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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連載】日出之地的豪族亂舞【[11.2]更新至[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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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7 00: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sqjsdf1036 于 2012-11-2 14:36 编辑

    自幼便聰明過人,即便是同時和十個人說話也可以對答如流,因此,被周圍的人們稱為聖人。這就是豐聰耳神子,也正是因為那多于同齡人十倍的見聞,讓她在良心尚未被勾心鬥角的官場消磨殆盡的年紀就瞭解到了民間的疾苦。在周圍的大人們不知道的時候,小小的少女便在心底打定了拯救天下蒼生的宏願。最初的時候,心智尚且幼稚的神子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完成自己心中的宏願,便只是在閒暇的時候幫著在她看來最髒最累的馬夫們喂喂馬什麽的。她這奇異的舉動著實讓那些錦衣玉食的豪族們嗤笑不已,久而久之更是傳出了“豐聰耳是在馬廄里出生的,所以對馬有著特殊的情感”之類的謠言。心中還留著豪族特有的自負情感的神子當然忍受不了這樣的中傷,加上那些馬夫的生活並沒有任何的好轉,年幼的神子也明白了往馬廄里添一把草料不能拯救人民的道理。於是開始像個正常的豪門貴族一樣,偶爾在書齋中看著生澀的漢籍,更多的時候是和玩伴們出去打獵什麽的。即便如此,神子還是在腦海中不斷地鑽研著拯救黎民的方法。





第一章


    “神子大人,打攪了。”穿著一身深綠色的衣服的屠自古拉開了神子書齋的拉門,行了一個禮之後又轉身拉上了門,緩緩地走了進來。那身頗為怪異的連衣裙乍一看似乎顯出幾分樸素,但若是細看的話,從面料的選取到縫製的工藝,都是與豪族的身份頗為相稱的。


    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的神子,伸了一個懶腰。秋季午後的斜陽從西面的窗子中射了進來,讓這缺乏人氣的書齋中泛起陣陣的暖意,也讓運動不足的皇族少女更加的困頓慵懶了。沐浴在陽光中的舒適甚至讓神子連回答屠自古的力氣都不想拿出來,只是轉過頭來用眼睛迎接著靠近自己的人。

  
  “這次來是父親大人有話要我轉告神子大人的。”走上前來的屠自古,一邊在神子的身邊坐下,一邊說明著來意。


    “哼……馬子啊。”再怎麼樣,和別人交談的時候一言不發總是不太好,但就算想要說點什麽,結果神子也只是睜著惺忪的睡眼含含糊糊的應答著沒有意義甚至沒有意思的話語。與其說是在回答屠自古的發言,還不如說是自言自語,把屠自古的話又給自己解釋了一遍。





    神子和屠自古認識,是在神子告別了給馬餵食而開始騎著馬出去打獵了以後的事。終於到了可以騎在馬上馳騁的年紀了以後,就在母親的安排下和前來邀請的蘇我馬子出去圍獵了一次。說是狩獵,但過程和神子從傭人那裡聽來的完全不一樣,既不用準備餌食,也沒有選擇躲藏的地點。幾個人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幾百士卒來到郊外,就有人從一同帶來的籠子中放出了野獸。之後,那些被邀來圍獵的豪族們就撒開了馬匹,歡樂地追堵著獵物。神子雖說已經能駕馭住自己的坐騎了,但年紀尚幼的她還是不敢像大人們那樣任由那捉摸不透的牲畜帶著自己跑。在原地看著遠去的騎士們,神子也就自然而然的和被馬子帶出來的屠自古相見了。那時的屠自古還不會騎馬,和其他大人的家眷一樣,坐在牛車之中隨著隊伍來到了郊外。被帶來的家眷們大多是已為人母的中年婦女,年輕的時候雖然也曾像現在的神子一樣挎著弓、騎著馬,但現在的身份卻讓她們更顯得端莊些才好。

   
就是這樣的情況,完全融不入身邊的貴婦們的交談的屠自古,一直盯著年歲相近的神子。那副水汪汪的眼睛雖然現在想來很可愛,但當時的神子卻不知為何有種要笑出來的衝動。一開始,神子就意識到和她年歲相近的人是不可能在同一個檔次討論問題的,所以,坐上了牛車的神子也只是隨和的跟著屠自古的節奏進行著無關痛癢的閑聊,從春天盛開的櫻花到夏天樹叢中的蟬鳴,從秋季夜空中圓潤的明月到冬季清晨樹梢上的殘雪。把屠自古喜歡的話題聊了個遍,這當中卻有很多事物是從小就被矚目的聖人——豐聰耳所不知道的。被拯救黎民的宏願所吞沒的神子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了這麼多樂趣。但神子也不後悔,屠自古對生活的感受始終還是出自一個豪族小姐的體驗,讓生活在苦難中的世人也能享受這份樂趣,這便是神子要努力的方向。一邊應和著對面愉快的微笑著的屠自古,神子的心意也更加堅決了。

  
  伴隨著馬子帶著被射殺的獵物回到了出遊的隊列中,這次圍獵也就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結束了。“爸爸很厲害呢,”屠自古又用稚嫩的聲音對著身邊的神子炫耀似的說著:“基本上每次都是我爸爸打中獵物啊,呐呐,很厲害吧。”

   
“還不是因為他權傾朝野,大臣們都不敢和他爭而已。”當然神子沒有這樣講出來,且不說會不會讓天真的少女傷心,單是這句話被傳到馬子的耳朵里,神子的還沒開始的政治生命就算是結束了。“嗯,你爸爸真是很厲害呢,要是我也有一天能像他一樣厲害就好了。”神子只是做出了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的回答,帶著發自真心的嚮往望向了諸人簇擁著的馬子。然後,神子和屠自古的第一次會面就結束了。


在這之後,屠自古來到神子家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就像那對笑容滿面的蘇我父女一樣,神子也對這一現象也非常的高興。潛藏在她心底的那敏銳的政治家的直覺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機會已經來了。






“嗯,神子大人應該有聽說過佛教吧?”眼前的屠自古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說什麼壞話一樣,還把頭稍稍的靠過來了一點。


“什麽啊,那是?佛教?”


“誒?能聽十個人說話的聖人豐聰耳竟然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啊。”沒想到神子也有不瞭解的東西,屠自古興奮的嘲笑了眼前無精打采的神子。在兩人十多年的交往之中,這種現象對屠自古來說還真是頗為新鮮。


“不管是什麽知識,都得從別人那裡學來才行啊。別說是聖人了,就算神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吧。”神子滿不在乎的又伸了個懶腰,挺起的胸部卻平坦的異常,和發育良好的屠自古比起來,神子的胸部除了“可憐”二字以外都讓人不忍心多作任何評價。一不小心斜眼瞥見了和自己天差地別的屠自古,神子馬上就收回了雙手,一隻橫放在面前的書案上,另一隻撐著臉,靠在了書案上,明顯是在掩飾著,但這動作配上神子那張沒精神的臉卻也沒什麽不自然的地方。


“父親說是能實現神子大人心願的宗教哦。”像是在討論壞事一樣,重新回到正題的屠自古又露出了勸誘用的笑容。實際上也就是新興宗教的勸誘吧。但聽說能實現自己的心願,神子也不禁有了咬勾的衝動。


看神子的眼睛明顯的一亮。屠自古又繼續的說了下去:“聽父親說,佛教是宣揚眾生平等的,如果能在全國推行的話,能改善下民的生活也是必然的吧。所以,父親是要問問神子大人有沒有聯手推行佛教的意思。”


“話雖然是這麼說,馬子也只是想利用新的宗教來扳倒物部那些靠著神道依然把持著大權的人吧。”


“利益不是一致的么?如果讓那些思想陳舊的人繼續坐在那裡的話,民眾的生活也不會有任何好轉的啊。”屠自古又向前坐了坐。


“話倒是這麼說,不過馬子上臺就能保證人民的生活好轉麼?”


“不能。父親也只是想拉攏你做自己的籌碼而已吧,但是也沒人保證他能絕對控制得了局勢的發展吧?到時候只要神子大人願意的話……”


“喂喂。這還真不像是為人子女能說的出來的話啊。”神子不禁坐起了身,從桌上拿起的手又放到了頭上撓了撓。屠自古偶爾也會這樣說出些讓神子難以想像的話來。這還真是讓神子捉摸不透眼前的少女。還以為是當年天真的孩子,卻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練就了一副政客的頭腦,若以為屠自古已經成爲了能獨當一面的野心家,從平素的言行來看卻又完全難以想像。


“如果神子大人還要考慮的話臣就先回去了。”屠自古退回了原位,恭恭敬敬的下拜行了禮。隨後就低著頭退出了房間。


目送著屠自古關上房門,神子終於忍不住興奮的笑了出來。屠自古那和進來時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禮儀明擺著是告訴神子她的立場。終於擺脫了午後的困頓,神子站起身來又一次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既然屠自古都表態道這個份上了,那我也沒什麼好拒絕的了吧。”對著窗外漸漸開始西斜的太陽,神子整了整起皺的衣服。“布都,日落之後我就親自去馬子那裡談談聯合的事情吧?”


“保險起見順便向屠自古提親比較好,也不能就這麼肯定她會站在神子大人這邊……”靠在牆邊的書櫃陰影中傳出了這樣的回答。


“那是當然的了,那我現在就出去了。”神子連看都沒有向書架的陰影中看上一眼,就朝著門口走去。

“是,我在此恭候神子大人的喜訊。”

点评

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 后面有空行好多了^  发表于 2012-6-22 17:44
重新编辑了3次才搞懂该怎么空……  发表于 2012-5-27 01:01
空行显示出来了,另外如果是补充自己的发言,请善用编辑功能,谢谢。  发表于 2012-5-27 00:28
爲什麽!爲什麽空行都顯示不出來,看著好難讀啊  发表于 2012-5-27 00:23
 楼主| 发表于 2012-6-3 15: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雖說是要等著神子的喜訊,也不是說布都就這樣傻傻的等在神子的書房裡。

隨手翻了翻神子書架上那些沒什麽特點的漢籍之後,布都也在日落之前離開了神子家的宅邸。

布都正要走進家門時,迎面碰上了滿臉焦急的中臣勝海。但勝海臉上的焦躁卻在看見布都的瞬間消散了。

“布都你又跑到哪裡去了?”

“怎麼有事找我麼?不是來找我哥哥的么?”就算問被去了什麽地方幹了什麽,布都也沒可能老老實實的回答說——去和神子商量怎麼滅了物部家。

“啊,本來是找守屋有事,但聽說你不見了也沒什麽心情談那種瑣碎的事了,都找了你一天了。”說完,放下了心中石頭的勝海笑了笑。相對的布都只是冷冷的回答:“哥哥都早就習慣了,你也差不多該習慣了吧?這種事情都十幾次了。”

布都從苦笑著的勝海身邊走進了家門,行了幾步又停下身,長長的銀白色馬尾辮一擺,布都裝過頭看著還站在門口的勝海:“你找家兄要辦的事已經辦完了麽?”

站在門口望著布都背影的勝海愣了一下,“唔嗯……啊,還沒。”

“那……晚飯就在這裡用吧,家兄也會很高興的吧。”說完,布都又轉過了頭。

“哎?啊,那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勝海傻傻的笑了笑,望著那隨著步伐擺動的銀白色馬尾又走進了物部家的門。



晚飯的時候,勝海和守屋二人相談甚歡,布都則默默地坐在一邊把米飯小口小口地送進嘴裡。雖然心裡對神子談判的能力充分的信任,但一想到此時正和蘇我家的老鳥爭奪著主動權的神子,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旁邊的兩個男人臉上泛著酒光,都沒有注意到放下半碗米飯站起身來的布都。

布都拉開了拉門,離開了房間。掛在頭頂的上弦月灑下的銀光讓庭院中的石燈都顯得暗淡了。映照著月光,走在庭院中的布都那頭銀白色的頭髮比石燈中的火燭更加的亮麗璀璨。

“你家主子在那裡辛苦的談判,當小的的在家裡賞月真的好麼?”

即便是身後突然響起說話的聲音,布都也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半年前就好像是鬼魅附身般找上自己仙人霍青娥,總是改不掉出現在別人身後的壞習慣,先不說一點都不禮貌,最初的幾次也確實把布都嚇的不輕。只不過次數多了,也就像地震一樣沒什麼好怕的了。

“這麼一說倒還真是,”布都用手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接著無視了站在身後微笑著的霍青娥,自言自語的說起來:“如果以神子大人和蘇我家順利的結盟為前提的話,我們的計劃下一步就該是加劇物部和蘇我之間的矛盾了,這種時候也該利用一下我物部的身份啊。”

“那個……青娥。”沉思了片刻的布都轉過身呼喚著正因為顯得無聊而蹲在石燈旁逗弄著不知哪來的野貓的仙人,“蘇我蝦夷,知道他現在在哪裡麼?”

青娥抱起了小貓,有用另一隻手撩了撩散亂的鬢角:“怎麼?你要和對頭家的少爺偷情麼?這種事情不會有好結果的哦……”

“別鬧,還不是爲了你?”布都不耐煩的叉起腰走上前來。

“難道不是爲了你自己不老不死的慾望麼?你真是太虛偽了。”青娥繼續著對布都的嘲弄,一邊將懷中的野貓拋向空中。布都抬眼向貓望去,那只毫無特徵可言的野貓就在月光下化作了一張白紙。

“‘到底是爲了什麽而做’這種問題怎麼討論都沒有用,反正是現在必須要做的事就對了。”懶得再和舉止輕佻的仙人糾纏下去了。

“你真是心急啊。”青娥伸手收起了飄落的白紙,“老樣子,把眼睛閉上吧。”



“心急是因為喜事來的越早越好。”當布都隨著青娥的指示再次把眼睛睜開的時候,兩人已經站在了一個陌生的街口。夜晚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只有一只牛車隊遠遠地朝著這邊過來。

“那輛牛車就是蝦夷的了,特別服務的,我就幫物部殿下把雜兵清理了吧。”霍青娥說完就不見了。



坐在牛車內的蘇我蝦夷正是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一隻手靠在窗上撐著臉,迷迷糊糊地望著銀白色的上弦月。從家族封地被父親馬子急招回來,一路的舟車勞頓讓原本飛揚跋扈的少爺也不免掛上了倦容。

外面似乎響起了什麽嘈雜的聲音,還沒等蝦夷反應過來,牛車就突然停住了。

“喂!怎麼回事?發生什麽事情了?”蝦夷搖了搖因為困倦而微微發暈的頭,原本就在牛車的顛簸下歪在一邊的帽子也隨著頭的搖晃滑落下來。

車外沒有人回答,蝦夷一手扶著額頭,探出身去,用另一隻手撩開了牛車前的竹簾。

寂靜的街道里沒有衛隊的影子,銀白的月光下照映著的只有一個身影。白色的頭髮,白色的肌膚,白色的衣服,在銀白的月光下顯得更加的恍惚。人影悄無聲息的朝著牛車走來,仿若幽靈一般。如果不是蝦夷認出了來人是物部布都,恐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蘇我蝦夷也要失聲尖叫起來。儘管如此,蝦夷還是用足以驚動熟睡中的猛虎那樣的聲音大聲的喊道:“物部,你來此是何意?”那不是出於恐懼,而是憤怒,也是一種威懾。

停在牛車十步之外的物部布都一言不發,兩人僵持片刻,布都突然嘿嘿的笑了兩聲。半蹲在牛車上的蝦夷感到一陣惡寒襲身,卻依然保持著居高臨下的架勢瞪著布都。白髮的黑影罩著布都的表情,一張臉上只能看見嘴巴令人不快的笑著。

“蝦夷大人……”隔壁的街道上響起了衛隊長的叫聲。

蝦夷本能的循聲望去,却只看見一座座民宅和分割著房屋的小道。

“蘇我和豐聰耳皇子的能結盟真是可賀啊。”

“什麽?”雖然聽見了布都的話,卻因為尚未得知實情而一頭霧水的蝦夷又把目光轉會了月光下白色的人影。

布都沒有再複述,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

小道中出現了火光,同時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布都又一次笑了起來,接著撒開了腿向火光另一側的小道跑去。

“蝦夷大人!”終於看見了主子的衛隊長緊張的叫出了聲。蝦夷朝著舉著火把趕來的衛隊瞟了一眼,再向布都望去時,那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小道的黑影中。

車隊再次進發了,聽了衛隊長的報告,先前突然刮起了一陣妖風,眾人都被吹得東倒西歪,等大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幾條街之外了。

“物部家的混蛋,演這麼一出到底是什麽意思?”雖然布都那麼一出餘味糟糕的演繹讓人心頭積鬱,但坐在牛車內整理思緒的蝦夷直到見到自己的父親為止都沒有想通對方的用意。

抵達宅邸的時候,蝦夷才發現自己的帽子掉落在牛車的角落里。撑了撐帽子,蝦夷又把它重新帶回了頭上,然後才從牛車內莊重的走下來。衛兵們的臉色也是才從高度的緊張中緩解過來的那樣,疲憊不堪。

才回到家中的蝦夷被興奮地馬子急急地叫進了書房。正在興頭上的馬子也不管寫在兒子臉上的疲憊和不情願,直接就把和神子結盟的事說了出來。

正在馬子要抱怨那超出自己計劃的婚事時,才突然注意到蝦夷原本的疲憊已經變成了嚇人的驚慌。

“你怎麼了?”馬子不解又不安的皺著眉頭問道。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碰到物部布都了……”蝦夷的聲音顫抖著,連帶著書房內的空氣也變得不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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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0 20:28: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和馬子籌措了一整夜,直到將近天明的時候蝦夷才終於從書房裡勉強的走了出來。上弦月早已西沉,漆黑的夜空中留下的點點繁星此時顯得更加明亮,但微弱的星光始終難以企及地面,走廊上只有拐角處昏暗的燭光散髮著光亮。

“啊,哥……”

早已累的昏頭昏腦的蝦夷沒看清從拐角閃出的黑影,驚慌之下向後跳了一步,卻又因為太過勞累,沒能站穩,又向後踉蹌了兩步,聽見那人叫了一聲“哥”才發現差些撞上的人是弟弟蘇我倉麻呂。原先因為確定了家業是要由長男的蝦夷繼承的,因此兄弟二人關係尚佳,只是兩年前,蝦夷突然被父親指派去了家族的封地,離開了京城。兩人許久未見,加上害怕馬子會把家業託付給倉麻呂,蝦夷也就漸漸疏遠起了倉麻呂,也時常派人打探父親與弟弟的舉動。

蝦夷回京之後還未曾與倉麻呂見過,弟弟偶然在家中遇見了蝦夷不免有些驚慌,結結巴巴的對著蝦夷說:“哥哥怎麼回來了?”

“啊,父親突然把我叫回來的,今晚才到的,剛和父親談完。怎麼了弟弟找父親有事么?”

“啊不,只是如廁而已。哥哥一路辛勞回來請早些安歇吧。”倉麻呂行了個禮,低著頭從蝦夷身邊走過。

蝦夷站在原地,望著倉麻呂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才轉過拐角。經過屠自古的房間時,蝦夷站住了腳。想起之前和父親的密談,蝦夷不禁有皺了皺眉頭,望著緊閉的房門,嘀嘀咕咕地說:“這丫頭別惹出什麽奇怪的亂子才好。”隨後才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精力已經消耗的過剩了,但躺在被褥中的蝦夷卻被各種各樣的問題搞得不得安歇。走廊上響起的腳步聲又把原本昏昏欲睡的蝦夷吵醒了。倉麻呂房間的門,拉開又關上,不管怎麼說,這上茅廁的時間也太長了。蝦夷煩悶的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紙門的另一邊,天空已經泛起了微白。



這幾天,京城中莫名其妙的出現了瘟疫,最初的癥狀是腹瀉,之後就是高燒,躺在被褥中的倉麻呂就像躺在蒸籠里一樣汗流不止,侍女不斷地用沾著冰水的絹布擦拭著倉麻呂的額頭也不見好轉。

又是一陣腹痛,倉麻呂吃力的爬了起來,一把推開了上前攙扶的侍女,“我還……沒有沒出息到……去便所也要女人扶的地步……”一邊說著一邊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等到終於完事了,倉麻呂已經連走回房間的力氣都沒有了,支撐不住身體的雙腿不像樣的向旁邊一歪,倉麻呂就順勢的撞在了牆壁上,慢慢的滑下去,終於靠著牆壁坐住了。從庭院吹來的風,總算是給汗流浹背的倉麻呂帶來了些許涼意。院子中充滿生機的綠色也讓瀕死的倉麻呂寬心不少。

“你怎麼睡在這種地方?!”行色匆匆的馬子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倉麻呂叫了起來。既然侍女沒有來,這說明倉麻呂倒在這裡的時間並不長。

“待會兒有客人要來,你倒在這裡算什麼樣子。來人快來人,把倉麻呂抬回去。”馬子抬高了嗓音叫著。照顧倉麻呂的侍女匆匆的從走廊的盡頭趕了過來。但還沒等侍女走到這邊,馬子說的客人卻先到了。

“怎麼,原來貴公子也染病了麽?”說話的人是物部守屋,也難怪馬子會不想讓倉麻呂被看見了,“不用擔心,神明一定會祛除這場瘟疫的。”守屋看似和藹又禮貌地笑著,但在馬子和倉麻呂的眼中這簡直是嘲弄。

馬子也不好發作,怒斥著身後趕來的侍女:“快把倉麻呂抬回去,你們到底在幹什麼!”說完又向行了禮的守屋做著回禮,客氣的說:“讓物部大人見笑了,有何要事請到書齋再說吧。”馬子領著守屋轉過了拐角,倉麻呂則在侍女的攙扶下回到了房中。

房間里比外面悶熱許多,倉麻呂吩咐把兩邊的門都打了開來。總算是有些許清風拂過院中的青草,帶著陣陣泥土的腥味吹進了房中。倉麻呂坐在被褥中喝了杯冰水,這才注意到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悉悉索索的雨聲中,從書房里傳來的笑聲那樣的自然,真是難以想像正在對話的兩個人是朝中最大的對頭。躺下,側過身,倉麻呂看著從院中穿過走向大門的屠自古,又閉上了眼睛。“那孩子這種天氣想要去哪裡呢?”倉麻呂輕輕地低估了一句,忙著準備冰水的侍女沒有聽見,倉麻呂就這樣聽著雨聲又睡了過去。


一個人出了門的屠自古隨身只帶著一把傘。不顧身份的穿行在雨巷之中。這也只是不想驚動書房裡的守屋而已,並不是屠自古喜歡把鞋子沾滿泥土,甚至漸到裙子上。穿過了幾條街道之後,很快就到了神子的宅邸。看也不看玄關接待的人,屠自古把收起傘擱在門口就快步的走向了神子的書房,但神子並沒有在那裡。屠自古又去了神子的臥室,這次,神子正盤著腿坐在房間中間,而為屠自古開門的是披散著頭髮的布都。

屠自古雖然也知道自己和神子的婚約只是出於政治利益的需要,但看見還有別人比自己離神子更近,屠自古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上的鬱悶。皺了皺眉頭瞪了布都一眼,屠自古穿過布都身邊,走進了房間。布都關上了房門也跟在屠自古身後走了回來,三個人圍成了圈子隨意的坐下了。

隨後,神子發話:“多虧了布都的功勞,現在瘟疫也已經起來了,雖然守屋那裡是有在祭祀神明,但也不會有用的吧。”

“物部的秘術有這麼厲害麼?讓京城肆虐起疫病這種事情都辦得到?”屠自古斜著眼看著坐在另一邊的布都。

“如果物部的秘術能辦得到的話,守屋也就能祛除疫病啦。這件事情還是有其他的秘密的。”布都不願把話說得清清楚楚,笑嘻嘻的賣了個關子。

“神子大人,這種人能信任嗎?”

“沒關繫的屠自古,布都絕對可以信任。”神子安慰著不滿的屠自古,布都卻火上澆油的在一旁開玩笑般的補了句:“神子大人是可以信任,不過蘇我還是小心點的好。”屠自古又惡狠狠的瞪了布都一眼:“神子大人,我家兄可是也病倒了啊,萬一……”布都又一次打斷了屠自古的話:“何止是你家兄,令尊不日也會病倒的。”

“嘖”屠自古咂了咂嘴用著比之前更可怕的眼神瞪了過去。神子在一旁拉住屠自古的手,一邊勸解:“這些也都是計劃安排,馬子也是知道的。總之進入正題吧。這之後布都會去燒毀蘇我氏興建的廟宇,並且會留下證據讓大家知道這是物部幹的,逼迫守屋明確反仏的立場。現在的朝政還是守屋佔據著主導,天皇一定會下令廢仏。只要到那時再讓守屋和天皇染上疫病而崇仏的蘇我等人卻病愈的話,那麼主導權也能轉移到蘇我的手裡了。大致的計劃就差不多是這樣。”

“那我幹什麼?”聽完了神子的安排,屠自古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能插足的地方。

神子想了想,搖搖頭笑了笑:“沒什麼可做的呢。屠自古就負責幫馬子監視我吧。”

“哎?!啊……哦,這樣啊。我明白了。”屠自古聽了神子的話,先是一驚,隨後才反應過來,最後笑了笑。站起身來,“那麼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就告退了。”

“啊,一路小心。”

“喂,屠自古,你要是染病的話可不在計劃之內,我也不會幫你解除的,你自己當心著點。”

對著布都那不只是關心還是嘲諷的話,屠自古又瞪了布都一眼,“哼”了一聲之後就關門走了。

屠自古回到家門口,正看見守屋那一路漸漸遠去的車隊。

還站在門口的馬子,看見女兒撐著傘回來了,問道:“豐聰耳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屠自古行了個禮,回話說:“嗯,那邊已經籌措好了,就等著物部那邊向天皇請奏。到那個時候就一切都停不下來了吧。”

馬子低頭看了看門前水窪里雨點泛起的漣漪。

“父親這邊呢?守屋都說了些什麽?”

“那傢伙恐怕接下去就是要去皇宮了吧。”馬子轉過身去進了門。

屠自古也收起了傘,跟著馬子走了進去。


躺在被褥中的倉麻呂被一陣惡寒驚醒,從屋外吹進來的風比剛才更冷了,雨也變大了。昏暗的天空讓發著燒的倉麻呂分不清是接近黃昏了還是烏雲變得更厚實了。大概是看倉麻呂已經睡過去了,侍女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倉麻呂左右看不見人,便叫了起來“沒有人嗎?有人在嗎?”

“怎麼了麽?哥。”屠自古正巧從靠屋外的走廊經過,聽到倉麻呂的喊聲就停了下來。

“是屠自古啊,能幫我把門關一下嗎,有點冷。”

屠自古伸出手正要把門關上。

“啊,對了,剛才看你好像走出去了,去哪兒了?”倉麻呂隨便的問了問。

“這和哥哥沒關係的吧,哥哥只要專心把病養好就行了。”屠自古也沒有回答,只是這樣做出了一副關心的樣子,就把門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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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0:06: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結果,事情並沒有如神子所敘述的那樣順利的發展。敏達天皇因為畏懼蘇我氏的影響力,沒有同意物部守屋廢仏的請求。這一決定不單打擊了物部在朝中的地位,混亂了蘇我的計劃,也讓馬子對豐聰耳的能力產生了懷疑,連同嫁出去的屠自古一起都被當做了一片死棋。而失去豐聰耳作為工具的馬子又找上了自己姐姐的兒子——桔豊日皇子。


物部布都閑得發慌,躺在神子房間的門口,嘴裡叼著一根干草,望著灰色的天空。雙手隨意的墊在頭下。若不是生著一張稚嫩可愛的臉,怎麼看都像是個男人。房間里,神子和屠自古正在玩雙六,沒有誰說話,傳到布都耳朵裡的只有骰子在竹筒里搖晃的聲音。

“啊,贏了。”神子終於說話了,伸了個懶腰,向後一靠,雙手撐住了地面。屠自古也鬆開了緊繃的弦,嘆了口氣,把骰子放進了竹筒里,接著也學著神子的樣子向後靠下去。

“布都要來一盤麼?”神子看著橫躺在門口的布都,拿過竹筒搖了一搖,骰子撞擊竹筒清脆的聲音哢噠哢噠的響了起來。

“我不要,整天坐在這裡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布都的雙手依然環抱在腦袋後面,吐掉了嘴裡的草,僅憑著腰腹的力量就坐了起來,面向神子。

“如果連忍耐都不會的話又怎麼實現心中的理想呢?再說了,現在的局勢沒有什麽插手的餘地啊。”神子擱下了竹筒。

“只要做出加快時代前行的事件就行了,在下認為這是可能的。”布都鄭重其事的正坐了。

“如果現在就解決掉物部,結束現在勢力紛爭混亂的局面的話就會成為蘇我家或者說馬子一人把持朝政的局面,就憑我們現在和馬子的關係,一點好處都撈不到的。所以說現在還是……”

“神子大人難道所期望的只是自己成為帝嗎?”

“不……”

“我在這裡起誓,”布都更加鄭重的低下了頭,“一定讓神子大人君臨天下,照著自己的理想施政的。”

“既然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神子又拾起了棋盤上的竹筒沖著布都搖了搖,“來一局吧,贏了屠自古,就照你想做的去做。試試你到底有沒有這個運氣。”

“這麼說大人同意了。”布都起身爬向棋盤,神子則推到了棋盤的一側。

屠自古不高興的先搶過了竹筒:“你這是在小看我麼?”

“哪有的事。只是確信自己的實力而已。”



“啪嗒”物部守屋把喝乾了的酒碟隨手丟在了地上,側著身子斜靠著几。

“不管怎麼說你在這裡生悶氣也沒用啊。”中臣勝海一邊說著,一邊把碟子拾了起來,放回了守屋面前的桌案上。

“要你管。”守屋又用指尖將碟子撥了下去。但這之後有坐起了身子自己將它撿了起來。“帝明明也是神明的後裔,為何要偏信于番邦的神!”守屋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對著坐在旁邊的勝海大聲的喊著。

“就算你和我說也……”

“怎麼?你們中臣家不也是神明的後裔麼?”守屋沒頭沒腦的說來說去,又氣勢洶洶的往几上靠,卻因為用力過猛,差點摔了下去。

“事情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差不多也該想想怎麼辦了吧?”勝海往守屋的酒碟裏面又倒了些酒。

守屋接過了碟子一飲而盡,右手端著小碟盯著勝海手中的酒勺許久,又把碟子放回了案上,帶著幾分煩躁的說:“想不出,越想越氣,想不出,想不出來。”嘟囔了一會兒又把酒碟子拿了起來,見碟子里沒酒,又放了回去。勝海端著酒勺給他滿上了。

“說起來,怎麼又沒看見布都。”勝海一邊倒酒,一邊問道。

“誰知道……”守屋滿不在乎的又拿起了酒碟一飲而盡,“那野丫頭愛跑哪裡跑哪裡。就算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麽忙。”守屋又將碟子往桌上一擺,示意勝海繼續倒酒。還未來得及往自己的酒碟裏倒酒的勝海又把勺子伸了過去。

“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早點把她嫁出去。”

“喔……喲”聽了守屋的話,勝海倒酒的雙手一抖,酒向外灑了一點在案上。勝海也隨之發出了一聲怪叫。

“怎麼了?”守屋看著勝海隨便的問了一句。

“沒、沒,只是這樣把布都嫁出去不會太急了一點麼?”勝海說著又把自己的酒碟子滿上,端了起來,敬了守屋一杯。

“放著也是禍患,遲早給我惹禍,還是嫁出去算了……”守屋放下了手裡的碟子。勝海又要倒上,卻被守屋制止了。勝海又往自己的碟子里加酒。

正要倒上,卻有人急急地從外頭衝了進來,一邊大叫著“不好了”。那人一跪倒在門口,守屋就先吼了起來:“什麽事這麼慌張?”

“布都大人她……她……”來人吞吞吐吐,勝海見狀問道:“她怎麼了?”

“她把蘇我家建造的佛廟給燒了。”

坐在堂上的兩人聞言,反應各自不一。勝海驚的向前一挺身,裝上了面前的桌案,案上放的酒碟一搖,晃出不少酒。守屋却只是坐著歎了一口氣。

“要是讓蘇我家的人趕在之前抓住布都的話可就不好辦了啊。”守屋剛剛屏退了來人,勝海就急切地說道。

“看這架勢都已經傳開了,蘇我那邊也知道是布都幹的吧,就算沒抓到也會讓我們交人的,倒不如說還是早點撇清關係比較好。”守屋舉起了空著的酒碟,又要勝海倒酒,勝海心中焦急得很,一不小心就漫了出來。

溢出的酒滴在了守屋的衣服上,守屋一驚,要向後躲,這一動卻讓更多的酒灑了出來。

守屋皺起眉頭看了看酒碟,不耐煩的擺了擺另一隻手:“好好好好,去去去……”隨即又一口幹了碟子里剩下的酒。放下碟子,慢慢地站起身,嘴裡還直念叨著“麻煩死了”。勝海卻早已跑了出去,張羅起了人馬。



附近的百姓都圍成了一圈看著熱鬧,火焰已經熄了下去,但還有人在不斷地端著水來來回回地救火。寺院的圍牆爲了防止火勢的擴散已經被拆掉了,也因此裏面燒的面目全非的大殿也一覽無餘。

“快讓開,讓開!”人群的後面傳來了粗暴地喊聲,物部家開路的士卒們一手拿著槍,一手將看著熱鬧的群眾向兩邊撥開。守屋和勝海騎著馬從後面走了上來。原本還擠來擠去的百姓們一看到有大官模樣的人,都向兩邊退去,匍在了地上。

乘馬上前的兩人一眼就看見了廢墟前複數的身影。蘇我家的士卒站在後排,正面向著兩人的方向。站在前面的是蘇我屠自古,正揪著被綁起來的布都。

騎在馬上的守屋向前一催馬,趕過了原本走在前面的勝海來到了蘇我一方的面前,環視了一圈卻沒有往布都和屠自古身上看一眼:“你在幹什麼!!”

“這個賊人在蘇我……”

“我沒有在問你,”守屋喝住了正要申辯的屠自古,“布都你都幹了些什麽!!?”被喝住的屠自古不禁向後退了半步,手還緊緊地揪著布都不放。

“只是放了一把火而已……”布都低聲的說。

但守屋卻更加的惱火起來,一腳踹到了布都的肩膀上。那看似瘦弱的身板,立刻就往地上倒去。因為力氣太大,連緊揪著布都的屠自古也跟著倒了下去。屠自古倒在布都身上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護著布都似的,又好像是要扶著布都。一想到兩人剛才的立場,圍觀的百姓甚至是士卒們都覺得好笑,但在笑出來之前又被守屋的厲聲怒喝壓了回去:“你是想害死我嗎?你不害死我你不甘心嗎?”

“喂,守屋做過頭了吧?”勝海從馬上下來直直的朝著布都奔了過去。

倒在地上的布都哭了,站起來的屠自古顯出一副很倒胃口的表情把布都拉了起來。雙手被綁著的布都沒辦法擦眼淚,向下流著的眼淚和鼻涕被趕上來的勝海擦了去。

勝海護著布都擋在了守屋的馬前:“布都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啊,你不聽她解釋怎麼可以……”勝海說了一半突然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又轉回頭來看了看布都,布都還在哭,抓著她的屠自古則在一旁不停地咂嘴。

“快放開她,你還怕她跑了嗎?”勝海對著屠自古又是一聲大吼,趁著屠自古愣了一下,一把搶過了布都。

“布都你到底是爲什麽要放火,快說出來啊。”勝海又替布都抹了一把眼淚,急匆匆的解起了綁著布都的繩子。

“我只是覺得……好可怕……佛像好可怕……”布都哽咽的說著一邊用剛鬆開的手擦了擦還在往外滲的眼淚,“站在前面……盯著看,看著看著就覺得好可怕……然後就忍不住……”

“够了。”有段時間沒說話的守屋也從馬上下來,上前兩步就到了三人的面前。一把又從勝海的手裡搶過了布都,“回去了。”

“喂,等等。事情還沒完。”屠自古上前要拉布都,守屋卻把布都向前甩了出去,布都踉踉蹌蹌摔倒在地,勝海趕了上去,守屋順勢轉向屠自古,又是氣勢洶洶的喊道:“放肆,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攔我,你爸爸都不敢這麼和我說話。”屠自古又被驚在了原地,沒能向前再邁上一步,眼睜睜的看著勝海扶著布都上了馬向外面走去,守屋也跨上了自己的座駕,頭也沒回的跟了上去。

隨著物部的人馬離開,看熱鬧的百姓也都四散而去。燒毀的廟宇前只留下了蘇我家的人和依舊站在原地屠自古。

“物部的混蛋,總有一天要把你們的皮扒了拿來擦鞋。”回過神的屠自古叫駡著,狠狠地跺了跺腳,也帶著人馬回去了。




【題外話】因為自己手賤跑去湊強X文的熱鬧,把自己玩壞了,加上考試月、實習、翻譯、打GAL、看大河劇以及各種沒心情,最後在經歷了兩次刪光之後終於搞出來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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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 14: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布都的一把火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敏達天皇雖然覺得是率先動手的物部不對,但就算聽從馬子之言要征剿物部也沒有多大的勝算,只得順勢同意了守屋廢仏的請求。物部的士卒開進京城,將幾出寺廟中的僧尼拖了出來,施盡凌辱,最後放火燒了寺廟。一連數日京城都籠罩在煙霧之中,有幾處地方還因為火勢失控而燒毀了周圍的民宅。即便如此,疫病的情況反而愈加惡化。主張廢仏的守屋和敏達天皇都病倒了,而馬子卻反而漸漸康復。這個消息在民間傳開,原本不信佛的人也開始在暗地裡拜起了大日如來。物部的做法反而把事態推向了不利的一面。


這之後的某個雨夜。在京城寂靜的街道裡,一個男子跌跌撞撞的跑著。泥濘的街道不時的將他絆倒。他一直捂著左臂,被泥水弄髒的素色衣袖上還被他自己的血液染上了一片鮮紅。

撲通一聲,男子又一次摔進了水潭裡。滲進傷口的泥水引起一陣劇痛,不禁讓他發出了一聲大叫。但在這夜的大雨中卻並不明顯。叫聲並沒有傳出多遠,就掩蓋在了雷雨聲中。

感覺到後面有人走了過來,趴在泥水潭裡的男子掙扎著翻過了身,躺在地上,一邊驚恐的看著走上前來的人,雙腳還在不斷地掙扎著想拉開自己與那人的距離。

“爲什麽?你要殺我?我對物部家忠心耿耿,做了這麼多事,爲什麽你要殺我?你沒道理殺我的。”男子向著不斷靠過來的人質問著,但他的質問變得越來越軟弱,最後甚至像是在乞求。但那補充稱奇的聲音也掩蓋在了這夜的暴雨裡。

黑暗之中,靠過來的人沒有做任何回答,只有手中的短劍在閃電的照耀下時不時發出瘆人的寒光。

男子的掙扎還是無用的,拿著短劍的人走到了面前,男子也終於不再後退了,也不再說什麼。兩眼畏懼的看著那張埋藏在黑暗中的面龐。拿著短劍的人和男子對視了片刻,喃喃的說了什麽,但男子只聽見了雨點落在水潭中的啪嗒聲。

僵持隨著落在不遠處的炸雷一起結束了。短劍快速的插進了男子的胸膛,男子也同時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呼嚎,叫聲穿過了雨幕,如同驚雷一般迴蕩在街道中。

短劍又在男子的胸膛里攪了幾下才被拔了出來。噴出的血液漸在了手持短劍的人身上,很快就在濕透了的衣服上化了開來,轉眼間半件白衣染成了紅袍。但兇手完全不在意那些。只是看著男子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著身體,又爬行了一段之後終於趴在那裡不動了。

京城裡的人大多出去逃避瘟疫了,街道兩旁的房子裏大多都無人居住。這夜發生的事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經歷了一夜暴雨的洗禮,京城裡的空氣就像是被洗過了一樣清新而又潮濕,在這仲夏的早晨雖然讓人感到涼爽,但也免不了在數小時後演變成悶熱異常的局面。雲朵擰幹了它所能擠出的水,現在變得又薄又小縮在天空的角落里。從東方緩緩升起的朝日也將光和熱灑在了守屋臉上。

患上疫病的守屋雖然較前些日子已有了好轉,但還是面頰蒼白,無力的躺在被褥之上。看到爬過牆頭的太陽射出的強光,守屋不禁閉上了眼睛。房間的門都開著。昨晚睡覺的時候吹著因為暴雨而帶來的涼風,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這麼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守屋也覺得身體變得輕便了許多。但是今天早上勝海來看望他的時候卻說吹這種涼風對守屋的病情不好,該蓋著被子好好發發汗才是,若是又感了風寒那就更糟了。

“好了,好了,早飯來了。”勝海端著一盤早飯走進了房間。正對著守屋的床頭坐了下來,擋住了陽光。守屋又重新睜了眼:“真是的,怎麼勞煩你幹這個,這都是下人的工作。”

勝海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將盤子向前推給了守屋。

慢慢吞吞坐起來的守屋抓起了一條烤魚,從頭上咬下了一口。“這麼說來已經第五個了?”守屋一邊嚼著魚肉一邊問起勝海之前告訴他的事。

“嗯,怎麼看你們物部家都被盯上了吧。”

“誰讓他們亂跑的。這種事情肯定是蘇我那邊派人幹的。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還接連被幹掉五個,真是丟臉。”守屋又一口咬掉了剩下的部份,只留了魚尾巴扔在了盤子里。

“說起來布都她……”

“別跟我提她,她愛怎麼樣怎麼樣。”

“但是來的時候看見她全身濕漉漉的在街上蕩來蕩去,好像中了魔似的……難道她昨晚一夜都沒在家?”

“別跟我提她,聽著頭疼,”守屋放下了手裡的半尾魚,扶了扶額頭就又躺了下去:“她怎麼樣你問下人去,別問我。”

“你這哥哥還真是……這剩下的都不吃了麽?”勝海看了看盤子裡剩下的一尾半的烤魚問守屋。守屋背過身去擺了擺手:“不要了,吃不下,沒胃口。你也回去吧。今天我想一覺睡到天黑。”

“那好吧,你接著睡。”勝海端起了盤子要起身,又被守屋攔住:“啊,那個魚還是放著吧,萬一中間醒來肚子餓……”

“好,那就給你放著……晚上我再來收拾。”勝海站起來,捋了捋袖口。

聽了這話,守屋翻過身,仰面朝著天花板苦笑著說:“不用爲了這種事特意跑過來吧,你又不是沒別的事情做……”

“這種事無所謂啦,說起來也確實沒什麼可做的。”說完,勝海向門邊退去。

“哎——你等等……”

“怎麼了?”

“幫我把門關一下,待會兒外面得熱起來……”

“哦”勝海拉上了門又要走,房間里的守屋又高聲叫了起來。

“還有!還有,你幫忙囑咐一下那幫人,這幾天亂,晚上就別亂跑了。”

“好啦,這種事情早知道了,你就快睡吧。”守屋這人雖然平時一副冷淡的樣子,對家臣的死好像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也還是很關心別人的,這樣想著,勝海呵呵的笑了笑,離開了物部的宅邸。



太陽從東邊的天空升到天頂,又慢慢的向西落下去。勝海忙忙碌碌的奔走了一天,總算是將守屋的意思告知了那些可能被盯上了的人。自己和物部走得那麼近,生命也有危險,勝海通知完了最後一家也急急地往自己家趕去。但在回家的路上卻遇到了意外。

遠遠地就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家的門前。

“怎麼了,布都?”勝海走到了面朝大門的布都身後。

布都身上白色的衣服髒的不像樣子,各式各樣的物質打濕了,混在一起,然後又幹掉,表現出來的顏色與原本的衣服格格不入。若是白天,這身比農民還邋遢的衣服甚至讓人作嘔,只是在血色的夕陽下不太明顯,勝海只是覺得髒的離譜而已。

“難道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外面晃嗎,這衣服怎麼髒成這樣了?”

布都不說話,轉過臉瞅著高出一個頭的勝海,緊閉的雙唇透出幾分可憐,無助的眼神難得的出現在了這個自傲的少女臉上。

“呃,嗯……總之先進來吧、快去洗個澡把這身衣服換掉吧。”

布都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跟著勝海進了門。



中臣家裡並沒有布都這個年紀的女孩,很自然的也沒有她可以換的衣服。勝海扭扭捏捏的找了件自己以前的衣服給洗完澡的布都換上。因為一貫穿著男裝,加上這件衣服也是白色的,除了稍顯寬大之外,看上去並沒有什麽不妥。

像平常一樣用過了晚飯,勝海又帶著布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大的房間亂七八糟的堆了許多漢籍,鋪在書案上的白紙工工整整的寫著些書法,旁邊是夜讀用的燭臺。半截蠟燭上滿是幹掉的蠟淚,結在上面疙疙瘩瘩的。

太陽已經沉了下去,只在西邊的一角還留著深紅淡紫的余暉。而就像幾天前開始的那樣,從穹頂的另一邊傳來了隆隆的雷聲。

勝海留著坐在中間的布都,起身將屋子四角的燈都點了起來。燭光透過薄薄的燈罩向四周散去,勉勉強強照亮了屋子。

“爲什麽你會到這兒來呢?”

出乎意料的出現在了中臣的家門口,這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布都坐在房間中央,從四面射來的燭光將白色的布都染成了昏黃。手足無措的勝海在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之後終於把一開始就縈繞在心頭的疑問說了出來。但回答他的卻同樣是問句。

“勝海一直以來是怎麼看待我的呢?”一直緘口不言的布都如是說出了第一句話。

就像大多數人那樣,突然聽到這種問題的勝海楞了一下,接著開始思考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看待布都的。“好朋友的妹妹,也像妹妹一樣……吧。有什麽問題嗎……”作為結論,勝海這樣告訴了布都,但布都卻說“怎麼樣都好。”也不看著這房屋的主人,於是又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

不堪忍受這氣氛,勝海逃到了書案邊,隨手拿了本漢籍翻了起來。,跳動的燭光撩撥著勝海的眼,也打亂了他的思緒,怎麼樣也沉不到書裡。而屋外的雷聲也近了。

過了些時間,布都又張開了嘴。話語緊跟著落下的第一道雷之後傳進了勝海的耳朵。“說起來,比起自己的親哥哥,還是勝海哥哥平時照顧我比較多吧……有的時候回想起來,不管闖了什麽禍都是勝海哥哥比守屋先跑過來吧,一副緊張的表情看著傻裡傻氣的……勝海哥哥說把我當成親妹妹一樣,仔細想想也是勝海哥哥比較像個哥哥的樣子。父母早亡,守屋又是對我愛管不管,也許在他看來我不存在更好一點……結果最後也是,想著要回家找件衣服換,最後卻七拐八彎的到了這裡……要是我生在中臣家該多好,事情也就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不會變成這種情況的……”

兩人相識至今,勝海還從來沒聽布都講過這麼多話,在書案旁靜靜地聽著布都說話,心裡卻意外的波瀾不驚。“一定會沒事的,只要……”

“不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我可以幫你。”

“你幫不了我,你什麽都做不了,我停不下來了,只能這樣下去了!”

布都越說越激動,身子站了起來,眼淚卻落了下去。

屋外開始降下了雨點。布都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裏不安的走來走去,一面低頭抹著眼淚。

“你要是怕和守屋抹不開面子的話我可以幫你的。”

“才不是因為那種小事,守屋什麽的怎麼樣都好,但是……”布都沒有說下去,只是不斷的重複著“但是”,痛苦地用雙手抱住了頭。

勝海想按住她便走上前,兩隻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布都的肩膀。“你冷靜一點……”

“別過來!”布都放開了頭,握著布都肩膀的勝海被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推了開來,發軟的雙腿向後退去,一直撞到了身後的書案才倒了下去。那半截蠟燭和書卷都掉落在了地上。

在這一天中,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出乎勝海的意料了。插在勝海心口的短劍所帶來的劇痛甚至讓他沒注意到那些被蠟燭引燃的書籍。

“哈哈,總算是想明白了。”靠在翻到的書案上,勝海在驚訝過後卻又豁達的笑了起來,“現在終於想明白我到底是怎麼看待你的了……最初見到你的時候一直到後來……你總是這樣能做出許多意料之外的事,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是因為這種意料之外的新鮮感而變得喜歡上你了但是……但是新鮮的感覺果然還是沒有擔心來的強烈,以前還以為自己是喜歡你,果然還是把你當成妹妹看的來著……之所以這麼在意你,還是因為你這妹妹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啊。”

不知道面前的布都有沒有聽見剛才的話,就在勝海倒下去的同時,殺人兇手已經抱起了頭,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嗚嗚的哭聲改過了勝海最後微弱的喘息。

“要是再不走的話就會燒死了哦。”神出鬼沒的霍青娥又一次站在了布都的身後。她拿腳杵了杵縮在那裡的布都。但被踢的人卻還是蹲在那裡不像樣的哭著。

火焰沿著牆壁和書架向屋頂爬去,灼熱的火舌驅趕走了雨夜帶來的清涼。等到布都終於站起身的時候,屋子已經變成了火海。

滾燙的烈焰也攀到了勝海的身上,但他一動不動的倒在那裡。插在心口的短劍也變得十分灼手。布都收回來的時候,手上還發出了滋滋的聲音。一縷白煙從刀柄和手掌的空隙中升起,但在這滿是濃煙的屋子里並不起眼。

屋外開始有中臣家的人聚集了過來,因為大雨的關係,他們也不急著救火,只是不斷地呼喊著勝海,想確定他是否還在裏面。

“爲什麽非要我殺那麼多人?明明都不是壞人……一直都只是聽著你說的做,爲了能夠長生不老我都殺了這麼多人……爲什麽要我殺這麼多人?”

布都背對著青娥質問著,在這大雨中的火海裡,只留著師徒二人對峙著。

“讓你殺他們只是好玩而已,說實話沒什麼必要,不管怎麼樣事情都會朝著我所期望的那樣發展,只是爲了讓故事不要那麼無聊所以安排的余興節目而已。這麼回答你滿意麼,我可愛的徒兒?”

“別開玩笑了,難道對你來說殺人是那麼有趣的事情嗎?”眼中還含著淚,布都轉過身對著師傅霍青娥吼著。雖然她不願意相信,自己信任的師傅會是這種下品的人,但在聽過了之後的回答以後,她卻寧願這個邪惡的仙人只是這種程度的惡趣味而已。

“怎麼可能,那種粗淺的心理變態怎麼可以跟我比,我所說的余興節目可不是指殺人這種事,而是你啊。自大傲慢的豪族小姐布都,爲了自己的醜陋不堪的慾望將身邊親近的人一個個親手殺死,以為能夠淩駕於他人之上,最後卻被自己最信任的師傅背叛,被自己的慾望所拋棄,然後壞掉的樣子,那才是我所要的,那也才是我收你為徒的唯一目的。那麼接下來,你就像我希望的那樣快點壞掉吧,來吧。”

“哼哼,哈哈”師徒二人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那只是因為她們兩個都壞掉了吧。一個在老早以前就壞了,另一個則是剛剛被調教出來的。

這之後,當徒弟的布都吼著師傅霍青娥的名字一劍刺了過去。但刀尖貫穿的只是一張薄薄的人型紙片而已。

真正的霍青娥正飄在半空中看著被人群圍著的小屋。她完全不擔心會被閃電劈到,因為這幾日來的暴雨都是她的傑作。濕透了的青衫緊緊地貼在邪仙的身上,勾勒出了她婀娜的身材。各種意義上都顯得妖豔異常的霍青娥愉悅的聽著布都歇斯底裡的吼聲,欣賞著這部鬧劇的最後一幕。

“到底是東夷島國的小孩子而已,真是天真的讓人嫉妒啊。我憑什麼就要幫她實現羽化升仙的願望呢?不自量力的小鬼到哪裡也都只是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無權無勢的傢伙還想翻身……不過倒是也挺聽話的,雖說照著自己的預想把這出鬧劇結束掉了……不過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完全就沒有什麽能讓人驚喜的地方還是太可惜了。那麼娛樂也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就等著辦正事了……嗯”

自言自語了一番,霍青娥伸了個懶腰,很快的就消失在了空中。

留在地上的人們依然驚惶失措的呼喚著勝海。好長時間過去了,大家終於決定衝進去看看,但在他們動手之前,一道雷落了下來,正中了勝海的屋子。

受到衝擊的眾人都倒在了地上,有的不省人事,也有的還咿咿哇哇的叫喚著。那間小屋也被炸開了花,沒了屋頂庇護的火焰很快就被大雨澆滅了。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能站起身來去確認屋主人的下落,也沒有人看到布都提著短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题外话】因为每天写一点写一点,结果写完的时候发现比平时多了好多字,最糟糕的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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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4 18: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qjsdf1036 于 2012-8-14 18:41 编辑

第六章


“勝海在自己家中也會遭人殺害,我們在京城已經待不下去了。”守屋說了這樣的話,就帶著自己手下的士卒家眷前往了自己的封地。失去物部壓制的蘇我也很快的就掌握住了政權。不出一個月,新即位的崇峻天皇征討物部氏的詔令就在馬子的主導下公之於眾了。原本就被籠絡起來的崇佛派的皇子們也都帶著兵加入了討伐物部的聯軍之中。

但是時隔數月,小小的稻城卻始終沒能被攻破。難以想像,這膠著的戰局全是因為物部一方陣營中的一員小小的戰將,更難以想像,阻擋了聯軍腳步的人還是一個少女。

被勉強做成衣服的粗布包裹著的身軀看似嬌弱,但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手一揮便能彈開刺過來的數隻長槍;腳一踏,站在旁邊的士卒都會因為地面的震動而摔倒。一拳打在士卒的身上,血液都會因為巨大的衝擊而從背面流出來;要是被踢起的腳擦到,四肢則斷,踢到腹部的話,肚子都會爆開來。聯軍的先鋒就這樣和這個怪物一樣的少女戰了一天,最後,少女身上的粗布都染成了紅色,別人的鮮血噴濺在她的身上,貼在一起的頭髮里都能擰出血來。日落的時候,染紅的少女站在成堆的尸首上,餓極、累極、卻又愉悅至極的少女在同樣血紅的晚霞下一口口的啃咬起了堆在腳下的肉塊。

“那已經不是人類了,不可能是人類的,那一定是鬼,是鬼啊!!”

倖存下來的士兵還是一副後怕的樣子,在帳外對著端坐在裏面的聯軍高層訴說了當日的情形。那由於畏懼而顫抖的聲音讓帳內的人也變得惶恐不安。

“難道說你們連傷都傷不到她嗎?就這樣白白的死了一千多人?”聯軍中也掌握了不少軍勢的竹田皇子有些生氣的質問道,先鋒的部隊裡並沒有他的人馬,那種不悅的口氣比起發怒,也許更多的是一種對先鋒軍的嘲笑。而在先鋒中有人馬的皇子、豪族們,聽了這話都不禁尷尬的面面相覷著。

“那根本不是人啊,這種怪物我們怎麼可能傷得了。就算是箭矢都會被她打飛的,那種東西……”

“好了够了。你下去休息吧。”聯軍的主帥蘇我馬子打斷了士兵的話,情況已經掌握清楚了,在這樣聽一個精神不穩定的人說些“鬼”“怪物”這樣的話對思考對策也一點用都沒有。“你們誰,有什麽辦法嗎?如果不把那個鬼解決了的話我們可就打不下稻城了。”

話說完,卻沒有一個人能搭腔。馬子看了看剛才好很了不起似的竹田,但他現在卻一言不發,只是一副很正經的樣子端坐在那裡。“哼,也只是嘴皮子厲害一點麼。知道自己的部隊也一定會敗,害怕自取其辱所以就不說話了麽。”馬子在心中暗暗不爽,但也不好發作,又環視了帳內,依然沒有人表態。

恰在這時,豐聰耳從外面走進來,身邊跟著馬子的女兒屠自古。另一邊則是馬子不認識的女人,上身穿著件紅色的小襖内裏襯著見白色長袖,腰間圍了一件虎皮裙,下身是條白色的褲子,腳下踏著雙黑色布鞋。黃黑相間的頭髮上還頂這個金蓮似的髮飾,兩手都拿著怪異的東西,跟著神子一起走進了帳內。

前些日子,神子帶著自己的部隊離開了聯軍,在馬子的許可下到了奈良信貴山許願得勝。終於在今日回來了。身邊還多了一個奇妙的人。

三人走進帳內,豐聰耳向馬子回覆了差事就開門見上的說:“要制御敵將我有方法。”

被馬子放置了的豐聰耳卻在馬子最困窘的時候又站了出來,不免讓馬子有些吃驚:“若有何兩側,還請示下。”只有口氣上還保存著對皇族的尊敬,聯軍的總帥還是毫不客氣的坐著。

豐聰耳也毫不介意,畢竟包括眾皇子在內,軍中所有人都明白現在這片土地上真正的執政這已經是蘇我馬子了。

“既然物部請來了鬼的話,那我們也借用神明的力量就好了。”豐聰耳說完,便對著身後的陌生少女行了個禮,往後退去,少女取而代之的走向了大帳正中間。




時間回到數日前,那是豐聰耳神子和蘇我屠自古還在奈良時候的事。

豐聰耳帶著手下二百步卒開到了奈良的一片荒山之中。密林遮蔽了天空,稀疏的陽光從樹葉縫中穿過,依稀照亮了前進的方向。

聽住在附近的居民說,這山中常會冒出金光,直衝天頂,氣勢如虹,必然是有神明在此。但軍隊在這山中搜索了二日,依然沒有任何收穫。

屠自古與神子二人都放棄了馬匹,徒步在樹叢中行走著。前後都散亂的走著她們手下的兵,雖然走得散亂,卻不是因為這隻軍隊的有多渙散,只不過在這樣的密林中行軍,比起排著整齊的隊伍,還是這樣散作一團更有利於警戒和移動。

原本走在後面的屠自古和一個士兵交談之後匆匆的跑來了神子的身邊,把她拉出了隊伍,開始交談起來。

“剛才主管糧草的官員彙報說,現在的糧草恐怕只够回去的份了,若是繼續向前走的話最多也不能超過一天的份……”

“但是要許願祭祀的話也不能在這樣的密林裏面啊,恐怕還得再走上一陣,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走出去……”

“這樣可……”屠自古面露難色,緊緊地皺著眉頭向著四周看了看,不管哪裡都看不出這樹林邊緣。

“繼續向前走吧,反正現在回頭是不可能的。”神子拍了拍屠自古的肩,回到了隊伍中,屠自古也跟了上去。

轉機在將近中午的時候出現了,前衛部隊的人來到了豐聰耳的面前,單膝跪地的稟報了前方的狀況:“前面突然出現一片開闊地,地面平坦寬敞,四周雖為密林所圍,也能站下一千余人的樣子。”

“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吧,命令前衛部隊就地休息”神子向前望去,雖還沒有望見出口,但既然前衛是這樣說的那也就確實是有這麼個地方了。她又轉向屠自古:“就選在那裡吧,命令全軍向那片開闊地進發。”

“神子大人,這樣恐怕有些不妥。”屠自古伸出手滿面疑慮的攔住了豐聰耳。

“怎麼了?有何不妥?”

“在這樣一片密林中出現了這麼大的一片空地實在是有些可以,恐怕有危險……”

“即便如此,現在的軍糧也是問題啊,許願的事必須儘快解決,不管怎麼說先去那邊看看吧。”

豐聰耳的話雖然也有道理,但終究沒能安撫住屠自古的疑慮。迫於無奈,屠自古也只能跟著神子繼續向前走去,除了對著後面的隊伍高喊“全軍提高警戒。”之外也什麽都做不了了。

又走了一刻鐘,眼前豁然開朗,在密林中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一下難以適應正午的陽光。

前衛的五十人已經在空地上休息了起來,享受著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

神子四下看了看:“這片空地上連草都不生,地上還有些燒灼的痕跡。但如果是物部軍做的陷阱的話,這裡卻連樹樁都沒有,也沒有新填上的坑的痕跡。看起來這地方雖然不是物部的陷阱,但也一定有人在活動。說不定這裡就是村民說的有金光沖天的地方吧。我看在這裡可以。”

“既然神子大人如此認為,那就這樣吧。而且現在物部面對著近萬的聯軍,也不會有多餘的兵力來伏擊遠離戰場的這隻小部隊吧。”


兵士稍作休整,吃了午飯,就在空地上圍起了大帳,向著荒山的山頂搭了許願用的高臺。二百餘人在這半山腰的空地上分列站好,跟著站在高臺上的豐聰耳神子一起面對著山頂。

接下來祭祀的過程都很順利,直到後排的人群開始驚叫了起來。

“啊,老虎!”“快閃開。”“危險,快攔住它”“快保護豐聰耳大人的安全”“這裡怎麼會有老虎”“別讓它跑了”“快跑啊”“一起把它攔下來。”“閃開,小心”“啊啊啊,救命救命”

聽見身後亂作一團,豐聰耳也停下了念到一半的祝詞,轉身看去。一只斑斕猛虎正從後面沖上來。周圍的人有的四散奔逃的,也有被撞倒在地上的。剩下的人想要把它攔下來,但長槍卻被猛虎一抓拍斷,也只能退了下去。阻擋在神子與猛虎之間的士卒越來越少,最後,猛虎奮力一躍,跳過了最後一排拿著長槍阻擋在中間的人牆,穩穩地踏上了高臺。

也就是這個時候,屠自古沖上了高臺,雙手張開著將神子擋在了身後:“我來拖住這隻老虎,神子大人你快走……”高喊著的屠自古用自己的背使勁的將站在原地的神子向後推,但神子卻鎮靜的抵著向後靠來屠自古,一隻手搭上了屠自古的肩膀,在她耳邊說道:“你看那隻老虎的眼睛,那雙眼睛並沒有殺氣,而且實在難以想想一只普通的老虎會做出現在這樣的舉動吧。”說完這話,神子繞過了屠自古,來到了老虎的面前:“你到底是誰?”

“哼,你們跑到這裡來不就是爲了請我幫忙的麼,現在還問我是誰。”畜生的嘴裡冒出人話,眾人甚至還沒體會到這種違和感,就被那隻老虎突然發出的金光晃得睜不開眼睛。等到神子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老虎已經幻化做人形:“吾乃毘沙門天的代理——寅丸星。既然爾等跑到我的道場來許願,那就讓我助你們一臂之力好了。”

站在臺下的士兵看見了化作人形的寅丸星,都惶恐的拜了起來。神子聽了星的話,也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雙手合十對著不可一世的毘沙門天代理高聲地許願道:“我豐聰耳神子在此起誓,如能助我攻破物部,救萬民于戰亂之中,必當於此信貴之山興修廟宇,供奉天王。”

語畢,豐聰耳同士卒一起又拜了下去。星站在高臺上,轉身對著臺下俯首貼地的士卒,滿面威儀的舉起了左手上的獨鈷杵指向了前方:“那麼,進軍吧!”

眾人聞言都站起身來,一想到受到了天王的庇護都變得精神抖擻起來,開始重新列隊。

寅丸星又從身一躍跳下了高臺,神子也跟著從旁邊走了下去。只留著屠自古一人還站在高臺之上。

從始至終都未曾向寅丸拜過的屠自古一直糾結的站在那裡,雖說有寅丸相助,戰事也會順利很多,但是:“即便是毘沙門天的代理也只不過是一隻虎妖而已,既然不是正牌的神明又有什麽資格接受神子大人的禮拜。”無論如何,現在也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屠自古恨恨地跺了跺腳,也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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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20 22:3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qjsdf1036 于 2012-8-20 22:40 编辑

第七章



清晨,聯軍又展開在了前往稻城的山口。山的另一面就是物部守屋躲藏的地方。但大軍在此圍了一個多月始終沒能突破。僅僅是一個力大無比的女人就將這個狹窄的峽谷變成了堅不可摧的要塞。山體過於陡峭,聯軍想直接爬過去并不現實。之前也有試過強行闖過山谷的,但把守著地勢的女人一腳踢在岩壁上就會引發劇烈的震顫,之後,大量的落石滾落到士兵的頭上,死傷的情況讓聯軍最終放棄了這種方法。

也是因此,大家都認為豐聰耳“讓寅丸星拖住敵人,大部隊伺機通過”的辦法行不通。雖說展開在山口前的是聯軍,實際上也只有豐聰耳手下的二百人加上從馬子那裡借來的五百人。再往後雖然還有其他的部隊,但只是出於觀望的狀態,都沒有要衝鋒的意思。


太陽漸漸地從東面升起,照進了東西向的峽谷,照亮了在此把手的怪力女子。一直閉目凝神的感受著氣息的寅丸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那雙遠優於常人的眼睛將她的對手看得一清二楚。如同倖存者所報告的那樣裹著一身破布的少女,正抱著一隻酒罎坐在陰影里望著這邊。但臉上的表情卻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緊張感,更多的是一種倦怠爬滿了她的臉。

“完全沒被當回事的感覺呢……你們上次也輸得太慘了吧。不光是仗,連人都輸了。”說完,寅丸星站起了身向前走去:“什麼時候進軍你們自己看吧,我就照你說的只管拖住她。”


坐在山邊喝著酒的少女看著從對面軍中走出來的人,依然是面無表情。直到那人一直走到二十步前停下來,才終於開口問道:“派你來是要求我讓條道麼?不行的哦,除非有人能打倒我。我可是爲了打架才肯摻和到這種人類的紛爭中的哦。”

“聽你的口氣難道說不是人類麼?雖然聽那些傢伙描述的確實不是人。”

“你看這裡,”少女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這裡有點凸起吧,其實我是鬼啦,因為年紀還小所以還沒能完全的長出角。”

“既然是鬼的話不退治掉可不行呢。”說話的人信心滿滿的揮了揮手中的長武器,又重重的插向了地面,周圍的石頭都發出了碎裂的聲音向外彈了開來。

“有些意思嘛,竟然說要退治我”少女將酒罎抱在手裡,從岩石上站了起來。臉上終於露出了些感興趣的神色:“你是巫女嗎?竟然說要退治我?”

“我不是巫女,我乃是毘沙門天的代理——寅丸星!”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嘛,真讓人忍不住要和你打一場呢。”

“我正是為此而來。”寅丸星看對方一步步走上前來,也拉開了架勢。

“那就正好,小女子星熊勇儀,參上。”抱著酒罎的少女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向著星衝了過去。



“真的是……這已經不是人類的等級了呢……”站在神子身邊的屠自古看著遠處兩人的戰鬥,不由得發出了感歎。同樣觀望著的神子也接過話:“這樣也難怪之前會輸成那個樣子呢。”

“那麼差不多進軍吧,她們打的那麼難解難分……”

“嗯。”神子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的軍隊,七百餘人列隊整齊已經是一副箭在弦上的氣勢了:“看過了這樣的戰鬥之後,雙腿發抖顫栗不前的人是孬種,真的勇士一定是難以壓制心中的那股興奮的悸動的。”

神子喃喃自語的說完,轉過身面朝著七百名士卒:“此時正是諸君表現自己的英武的時刻了——跟我沖!”說完,神子跳上了馬,拔出腰間的寶劍向前一揮。接到號令的士兵跟著主將一同向著峽谷衝了出去。



寅丸星誘導著勇儀離開了山谷口,但卻漸漸感到體力不支起來。若是比上法術的話,這個年輕的鬼絕對不是對手。但考慮到寶塔的威力會波及到友軍,無奈的寅丸星只能在對手更加擅長的力量上一決高下。

“喂喂,敵軍都被你放過去了哦,這樣下去你家主公不要緊麼?”

哪怕是稍微緩口氣也好,星開始向勇儀搭話,指望著能在對手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找到可趁之機。但實際上星並不認為這會奏效,事實上也沒有。

“最初不就說過了么,我在此地的原因只是爲了找尋強大的對手而已。人類的政權怎麼更替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現在關心的就只有怎麼打敗你而已。倒不如說你,現在還有閒工夫關心別人的事情麼?”

勇儀說完,又是一發重拳打來。雖說被星用獨鈷杵擋下,巨大的衝擊力還是沿著手臂一直傳遍了軀幹,震動著內臟。

“你看看你那臉胃疼一樣的表情,這不是完全沒有餘力了麽?竟然還敢單手應戰麼?把你手上的廢鐵丟掉了來好好戰個痛啊!”

“雖然還沒用上,但這寶塔好歹也是武器啊,怎麼可能丟掉。倒是你,還抱著個酒罎子,你才是看不起我吧。”

“這酒罎子是我身體的一部份,不可能會放下的。”

“鬼族還真是名不虛傳的嗜酒如命呢。那這樣的一個破罎子你還要不要?”

星抓住了勇儀一個破綻,側身躲過了迎面揮來的拳頭之後,提起獨鈷杵就向著酒罎刺去。

沒能反應過來的勇儀只聽見了瓦片“啪啦嗒”一下破碎的聲音。醬香四溢的美酒從前後兩個洞裏流了出來,灑在了地上。呆立了片刻,勇儀一把抓住了再次刺過來的杵,緊緊攥在手裡的武器任憑星如何使勁都抽不回來。

“小貓咪……你還真敢幹啊!”

“咿——”緊緊握著自己兵器的星突然就失去了重心,當伴隨著自己的一聲怪叫而意識到自己被鬼甩出去的時候,她已經被勇儀重重的摔在了另一邊,差不多就在剛才站著的位置的正對面,背靠著大山。

“你已經死了!!”勇儀大喊一聲丟出了懷裡的破酒罎。旋轉著的酒罎帶著殘留在酒罎里的酒向著寅丸飛了過去,毫無曲綫,筆直的沖著寅丸的臉砸來。

動物在面對著生命危險的時候都會爆發出自己的潛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星也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奪回了獨鈷杵,應激性的向著飛來的罎子橫向一揮,一邊用快摔倒的姿勢向後仰去。

被擊中的罎子再一次發出了瓦碎的聲音,力量從被擊中的那一點迅速的向整個罎子擴散開,力量擴散留下的痕跡變成一道道裂紋,然後將整個罎子變成了一塊塊碎片,碎片又扎進了透明的液體中,將這些飄在半空的酒從一個整體分成了無數攤酒滴。

透過這些酒滴,寅丸星清楚地看見後面趕上來的拳頭。速度和力量遠超過剛才的酒罎子,原本攥著獨鈷杵的右手帶著一股強烈的拳風將飄在半空的酒滴和碎片吹向了四周,緊接著朝寅丸星打了過來。

“糟了……”寅丸星靠著不斷後退才勉強支持住的平衡已經不允許她再做出任何閃避了,直擊,這只能硬抗了。勉強收回來的獨鈷杵及時的趕在拳頭之前橫在了星的面前。

少女勇儀全力的一擊又砸在了獨鈷杵上,但重心不穩的星還是受到巨大的衝擊,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山壁上被飛出的寅丸砸出了一個坑,隨之揚起的沙塵遮蔽了勇儀的視線。但她認為已經沒有確認屍體的必要了:“竟然連鬼的酒都敢砸,好好記在你的魂魄裏吧小貓咪。下輩子別再做這種蠢事了。”



“你這個畜生,竟然勾結馬子謀害自己的父皇……”大霧之中,用明天皇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豐聰耳的耳邊。除此之外,還有好多人的聲音傳過來,讓豐聰耳覺得心煩意亂的。

“這也只不過是個幻術而已……可是再不和軍隊合流的話就有大麻煩了。”神子焦急的張望著,濃霧中方向莫辨,也不知道大部隊在哪裡。進了峽谷之後沒走幾步就遇上了大霧。由於一下子失去了視野,害怕遭受伏擊的軍隊一下子就亂了陣腳。但現在,卻看不到周圍有一個人影,只聽見周圍不斷地有死者傳來的話語。

“豐聰耳!你這樣崇尚番邦的神明是要糟報應的。”“豐聰耳,你和馬子兩個人搞得天下大亂,還說要拯救黎民。”“你不過是作為一個不可能繼承皇位的女人想要篡奪大權而已。”“說些好聽的名頭就想為自己的罪惡尋找理由么?”

“這也是物部的秘術么……這種小兒科……啊”

前方迷迷糊糊地出現了人影,神子先是高興,想著總算遇到人了,隨後又警覺了起來:“什麽人——”

“神子大人,原來你在這裡啊……”

“你……什麽啊,布都啊。不對,你怎麼會在這裡。之前失蹤了,難道是回到物部那裡去了麽?”

“怎麼會,我可是發過誓,追隨神子大人的。既然是物部的秘術,那對我這個物部來說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麼,那你能帶我找到部隊麼?”

“他們已經在屠自古的帶領下出了山谷了,跟我來吧神子大人,我帶您追上去。”

“嗯”神子正要向前走去,身後突然被人拽住。

“不可以過去,殿下。”

“什麽?”神子回過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突然鑽出這麼一個女子,頭上頂著的髮髻就像是中土壁畫上的飛天仙女一般。

“那是守屋的陷阱,過去就糟了。”

“神子大人快過來啊,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布都招著手,呼喚著。

“殿下看我的。”身後鑽出來的女人從衣服里抽出了一張紙,口中一陣念念有詞,然後把紙片扔了出去。

紙片升到了半空發出一陣強光,晃的神子睜不開眼睛。等到光線淡去,神子再一次睜開眼睛時,霧已經散了,哪裡都看不見布都的影子。

“這……”

“神子殿下,初次見面,在下是從隋國來的霍青娥。”

“爲什麽你要幫我?”雖說被救了,神子還是警惕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因為在下的劣徒布都與殿下也頗有淵源,所以與她約定若神子殿下有難需要出手相救。”

“布都?她現在人在哪裡?”

“這我也不太清楚,她也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所以現在不能現身,輔佐殿下吧。那麼請允許由我來代替小徒,輔佐殿下吧。”

才見面的人突然說要幫助自己,也讓神子有些措手不及“這……對了其他人呢?”神子錯開了話題。但青娥知道既然沒有拒絕,那就還有機會,於是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妖豔的露出了微笑。

“其他人的話早就出去了。大家都知道沿著山壁一個個排著隊走就能出去,也不會走散,只有神子殿下一個人慌慌張張的到處亂跑呢。大概現在正由令夫人帶領著等在出口吧。”

“那麼先走吧,先去和他們匯合,得在物部發覺之前發起進攻才行。”神子望向四周沒有看見自己的馬:“看來只能走了啊,霍青娥,汝若真想輔佐我的話跟上來便是。”




“我怎麼說也是妖怪,只是這種程度的衝擊怎麼可能會要了我的命?就算是鬼也太小看我了吧。”

寅丸星踉踉蹌蹌的從揚起的石沫中走了出來,又一次站在了星熊勇儀的面前。

“看你這幅樣子,還能跟我打麼?”勇儀捏了捏拳頭,發出了嘎嘎嘎的聲音,若不是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星,恐怕已經嚇得渾身打顫了。

“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武鬥派的了?”

“哈啊?”

“反正現在也沒有礙事的友軍了,讓我用全力來回敬你那一拳吧。”

“哦?感覺越來越有趣了嘛!”

寅丸星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寶塔。與之相對的,勇儀完全沒有要躲的意思,完全是一副抵擋衝擊的姿勢,整個人就像發現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興奮。

“惡鬼,在我絕對正義的光芒下淨化吧!”

“來啊啊啊!”

散髮著高熱的激光從寶塔中射出,直擊在了勇儀的身上。站在遠處觀望著的聯軍士兵只看到了這裡。之後的事情大家都因為那股耀眼的強光而錯過了。等到光線褪去,兩人再次出現在視野中時,那個困擾了聯軍數日的怪力少女已經倒在了地上連那身破爛的衣服都被燒掉了,半徑一百多米都被強光烤的焦黑一片,只有毘沙門天的代理還站立在大地上。

“果然還是和強者相殺才痛快。蹂躪那些脆弱的人類太無趣了,即便殺上一整天也沒什麼感覺。”

“要是你再長大點恐怕我也沒辦法打得過你了吧。幸虧還只是個孩子。”

之後,寅丸星變回了原型,馱著少女離開了戰場,拋下了趕上來準備報仇的聯軍。要說爲什麽寅丸星要這麼做,那只是因為她隱隱的覺得這個豪氣而又強大的鬼不應該死在這裡。但這一行動卻在日後給她自己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走在前面的神子被後面趕上來的青娥牽起了手,隨後就腳下一空,晃晃悠悠的飛了起來。雖然神子相比起飛,還是更喜歡走路,但畢竟是在趕時間,也要保存體力,只好緊緊抓著青娥,看著旁邊飛馳而過的風景。

重新站在軍前的神子依然很鎮定:“雖然出現了小意外,但計劃還沒有失敗。趁現在物部還沒有察覺這邊的情況,立刻準備攻城。”

丟失了馬匹的神子坐上了屠自古的座駕:“屠自古,這馬就先借我吧。你留在後面接應就好了。”

“不,神子大人,果然還是我來帶隊……”才迎會神子的屠自古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讓神子沖上去,畢竟在裏面轉了這麼久體力消耗一定很大,若是在陣中稍有閃失就不值得了。

“這可不行,哪有丈夫讓自己妻子沖在前面的。”神子騎在馬上借著高度的優勢摸了摸屠自古的頭。但很快就被屠自古用手打開了。

“神子大人你……”本想吐槽的,但終究還是被臨戰的空氣壓得沒心情了,思前想後,屠自古只說:“可是這也太危險了。”她自己也明白,神子不讓她去也是擔心她的安危,這句話說出來完全沒辦法說服對方。

“放心吧,沒問題的。”神子一如往常那樣對著屠自古露出了溫暖的笑容。然後,掉過了馬頭,走到了軍前。對著排列整齊的七百士兵喊道:“稻城攻略戰,現在開始!”

高聲應和的士兵們一個個從屠自古身邊經過,留下屠自古一人遠遠地望著神子遠去的背影。

“你就是蘇我屠自古吧?”突然從背後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下午下了場暴雨,於是趁著下雨的午後特別能寫的勢頭寫出來了。不過最後一段因為雨停了所以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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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28 14:13: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已經在荒野中走了幾天了呢?看著太陽一次次從東邊升起,又從另一邊落下去,反復幾次之後就搞不清楚到底升起來幾次了。有的時候也會有陰天,這樣一來就算勉強還記得太陽升出來幾次,也不一定知道到底過了幾天。那麼如果計算天空亮起的次數呢?這也不太可靠。最近的幾天也有走到半路昏倒的情況,尤其是中午太陽最毒的時候。醒來時就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飯和水也沒有好好地吃過,只有正好經過溪邊時喝個夠。如果一直遇不到水源,又渴得不行,那就只有喝落在地上的雨水了。太陽暴曬過的地方會因為地表的高溫而產生對流雨。如果因為烈日的原因而暈倒的話,往往是由於這些雨水帶來的清涼而醒過來的。身邊都是水潭,隨便撈起一把就能喝,但那水很髒,泥土沙石都混在裏面,從舌頭上滑過的時候帶著一股泥腥味,混在裏面的泥土特殊的口感也讓人難以忍受。

就這樣不知走了幾天,不知過了幾天這樣的生活。終於在這個下午做了了斷。

出現在物部布都眼前的隊伍停了下來,一隊人都因為突然從路邊鑽出的人而驚慌了起來。雖說最初的時候這支敗逃的物部軍並沒有認出布都,畢竟那個時候的布都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沾滿了泥漿,完全沒有了最初穿上身時的樣子了。路邊鑽出的怪人還緊緊地攥著一把短劍,劍身上的血液都變成了暗紅色,原本應該閃著銀光的器具這時卻吸收了所有的光。

直到發現只有她一個人、確定不是追兵之後,走在前面的人才發現這個飢寒交迫的流浪者正是失蹤了的布都。


“哼哼,你這幅慘狀算是什麽?”這是布都被帶到守屋面前後聽到的第一句話。這種羞辱一般的發言簡直難以想像是血親的兄妹間的談話。

“你這幅慘狀又算是什麽?”時隔數日從布都的嘴裡再次迸出的人話也是一句嘲諷。從稻城中敗逃出來的物部軍也是雖然還算是穿戴整齊,但怎麼也掩蓋不住敗軍之相。也許聯軍的追兵不一會兒就會追上來,很難想像這支軍隊現在正因為主帥和他妹妹的重逢而在原地停下了腳步。如果換做其他部隊而不是這支軍事氏族所將領的部隊的話,恐怕早就四散奔逃了。

“和你比起來為兄的樣子算是好多了。”

“從這個方向上來看是從稻城逃出來的吧?連最後的堡壘都已經失去了,根本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怎麼會比我還好。”

布都的話正中了守屋的死穴。周圍的人也都聽見了,雖然這個事實他們早已明白,但這樣當面被人點明,多多少少還是讓他們的心和守屋一起顫了一下。但守屋並不是因為絕望。他從馬上跳了下來,一把抓住了布都的衣領,把這個虛弱的少女揪到了自己面前。

“你!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從來都是這樣一幅態度,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兄長一樣來對待過。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說完,守屋又把布都推了回去。雖然並不是特別大的力道,但布都還是失去了重心,向後倒了下去。“你從來就沒有尊敬過我,父親的時候也是,你都沒有好好地孝敬過父親,你到底怎麼想的。這個家族,物部這個姓氏就這麼讓你不滿嗎?”

“不滿,當然不滿。竟然說要我尊敬你們?你們這些剝削著百姓的豪族竟然還說要我尊敬你們?別噁心我了。豐聰耳大人才是值得尊敬的人,你也好,父親也好,不過是啃噬著這個國家的碩鼠而已,有什麽值得尊敬的?”布都說的不響,但卻滿含著惡意,如同箭矢般鋒利的斥責向著守屋射去。

“乳臭未乾的小兒憑什麼在那裡胡言亂語!”惱羞成怒的守屋半蹲著又拉起了布都的衣領,臉對著臉,怒視著布都:“就是你那個敬愛的豐聰耳,這幾個月來一直在暗殺著廢仏拍的要員,就連勝海也慘遭毒手,那種耍小手段的卑鄙之徒有什麽值得尊敬的?”

“……”布都盯著守屋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什麽也沒說,眼神卻比剛才辯駁時黯淡了許多。

“怎麼樣?沒想到吧,自己崇敬的對象卻是這種人……”

“不對,不是那樣的,神子大人什麽都沒有做。”布都的眼神越發暗淡了:“都是我幹的……”

“什麽?”

“喂,追兵上來了。”守屋正欲追問的時候身邊的衛士突然喊了起來。一隊騎兵出現在了後面的拐角。

“不行了,逃不掉了。”守屋皺緊了眉頭對著士兵大喊:“準備迎戰!”

“所以說了都是我殺的,就連勝海我也殺了。”

只想著如何迎擊追兵的守屋並沒有聽見布都的低語。但專心于思考應敵之策的他還是對腹部傳來的劇痛產生了反應。低頭看時,只見到布都拿著劍柄抵在自己身上,劍身已經插了進去。

“你……”守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接著又倒了下去。相反地,布都被放開后倒了下去,隨後又掙扎著站了起來。

“哥哥不是和勝海關係很好麼,下去陪陪他吧。這樣一來我也能對勝海做出一些補償了。”

原本還打算拼死最後一搏的士兵看見主帥倒了下去,也沒了勇氣去面對逼近的追兵了。大家慌慌張張的扔下了兵器,四散逃開,雖然最後能逃脫的人也不見得會有多少。

“看看你這幅慘狀,看看物部的這幅慘狀……”這是布都對著躺在地上抽搐的哥哥說的最後的話,兄妹間到最後也是這樣的挖苦。

追兵越來越近,跑在前面的人突然叫了起來:“布都!”

但是物部布都的視線已經模糊了,思路也越來越不清晰,分不清是誰在叫她,甚至意識不到有人在叫她,即便聲音清晰的迴蕩在她的腦內,也沒有聽見。

布都向後平躺著倒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的身體拍起了地上的灰塵。被激起的沙土把原本就很髒了的衣服又染上了一層灰,只不過對於那樣的衣服來說也已經無所謂了。

“今天的太陽真暖和啊。”這是布都最後在腦中閃過的意識,之後的事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很快,追上來的人扶起了她,遮住了灑在她臉上的陽光。





“看樣子是有些發燒了,現在還沒醒呢。”神子從房間裏面走出來,對著候在外面的屠自古說道。

但是屠自古並不關心躺在房間裡的人怎麼樣,她只是作為神子的隨從才跟過來的而已。除此之外,站在走廊上的還有霍青娥——躺在裏面的那個人的師傅,一臉從容的只是站在那裡。按照常理的話,只要不是仇家,和自己有關繫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總會有些焦急的。但這個做師傅的卻是一副心裡有底的樣子。

“物部現在剛剛倒臺,接下去朝中的勢力平衡也會出現很大的變化的吧。太子殿下可能沒空關心別人的情況了吧。現在神子殿下和其他皇子、豪族比起來兵力都還差了一點。馬子也還有用明帝可以用。這種時候應該利用戰勝首功的優勢趕緊壯大自己才行。”

“可是布都她……”

“神子殿下又不通醫術,即便擔心也做不到什麽。布都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不會有問題的。相比之下,神子殿下還有其他要做的事、能做的事才對。”

“太子大人,”一直在旁邊默默不語的屠自古終於說話了,她湊上前半步對著站在霍青娥旁邊的神子說道:“戰前曾經許願要為毘沙門天建造一座寺院的,在上次那個地方。好不容易能得到祭祀天王的機會,這對於崇佛派主導的朝政來說是很有威懾力的。請神子大人儘快行動。”

“話也說得有道理,但是布都……”

“神子殿下不用擔心,布都的事就交給我了。我好歹也是個精通法術的仙人啊。”霍青娥在她那張從容的笑臉上又加上了自信的表情,那是張讓人看了就放心下來的臉。神子也別無他法,答應讓青娥負責照料病倒了的布都,自己則準備三日後就和屠自古一起動身前往奈良。

“那麼,布都就拜託你了。”關心著屬下的神子在門口朝著霍青娥鞠了一躬。隨即離開了這座別院。這院子是因為她出眾的戰功而被封賞得到的,原本就是物部家的東西,現在,住在裏面的人依然是物部的子女,從物部那裡搶來的東西又給了物部居住,卻是主客掉了個個兒。

霍青娥送走了神子與屠自古,轉身又回到了臥室,看著躺在被褥上的布都。

“沒想到竟然還會見到呢……當初把話說的那麼清楚,以後又要怎麼共事呢?”霍青娥摸著下巴,自言自語的說:“怎麼辦呢☆霍青娥?哼,不是明擺著的麼。讓她把我那晚的話忘掉不就好了,這個傻瓜在外面跑來跑去那麼長時間,連自己的哥哥都手刃了,這樣的傢伙就算腦子變得不清楚了也沒什麼奇怪的嘛!哈哈哈……這麼可愛的小徒弟看來還能再晚上一段時間呢!”


【因為要準備去學校了所以這次沒多少,也不知道在學校裡會有多少心思寫這東西。腦子里東西太多了,原本是準備只在時間上展開,寫到平成就差不多了,現在都犯賤的想挖番外了】

点评

番外是老虎和老鼠的姬情  发表于 2012-8-29 23:46
番外会是怎样?总觉得杀兄长那里会不会太快乐?不过或许接下来才是重点吧。加油!  发表于 2012-8-29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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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20: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qjsdf1036 于 2012-10-14 20:21 编辑

【這次真的是渣到瞎眼了,因為各種各樣二次元三次元的事停了一個多月,在手感恢復以前再過渡一下。爲了迎合“⑨”這個章節數,我故意把這次寫得像小學生的水平(騙誰?)……想看的話大致瀏覽一下就好了,不要深究】





第九章


“頭……好痛……”寅丸星丟開了手中的茶杯一手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撐著獨鈷杵,慢慢的跪到了地上。

“喂,你怎麼了啊?”站在一邊的屠自古走了過去卻又被星一把推開。

“是你……是你吧,你往這水裡加了什麽?”星鬆開了手裡的獨鈷杵……劇烈的疼痛逼著她抱起了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啊……意識……”

“到底出什麽事了?振作一點!”倒在地上的寅丸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被推向一邊的屠自古又凑了上來,抱起了自己,但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意識就從她的腦海中飛走了。




躺在被褥裡的寅丸星還是滿臉痛苦地表情,緊閉著的雙眼和嘴唇都擠成了一條線。不斷地有人拿著濕毛巾擦拭著她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坐在一旁看著的神子雖然也緊緊地抿著嘴唇,眼睛卻瞪的大大的,眉頭也嚴峻的緊緊鎖著,在一旁的屠自古看來這與其說是擔心,更明顯 的是在生氣。

神子拽了兩下屠自古的衣袖,站起來往外面走去,屠自古也丟下了其他人,跟了出去。和前幾天一樣的夜晚,月亮掛在天空的一角,和周圍的火把一起照亮了營地。

屠自古跟著神子一起,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直到神子轉過身來,兩人間都沒有說一句話。

“你難道沒有什麽要和我解釋的麼?”果然是生氣了之後那種冷冷的語氣,雖然沒有摻進任何的怒氣,但從平時一貫隨和的神子嘴裡說出來卻是不怒自威,壓得人喘不過氣。

“沒……沒有吧。”

“爲什麽你要瞞著我,”神子說著向前走近了一步,“一直以來你也算是離我最近的人之一了,難道你覺得想要瞞我會有用麼?你以為你一直崇拜著的追隨著的是誰?如果連這種程度的伎倆都看不破的話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麼?”

聽了神子這些步步緊逼的話,屠自古的心一下就虛了。虛弱的心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雙腿一彎就跪了下去,就像被發現偷了家裡的錢買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害怕的低下了頭。

“想要逃避責任麼?把頭抬起來!”神子在這聲斥責中加入了明顯的怒氣,這種情感像針一樣狠狠地戳進了屠自古的耳朵里,愈發畏懼斥責的心理讓她冒出了一陣陣虛汗。

神子一把拎起了屠自古的領口,將跪在地上的屠自古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我也知道,就憑你也干不出這種事情,但你會這麼做還是讓我非常失望。”

“快點交代吧,在我放棄你之前你最好全都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什麽目的?”神子放開了屠自古,轉過身去望向了天空,失去了支撐的屠自古又一次癱倒了下去,跪在地上。

但這次總算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又站了起來,看著神子的背影,屠自古也知道,再隱瞞也沒什麽意義了,畢竟,原本要隱瞞的原因也只是怕被神子阻止而已,既然已經把該做的事做了,也就不需要再顧慮這層了:“這都是霍青娥的意思……說是養虎為患,得把難以掌握的力量封印起來才好,不然到頭來反而會傷到養虎之人。”

“所以說就要抹殺掉有功之臣麼?”

“不……霍青娥說,只是會變成那個人不會再出現在政治舞臺上的結果……還說如果寅丸星出了什麽差錯,反而是她會比較困擾……所以寅丸大人的生命一定不會有癢吧。”屠自古解釋完,也像是給自己吃了顆定心藥,狀態也算是恢復了正常。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吧。”神子轉回身,臉色比剛才舒緩了許多:“不過既然都已經被你們鬧起來了,如果我不配合的話反而會變得更難收拾吧……那麼能告訴我之後會是什麽展開麼?”

“這個……霍青娥並沒有告訴我……”感覺到好像又做了什麽糟糕的事,屠自古又一次把視線移開了神子的身上,低下頭,窘迫的盯著地面。

“……算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看著辦吧,既然青娥沒有告訴你,那也應該是不需要告訴你吧。”神子歎了口氣,無奈的拍了拍屠自古的肩,往回走去。

這兩下輕輕地拍在屠自古的身上,卻讓她覺得是被重重地打了兩記耳光,仔細想來,竟然這麼輕易的相信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的話,還瞞著自己一直崇拜著的太子做事,而原因只是想整整對神子不敬的寅丸星。“太天真了,還是太天真了。”在心裡斥責著自己,屠自古也跟上了神子的腳步。


當兩人前後回到原來的營地時,裏面已經亂作了一團,還等不及讓兩人抓住向外奔逃著的侍女問明情況,一隻猛虎就從房間裏躍了出來。狂亂的嘶嚎著的猛虎就像當天襲擊神子她們的那隻一樣,無論是身形還是花紋,都讓兩人一眼就認出了她,唯一與那時候不同的,只有原本閃耀在寅丸眼中的理性。在營地中間嘶吼的猛獸從裡到外都散髮著讓人畏懼的兇猛氣息。

“這就是你幹的事嗎?”明白了什麽的神子轉過頭對著一臉驚愕的屠自古吼道,但回答她的卻是前方傳來的虎嘯。

回過頭時,神子看見的是朝她撲過來的星,鋒利的牙齒與爪子都泛著讓人戰慄的寒光。

眼看著失控的虎妖就要撲上前來,站在後面的屠自古卻衝了上來,伸開了雙手,使盡了背部的力量將神子往後擠,又本能的抬起右腳想要把撲上來的星踢開。結果過於驚訝的神子沒能站穩,向後退了兩步就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

沒了支撐點的屠自古也隨著一起往後倒去,抬起的右腳就順勢送到了老虎的嘴前。

跌坐到地上的神子,被壓在了屠自古的身下,直到星咬著屠自古的小腿將她拽過去,神子才坐起身來看清了現狀。被咬住了腿的屠自古被老虎不斷地向後拖去,由於疼痛而尖叫著的屠自古用雙手在地上抓著,本能的想要遠離拖拽著自己的猛獸,卻沒有去抓就在手邊的神子。

“屠自古!!”神子大叫了一聲,起身抓住了屠自古的手。

“大人快放開……啊啊啊!”咬著屠自古的星又用力的向後一扯,神子緊緊拽著的手又從掌中滑了出去。突然的撕扯也讓原本深嵌入小腿的牙齒劃開了更大的口子,屠自古的血從縫隙中流了出來,染紅了老虎的嘴。

“屠自古!”神子望著被拉過去的屠自古,又一次向前伸出了手。但兩人間的距離被老虎越拉越大,神子伸出的右手無力的撥弄著空氣卻在不經意間感覺到了擦過手背的布料……

有什麽人從神子的身後跑了過來,就像是飄著一樣輕快地衝向了發狂的老虎。那身鮮明的白色和銀白色的馬尾讓神子在看清她的臉之前就認了出來。

“布都!”神子下意識的喊了起來,反射性的也跟著向前跑去。但沖在前面的布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繼續向前跑著,慢慢舉起左手,伸出的食指與中指尖泛起了微微的藍光,向著老虎的眉心點了過去。

被擊中的老虎,在劇痛的作用下終於鬆開了咬著屠自古的嘴,伴隨著流淌在齒間的血液一起湧出嘴巴的是一聲痛苦地咆哮。

掙扎著爬起來的屠自古被後來的豐聰耳抱在了懷裡,流著血的小腿漸漸地失去了溫度,躺在懷裡的屠自古不斷地抖著,即便神子不斷地揉搓著她的肩膀也不見好轉。

“這種時候她會覺得冷,那是因為失血引起的,如果不止住流血的話,再怎麼搓也不會好的……”又一次從身後響起的聲音,霍青娥就像是有這種癖好一樣,每次都要引得說話的對象轉過頭來才滿意似的。但即便對方轉過頭來也沒有意義,青娥優哉游哉的繞過了望向她的神子來到了屠自古的跟前:“沒關繫的,馬上就能讓你暖和起來的。”

青娥說完,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符咒。放在嘴邊一陣念念有詞,又貼在了屠自古那依然流著血的傷口上。符紙吸飽了血,從黃色變成了紅色,然後就和傷口貼在了一起,流血的情況也在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

“這樣,血雖然是止住了,不過骨折的問題我就沒辦法了。之後養起來得有段時間吧。”青娥又站了起來,依舊是用看似輕鬆地而沉穩的笑顏俯視著蹲在地上的豐聰耳和躺在她懷中瑟瑟發抖的屠自古。

“師傅,這隻老虎已經被我搞定了喲!用師傅教的法術果然一下子就把她打暈了呢?”這時候布都已經制服住了老虎,退在一邊的兵士這時候又圍了上來,按住了已經昏厥過去的星。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也造成了不小的損害,害得屠自古殿下遭遇了這種事情,不過危害還都是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也揭露了這隻妖孽的本性。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這麼說著的青娥顯出了一絲遺憾的樣子,卻依然不改那份從容。

但此時躲在遠處陰影中的一道視線卻讓這份高傲的從容在不久之後碎裂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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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1 01: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佛堂裏面靜悄悄的,只有火燭跳動的聲音能傳到耳朵裏,但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偷些燈油來吃的娜茲玲卻清晰的感受到了身後的壓力。做著小偷的她當然沒有勇氣去回頭確認身後的人,只能站在燈旁,保持著察覺到異樣前那欣喜地向獵物伸手的動作愣在那裡。

“嗯?終於察覺到我了麼?一開始只是看你鬼鬼祟祟的覺得很有趣才跟在你身後的,沒想到一直在偷燈油的傢伙就是你啊。”站在背後的人說的話聽起來並不覺得生氣,倒不如說有種好奇的心情夾雜在其中,但娜茲玲還是不敢動彈,脖子上感受到的視線依舊讓她提心吊膽的,畢竟是只老鼠,膽小也是必然的。

“放心吧,這事不會告訴別人的,你不用那麼害怕也行的啦。畢竟這些燈油也不是我的東西……”

聽見身後的人這麼說了,娜茲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把身體轉了過來:“什麽啊……原來不是這裡的主人啊……咿……是貓麼!”

看著身後的人頭頂上一雙抖動著的尖耳朵,娜茲玲不自覺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天敵:“所以才會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雖然是受到了不少驚嚇,但那人才說出口的那句“放心吧”還停留在耳邊,娜茲玲也沒有多少身處危機的感覺,最關鍵的是,對方洋溢著和藹的笑容,不成熟的面龐也沒有透露出面對獵物的殺氣。

“不是貓啦,雖然還不是很大,但怎麼說也是老虎才對。話說回來,你是老鼠吧?其實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老鼠,你們平時都躲在角落里,雖然能聽見聲音,卻怎麼也看不到身影呢。”

“被看到了那還了得?會被捉住弄死的吧。對了……雖然你說‘放心吧’,可是,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啊?說到底,你究竟是什麽人啊?”對方最初的話語終於從娜茲玲的耳畔飄散開去,雖然她並沒有變得驚恐不安起來,但還是開始對對方產生了疑問。

“什麽都不會做的啦,只是……我在這裡都沒什麼能娛樂的,好無聊,要是可以的話,以後能在這裡陪著我解解悶嗎?好歹大家都是妖獸嘛。”老虎雖然從剛才開始就看起來很溫順的樣子,現在更是有些害羞了起來。撓著頭的樣子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

“哎?你是想要找玩伴嗎?”看著對方越來越軟的樣子,明明矮了好多的娜茲玲此時卻硬氣了起來,剛才那種被人目擊作案的慌亂已經完全消失了。光明正大的抬著頭,看著那人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

“唉……其他師兄弟們總是避著我……所以……有點無聊。啊,對了自我介紹,自我介紹,你知道這裡是毘沙門天的居處對吧?”說到這裡,老虎停頓了一下,看見娜茲玲點了點頭,又有些驕傲起來:“我就是毘沙門天座下的弟子之一——寅丸星。”


“從今以後就不能再行這等偷盜之事了,你若想吃燈油的話便告訴我,我自然會給你送些。”

做了這樣的約定,兩個剛成了朋友的妖獸就各自愉快地散去了。說實在,娜茲玲並沒有感受到交到了有生以來第一個朋友的實感,畢竟只是對方莫名其妙的擅自締結了朋友的關係,而處在被目擊到犯罪行徑的立場的原因,也讓她沒有任何拒絕掉的底氣,但這之後只要說一句就會有人送來香油的待遇還是讓她頗為滿意。

“結果今天就碰到了這樣的事呢……”當她和其他還沒成精的老鼠們分食著從朋友那裡拿到的第一份禮品時,這就成了話題。

“還是老虎呢……被慈悲的佛祖大人把腦子洗壞了吧?”

“這種人理解不能啊,把香油送給人家就以為能成朋友了麽?倒不如說一開始就建立在利益上的關係是不可能變成友誼的吧?”

“就是啊。”

一眾老鼠在裝著香油的碟子邊歡快的品嘗著,一邊還嘲笑著,老虎的愚蠢和天真,但娜茲玲只是坐在一邊,怎麼說也是被寅丸星放了一馬,還白得了一壇香油,雖然心裡的想法也和這群終日穿梭在垃圾堆裏覓食的傢伙想的差不多,但也沒好意思說出口。回想起那張確實天真異常、未經風雨的臉,平日裡都廝混在食物鏈底層而變得奸猾起來的娜茲玲心裡雖然充滿著嫉妒,但也微微地泛起了一絲暖意。

“不過啊,這以後都不能再去佛堂裏面偷盜了喲,你們。”飲下了一口香油,娜茲玲認真地對著還在取笑友人的老鼠們說道。

“哎?爲什麽?”

“畢竟是約定好了的,而且還是朋友之間的約定呢。”

“哎哎?你還真準備把她當朋友?”

“我有說過我反對和那個笨蛋做朋友嗎?如果你們敢亂來的話我會幫她收拾你們的喲。所以別做些奇怪的事就好。”

老鼠們還是在抱怨,圍著盛著香油的碗急躁的鬧騰著,娜茲玲也不再理他們,抹了抹嘴,說了句“這是既定事實,我只是這麼宣佈而已,你們的意見都無效。”就這樣從居住的洞穴里走了出來。

朝南的洞口面向一片空曠的平地,但圍繞在四周的山體總是會把太陽遮住,很晚才天亮的地方卻又早早的迎來了日落,但也就是這種缺乏光照的環境才適合老鼠的居住。洞穴北面就是毘沙門天的道場,那座寺院高高地矗立在山頂之上,和這處在山腳的洞窟不同,在那裡能看見更遙遠的地方。

娜茲玲也很喜歡那裡,自從變成人形以後,就非常喜歡在那裡看日出。但那也只是去偷香油時順路而已。

“以後的話,日出也好,日落也好,都能也閒工夫看個够了吧。”


正如娜茲玲所願,她和她身邊的那一群小耗子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在這段快樂的日子里,它們把原本爲了生存而努力尋找食物的時間都用在了玩樂上,山腳下玩完了,又跑去了山上的寺廟玩,活動的累了,甚至躲在佛堂的樑柱上聽著經文。

但這肆無忌憚的生活也終於惹到了鄰居的僧侶們。在寅丸星和娜茲玲愉悅幸福、充滿歡笑的日常生活的背後,娜茲玲帶來的老鼠卻啃噬僧侶們的衣物和被褥。甚至於經文都出現了損毀和缺漏。這並不是因為它們肚子餓了,純粹是出於齧齒類動物的本能,磨著牙齒。

終於,不堪忍受的僧侶們一起找上了主管著寺院的毘沙門天。雖然在佛的面前,他們還保持著幾分莊重,但迫切的想把老鼠們驅除的心情還是讓他們的言行顯出了些許急躁。

“這一天光是縫補衣物就花去了大半天的時間。”

“剩下的時間裏就算想要修行,翻出來的經文又總是汙損缺頁。”

“還有打掃的時候,到處都是老鼠屎……”

………………

當他們每個人都抱怨够了之後,端坐在壇上毘沙門天才像個老成持重的長者那樣開導起了弟子們。只是那些口頭上的道理似乎已經效果不大了,畢竟這一群群的老鼠還是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僧侶裏面有些情緒激動的不禁嚷嚷了起來:“說到底都是寅丸的錯,都是她把那些老鼠引進來的。原本她就是個虎妖,不知道什麼時候本性會暴露出來傷及無辜,現在她又把其他妖怪引了進來,把什麽都搞得亂七八糟的,這地方還能待麼?”

隨著這句話被說了出來,眾人對鼠災的抱怨都開始轉向了寅丸。大抵是說她並非人類所以不能信任的譭謗之語,雖然毫無根據,但一個個還是說的煞有介事。毘沙門天還是想剛才那樣一直緘默不語。直到最後,他也只是說:關於這件事,他會給出一個結果的。

弟子們得了承諾,終於離開了房間,一個個都等著看寅丸星和老鼠們的下場而竊竊地歡喜著。就連最後反身關上門的人也沒看見師傅臉上的遺憾。

星滿臉糾結的從講壇的背後走了出來,手握經卷的她一大早就在這房間里請教著問題,直到眾弟子們敲響了房門時,才連同房梁上蹦跶的老鼠一起躲了起來。

師徒誰都沒有看著誰,誰都羞於面對著別人,但做師傅的最後還是承擔起了打破這尷尬氣氛的重擔:“結果就是這樣子呢……你準備怎麼承擔起這責任呢?”

“大家明明都是受鼠患困擾而已,爲什麽要針對我?這不公平。”現在的寅丸星還像個受了委屈的少女一樣,微微泛紅而又濕潤的眼睛盯著地板,耷拉著的耳朵和低垂的尾巴讓這個妖怪看起來比常人更加的可憐。

“那畢竟是你引進來的老鼠啊……你也得好好負起責任來才是。如果這鼠患能平息了的話……師兄弟們的怨氣也會暫時平息下去吧。”

“可是……娜茲玲她……她是我的朋友啊,如果要清楚鼠患……”

“所以你準備怎麼辦呢?作為毘沙門天的弟子,你究竟能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讓為師看看吧,自我將你帶入這間寺院起,你都有些怎樣的成長呢?”

坐在壇上的毘沙門天說完這句又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向他身處困擾中的弟子,含著眼淚的星懷抱著經卷,又怯怯的叫了幾聲師傅,見他也不再回答,終於還是退了出去。而那些房梁上的老鼠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溜走的,講堂裏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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