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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2 14: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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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發生了這樣的事啊……”娜茲玲合上了從星那裡借來的經卷，聽完了幾隻老鼠嘰嘰喳喳的訴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娜茲玲只是這樣發表了自己的感想。
“她可是你的朋友吧，朋友遇上了這樣的事你就只有這麼一句話麼？”
“當年你們不是反對我和那隻老虎交往的麼？”娜茲玲熄滅了照亮著洞穴的蠟燭，站了起來。洞裡一下子暗了下去，只有從洞外射進來的陽光可以充作光源。但娜茲玲已經把手上的經卷讀完了，也就不需要光線了：“再說了，難道要我去安慰她麼？那有什麽用，她現在煩惱的根源可就是我們啊，如果我還去她眼前亂晃的話就會影響她做出正確的判斷的。”
一邊說著，娜茲玲手裡拿著剛讀完的經卷向洞外走去，站在地上的老鼠還想繼續說些什麽，蹭得竄了起來，爬上了娜茲玲的小腿，一直爬到了娜茲玲的肩膀上。
“什麽正確的判斷，她要是判斷的正確的話我們可就要倒大霉了啊，你難道不去阻止她，好好利用一下朋友的關系嗎？”
“哼，就算你們被趕出了寺院，又不代表我就不能從她那裡拿到免費的燈油。雖然我現在要去她那裡換本經書回來，但幫你們求情什麽的可不可能。”說完娜茲玲伸出了手向著肩上的老鼠彈了一下。雖然老鼠躲了過去，但還是因為失去重心搖晃了幾下之後就跌下了肩膀。
娜茲玲平時看的經卷都是從星那裡借的，當她表現出對這些東西表現出興趣的時候，寅丸星就很興奮地挑了幾本塞給了她。這之後，娜茲玲看完了借去的書後，都會再來借上幾本。但實際上她對這些佛經並沒有多少興趣，之所以會跑來借書，一來是爲了打發因為不用再為生計奔走而多出來的時間，另外，也是爲了能和這個在寺院裡長大的妖怪老虎有些共同的話題。雖然在娜茲玲談起外面的世界的時候，寅丸星也會顯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但她最興奮的時候還是在她談起那些經文的時候。發現了這點的娜茲玲爲了配合上這位朋友的喜好，也只好借了些書來。
懷抱著經卷的娜茲玲從牆上翻進了寺院，走到了星的房前。在這段路上偶爾遇到了幾個僧侶，都用一副厭惡的眼光看著她，但娜茲玲沒去理這些。“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只不過是被冷眼相待而已這實在已經算得上是令人寬心了。
“什麽啊，星沒在啊。”看見星的房間門虛掩著，就直接推了進去，但環視了一圈屋子之後卻沒看到星的身影。在這寺院中僧侶的房間大多是許多人合用一個大間的，但是師兄弟們都畏懼著身為妖獸的星，所以在一間偌大的房間裏只住著寅丸星一人，這也就有足夠的空間讓這房間勤奮好學的主人在裏面擺上了書架，擺著些她從藏經閣裏抄錄下來的經文。
走進房間的娜茲玲等了片刻也沒見星回來，看看外面的天色也已經暗了下去，就算是妖獸，夜裡的山路走起來也還是有些辛苦。不耐煩的娜茲玲把手裡準備交給星的經書直接放在了書案上，自己就走到了書架邊挑起了經書。
“就這本好了吧……”娜茲玲也並沒有怎麼仔細的選，畢竟是第一次自己拿書，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找出第三排書架的三層，之後又從右往左的數了三本。之後伸出了手要將那書抽出來。
“啪”娜茲玲那隻想要抽出經書的手被人從後面抓住了，突如其來的襲擊讓膽小的鼠妖鬆開了手中的經書，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但這劇烈的反應卻沒能幫她掙脫那隻有力而纖悉的小手。身後的人就這麼抓著她的手，把她揪了過來。
“你又幹了啊……”
確認了站在身後的人就是這間房間的主人寅丸星之後，娜茲玲總算是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什麼時候……”
“你又幹了呢……”
但星一臉少見的嚴肅相又讓娜茲玲緊張了起來。
“不是說好了不會再偷東西了麽？”星突然提高了的聲音又把捏在手裡的娜茲玲嚇了一跳。
覺得手被捏得疼的娜茲玲想要把手掙脫開來，掙扎了幾次卻都失敗了：“怎麼會，根本就沒想過要偷啊……”
“別再狡辯了，都被我抓住了還想狡辯嗎？”
娜茲玲楞了一下，雖然她從沒有認為朋友之間就會永遠是那種和和氣氣的笑臉，但她還是沒有想到——寅丸星會爲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誤會生氣至此，連解釋都不聽。
娜茲玲畢竟是曾爲了生計而一直摸爬滾打著的。雖然老鼠和人或者老虎還是有區別的，但也並不影響她對動物們那些陰暗的心裡的理解——這隻不成熟的老虎只是在尋找著一個鬧翻的契機而已，爲了讓她趕走老鼠們的時候不至於那麼理屈，爲了給自己那顆內疚的心找個藉口而已。
“哈……”娜茲玲歎了口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完，娜茲玲飛起膝蓋撞在了星的肚子上。疼痛讓星在手部的力量減弱了，娜茲玲隨即甩開了星，從門口跑了出去。留下寅丸一人癱坐在房裡，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地上，一臉懊悔的從眼角擠出了幾滴淚珠。
“這樣你就把她趕走了？”坐在壇上的毘沙門天一臉嚴肅地問道，語氣中透露著不悅。
“是……我想……鼠患的問題這樣就能解決了吧……”情緒低落的星沒能察覺到她惹得師傅很不高興，依然懷著幾分內疚的低著頭，看著地磚上爬動著的螞蟻。
“現在已經不是老鼠的問題了！我原本以為你能得盡我的真傳，一直將你當做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想著你將來能將我的精神發揚光大，現在卻僅僅爲了這麼點小事，便將我一直讓你記在心上——最最重要的‘義’字，給忘了嗎？原本期待你可以更好的處理這件事情，結果卻是出賣了自己的友人嗎？我對你很失望啊……”
“可是……”被怒斥的星抬起了頭，含著眼淚望向了師傅那張如同世間的造像一般猙獰的面目：“可是我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啊？若是繼續縱容這鼠患，那也是對師兄弟們不義啊！師傅你告訴我要怎麼辦嘛！”
“這種事情不要問我！”毘沙門天用更加響亮的聲音蓋過了寅丸的哭喊，順手抄起了手邊的東西砸向了星。一個不大的寶塔砸在了星的身上，另一杆細長的杵啪嗒一聲掉在了旁邊。
“果然是因為太過於缺少外面的歷練才會讓你天真至此嗎……”毘沙門天的聲音終於溫和了下去，像是在反思自己的過錯一樣又歎了一口氣：“你走吧，到這寺院外面去遊歷一番吧。把地上這兩樣東西也帶上，這兩件寶具我便送與你作防身之用吧……”
“師傅……”
“關於這件事情，等你能想出一個完全的辦法的時候，再回來吧。不過，那個時候也許你就可以出師了吧。”毘沙門天打斷了寅丸的話，對著癱坐在地上的星這麼說道。
寅丸星看著，自己的師傅閉上了眼睛，也知道他不想再多語。躊躇了片刻還是拾起了地上的兩樣東西，向著法壇上的毘沙門天拜了兩拜。就徑直的走了出去，返身光上了房門。腳步聲也漸漸地消失了。
“啊……該說真不愧是麼……這樣一來不但是老鼠，連老虎也一起趕出去了呢……”一直躲在梁上的娜茲玲看寅丸星走了，就跳了下來。雖然星因為自己的動搖而沒發現她，但毘沙門天一直就知道她在那裡，倒不若說娜茲玲就是當著毘沙門天的面爬到上面去的。
“別把別人說的像是陰謀家似的，這麼做的結果不是對誰都好麼？你們這些搗亂的老鼠也趕出去了；寅丸她也能到外面去接收一下歷練，而不是一味的躲在這座寺院裡看書；剩下的弟子也不用再擔心會被寅丸襲擊，也能專心于功課了。這不是很圓滿麼？”
“確實是無可反駁啊，但是這不就是說，不管星怎麼做，結果都還是要被趕出去麼？”
“也可以這麼說吧，只是，沒想到她的做法竟然真的這麼讓我生氣而已。無論何事都該以義字為先才是……”
“哈？你許諾自己的弟子，若是事情辦得好便能將她留下來，實際上卻是早就決定了要把她趕出去，這能算是義麼？”
“一直讓她留在這裡才是真的耽誤她，寅丸星是可以有一番成就的，但如果她一直待在這裡的話，到死也只能是我的弟子而已，我對她還抱有更大的期望的。”
“那她將我趕走也是……”
“她只是想讓自己留在這裡而已！”
娜茲玲終於沒話說了，她也知道，那個尚且幼稚的寅丸星確實只是想要留在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但與身高相反地，一直像個姐姐一樣關照著寅丸星的娜茲玲卻始終想要再為那個不懂事的朋友辯解些什麽，可是卻無話可說。支支吾吾的在毘沙門天面前站著。
眼見著自作聰明的老鼠終於不說話了，坐在壇上的毘沙門天又恢復了和藹的語氣說教了起來：“所以才說鼠目寸光啊，你也應該明白了，我把她送出去是爲了她的成長考慮。那麼，接下來也該說說你的問題了……”
“我？”
“嗯。你不會以為我准許你待在這裡只是爲了和你談論別人的話題吧？”
“這……”
“果然是考慮的不怎麼久遠麼？那也是應該的吧。我之所以會讓你站在這裡，就是要幫你改掉這個鼠目寸光的毛病啊。”
“也許是吧，既然世人都這麼說。但是，爲什麽？爲什麽你要幫我？”
“當然是爲了我可愛的徒弟寅丸星了。除此之外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麽聯系麼？說實話，雖然給了她兩個護身的寶具，但她那麼大大咧咧的性格要在外面生存還是不夠的吧。所以，在這裡我就想要請你幫幫她了，你們不是朋友嗎，會答應的吧？”
“這……她的話確實是很讓人擔心啊……”
“但是，我也擔心缺乏著遠見的你會不會帶著她一起犯下什麽奇怪的錯誤呢。所以，在拜託你之前得先幫你才行。”
“就算你這麼說了……可是要樹立遠見這種事情能辦得到麼？如果拖太久的話寅丸說不定一下子就遇上麻煩了。”
“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我也不是需要你能夠預測到未來將會發生的可能性這種程度，只是讓你知道自己該干什麽而已。”
毘沙門天一邊說著，又從右手邊拿出了一對L型的東西。但娜茲玲只是介懷于毘沙門天那句像是說自己連該干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並沒有注意。
“來，這個你收下吧。”
“這是什麽？”
“只是大號的尋龍尺而已。不過也有些靈力，要搜索起來也會比較准吧。”
娜茲玲上前接過了兩根L型的鐵棒，拿在手裡的感覺也就只是那種鐵棒的手感而已。
“有了這個的話，你就應該能夠明確自己前進的目標了吧。憑你的生活經驗，在明確了目標之後，也總能找到辦法去達成的。”
“……”娜茲玲掂著手裡的尋龍尺，一言不發。沉默片刻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著和藹的笑著的毘沙門天。只是一個堅定的眼神，毘沙門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怎麼？你們也要跟我走？”
在洞窟裏收拾著行李的娜茲玲被一群老鼠圍在了中間。
“那當然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做得成什麽事？”
“至少比你們多了個人類的形態……”
“只有一個人的話遲早會變成連貓手都想要借的情況的喲。到時候我們在旁邊不是會更好嗎？”
“才不會去借貓手呢……但是你們這群利己主義者怎麼……難道是香油吃進腦子裏面了嗎？”
“至少也說是受了燻陶啊！”
“但是帶上你們飛的話，這些行李可就裝不下了……”娜茲玲困擾的把放在地上的包裹拆了開來，裏面除了些必備的乾糧之外也沒別的了。
“這怕什麽？食物的問題等到想吃的時候在找不就得了。況且你這些可憐的量還不一定夠啊。”
“這倒也是啊。”
“別再磨磨蹭蹭了……你的朋友不是隨時都會有危險嗎？”
“別把別人說的和你一樣弱啊。不過，既然這樣決定了的話確實也沒有再耽擱的必要了……但是要我怎麼帶你們啊？”
結果，最後的技術性問題還是讓那些想要一起走的老鼠們放棄了。踏上旅途的娜茲玲飛在雲端之上，手裡拿著從毘沙門天那裡得來的尋龍尺，尾巴提著一個小竹籃，載著被選出來的四隻老鼠代表。
“首先是要確定自己的目標吧。既然是要去找寅丸星，那麼，現在就用這尋龍尺帶我找到那隻笨老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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