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2-5-2 22:27 编辑 
 
 壹之三:其言籺也   
 时值2014年的6月,作为高一学生的我们如期地迎来了第三次类军训活动。本次的侧重内容在于“学农”,也就是让学生们对于农业知识与实际操作有初步的认知。我国灏垓四面环海,能用于种植和畜牧的土地面积并不大,因此学习农耕、让大家认识到节俭粮食的重要性是非常有必要的——以上是教导主任的大致意思。 不过单单对于“节俭”二字,我倒是十分认同的。 
 
 刚刚抵达教育基地的第一天下午,我们被领到了一片荒地上。在一片稀稀拉拉的小树苗林边,横卧着十来株尚未栽下的秧子和二十多把铁锹。身为班长的可丞指挥着大家排好队,轮到的人接过前者递来的铁锹,在一旁基地教官的指导下将它抵在泥地上,抬起脚对着锹后的平面狠狠跺下,再依靠省力杠杆把分割出的土坯举起,反手倒在一边的小土堆上——每个人这样尝试一次便算是通过了。 “哈,咱还以为每个人都能植下一颗属于自己的小树呢。然后在树干上挂上那么一个铭牌……” 灼灼姐对于僧多粥少的现实有些沮丧。然而很快地,我们这些心浮气躁、纸上谈兵的城里人便发觉,即使是按照学校和基地的意思、二十几个人伺候一棵树苗都力不从心。不论是挖土的深度、宽度和间距,亦或是栽下的方向和回填的多少,都是一件件学问事。 不同于早早地躲到斑驳树荫下的煦月,庇护着她的无言者们坦然地接受着烈日,随风轻舞透露着漫漫生命长路初始的蓬勃。 “诶?晚自习?呃……” 开饭之前,我注意到为什么大家都带着文件袋或是一本莫名熟悉的书来食堂。问了问旁边的可丞,这才想起来饭后还有晚自习。毕竟还有十几天就要期末考试和地理统考了,也算是“情有可原”吧。不过略有些尴尬的是,只有我两手空空地来了。 “哼!整理行囊的时候咱就跟你说好多趟了。难道你是在晚自习上打算睡觉?居然敢在教导主任面前冒天下之大不韪……” “咳咳……我没有笑你的意思。该说你不愧是从前在办公室里给游戏机充过电的男人吗?轻易地做到了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惜呐,估计大家都是只拿着一本地理的教科书来的。顶多能分你一张白纸,一支笔。不想写检查的话就靠你自己的演技了。” 接过可丞送来的薄薄救命稻草,忽略两人难免的厚厚冷嘲热讽,我摆着一副苦瓜笑脸挪过眼神,恰好与白霭四目相对。 “……抱歉。”喃喃半句,她拿着书本侧过身子快速地离开了。 
 
   晚饭过后,每桌的五六个同学们都摆出了自己的学习架势。忌惮于巡逻老师们督促的目光,我也拿出白纸黑笔,却无处着墨。 要不把需要温习的古文都默写一遍? 或者自拟题目,连连英语的作文? …… 其实仔细想想,老师们也只是在边缘打转而已。我们所在的桌子位置相对靠近中心,只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做正经事就可以了。 这么一来,我可就不犯困了。最近由于有需要压缩时间完成的限时任务,我在游戏里投入的时间过多了。以至于再之前刚起了个开头的小说搁笔了许久,介中原因却主要是对于接下来的发展没有规划和灵感——虽然是必须上下贯通的长篇,我却没法做到从一开始就整理好全局。于是乎步步为营,若是与之前的部分有冲突,再返回去作修改便是。 “……哇……” 坐在身边佯装在认真复习的灼灼瞥了我一眼,看到我在纸上又是列表标注事件的时间、又是画图以明确故事场景、又是各种只有我能看得懂的符号,低声地发出了感慨,还不忘竖起了大拇指。 我在写小说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倒不如说,我还偶尔需要为一些只有女生能解答的问题跑去恭敬地请教她。 “——哒哒哒——”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瘆人的脚步声——那是专属于教导主任的。好似一匹良驹凛然驾到,方才有些抬起脑袋的众人们齐刷刷地掉到了离桌面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尽管看不清楚,但耳畔里那独特的脚步却越来越近。要是被他发现我在“不务正业”的话,写几千字的检讨都算轻的。 “……给。” 静待丧钟敲响之时,坐在我另一边的天使及时地送来了一张琳琅满目的学习笔记,以及一句简单有力的话。 “谢谢了……白霭。” “没想到这次又是咱们五个啊,自打上次一起吃过烧烤之后。” “大锅菜饭……既然米和肉菜都准备好了,对于灼灼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我们今天的午饭就拜托你了。” “尽管这人员分配很好啦,怎么总有种黑幕的感觉?毕竟这次可不是靠抽签或学生自主选择成的‘大锅饭’小组呢……可丞?” “你……你这是什么阴谋论啊,煦月?这次的分组我可是一点都没能插上话啊!全凭老师他们决定的。” “好啦别争了,其他组都开始生火了。你们两个男生还不快去拾点干柴火来?切配就交给煦月了,小艾去准备餐具吧。”   “嗯……真香啊。” “嘿嘿,这还是咱头一回用柴火锅烧菜饭呢。好了,盛出来吧,可丞。有喜欢吃锅巴的说一声哦,限量供应。” “……谨受胙饩。” “精瘦做细?呃……白霭同学是不喜欢肥肉吗?” “噗……咳咳,你逗得我差点呛住。虽然她确实不爱吃肥肉,不过那句话的意思是‘谨慎地接受赐予的食物’,有些像是饭前祷告或‘我开动啦!’之类的。” “啊——那,那真是很虔诚和仁慈呢……” “多谢夸奖。我只是在尊重和珍惜这些让我继续活下去的食物,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白霭……” 能和灼灼姐被分到一组的我们是幸运的——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其他同学,然而只有少数几组在看过了教官的指导后成功地烧出了菜饭的。米饭夹生、火候过大的大有人在。因此,趁着午后自由活动的时间,大家纷纷拿出了在这个偏离都市的地方并不那么受欢迎的现金,统统聚集到附近唯一的小卖部去讨个饱。 没多久,有好几个人很快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嘴里还不约而同地朝着可丞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年级有获得了爵位的学生吗?” 
 
   爵位制是我国灏垓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古代的爵位拥有者等同于贵族,大都手握军政且受封食邑。现在的爵位则和王权一同被重重地削弱了,除了保留荣誉和部分允许“插队”的地方,和普通人再无不同——不过,单单是拥有“荣誉”一条,爵位便依然是绝大多数人毕生追求的目标,这点倒是一直没变。 现代的爵位制度比起古时已然简化了不少,不过“世居滨海,奉鱼为喻”的文化还是保留了下来。因此爵位的名称和区分都是和“鱼”有关联的,或是鱼的种类,或是鱼的部位。 具体来说—— 最高爵位是“鲛”,也就是国王。因为鲨鱼是我国的象征,也是我们民族的图腾,用“鲛”来作为国王独有的爵位便名正言顺。 第二级爵位是“鲟”,仅王室成员可以受封。名义上高于之后的三种爵位,在实权上却完全没有特别之处。 同样位列第三级的爵位是“鳇”和“鲥”。这两种爵位在古时是分别授予功勋卓越的武将和文官的,也是非王室成员可以获封的最高爵位。到了今天,仍保有“鳇”爵的人几乎都是军队出身,除此之外对国家有巨大贡献的人绝大多数都被授予的是“鲥”爵。 第四级——也是最低级——的爵位是“鲪”。“鲪”爵同样可以由普通人获得,不过所需的贡献比起上面两种就少了许多;相对的,受敬仰的程度和“插队”的特权范围也小了很多。这就颇有点像“SVIP”和“VIP”的关系。 没有爵位的百姓统称为“鲭”。换言之,普通人自称为“鲭”爵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鲭”在我国便成了百姓的代名词。 除了以上的大类别,“鳇”、“鲥”和“鲪”爵还有用来细分的三个前缀,从高到低依次是“鳃,鳞,鳍”。由此可知,“鳃鳇”比“鳞鳇”要稍高一些,“鳍鲥”比“鳃鲪”要稍高一些,而“鳞鳇”和“鳞鲥”的级别是完全一样的。 还有一点——爵位具有世袭制和褒贬制。 世袭制,就是家里的长子女、堂弟妹等可以继承已死去的原拥有者的爵位。但是只能有一人继承,且继承时自动下降一小级。比方说灼灼姐的父亲现在是“鳞鳇”,若是没有变化的话,等他百年之后传给灼灼姐的爵位便是“鳍鳇”了。 褒贬制,就是指爵位可以看作贡献和惩罚的计数表。作出贡献的人自然可以升级;若是犯了可以用爵位抵过的罪,便可以通过下降爵位的方式免受牢狱之灾。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我的哥哥白忡。他从因失踪而被判去世的父亲那里继承了“鳃鲥”爵,继承后下降为“鳞鲥”;又因为被判为“极昼”的罪魁祸首,算上未成年人犯罪能减轻处罚之类的其他因素,他的爵位便再降二级变成了“鳃鲪”。 
 
   有关于爵位的内容便是大致如此。再说回同学们的问题—— 原来这个是小卖部老大爷提出的疑问。老大爷生长于斯,开的小卖部主要是方便村子里其他的住户,就算能赚不少钱也并无兴趣将物品贩卖给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学生。况且,他还误以为我们是嫌弃教育基地食堂的东西太差,和农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最不能容忍这种荒唐的事——尽管是误解,理念却相当正直。 然而,若是“有爵位”的学生去买就不一样了。老大爷似乎并不知道“世袭制”,认为有爵位的人一定是自身对于国家有着巨大贡献,从而钦佩不已。因此呢,只能是这样的学生让他答应买卖了。 被围在人群中心的可丞自然知道那个拥有爵位的学生。此刻他没准正半躺在宿舍的床上玩游戏机或斟酌小说的内容。迫于众议,他赶忙跑进屋子里,一会儿就把大家翘首以盼的大明星拖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去和他交涉的。” 恐怕他这辈子都未曾有过这么多跟在身后的粉丝吧,若是灰然的话估计都已经习惯了。灼灼姐说是去凑凑热闹也跑开了,宿舍楼前的空地上徒留着脸上嬉笑不停的煦月和心中莫名欣慰的我。    
 
 哎呀哎呀……若不是我恰好带着爵位证,恐怕今天非得被那一大群饥肠辘辘的饿狼撕碎了不可。幸好今天下午是去参观什么奇石博物馆,晚上还有文艺汇演,这剩下的半日算是可以偷闲了。 “哟,刚才多亏了你啊,白忡!”不久后,堪堪忙完公务的可丞满头大汗地跑回了宿舍,朝着窝在床上的我赔笑着,“今天晚上文艺汇演的节目表出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更好的消息,想听哪个?” “那——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表演都是学生的唱歌表演。” 这姑且能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可丞既然能知道我是鳃鲪爵,当然也清楚我这方面的喜好——小品和相声之类的,真笑不出来啊。 “咳咳,更好的消息就是——” 
 
   “感谢白忡同学为我们带来的《菊花台》,接下来有请冷可丞同学为我们带来《情已逝》。” 在这个看不到繁星和明月的晚上,我承载着台下的掌声快快下场,把话筒塞到了半是坏笑、半是欢笑的可丞手中。 “不是唱得很好嘛……我果然没选错人。” “你小子……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起码三顿午饭!” 之前班里有个同学过生日时,阔绰地邀请了全班去唱K。由于订了好几个包间,所有人都有唱过几首。平时我是不怎么唱的,倒不是故意要隐藏什么,只是在众人面前一展歌喉总有些膈应。没想到还是被他抓到了这仅有一次的露馅,哎…… 场上的可丞嘴里正口齿不清地念叨着听不懂的歌词,不过也没走音。说起来,这首歌我好像在灰然那里也听到过…… “哟,唱得还不赖嘛,小白!”处在后场准备的灼灼笑嘻嘻着一巴掌呼到我背上,“接下来看咱们的啦。” “颇有些红白歌会的感觉呢,我们也要加油啊小白!”没了阳光又变得亢奋的煦月转身看向后面的人,一个令我稍感意外的人。 “是,我会加油的。”白霭刻意地回避了我投去的目光。居然能把平日里和稻草人差不多的她也拉进来,可丞真是煞费苦心了。 
 
   之后的演出进行得很顺利。不论是灼灼的《Lydia》还是煦月的《恋人未满》,都可谓是她们熟稔的代表曲目。然而对于我而言,却不知为何更有些焦急地期待着之后的她。 “……下面有请白霭同学为我们带来《你要的爱》。” 接过从煦月那儿递来的话筒,白霭稍有怯怯地走上舞台,而后傻傻地定在舞台中间,双眼慌乱地扫视着观众们。 她的这副害羞样子让我想起了尚在幼儿园的那次文艺表演。那时候她刚刚没学多久的小提琴,在老师和家长联合的“威逼利诱”下参加了表演。依然记得她那绯红得堪比红苹果的小脸、数度犯错而忙乱的双手和好不容易拉完一曲却泪水婆娑的双眼。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时我还趁势嘲讽了她几句,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穷开心。 “极昼”之后,她再也没有练过琴,在他人面前的演艺也少之又少。此时看着台上静待着音乐赶紧开始的她的窘态,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表达出来的焦急感。就好像我从心里暗暗发出了共鸣,又害怕一不留神震碎了她这块脆弱的玻璃。 “什么?你说BGM的文件有问题——” 可丞的声音从台后远远地传来,一贯从容悠然的他少见地大吼了起来。处在幕后的主持人数现其身,可能是犹豫着是否要切掉白霭的演出吧。场下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虽然经常梦见你——但是毫无头绪(欤)——” 面对如此乱象,我们的女主角似乎是默默地咽了口唾沫,阖上了双眼。本有些担心她是否又要哭出来,不成想随着她再度睁开的眸子脱口而出的是动人的旋律。尽管为了很好地演绎原作者的感情而唱得很轻,大家还是迅速地安静了下来,演出得以顺利进行。 “我明白,我要的爱,会把我宠坏——像一个小孩,只懂在你怀里坏——” 渐入佳境的她精准地拿捏着全曲从慵懒转变为活力的感觉,又不失一个女生对恋人撒娇和嗔怪的腔调,没有了背景音的清唱则更是清晰地凸显出了这一切。只不过她全程一直是双手紧紧地攥着话筒,双脚也和定桩般没挪开过半步,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澜。 从前那个严重怯场的孩子长大了啊……虽然还是挺怯场的。 “咦?小白你怎么哭了?”站在我身边的灼灼忽然轻声问道,“哈,咱明白了。你是在为妹妹的成长高兴对吧?” “谁知道呢,没准只是给风沙迷了眼呢。” 被她这么一吓,我赶忙抹掉了这份等待了十年的露水。 “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是你做的,翀!” “不是我啊,霭。你要相信我——” “就是你!大人都那么说了!我恨你,翀!我恨你!” 
 
   猛地睁开双眼,依稀能看到宿舍里床椅模糊的轮廓。明明感觉不到六月酷暑的炎热,身上沁出的汗水却几乎要浸湿了衣裳。回味方才的梦境,“那时”的痛苦和“现在”的悔恨给出了汗水的缘由。 自打“极昼”之后,大概每几次睡眠中总有一次会从被扭曲的历史中噩噩醒来。其实早就该由我亲手去打破这一场延续了近十年的隔阂,却每每在怯懦和拖沓的死缠烂打下不了了之。他们两个说不定也和我一样,被禁锢在痛苦的沉默与误解中。 我必须要振作起来了,因为是我将这个家搞得貌合神离。 “但请你不要太快揭开还沉默的情话,先让我……” 门外传来了有些缥缈的歌声,呢喃般的程度恰好能让我刚好听清歌词。宿舍的门虚掩着,从门缝处挤进了一丝并不明亮的光。看起来这一定是煦月了——在睡不着的夜晚看着屋子外唱歌,是她为数众多却比较奇特的兴趣之一。 仿佛是被这歌声吸引了,我穿好外衣,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哟,你也没睡吗,张怀民?” 煦月俏皮地朝着我眨了眨眼,见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便继续旁若无人地唱了起来。能和这份灵动和声的,只有楼下男生宿舍传来的打鼾声,以及淅淅沥沥的雨丝敲打在护栏上的嘀嗒声。 楼前的操场上渐渐起了轻雾,冷冷清清的模样不同于白天时的熙熙攘攘。说起来,那一天似乎也有这么一团雾,在我的面前慢慢成形。除去些看不透的真相,雾里徒留下了清冷、迷惘和伤悲。 “唔……你没事吧,小白?” 动听的嗓音戛然而止,转而是煦月略带担忧的语气和表情将我从迷雾中拉回了栏杆之后。她那一双瞳眸宛如夜里的猫眼般,不再受限于白日而看似狭隘,变得能够探寻他人内心深处。 自从我和她在高一前的军训上熟识后,我便发觉她真的是一个和“天气”密密相关的女孩。但凡是大晴天她都会十分慵懒,阴天则精神抖擞;下雨天时她甚至会心思缜密许多,从而能看透我种种即时产生的小情绪或是陈旧往事的酸甜苦辣。 至于她最喜欢的、同时也是状态最好的天气则是—— “起雾了呢。可惜太过单薄了,还称不上是‘白霭’级别的。”这么念叨着,她轻轻地抱住了我,“不过,也足够了……” 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意思,我忽然产生幻觉般、却又清楚地看到了远处飘飘然走来一个小孩子。那副虎头虎脑的模样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但又被遗弃在了脑海的暗流之中。 “哟,很高兴相隔了这么久再次看到你,霭。” 小孩用我太过熟悉的声音朝着我打招呼,似乎还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自我出生以来,称呼我为“霭”的人只有曾经的一个。 就在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时,远处的雾淡然地散开了。他瞬间便消失了,和他当初消失在我脑海时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