人去给你找场子。”真地道！在地面待了这么久，人类的俗语都学会了！铃仙将头撇向一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少废话！赶紧送我回去！”见铃仙这副模样，铃瑚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背后有至少三个大佬罩着她，她们这种下等人可不敢拿她怎么样。“你部队在哪里？”铃瑚一边问，一边示意清兰把道具给她。这个问题可真把铃仙问住了——为了防止泄密，他们这支空降兵降落后就被装进了陆军的卡车，送到姬路市后上级又要求他们不准在外面露面，她真不知道自己部队驻地的精确地点。“我……我不知道……”铃仙支吾着说，“我只知道在姬路市，具体哪里不清楚。”“又是保密制度是吧？开战这么久，你们空降兵不知战死被俘多少了！还有什么可保密的！”铃瑚抱怨了一通，低头调试道具：“送你去神户港吧，那里肯定有我们人！”说着，她按下按钮，一个球形物体幽幽地亮了起来。铃仙第一次看到这个道具，见铃瑚示意自己拿，她一边伸手，一边问：“这是什么？”听到这句话，铃瑚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这种好东西，可不是每个队都有啊！”说着，她按下启动按钮，球体发出耀眼的白光，像黑洞一样将铃仙吸了进去，瞬间消失不见。铃仙本想尖叫，但是这个过程太快了，等她喊出声，她已经被吐出传送门，结结实实摔在神户港的码头上。“什么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个人？”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陆军士兵，铃仙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长出一口气。虽然不情愿，但不管如何，现在自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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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战败之后，横须贺军港迎来了难得的热闹。昨天国际志愿军团指挥部下达命令，今天要召集部分将领观看一部情报分析片，关于一个星期前月都在太平洋举行的超级战舰火力验证演习。为了拍摄这个演习，人类一方派出了数十架隐形无人机和数百名河童蛙人，花了仅仅数天就剪出成片，效率之高，让日本军官们佩服不已。这个命令是秘密下达的，每个旅级单位只派一个人，避免被月都一锅端。参会者中有几名身穿日本海军常服的军官，由于国际志愿军团没有招募海军，所以他们仍以日本海军的身份参加此会。当“爱宕”号舰长加贺光郎在门口核准身份，走进会场时，“雾岛”号舰长站在门内，伸手迎接他的战友。遍观全日本，如今只剩下“爱宕”和“雾岛”这两艘完好的军舰，要不是天皇陛下及时发来投降命令，他们恐怕也要跟着前人一起战沉。现在两人惺惺相惜，比起那些失去战舰的同僚，还有仅剩残破躯壳的战舰，他们显得十分幸运。“我们的位置在哪？黑崎君？”没有寒暄，“爱宕”号舰长径直开口询问。黑崎舰长伸手指向一个穿着白色常服的背影，那是“川内”号护卫舰舰长，此时手里捧着大檐帽，垂头丧气、悲痛欲绝。望着那憔悴的身影，加贺舰长表情凝固，心里五味杂陈。被月都拖去打靶的军舰中，有他的“川内”号，同为阿武隈级的“神通”号也在靶船之列。前天他们得知消息，被月都软禁在广岛的“神通”号舰长，在战舰被拖走的当天，用窗玻璃碎片割开颈动脉自杀。他们有点羡慕“岛风”号的弟兄，那些人都死了，“岛风”号此行正是与他们团聚。“过去吧，加贺君。”两人走过去，拍了拍“川内”号舰长，默不作声。影片很快开始，会场大部分是日本军官，气氛很压抑，但中国军官也高兴不起来——在靶船中，有两艘来自中国的老战舰，分别是“现代”级驱逐舰“福州”号和“杭州”号。为了拍摄这个影片，共有一百多名河童牺牲，所幸其余蛙人带回了足够丰富的情报录像。几个月前，月都将四艘退役封存的衣阿华级战列舰拖出来，拆除了几乎全部雷达和武备，在不大刀阔斧改造动力系统的情况下，安装了带独立能源系统的电磁炮，改造成前所未有的电炮战列舰。当那艘核动力版阿利·伯克闯下大祸之后，月都高层怀疑事故频发的海军能否胜任使命，因此月都海军才展开这次火力验证演习，在北太平洋检验超级战舰的战斗力。当“川内”号拖着残破的“岛风”号缓缓驶过画面，会场死一般地寂静。那是东海大战第一场战斗的幸存者，舰桥烧得只剩框架，舰艉被轰成了筛子，就算亲历者也无法描述，他们所遭受的攻击到底有多凶残。第1护卫队本该有幸存者，但前去营救的“妙高”号和“夕立”号在返航途中遭到潜艇伏击，双双沉没在佐世保外海，无人生还。会场内都是曾经的敌人，若彼此对上眼，将无比尴尬。由于现场日本观众较多，所以配音选择了日语，并打了中日双语字幕，中间还不时插入一些图表数据，详细介绍与这4艘超级战舰有关的情报。此时画面上依次列出驶离塞班港的靶船名字，足有20艘，他们要开赴中途岛附近海域，迎接来自阿留申海域的弹雨洗礼。此次演习的第一个项目，要让超级战舰从数千公里外炮轰中途岛，如果演习成功，那么月都海军以后可以隔着第一岛链夷平北京，无需派遣战机冒险深入。“与改造前的原型战舰一样，改造后的超级战舰拥有三座炮塔，每座炮塔配置两门可调口径的电磁炮，最小155mm，最大510mm，极限射程可达5000公里。该电炮工作体制与中美等国家普遍采用的轨道炮体制不同，而是目前人类仍在进行攻关的线圈炮体制，由于炮弹不需要接触导轨，所以避免了轨道炮体制所带来的导轨烧蚀问题，发射动静更小、持续作战能力更强。”“综合多方情报，该炮配置了中近程、远程、超远程三种体制弹药，中近程弹药是在传统130mm、155mm炮弹的基础上加装铁磁性电枢而成，主要用于对空防御、海战压制等，理论射速可达每分钟300发，射程可达200公里；远程炮弹则为采取高空滑翔弹道、末端俯冲攻击模式的制导炮弹，理论射速可达每分钟100发，射程可达1500公里；超远程炮弹口径为510mm，本质上是一种无动力版的高超音速飞行器，成本相对低廉，可搭载包括核战斗部在内的各式战斗部，理论射速可达每分钟20发，射程可达5000公里。”“尽管电炮工作原理与火炮完全不同，不存在复杂沉重的闭膛装置和反后坐装置，因此射速和炮塔反应速度远超传统舰炮。但如果仅仅使用传统的扬弹机进行供弹，将导致该舰主炮在执行对空防御时射速过低，无法应对可能出现的饱和攻击。为了解决此问题，该舰炮塔内设置了两组弹药架，共可存放300发130mm可编程炮弹。在全速射击之后，该炮可在电容充能和弹药补充期间，保持每秒2发的射速，持续炮击目标。”在一段冗长单调的解说之后，影片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有人提起精神，看着屏幕上四艘战舰全速转弯，排成一字纵阵面对同一方向。此时屏幕上突然出现其中一艘战列舰的大特写，宛如泰山压顶一般，让加贺舰长大吃一惊——拍摄这个镜头的蛙人，到底离战舰有多近？他们没被发现吗？还是敌人故意放过他们？但随后，开火的场景让他大失所望。随着一道道微弱的白光划过画面，脱落的电枢在炮口前方飞散开来，一股脑地溅落在海面上。要不是有计数板在画面右上角极速闪动，他根本没看出这艘战舰开火了！他记得，当年自己还是一名基层水兵时，他有幸听前辈讲述上世纪90年代美日联合演习时“密苏里”号战列舰开火的场景。那石破天惊的咆哮，让海天为之色变，雷霆万钧的气势令人永生难忘。那才是气吞山河的海上霸王，现在居然变成这样？ “愚蠢的巨舰大炮。”听见身边有人嘀咕，加贺舰长扭头一看，发现黑崎舰长撇了撇嘴，看着屏幕一脸不屑。那堆炮弹过了很久才飞抵目的地，将岛上的一切轰得一干二净。当航拍镜头告诉众人，所有的炮弹都落在中途岛上，无一脱靶，一股绝望的情绪在会场内蔓延开来——敌人成功了，这些制导炮弹能在千里之外毁灭一座城市，而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察觉耳边有啜泣声，加贺舰长扭头看向另一边，只见“川内”号舰长抬手抹着眼泪，竭力压抑着哭声。令人难受的一幕已经开始，来自四艘超级战舰的弹雨扑向靶舰集群，残破的“岛风”号挨了几发炮弹，刹那之间支离破碎，宛如一个脆弱的玻璃杯！当“川内”号同样摔碎在海面上时，加贺舰长用眼角瞥了一下，只见她的主人紧闭双眼，不忍直视这个心痛的画面。他暗自祈祷，如果他们有幸再次出海，希望自己能在奋战之后再沉没，而不是像这样毫无预兆地粉身碎骨。那样，他们才能自豪地化为海魂，成为一只搏击大洋的信天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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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暂停了数月，神户街头不再像之前那样死寂，车水马龙的喧嚣总让人以为战争已经远去。在一辆月都装甲越野车里，铃仙坐在后座，出神地望着街道，脑中思绪万千。尽管遍布视野的尽是残破建筑，但碎砖和残骸早已清理干净，带着蓝色袖套的中立人员从亮着绿灯的斑马线走过，袖套上醒目的联合国标志仿佛在嘲讽人类自己——如果你们有用，那我们来干什么？由于她的部队驻扎在兵库县姬路市，所以大阪驻军要送她归队。然而车队进入兵库县地界后，副驾驶位就上来了一位让铃仙很扫兴的人——那个总喜欢找她麻烦的无聊兵痞，一路上一直借着后视镜观察她，弄得她很恼火。“铃仙军士长，对面的城市，也长这样吧？”兵痞终于开口搭话，让铃仙脸色一变，险些发火。在月都防卫军当中，绝大多数月兔军人地位低下、倍受歧视。尽管“军士长”是月都军衔制度的一部分，但如果有哪位月人用这个词汇称呼一名并非该等级的月兔士兵，那么它通常包含了这样一层意思——你再怎么拼命，也顶多是个军士长，成不了军官！“别叫我军士长，我是铃仙·因幡下士！”她没好气地回敬。兵痞若无其事地笑笑，眺望高楼，盯着一扇窗户。那儿，一位白发女子正将一名红发女子拖离窗口，并迅速拉上窗帘。“你知道吗？这个地方很快就会毁灭了。人类已经来了，有些侦察兵就在这些大楼里，”兵痞冷笑起来，“愚蠢的人类，如果他们安分守己地生活，他们就不会死啊……”“喜欢这场狂欢么？铃仙？”兵痞扭头看铃仙，无视她愤怒的眼神，继续讲述，“抄起武器，对每一个看不顺眼的人开火，把所有的痛苦都尽情发泄出来，你不觉得这很痛快么？”铃仙没有回答，司机警觉地瞟了她们一眼，回过头继续开车。她忍住愤怒，咬牙质问：“你觉得杀人很好玩吗？”“那你觉得，活着就很好玩吗？”兵痞不屑地笑笑，转回头，“你看看外面那些人类，有几个真心想活呢？”“几个月前战火烧到这里时，他们躲在落满积雪的废墟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当有武装人员出现，他们就举起双手大喊‘我是平民，我没有武器’，就这样还是免不了被误杀。这两个国家可是百年世仇，打起仗来多凶狠啊，有多少军人阵亡，就有多少平民遭殃！几天时间这里就变成了死城，连一口干净的饮用水都找不到！”“这些人现在是活着，但他们已经一无所有，要不是有人道组织送来粮食和药品，他们靠什么来活命呢？别看他们现在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一旦战争再次爆发，外部救济中断，他们立刻就会变成一群争抢地盘的野狗，互相算计、互相杀戮，靠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苟延残喘。”“呵呵，说什么‘期待明天’，这些人只不过没有去死的勇气，所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逃避现实。”说着，兵痞掰开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随手将包装纸丢出车外。铃仙无言以对，摇下车窗眺望街景，装聋作哑。兵痞冷笑几声，语气阴沉地说：“所以还是让我送他们去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用面对那么可怕的未来，对吧？”“铃仙，你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你想继续忍受痛苦，直到精神崩溃，变成行尸走肉吗？”这句话仿佛来自撒旦的诱惑，听得铃仙浑身颤抖。她想要揪下耳朵，想要撕碎自己，更想要掐死这个恶魔，让她滚回地狱。然而她已经痛苦太久，面对这扇解脱之门，铃仙犹豫不决，心中的良知拉着自己，阻止她继续堕落。她紧紧攥着门把手，额头渗出冷汗，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光怪陆离……越野车在红灯前停下，隔着马路，铃仙看见一群穿着三防服的红十字会人员走出大楼，放下消毒喷枪，摘下防护头套——这座城市刚刚战胜鼠疫，消毒是必备工作。铃仙望着这群不顾自己专为他人的勇士，心情稍微放松下来。突然之间，一个绿发身影映入眼帘，让她脑中顿时“嗡”地响了起来。那个人是早苗，拥有翡翠一般的秀发、甜美可亲的笑容、还有那一对可爱的动物头饰，铃仙绝对不会认错！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朋友，心如刀绞。早苗的头发剪短了，那可是她最珍惜的东西，以前谁敢玩弄头发她就发飙，现在她居然自己剪掉了！她无地自容地低头，沮丧地靠在座位上。此时那位该死的兵痞再次开口，说出的话让铃仙恨不得掐死她：“想杀她么？铃仙？”她的语气很淡然，仿佛在问要不要捏死一只蚂蚁。司机忍无可忍，用力推她一把，厉声斥责：“说话注意点！枪杀中立人员可是重罪，你不想活了是吧？”她轻蔑地笑笑，若无其事地回答：“呵呵，随便吧……反正我们迟早都要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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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下的横须贺军港，海风掠过码头，残破的军舰静静停泊在近处，与远处热闹的“千代田”号相比，显得境遇苍凉。加贺舰长站在防波堤上，眺望一群穿着制服的身影走上“千代田”号。那是近期才从全国范围召集的核生化救援队，虽然福岛核事故让日本丢尽了面子，但在这片遍布核电站的国家，几十年来的核电安全，都离不开这些人的贡献。现在他们接受北美自治联盟的请求，前往北美东海岸，收拾他们所造成的烂摊子。与其他人一样，加贺舰长看不起这群兔崽子。自从《人道中立协议》签订后，国际人道主义联盟在地月双方有关组织的努力下成立，深陷战乱的平民终于迎来生存希望。但月都军方以及它的走狗“自治联盟”厚颜无耻地监视人道组织，治安宪兵随时盘查，连合法配备的自卫武器，也要接受管制。现在诺福克核事故难以收场，他们又厚着脸皮请求人类帮助，但东京湾里只有“千代田”号潜艇救难支援舰被允许出港，还得由月都舰队护送和监视。“真幸运啊……”他忍不住感叹，扭头看见黑崎舰长正走上防波堤，洁白的军装在夕阳下熠熠闪光。两人互敬军礼，然后并排站在堤坝上，望着远方的大洋出神。“出不了海的水手，还不如跳海喂鱼呢……”加贺舰长叹道，“真羡慕‘千代田’，也许他们这一出去，回来就看不到我们了……”黑崎舰长默不作声，凝望东京湾出海口。夕阳之下，一艘悬挂五星红旗和联合国旗的巨轮缓缓驶入，侧舷巨大的红十字引人注目。那是中国海军920型医院船“岱山岛”号，又被称为“和平方舟”，在东海大战中这艘船救治了很多日本水兵。今天她也响应北美自治联盟的请求，运送专业核生化救援队前往诺福克。“真羡慕他们啊……”加贺舰长失落地说，“属于海洋的鱼，却不能遨游四海；属于天空的鸟，却不能翱翔蓝天。”“唉……那些飞行员，也难受得慌吧……”“天空是鸟的地盘，但它终归要回到地上休息。但我问你，鱼能离开水吗？”黑崎舰长看着他，冷漠地问。加贺舰长无言以对，注视“和平方舟”号驶入码头，水兵站在两侧船舷，背手跨立，披肩和水手帽飘带随风舞动。那些黝黑的脸庞写满了刚毅的神色，让两人敬佩不已。海军灭亡了，但海魂还活着。他们要去的大洋彼岸，曾是让全世界都羡慕的国家。敌人深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因此在浩劫开始的头一个月，几乎所有的炸弹都朝美国落下。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人间地狱，在五大湖附近，每天都有上百名试图偷渡的难民被射杀。加拿大太弱小了，全国人口还不如东京都多，他们救不了美国人，也不敢救——以月都的实力，只需几天时间就能毁灭加拿大。他们甚至不配被征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乖乖满足北美自治联盟的一切要求，作为他们的资源库和泄压阀而苟活。随着一声清脆的笛声响起，两人看见站在船舷的水兵齐齐行礼，迎接救灾队员登船。夕阳余晖中，“千代田”号与“和平方舟”号缓缓驶离东京湾，驶向蔚蓝的海洋。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两位舰长庄重行礼，真诚地祝愿他们，一路顺风。
【064、余震浩劫】天色未亮，空气潮湿闷热，就连海风都无法驱散这个温度。与往常不同，今天月都神户基地的起床哨提前了几个小时，最后一批月都士兵穿戴整齐，全副武装冲出营房，在昏暗的天空下集结，仿佛一群夜袭的狼群。猯藏站在队伍边缘，眺望北方，轻蔑地笑了笑。他们知道，几公里外的丛林中，藏着一批107火箭炮，就等总攻开始之后，让他们葬身火海。月都远征军的反应一直很高效，哨声之后不到半小时，这支驻留部队就全部驶离基地，沿着海岸朝东西两侧转移。在西欧战事中为陆军赢得荣耀的龙骑兵突击队，也登上直升机离开。昨晚夜幕降临之时，大部分大阪和神户驻军就已进入预设阵地，并盯住了先期潜入的人类侦察兵，所以人类万万没想到——他们将要轰炸的，是一座空的基地。在神户南面的淡路岛，两名人类侦察兵被狙击手挨个爆头。不远处的空地上，几根披着伪装网的炮管若隐若现，在晨曦中闪着寒冷的光。这是月都陆军的“龙牙”155mm卡车炮，使用增程弹药时射程远超人类火炮。电台边，通信员戴着耳机，一边聆听侦察兵汇报，一边在火控计算机输入参数。炮兵营长站在伪装网下，望着分散部署的18门火炮，心里默默演算，仿佛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考核。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露出一角，第一缕阳光落在炮口上，显得更加杀气腾腾。大阪与神户地界不过方圆百里，将这些火炮集中部署在淡路岛上，既可防止人类部队靠近，也能完全控制战场。月都知道，人类翻遍了大阪城区，以为月都驻军毫无防备，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自己才是瓮中之鳖。营长很清楚，这片都市曾在一场大地震中毁灭过，而他们部队就位于当年的震源之上。那场浩劫毁灭了一切，给这个国家留下惨痛的教训。如今第二次大地震就在眼前，但这回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真是愚蠢至极，人类从来不懂得吸取教训啊……朝阳钻进伪装网，在营长脸上印出斑驳的光影。他举起手臂，捋起袖管查看手表，然后命令全营准备射击。收到命令，各炮班成员启动外骨骼，将炮弹和发射药塞进炮膛，静待射击命令下达。这世界只有时间最公平，也最冷酷，一分一秒，毫不留情。当年阪神大地震的时间，是5点45分，现在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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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都最后一批参战部队开始转移时，美铃和咲夜趴在大桥边的楼顶上，望着装甲车一辆接一辆驶过眼前。这个情况与她们预想的不一样，一鼓不祥的预感涌上她们心头。“怎么回事，咲夜？他们怎么……”咲夜放下望远镜，沉思片刻，小声问美铃：“他们会不会已经准备好了？”“啊？”美铃不敢相信。没等她细问，咲夜就拎起狙击枪，朝身后的天台门走去。“别管那么多，情况有变，立刻报告武队！”美铃跟在咲夜身后，一边向前走，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她们对面有一栋大厦，美铃察觉不妙，瞪大眼睛眺望，猛然发现一扇窗户有人，立刻朝咲夜扑去。“小心！”在那扇窗户里出现的，正是敌方狙击小组，瞄准咲夜的射手已经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美铃将咲夜用力撞开，子弹“啪”地击中自己左肩，顿时血花四溅。听到枪声，咲夜连忙翻坐起来，看见这个情景，不禁失声惊叫：“美铃！”第二颗子弹“嗖”地擦过咲夜鼻尖，吓得她大声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抱紧脑袋一动不动。这是咲夜第一次遇到敌方狙击手，那个恐怖的啸叫令她闻风丧胆。尽管美铃就躺在不远处，狙击枪也在自己脚边，但她连伸手都不敢——这些战场幽灵，能够轻易击垮对手的意志，包括身为幽灵的自己。“别害怕，咲夜……别害怕……”听到美铃的声音，咲夜颤抖着抬头，见她捂着血肉模糊的左肩，鲜血从指缝之间慢慢渗出，在身下扩散开来。美铃强忍着痛苦，镇定地安慰她：“把枪捡起来，咲夜……我自己过去，你千万别动，千万别……”说着，她挪动双腿，吃力地朝掩体方向蹬去。咲夜颤抖着捡起狙击枪，将它抱在怀里，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瞪大眼睛，看着美铃一点点靠近，眼看触手可及，一颗子弹“噗”地一声贯穿美铃大腿，喷涌而出的血柱吓得她大喊起来：“美铃！”咲夜惊恐地哭喊，朝她伸出手。枪声再次响起，一朵血花在美铃小腿炸开，疼得她浑身抽搐，痛苦的哀嚎让咲夜心如刀绞。咲夜彻底崩溃，抱着步枪嚎啕大哭，不忍直视血泊中的美铃。美铃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却咫尺天涯，只要她敢伸手，敌人就会打断她的手臂。“美铃！你不要死啊……我害怕……”发现美铃没动静，咲夜惊恐地抬起头，但泪水蒙住双眼，看不清她是死是活。“咲夜，不要怕，冷静……冷静……”美铃强忍痛苦，小声安慰，“那家伙不会杀我的，他的目标是你，千万别出来……”咲夜啜泣一声，抹掉眼泪，看见美铃全身都被血泊浸没，一阵恐惧顿时从头灌到脚。“那我该怎么办，美铃？我……我该怎么做？”“他在前面那座楼，倒数第三层，左数第二个窗户……”美铃动了动手指，“咲夜，找个位置……把他……”话未说完，察觉不妙的敌方狙击手终于决定下死手，子弹击穿美铃另一条大腿，血柱像喷泉一样涌出，很快让她奄奄一息。听着美铃痛苦的哀嚎，咲夜脑中一片空白，抱着步枪不住颤抖，连呼吸都停了下来。“快点，咲夜……快点……快点！”她用尽全力大吼起来，随即脑袋一歪，不省人事。咲夜这才回过神，四下观察一番，然后沿着墙壁匍匐前进，借着中央空调外机组的掩护，朝另一个掩体转移。她知道，敌人一定也在找她，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爬过热浪滚滚的中央空调外机组，咲夜已经浑身大汗，但美铃还在流血，她一刻都不敢耽搁，从背包里抽出蛇眼探测器，连到头盔显示器上，然后探出掩体搜寻敌人。找到了！咲夜顿时指尖颤抖、心脏狂跳，但她按平时训练那样调整呼吸，竭力抑制兴奋的情绪。她拆下蛇眼探测器，眺望一眼来处，发现美铃一动不动地躺着，尚未凝固的血泊在烈日下熠熠闪光。敌方狙击手已经转移了位置，不在美铃所说的那一间。咲夜调整姿势趴了下来，拉开枪栓，鼓起勇气探出枪管，借着瞄准镜找到那扇窗户。在咲夜的瞄准镜里，两名身穿迷彩服的月人士兵并排坐在一张桌子上，观察手举着一部通讯器贴在耳边，似乎在呼叫火力支援。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咲夜甚至能看清敌人的臂章——月都陆军“龙骑兵”突击队，从欧洲调来的精锐力量，在粉碎北约联军的战事中，这支机降部队切断驻欧美军后路，杀敌上千，一战成名。此时敌方狙击手的枪口瞄着别处，咲夜定了定神，睁开左眼观察前方。估算好风速之后，她将准星瞄准敌人头部，戴着面具的脸庞映入眼帘，散发出十足的戾气。当敌人发现她时，咲夜抢先一刻扣动扳机，那颗略带惊恐的眼睛骤然炸裂，喷溅而出的血液和脑浆糊在墙上，形成一幅诡异的抽象画。没等喘口气，咲夜再次扣动扳机，敌方观察手瞬间脑袋炸裂，握在手中的望远镜随着身体一起，从桌上翻了下去。战斗胜利，咲夜立刻起身跑向美铃，将她拖到掩体后，然后摸出止血凝胶和三角巾，掐住破裂的右腿动脉，手忙脚乱地替她包扎。“美铃！醒醒！”咲夜带着哭腔大喊，由于双手剧烈颤抖，她尝试好几次才将伤口包扎好。看着不省人事的美铃，她急得不知所措，抱住她大哭起来。“醒醒，美铃！不要死啊……求你了……”她紧紧搂着自己所依赖的同伴，恐惧和无助充斥全身，全然忘记自己该做什么。此时美铃突然抽动一下，让咲夜喜出望外。发现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咲夜连忙将耳朵凑近，却只听到不明所以的半句话：“快报告武队……”“什么？你说什么？”咲夜紧张地问。听见空中传来汹涌的呼啸，咲夜抬起头，发现来自北部山区的火箭弹掠过头顶，朝神户基地扑去，刹那间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报告武队，快点……”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美铃用尽全力挤出一句话，声音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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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预定计划，轰炸过后，埋伏在丛林里的人类部队立刻朝神户发动突袭。驻守关西地区的月都陆军是新部队，战斗意志非常差，挨了一波轰炸之后，他们的步兵就放弃了城外的野战工事，让他们得以从容破障排雷，杀进城区。此时，淡路岛上的炮兵也按预定计划，用炮火覆盖暴露的人类火炮，阻止更多人类部队进入城市。第5军炮兵旅已经探测到了他们的位置，此前一直没开火。虽然打完一轮之后，月都卡车炮就开始撤收转移，但他们没想到，人类炮兵旅的155mm榴弹炮营有一名参谋是淡路岛人，发现卡车炮阵地在公路附近，就敏锐地判断出他们可能的转移方向，于是协助组织了几轮火力追击——很不幸，月都卡车炮部队刚好接住了其中一片弹幕，瞬间报废了好几辆车。作为专为城市战而生的部队，武思尧部首当其冲，很快占领东滩区，将神户城区拦腰斩断。然而太过顺利的攻势让武思尧倍感不妙，他正要下令部队注意隐蔽，通信员将电话递给他，说小泽排长越级汇报，要他亲自接听。“这里是‘八岳’，你怎么不按规矩来？”“‘八岳’，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我们消灭的都是治安军，最垃圾的敌人！月都主力一个都没见到！”“你说什么？月都主力不在城里？‘玫瑰’呢？‘玫瑰’在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玫瑰’被困在‘一号路标’，她们中计了，观察员重伤，我们要去救她！我们在‘一号储物柜’北面，敌方火力太猛，我们无法突破封锁，请派遣‘大锤’支援！”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刺耳的干扰噪声。他心急火燎地扔下电话，朝一名参谋喊了起来：“让‘大锤’进城！敌人主力在哪？赶紧查出来！”敌人主力埋伏在人类进攻方向两侧，眼见对方上钩，隐藏在建筑和地下车库的轻坦部队纷纷出现，从东西两面包围173营，将他们与其他人类部队隔离开来。此时咲夜仍在通讯器里哭喊，随之传来的枪声让小泽十分紧张。他正想询问情况，一阵穿墙而入的弹雨打断通话，逼得屋内所有人都趴了下来。“妈的，重机枪还没端掉吗？那两个精确射手到哪了？”“她们死了！”小泽惊讶地抬起头，望向刚才回话的人，只见她抱着脑袋缩在墙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街道。他循着手势望去，发现那两名班组精确射手躺在街角，其中一人距离一间商店非常近，看起来是被敌人步兵暗算，一名轻机枪手正朝商店进行报复性射击；另外一人则躺在烟幕弥漫的敌方重机枪射界里，肝脑涂地、支离破碎，要不是191精确射手步枪就在一旁，他压根认不出那是一个人。他气急败坏地捶了一下墙壁，透过窟窿观察己方阵地，发现其中一挺通用机枪已经熄火，副射手按着主射手的伤口，配合卫生员一起包扎。她们所靠近的“一号储物柜”，是位于神户市中心的鱼崎八幡宫神社，由于这些宗教场所在战时经常成为平民避难所，所以他们在制定作战计划时给了它们这种不痛不痒的代号。尽管他的女兵排占领了附近数幢房屋，1连其他排也控制了街区，可以从各个方向居高临下压制敌人，但敌方重机枪阵地很隐蔽，她们打不掉它。听着通讯器里时断时续的汇报，有两辆敌方装甲车正在靠近，小泽越发急躁起来。“沙耶，带上三个人，从地下通道冲过去！”小泽转过身，指着沙耶大声下令，“‘大锤’没影了，我们自己上！”“是！”沙耶大声应答，端起通用机枪，带上自己的副射手及两名步枪手，沿着楼梯走下去。临出门前，一位腿部受伤的女兵递来一具一次性火箭筒，叮嘱她们注意安全，然后朝下挂榴弹发射器里塞了一颗烟幕弹，顺着墙上的窟窿射了出去。只听一声轻微的爆响，白色的烟雾开始在街上弥漫，两人正要出门，听见附近突然响起沉闷的枪声，又立刻缩了回来。“自己人，不要怕！”那名受伤女兵指着枪声方向，大声吼道。沙耶抬头一看，发现前来增援的营属重机枪班终于在隔壁楼搭好阵地，用更响亮的嗓门逼对方重机枪闭嘴。她大吼一声，带头冲出掩体，朝不远处的人行地下通道狂奔。可惜事不凑巧，在突击小组即将靠近目的地时，街角传来敌方装甲越野车的吼声，几枚机炮炮弹落在附近，将跑在最后的步枪手掀翻。沙耶顾不上躲避，连滚带爬摔进地下通道，又立刻翻坐起来，架起机枪，瞄准楼梯下方。在她身后，副射手抱着弹药包缩在墙角，吓得六神无主，不停惊叫。“别叫了！把火箭筒拿起来！”沙耶回头吼了一句，又警惕地看了地下通道一眼，“听到没有？再哭小心我揍你！”此时两辆敌方装甲越野车驶出拐角，其中一辆抬起炮管，开始寻找人类重机枪阵地；另外一辆则盯着地下通道，持续开火，可惜炮弹不是命中顶部的马路，就是掠过三人身边，落在另一个入口的楼梯上。为了躲避火箭筒的攻击，顺便掩护步兵下车，其中一辆月都战车释放烟幕，然而这也刚好遮住友车视线，使得攻击机枪阵地的计划落空。“快点！打它！”沙耶再次扭头，朝副射手大喊起来，然而那个女孩哆嗦半天，连火箭筒保险都打不开。她气得要发火，正要命令步枪手接替，那人突然喊了起来：“有敌人！”话音刚落，她就举起突击步枪，朝地下通道开火压制。沙耶回过神，下意识扣动扳机，没想到弹链箱里只剩十几颗子弹，瞬间就消耗殆尽。“我跟你们拼了！”她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起身抽出手枪，准备与敌人鱼死网破。千钧一发之际，来自敌方战车的炮弹飞入地下通道，直接命中月都步兵，密集的爆炸震得沙耶两耳发鸣，晕头转向。“智障……”她暗骂一句，接过副射手递来的弹链箱，争分夺秒地上子弹。为了掩护她，步枪手冲下楼梯，朝通道里甩了一颗手榴弹，又立刻爬了上来。沉闷的爆炸声中，通道里传来敌人的哀嚎，副射手也终于鼓起勇气，大吼着探出火箭筒，朝其中一辆敌人战车开火。沙耶预感不妙，连忙趴了下来，滚烫的尾焰掠过头顶，将她的发梢点着。她惊慌地叫嚷起来，一边扑灭火苗，一边骂道：“有病是吧？用火箭筒不看身后啊？”说着，她用力拉开枪栓，端起机枪点射压制，掩护步枪手靠近。眼见成功击毁月都战车，副射手兴奋不已，举着空筒叫嚷起来：“成功了，沙耶！我成功了！”沙耶松开扳机，回头对她笑了一下，没想到一梭子弹突然命中那个女孩，将她的笑容连同生命一起定格。她的脑中“嗡”地一响，眼睁睁看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倒下，一时回不过神。过了一会儿，听到步枪手的呼唤，她才起身走向副射手，解开她的背包，拎在手中走下楼梯。“沙耶，你现在到哪了？收到请回话！”耳机里传来小泽排长的声音，沙耶按住通讯器，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还在地下通道里，即将到达马路对面。我们刚击退敌方步兵，副射手阵亡。”“收到。‘大锤’已抵达战场，你方原地待命。”话音刚落，附近街道传来一声巨响，另外一辆敌方战车应声爆炸。那是营属无人机连的自杀式穿越机，他们1连分到了一个排，有一个无人机班归女兵排指挥，共有3架用来投弹和侦查的多旋翼无人机，还有一个小组操作穿越机炸人炸车。“坦克！坦克来了！”一位女兵指着街道，兴奋地大喊。小泽喜出望外，拍拍通讯员，让她跟着自己下楼，然后冲到正用机枪扫射街道的99B主战坦克背后，抄起步兵电话就喊：“往前开！前面那个路口！那个狗日的机枪在你右边，把炮塔转过去！”“收到！”车长淡定地回了一句话，命令驾驶员缓慢前进，并让炮手把炮塔转向右侧街道。第5军有3辆幸存的99B，第6军是按重装甲部队建设的，想要这3辆坦克很久了，可惜他们坚决不给。为了防止敌情不明被暗算，这3辆车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城，而是先留在城外用间瞄射击支援步兵。现在敌人坦克已经出现，是时候顶到第一线了。当藏在建筑里的步兵用炸药破墙，跟随坦克同步前进时，空中掠过三名鸦天狗战士，朝螺旋桨声音方向扑去。小泽从空中收回视线，重新望向前方，猛然发现马路斜坡下方升起一根炮管，连忙叫嚷起来：“坦克！敌方坦克！快打它！”此时99B坦克炮膛里塞的是一枚高爆弹，更换弹种需要花费好几秒钟，这个不速之客让整个车组都咒骂起来。万幸的是，敌方坦克兵明显是个新手，油门猛地一踩，功率强劲的发动机带着轻盈的车体冲上坡顶，在惯性的作用下，那辆“猎豹”轻型坦克把脆弱的肚皮暴露在黑洞洞的炮管前——“开炮！”随着车长一声怒吼，一枚高爆弹呼啸而出，命中近在咫尺的敌方坦克底盘，猛烈的冲击波将只有区区30吨的车体掀翻，殉爆的弹药“呼啦”一声顶开炮塔，将整辆坦克烧得焦黑！与它同行的另一辆“猎豹”，发现这边既不是74式主战坦克，也不是15式轻型坦克，而是甲比它厚、家伙比它大的人类最强主战坦克！月都坦克兵当场就怂了，猛踩油门迅速倒车，以寻找有利于自己的进攻方向。可惜，来自女兵排的反坦克手已经占领隔壁建筑，此时不顾一切地冲出掩体，用火箭筒炸断它的履带。“打它！快点！”99B坦克一边原地旋转车体，将正面对准敌人，一边射出一枚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可惜这枚炮弹的飞行轨迹在主动防御系统的作用范围内——只见对方炮塔顶部火光一闪，近在咫尺的长杆弹芯“啾”地拐了个弯，碎成粉末掠过车体。“躲开！敌人开炮了！”话音刚落，来自敌方坦克的穿甲弹命中99B坦克炮塔正面，引爆了其中一块反应装甲。小泽缩在坦克后方，捂着发鸣的耳朵，对着步兵电话急切地询问：“还活着吗？”“操他妈的……”车长快被爆炸震聋了，咬牙切齿地骂道，“让无人机炸它！”小泽抓过通讯员背上的话筒，对着无人机班下令：“穿越机！绕到后面打它！”“收到！”一次性无人机小组将一枚40火弹头绑在穿越机下方，操作手戴好VR眼镜，拿起手柄进入战斗状态。这架坦克杀手呼啸着飞出窗口，拉起高度掠过正在互相炮击的两辆坦克，开始调整攻击航线。女兵排也击退了月都步兵，绕到敌人坦克侧后方，用火箭筒围攻它。可惜电磁装甲对破甲弹有着绝佳的防御力，因为它很轻，所以即便是轻型坦克，“猎豹”也做到了过去所有坦克都做不到的事——凭借覆盖周身甚至炮塔顶部的电磁装甲，它做到了对破甲弹的全向防御，除了脆弱的行走系统，所有步兵反坦克武器都很难打穿它！“排长快跑！巡飞弹！”听到女兵的惊呼，小泽扔下步兵电话拔腿就跑。月都的巡飞弹从后方的街道杀了过来，直冲99B的车尾。车载毫米波雷达探测到来袭导弹，立刻指挥遥控武器站转向，30mm机炮射出一串可编程弹药，击毁了来袭巡飞弹。在它前方，一枚攻顶式反坦克导弹划着弧线朝它落下，藏在炮塔储物篮里的微型防空导弹起竖、发射，将导弹炸成了碎片——正因为加了这么多适应现代化战场的高新技术，99B主战坦克的造价贵得离谱，战前中国军队新造加改装，总共只装备了不到100辆，现在他们后悔造少了。“穿越机已到达指定位置，准备发起攻击！”听到汇报，小泽跑回99B后方，拿起步兵电话大喊：“做好准备！穿甲弹！打它车体！”穿越机下降高度，进入俯冲航线，那高达160公里的时速，还有刺耳的呼啸，宛如一架从天而降的斯图卡。月都坦克探测到来袭武器，炮塔顶部的主动防御系统自动转向，准备拦截它——“开炮！”一声令下，一枚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呼啸而出，扑向对面的月都坦克。虽然电磁装甲对穿甲弹的防御力也不差，但“猎豹”的主装甲实在太薄了，在如此近的距离，穿甲弹依然击穿了它的正面车体，将两名坦克兵打成了肉泥。“转弯转弯！快！前面的暗堡！”在小泽的指挥下，坦克来到指定位置，朝隐藏在小窗口里的敌方重机枪阵地开火——从这一刻起，女兵排完全控制了这片街区。“沙耶，出来！”小泽跳下坦克，对着电台下令，“3班坚守此地，1班、2班，跟我来！朝‘一号储物柜’前进！”说着，他抓起坦克尾部的步兵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车组人员。此时距离美铃遇袭已经过去很久，天空硝烟弥漫，远方枪炮声此起彼伏。通讯频道里，咲夜告诉小泽，有个鸦天狗小组替他们驱离了敌方武装直升机，但美铃脉搏很低、呼吸很微弱，随时可能没命。尽管小泽十分焦急，但现在城里危机四伏，他也只能一边安抚咲夜，一边承诺自己尽快赶到。坦克开过“一号储物柜”——鱼崎八幡宫神社——为了防止遭到伏击，小泽带着几名战士堵住神社，发现鸟居背后躲着一个人，于是下意识举枪大吼：“举起手来！”那人失声尖叫，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嘴里不住大喊：“别开枪！我没有武器！我没有武器！”看见这个无比熟练的动作，小泽心生不忍，垂下枪口端详来者，发现她是这座神社的巫女，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披散着头发，神情惊恐。他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慢慢上前，那个年轻的女孩浑身颤抖、呼吸急促，鼓起勇气向他发问：“你们是来解放这里的吗？”小泽一愣，抬头望向神社大殿，发现那里挤满了前来避难的市民，每个人都是衣衫凌乱、灰头土脸，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情绪。“我们是国际志愿军团，遵从中日联合指挥部的命令和天皇陛下的指示，前来解放神户。”“那能不能请你们……不要靠近这里？”这位巫女高举双手，嗓音颤抖，生怕惹怒这位“解放者”，“这里是受《人道中立协议》保护的临时避难所，只要你们不靠近，月都军队和治安军就不会对这里动手，所以……求求你……”“站起来。”小泽轻声开口，打断她的发言。这位年轻的巫女愣了一下，抱住脑袋，慢慢起身，那双藏在乌黑长发下的眼睛，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把手放下。”巫女犹豫一下，慢慢放下双手。小泽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然后将步枪挪到身后，靠近女孩，小声地说：“跟你商量个事，我们部队要去营救一名重伤员，待会儿想送到这里来抢救。请放心，我保证不让任何武器进入神社，可以吗？”巫女瞪大眼睛，迟疑片刻，推脱道：“可是……”“这座城市已经被月都包围了，我们的伤员没地方可去，只能送到这里，不然她会死的！月都判断一个地方是否藏匿武装人员，主要靠空中侦察，判断标准是此处是否探测到武器。所以只要不把武器带进神社，月都就不会对这里动手，你们的安全能得到保证！”“我……”巫女支吾一阵，咬咬牙，点头同意。小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后退两步，向她立正敬礼：“谢谢你。”说完，他转身离开，朝战士们大喊起来：“动作快点！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救出‘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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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大地笼罩在烈日之中，灰白的城市闪着刺眼的光，晃得犬走椛脑袋眩晕。他们现在在支奴干直升机里，准备在前沿野战机场换乘黑鹰直升机，杀向大阪国际机场，开始他们的第一战。他们想得太美好，以为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谁知计划好的“阪神特攻”眨眼间变成血腥混战。他们双方都没有足够的重装备，部队主力全是步兵，跟打成血肉磨坊的浙江沿海相比，这场战役简直就是菜鸡互啄、不分上下——而作为真正的新质作战力量，人类首长对犬走椛他们寄予厚望，希望他们打破这个僵局。此时窗外闪过一道烟柱，犬走椛探头一看，发现地面上竟然还有幸存的“爱国者”导弹阵地，附近还有两门密集阵在开火。舱内响起驾驶员的声音，提醒大家即将降落。她回过神，大声命令战友们做好出舱准备。支奴干平稳地降落在空地上，舱门刚一放下，椛就带头冲出机舱，直奔停在不远处的黑鹰直升机。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片体育场，几名士兵从卡车上拖下火箭巢，七手八脚地挂到阿帕奇直升机下，螺旋桨的气流卷得场内飞沙走石。“快点！别磨蹭！”一个人类军官朝他们大呼小叫，命令他们登机。椛朝身后挥了挥手，带头登上一架黑鹰。刚在机舱里坐稳，地勤就敲打玻璃窗，朝驾驶员喊道：“走！走！满了就起飞！快点！”黑鹰直升机加大功率，腾空而起。看着渐渐远离的大地，犬走椛感觉有些不安。她的身边坐着一位机枪手，双手握着M134火神机枪，警惕地扫视大地。犬走椛拍拍他肩膀，没想到他浑身一震，警惕地回过头，眼神有些惊慌。“很紧张啊？”椛抱歉地笑笑。“紧张？”他没好气地看她一眼，然后转回头，“操他妈的情报部门，一群饭桶！敌人挖好了大坑等我们，现在我们跳进去了！”听见这个抱怨，椛无奈地笑起来。她环顾机舱，汹涌的气流中，战友们的脸在颤抖，有人死死抱着火箭筒，竭力忍着不呕吐。“这飞机里怎么都是英文？我记得应该有日文标志啊？”机枪手伸手指向驾驶舱：“你相信吗？前面开飞机的是个美国人！他在东京过了一个非常劲爆的圣诞节，然后再也回不去了！现在他们替中国人开飞机，成为光荣的国际志愿军团！操，真是大无畏的国际主义精神啊！”此时驾驶员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操着英语大喊起来，弄得这些天狗新兵摸不着头脑。“他叫你们下去，同志！你们会飞对吧？”机枪手推了推犬走椛，示意他们跳下去。她解开安全带，走到舱门边，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建筑，不禁冷汗直冒。然而时间不等人，她只得握紧步枪，纵身一跃，在一栋高楼安全降落。当她抬起头时，一架直升机刚好被导弹击中，飞散的螺旋桨击中一名天狗空降兵，将他打落在楼顶上。另外一人飞过去扶起他，确认没有大碍，又一起升空离开。“全体都有！向我靠拢！”犬走椛腾空而起，朝AR护目镜所指示的目的地飞过去。他们头顶飞过人类的火箭弹，眨眼间前方的目标就化为火海。他们飞行时完全没有噪音，地面上的双方部队都没注意到他们。他们都忙着用单兵武器对射，偶尔夹杂着来自122mm榴弹炮的轰炸——当然，即便有人看到了，也没有任何武器能命中他们，在天上他们是无敌的。“全体都有！敌人机场有高炮，分散队形！”进攻大阪机场的天狗部队只有犬走椛一个排，他们会飞，这是最大的优势，人多反而会增加伤亡概率。部署在机场外围的月都自行高炮经过技术改造，此时用雷达锁定了他们，刹那之间，铺天盖地的弹幕就封锁了天空。可惜，高射炮是为了打飞机、导弹这种遵守空气动力学规律的目标而设计的。天狗空降兵一边下降高度、一边向后倒飞躲开弹幕，然后借着地面建筑掩护靠近自行高炮——紧接着，有人拉开舱盖朝里面扔60mm迫击炮弹，有人直接用火箭筒炸车，将这第一批拦路虎全部摧毁。“上！炸掉航站楼！”在犬走椛的命令下，她的战友们无视围过来的月都地面部队，腾空而起扑向机场。当然，对付没有武装的机场设施不需要这么多人，只有带了C4炸药的一个班飞向航站楼，其他人都被她派去打飞机了——他们飞到机场里的运输机、无人机和防空导弹上空，用轻武器疯狂扫射，直到引燃火工品和燃料，发生大爆炸才罢手。“火箭筒！炸死他们！”一名空降兵靠近航站楼玻璃幕墙，用火箭筒将它炸得粉碎。其他人涌入建筑，甚至连枪都不用，追上逃窜的月都空天军，只用拳脚就弄死了他们。他们将C4炸药贴在重要设备上，插上雷管，然后集体离开——确认所有人都出来后，犬走椛按下遥控起爆开关，航站楼顷刻之间化为废墟。看见机场内接连不断的爆炸，月都地面部队终于杀了进来，准备报复袭击者。按照那次演习所学，天狗空降兵飞在空中，用子弹、枪榴弹、迫击炮弹和火箭筒，摧毁了所有敌军车辆，打得他们溃不成军。击败敌人之后，犬走椛又指挥部队摧毁其他基础设施，然后下令离开机场，躲进附近建筑，以班为单位轮流盯梢。他们任务，除了摧毁机场，还要持续封锁它，防止月都修复和利用——上级命令他们坚守到午夜，非必要不交火，到时候会有下一个排来接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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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火光闪耀，屋内却空无一人。这间住宅很久没人来过，摆放整齐的家具和物品落满了灰尘。门把手“咔嚓”扭了下来，有人久违地回到了此地，面对昏暗寂静的家，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我回来了。”来人是小泽恭役，他是神户人，这里是他的家——或者说，是他已去世的母亲的。打了一天的仗，他现在浑身脏得像个乞丐，但时间不允许他回这里洗澡。身处这个伤心之地，他也没心思做这事——“小泽恭役！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学，你加入军队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很烦啊！我参军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为了打中国啊！”“啪！”寂静的房间里，面对摆在桌上的母亲遗像，小泽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后悔的话，没有之一，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跪坐下来，正想给母亲磕个头，耳机里传来连长的咆哮：“小泽恭役，你他妈人呢！？你部下找你很久了！”小泽头皮一炸，按住通讯器回复：“报告连长，我在我家里。”“嘿——你还是本地人啊？你大半夜抛下部队自己回家，有没有组织纪律性？”连长肺都快气炸，“赶紧给我滚回来！你部队要是挨炸了，我拿你是问！”“收到，我马上回去。”在早上经过的那片街道，女兵排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美铃和咲夜送到神社，与卫生员会合。今夜神社里无人入睡，咲夜守在美铃担架边，揉着她冰冷的手，泪如雨下。卫生员撑着眼皮，时不时打开手电筒，看看墙上的血袋还剩多少。由于股动脉破裂，美铃的血液几乎流干，输了两袋人造血仍未苏醒，之所以还活着，全因为她不是人类。也正因为这一点，卫生员也不确定哪些医疗产品对她有用，哪些对她有害，所以尽管人血还有好几袋，急救药品也有很多，他却不敢放手用。打了一天的仗，1连和2连疲惫不堪，所有人分散在各个掩体休息，将夜晚的控制权交给白天未参战的3连。所幸敌人也筋疲力尽，能够投入夜战的部队并不多，这个夜晚的战斗不算很激烈。女兵排所在区域位于人类控制区中心，她们引导燃油告急的99B躲进地下车库，还有体力的人与坦克兵一起从“山猫”上搬运炮弹和各种消耗品，更换被打坏的反应装甲和格栅装甲，为第二天的战斗做准备。这个白天，月都陆军的巡飞弹炸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这些又小又慢的导弹拿99B没办法，但炸掉了很多“猛士”越野车和“山猫”全地形车。直到鸦天狗部队大批投入战场，他们才勉强有了对抗月都巡飞弹和多轴无人机的能力。明天的战斗，他们很多人要全程徒步前进。当她们躲在工事里昏昏欲睡之时，有人发现那位巫女出现在街角，手里端着一个东西，大大咧咧横穿马路。战士们被这么冒险的举动惊呆，连忙叫住她，那个女孩却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径直冲向她们所在的楼房。“她想干什么？快拦住她！”战士们叫嚷起来，冲到楼梯口，举枪警戒。巫女气喘吁吁地走上楼梯，面朝警惕的战士，将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直到这时，大家才看清——她手里拿的，是一口盛满米粥的汤锅。“大家辛苦了，都饿坏了吧？”那个女孩走上楼梯，面对惊愕的众人微笑起来，那甜美无邪的笑容融化了所有人的心。她将食物端到房间中央，解下背包拿出几副碗筷，轻轻放在地上。此时房间里很昏暗，战士们也是浑身乌黑，她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有颜色的人，闪耀得就像烛光一样。她拿起汤勺，一一盛好米粥，然后将它们递给疲倦的战士们。发现早上那个军官不在这里，她抬头询问，却被告知他在另一座建筑里。她点了点头，端起那碗米粥，来到一处角落。那里，佐藤沙耶肩上披着一条弹链，手里捏着半块压缩饼干，歪着脑袋沉沉入睡。尽管平时大家总喜欢拿她五大三粗的身材开玩笑，但在关键时刻，这位“扛得起两个武队”的女汉子，却成了女兵排的顶梁柱，不管是开路还是背伤员，她都义不容辞，现在终于累得睁不开眼睛。巫女在她身边跪坐下来，轻轻摇醒她，然后将那碗米粥递到她跟前。沙耶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见此情景，巫女扶起她的脑袋，小心喂她喝下。一位女兵趁机摸出手机，借着窗外火光，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天使啊……”她将手机递给战友们，微笑赞叹。看见大家都吃饱喝足，巫女收起碗筷，端起汤锅，跟在一位战士身后下楼，准备前往另一座建筑。就在此时，一声爆炸传来，下一秒，凄惨的嚎叫传入建筑，战士见状不妙，连忙将她拉到墙角。一个火影“砰”地扑在身旁的玻璃窗上，吓得巫女失声惊叫起来。火影在她眼前不停挣扎，很快滑下窗户，熔化的皮肤粘在玻璃上，看得令人作呕。可怜的战士很快断气，巫女走到窗边，透过扭曲的火焰，看见一辆被烈焰笼罩的越野车，重机枪子弹熬不住高温，像放鞭炮一样接连爆炸。“咲夜……快报告武队……”在神社外若隐若现的枪声中，美铃终于开口说话，声音细若游丝。咲夜喜出望外，捧住她的脸颊，将耳朵贴在美铃唇边，生怕错过任何信息。“快点，咲夜……来不及了……”
【065、天火重围】凌晨的拉萨，又一次响起了防空警报。与以往不同，这次空袭由一个“魔毯”四机编队领衔，这些人类雷达看不见的目标，用激光炮击落了所有防空导弹，紧随其后的两架炮艇机在预警机指挥下摧毁了沿途的防空阵地，直直杀向了拉萨市区。在这片高原上，人类已经没有能起飞的歼击机了，即便有，也打不过“魔毯”。激光武器对导弹武器有着绝对的代差优势，只要“魔毯”还有燃料，它的激光炮就不会哑火，永远不可能有导弹能击落它。在已经天亮的东边，一支“魔毯”中队撕裂了人类的防线，护卫着两架“浩劫”隐身战略轰炸机杀向成都。他们的目标是成飞以及其他军工企业的残存建筑，本来这个任务用天基离子炮就能完成，但月都就是为了炫技，才派轰炸机去穿越人类防线。与拉萨一样，有“魔毯”护航，人类不可能击落它们——这样做，能更好地让人类感受到绝望。此时的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参与谈判的中国全权代表，正在深夜的下榻酒店里辗转反侧。刚刚过去的白天，月都一方的谈判代表拿着拟订的《外贸安全保障协议》，软硬兼施，咄咄逼人，要求他们签署这个看似平等的条约。“请相信我们，我们和美国不一样！协议签署后，我们将清除所有美国遗留的制裁措施，我们将作为互惠互利的平等伙伴，公平公正地做交易！”他们双方还在打仗，这些话纯属扯淡。只不过中国与世界联系太过紧密，而月都作为外来者，也无法违背经济规律另起炉灶，所以他们才有坐下来谈判的需求。月都要求他们放开战略物资和工业产品的出口管制，并且不过问最终用途。换句话说，他们要从中国买东西来生产武器，然后用来打中国——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毕竟中国共产党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不可能签不平等条约。拉萨和成都上空的大屠杀仍在继续，但青海和甘肃上空，天基离子炮已经完成任务扬长而去。它们开启了最大功率，将青藏铁路和兰新铁路炸成了好几节，人类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修复。中国太大了，它的人口是月都的14倍。如果他们有能力一鼓作气拿下它，根本不需要整谈判这种花活儿，可惜他们没有。他们来地球是为了接管人类世界，而不是毁灭它，摧毁中国，对他们的统治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只能一点一点地压迫它，步步蚕食，利用全地球的资源，来争夺最终的胜利。“先生，我很喜欢你们的历史和文化，我尤其喜欢你们的西周和春秋时代。那个时代的文明之战、君子之战，真是赏心悦目的战争艺术，有谁不怀念呢？”回想着白天月都代表的长篇大论，他拉开窗帘，迎着晨光坐了起来。虽然朝阳很柔和，但他却感觉像坐在审讯室的强光前，弄得他心慌意乱。此时，有人敲门走了进来，将国内转发来的最新战况递给他看。除了被空袭的西部地区，上面还附了一张写有月都文字的中国地图，有几座城市被人用笔圈了出来——沈阳、唐山、包头、西安、郑州、合肥、武汉、长沙、南京、贵阳，还有最重要的……上海。那一刻，他终于狠下决心。敌人可没法凭一纸条约就勒死中国，就算再屈辱，他也要为中华民族的未来争取希望。就像月都代表说的那样：“现在，让我们站上公平公正的擂台，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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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浓’注意，‘信浓’注意，这里是‘八岳’，收到请回答。”“‘信浓’，是否收到？这里是‘八岳’，我方与‘天守阁’失去联系，‘木曾’、‘诹访’情况不明。”电台里无人回答，只有断断续续的干扰噪声。一阵闷响从地面上传来，震得武思尧头晕目眩。他沮丧地放下电话，长叹一声，眺望脚边伸向远方的电话线。那儿连着一部架设在外面的无线电天线，由几名战士负责保护。为了避免在野外暴露方位，他在昨晚将指挥部转移到这座位于神户城区的地下车库。尽管敌人尚未发现自己，但他猜测，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月都军队的监听员听到了。神户战局很不乐观，旅部失联，双方战线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球，互相之间进退不得，连炮兵都不敢放手支援，以防炸到自己人。他眺望通道，一群新兵缩在昏暗的光线里，抱着武器瑟瑟发抖，有个卫生员踢开他们，将一个伤员从通道外拖进来。看见伤员的容貌有些熟悉，武思尧连忙叫住卫生员，让他把受伤的女兵放下。此时卫生员已经筋疲力尽，双手一松，就和伤员一起瘫了下来。这个粗暴的动作弄疼了伤员，使她忍不住呻吟起来。武思尧半跪下来，抹净她脸上的血污后，他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手下。“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我是172营的……她们死了，她们都死了……”女兵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泪水簌簌流下。武思尧按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追问：“谁死了，同志？冷静点，你看到谁死了？”“我的姐妹死了，长官，她们都死了……”女兵不停流泪，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抓住武思尧，“救救我，长官，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武思尧无言以对，轻轻挣脱她的手，让卫生员带她去抢救。他回头望向指挥车，接替他的副营长心态被搞崩了，将话筒砸在桌面上，大骂到：“他妈的，干扰源到底在哪里？有没谁去打掉它！？”干扰源在天上，来自一架由运输机改装的战役级电子战机，南原小队正循着探测设备指引，靠近这个巨大的无线电辐射源。他们速度太慢了，治不了“魔毯”和“蜃楼”，但治得了这种亚音速的大肥羊。偏偏这些没有武装的大家伙，才是月影战机真正的力量之源——预警机、运输机、加油机、反潜机、长航时无人机，以及战役级电子战机，只有摧毁这个作战体系，人类才有战胜月影战机的机会。“做好准备！一左一右，击落它！”在南原淳的指挥下，射命丸文和姬海棠羽立按下按钮，一边给“前卫”-4导弹充电，一边绕到敌机前方，来到左右两侧距离目标几百米的攻击阵位。南原淳则在敌机正前方，同样扛着导弹，瞄准了它。敌机飞行员第一次看见这些会飞的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直到3枚导弹汹汹扑来，他才下意识地拉起高度，释放干扰措施，可惜为时已晚——3枚导弹全部命中了敌机，将它炸得粉碎。“哎！武思尧！通了通了！”听到副营长的喊声，武思尧连忙冲进指挥车，与集团军指挥部通话：“‘信浓’，‘信浓’，这里是‘八岳’，我方与‘天守阁’失去联系，请指示！”“‘信浓’收到，‘天守阁’遭遇空袭，全体阵亡！你是目前神户战场军衔最高的指挥员，我命令你全面接替指挥，坚决顶住敌人的攻击！”听到这句话，指挥部里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什么意思？‘天守阁’怎么暴露的？”“不知道！‘姬路城’还有两天才能赶到，你旅里其他营长都是上尉，只有你是少校！在‘姬路城’赶到前，你给我坚守阵地，绝不能让敌人通过神户增援大阪！”“姬路城”是山梨旅的代号，为了防止行军队伍太过密集，被月都空天军盛情招待，他们集团军是分批投入战场的。离谱的是，171营和172营营长竟然是上尉军衔，比武思尧还低！中国陆军合成营营长基准军衔是中校，武思尧是因为表现优异才临时以少校军衔担任正职。虽然他现在指挥的是传统步兵营，军衔等级正好符合，但他没想到，竟然还有比他更低的营长！驻日部队到底缺人到了什么地步啊……“同志！听到没有？”见武思尧没回话，那边严厉催促道。“是！我听到了！”“军属炮兵损失不大，你可以随时呼叫支援！这场战役的成败取决于你，给我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不准后退一步！”“是！坚决完成任务！”结束通话，武思尧望着自己简陋的指挥部，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就我这点人员和设备，哪里指挥得动一个旅……”“武思尧你这人，真是要饭还嫌馊！”副营长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数落道，“现在日本这么缺人，你要打得好，你就是正式旅长！你不抓紧表现，还有心思发牢骚？”“知道了知道了，先弄清其他部队都在哪，还剩几辆车几门炮！”武思尧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话筒，“不就是打防御战嘛，老子就擅长这个！”昏暗的地下车库里，这群刚刚蜕变成老兵的战士们，听到一阵空旷的回音，那是他们首长在向整个神户下令：“全体神户战场指战员，这里是‘八岳’，我是指挥官武思尧少校。从现在起，我奉命接管神户战场指挥权，带领大家坚守阵地！同志们，收到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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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架轰炸机掠过硝烟弥漫的城市，在森林上空投下凝固汽油弹。片刻之后，万物灰飞烟灭，火光映红半片天空。早苗站在救护车前，凝望那片红光，满脸灰尘、眼神呆滞。爱丽丝从身后走来，默默拉她上车。他们身边，一群难民戴着口罩，排队搭乘离开神户的卡车，中立人员举着手枪，把没用的行李抢来扔掉，不少钞票散落在地，像废纸一样漫天飘扬。关西战役爆发后，由月都扶植的东亚自治联盟向国际社会宣布，将伊丹市、尼崎市、西宫市划为中立安全区，除了治安军，所有武装人员禁止入内，包括月都远征军。人类当然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这片安全区，刚好夹在大阪和神户之间，将国际志愿军团一分为二。等他们击败进攻神户的人类军队后，他们肯定会把人移到其他地方，给月都援军让出这条通往大阪的道路。事发突然，前两天还是一片安宁，一转眼这里就沦为地狱。早苗觉得自己在做噩梦，两天来，一直徒劳地想弄醒自己。救护车鸣起警笛，朝远方的硝烟缓缓开去。车里，早苗打开扩音设备，拿起话筒，呆坐许久仍没开口。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爱丽丝拿过话筒放下，搂住早苗，温柔地说：“没事的，早苗，这不是你的错……没事的……”一句简单的安慰，却打翻了早苗的泪瓶子。她紧紧搂着爱丽丝，无声哭泣，泪水混着尘土，把爱丽丝胸前抹得乌黑一片。她们的任务是在城里建立临时避难所，并将神户市民转移至西宫市安全区，然而短短两天时间，城里就尸横遍野，经过某些路段时，她们甚至被迫下车，把遗体拖到路边才能继续前进。“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什么他们也要死……”车里除了司机，只有她们两个女人。爱丽丝眨眼示意司机不要分心，拿起纱布替早苗擦眼泪。就在此时，救护车突然一个急刹，险些让两人摔倒。她们支起身，听见司机气冲冲地叫嚷：“喂！不要命啦！要上车就快点！”两人探头张望，看见车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巫女，急匆匆上前问司机：“你们能收伤兵吗？这里有个重伤士兵，随时都会死，你们能救救她吗？”听到这个消息，爱丽丝连忙追问：“什么伤兵？她在哪？”“我不知道她是哪个部队，但她战友拜托我找你们……他们，他们不方便出来。”“她在哪里？带我过去。”爱丽丝说着，想要起身下车，但早苗紧紧拉住她，小声哀求：“不要去，爱丽丝……”爱丽丝为难地看了巫女一眼，然后对早苗轻声耳语：“早苗，你忘了红十字会的宗旨吗？别害怕，我们是中立组织，救治伤员是受协议保护的正当行为。”说到这里，爱丽丝摸了摸一个人偶的小脑袋，微笑着补充道：“再说了，有上海和蓬莱在，我怎么会有事？放心吧，我去去就回。”说着，她挣脱早苗，拉开侧门下车。早苗呆坐车内，听爱丽丝询问伤员的情况。当她们走向不远处的神社时，早苗抬起头，望着她们走过鸟居，跨进神殿，直到她们护送两个士兵出来，才提起精神，仔细打量那两个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她目瞪口呆。白色头发、红色头发……这……这不可能！早苗下意识地朝后缩去，不敢相信，那个重伤员居然是自己的朋友。她颤抖着打开医疗箱，胡乱翻找，却不知该拿什么工具。车外，巫女在鸟居前停下，目送三人离开，无意中抬起头，发现有架直升机正悄然靠近。“直升机！快跑！”听见巫女的尖叫，早苗连忙扑向车门，看见直升机翼下冒出一串火光，顿时惊叫：“危险——”没等她跳出车厢，司机当机立断猛踩油门，逃离火箭弹的爆炸范围。早苗被狠狠甩到后车厢，等她爬起来，火箭弹已经落地。透过糊满灰尘的后窗玻璃，早苗发现那里硝烟弥漫、火光冲天，那名巫女倒在破碎的鸟居下，看不清是死是活。“啊——”早苗崩溃地大喊起来。她想让司机停车，却被他一口拒绝。在这片地狱里，杀一个人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只有回到安全区，他们才能得到暂时的安宁。硝烟散去，渐行渐远。早苗抬起头，泪眼中，远方的光影已经难辨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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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隙间在沈阳基地开启，八云紫急匆匆走出，穿过紧张忙碌的通道，走进装备发展部部长办公室。没等他起身问好，紫就把一个文件袋递给他，开门见山地说：“首长，这是关西战役目前为止的全部情报，已经整理过，包括你们所需要的技术资料。”“好，谢谢。”部长接过文件袋，正想继续询问，八云紫又匆匆开口：“还有，二号首长应该通知过您，我是来接收那批武器的。首长，那批武器在哪里？”看这一如反常的匆忙架势，部长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才回答：“那些武器分别放在三座城市，武汉、长春、哈尔滨，我这就把地图给你。”他伸手从桌上拿过一份地图，将它摊开，上面标着武器库的方位。紫连忙接过地图，仔细辨认，尽管脸色还算平静，却掩藏不住紧张的情绪。“紫小姐，我们怎么把武器运到日本？”部长疑惑地问。紫抬起头，微微一笑，淡然地说：“不需要大动干戈，首长，让你的人准备搬东西。”部长愣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紫长叹一声，卷起文件，对部长露出苦涩的笑容：“首长，关西战场发生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有一个藏在地下的旅指挥部被打掉了……敌人侦查力量都进不来，他们却知道它的精确坐标，发射弹道导弹摧毁了它！”“这……谁干的？”“不知道，可能是敌后侦搜队，我正要查这事。”说着，她无奈地摇摇头，从隙间里消失。部长回到办公桌，打开文件袋翻阅情报，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放下文件，拿起热线电话，对着话筒下令：“转告所有科研计划负责人，立刻集合开会。对了，把‘超零工程’和‘信天翁工程’排除在外，务必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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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科学家们急匆匆赶往会议室时，在大阪北面的森林，一支白狼天狗部队贴着树梢飞行，朝远方的神户进军。他们是奉命增援神户的，人类部队攻坚能力不足，需要他们打头阵来扩大阵地。根据情报，月都空降兵也以班组形式下放到了在姬路市集结的月都陆军步兵连队，准备作为战斗核心，率领这些菜鸟向神户发起进攻。而白狼天狗空降兵，正是为了克制月都空降兵而组建的。“大家都到了吧？这些资料先看一下。”当与会者到齐后，部长将复印件发放下去，让他们翻阅。看着资料里所描述的关西战场惨状，所有人的心情都沉了下来。“大家都看到了，照我们现有的装备水平，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我们的15轻坦打不过他们的‘猎豹’，损失非常大。虽然白狼天狗摧毁了港口和机场，但月都海军可以用气垫船投送主战坦克，万一它们来了，我们就输定了！”听到这句话，会议室里陷入死寂。在最初的战场，月都“猛犸”主战坦克强大的防御力，让保卫福州的战士绝望无比——99A的坦克炮连它车尾都打不穿；反坦克导弹被主动防御系统轻松拦截；在埋着地雷的郊野，月都坦克趾高气昂地冲向雷场，那些地雷在坦克前方依次爆炸，人类至今未弄清，它们到底使用了什么扫雷装备。天狗中队这次的目标是敌方“猎豹”轻型坦克，犬走椛也在队伍中，她穿着全新装备，武装到牙齿，手中的武器与以往截然不同。“首长，打坦克的战术我们总结过，为白狼天狗定制的武器也造好了。但是……我们怎么把它运到日本？”“刚刚运过去了，这事请大家放心，不要再问，”首长轻描淡写地解释，转入正题，“但大家很清楚，如果我们无法掌握制空权，那光靠陆军不可能战胜敌人，必须设法重建空军。”“日本战场急需对地打击力量，我想听听你们意见，‘超零工程’和‘信天翁工程’，哪个可以立刻参战？”此话一出，与会者顿时脸色凝重，面面相觑。这是基地内部两种理念的竞争：“超零工程”团队，参考过往的螺旋桨战斗机，以及来自月都的技术，设计了一种成本低廉的电动飞机，想用蝗虫般的无人机群吞噬敌人；而另一个团队认为这种神风特攻必败无疑，他们大胆利用自主空战AI和来自渤海湾海上风电制氢工厂的能源，设计了一款使用氢燃料发动机、性能不亚于有人战机的高端无人机。因为它不需要飞行员，不会死人，只要造得起、经得起消耗，月都空天军也得掂量三分。“沉默不是金，同志们，时间不等人！我们的石油供应都断了，全国都禁止卖油给私人，连煤炭都快不够用！敌人总有一天会对电力设施动手，我们最后连电都会用不上！”部长用力捶着桌面，情绪激动，“都给我说说你们的意见，这两批人都不在，你们可以畅所欲言，别怕得罪人！”沉默中，一支破损的手掌动了动，然后举了起来。在众人的目光中，荷取站起身，面朝部长，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在神户前线，犬走椛也在看着对面，但她可没顾虑太多。她只想摧毁那辆坦克，那是她专注的目标。她从天台边缘收回左臂，将手背上的摄像头缩进袖管，然后按住耳机，与战友交换情报，通信语音无比清晰。沈阳基地的专家早已研制出抗干扰能力更强的通信设备，但他们送不过来。而八云紫昨天才知道，中国大陆有数十万件尚未下发的新武器。如果这些东西早些送到日本，他们就不会这么被动！她离开天台边缘，拿起专门为他们研制的反坦克火箭筒——更大更新的串联战斗部，当然也更沉，只有他们能轻松扛起来。技术不够蛮力凑，他们部队正是这个思路的产物，这些武器跟他们正般配。“早点送过来多好啊……”犬走椛嘀咕一句，起身飞向她的猎杀目标。然而八云紫也是有苦难言——这些人类，还是不够信任自己啊……“首长，‘超零’已完成生产定型，而‘信天翁’还需要时间，我想，关西战役只有‘超零’可以参战。但是……”说到这，荷取欲言又止。部长严厉地催促：“继续说，荷取。他们都不在，别怕得罪人！”荷取低下头，踌躇一阵，小声开口：“但是，我不知道，‘超零’能不能担当重任……虽然‘超零’的理念是利用敌人的薄弱之处，进行不对称作战，用低廉的成本换取敌人的伤亡。但是，它的参考原型都是几十年前的螺旋桨飞机，技术起点太低了，我不知道这种一次性的攻击方式，到底能不能发挥效果。”“大家都知道，我们时间有限，资源更有限，所以绝对不能浪费。我和大家一样，都希望‘信天翁’能立刻参战，但是……”荷取低着头，捏着刚才被车床绞断的义肢，眼神黯淡。作为技术狂人，她潜意识无法接受低水平的产品，但现实给她这种理想主义泼了一大桶冷水。“如果，‘信天翁’最后只造出100架，那有什么用呢？”与会者陷入沉思，想起七十多前，那群在起飞前被人焊死座舱的特攻队员。他们写好了遗书，喝了壮行酒，然后起飞冲向美军航母，可惜他们大多数都被猛烈的炮火击落，没有取得任何战果。那些愚蠢的牺牲品至今仍被嘲笑，但时过境迁，面对迫在眉睫的灾难，所有人都难以抉择——再过七十年，未来的子孙，会不会嘲笑他们？会不会咒骂他们？像他们谈论前人一样？仿佛一支离弦之箭，粗大的火箭弹飞离犬走椛的肩膀，朝前下方扑去。“猎豹”的主动防御系统仰角有限，无法拦截它。第一级破甲战斗部炸开了炮塔顶部的电磁装甲，第二级自锻破片战斗部紧随其后，穿过电磁装甲与主装甲之间几十厘米的间隙，硬生生将穿甲杵体砸进炮塔里。很幸运，这辆坦克的灭火抑爆系统成功发挥了作用，但它的内部设备都被打坏了。虽然没死人，但它已经不能战斗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荷取？”部长长叹一声，“我们没时间了。”“首长，我们还有机会。”“没机会了，荷取，我们绝对不能失败！”“不，首长，我们需要一次失败。”荷取直言顶撞，丝毫不顾部长的火气。部长惊讶地瞪大眼睛，扫视众人，发现他们全都目瞪口呆。他重新望向荷取，疑惑地问：“为什么？”荷取松了口气，思忖片刻，冷静解释：“‘信天翁’尚未定型，有很多性能尚待验证，如果强行参战，只会毁了它的前途。虽然不知道‘超零’能否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但是敌人无法承受大量伤亡，这一点是肯定的。”“没错，我们资源有限，但如果局势继续恶化，我们恐怕连‘超零’都无法生产，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首长，我们需要立刻派遣空军参战，‘超零’也好，‘信天翁’也好，就算赶不上关西战役，其他地方也同样需要空中支援……至于‘超零’能不能担当重任，我也不知道，这需要实战来告诉我们。”“荷取，战争可不是科学试验，更不是儿戏！”“我知道，首长，所以我们只能抓紧时间往前走，不能一再犹豫！先让‘超零’参战，如果它成功了，那证明我们走对了；如果它失败了，那我们就全力投入‘信天翁’，无需在其他地方浪费时间！”“我们需要一次失败，首长！请允许我们失败！就一次，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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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遍布硝烟的黄昏天空，一架月都运输机在舰载机护卫下，浩浩荡荡奔向京都。月都空降兵今天要夜袭京都，准备在人类战线后方撕开突破口。机舱里，铃仙抱着背包坐在一角，双目无神、一言不发。刚回来就要打仗，连一丝喘息机会都没有。看见美铃和咲夜的部队在作战地图上，她差点崩溃——又要对她们兵戎相向！什么时候才到头！？舱外的护航战机编队，正是“猎隼”小队，小铃仙仍是长机。天色即将变暗，夜间跳伞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小铃仙眺望运输机，心里为大姐捏了一把汗。机群掠过燃烧的城市，进入森林上空，过了这片森林，就是预定空降区域。收到命令，铃仙跟随战友起身，像木偶一样，将伞勾挂上滑竿，紧随战友离机。刚跳出机舱，一枚导弹就拔地而起，所幸被“海魔毯”的激光炮拦截，没有命中运输机。天色太暗，小铃仙看不见大姐的方位，只能锁定雷达上的目标进行攻击，祈祷她能安全降落。片刻之后，空降兵们全部出舱，小铃仙拉起高度，护卫运输机朝西南方向撤离。临走之前，她回头眺望，在燃烧的大地上，那片伞花正陆续枯萎——空降兵们已经闯过降落前的鬼门关，开始借着定位设备集结队伍，准备朝破碎的城市发起进攻。她松开操纵杆，双手握拳，默默祈祷，期盼大姐能够平安归来……
【066、血雨生死线】日出之前，静谧的海岸边，一顶奔尼帽悄然浮出水面，宛如蛰伏多时的鳄鱼，睁开双眼眺望前方。在他身后，更多鬼影陆续浮现，跟随着他悄悄上岸，然后借着夜色掩护穿越环岛公路，奔向数百米外的丛林。尽管众人疲惫不堪，但没人敢停下，只有进入丛林，他们才能放慢脚步，稍作休整。这些人是河童战士，作为天生的潜水能手，横穿大阪湾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虽然初期人类的反炮兵作战很精彩，打掉了很多辆卡车炮，但现在月都空天军加入了关西战场，人类炮兵不敢再轻易露面了。由于月都火炮的持续轰击，位于大阪和神户的人类表面阵地灰飞烟灭，幸存战士只能借助地铁、防空洞、下水道等地下建筑继续周旋。为了攻克这片阵地，许多战士倒在明石海峡对岸，连试图低空潜入的白狼天狗部队也被激光高炮驱离，始终伤不了它分毫。幸好，月都忽略了一个重要信息——他们只知道河童的大脑很可怕，但论打仗，他们也不会怕。在昏暗的天空下，河童战士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海滩，以免被敌人发现。当他们冲进丛林时，这个小世界还没苏醒，唯有脚步声和喘息声此起彼伏。战士们摸出伪装油彩，将一深一浅依次抹在脸上，补妆完成后，他们取下枪械，扯掉防水枪衣，将消声器和弹匣依次装上，很快树林里陆续响起轻微的上膛声。这支蛙人部队只有几十人，只携带了用于自卫的轻武器。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找到敌方炮兵阵地，并汇报给一直没参战的志愿第5军炮兵旅火箭炮营。在出发之前，上级告诉他们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超强台风“天鹰”正在靠近日本，预计将在和歌山县至德岛县之间登陆，强度达到最高的17级，届时月都海军、空天军和轨道舰队都将无法支援关西战场，也无法投送重装甲部队上岸——这是反败为胜的大好机会。他们的目标在淡路岛公园，此时几声炮响隐约传来，战士们明白，又要有人类同胞葬身火海。他们在树林中警惕穿行，耳中的炮声越来越响，渐渐发现，炮声中夹杂着一种很奇怪的嗡嗡声。那是重接加速线圈工作时的电流噪音，河童的听力频率范围比人类广，听觉也更敏锐，可以轻易分辨出这个声音。正是这种炮口附加设备，让月都传统火炮如虎添翼，给人类部队带来了毁灭性打击——当然，也让这些技术狂人梦寐以求。树林中无人警戒，连雷场都没有布设，看来月都十分信任这片海洋屏障。此时丛林里的风力已经很猛烈，循着炮声指引，战士们很快逼近那片空地，在队长的手语指挥下，这群暗夜水鬼分散警戒，借着树林掩护架设炮兵侦察设备。在队长的测距望远镜里，一根雷达支柱高耸入云，几门激光高炮在黎明之中闪着寒光。根据白狼天狗们的描述，它们可能也有对地射击能力。如果是真的，那他们确实没办法突破拦截。经过短暂的侦查与联络，这支蛙人部队成功将射击诸元汇报给火箭炮部队。为了避免被误伤，他们立刻收拾装备远离目标。然而他们并不能就此回家，除了体力原因，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在等着——在火箭炮洗地后，他们还要靠近目标查看损毁情况，如果没有达到预想效果，那么155mm榴弹炮营还要补刀，直到彻底摧毁为之。此时，在西北方向的黑暗天际，一群若隐若现的光点正在靠近，越来越亮，越变越大，很快它就现出真身，带着凄厉的呼啸，扑向威胁人类多日的淡路岛阵地——这是黎明之前的第一声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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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方的国土深陷战火、看不见光明时，这片悠闲的有福之州，太阳照常升起。马路并不喧嚣，只有公交车在明媚的阳光中来来往往。何队挎着步枪，带着一个小队沿街巡逻，悠闲地眺望四方，直到一位少女撇着鄙视的眼神走过他眼前。尽管他每天都要面对这些眼神，但他至今未习惯——汉奸、走狗、败类——过去几十年了，这些词汇依然锋利无比，可以轻易划穿他的自尊心。连小孩都知道，有困难找警察，不要找他们！他暗自叹气，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带头走进南后街。刚走到牌坊下，一个滑板青年就从身边掠过，冷不丁撞上突然出现的行人，摔得四脚朝天。在行人的咒骂中，年轻人翻坐起来，抱歉地笑笑，向他小声道歉。何队犹豫一下，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不出所料，年轻人疑惑地看他一眼，一骨碌起身离开，连碰都不碰他一下。“三坊七巷这石头路也能玩滑板，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听见身后有人絮絮叨叨，何队扭头一看，刚好与说话的那位老头四目相对，只见他立刻刹住话头，甩着手臂扬长而去。他长叹一声，带队穿过人群，走进这条不再繁华的步行街。正是盛夏，空气潮湿闷热，令人窒息。走在毒辣的阳光中，何队汗如雨下，伸手一摸腰间，发现自己忘带水壶。他左顾右盼，瞥见路边有个商店，于是把步枪递给下属，朝商店走去。他身上没带多少钱，只能从冰箱里挑一瓶最便宜的纯净水，放在收银台上。他将一张大额钞票递给老板，谁知那边冷冷地回他一句：“十万元，再拿9张来。”他顿时呆住，慢慢抬起头，疑惑地问：“十万？前几天才一万呢！？”“前几月才3块呢！你以为这废纸很值钱？擦屁股都嫌硬！”他无言以对，掏空钱包只找到7万自治联盟货币，只好拿回那张钞票，灰溜溜地离开。当他走出商店时，那个滑板青年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进商店。他在门口停住，暗暗观察，只见他在柜台边停下脚步，拿起那瓶水，对老板问道：“多少钱？”“10块。”透过堆在柜台上的货品，何队看见年轻人拿出手机扫码支付——很显然，他用的是人民币。尽管使用人民币是自治联盟明确规定的犯罪行为，但这条法令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可行性，所以他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垂头丧气地返回队伍，拿过步枪继续巡逻。狗屁自治联盟！狗屎一样的典范城市！他很清楚，“万”之所以成为自治联盟“基本货币单位”，是因为北方每天都在印制成千上万的假钞，并用各种方式送到由自治联盟所控制的市场上。这些假钞使用全世界最先进的印钞工艺所制作，与自治联盟货币一模一样——不是几乎，而是完全一模一样，它们是“真钞”！短短两个多月，恶性通货膨胀就席卷东亚自治联盟全境，将民生和经济逼到了崩溃边缘，迫使占领区人民用脚投票，用回人民币。其实他们也有利用区块链技术建立数字货币，以及建设无现金社会的计划，可惜东亚其他地方都太落后了，必须用现金，只有在中国占领区才有不用现金的可能。而作为侵略者推出的新货币，那两款主流支付软件肯定不会与之合作，另起炉灶谈何容易！自治联盟在这场货币战中一败涂地，不过比起另一个战场，他们至少还算输得体面——在由对面主导重建的国际互联网中，面对来自全世界的的顶尖黑客团队，别说还手，客场作战的月都网络战部队连自卫能力都没有！他们今天很不走运，遇上了高温天气，现在终于受不了，走向树荫。正在乘凉的市民纷纷离开，把长椅留给他们。何队摘下头盔，接过下属递来的水壶猛灌一口，然后还给他，汗水像瀑布一样滴落下来。突然之间，一瓶水“咚”地落进头盔，将他吓了一大跳。他恼怒地抬起头，看见那人抱着滑板，穿着运动背心，染成棕色的短发在热浪之中微微晃动，看得他顿时呆住。年轻人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远去。何队悄悄扫视两侧，发现下属和他一样，眼神充满惊讶，仿佛石化一般。他低下头，拿起那瓶水，拧开瓶盖，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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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之下，破碎的城市仍在冒烟，文文站在不复存在的名古屋兵营前，看着同胞的遗体被人抬出废墟，一一装进裹尸袋。她手中抱着一支沉重的武器，那是微波炮，刚刚到手还没捂热，月都空降兵就找到了这里——偏偏还是铃仙带的队。正伤心时，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身后搂住她，用浑厚的嗓音安慰道：“没事的，文，没事的……”在南原淳厚实的怀抱中，这个一向争强好胜、盛气凌人的女子，像鸟儿一样依偎着，睁着朦胧的泪眼，看消防队翻开一块又一块砖头，将遇难的战友拖出来。姬海棠也在这片废墟里，当铃仙叫来的导弹落下时，他们俩刚好在营房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营房被炸塌。她盯着一个消防员，见他翻开一块混凝土，抓住突然出现的那只手臂大喊起来：“来人啊！这里有活人！”其他人闻讯赶到，用撬棍撑起残垣，争分夺秒地清除废墟，将浑身是血的鸦天狗抱出来，放上担架。看见那个伤者正是姬海棠，文文激动不已，抱住南原淳，喜极而泣。在更远的神户炼狱中，放眼望去，偌大的城市皆成废墟。这里不久之前被炮火覆盖过，猯藏站在装甲越野车机枪位上，透过瞄准镜观察街道上的尸骸，以防有人偷袭。他们部队收到情报，淡路岛阵地今天凌晨失守，不知谁送来的人类重装甲部队将来自广岛的援军拦腰切断。在台风登陆之前，他们唯一能依靠的支援力量，只剩由“福特号”和“华盛顿”号组成的一航战，必须争分夺秒稳固战局。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未被摧毁的高架公路桥，越野车队中间护着一辆战场监视雷达车。月都陆军在逐房逐屋的血腥争夺中伤亡惨重，目前进攻兵力严重不足。为了稳住战线，东方战区司令部放弃久攻不下的杭州，从海路撤出全部重装甲部队，连修整的时间都没有，星夜兼程就往这里送。这正是人类发动关西战役的最大目标——将月都本就不多的兵力分散到日本，减轻大陆战场的压力，为人类争取喘息时间。持续多日的猛烈炮火，让这里的建筑都变成了废墟，残砖碎瓦与破碎尸骸遍布马路，车轮碾过，头颅爆裂的声音不时响起，听得令人作呕。猯藏抬起机枪，瞄准远处一栋突兀的高楼，缩放瞄准镜，猛然发现一个黑洞洞的阴影。“狙击手！右前方建筑，狙击手！”猯藏瞄准窗户扣下扳机，越野车队顿时火力全开，将那栋建筑打得支离破碎。刚刚停止射击，猯藏听见一声近在咫尺的啸叫，随即身后传来“哐”的一声巨响。她趴下身体，扭头一看，只见身后那辆越野车骤然停住，驾驶窗变成蜘蛛网，看不清战友的死活。该死，是反器材步枪……敌人还在狙杀他们，猯藏拉动保险，释放烟幕弹。排长下令全排火力警戒，呼叫120mm迫击炮清场，然后命令后车步兵下来救人。猯藏看见战友们将鲜血淋漓的驾驶员拖了出来，下车时他的右臂连根掉落，又被另一个战友捡起来塞回他怀里，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听得她浑身发毛。此时战场监视雷达刚刚开机，凭借雷达所提供的情报，排长点击平板电脑上的活动目标，将射击诸元发送给120mm迫击炮炮班。片刻之后，炮弹接连落下，那幢高楼轰然坍塌，卷起铺天盖地的扬尘。猯藏拉起防尘面罩，左右扫视一圈，捏住耳麦汇报：“四周安全！可以前进！”车队继续前进，刚刚驶上高架桥，猯藏就透过AR护目镜看到一门隐藏在车库里的“山猫”105mm榴弹炮。她立刻抄起车载机枪，射出密集的弹雨，打得对方抱头鼠窜、自顾不暇。一辆搭载反坦克导弹的越野车趁机开到前头，占领最佳发射阵地，然后“砰”地射出一枚导弹，将那辆车连同建筑一同炸上天。“耶！打得好！”猯藏耳边传来战友的欢呼，然而没等他们庆祝完，一颗不知从哪飞来的大口径子弹击中导弹发射筒，引爆了战斗部。被波及的液氢燃料罐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猯藏所在的越野车被冲击波掀翻，脆弱的桥面随之坍塌，整支车队都被甩了下去，排山倒海的尘浪差点将他们掩埋。“有人活着吗？回答我！”排长的声音伴着电流声不停颤抖。猯藏在爆炸中被甩出越野车，所幸没有受伤。她从废墟中挣扎起来，爬向座驾，将变形的车门用力拉开，试图拽出驾驶员。耳机中，排长开始呼叫救援，身边一位的战友爬出机枪位，试图站起来，可惜趔趄几步还是倒了下去，捂着小腿大声呼唤救护员。突然之间，一辆越野车玻璃骤然炸裂，排长的声音戛然而止。见此情景，猯藏立刻缩下身体，只听一声脆响，驾驶员的头盔翻滚着掉在她脚边，白色的液体甚至还在蠕动，看得她毛骨悚然。她贴着车底悄悄探头，望向仍停在断桥上的一辆越野车，那是目前队里唯一能够战斗的载具，但它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车载榴弹手仰面朝天，脑袋已经不知所踪。猯藏循着榴弹手倒下的方向望去，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射界之内，立刻连滚带爬地躲到越野车后——那个狙击手此时刚刚瞄准她，眼见目标突然躲进掩体，只好松开食指，移动准星，寻找下一个目标。在她身后，一名身穿白大褂、浑身血污的中立人员走进房间，将两盒沉重的弹匣放在桌上，露出抱弹口的粗大弹头通体乌黑，顶端涂成白色，看起来十分扎眼。那本是给重机枪使用的穿甲爆炸燃烧弹，不过必要时也能作为QBU-201狙击步枪的代用弹药，用来对付轻型装甲车效果正好。看她汗流浃背的模样，白衣女孩正要开口，却被她抢先：“不要站着，爱丽丝，坐下！”爱丽丝立刻照做，在咲夜身边坐了下来，循着枪管观察前方，可惜目标远在肉眼视力范围外。咲夜微微移动大狙，将食指搭在扳机上，然后小声提醒：“把耳朵捂上。”爱丽丝捂紧双耳，轻声应答一句，201大狙立刻发出一声咆哮，咲夜的肩膀仿佛被人揍了一拳，猛地向后退了一下，枪口制退器喷出汹涌的气流，卷得屋内尘土飞扬，巨大的枪声震得爱丽丝胸口生疼，不由得胆寒起来。在瞄准镜视野里，那辆翻倒的越野车喷出猛烈的气流，被火苗舔到之后瞬间爆炸，幽蓝的火球吞噬高架桥，将残存敌人掀上天空。当他们落地之后，咲夜瞄准一个还能活动的目标，见她浑身冒着青烟，捂着烧伤的脸颊，跌跌撞撞跑向掩体，消失不见。那个人……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咲夜向后拉回视野，观察掩体，顿感不妙——那个掩体只能躲避她这边的子弹，看来那家伙发现自己了！她松开右手，扯下拾音降噪耳机，然后让爱丽丝拿弹匣，自己抱起沉重的步枪，离开房间，跑下楼梯。在位于不远处的另一栋建筑里，她将大狙放在那名受伤狙击手的担架边，对他微微点头。这名战友对她笑笑，轻声说道：“好样的，同志。”他是她们从一个废墟里救出来的，观察手已经阵亡，碎石砸断了他的腰椎，恐怕后半生都无望站起来。咲夜微微一笑，与他互相击拳，然后让爱丽丝出去找小泽排长。她转过身，望向躺在担架上的美铃，只见她颤抖着竖起大拇指，艰难地露出笑容。咲夜心如刀绞，挪到她身边，摸着她苍白的脸颊，心中内疚不已。突然之间，她感觉手上有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在高温的折磨下，美铃的伤口已经溃烂，蛆虫爬满伤口，不停地啃噬腐肉。她跪下来，抱起美铃，泪水奔涌而出。“对不起，美铃……都怪我……”“别哭了，咲夜……”美铃在她耳边开口，声音细若游丝，“该转移了，对吧？”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一声巨响，猛烈的震动中，一个战友倒在门边，抱着喷血的断臂，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爱丽丝猛扑过去，掐住他的断臂，一边拖走一边大喊：“咲夜快走！敌人来了！”话音刚落，又一面墙壁在爆炸中崩碎，冲击波险些把爱丽丝扑倒。咲夜架起美铃，回头看狙击手，只见他挥着手臂，厉声下令：“走！别管我！我回去也是残废！别浪费时间！”敌人的炮弹终究没有放过这里，随着一声巨响，墙壁瞬间崩裂，灼热的气浪裹着碎砖，无情地扑向三人！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到他们面前，举起盾牌挡住冲击波，犹如神兵天降一般。“Spell Card！人偶「Goliath」！”咲夜放下手臂，睁开眼睛，发现蓬莱人偶举着盾牌和长枪，背对他们悬在空中，宛如一名威风凛凛的骑士。爱丽丝站在屋外空地，左手抱着魔法书，右手高举，一个身形巨大的人偶从天而降，着陆瞬间，大地为之震撼！透过弥漫的硝烟，咲夜看见爱丽丝向前挥动右手，命令歌莉娅人偶发动进攻。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月都突击炮立刻倒车，试图躲避那个巨人，可惜歌莉娅很快杀到跟前，抬起一脚将它踩扁，仿佛那是一只纸糊的老虎。正愣神间，更多人偶涌进房间，将美铃和狙击手架了起来，小上海捡起202狙递给咲夜，然后护送他们离开此地。刚刚跨出大楼，咲夜看见刚才那个战友躺在墙边，额头开了一个血洞，那双空洞的眼神正对自己，显得绝望又无助。爱丽丝这是……发狂了么？咲夜摇摇头，打消这个念头，然后对着人偶大声下令：“上海、蓬莱，带他们找到小泽排长！”说完，她端起狙击步枪，朝爱丽丝方向奔去。爱丽丝在全力战斗时，本体行动非常笨拙，万一有人趁机开黑枪，恐怕凶多吉少。在神社遇袭之时，要不是爱丽丝及时展开人偶阵型挡下攻击，她们早就没命。她要保护爱丽丝，那个重伤巫女临死前的眼神，像烙铁一样印在心里，她绝对不想再看第二次。她跑到废墟后方，探出步枪，用瞄准镜找到爱丽丝，但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乌黑的人影，挥起工兵铲，砍向爱丽丝的后脑勺——“爱丽丝！”咲夜扣动扳机，将工兵铲打落。敌人忽视了咲夜的存在，捡起工兵铲继续劈砍。此时爱丽丝刚刚解除与歌莉娅人偶的丝线链接，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得下意识抬起手，锋利的铲沿在她手臂划开一个大口，顿时鲜血直冒！作为一名擅长多线操纵的人偶使，爱丽丝的战斗力不可小视，但在面对近身攻击时，她却显得十分脆弱。见她节节后退、处境凶险，咲夜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挥起枪托击倒敌人，然后大吼着砸向她的脑门——要是让武队知道，她用这么贵的枪砸人……但现在她顾不了这么多了！没想到，那个敌人一把抓住枪托，死都不松开。短暂的僵持中，咲夜看见她的脸庞皮肉焦烂、深可见骨，双眼惨白无比，显得十分骇人。没等她回过神，敌人发狂地嚎叫起来，左手一伸，扯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子弹擦过咲夜胸前，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当她捂着锁骨大喊时，爱丽丝举起手枪，一边开火，一边拖着咲夜撤退。敌人穿着重型防弹衣，月都民用版5.7mm手枪弹被废了最重要的穿甲能力，根本打不死她。两人顾不上往后看，连滚带爬逃离魔爪，朝正在赶来的友军装甲车奔去。他们身后，姗姗来迟的月都武装直升机朝歌莉娅人偶齐射火箭弹，将它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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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惨烈的血战仍在继续。来自北海道的俄军加入关西战场，宛如一柄利刃，刺入敌方心脏。夜色下的神户地狱，俄罗斯空降兵操着俄语和英语，甚至乱七八糟的汉语和日语，帮助疲惫的国际志愿军团战士稳固战线，击退敌人的反扑。在另一面的大阪战场，由八云紫传送来的“超零”战机，在地面控制员的指挥下，成群结队发动空袭，像蝗虫一样啃咬月都防线，让人类军队士气大振——这些飞机很便宜，人类不准备让它们返航，在电力即将耗尽前，它们会依照预设程序，向距离最近的敌人一头扎下去。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在遍布废墟的城市，空中陆续裂开多个隙间，成千上万的妖精背着弹药和干粮，一窝蜂冲了出来，开始寻找散落在城里的人类士兵。月都远征军几乎炸掉了人类所有后勤车辆，这些妖精右臂戴着写有“特务”字样的臂章，尽管无法胜任战斗，却能填补迫在眉睫的后勤补给空缺，恢复人类军队的战斗力。当最后一只妖精冲出隙间后，八云紫牵着琪露诺走了出来，眺望浑浊的夜空，眉头紧锁。这个满目疮痍的城市也让琪露诺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八云紫，询问道：“紫……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废墟之中，八云紫弯下腰，按住琪露诺双肩，严肃地说：“琪露诺，你还记得那个保护蕾蒂的叔叔吗？他现在就在这里，深陷危险之中，你必须尽快找到他，明白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让他受伤，听到没有！？”说到这里，她瞪大眼睛看着琪露诺，只见这个孩子抿起双唇，坚定地点点头。“他就在这里，可能在地上，也可能在地下，”八云紫指着脚边破碎的窖井盖，严厉地说，“无论如何，你都得找到他，保护他直到战斗结束！”“我知道了，紫。”琪露诺朝她点点头，向后退去，转身飞进硝烟之中。八云紫直起身，望着那个矮小的身影渐渐隐没，眉头紧锁，手心都是冷汗。加油啊，各位……胜利在即，务必挺住！
【067、炼狱沉舟】秋分未至，澳大利亚海岸寒风凛凛。丰姬走在一群保镖中间，裹紧风衣，大步流星地走进指挥大楼。她是应依姬请求来达尔文出谋划策，那场在无用之地爆发的无用之役，依姬一个人解决不了——关西战役超出她们的预判，战火失去控制，最初的小火星，已经成为席卷本州岛西部的燎原烈火！她带着保镖走进电梯，按下按钮，看着数字慢慢跳动，心里五味杂陈。铁门开启，她带头离开电梯，走向指挥大厅，与卫兵互敬军礼。在昏暗的大厅里，她看见妹妹抬起头，电子沙盘的荧光照亮那张憔悴的脸庞，眼神既焦躁、又迷茫。丰姬走到她面前，想要拥抱她，却只能按照公开场合的礼仪，与她握手示意。“情况怎样了？”依姬沮丧地低下头，揉着浮肿的眼睛，将东北亚态势图打开。丰姬仔细查看全息地图，将关西地区放大，看到一片犬牙交错的敌我分布图。这片战火冲天的土地上，代表人类的红色已经覆盖大半个神户，只有零星的蓝色散落在人类包围圈中；在京都府附近，有一个蓝色信号急速闪烁，那是一支暴露行踪的空降兵部队，来自北海道的俄罗斯空降兵正开着战车猛轰他们。丰姬将大阪拉到眼前，发现这里已经被人类三面包围，大部分城区都成了红色。在战场中央横亘着一片黄色的中立安全区，他们本以为人类无法突破防御，所以才用它来恶心人类，现在一看，真是自取其辱。“226旅、227旅都已经被打散，‘龙骑兵’也没了……淡路岛失守6小时后，我们才发现人类增援部队，可是什么都做不了……”依姬垂头丧气地说，“那支部队来自中国，虽然只有一个营，但它是最顶配的重装甲部队，全部都是99B和04B……”“他们，他们怎么出现的……”见依姬紧握双拳，急得浑身发抖，丰姬不顾场合，将她搂在怀中。“不要着急，依姬，冷静点！”她对妹妹低声耳语，“你可是指挥官，需要做好表率！如果连你都乱了，你的下属该怎么办？”丰姬按着妹妹的肩膀，让她坐下。她环顾大厅，参谋们都在紧张地工作，偶尔扭头看她们一眼。丰姬低头看着依姬，见她趴在控制面板上，脸色焦急，原先潇洒的风度荡然无存。她长叹一声，在妹妹身边坐下，将她扶起来。唉……真没想到，依姬会累成这样……她还是不太擅长过于复杂的事啊……“依姬，我看到神户出现大批妖精，是八云紫带来的吧？”“除了她还能有谁……”“所以那支装甲部队也是她带来的，对吧？”“如果她舍得用尽全部灵力，送他们过来勉强可以……”她撑起双臂，烦躁地抓头发，“这该死的家伙，到底要怎么对付……”丰姬恼火不已，用力拽下她的手臂，斥责道：“你给我冷静点，依姬！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说到这里，她意识到失态，于是语气一转，提醒道：“我记得你说过，人类神户部队在第一天就失去统一指挥，只要各个击破，按理3天就能肃清！他们怎么会活到现在？”依姬叹息一声，疲惫地问：“你想听吗？这里有段破译的无线电。”说着，她按下一个开关，一团光球将她们与大厅隔开。她打开录音，将截获并破译的一段通信语音播放出来，对话的其中一方，语气铿锵有力，让丰姬不禁凝神屏息。“‘信浓’，‘信浓’，这里是‘八岳’，我方已巩固神户东部阵地，城内敌人大部肃清，残部正向西面溃退，我方正在展开追击！”“这里是‘信浓’，打得好！你方还有多少部队？情况如何？”“我方还有几百人可以战斗，增援的‘枫叶’仅有10人轻伤，建制完整。‘八岳’已经完成任务，现将指挥权移交‘姬路城’！下一步行动，请指示！”依姬按下按钮，关掉录音，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丰姬：“姐，你相信吗？这个人，在神户战场一片混乱时，将人类部队拼起来了！他们贴着我们打，贴得非常近，逼得我们不敢使用火力支援！他们使用坦克很谨慎，几辆99B全都活着，遇到啃不动的据点，他们就派白狼天狗和坦克去攻坚，我们根本挡不住！”“这群不怕死的疯子，打得很狡猾，跟只会排队送死的日本国防军完全不一样！我们……我们……”丰姬从没见她这么失态，愣了片刻，追问道：“他是谁？”“长野摩步旅173营营长，武思尧少校，隶属第5集团军，”依姬咬牙切齿地说，“他原是中国海军陆战队军官，一个非常难缠的敌人，就是他两次打伤铃仙……据说她与八云紫有秘密联系……”“杀了他，依姬。”丰姬冷冷地说。依姬顿时愣住，片刻之后才抬起头，询问道：“我该怎么做？”丰姬从身上摸出一张存储芯片，递给依姬：“这是刚组建的特种部队，专门用来对付八云紫，探女大人也派了人手给我们指挥！你给我好好利用它！”依姬伸手想要拿芯片，谁知丰姬紧紧捏着它，并没有松手。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姐姐瞪着自己，严厉地说：“把台湾和菲律宾的部队调去日本，中央机动舰队也派过去，别在夏威夷闲着！依姬，你还有很多资源，不要这么慌！在台风登陆之前，务必要扳回局面！”“这东西拿好，一定要杀了他，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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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不见日月，远方的轰响此起彼伏，在救护车内都感觉震耳欲聋。一双纤纤玉手将纱布尾端缠紧，然后在士兵肩头拍了拍，示意包扎完毕。这名士兵头部缠满绷带，纱布盖住大半张脸，另一侧脸颊虽然完整，但颧骨渗出的血迹已将绷带染红。尽管护士已经包扎好，但她仍呆坐原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一般。“包扎好了，大姐。”猯藏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她睁开眼睛，看见绿发少女摘下一次性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对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她木讷地点点头，起身就往车外走去，急得早苗连忙下车拉住她：“大姐你要去哪？你的脸部深三度烧伤，已经感染了！”猯藏用力将她推开，头也不回地远去。她奔过破碎的街头，钻进废墟坐下，摸着覆盖脸颊的纱布，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团近在咫尺的蓝色火球，尽管没有炸死她，却烧焦了她防护薄弱的脸颊。那天被打倒在地后，她就一直躺在那里，过了好久才恢复理智，意识到她刚才到底在砍谁。“早苗！那家伙去哪了？”“我不知道！她把我推开就跑了！”猯藏捂紧双耳，竭力不听她的声音。深三度烧伤会破坏她的脸部神经，她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战场环境实在太污浊了，伤口一直在溃烂。她找不到己方的救护员，半小时前实在受不了，举着双手走向人类的中立医疗队，没想到他们并未区别对待，而是一视同仁地为她治疗。看起来，他们完全无视了她的血月残牙臂章，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此时废墟之外一片寂静，猯藏以为早苗已经离开，于是探头观察，发现她还在断墙后，又立刻缩回脑袋。在远方的街道上，有辆落单的月都坦克疾驰而来，只听两声尖啸掠过，紧随而来的爆炸震得废墟之中落尘飘扬。她透过弹孔向外张望，看见那辆坦克半边冒火，遥控武器站朝来袭方向不停扫射，车速丝毫未减。猯藏看见早苗站在拐角，朝对面巷子挥舞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喊：“别过来！危险！”话音刚落，猯藏看见一队月都救护员冲出小巷，为首那名见状不妙，连忙朝坦克挥舞白旗，想要退回去。可惜精神紧张的坦克兵还是开火了，一梭并列机枪子弹命中带头两人，吓得其他月兔立刻卧倒，高举白旗示意。“早苗你去哪？站住！”听见有人在大吼，猯藏震惊地发现，早苗不顾一切地冲向月都救护员，那辆坦克立刻急刹车，打滑的履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发现身旁有东西在靠近，早苗惊慌地停下脚步，刚抬起头，剧烈前倾的车体带着炮管压了下来，炮口刚好对准她的脸颊——在早苗眼前，那个漆黑的炮膛宛如一道挤满毒蛇的深渊，刹车的声音像蛇在吐息，刺鼻的热浪扑面而来，抽走她的灵魂，让她浑身战栗起来。尽管炮管很快随着车体一同翘起，但那一瞬间，恍若千年。她颤抖着向后退去，由于过度恐惧，她将身后月兔的咆哮当成了炮声，下意识地抬手捂耳朵。“给我住手！自己人啊！”在早苗捂住耳朵之前，真正的炮声在她面前响起。一枚炮弹掠过她头顶，带出狂暴汹涌的气浪，她像纸片一般飞了出去，带着满身火焰倒在月兔身边。猯藏被这一幕吓得浑身发凉，顺着弹道望去，只见一辆人类装甲车被击穿，眨眼间喷出几层楼高的火龙！她瘫在废墟中，呆呆地看着火龙熄灭，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滚落。不要……为什么会这样……废墟之外，那辆闯下大祸的坦克迅速倒车离开，月兔救护员们咒骂连天，一边扑灭火焰，一边拿出工具开始抢救。那些愤怒的声音穿破猯藏的耳膜，径直扎进她冰封的内心——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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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战役的惊天逆转，早被战地记者告诉世界，但似乎还有局内人对此毫不知情。走在大阪街头，耳边炮声震天，秦心依然睁着无邪的双眼，望着人们惊慌失措地乱跑。在这座人群密集的特大城市，每一发落下的炮弹，都能带走至少一条生命。由于人口过多，防空洞挤不下，很多人只能躲在地表废墟里。兵败如山倒的治安军只顾自己逃命，完全不管民众的死活。秦心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直到她看见一面还能运转的巨幕电视，画面上一个头戴蓝盔的记者告诉市民，目前进攻大阪的国际志愿军足有8万人，未来几天大阪战事还会继续升级，请各位市民做好安全防范。其实以她的消息源，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大阪。事到如今，连月都都弄不清，人类部队到底还有多少人！察觉天上有东西飞过，她抬起头，看见一艘巨大的帆船缓缓落下，愣了片刻，才认出那是圣辇船。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片乱糟糟的声音：“那艘船来了！大家快跟上！”秦心循着喊声回过头，却被一个迎面跑来的难民撞倒。那个人没有停下，而是紧随人潮奔向圣辇船。秦心站起来，望着人群一窝蜂地掠过身边，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的情绪，看得她毛骨悚然。“大家……都怎么了？”她喃喃自语，顺着人潮方向走去。在她身边，难民一个接一个跑过，有好几次险些将她撞倒。前方本是一个开阔的十字路口，但现在已被难民挤满，在不远处的公园里，停着一艘高耸入云的船帆——在求生的希望面前，没有人去认真思考，那艘帆船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从天而降。秦心腾空而起，朝圣辇船飞去，“咚”地一声在船尾降落，吓得村纱水蜜差点跳起来。“心？你怎么会在这？”她惊讶不已，“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炮弹呢……”秦心没有回答，环顾四周，疑惑地问：“村纱……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村纱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船舷边，朝下方大声喊话。秦心靠近船舷，看见寅丸星和圣白莲站在跳板上，竭力阻止失控的人群涌入，不少难民站立不稳，纷纷从跳板边缘摔下去。她们身后，响子声嘶力竭地大喊，想让大家冷静，可惜她的话语淹没在声浪之中，根本听不见！“村纱……喂？听得见吗？”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村纱腰间响起，秦心看见她拿起一个黑色的东西，凑近嘴边大喊：“收到！什么事？”“检查一下天线！我收不到应答！”秦心这才辨认出来，这是纳兹琳的声音。村纱按住按钮回了一句话，跑向主桅杆，将松脱的接头按紧，然后再次拿起对讲机，告诉纳兹琳天线已接好。“村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心拽住她，忍不住追问。村纱看她一眼，垂头丧气地回答：“情况你都看到了，这座城市已经被战火吞噬，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想要搭乘圣辇船离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村纱没有回答，径直返回操纵台，拿起耳机聆听。在外面海啸般的喧嚣中，耳机里纳兹琳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这里是隶属国际人道主义联盟的圣辇船，我方正在执行中立撤离任务，坐标东经135°31’23’，北纬34°40’47’，难波宫遗迹公园有大批难民聚集。我方依据《协议》紧急事态条款，划定该坐标半径2千米范围为临时安全区，有效时间截止今日下午15点，任何武装力量禁止攻击！……再次重复，这里是……”频道里仍无交战方应答，不知是天线有问题，还是交战双方懒得理睬。村纱扔下耳机，靠着操纵台坐下，黯然神伤。秦心走到她身边，并排坐下，看见一滴眼泪从村纱眼角滚落，打湿灰暗的白衬衫。“都死多少人了，好好的打什么仗！真是没完没了……”村纱咬牙切齿地嘀咕。秦心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平静点，没想到村纱变得更加悲伤，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你知道吗，秦心，隔壁机场有个规模更大的撤离点，但没有人去那里，你知道为什么吗？”秦心摇了摇头，默默看着村纱。她低下头，喃喃自语：“因为他们会击落客机……前几天这群混蛋击落了一架飞往上海的客机，只因为它没有应答中立识别信号……还有一架客机因为应答时间晚了几秒钟，就被导弹击落……西北舰队那群人渣，居然把波音747当成军用运输机打下来，这两种飞机一点都不像啊！”“骗人，这群畜生，骗人……”她再也说不下去，埋头啜泣，神情黯然。秦心凑近村纱，小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村纱？”“我不知道，秦心，我不知道……我们是来接他们的，但他们人太多了，而且情绪失控，如果放任他们挤上来，恐怕会踩死很多人……”秦心点点头，突然起身向外跑去。村纱抬起头，看见秦心攀上船舷，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别下去！危险！”她连忙起身冲过去，想要阻止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秦心张开双臂，纵身跃下，落在人群中的空隙里，又立刻被淹没。村纱瞪大眼睛寻找，祈祷失控的难民别把这个孩子踩死。然而让她惊讶的是，人群之中突然让开一个空间，秦心挥舞双臂站在中央，原本海啸般的声音渐渐变小，最终安静下来。隐约之间，她听见秦心在说话，柔如春雨、细若晨风，而广袤的人海竟如无风的池塘，平静地面对这个幼小的女孩。“这……这是……”看见这一幕，村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这才想起，秦心是面灵气，拥有操纵人类情感的能力，让失控的人群恢复理智，只是小菜一碟。真是充满希望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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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即将降临，琪露诺走在遍布残骸的神户街头，远方炮声震天。她穿过一片废墟，隐约听见动静，于是悄悄靠近，小心地探头张望。没想到，废墟中是大妖精，右臂戴着“特务”臂章，她与爱丽丝一起将美铃扶起来，小声地说：“轻松点，美铃，很快就好了。”说完，大妖精轻抚美铃左肩，指间微光一闪，那个狰狞的伤口转眼愈合。当琪露诺起身走进去时，一个黑影突然扑来，用枪将她顶在墙上。趁她还未动手，琪露诺连忙抓住枪管，抢先一步，将步枪前端冰封起来。“自己人！沙耶！”咲夜的声音及时响起，制止了这场误会。沙耶移开枪口，甩了甩挂在枪上的冰锥，警惕地瞪着她，直到咲夜上前劝离，她才退下去。看见好朋友回来，大妖精喜出望外，但琪露诺竖起食指让她安静，让她不由得愣住。“琪露诺，你怎么在这里？”“咲夜，那个……我在找一个人，他叫武思尧，你……”“武思尧？你找我们营长做什么？”琪露诺愣了片刻，认真回答：“我是来保护他的。”“你？没开玩笑吧？”咲夜上下打量她一番，狐疑地问，“这里这么危险，你是怎么过来的？”“是八云紫送我来的，她要我保护他，”琪露诺如实回答，追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吗？”“我不知道，我们找不到他，”咲夜摇摇头，心里还是不放心，“是八云紫让你来的？那家伙认真的吗？”琪露诺感觉自己被冒犯，于是气鼓鼓地走上前，挥起拳头砸在她的胸口上。咲夜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这一拳的力道不同以往，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她的眼前金星直冒，险些晕过去。“啊！好疼……”咲夜捂着胸口大叫起来，琪露诺噘着嘴“哼”了一声，回头一看专心治伤的大妖精，然后朝废墟外走去。此时太阳的轮廓刚刚隐没，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硝烟遮蔽星空，昔日繁华的都市已成暗无天日的鬼城。她在战斗区域降落，循着此起彼伏的火舌摸过去，渐渐听到呼喊声，似乎有人在下令撤离。一声呼啸腾空而起，片刻之后空中亮起一块光斑，照得大地宛如白昼。借着照明弹的光芒，琪露诺看见一个站在身边的士兵尖叫着后退，朝她举起步枪。发现那人穿着国际志愿军团军服，她连忙扑过去，将他按倒在地，大声问道：“武思尧在哪？”士兵惊恐万分，大叫着挥拳攻击，立刻被她挡下。此时远处出现一辆月都战车，二话不说就他们扫射。千钧一发之际，她挥起拳头猛击大地，一圈冰罩拔地而起，挡住了所有炮弹。照明弹的光芒透进冰罩，散成七彩的光斑，这名士兵以为自己在做梦，半天说不出话来。“武思尧在哪？告诉我！”琪露诺扯开嗓门，朝他大吼起来。士兵回过神，翻身坐起，颤抖着说：“我……我是警卫班的！我来带路！”她将士兵拽到身后，呐喊着举起右臂。背上的三对冰翼闪出寒光，冰罩瞬间崩裂，化为无数冰锥朝月都战车扑去。刹那之间，那辆战车就被扎成了刺猬。冰雪风暴停息，天上的光芒也随之熄灭。琪露诺扶起士兵，大声追问：“武思尧在哪？带我去找他！”“跟我来！”话音刚落，又一颗照明弹腾空而起，重新照亮大地。士兵捡起步枪，猫着腰冲过矮墙，全速奔过开阔的马路。琪露诺紧随其后，见他突然在墙边停住，于是走到前方探头张望。在眼前的路口，三名躲在掩体里的人类士兵不幸遇上机炮扫射，凌空爆炸的可编程榴弹将他们打成了一锅炖烂的肉汤。琪露诺走到血泊中央，脚底的鲜血瞬间凝固，绽成一朵朵红花。她死死瞪着那群敌人，挥起手臂发动攻击，密集的冰锥扑向敌方装甲车和下车步兵，将他们一一钉死在地面上。看见敌人被她全部消灭，士兵冲出掩体，继续带路。她紧紧跟在士兵身后，奔过这条既短暂、又漫长的路，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她历尽艰辛要寻找的人。此时武思尧深陷敌阵之中，挥着工兵铲肆意砍杀，撞翻一名敌人，又顺势砍飞另一个敌人的头颅。几天了！渗透的月都前线部队死了很多人，终于找到‘八岳’指挥部！他们死活等不来“海蜃楼”，眼看人要跑了，现在决定自己上！偏偏武思尧把警卫班也派出去填补空缺，面对敌袭，只能指挥部自己抄家伙打！混战之中，一个敌人扔掉匕首，抽出手枪，瞄准刚刚转过来的武思尧，嚎叫着扣下扳机——“砰！”刺耳的爆响中，一束寒光在武思尧眼前突然亮起，晃得他两眼发花。在长达几秒的眩晕中，清脆的碰撞声在他耳边接连响起，宛如落地的弹壳，又像夏日的风铃，让他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难道我死了吗？片刻之后，他的意识恢复正常，眼前的大地依然血腥而黑暗，只是血泊之中矗立着许多亮晶晶的冰锥。他抬起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面前，脸庞被寒光照亮，少了几分稚嫩，却多了一丝自豪。“琪……琪露诺？”他呆呆地看着这个孩子，“你怎么在这！？”黑暗之中，琪露诺微笑起来，在远方炮火的衬托下，她的声音宛如天籁：“叔叔，我是来保护你们的！”
【068、逐日风云】那片一望无际的废墟上，乌云遮天蔽日，远方的风景在暴雨中飘摇起伏，仿佛融化一般。台风“天鹰”登陆四国岛德岛县，浇灭了硝烟，让疲惫的战士有了喘息机会。暴雨中，月都士兵身披雨衣，从泥水中扶起伤员，交给同样伤痕累累的救护员。在空旷的广场上，他们将牺牲的战友抬上卡车，一层叠一层，塞满车厢，直到累得再也抬不起手臂。借着暴雨掩护，月都幸存坦克兵终于有机会离开被摧毁的坦克。战火摧毁了一切，包括本该畅通无阻的排水系统。严重的内涝淹没了处在低洼处的坦克，他们狼狈地站在炮塔上，绝望地看着水位慢慢上涨，淹没脚踝、漫过膝盖，直到倒塌的墙体掀起汹涌的波浪，将他们无情地卷进乱流之中。洪水卷着垃圾漂过，双方士兵以及平民的遗体随着洪水上下起伏，像一根根随波逐流的圆木。为了避免超强台风引发地质灾害，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增援的人类重装甲部队撤离战场，被拦了几天几夜的月都援军终于能够突入神户。可惜“天鹰”带来的降雨量超过了400毫米，几乎整座城市都被淹没了。他们的装甲越野车没有浮渡能力，在这么深的洪水里，他们根本无法行动。然而人类一方可不一样！虽然他们的坦克和越野车也泡水了，但那些“山猫”全都结结实实浮起来了！由于月都在关西一线部队被打崩后才挤出空中力量来救场，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超强台风，接替长野旅的山梨旅，路上几乎没遭空袭。虽然“山猫”游得太慢，有被月都步兵一发火箭筒炸死一车人的风险，但现在月都炮兵、航空兵、水面舰队和轨道舰队，所有支援力量都无法参战，很显然，老天爷对待他们比对待月都更公平——比拼步兵战斗力？巧了，在近80年前，他们就做到了世界最强。东边正在撤离的长野旅残部可没这种待遇，尽管台风挡住了追兵，但前方还有敌人，那些索命的狙击手更不知蛰伏何处。既然现在不用打仗，为了防止被炮击一锅端，各营指挥部都拆成了两三组，分别带队撤退。战士们几乎人人挂彩，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他们在冰冷的雨幕中蹒跚前行，不少伤员走着走着一头栽倒，趴在水中再也没起来。疲惫的队伍中，有个泛着光晕的蓝色身影，怀里抱着沉重的电台，跟在武思尧身后。雨滴掠过她的发梢，瞬间凝为冰珠，叮叮当当落在电台上。在这群被风雨欺凌的落汤鸡中，她像一个不可侵犯的天使，只要一抬手，就能得到一捧水滴形珍珠。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爱丽丝和咲夜扶着美铃一同前进，大妖精抱着狙击步枪走在一边，翅膀被雨水浸透，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大家都很累啊……怎么办才好……琪露诺抹掉电台上的冰珠，将耳麦扶正，想要仔细分辨声音，却冷不丁撞上武思尧的后背。她抬起头，看见武队挥手命令全体隐蔽，然后将自己也拉到墙边。琪露诺跟他一起探头张望，循着声音找到几个人影——在两辆涂着红十字标记的卡车旁，两名戴着蓝色头盔的医生扶着一名绿发少女，一群白衣蓝袖的中立人员站在前方，拦住两个人类士兵，任凭他们哀求，坚决不让上车。“这两个混蛋……”武思尧将手枪保险拨开，恨得咬牙切齿。琪露诺看见那个女孩挣脱同伴，拨开人群上前，叫喊着推搡士兵。同伴们被这一幕吓到，一拥而上将她拽开，然后七手八脚按在车边，不准她再过去。透过纷乱的人群，她看见那个人咬紧牙关，眉头紧锁，脸颊和脖颈深一块浅一块，看起来像是烧伤痕迹。“早苗……”在中立人员抽出手枪之后，两个没有武器的逃兵终于举起手臂，狼狈地退到一边。一群人将早苗扶进车厢，迅速驾车离开。看见两人朝这边走来，武思尧正要起身，一个人影抢先上前，走出墙角时，他粗暴地拉开枪栓。琪露诺紧张地看着小泽，只见他将两个逃兵狠狠踹倒，发狂地咆哮着，将他们的脑袋踩进泥水，用力践踏。“懦夫！废物！”枪声骤然响起，吓得琪露诺松开电台、捂住耳朵。小泽厌恶地将头盔踢到一边，然后若无其事地返回。望着小泽走过身边，琪露诺不解地问武队：“叔叔……为什么小泽哥哥要杀他们？”武思尧苦笑一声，将视线移向远方。虽然按照军法，抓到逃兵要送到后方审判，不能自行处理，但很显然，仗打起来就不一定做得到了。处决逃兵在历史上很常见，但这事对琪露诺来说太陌生，不理解很正常。“因为他们是逃兵，在战场上这是死罪。”琪露诺正想追问，雨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啸。循着尖叫望去，他们看见有个士兵瘫坐在十字路口，另一个士兵倒在一边，鲜血在雨水中慢慢扩散。“快跑！”武思尧朝他大吼起来，可惜为时已晚，又一声呼啸掠过，士兵浑身一震，捂着胸口倒了下去。“狙击手！东北方向医院大楼！全体隐蔽！”小泽大声喊叫，回头眺望血泊，“他还活着！烟幕弹！”在琪露诺注视下，一颗烟幕弹飞向血泊附近，浓烟很快就将士兵笼罩。“咲夜！去那边找个位置，干掉他！”武思尧朝南面的街道挥手，又指着爱丽丝和大妖精，“你们两个，去把他拖过来！”下完命令，武思尧低下头，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没事的，琪露诺，别害怕！”此时她的灵力正全力释放，眨眼间将武思尧的袖子冻住。琪露诺惊慌地推开他，缩在电台后，看咲夜接过战友的头盔，一边戴上，一边将美铃按在墙角：“我一个人可以，相信我！你还很虚弱，别跟过来！”说完，咲夜捡起狙击步枪，猫着腰冲过街口，麻利地翻进废墟，朝南面掩体匍匐前进。小泽还在大呼小叫，要求伤员汇报情况，可惜收不到任何回答。透过弥漫的烟雾，琪露诺看见爱丽丝扶起伤员，片刻之后大声回报：“他死了！”话音刚落，又一声呼啸掠过，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爱丽丝抱住胳膊惨叫起来。透过红外瞄准镜视野，狙击手发现那个目标还能活动，立刻补射一枪——在众人注视下，她的胸膛绽开一朵血花，直直倒了下去。大妖精见状，连忙加速冲过去，压住伤口，动用全身的灵力进行救治。“爱丽丝怎么了？”武思尧焦急万分，但她置若罔闻。隔着烟幕，武思尧只能看清轮廓，一个带翅膀的身影按着爱丽丝胸口，如石雕般一动不动。“说话啊！她还活着吗？”在渐渐变淡的烟雾中，大妖精终于松开双手，如释重负地直起身。“没事了，武队，我把她……”没等大妖精说完，敌方狙击手再次开枪，她的头颅猛地向后一晃，整个人定格在众人眼前。看见这一幕，琪露诺尖叫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武思尧用力按住。趁爱丽丝还没起身，小泽冲她大吼起来：“不许动！不想死就躺着！闭上眼睛！”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妖精扑倒在爱丽丝胸前，化为荧光、融入雨雾。琪露诺瘫在武思尧怀里，失声痛哭，雨水穿透渐渐变淡的光晕，打湿她的头发，在她的衣裙印下斑驳的痕迹，直到将她全身都打湿。那个狙击手把他们钉在雨中，整支队伍像落水狗一样趴着，大气都不敢出。复仇的枪声仍未响起，有人耐不住性子，冒险探头搜寻敌人，然而雨幕遮天蔽日，远方的景物根本看不清。队伍中只剩咲夜一个狙击手，只有她的鹰眼能找到敌人，也只有她能百步穿杨、一箭封喉，让整个队伍摆脱困境。正当众人抱着武器发抖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众人喜出望外，一抬头却看到飞溅的碎石，顿时惊恐万分——如此沉闷的枪声、如此骇人的威力，这是大口径狙击步枪！不是咲夜的！“咲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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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晴空万里的西部高原，一队披着伪装的重型车辆在山路上蹒跚前行，带头两辆轮式步兵战车通体斑驳，一圈烧焦的炮衣残片粘在炮口，已经糊满风沙。这片不毛之地路况极其恶劣，车厢里的战士被颠得晕头转向、脸色苍白，他们抱着步枪、咬紧牙关，竭力不让自己吐出来。他们都是来自东部的士兵，一路护送这些大家伙从北京过来，高原稀薄的空气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此时车队刚刚驶过中塔边境，他们没有与塔方人员接触，反倒神经兮兮，把远处的野生动物认作月都特种部队，射了好一通炮弹。连续行军十几日，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护送的是什么东西。他们的目的地是乌哈边境，那片荒地距离这儿还有两千公里路，途经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不知要穿越多少个哨卡，遭遇多少次危险。战士们听说，高层向中亚五国承诺，只要他们配合中国军队越境剿杀恐怖分子和月都渗透人员，维护西部稳定，中国就保证绝不让月都铁蹄踏入中亚一步。但他们现在这样子，明显像偷渡：没向任何方面提前通报，也没人来迎接；这么远的路，上面竟然让他们自己开车过去，而不是坐火车。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大老远去那儿要干什么？那些卡车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以至于连火车都不坐，要自己躲着人走？步兵战车突然停下，驾驶员熄灭引擎，让战士们下车集合。他们板着脸，推开车门，有气无力地爬出车厢，坐在地上不肯多动。排长看见两辆房车里走下一群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张书生脸，与他们一样满脸污垢。他指着黑衣人让战友们看，愤恨地咒骂：“终于肯下来了！他妈的，一群书呆子，把我们使唤得团团转！”黑衣人朝他们走来，步履蹒跚，看起来高原气候对他们的影响更严重。这群技术员在他们身边坐下，拍着他们肩膀，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排长僵硬地笑笑，没好气地问：“你们到底谁啊？大老远从北京过来吃土？”身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年人挪动身体，端正坐姿，对着一圈战士大声地说：“同志们，很抱歉，让你们陪我们一路到这。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们到底要干嘛吧？”话音刚落，排长就狠狠推他一把，大声嚷道：“少卖关子！快点说！”中年人抬手挡住拳头，尴尬地笑笑，指着不远处那几辆重型越野卡车说：“你们最关心那些车里的东西吧？好了，现在我们不在国内，按规定，我可以告诉你们真实情况。”“同志们，我们正在执行一项国防科研任务，车里的东西，就是民间流传的神秘武器——陆基反卫星微波炮。”说完这些话，他稍作停顿，看见这些战士一脸惊愕，忍不住笑起来。有个战士朝他挥挥手，追问道：“然后呢？”“啊，抱歉……那个，微波是啥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多解释了……”他的话还没说完，排长抄起步枪，在他腿上狠狠砸下，疼得他差点蹦起来。“这也要你解释？以为我们没上过学？我说你们大老远跑别人家干什么？新疆那么大，不能做试验吗？”“嗯，是，新疆确实很大，但是不行，因为《协议》签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能在大后方攻击月都航天器！”中年人揉着大腿，认真地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很多核试验是在新疆的沙漠里进行的，因为那里地广人稀，不会造成严重后果。但现在情况变了，一旦我们在国内攻击敌人航天器，那么根据《协议》，轨道舰队有权展开报复！我们现在还没有空天防御能力，不能冒这个险！”“我们选择的试验场地在咸海附近，那里离俄国很近，月都知道俄国人也在搞微波炮，出事了他们第一个炸俄国！”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月都没跟俄国签《协议》，不管他们搞不搞事，轨道舰队都要炸俄国，不缺这一次。“选择那儿还有一个原因，中亚地区人口稀少，距离我们本土也很远，一旦试验失败，敌人展开报复时，所造成的损失也较小。”“当然，因为这个风险，我们与中亚各国谈判很久，做出了很多让步。他们之所以不让我们坐火车，就是怕月都轰炸火车站，造成大量平民伤亡！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开车过去！”他解释完毕，深吸几口，缓解缺氧的痛苦。发现战士们都盯着他，他疑惑地问：“怎么了？”“那个，试验失败是什么意思？”一个战士严肃地问。他的笑容凝固下来，抬头扫视一圈，只见同事们表情严肃，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他轻叹一声，继续解释：“唉……同志们，不管什么试验，都有失败风险，你们应该理解吧？微波炮也一样，因为是在敌人眼皮下进行，直接攻击敌人，所以失败的代价会更大。”“我们这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轨道舰队，以摧毁天基武器为目标。但敌人的航天器种类很多，电磁防护能力也不一样。我们的微波炮是车载平台，功率有限，能破坏哪些航天器，只有这次试验之后才能知道！”“所以，如果这次试验不能摧毁附近天域的所有天基武器，那……”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尴尬地笑了起来。排长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难道我们又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很抱歉，各位……其实这次试验的风险，包括我们的生命。”他抬起头，直面战士们的目光，坦诚地说：“对不起，同志们，上级选拔你们时，确实说过可能会死，让你们写遗书……但我说实话，这就是一次单程任务！敌人太强了，强得无法想象！我没有信心让大家活着回去！”“对不起，同志们，真的对不起……”说完，他埋下头，不敢多言。排长面色铁青，许久之后才无奈地挤出一句话：“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担心我们造反吗？”说完，他端着步枪站起来，命令战士们上车。中年人连忙起身，伸手拦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排长转过头，露出僵硬的笑容，严肃地说：“放心吧！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们会履行职责，也请你们不要让人失望！”“快点上车！不嫌缺氧难受啊？”说着，他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厢，关上舱门，留下一群蓬头垢面的技术员站在风沙之中。隔着车厢，中年人带头鞠躬，给这群战士献上难言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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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之上的平流层，“猎隼”小队飞越台风云，奔向波澜壮阔的战场。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出击，虽然天气太恶劣，无法执行对地攻击，但作为六代机的“海魔毯”标配合成孔径雷达，可以全天候工作，所以上级让他们监视关西战场，为陆军提供情报支援。作为空中力量最核心的部分，预警机当然也来了，不过它又大又笨飞得又慢，还是个功率巨大的电磁辐射源，所以远远留在后方空域，以免被人类一方的“飞行员”摸到跟前打掉。那次不可思议的空中白刃战震惊了月都，从那天开始，对这支神秘力量的刺探就没停过。在这场空前惨烈的战役中，他们击落了很多架大型军机和直升机，严重影响月都航空兵的作战效能。两位大人对这些非科学存在有所了解，他们迫切想知道，空优战机能否对抗这个全新的兵种。小铃仙更是想报一箭之仇，要不是他们击落了她，她怎么会被虐待至此！快来吧……我都开启雷达、放下龙勃透镜了，过来找我吧！小铃仙从地平线收回目光，命令小队下降高度。四架战机组成纵队依次穿越云层，来到风暴肆虐的中低空。台风登陆后很快就会减弱，只可惜人类已经借着神风庇佑夺回地面战场主动权，月都陆军能否挽回战局，还是个未知数。由于一航战位置与台风若即若离，所以甲板上的乱流还很猛烈。就在他们出击之前，一架“海蜃楼”被狂风卷离降落航线，从“华盛顿”号甲板边缘翻了下去。两艘航母的待命飞行员当即罢工抗议，闹到最后还是得冒险起飞——中央机动舰队飞行员是一群菜鸟，在北面那么温柔的风中都不敢起飞，而且他们未接受过夜间起降训练，万一回来时天黑了，恐怕要摔死一大片人。四架战机飞过神户上空，放眼望去，废墟已成汪洋泽国。监听频道里有人在通话，小铃仙侧耳聆听，发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沉。“……这里是‘枫叶’，我是排长犬走椛。‘八岳’，重复一遍，‘猫眼’在哪？”“‘八岳’收到，‘猫眼’有两个，‘小猫’在医院里，‘大猫’仍未找到。你方在‘小猫’射程范围内，注意安全！”大猫、小猫……这都是什么奇葩代号？小铃仙抬起头，带领三架僚机朝东飞去。此时，在她所经过的地方，咲夜缩在一堵残垣后，抱着头盔瑟瑟发抖。那时她刚找到目标，正要开枪，另一个敌方狙击手朝她发动伏击，所幸第一枪打中的是步枪弹匣，没让她受到太大伤害。现在咲夜被两个狙击手齐齐盯住，寸步难行，在她前方躺着两滩支离破碎的遗体——就在她眼前，两颗12.7mm穿爆燃弹打碎了他们，弹片划开肉体四散飞溅，打在咲夜的胳膊和头盔上，让她再也不敢乱动。咲夜不知道，在那支反器材步枪后面，正是那位被氢氧火焰毁容的敌人。她失去了队伍，也失去了脸面，更失去了目标，所以把火气全发泄在她身上。正在空中巡弋的小铃仙对此一无所知，她的目标是鸦天狗，而不是这群落水狗。现在，她正专注地寻找这些羽翼未丰的雏鹰。编队飞临京都上空，在一滩污水中，铃仙抬起头，迎着暴雨寻找轰鸣声的方向。感谢台风，让他们可以多喝一天脏水，让被堵在路上的重装甲部队可以多咒骂他们一天。过惯了财大气粗的日子，饥饿让这群少爷兵难以忍受，可现在他们手头只有子弹，还要把一颗掰成三颗用。风雨实在是太猛烈了，几乎每一立方厘米的空气中都有水滴。人类的枪械是纯机械设备，进水会生锈，但能用！而他们手上的是电子设备，虽然设计了完善的防水功能，但水汽依然能从枪口护盖、弹匣井、电池井渗透进来，已经有三支步枪触发进水保护，成了烧火棍！不对……他们手上的连烧火棍都不如！因为这是电子设备，不能用来砸人！这些枪连刺刀都没配，因为根本不能装！在光电窗口视野里，小铃仙看见几个红点若隐若现，顿时兴奋起来——那群雏鹰出现了。“‘猎隼’小队听令！解散编队，各自行动！”小铃仙右手紧握操纵杆，双眼死死瞪着前方，“让我们试试他们到底几斤几两！”话音刚落，机载雷达就截获目标，可惜还没转入火控模式，这几名鸦天狗就举着武器飞速掠过。接触瞬间，机载设备探测到了大功率的电磁辐射——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他们干的。“截获距离太近了！迎头攻击根本不行！”通讯频道里，僚机飞行员咒骂起来。小铃仙一边回头观察目标，一边向右急转弯，将航向调了回来。此时，一名鸦天狗正在调头追击一架月都战机，跟20米长的重型战机相比，她的体型实在太小了，还穿着黑色的战斗服，即便小铃仙视力超强，也只能勉强看见一个点。“‘猎隼’03，保持航向！不要甩掉她！”小铃仙加大油门，迅速拉近与敌人的距离。在雷达截获目标时，她看了一眼距离参数，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太近了！要是相对速度太大，直接撞上了！在小铃仙切换火控模式，准备用激光炮击落她时，那名鸦天狗也发现了她。在她的注视下，这名不遵守空气动力学规律的非科学存在，做了个让她瞠目结舌的机动动作——她在短短两秒钟里就空中刹车，然后以一个非常离谱的角度向后倒飞，瞬间掠过她的座驾来到后方，完成了攻守转换。“‘猎隼’小队！不要尾随攻击！他们会锐角转弯！”小铃仙一边回头看后方，一边慢慢加大油门，看着敌人与自己的相对速度慢慢变小，直到距离维持不变。0.95……不对，0.98，反正没突破音障。她松开油门，操纵气动翼面慢慢减速，让敌人靠近自己，举起武器朝她射击。真可怜……有效射程还不到一百米，根本伤不到我。小铃仙收回目光，看着AR投影里的速度表，将飞行时速迅速降到425公里左右，然后猛地拉起机头，像一头眼镜蛇般跃了起来。后方追击的鸦天狗反应不及，瞬间就从她正下方冲了过去。“混蛋！给我乖乖受死！”追击她的是射命丸文，滚烫的发动机尾焰将她往下拍了几十米，弄得她非常恼火。眼看敌机改平之后又继续朝她飞来，文文一咬牙，再次向她杀过去。透过光电窗口视野，小铃仙看见敌人奋力振翅，划了一条弧线朝她飞来。这么配合……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击落我啊！那么跟我来！陪我做完最后一项测试吧！小铃仙抬起头，将发动机切换到涡喷模式，凭借巨大的推力，以70度的大仰角向上爬升。她回头看身后，发现敌人果然追过来了，爬升速度竟然比她还快！真勇敢……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海魔毯”现在的飞行状态，达不到冲压模式的启动速度，小铃仙只能尽量加大油门，以延缓被追上的时间。7000米……7500米……加油！让我看看你的极限！“文！给我下来！不要冒险！”在下方空域，南原淳终于发现异常，连忙制止她，可惜那个女孩眼里只有那团蓝光。狂风掠过耳边，掠过她的双翅，她喘着粗气，心脏狂跳，看着眼前的蓝光从朦胧的一团变成清晰的两团。开战至今，人类一方还从未伤过“魔毯”和“海魔毯”一根汗毛。面对唾手可得的军功章，射命丸文咧开嘴角冷笑起来，心中的狂喜怎么也压抑不住。“文！给我下来！9000米啊！危险！”耳机中，南原淳惊慌地叫喊起来，可她完全不理睬。眼看猎物近在咫尺，文文举起微波炮，正要扣动扳机，云层突然透进亮光，晃得她头晕眼花。等她恢复视力，看见蓝得发黑的天空，还有璀璨的星光，这才震惊地发现——她把云层抛在了脚下！在她上方，她的猎物按下干扰弹发射钮，一片灿烂的烟花在阳光下接连炸开。文文大吼着从烟花雨中冲出，等她重新举起武器时，透过模糊的双眼，她赫然发现露出手套的手腕青筋暴胀，身体仿佛挨了电击，在麻木之中迅速失去控制。这是生命无法企及的天堂，它离地狱只有一步之遥！文文松开武器，将手伸向喉咙，但沸腾的血液让她如入油锅，痛苦难言。在平流层稀薄的气压下，她再也吸不进一口空气，如断线的风筝般向下坠落。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视线停留在腕上的高度表，上面的数字雪崩般从五位落回四位，之后再也看不清。“文——”云层边缘，南原淳看见从烟花边缘掠过的同伴，失声惊叫起来。他用力吸进一口空气，朝坠落中的文文冲去。刚刚死里逃生，小铃仙改平战机，垂下头想放松一下，却看见雪白的云层上，两个黑色身影飞速靠近，撞在一起，在耀眼的阳光中旋转着坠落，宛如一对比翼双飞的天使。她透过舱盖眺望，看着那位天使拉起同伴，张开翅膀，坠入云层。在消失之前，小铃仙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云层中的反光让他们全身都镀上了金色。真是鹰击长空的炽天使啊……希望下次见面时，我有办法击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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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铃仙率领编队返航，从神户上空掠过时，那滩汪洋中，早上那群落水狗仍被钉在原地。狡猾的狙击手夺去他们好几条人命，可前来解围的白狼天狗仍未找到目标。已是傍晚，下了几天的暴雨终于消停，云层咧开一道嘴角，仿佛嘲笑他们的窝囊模样。当武思尧对着电台大呼小叫时，咲夜已在半梦半醒中眯了几觉，却一点都没减轻疲惫。在那个路口，爱丽丝已经躺了半天，她的身体泡在水中，要努力探着头才能让鼻子露出水面。此时看见露出云缝的天空，她再也无法忍受，挣扎起来，将压在腿上的尸体烦躁地推开。“干什么！？”小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快点过来！”爱丽丝从积水中爬起来，结果双腿一软，摔倒在地。小泽当机立断朝她扑去，连拖带拽，将她拖离空地。刚躲进墙后，子弹“哗啦”一声将他耳边的砖头击碎。他躺在地上，勾住爱丽丝双肩，顾不上是否体面，贴着墙根往后蹬去，生怕子弹穿墙命中自己。直到美铃上前将她拖走，小泽才恢复正常姿态，匍匐离开危险区域。“她怎么样了？”隔着几米远，武思尧大声问道。美铃搂着爱丽丝，摸着她苍白的脸，对武思尧摇摇头：“她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虚脱了。”武思尧愣了一下，正要继续追问，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呼喊：“跑！快点！跑！”他抬起头，看见咲夜从一堵矮墙翻了过来，子弹掠过头盔，将身前的断墙打得粉碎。小泽看了一眼远方的医院，指着空地对咲夜高喊，提醒她不要从那里过。咲夜绕过一堵断墙，跳上公路，眼看就要逃出生天，躲在医院里的狙击手却在此刻发现了她。一颗子弹擦过她的腿肚子，疼得她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翻下土坡。不过，这一枪也让犬走椛发现他的位置。她扣动扳机，朝那扇窗户射出一串长点射，顷刻之间，各种弹药从四面八方扑向大楼，将整面墙壁打得支离破碎。在土坡下方，咲夜抱着伤腿哀嚎打滚。确认医院里的狙击手已经消灭，小泽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架着她爬上土坡，将她拖向距离最近的掩体。趁着最后这个机会，猯藏瞄准小泽后背，扣动扳机，射出弹匣里的最后一颗子弹。然而，当子弹即将撕碎两人时，一团雾气突然凭空出现，瞬间凝成一个矮小的身影，挡在两人前方。子弹击中她的胸膛，轰然爆炸，可那个身影岿然不动，宛如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透过瞄准镜，猯藏看见一对高耸的犄角，她的身体顿时一颤，一股寒气从脚下腾起，将她冻在原地。隔着那个怒目圆瞪的人影，她眼睁睁看小泽将咲夜拖进掩体，只得懊恼地埋下头。发现墙边有人，小泽顺手将她拽进来，猛然发现——她正是那个烦人的鬼族少女。“萃香？你怎么在这？”萃香挣脱他的手，支吾着辩解道：“我……我是不替你挡子弹嘛……”察觉小泽的神情有些慌张，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前的布料被穿爆燃弹炸得精光，立刻惊叫着捂住胸部缩到一边，羞得满脸通红。此时武思尧带着琪露诺赶到，按住咲夜的小腿，替她清创止血。看见熟悉的人影，琪露诺欣喜地喊起来：“萃香？怎么是……”话音未落，小泽就抬起食指制止她。她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发现萃香捂着破碎的衣服，瞪着小泽满脸通红，像被非礼一样，不禁一愣，不知如何是好。见此情景，武思尧低下头，小声询问：“咲夜，怎么回事？”她深吸一口气，忍痛说道：“她是幻想乡的鬼族首领，伊吹萃香，刚才就是她替我们……”话未说完，武思尧就打断她：“谁问你这些？我说他俩怎么回事？”咲夜扭头瞥了萃香一眼，不知如何解释。武思尧回过头，看见小泽摘下头盔，顺手挂在萃香角上，然后背对着她解携行具。眼见自己被他当成衣帽架，萃香甩掉头盔，撸起袖管想打他。可惜冲动之下，她忘记自己春光乍泄，幸好琪露诺机智地扑了上去，将她按在地上，这才帮她遮住胸前的大窟窿。当萃香推开琪露诺，重新望向小泽时，他已经脱下衣服，然后随手往后一甩。浸满雨水的沉重外套“啪”地蒙在她的脸上，险些将她拍倒。她气急败坏地扯下衣服，冲他大吼起来：“小泽你到底想怎样？”“给你衣服啊，怎么？喜欢裸奔是吧？”小泽头也不回地说。看见武思尧和咲夜不约而同地撇开视线，萃香顿时冷静下来，转过身去穿衣服。“真臭啊这衣服……几天没洗了……”萃香一边嘟囔一边穿上外套，可惜两人身高实在悬殊，这件衣服大得离谱，她尝试好几次都没法将手伸出来。几乎盖过膝盖的下摆随着她的上身同步摇晃，好像身上套了一个绿色塑料桶，显得十分滑稽。在她背后，武思尧和咲夜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唯有小泽板着脸，摸着光溜溜的胳膊，脸色十分晦气。看见围观的眼睛越来越多，琪露诺连忙上前替她整理袖管，却被她不耐烦地甩开。小泽无奈地摇摇头，捡起头盔戴上，然后拎起携行具，直接穿在背心外面，并将带子挨个拉紧。“变态……大色狼……”萃香背对小泽，烦躁地捋起袖管，“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