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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虚幻之人

[中短篇] 【幻想乡人物传记】更新第六章——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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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2 12:31: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摸的时间有点长了吧……
天天都溜过来看一眼发现还是原样。
是我出的题太难了吗……

点评

这个月是考试月。。。我尽力  发表于 2021-12-12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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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7 02:06:06 | 显示全部楼层
2021年能更吗?(最后5天
不是坑了吧……我已经见过不少前奏极优秀的书坑了……

点评

立个flag:在元旦前夕更新  发表于 2021-12-28 12:27
马上,已经4k字了。  发表于 2021-12-27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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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31 12:3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幻想乡人物传记】第五章——一只天狗的故事 (元旦快乐)

本帖最后由 虚幻之人 于 2021-12-31 12:46 编辑

凡心所向,乌羽以往,生如逆旅,一枫以航
                           ——改·七堇年
  “你长大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射命丸文小时候听过的最多的一句问句。诚实的讲,她并不知道,谁又能在小时候就决定将来的方向呢?哦,那个博丽的巫女估计知道。
射命丸文的父母一再强调:鸦天狗一族在妖怪之山里算得上是上层阶级,而他们一家又是鸦天狗里比较有威信力的存在。所以,他们希望射命丸文将来一定要作一个高尚的,轻松的,受人尊敬的工作。为此,他们从射命丸文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她讲故事,或许他们是希望射命丸文在那些英雄与英雄的故事的影响下开始向往崇高的职业理想和生活信念吧。但似乎结果并不如他们所愿。
  最开始,射命丸文只是缠着父母继续给她讲故事,可每日辛勤工作的父母也只是知道那些幻想乡里那些最经典的故事,来来回回也就是什么妖怪贤者建立幻想乡,西行法师长眠樱花树下,博丽的巫女一代代可怜的传承,不知何时出现在幻想乡的神秘洋馆和竹林小亭,来自深渊地狱的诡异蒸汽……那时的幻想乡,一切的信息都是靠人们口口相传,或者某几个长寿的妖怪只言片语的讲述。期待稗田家的记录?别搞笑了,那东西几百年出一本,早就过时的可以拿去擦玻璃了。
  很明显,射命丸文父母知道的这点可怜的支离破碎的故事完全不能满足她的欲求。于是乎,她开始四处见人就问,但那时的幻想乡,还是一个战火纷飞,信息闭塞的虚伪幻想之物。灵梦尚幼,红魔馆的主人还没有突发奇想,魔理沙还没有遇见灵梦,一切一切的故事都尚未开始。但是,她对于故事和幻想的强烈渴望并没有因为这些困难而哪怕减轻一丝一毫。
  甚至,她也许在某一天可以自豪的说,没有她射命丸文,就没有这些能偶尔流传到大结界外面而为人津津乐道的异变故事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有些过分的清晨,晨光斜斜的从彻夜未关的木棱窗口喷洒进来,照在白墙上,明晃晃,白花花。仍有十分倦意的射命丸文不禁眯起了眼睛。这是她和父母分居的第二个月。这是妖怪之山上的惯例,天狗一族在孩子成年之后都会和父母分居并承担相应的天狗职责。而射命丸文所分配到的任务则是在幻想乡内四处巡逻收集情报,住在接近山顶的林中树屋里。她抖了抖翅膀,准备开始新的一天,和这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喜欢的工作。
  略微并拢双翅,带上天狗一族独特的,奇奇怪怪的帽子,轻巧的从窗户一跃而出,熟稔的落在一棵老树的枝丫上,随着树枝一起上下摆动。风沿着山坡一泻千里,带来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鹤唳鸦鸣,天空中为数不多的云在被旭日镶上一层金边的同时也被肆意的风揉搡成了跳动的线条,就像是某个酒鬼醉后泼墨写就的一幅元气淋漓的狂草。山的一侧是一条至今都没有确切名字的河流。
  这很奇怪,河的上游是风神之湖,河的下游是九天瀑布,但就是没有河的名字。文文像问幻想乡的故事那样也问了很多人它的名字,但也没有任何一只妖怪或者人类知道河的名字。甚至,他们还会反问她:“这重要吗?”不过她也不气,万物的名氏又岂是人人可得而知的。别人答不上来,她的心里固然焦灼,但却更觉得这番“问名”是如此慎重虔诚,慎重得像古老的妖怪婚姻仪式中的“问名”大礼。
  更关键的是,文文很喜欢这条河。每天早晚都会凝望这条河流很久,沁人心脾。
  河的对面是永远的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流淌的河水如延展开去的三千白锦,舟似聚墨浅砚,棹似冬梅枝干。 晴时,水光潋滟,流光碎金;阴时,浓墨似染,洇透素帛;暮时,乌蓬靠岸,云霞满天;夜半,伸手笼一袖月光,化作沉璧顺水流。
  就在文文回忆着数不清的如画如幻的景色的时候,忽然听到树下几乎细不可闻的喊声:“文大人,文大人。”射命丸文低头,看见一双白绒绒的微微颤抖的耳朵。“是椛啊,有什么事吗?”椛其实不是射命丸文的直系下属,只是因为两人从小开始就一起玩,所以两人一直十分要好,从在风神湖里洗澡遇见幼小的早苗,到在丰收的田野里偷红薯被秋穰子发现,抑或是陪河童下她们自创的新式將棋……尘世南来北往,紫陌纷繁,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陪你那么多日夜,,不断做同样的几件事情的妖怪了。
  椛微微的仰起头,柔顺的纯白色刘海微微滑落,绯红色的眼睛映照着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的微光,她眨了眨眼,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文大人又在树枝上开始沉思了呢。”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蹲在树枝上搭眼远眺,就能朦朦胧胧的看到落魄的博丽神社,神秘的洋馆,阴森的树林和其中隐秘的小屋……
  幻想乡里有那么多可爱的故事正在发生,可她,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呢。文文很不甘心,就像够不着糖的小孩。
  “椛,你说,我们做的,是正确的吗?每天都如临大敌一般守候着,侦查着,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守候的是破败的建筑,而侦查到的,尽是烟花巷柳。”
  “大天狗大人的旨意应该是不会错的,她觉得幻想乡里充满了危险,才这样做来保护我们的。”
  这样吗?”
  妖怪之山依旧喧嚣,人潮在虔诚的信仰下享受着守矢的清音。文文脚下这棵盘虬错节的老树捡拾着一座山的荒芜,春风来似不曾来。
  终于,文文没有忍住内心的寂寥和好奇,在谨慎的高空观查之后选择了树林边的一座小屋降落。她将在这里踏出联系幻想乡的第一步。
  只有落在地上,她才看见原来每天高空飞过的小屋竟然是一家商店。《香霖堂》三个字歪歪斜斜的破破烂烂的写在门匾上,就好像某种随便捡来的破烂。
  射命丸文谨慎的绕着房屋转了一圈,发现一扇已经有些昏黄的玻璃窗,还有拿废旧纸张黏补的洞。从窗户里望去,只见一个白发却身形健朗的男性背对着窗户,坐在摇椅上看着泛黄的书。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如秋天的芦花摇曳生姿。也许是射命丸文探头探脑引起了光影的变化,那男人突然转过头来,与来不及闪避的射命丸文四目相对。在双方都愣了一下之后,文文慌乱的低垂下了目光,却不经意瞥到那男人笑了出来。
  随着木门“吱呀”叹气,文文乖乖的站在门口,深深低下了头,“对不起。”
“没事。新顾客,进来吧。”
  射命丸文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了内心的一丝不安和想要逃走的冲动。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拜访妖怪之山以外的生灵,那些被大天狗大人认为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的生灵。她礼貌的随手阖上门,一阵微风卷起些微沉积的灰尘,从阳光的道路上肆无忌惮的飘过,显现出来太阳光那柔美的斜。文文仰头四顾那些锈迹斑驳的货架和上面陈列的商品,而那些商品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的环绕着,睥睨着,审问着,劝导着她。
  你为何而来,想要带走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样的使命?
  射命丸文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学会如何去形容当时的那种难以忘却的感觉。那就像古战场中深插在焦茫的土地上的千万把折戟断剑;就像英灵殿里历代英雄的信仰被封印在木雕石雕中左冲右突;就像,就像满是被遗忘的神明墓园的饱含魔力和封印的大结界内诸神慈悲感怀低垂的目光。
  再后来,射命丸文去问霖之助先生,这些商品的存在究竟为何有如此魔力。他说“这就是历史。”
  是这样吗?
  当然,此时的文文只是感到了不断传来的压力使她几乎有些战栗难安。
“那么,你来这里,想要什么呢?”没有作自我介绍的男人如是问道,就好像住在香霖堂里的人叫森近霖之助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一般。
  文文一时有些语塞,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高空侦查的工作一样。霖之助再次笑了笑,就像宠溺一个小孩一样:“没事,慢慢看看这些商品吧,你总会知道你需要什么的。”
  文文有种预感,她面前这位不显老态的白发妖怪活得比谁都久,见识的比谁都多,起码比那位大天狗大人知道的多,也许和大天狗大人嘴里一直忿忿不平的念叨的“八云紫”旗鼓相当。
  文文依言顺着货架看去,“这是?”
  “这是电脑。”
  “diannao?”
  “就是外界人类用的某种使魔。”
  “那这是……”
  “怀表。”
  “难怪有着表盘。那这坨金属呢?”
  “绯想之金,很特别,非卖品。”
  “这个呢?”
  “这是八卦炉,可调节火力大小。”
  “这个?”
  “照相机。”
  “zhaoxiangji?”
  “就是可以把当前的发生的故事变成图画记录下来的工具。”
  ……
  文文顺着货架一个个问过去,与其说是在意那些商品究竟是否适合自己,她只是很享受这一问一答的感觉。她觉得,一个能知道所有商品准确名字的店主是多么的了不起啊,就像是知道所有花草的名字的园丁,或者是知道所有星座名字的观星者那样了不起。
  但是刚刚有一个关键词灌进了她的耳朵,振聋发聩:“故事”。在享受完所有商品的姓名之后,她在心里默默的朝货架的方向鞠了一躬,问出了刚刚一直憋着的问题:“请问,那个zhaoxiangji……真的可以记录下故事吗?”
  “那个呀,只是被外界人类所遗弃的工具而已,终究只是辅助而已,故事这种东西,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是发现不了的。如果,你真的喜欢记录故事的话,那就把照相机带走吧,这样它才会显现出它原本的用处。”
  “那,zhaoxiangji怎么用呢?”
  “嗯,一般来说,照相机都是需要将底片洗出来才能看的,但这款相机,似乎是拍立得,只要还有能量,就可以立即召唤出相片呢。”
  “dipian?pailide?”射命丸文看着莫名陷入沉思开始自言自语的店主,听着写莫名其妙的词语,歪了歪头,那小小的白色绒球也微微晃动了起来。
  “总而言之,这台照相机可以之间取出图画。但是,光有图画可不能构成故事,还要有叙述性的文字。”
  “诶?自己编故事吗?”
  “不不不,虽然任何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里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是依然要以现实为依据呢。”
  “以现实为依据?”
  “是啊,就像那些报纸一样。”文文还不知道姓名的店主向用来修补玻璃窗的那些泛黄的纸张指了指。
  文文凑过去,顺着报纸的方向将头歪了九十度,仔细观察上面模糊的一块块密密麻麻的扭曲文字和模模糊糊的图画。
  “诶,这就是报纸吗。那怎样制作它呢?”
  “唔,首先是取材,将发生的事情实地采访记录下来,然后细心编排写出新闻,再将文字和图片一起打印到纸上就好了。”
  文文听着又歪了歪头,顺带抖动了一下翅膀,就好像抖落了什么并不存在的灰尘一样。
  “嘛,打印的话,我记得上次有一个河童过来展示她们的印刷技术,你可以去问问……我想想,上次来找我的那个河童名字好像叫‘河城荷取’来着。”
  射命丸文微微睁大了眼睛,根据大天狗大人的命令,妖怪之山的任何妖怪都不能随意与外界接触。而河童的领袖似乎能非常随意的来到这偏僻的林边小店里。
  “可是……”文文欲言又止,“谢谢您,我回去问问她。”
  文文向香霖堂店主的方向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霖之助却从后面叫住了文文:“等等。那个照相机,你忘拿了。”
  “但那个照相机,我买不起呢,”
  “哈,没关系,毕竟没有几个客人是付了账的。我开这家小小的香霖堂,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因为自己的兴趣爱好而已。”
  “兴趣爱好吗……对了,您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个照相机的?”
  “嗯,以前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的眼睛里诉说的很多东西,比如一种渴望,一种束缚。”
  “啊?”
  “呵,没什么,你就当是一位老妖怪的喃喃自语吧。”
  等文文回到妖怪之山,已经是日暮时分了。远远的,她就看见那无名的河流处升起的阵阵白烟,那或是天狗们的炊烟,亦或是河童工厂烟囱里的呛人雾气。夕阳被笼罩在这层薄薄的暮气里,像极了一座破败的城池和城里的处处硝烟。文文凌空停下,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胸前的老旧照相机,心中莫名多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冲动。她举起相机,按照香霖堂店主所说的那样,将妖怪之山的山川湖海,日月双悬,风祝滕云全部吸纳进小小的取景框,按下快门。随着一阵很轻微的抖动,一张照片从相机背后的缝隙里滑落,像一片飘摇的落叶,或者是一段定格的故事一样随风而去。文文一个俯冲抓住了那张照片,很模糊,毕竟是第一次拍照,又是滞留在空中,有一点颤抖,把夕阳吞进山脉,把林木沉进了河流,把白烟灌进山顶的守矢神社。
  但文文觉得,这像极了某个美丽的传说,像是一个年轻妖怪眼中那模模糊糊的,一切都很美好的幻想乡。
  “这是……我自己的故事吗?”文文呆呆地盯着她此生拍下的第一张照片,满心欢喜。
  文文没有在空中长时间停留,径直前往了那条无名的河流和那深深的河谷。她看见了依然在和椛下妖怪將棋的河城荷取。她将不耐烦的河城荷取拉到一旁树林里。
  “干嘛呀,明明我马上就要赢了的说。”
  “就刚刚那个局势,少说还得两三天才能结束。”
  “所以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经常违反禁令去香霖堂。”
  “没,没有啊,香霖堂是什么地方?”
  “还装啊,荷取。从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一紧张就会结巴了,连下个將棋都会在决胜的时候不断重复‘该,该你了’诶。”
  文文完全不给河城荷取狡辩的机会,直接连续说道:“嘛,不过这回我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作为交换,我要看看你在香霖堂所炫耀的那台叫印刷机的机器。”
  “哈?就这个要求吗?”
  “……那你在期待什么。”
  文文跟着河童来到了隐秘的地下工厂。明明烟囱伸在地上冒着无比显眼的白烟,却非要把基地建在地下,文文不禁摇了摇头。
  “诺,这个就是,印刷机,最新版本的。”文文盯着眼前硕大的机器咔咔作响,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的三四十个按键和拉杆,不禁头皮发麻。于是,她瞬间做出了决定:“以后我来编写报纸的内容,你负责印刷。”
  “哈?为什么我要每天帮你印刷报纸。”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幻想乡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吗?还是你心甘情愿的在这消息闭塞的妖怪之山里永远的下着无聊的將棋?如果你不是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你又怎会偷偷跑到香霖堂呢。”
  “好好好, 你说的都对。真是的,从小就数你理论一套一套的。我就从来没有辩过你。”荷取举起双手苦笑。文文在与河童约定好时间之后就兴冲冲的扑扇着翅膀离开了。她没有看见在她身后目送她的河童眼里充满了一种说不上名的期待和信任,就好像是一位慧眼识英的算命师辅佐着一介布衣天子出山奠定天下那样。
  文文没有在原来的河边找到椛,想来她是看天色已晚而早早回家了。文文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望着明月高悬,文文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终究是一夜无眠。
  天还未亮,文文就起身跃出了窗户,轻车熟路的蹲在树枝上,眼神毫无聚焦的散漫游荡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但她突然发现在暗淡的晨星的掩映下,熟悉的一撮白色绒毛缓缓走来。原来椛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开始在树下等候的吗?
  文文出声叫住了椛,于是两人蹲在临近的树枝上,一起抬眼看着东方未明。
  这也算是椛和文文之间不大的分歧之一吧,椛站在树枝上的时候总是尽力压住树枝去抵抗风的动摇,而文文则是顺从风吹过的方向前后上下摇摆,有时狂风卷起秋天的枫叶呼啸而过一泻千里,椛都要单手扶着树干来稳住身形,而文文则是一如既往的随意蹲在树枝上,欣赏的漫天秋叶。
  “椛,你每天都这么早来这里吗?”
  “嗯,我很喜欢一边太阳从枫林间慢慢升起,一边等您起床。文大人,我有点好奇,您昨天白天去哪里了?”
  “是,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大人,您身上有一种从来不属于这片山里的味道,好像就像某个长久无人居住的空屋那样的味道。可瞒不过白狼天狗的嗅觉哦。”
  “是这样吗。椛,你觉得,如果我开始从事记者这个职业,如何?”文文低头看着胸前的照相机。
  “记者,那是什么样的职业?”
  “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只是听今天我遇见的那位老妖怪说是一种记录下幻想乡发生的事情,变成故事宣传给大家的职业。”
  “是听到可以写下故事才对其感兴趣的吗,不愧是文大人呢。”椛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着,不置可否。
  “所以?”
  “只要是文大人喜欢,我当然都会支持啊。无论有没有违反大天狗的命令。”
  “谢谢你的支持,但我想问的是你觉得这个职业是否适合我。”
  “我觉得,文大人您肯定是不喜欢目前高空侦察的职业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比站在原地更加接近幸福,对吗。”
  “嗯,你说得对,我确实到现在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现在的职业。”
  “而且,无论文大人您干什么我都会帮助您的,所以如果成为记者需要什么额外的支持,尽管叫我就行。”
  “哈,就等你这一句了。”作为多年的挚友,文文没有说什么虚假的感谢,而是放心大胆的依靠着椛。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橘红色的旭日照在两人的脸上,也照在同样美丽的枫树林上,“多么美丽的颜色啊。”文文看着枫树林低声感叹道。
  “是的呢,就像文大人您眼睛的颜色呢。”椛不知为何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文文转头望去,不知椛脸上的红霞是不是太阳的颜色。
  文文带着十分倦意踏上了寻找新闻的旅途。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文文与椛所看见的太阳在升起两三个小时后天空就被一片浓密的红雾所笼罩。
  一种不详的压抑气氛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除了文文。她觉得,这一定是个大新闻。从妖怪之山,到看起来像红色雾气起源的那栋神秘的洋馆,文文足足飞行了五个小时,才堪堪飞到那栋洋馆旁边的湖泊。
  这时候的文文还没有获得无双风神或者幻想乡最速无良记者之类的称号,她的飞行速度和其他鸦天狗差不多,或许比得上一般骏马奔驰的速度,却怎么也赶不上天生就会飞行的博丽巫女或是在扫帚后面装八卦炉作助推的魔法使,更别提到处开间隙或者门的妖怪贤者们了。
  还没来得及平复喘息的文文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红魔馆闪过一阵阵耀眼的白光,紧接着,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时空激波从神秘洋馆的方向射出,原本千百道粼粼波光的湖面像是被突然冻结了一样凝固,波峰不会下落,波谷也不会填平,身处其中的文文只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支持不住飞行的平衡一头栽进了湖水里。
  等文文挣扎着扑腾到湖边,趴在岸边向红色洋馆的地方张望,只见黑色的硝烟冲天,原本伫立在此的红色建筑荡然无存。
  爬上岸,全力抖落翅膀上的水珠,但是浸湿的翅膀不允许文文再次起飞。文文看着那洋馆还没有被炸毁的围墙望墙兴叹。只能远远的看着黑白色的身影和红白色的身影从高空离开。而文文只能拍下她们离去的背影,还有从洋馆里升起的硝烟,然后凭空猜测里面发生了什么。
  文文浑身湿透筋疲力尽的走回妖怪之山,又是新的一天的傍晚,一直在九天瀑布戒备的椛远远的看见了浑身湿透中透着失落的文文,匆忙回到自己家中拿上浴巾奔向文文。而文文也在看见椛的那一刻终于能够放松力气安然倒下。
  文文在一阵头疼脑热中昏昏醒来,猛然发觉自己躺在不是那么熟悉的床上看着似乎有些熟悉的天花板。强忍着头痛回忆了一下,发觉这里应该是椛的房子。她一侧身,就看见正趴在床边的椛。文文艰难伸出手,将滚烫的掌心微微覆盖在椛毛茸茸的头顶。只看见椛的耳朵轻微的抖动几下,便抬头睁开了眼,露出来一成不变的温柔微笑:“文大人,您醒了呢。”
  “您昨天傍晚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烧了,我心想带您到我家方便照顾您,就擅自把您抱了回来。还擅自帮您擦拭了一下身体顺便换身了衣服。”不知为何椛以极快的速度说完了这一长串后低下了头,两只耳朵不断的抖动着。
  文文没有力气多想,只是轻微的答应了一声,将照片和写着记录的小本子递给椛,让她交给河童,就又翻身迷糊了过去。
  人事多聚散,应该是那些不停遇见的人和妖怪,解语着岁月的痕迹。
  文文做了一场梦,梦到了四季轮回,林岚长风;梦到了风神起舞,地脉齐张;梦到了有人手握暗红命运,有人手握银色怀表;梦到了樱花散落,梦到了永夜月圆……
  而她,始终是个看客,远远的看别人流出的些许微光。始终只能隔着戏院的墙听着里面咿咿呀呀的戏腔猜测台上戏子的戏份。
  她不甘心,于是她在梦里哭了。
  于是她在梦里逆流而上,来到风神之湖,她大声斥问那个绿色头发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巫女,她看见那巫女笑着张口说了什么,却听不见内容。于是巫女把她拉到守矢神社的屋顶上,向山下一指,以上苍天,此下无人。只有一座寂静的山,山里没有任何生命,就像被抹布擦去的污渍一样。文文回头质问巫女,巫女笑着再次指了指山下,让她再看。于是她看见了空荡荡的山谷间刮起的大风,一鼓作气的涌向山巅。文文头一次在风中有了站不住脚的感觉,想张开翅膀飞向空中,但又生起了会被风带走的预感。她只能尽力扒住神社屋顶的砖瓦来与风对抗。恍然转头,却看见那个笨蛋巫女在如此猛烈的暴风中自由的跳着莫名虔诚与优雅的舞蹈,仿佛完全不受风的阻碍,只是衣裙在风中烈烈作响。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
  仿佛听见半空中的巫女吟唱起了莫名其妙的歌谣,似乎是巫女吟唱的,又似乎是风自己在放声于天地间,就好像天地间有什么意难平,有什么梦想还未达成,急匆匆的赶路,又急匆匆的消失。
  “夫至其将衰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楗,眴焕粲烂,离散转移。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乘凌高城,入于深宫。抵华叶而振气,徘徊于桂椒之间,翱翔于激水之上。将击芙蓉之精。猎蕙草,离秦衡,概新夷,被荑杨,回穴冲陵,萧条众芳。”
  文文在神圣的歌谣中从妖怪之山的最高处一跃而下,收敛翅膀,逐渐加速,直到快要撞击地面的那一刻猛然张开双翼,在感到背后有快要撕裂的疼痛的同时,她在狂风的推动下达到了前所未有速度,突破音障时的激波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文文感到了似乎有些熟悉的眩晕感,但是她并没有因此晕过去,只是感觉所有的风暴都聚集在了她的身边,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便有千军万马从风中奔腾而出,刀枪轰鸣。
她终于在香霖堂的上空刹住了车,随意的挥了挥翅膀驱散了周围的风,降落在香霖堂的门口。文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香霖堂唯一的先生没有坐在那把不知道多少岁的摇椅上,而是站着仔细端详一面摆在货架上的古怪镜子。
  霖之助转头看见了文文,点了点头以作示意,继续观察起那面镜子。文文凑过去,发现霖之助先生只是在观察镜子边缘一圈刻在黄铜镜框上的文字,那上面的文字很奇怪,方方正正,银钩铁折。文文问他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你要作一面镜子,像托尔斯泰说的那样,照亮了自己,也丰富了人间。”
  文文紧跟着沉默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托尔斯泰的名字,也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与镜子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
  于是她正对着镜子,看向镜中的自己。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那确实是非常漂亮的眼睛,就像是夕阳下的枫叶,像是燃烧的宝石,像是红色狐狸尾巴在丛林里一闪一闪。
  她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倒映着深红色的镜子,若有所悟。紧接着,镜子里她的面容渐渐变形,文文惊觉时,发现镜子里赫然是椛的面容。
  “文大人,您醒醒,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椛双手撑在文文身侧,俯身低头看着文文,语气里有些担心。
文眨了眨眼,暂且分清了梦境与现实,“嗯,我没事。”文文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推开合上的窗户,风从梦境里吹拂而出,又从窗户潜入,带来片片秋叶。
  飘摇间,一片不知名的秋叶从窗户滑进来,荡荡悠悠落在床上。文文双指捻起那片不知天高地厚的叶子,顺势从床上跳起,却看到不属于自己的一身白色衬衣。
  椛解释道:“文大人,这是我家里还没穿过的衣服,可能有点不适合您。”
  “没事,椛,很合适,谢谢你。”文文异常郑重的说出了感谢,所以语气也异常温柔。
  椛愣在了那里,脸有些红,结结巴巴道:“没,没关系,这是我应该的。”
  “椛,我可能,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普通的鸦天狗了。想必我去了违反禁令的地方的事情在妖怪之山已经人尽皆知了吧。而且,我有种预感,现在的我……”文文把玩着手里的枫叶,没有说下去。
  但椛依然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无论文大人您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很喜欢。”
  文听着一愣。椛也发现了什么,直接将头埋进了床褥,只留给文文一双颤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
  文笑了笑,跃出窗户,高调的在妖怪之山的所有妖怪眼前径直飞出妖怪之山,高音速的激波震彻了每一只妖怪的耳膜和心灵。
  文文径直来到了小小的破旧的香霖堂。踏影迭梦般推开店门。霖之助依然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的,却是一份崭新的报纸。
  见到客人,霖之助将报纸放下,文文眼尖的看见报纸的标题处写着大大的《文文 新闻》。“你干得不错。”霖之助非常直截了当的夸奖道,“这份报纸,现在应该整个幻想乡都看见了吧。我刚刚还撇见一只手从虚无之处伸出来拿走了一份呢。”
  文文再次向霖之助先生鞠了一躬:“谢谢您。”
  “呵呵,我可没帮上什么忙,你应该感谢你自己坚持的梦想呢。”
  文文当时还不知道,所有看报纸的人,除了当事人之外都以为报纸上报道的内容是真的。我们无法知道文文是出于无意还是有意,因为文文并没有进入红魔馆的围墙,所以报纸上写的内容多半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但那些当事人会如何找她谈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文文张口刚刚想问一下镜子的事情,但转眼四顾却怎么也找不到香霖堂偌大的杂物堆里有任何一面镜子。于是,文文转口问了另一件事情:“先生,您知道门前的这条河流的名字吗?”文文抱着几乎不存在的一丝期待。
  “不知道。”霖之助大大方方的说道。但还没等文文失望的离开,霖之助就接着讲道:“但是,我知道的是,这条河经过数次改道,有时是为了耕作种田,有时是为了滋润某片森林。它也经历过在河上驻地建坝来建设城镇的时期,还有在最早时候建起的第一座水车。这条河可能就是没有名字,但只要有人提起河流,所有人都能明白,就是这条河。”
  文文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霖之助先生,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
  “请您帮我拍一张照片。”
  “哈,记者不能拍到自己啊。怎么,就在这里拍吗?”
  “不,我要去那条河的岸边。”
  “行。”
  ……
  我们至今仍未知道,文文究竟在蜿蜒流转的河流的哪一处拍了照。或许她停在空中,就像风那样充斥幻想乡的每一片天地之间,或许她坐在水边,就像河流那样渗透进幻想乡的每一寸时间和空间,或许她依靠在河边的枫树上,就像她枫叶色的眼睛如明镜高悬倒映着幻想乡的每一位生灵和每一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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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31 12:53:02 | 显示全部楼层
      ZUN在人妖名鉴里写到:“有了新闻记者这个可以统括其他人物,与谁联系都不奇怪的角色,‘东方’的世界终于打破各作品之间的壁障,变得宏大起来。从这角度说,她是个特别的角色。”   
      在写文文的时候,因为拖的时间比较长(doge),所以思前想后难免使得文章有些冗长。但如果说天子篇是我写的最酣畅淋漓的那射命丸文篇就是我写的主题最复杂的吧。
      最终我还是没有加入剧烈的冲突,其实原本计划里是要文文与大天狗打一场的。但,我还是喜欢这种平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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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31 13: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虚幻之人 于 2021-12-31 13:03 编辑

接下来的话,准备在寒假更新一篇意识流的文字,有什么人物推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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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31 14:41:4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叛逆且自由的性格,正是我心目中的文呢。
霖之助到底活了多久呢,没准真的像某些二设里一样见过尚未封闭的幻想乡。
感谢作者。
不禁期待下一篇会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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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31 23:36: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文文。新闻》啦!围墙还没炸毁2333 意识流肯定是恋恋啦!或者123,梅莉?

点评

另,元旦快乐!  发表于 2021-12-31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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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26 00: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恋心
  恋:看我并非为我,我去演我,我并非为我
  心:扮谁就得像谁,谁来扮谁,谁就得是谁;
  
  (由于对日本文化不甚了解,不敢乱写,所以秦心我就写成中国古代的了。)
  “恋,出门多穿件衣服吧,今天有点冷。”觉甚至没有把眼睛从书上移开,低头对着恋说道,第三只眼倒是死死的盯着在地灵殿门口若隐若现的恋。
  恋回头看了姐姐一眼,只看到毛茸茸乱蓬蓬的粉色短发,没有回答。一如既往的,恋并没有在姐姐脸上发现寻常人类和妖怪都会戴的面具,但是那睁开的第三只眼上却如其他人一样戴着一层异常苍白沉重的面具。恋推开地灵殿的门,顺手用指甲从锈的厉害的金属门板上刮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看地灵殿高挑的穹顶,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什么。
  面具,少了面具。她想:找几个人头挂在穹顶上,这样就有千姿百态的面具聊以装饰了。她回头看了眼姐姐,不行,她头上没有面具,第三只眼上的面具又太过难看,像是背负着什么巨大的苦难一般。
  还是出门凉快,旧地狱的阴森地板和闹鬼的墙面总是时不时散发出灼热的气浪,似乎是那些奇怪材质的砖瓦储存着无尽的能量一样。
  就像阿空一样的热烈,姐姐总是很亲切的喊她阿空。阿空也是不戴面具的奇怪生物之一。这真的很奇怪,整个幻想乡凡是人形的生物,大都戴着面具,且大都不止一副面具。地灵殿里的面具实在太少了,因为灵智未开的动物都不懂得戴面具,阿空从来没戴过面具,阿磷倒是有一副面具,不过她从来不会在地灵殿里面戴上,尤其是在姐姐面前。
  所有遇见姐姐的人都会自觉的摘下脸上所有的面具,同时,姐姐也会自觉的戴上面具,然后双方彬彬有礼的交谈。但是姐姐不在场的时候,无论有多少人聚在一起,都是戴着各自不相同的面具嬉笑怒骂。然后独自一人回家的姐姐总是脸上总是戴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落。也许,这是因为姐姐没有自己的面具吧,也许把地灵殿的顶端挂满面具能让姐姐高兴起来吧。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几副漂亮美观的面具,好在幻想乡几乎人人头上都戴着好几副面具随时切换,琳琅满目,挑选的余地不少。其中最为离谱的就是八云紫那个自称贤者的妖怪了。她面对每一个人都有对应的面具,而在面对姐姐不得不脱下面具的时候脸上赤裸裸的写满了厌烦和一丝惧怕。但八云紫的面具并不好看,就像人里的人类堆起来风干了几十年的稻草堆一样实用但是干枯陈旧。说来奇怪,幻想乡那么多面具,没有一幅都感觉适合用来做挂饰的。
  没有一副能令人感到快乐的,净是些压抑自己本性的面具。芸芸众生一辈子都花在压抑“本我”的努力中,就是如此令人难过。
  这世上的人大多活得很辛苦。
  所以必须要不断寻找,不断寻找。
  
  贰
  “希望才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就像潘多拉的预言说的那样。”
  “不,良知才是最重要的,正可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么,秦心,你怎么看。”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我,一位道士,一位僧侣。
  怎么会,我怎么会知道。我想做出为难的样子来拒绝回答这种肯定会惹麻烦的问题。但一来我没有表情也没有情感,二来两位都望眼欲穿的看着我,像极了寒窗苦读十年等着放皇榜的举人。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我像极了华容道上的曹操,前有关羽后有追兵,只等着哪位更像关羽的放我一命了。
  但是左看看右看看,两位只是炯炯有神,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样子。
  “哎,那关云长曾许我三次不死,难道今日一次也不饶么?”华容道上,竟是如我此时的仓皇。
  “快说,你觉得哪个更好?”两人异口同声步步紧逼。
  “小的觉得,圣人以一音演说教法,佛道二家各随类解,究其根本理趣是相同的,只不过说法各从俗而异,如果一定要在佛道二家之间强生分别,那就流于“空谈”,不达妙理,所以说:“必彼此名言,遂可分别,一音各解,乃玩空谈。”从更高的境界上说:“诸行无常,触类缘起,后心有待,资气涉求,然则我净受于熏修,慧定成于缮克。”佛教般若以“诸行无常”、“触类缘起”等理论,诱导修持者入于净慧,是资借气力勤求慧觉,所以“有待”于后天心色之用,则于庄生齐物逍遥之旨有所未尽。”
  “说人话!”
  “大概……都一样好吧。”
  然后我就被很不讲道理的蹂躏了一番。
  
  叁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三只小妖精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就站在她们面前,得意洋洋的在参天古树上跳来跳去。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在幻想乡,似乎越是弱小,越是不太聪明的角色拥有的面具就越是精美漂亮一些。但此时三只妖精并没有戴上面具,我也无从下手,只是站在树下看着她们蹦跶。
  “喂,你们几个,怎么进来的。”一如既往戴着“凶狠”的灵梦寻声而来。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质问着盘神社后院虬老树上的三只妖精。刚刚还得意忘形的三妖精瞬间没了气焰,缩进了树丛中一动不动,却不知道露出了颜色鲜艳的衣裙。红色的巫女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四顾无人,缓缓摘下了面具。嘴角竟是微微露出了一点微笑,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要是想待在这里,就得给我规规矩矩的,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捣乱就立刻全部退治。”接着,她像是忍不住了一般无声的笑了起来,转身走进了神社,木屐一声声远去,那三只妖精才惊魂未定的探头探脑面面相觑:“所以,我们是最强的吧。”
  贴着半掩的院门信步走入神社,寂寥的神社唯有穿堂风长驱而过,博丽的巫女独自一人时终于卸下面具,清秀的脸庞上看不出悲喜。她刚盘腿坐在矮桌前,捧起还有余温的茶,前门又被大大咧咧的打开了。
  “哟,灵梦,今天竟然这么早就起来了?”果不其然,是那个一身黑白的家伙,明明总是会感到害羞却故意顶着讨人嫌的面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后院的那三个笨蛋,一大清早的就开始吵吵闹闹。”
  “安啦,别在乎那几只小妖精了。倒是上次的异变,你还记得吗?”
  “哪次异变?”
  “就是那个大的不像话的僧侣和看起来很潮流的道士啊,还有那个很奇怪的一直嚷嚷着希望之面的妖怪。”
  希望之面?那是不是什么很好看的面具?那我拜托她帮忙做几幅赏心悦目的面具拿回地灵殿装饰岂不是更好。于是我更加仔细的偷听她们对话。
  “嗯,我想起来了,那几个异变元凶,所以呢?”
  “听说她们几个要举办宴会来着,但不在神社举办,好像是在命莲寺门口搭了个小小的舞台来着。”
  命莲寺,真是个好名字啊。
  外面不知不觉又下起了雨,最近的几天总是阴沉沉的,不时下起一阵雨,雨在神社古旧的瓦片上滴落,八云紫和历代巫女都喜欢站着眺望结界彼方的瓦片上。
  
  肆
  我一直觉得,命莲寺最好的地方就是它的名字了,命定之数,亦如青莲绽放,层层密密。不知为何却在佛门圣地之前搭建起了舞台,摆出几十张尘封多年终于再次得以崭亮的桌椅,娜兹玲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大红灯笼,说看着喜庆就要全挂到舞台四周,奈何身高不够,蹦蹦跳跳也够不着。还是圣白莲接过灯笼,搬过板凳,小心翼翼的挂到了戏台的四周,可能是一不小心过于热情,红灯笼挂得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喜事,而不是一时兴起的演出。神子则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几台大音箱,看起来和耳机是一套的样子,神子气喘吁吁的搬起音响甚至没过她的头顶,从正面只能看到一对尖尖的“耳朵”。刚刚搭起来的木台在沉重的压力之下已经不堪重负的吱呀嘶吼了起来,真担心我一站上去木台就当场坍塌。对了,为什么会是我站上去呢?我怎么记得这是那两个人一时兴起准备举办的宴会呢。我怎么记得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因为自己感受不到情感所以喜欢在演艺中体会感情呢。
  在河童们发明印刷术,文文开始写新闻之前,戏曲才是故事传播和凝练的最好方式。因为,任何一个为人们所传唱的故事,都是以繁华为道场,在人群中口耳相传,融入丝丝幻想的不切实际幻想,在巷弄茶摊氤氲的轻烟里升腾,街角花丛的荧光,人声鼎沸的市集和安安静静的院口摇椅,洒脱中的随缘自释,婉约中的壮志豪情,凡有井水处,皆有戏曲啊。
  当代常有前代事,座中岂无剧中人。
  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空薄的戏文,却也煽情的很。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帮我张罗戏台忙前忙后的两位?
  如果,我知道感激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话。
  
  
  伍
  我肯定是来的最早的那一位观众,在演员还未现身,舞台还未组建完毕时就早已在台下就坐, 看着一盏盏灯笼被一位僧侣小心翼翼的挂起来,穿着奇怪的道士抱着不成比例的音响步履维艰,还有三四五六只妖怪一边胡闹一边摆放桌椅。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滑稽和不正经的样子,这样子最后真的能举办宴会吗?一切皆是错综散乱的样子。
  索然无味,魔理沙口中那位会制作面具的少女也是丝毫不见其踪影,于是我往后台走去,没有看上去会做面具的妖怪,却看见了一只不戴面具的妖怪。在我的印象里,除了地灵殿的几只动物和冰妖精之外,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没有面具的人类或者妖怪了,这绝对是很奇怪的事情。
  于是我走进那些红黄的灯影里仔细观察她,她好像就是从某一片影子里晃出来的,天寒翠袖,伶仃瘦削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声息,甚至连面貌表情都模糊不清,眯着眼打量了半天,却依然什么影响都没有留下,除了那套奇怪的裙子。应该正式因为她没有固定的面具,所以她才是流动的,模糊的形状,如同灯笼随意挥洒出来的一个光斑,跃动着不属于常人的光芒。
  走得更近了,我才赫然发现她的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却也不像石雕般生硬和冷漠,是一种温柔的冷,一种柔和的内向,随身携带了大量不同的面具。
  一种让人忍不住上前搭话的生涩。
  却听锣鼓一响,她转身离去。
  
  陆
  有人在注视我,在开幕的锣鼓声响起之前,我分明的感受到了这一点,那不像一般的陌生人所发出的惊异或是贪婪的目光,而是一种非常少见的好奇。但既然站在了台上,那就是戏子演员,向台下望去,神社,妖怪山,红魔馆,西行寺,迷途竹林的诸位乌压压嘈杂的坐在台下,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深呼吸,这看起来就像是幻想乡的大家在试图了解认可命莲寺这个新兴势力,所以务必要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戴上对应着故事里角色的面具,吐气,开嗓。
  
  柒
  于是我又绕回前台,不知不觉间桌椅上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蹲在树枝上的天狗,来晚了只能站着远远望着舞台的亡灵和贤者。也听到了黑白魔法使特有的大嗓门和天狗记者采访的声音,反正除了舞台上表演的声音其他什么都听得到。我回望向舞台,只见那没有面具的少女像是在酝酿的什么一样闭着眼深呼吸。蓦然,像是圣人开篇布道的吆喝,或是凤凰初生时的啼鸣,不远处舞台上的红灯笼随风摇曳,似在与这嘹亮的一声共鸣。
  旋律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嘈杂的噪声在那开幕的一声中也瞬间平息了下来,我听见来自远古的五弦泠泠作响,我听见某种嘶哑的弦咿咿呀呀。然后,舞台上那位少女在睁眼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自我,云开雾和,踏影迭梦,酒菜,灯笼,戏曲,满眼的春秋,以飨幻想乡的诸位,碰杯声消弭了许多,荒芜委地。
  我看见,你皱着眉头对我说,不够。你说,众人皆醉,只有墓前的桃花树,和汨罗江的水,才是清的。却不曾想,苍老的如易水和乌江的坚硬河床上,会有瘦弱的脊骨,生锈的矛戈,燃尽烛油的灯台。当你踮起细嫩的足尖轻触时会泛起阵阵混沌的河图,好像在抚摸着破碎又粘合的大陆。“我有多像你。”你轻声对着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呢喃。
  我听见,你酣畅的对我说,“好酒”。我却分明看见你假胡须上闪着琥珀色的光,想必是喝的太急了罢,急匆匆的,像是白驹过隙的生活。竹林外又响起了刀枪,当你抱以倦意的微笑时,他们会说:“看,他又醉了。”你看着我眼中珠光流转振玉金声道:我早已不会醉了。你将光洁额头贴附于金銮殿的玉阶上,一抬头刹那看清深坐台阶尽头的人间帝皇,好像在看着自己骑着白鹿行过的二十四个州府,“我有多像你。”你轻声对着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呢喃。
  你淡然的说,装醉足矣。在风雨飘摇的时代,在旁人指责,怪罪,惊异,叹息,亵玩的目光中,用一支霓裳羽衣曲还是胡笳十八拍惊醒了从夜达明的鼙鼓。你的梨花带雨和蕙质兰心成了棋盘上不大的一颗棋子,在洛水上无数指责红颜祸水的手中,你没有看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反省。你痛哭到肝肠寸断,却依旧倾国倾城。终于,你听见有腐儒悄悄的说道: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装照汗青。你似是欣慰的笑了。至少不再无枝可依。“我有多像你。”你轻声对着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呢喃。
  你端详着我,目光深邃而清明,你举起玉臂在麻木的人间高呼,你写下一行又一行,笔锋犀利,向着曙光的方向挣扎而去。你说你要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和小丑与烈士走在同一条道路上。你大踏步的走,像是要跨过某个艰难的坎坷,独你一人,妄图将此火高高举起。你凝望着满怀殷红,和被打湿的书页,像是凝视着自己的信仰。“我有多像你。”你轻声对着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呢喃。
  你说,生存还是灭亡,这是个问题,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哪一种更加高贵。你说你是一只牛虻,是苏维埃的齿轮,亦是为了给希腊的城邦带来新的力量。你喝下毒酒,然后浑身赤裸的被钉在十字架上,你纤纤玉手抚摸着青涩的被乌鸦占满的稻穗,满月的蓬莱玉枝,还有炫目的向日葵。“我有多像你。”你轻声对着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呢喃。
  我听见你对我一个人说:“你知道吗,我没有自我,只有在戏曲当中才能获得喜悦或是悲伤。但我不会羡慕那些有感情的人,因为羡慕也是一种感情。”
  于是我对她说:“在这个平凡且神奇的幻想乡里,没有人见到过我,但所有人都见过我。我只剩下自我,无比贪婪和丑恶且随性的自我。”
  于是她谢幕道:“你有多像我,我又有多像你呢。”
  
  捌壹
  “慧音老师,台上在表演什么内容?”在黑夜到来之后越发活跃的露米娅问道。慧音没有回答,我似乎看到她热泪盈眶,无心回答。过了很久,久到妹红去桌子旁倒了两杯茶回来递给慧音一杯她深深的满饮一口缓缓吐气后才颤巍巍的道:“她讲述的是历史,还有我们每个人所不曾经历的激烈的情感。”
  “激烈的情感?”
  
  捌贰
  “喂,紫,你为什么突然愣住了?”幽幽子把扇子张开在八云紫面前晃了晃。
  “啊,没什么……只是,看着这女孩的演出,我好像想起来外界人类曾经对我描叙述的故事,我自己好像也曾亲身经历过某一部分,但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
  “唔,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来白玉楼的书库里有几本妖梦老师留下的外界书籍里也提到过类似的事情。”
  
  
  戴上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之后反而能体会到那人的心情,我还真是奇怪呢。但即使在刚刚如此激烈的演出中,我依然感觉到了同一道炽热的目光,但即使是在演出的过程中四下环顾,我也找不到那道目光的来源。鞠躬,转身,深红色的幕布在我身后落下,像极了功成身退的君王,然后,仅仅与所有观众隔着一张随风飘动的帷幕,有一双略感冰冷手环绕抱住了我。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惊慌失措?
  
  拾
  她的身体好烫,心跳的也很快,刚刚表演所带来的巨大运动量和心理压力使得她呼吸急促,微微流汗。但在她感觉到我的手的瞬间,她的身体却没有颤抖,好像没有丝毫惊诧和害怕,好像她知道我在那里似的。
  “你之前能看见我?”
  “不能啊。”
  “那你不害怕吗?”
  “我也想害怕啊。”
  “怎么会?”
  她耸耸肩:“如你所见,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
  她似乎是想开个玩笑来缓解气氛,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好笑的事情。
  我绕到她的正面,在极近的距离与她四目相对,想从她如春日樱花般的眼眸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但是我毫无悬念的失败了,她的眼睛像黑洞一样将所有的信息吸收,冰封,湮灭。她也凝视着我,反问道:“那为什么我之前看不见你呢?”
  
  拾壹
  当这位戴着帽子的妖怪少女在离我的脸庞极近的地方现出身形的时候,我不禁愣了一下,一种奇怪的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心底涌起,或者说,更接近小腹的位置。她紧紧的盯着我,像是在小孩子在看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翠绿的眸子像是摇曳了无数个烈日炎炎的夏天的树叶一般,躁动且不安,有无数自我从其中喷薄而出。她似乎不能理解世界上竟然会有没有感情的动物。我是不是应该顾影自怜呢?
  所以,那为什么我之前看不见你呢?
  “因为我是无意识,只剩下自我。我没有面具,我不能成为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我无法伪装,无法戴上面具与所有戴着沉重的面具的人共同交流,她们害怕我,就像某种坚硬的茧害怕火焰,害怕渐渐变为了敌视的情绪……”
  “但是,”她渐渐低下去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双眼迸发出一种炫目的光彩,“你不害怕我,我们做朋友吧。”
  我不解的歪着头眨了眨眼,她也学着我的动作歪头“对了,先给我几张面具吧。就现在侧戴在你的头上的这幅就不错,能送给我吗?”
  
  
  拾贰
  那副侧戴在她头上的面具是我目前见到的最好看的面具了,但是她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是希望之面,我的主人说过不能给别人。”
  那就杀了她把面具抢过来把。我悄悄的确认了一下收在袖口里已经被捂的温热的刀。
  但在我准备动手之前,她又点了点头,“但是希望之面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如果你非常想要的话,可以送给你。”
  我继续歪着头:“不是说不能给别人吗?”
  “主人什么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是自由的,况且……”
  “什么?”
  “我还没有朋友呢。”
  
  拾叁
  之前从来没有人问我要过希望之面,这东西弄丢过一次,然后失而复得,然后,然后就变得没有什么用处了。这也是幻想乡里最令我震惊的事情之一,明明有那么多强大的力量,那无敌的巫女,操控命运的恶魔,控制时间的仆人,引发奇迹的人类,操控密度的恶鬼,看透人心的觉……
  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多无敌的能力,随便找一个放到外界就是轻小说主人公的地位,但却是习惯于小打小闹,约莫是因为过于无聊,亦或者是真的没有什么欲望和生活目标。幻想乡里从来没有爆发过过于残酷的斗争,放在外界就算是一种奇迹。所以,希望之面在这里早已失去了它的作用。就像是幻想乡的诸位大妖怪,人们早已忘了她们既能毁天灭地又能开天辟地的力量,只是记得她们永不流逝的华丽容颜。
  幸亏刚刚那句没说出口。
  歌舞升平,即使车马的喧嚣和市井的俗气碾碎了人们对幻想乡的幻想,但每次开宴会的夜里,斟下酒,端上菜和烤八目鳗,就沉醉在这种喧闹的安宁中了。每次神社烟花满天,对巫女来说是文治武功,对我们来说是恍然如梦。
  所以啊,希望之面,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处呢?就像是门外盘虬错节的老树根捡拾着大结界封印千年前的故事,希望之面上稻荷狐狸的笑容,又在笑什么呢。
  戏台前依旧喧嚣,她们和她们并不知道隔着一层深红的帷幕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解下系在脑侧的希望之面,面无表情,但心中那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却在持续放大。
  马蹄疾时,却都笑郎,如何什么都不想,只顾流浪。
  
  拾肆
  她真的取下了她头上戴的面具,却依旧面无表情,我问她:“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回忆吧。”
  她点点头,沉默的把面具递给我。
  我沉默的把面具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发现,这面具在我手上竟是如此生硬。于是我又绕到她侧面,帮她重新把面具戴上,还是那么生硬,毫无改观。
  我重新回忆了一下她演出时栩栩如生的面具:“你演出的时候用的是哪些面具?”
  她从腰间掏出一沓面具,我低头看去,俱是如同姐姐假笑时候的那种僵硬。
  这是为什么呢?
  我抬头重新盯着她樱花色的眼睛。
  空无一物之中,是否藏着什么激烈的感情?
  我问她。
  
  拾伍
  她看到面具,一副失望的样子,我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她就再次抬头盯着我。两人对视沉默了几秒,她像是叹了口气。有点艰难的对我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当你戴上面具之后,你就会展现隐藏在心底的真实情感,这不是面具赋予给你的,而是你自己本身就具有的情感。这些面具只是打开你内心的钥匙。”
  我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
  “你刚刚笑了。”
  我?笑了?我摸了摸脑侧她刚刚帮我戴上的希望之面,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希望之面的缘故。
  但没有感情的我清楚的感觉到了我的慌张,我的害怕。
  不对,我在害怕什么呢?拥有感情难道不是我的梦想吗?
  
  拾陆
  她自嘲的笑了,虽然不是那种真心的快乐笑容,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不戴面具的笑容,说不定,也是此生她第一次不戴面具的笑。
  姐姐也经常不戴面具的笑,但也许是因为姐姐知道的太多,笑起来都带有淡淡的忧愁。阿空和那些妖精们也经常笑,笑的没心没肺。在幻想乡为数不多不戴面具的妖怪中,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笑容了。
  就像刹那间银瓶乍破,铁马冰河,千树万树梨花开。
  就像冰封的湖面掀起柔和的波澜,倒映下一树粉嫩的樱花。
  我有些看呆了,过了不知多久,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的名字叫什么?”
  
  拾柒
  她在继续盯着我半天之后,突然很无厘头的问起我的名字,“秦心,秦朝的秦,心灵的心。”
  那么,你的名字呢?
  “古明地恋。”
  啊,原来是古明地觉曾经提起的她的有些危险的妹妹啊。不过我倒没有看出来她危险在哪里,当然能在别人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接近别人倒是一种很可怕的能力呢。可我记得觉妖怪的能力不是读心吗?
  等等,读心?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我没有心,所以没有感情。这么说来,要不要请我面前的这位帮我看看我内心的情感吗?
  “那么——”
  
  拾捌
  竟然有人请我窥视她的内心。
  可正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厌恶被觉观察内心,我才会封闭第三只眼,只剩下纯粹的自我。虽然这样也免不了被大部分人厌恶,但,正如我得意的符卡所说,被厌恶者的哲学。在被众人厌恶之时,甚至被自己的弹幕所厌恶之时,自我得以最大限度的释放。正因为再也不用观察他人的内心,不用再去关心别人的感受,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我以为,这样的生活是最不亏欠自己的。可当我把这样的想法告诉姐姐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面有愁容的回答我:这样的生活是没有多少意义的。
  我不理解,所以我没有再提起过这样的话题,每天就这样在幻想乡里游荡。
  但就在刚才,在我脑内浮想联翩的几秒前,她非常真诚的问我:“那么,你能不能睁开第三只眼看看我的内心。”
  我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但是,我愿意试一下。试一下睁开不知道紧闭了多少个黄昏的觉之眼。
  
  拾
  虽然那仅仅是一瞬的,她的第三只眼只睁开了短短的一瞬间,但足以让我窥看见很多东西,我甚至无法形容我看见了什么。
  但我想起我读过的一本诗集上这么说道:“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我震惊于那只眼睛所蕴含的力量,然而我面前的这位好像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继续沉浸在想要把第三只眼睁开的努力中,又过了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她松懈了下来,叹着气摇了摇头。我试探着问道:“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贰拾
  “没什么。”
  但我们都知道,当一个人说“没什么”的时候大多恰恰相反在想着什么事情。不然,对“怎么了?”之类的问题的回应应该是一种惊讶和不解:“你为什么怎么问?”
  就在刚刚的那一小段对我来说几乎漫长如昼夜般的时间里,有那么一瞬,也仅仅有那么一瞬,我看到了什么,透过第三只眼。就好像就像一副之前我在姐姐那里看过的画,我还记得姐姐告诉我,那幅画的名字叫“抽象派”。我眼前布满了不断变化的色块和跳动的线条,大概是杂乱无章的坐在一起的一堆人的轮廓。而每一片色块,每一根线条都在试图告诉我什么。奈何在那白驹过隙的瞬间,我无法理解那些信息。那些估计就是坐在台下的众生的心理活动了吧。但正对着我的秦心在那瞬间我却没有看到人形的色块和线条,仅仅看到了一团跳动的光,约莫在她胸口位置的一团跳动的光。由无数飞速运动的淡粉色光点所环绕形成的球,层层密密,就像在极力隐藏那发光球体中间的存在。
  也正是在我观察那个球体的一瞬,我的心里涌起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欲望。我想保护那个球体,成为守护那个球体的跃动光点的一部分。同时,我也记起来了那天姐姐对我说的话的下半句:“哪天,你突然发现自己会去主动保护为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别的事物的时候,你就会真正明白自我的存在。”
  自我?
  
  贰拾壹
  蓦然,我听见有人正在向幕后走来,也许是我们两人在幕后停留的太久而她们都不知道我遇到了名为古明地恋的少女。还在那里自我忖度的少女听见别人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想隐去身形转身离开。我拽住了她,她一愣,我也跟着一愣。我慌忙松开了手,因为我没有拉住她的理由。
  松开手的时候,大量的感情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我分明感受到了害羞,羞耻,担心,不舍,慌张,还有希望。我低下头,感受到了脸颊的滚烫
  她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是朋友哦,我会找你来玩的。”
  “那,你收下这个吧。”我从随身带的面具里挑选出那副嘴角上扬的,递给了她。
  她接过去,戴上,我却能隔着面具看见她比面具上画的好看无数倍的笑容。
  
  零
  亦如读者和笔者都知道的那样。在后来的故事里,没有发生什么奇迹。恋恋依然没有睁开她的第三只眼。秦心也从来不会表达她的情感。只是幻想乡里又多出了一对会经常在一起玩的伙伴,只是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恋恋时不时会忘记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秦心时不时会忘了自己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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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26 00:02:58 | 显示全部楼层
啊,意识流果然难写,写着写着风格就转变了,(或许是因为写得太长的缘故?)
拖更的我罪该万死(老头环确实好玩,新番也确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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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26 00:05:03 | 显示全部楼层

【幻想乡人物传记】更新第六章——恋心

本帖最后由 虚幻之人 于 2022-4-26 00:07 编辑

接下来各位想看谁?
(虽然更新估计也会很慢,该死的六级和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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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发表于 2022-4-27 10:14
参考资料已发送,请查收~~  发表于 2022-4-26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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