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虚幻之人 于 2021-11-22 09:15 编辑 
 
   4. 红凤白泽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村落,绝望的落日,破败竹林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上白泽慧音   我给你关于我生命的诠释,关于我自己的心火,我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历史,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傲慢,失败和盛气凌人来打动你。                                         ——藤原妹红 
 
 
                                                                                                                                                        ——改编自博尔赫斯 
     “你是谁?身为人类,竟然要袭击村子。”     “你又是谁?身为半兽,竟然要保护村子。”     那是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在草木也沉睡的丑时三刻,藤原妹红在无休无止的追逐中终于闯入了幻想乡。她有理由怀疑,她那辱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敌人就潜伏在人里附近,成年累月的仇恨已经堆积起蒙蔽她理智的阴影,面对不死之人,人类心中只会如同滚沸的黑石油一样浮现出嫉妒,恐惧,怨恨。面对不死之人,妖怪心中只会如同滚沸的黑石油一样浮现出蔑视,贪婪,食欲。     作为最大的大罪牺牲者,她走过的每一处聚落或是丛林,每有一个把她看做是怪物的人,每有一个令她伤心的人,每有一片刺穿她双腿的荆棘,每有一个妄图吃掉她的妖怪,她都会把这痛苦,记在她复仇的账本上。“这都是你害的,辉夜!”成了她的口头禅,咬牙切齿间,总会有星星火种散落。 于此同时,上白泽慧音只是在没有满月的夜晚里清闲的独自出来散步,就算她被村子里所有的人类爱戴,她也会尽量避免过多与人类接触。其中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上白泽慧音人类的那一半曾经爱上过村子里的一个小伙子。她会像寻常老师一样戴着那顶不知道戴了多少年的方形帽子看着年幼的他在她的课堂上抓耳挠腮,她会像寻常人家的少女一样倚着木门看少年的他从寺子屋门前经过,她会像寻常的恋人一样自己学习做饭然后给依然在田间劳动的成年的他送去,她会像寻常的失恋者一样在听到他说分手的消息后沉默良久然后突然哭出来,她会像寻常的……寻常的妖怪一样看着他结婚生子,生老病死,死后他被寻常的埋葬在家族的墓地里。坟墓边会寻常的长出一棵树,树会寻常的变成合抱之木,会成为参天大树,会在某个雨夜里被雷火劈中燃烧成火炬,会在第二年的春天重新在焦黑的树干上长出新芽。     她还是寻常的少女。记录历史,编撰历史,传授历史,吞噬历史,创造历史,唯独历史,与她无关。     “不要妄图挡我的路,半兽,否则,你将会和这个村子一起燃烧殆尽。”     “新来的人类,你为什么要屠杀这个村子?你在仇恨什么?”     “你别管,让开就行了。”     “国符,三种神器之——乡。”“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妹红惊讶的发现,原来近在咫尺的村子突然融化在空气中消失了,就像很久很久之前这个村子从未被建立过一样,也像很久很久之后这个村庄被废弃了一样。几秒前还是万家灯火人声鼎沸的广场转眼间已经被闲云野鹤占满,不知疲倦的夜雀从远处洗涤了每一缕还在空气中回荡的人声。     “你干了什么!半兽,想死吗?”     “我把村庄隐藏起来了,就算是杀了我,你也没办法进入不存在于历史当中的村子。”     妹红看着同样留着长长的白发的半兽舍生取义般地保护着凡人的村庄,哭笑不得。     一方面,那个永远与须臾的罪人不可能被历史所消除,另一方面,在千年的苦难中只学会战斗的妹红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这样的难题。     于是她罕见的屈服了,嘴角挂起掩饰的冷笑:“算你赢了,我就不进去了。那么,告诉我,蓬莱山辉夜在哪里?”     “就在这片竹林深处,永远亭。”慧音也看出来眼前这位煞神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了,果断的告诉了她。     “呵,还给自己的住处起了个貌似高雅的名字嘛。”妹红转身就欲向竹林深处进发。     “起码告诉我你的名字,人类。在我的历史中,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类。”     “那你就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吧,半兽,藤原妹红。”金红色的火焰形成旋风,树叶纷飞,又在空中被点燃,强烈的光焰在妹红的身后描绘出凤凰的羽翼,她背对着慧音,双脚微微蹬地,在一声划破夜空的长啸后哗然升空,前后扇动的凤翼像极了慧音在人类的史书上看见的天使的翅膀,也像恶魔的翅膀,朝着竹林深处的永远亭滑翔了过去。     慧音依然站在原地,在她身后,村庄又缓缓从空气中浮现出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她抬手接住一片在空中四散飘落的金红色羽毛,轻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是茸茸的,暖暖的,挠的掌心有点痒。她把羽毛夹进她一定会随身携带的史书中空白的两页之间,看着其他自然飘落的羽毛一旦碰到地面就立刻在燃起的一小簇火苗中消失。“藤原妹红吗,你这单单一片羽毛中就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历史?”     很快,竹林深处的大地传来千年未有的震颤,她看见橙色的光芒从竹梢缓缓溢出,有如巨日从西边升起,她听见从竹林间传来阵阵渺远的凤鸣鹤唳,她看见有九首火凤从巨日中浮现,她看见不死鸟将业火烧向大地,她看见渡海徐福死而不倒,她看见正道直行之人纷纷满身疮痍,她看见蓬莱人形横空出世。     她看见龙颈宝玉五光十色,她看见佛陀舍利熠熠生辉,她看见火浣布挡住了天降业火,她看见燕子安贝圆融如意,她看见蓬莱的树海婆娑生姿,原本黑云压空一无所有的夜空突然一轮明月初生,同那火凤凰沐浴的太阳相映争辉。     这轮满月很奇怪,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她并没有获得变成白泽的力量,日月凌空,天地异变,她只是觉得沧海桑田,来自虚无历史的风寒冷透体,吹彻寰宇。     她听见有人高声吟唱“天文密葬法”,她看见堪比草雉剑的光箭洞穿了九首凤凰正中心的那个黑色的剪影。她看见那轮巨日突然熄灭,月亮也随之消失。     她腋下夹着那本一半是空白的史书和书中赤橙的羽毛,立在竹林中听了一宿风啸·……     鸡鸣未央,白露已济,慧音在呆立中突然注意到浓雾升起的竹林深处影影绰绰浮现出一个修长的剪影,剪影的头上还有一双长长的耳朵。那剪影似乎还吃力的抱着什么东西,在离她不远处小心翼翼放下手里的人形后就消失在了浓雾中。     她追过去,只看见昨晚咬牙切齿的妹红脸色平静的昏倒在那里,胸口的衣衫尽皆消失,背后也消失同样方位的一块,就好像她曾经被一箭洞穿一样。 慧音瞥了一眼妹红胸口光滑白嫩的肌肤,心突然不知为何漏跳了一拍,赶紧弯下腰将她抱起,却突然发现她的身体烫的几乎灼手。被鲜血濡湿的衣服不断滴落永不凝固的血,滴在慧音的衣裙上,就像滴了一滴滚沸的开水一样。     但慧音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妹红抱进了自己的小屋,将沾满灰尘和血的妹红放在自己床上时,慧音的双臂已经通红发烫。 在重伤中,妹红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在被抱到床上之后,英气凛凛的眉宇间还多了几分舒适,就像她习惯了昏迷的重伤,却不习惯躺在柔软的床上一样。     慧音倚在床边,打开手中的史书细细翻阅,又捻起那根羽毛对着太阳细细观察。在寒风中一夜未眠的慧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惠音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平躺在柔软的床上的。直到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小屋里唯一的床上,被褥散发着晒过太阳的香味,西斜的太阳刺着她的眼睛使她渐渐清醒了过来。却突然想起原本自己是把妹红放在床上的。她急忙起身,耳畔传来厨具与柴火熟练的交响曲。慧音走进小小的厨房,只见妹红又换上了与昨天那洁白的衬衫一样的衣物,傍晚的炊烟在她手中冉冉升起。潮湿的竹子在某种奇怪的金色火焰中散发出清香的烟雾。     妹红没有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半兽。”     “上白泽慧音。”     “哼,多管闲事的白泽。”     慧音决定无视她话语里的挑衅。     “喂,我在问你呢,为什么要救我?”妹红无论自己是否占理,都咄咄逼人。     但慧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帮助一个威胁要杀死自己的人,她只好随口敷衍道:“我只是想听你讲述你的历史。”     “为什么?”妹红终于转过身,赤红的眼眸如活火山口一般深邃和滚烫。     “因为我的能力是创造和吞噬历史。”     “历史吗?”妹红嘴角又挂起经典的冷笑,“那种东西不过就是某种虚构的故事吗?”     “我认为,所谓历史,就是难以撼动的感情的具象化。”慧音镇静的说道。“我们阅读历史,就是把自己的主见配合着它编纂成故事,让历史的规律符合自己心中所认为的某种正义。”     “正义吗……”     伴随着妹红轻不可闻的自言自语,简单的菜肴已经上桌,两人似乎非常熟练的对桌而坐,慧音捡起筷子,好奇的向碗碟里望去,有竹林夜雨时悄悄长出的嫩笋,有落叶纷飞时一树金黄的银杏,还有人里的豆腐,雾之湖的河鲜,简简单单的两三盘竟是如此鲜美。     “世界会变,但我始终如一。”妹红带着悲哀的自负主动讲起了她的故事。     她说位高权重的父亲向某个平民女子求婚,她说那女子嘲讽的回信,她说那女子留下的蓬莱仙药,她说富士山上惊险的猜忌和谋杀,她说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她说嫉妒,贪婪,畏惧,怨恨。她说她自从踏上复仇之路以后这是第一次睡在床上。     “所以,”妹红端起慧音不知何时拿出的自酿的米酒,“你为什么不像个人类一样畏惧嫉妒我,也不像个妖怪一样贪婪和蔑视我?”     “因为我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     “听起来你比我更悲惨啊。”     “我倒是自我感觉良好,毕竟整个村子里的一代代人类都是我教大的。”     “那还真是他妈的……伟大啊。”     两人都笑了起来,清浅的土陶酒碗清脆一碰,相视对饮。     “慧音,”妹红头一次直白的叫了她的名字,“你说,我做的事情,是正义的吗?”     慧音沉默了一下,“我觉得,所谓正义,即是会随人心之尺而变化,你们之间的事情,在我看来,与正义无关。甚至,与历史无关。因为历史一定是后人所改编记录的,若是让任何一个历史人物看到后人写自己的传记,都会失笑吧。所以幻想乡里没有历史,只有名鉴啊。这些事情,只能由你们两个不死之人去回忆,去讲述。”     “那,你就来教我历史吧。”妹红再次把请求说得像是要求一般理直气壮。     教你什么历史?”慧音有些震惊,历史的亲历者需要了解什么历史。     “我要知道蓬莱山辉夜的历史,我要知道八意永琳的历史。这次战斗,我又输了,但,我能感觉到,我和她们的差距越来越小了,却总是差了一点什么,总是输在最后的关头。”     “我要了解她们。才能战胜她们。”“我记得曾经的我听过某个偶然相遇的贤者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呐,教教我吧。”慧音看见妹红千年一遇展露笑颜,有如坠落人间的天使。     在这秋季的傍晚,本来是该慧音想向妹红请教外界的故事。却不知何时,慧音开始发自内心的期望着,“这样的夜晚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该多好。”     两人对坐烛影黄昏,慧音打开了她的史书,她说月球上的神秘国度,她说月都千年唯一一位上医八意永琳,她说八云紫发动的月面战争,她说离奇死亡的长公主,她的遗腹子,她说孤儿辉夜的体弱多病,她说两人在金銮殿上长跪不起,从此流落人间……     第二天的夜晚,在惠音正欲睡觉时,在她还在发愁让妹红睡在一哪里时,却突然听见了木门吱吱嘎嘎的响声,她走过去,看见妹红已经出门远去。惠音赶忙叫住了妹红:“这么晚了,你出门去干嘛?”     “去揍辉夜。”妹红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说的理直气壮。     惠音有点想笑,但是又怕惹怒了妹红,同时也有点担心妹红。“国符,三种神器之—玉。”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白泽。”     “这不能算是帮助,你只要带着这个,我就能知道你的状态和位置,因为,玉是一国之宝啊。”     妹红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戴上了,估计她是觉得要是自己不戴,惠音会一路跟到永远亭吧。     毫无疑问的,妹红再一次昏迷着被兔子送出竹林,惠音再一次将她抱到床上,等妹红醒来,修养一宿。     然后妹红就再次去挑战永远亭了,然后慧音再次望着月亮等候,然后妹红再一次重伤被慧音抱回小屋。     竹林外,有书斋。     泛黄的月色一天天蹉跎。烛影下,泛黄的史书一天天阅尽。     在妹红重伤的时候,是妹红躺在床上,慧音坐在床沿;但大部分时候,是慧音躺在床上,妹红坐在地上,依靠着床边。那枕下的苍烟星河万顷,那纸上的苍生诸天妖怪,那是上白泽慧音抑扬顿挫的创造历史,那是藤原妹红眼中不曾熄灭的火焰。那是三四天一次的旷世大战和每次最后必然轰然坠落的火凤凰。     直到有一天,妹红独自一人蹒跚的从竹林的深处现身,走到在竹林外久侯多时的惠音身边,扶着她的肩膀,用一种奇怪的受挫方式语气说道:“我打败辉夜了。”     惠音看见妹红眼中的火,已经消失。只剩下暗淡无光的红。     惠音没有多说,扶着妹红回到了小木屋。她先让妹红坐在桌前休息一下,自己转身进厨房做饭。不知为何,慧音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攀比心,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的比妹红做的好吃才行。夜雨春韭,新炊黄粱,五味调和,百味生香。她还故意选了最烈的酒给妹红,选了最淡的茶给自己,转身将碗碟端出厨房,却看见妹红头一次将头埋进臂弯里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看不见她的表情。慧音一阵心疼,她把斟满酒的陶杯推到妹红面前,她嘟囔了一句谢谢就捧起酒杯痛饮,饭菜也没吃几口,直到慧音搬来的一大坛酒几乎见底,妹红才张嘴吐出真言:     她说打败辉夜之后,她们的脸上没有悔恨惊畏,反而,是一种欣喜。垂下长弓的八意永琳抚掌闭目而笑,衣衫破烂满身疮痍的辉夜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她说在看到她们俩这种状态之后在一瞬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那一直悬挂在妹红心里的,名叫“复仇”的明月在一瞬间熄灭了,就如同八意永琳所创造出来的虚假之月那样瞬间消失,心里的天黑黑,使她一时间不禁问自己,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以后天天来打辉夜一顿吗?那在名为永生的无尽枷锁之中,在未来无尽的日子里又该如何度过?继续去流浪吗?陈词唱穿,世界看遍,白骨青灰皆我,然后呢?     永生成了负担,就像永远不会死亡的西西弗斯一样,背负着空虚和寂寞的诅咒。     慧音看见妹红醉醺醺的呆坐在那里,两行清泪无声的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流了下来,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悲伤的汪洋。“下面,我又去哪里度过我这想死都死不了的人生呢?”     如妹红这般坚强无畏,此时竟是如同双眼通红的无助迷茫的白兔。     慧音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道:“你可以继续跟我住在一起啊!”消沉的妹红抬头醉眼迷离的看着慧音,似乎还没有领会慧音话中的意思,只有慧音一人闹了个脸红,如清晨的玫瑰初绽,同因醉酒而同样双颊通红的妹红倒是相映成趣。     “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你,你听我讲述历史的时候,不会感到无聊吧。”     “是啊,虽然都是些类似的故事反反复复的发生的说,就像人们和妖怪都从来没有能够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一样。”     “咳,那我们就一起来编撰属于我们自己的历史吧。”慧音有点羞涩有点犹豫的说着,走到窗边,打开木楞和纸糊的窗户,满月时洁白如雪的月光洒在慧音身上,水银泻地。     妹红猛然感到某种来自远古洪荒的异动,抬头向慧音望去,只见她慢慢转过身来,同样雪白的头发散发着神秘的银光,从三千银发中支棱出来的两只兽角仿佛隐隐有无穷美好可能的未来在其中流动。     “啊,我忘了,你是白泽啊。”     “是啊,我看够了由别人的创造的历史,我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历史。所以,请你,留下来吧。     要知道,容易感到寂寞的人,才是编织出人类历史的主人公啊。”     “明明是个妖怪,却口口声声的叙说着人类呢。”     “我能够教授你的历史,已经不复存在,而接下来由我们一起来书写的无尽的结局的故事,要是能够成为传唱在市井巷弄的佳话就好了。”     两人就这么文不达意,前后不搭的说着不相干的话,但令人惊讶的是,她们似乎都听懂了对方想表达什么,就好像两只神兽的寄宿者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流系统一样。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妹红摇晃着酒碗,一深一浅的慢饮,“所谓正义,即是会随人心之尺而变化;所谓历史,就是难以撼动的感情。否定了我的复仇,也否定了你的历史。     那么,告诉我,世界上倘若真正存在永恒不变之物,那会是什么?能够伴随我无尽的一生直到永夜的来临的永恒之物是什么?”     “比如今晚的月色。     还有,比正义的仇恨和虚假的历史更加历久弥新的东西——爱。”     似乎白泽状态的慧音没有什么羞耻心,但半醉半醒的妹红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自嘲道:“像我这种不死之人,也能付出真正的爱?”     不知何时,慧音已经绕到了妹红的椅子背后,她从妹红后面连同映照在妹红身上的月光一起抱住。妹红刹那间慌了手脚,原本醉后脸上升起的红晕更加明显了。“慧音,你,你在干什么?”     慧音却明显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知道,作为永生的人类,每一次付出真心,得到的,只能是痛苦吧。无论是你恨的,你爱的,你祝福的,你讽刺的一切一切,你都只能看着他们生老病死,化为尘埃。所以妖怪们几乎从来都不会爱上某个人,而所有爱上人类的妖怪都只是谱写着悲伤的篇章。     但是,你是那个特例哦,不死的人类。     能听见吗,我们彼此的心跳。     能感受到吗,我那真挚的爱。     你能回馈给我吗,相同的爱意。     现在,你依然可以犹豫,没必要现在就给我答案,只是,先告诉我吧,     那些连明月都不知晓的,你的点滴。     更多更多的告诉我吧,在这如此美丽的夜晚。     也许对你来说,那些只是须臾,     但对我来说,从现在起,能陪伴你的每个瞬间,都是我书中最重要的篇章。”     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脸,只是互相感受着激烈心跳的共鸣,妹妹红轻轻把手搭在因紧张和羞涩而微微颤抖却依然坚定的环绕在妹红脖颈上的洁白如玉的手臂上,将她拉的更紧了。     "啊啊啊,若是世上有真正的永恒不变之物,那就是不死的红凤,和永生的白泽了吧。”妹红轻轻的呢喃道,眼中曾经一度熄灭的火焰再次欢快的跳动闪烁起来,     “谢谢你,慧音,我爱你。”     妹红感到那双环绕着她的手猛的颤动了一下便抱的更紧了,她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那贴在她头发上流泪的清秀脸庞,     “我们,来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永恒不变的历史吧。” 
 
     这就是,由不死的人类和半兽所编制的故事:“独自徘徊的人类和独居孤处的半兽相遇,然后同甘共苦,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在笔者的我和读者的你眼里,都是很老套的故事吧。但这样老套的故事都被记录下来了,这恰好证明了慧音说的很对呢,只有爱,是短暂的人生或是长久的妖生当中唯一永恒不变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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