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西弗 于 2014-3-27 20:38 编辑 
 敬告:本文乃基于东方Project系列游戏的二次同人BLABLABLA....世界背景架空人物关系粉碎部分人物性转依然是纯粹自high式的美咲文不适者敬请规避谢谢合作。
 
 
 
 
 0. 
 
 K城难得一见的明媚阳光被窗棱裁剪成方形,其中半边暖烘烘地铺陈在病床的洁白被单,另一半覆盖在男孩身上。他侧过脑袋,朝下望向这所私立医院住院区里皇家园林似的花坛。某个腿脚不便的病患坐在轮椅里,被护工推着缓缓绕过中心喷泉,还有一些散布在草坪,享受着懒洋洋的好天气。 
 一只麻雀落在窗沿,扭头用喙子梳理了下它点缀着褐色斑纹的羽毛,然后转回来,歪过脑袋,以它神气活现、圆不溜秋的黑眼睛瞅着病人。 
 男孩轻轻抬起胳膊,因为缺乏这个年龄应有的运动量而显得苍白细瘦,皮肤下蓝色的静脉血管在强烈的白光里尤为突出,清晰可见。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一点点将手指凑向那团黄褐色的小东西。随后,仿佛突然对眼前的人失去兴趣,鸟儿展开翅膀,扑打扑打飞走了。男孩便蜷起指头,把手缩回来,湖蓝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失落,好似那些行为最初就仅仅是场不以结果为目的的自娱自乐。 
 只是成天这么坐着,在吃饭、喝水、等待例检、上厕所、睡觉的循环里,实在百无聊赖。虽然他知道住院的短暂日子是为了解决长久问题,而且也觉得在这里至少比在学校看别人欢快蹦跶来得开心,但又能要求这个年纪的孩子具备多少沉着稳重呢。 
 他向后仰倒,陷进又厚又软的枕头,叹了口气。 
 
 1. 
 
 十六夜咲夜从电车里下来,伸脚跨过马路边盘旋着污水的引水渠,踩在湿润的人行道上。她把手伸到肩膀那调整了下吉他的位置,顺势捞起兜帽,挡住空气里漂浮的细雨。 
 有股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而咲夜对此习以为常。盯着长相漂亮的人看又不犯法,更没有任何有效途径来制止这类行为。她斜眼瞥了下街道对面,看到的是近乎黑色的深蓝玻璃幕墙上倒映的扭曲镜像。那是个高档会所,用冰冷精致的金属和玻璃面具睥睨着付不起会员费的路人,其他商家门面上乱闪的霓虹灯在它泛着铂金色的简约招牌下相形见绌,大堂里摆了昂贵的三脚架钢琴以及穿着晚礼服的琴师。 
 其实咲夜是有机会得到那份待遇优渥的兼职的,但她不想跟钢琴一起当摆设。 
 所以她最终选择在母亲的晚辈朋友那打工,实际上这并非第一选择——总有点前人树荫好乘凉的味道——但的确省去了诸多顾虑和麻烦。即便至今咲夜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家自助烧烤店会需要随堂木吉他演奏:按老板藤原妹红的说法,纯粹只是出于个人爱好。这个解释倒也还说得过去,她自己相当随性。反正是她开的店,自然由她说了算。 
 老远隔着窗户都能看到烧烤店里忙得一塌糊涂,她侧身进门,绕过陀螺般滴溜直转的服务员,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稍微晚了点啊。” 
 咲夜调音那会,老板从厨房晃悠过来,一股轻微的烟草味随身而至。妹红只有一次当着她的面抽烟,面试的时候。当时咲夜反射性地皱起眉,在确认这位应聘者不喜欢烟味后,老板不假思索地把嘴上叼的半支烟摁熄在烟灰缸里。 
 “嗯,搭的那班电车误点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 
 店老板无所谓地摆摆手,接着顺了顺脑后白色长发绑起的马尾辫。通常如果有什么即使以她的标准看也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要讲,妹红总会先做这个动作。 
 “有什么事吗?”咲夜开口道,免得耽误双方的时间。 
 妹红揉揉后脖子,条件反射性地伸手到裤子口袋里掏烟,又尴尬地停在那。最后她憋出声无奈的呻吟,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想在雾湖那边开个酒吧。”吉他手安静地等待着下文,店长挠挠头:“所以这个阶段想请你过去帮帮忙……嘛,正好我也想找时间把店面整修下。工作时间跟这边差不多,薪酬没准还会高不少,你考虑下?” 
 从刚上大学出来打工到现在,两年来咲夜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扭捏的模样。“这对我来说貌似算是好事吧?难道店长很舍不得么。”她不由得打趣道。 
 对方仿佛要把不自在的气味从鼻子前面挥去似的扇了扇,辩解说自己只是很不擅长应付这类事情而已,因为总感觉像要赶人走一样。 
 一顿闹腾之后妹红把写了地址和联系方式的便条塞到她手里。 
 “应该是下周一开始,具体时间你自己联系一下他吧。”临走前,似乎觉得什么东西很有趣,妹红短促地笑了笑,又补充道:“哦对了,我那朋友,红美铃,是个男的。” 
 她大概是觉得红美铃的父母给他起了个太女性化的名字吧,咲夜心想。无论如何,至少短期内这位名字和性别不太搭调的先生将会是她的雇主,所以还是别跟妹红一般嘲笑人家了,她提醒自己,同时考虑要不要把这条添加到备忘录。 
 
 2. 
 
 棕色店门顺畅地向内开启,吊在上方的铃铛叮咚作响。咲夜一松手,任回力压杆拉着它缓缓闭合。吧台后面正在擦拭高脚杯的店主抬手冲她打招呼,手腕上红色皮绳系住的两个小银铃细碎叮铃。咲夜长得不算矮,就算以男性的标准而言,但这位店主依然比她高出近一个头,稍显凌乱的红色短发下是双湖蓝色的眼睛,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如果无视他左前臂外侧由肘部一直延伸到手腕的伤疤的话。 
 当然,十六夜咲夜没问过疤痕的来历,连对它表露出兴趣的姿态也没有。 
 “下午好,麻烦帮我把营业牌翻一下吧,十六夜。”红美铃以他一贯不急不赶的语调说。 
 于是她反手拨弄内侧门把那挂的牌子,将“营业中”转向玻璃。搞定后咲夜迈开脚步,走到被吊扇慢慢切开的柔和灯光下。 
 第一次打电话向这位红先生确认工作时间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工作日的话从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双休日则是下午两点开始,收班时间跟工作日一样。”说到此处他的时间安排尚且无可厚非,可下一句就大大的有问题了。“实际上营业时间也是如此。”名叫红美铃的男人补充道,口吻中满是轻松随意。 
 这人真的是来做生意的吗?!咲夜觉得自己的常识受到了很大震动,好在仅仅是通电话,否则她一脸见鬼以及“这人脑袋有问题”的表情要被对方看了去。 
 但那还远不是红先生给她的唯一一个惊喜。吉他手——现在担任钢琴师,把背包放进储物箱,在吧台旁边洗了手。藤原妹红向她做出提议的下一个周一,咲夜背着木吉他挤进下班高峰的公交车,走过雾湖畔横卧的整条步行街,来到位于街道末端的酒吧,然后她的新雇主满面诧异,说她在这边负责的是电钢琴演奏而非吉他。咲夜尽可能委婉地表示他应该在先前的通话里说明情况,红先生却无辜地声称他以为妹红告诉过她了。 
 红美铃把最后一个高脚杯挂上吊架,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手表。“今天挺早呢。”他说。 
 “下午的实验内容比较简单,所以导师提前把我们放了。”咲夜答道,边掀开钢琴的罩布,接通电源,着手调整设置。电钢琴这种时髦玩意她从未用过,还专门去网上找了这个型号的说明书来看,不过熟练之后发现它确实挺方便。 
 看上去店长还想多闲聊两句,可是随着门铃的再次响起,他只得放弃这个念头,转而应付顾客。咲夜把手放在琴键上,音符就从指尖跳跃出来。 
 “欢迎光临。” 
 红美铃的招呼既不算热情也不够响亮,甚至过度内敛略显羞涩。起初咲夜还当这是因为他刚入行有些放不开,但半个月后他的表现依然毫无起色,根本没有要改正的意思。或许这便是所谓的个人特色了,她得出结论。 
 接下来店长通常会询问顾客的需求,这一回却没有,实际上他早已撤下营业性的表情换上一脸惊讶——几乎有些紧张忌惮。不知为何红美铃朝咲夜这边投来了极其迅速的一瞥。 
 “帕琪……你怎么…?” 
 对“经常有女人来找店长”这码事咲夜已经习以为常。 
 最初见到的是两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高中生模样,看长相和打扮估计是对孪生姐妹,其中一个把头发染成了淡蓝色,另一个金发扎成侧马尾,跟店长十分亲近的样子。后来的某天又换了位有着沙金色头发和碧绿眼眸的漂亮女人,只可惜当时她脸上堆满了“我心情不爽”,还莫名其妙地狠狠剜了眼咲夜,嘴里念叨着嫉妒之类的,而旁边红美铃只能干巴巴赔笑。 
 今天来的是新面孔,浅紫色刘海剪得特别齐整,长发瀑布般笔直地披散在背后。她径直走到吧台前却没准备坐下,双臂纹丝不动贴在西装外套两侧。接着她偏过头,目光在咲夜身上逗留了好几秒钟,嘴唇紧抿,紫罗兰色眼睛里满是近乎冷酷的淡漠神情。即使低头盯着黑白按键,咲夜仍然被那股剖析的注视刺得浑身不自在。 
 难熬的几秒总算过去,那女人转而以无声的凝视折磨店长。 
 火气在咲夜胸腔内噌噌直窜,她真该在电钢琴正面贴上一份声明,表示自己与红先生之间只有纯粹的雇佣关系,并无扮演劈腿对象的义务。别人的私生活怎样都好,但不要把她扯进去。 
 “十六夜,”看得出来他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点,很不成功,而紫发女人正专心打量酒柜上陈列的瓶瓶罐罐,“不好意思,今天就到这里吧,让你白跑了一趟。薪水我会按一天的算,辛苦了。” 
 “没事。” 
 求之不得。她收拾好东西,拉开店门时没忘记把几分钟前翻过去的营业牌翻回来。 
 
 
 时间还很早。太阳刚刚从雾湖对岸的建筑顶上落下,明亮的橘红背景将它们衬托成一列参差不齐的灰黑剪影。 
 星期五下午五点半,对很多人来说已经进入周末,对另一部分人而言,这天才开始。咲夜在汇聚起来的人群间缓慢穿行。K城的这个区域是近几年开发的,作为一个新的商业中心,有许多改扩建的大学和职校都设立在附近。她瞟过周围熙攘的男男女女,默默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其中有多少人翘了整天课程,刚从床上爬起来。 
 大概很多。 
 夏初傍晚湿润的风轻轻拍打在她脸上,隐隐透出几分凉意。咲夜拢了拢薄外套,把衬衣领口的扣子扣上。她发现自己并不想立刻回家去,习惯了晚上九点下班的日子,面对这突然多出来的时间,倒有点无所适从。 
 于是她就地找了家以价格过滤人群的餐厅,简单点上几样东西,吃完后边拿吸管啜饮冰咖啡,边看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渐变的靛蓝背景下,楼房上花花绿绿的装饰灯纷纷闪烁起来。随着其他餐饮店门口的队伍越排越长,这家餐厅的桌椅也慢慢被客人填满。无需店员礼貌视线的督促,咲夜自觉地埋了单。点清找零数目后,她返身抓住背包带子,最后瞟了眼窗户—— 
 又看到那紫头发的人。 
 她还是一脸冷漠,或许是光线和室外温度的影响,一星红润浮现在她脸颊两边。虽然正拿着手机跟人通话,那人的步伐却没有半点延误,拥挤人潮像船首前的波纹一样从她前方退开,仿佛不与之保持距离便不行,唯恐挡其去路。 
 而在咲夜踏出店门时,那人早已消失。她靠近堤岸,双手交叠撑在护栏上,垂头望向漆黑湖水中漂浮荡漾的月色灯光。凉意在微风的吹拂下爬上她裸露的脖颈,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没有任何预兆地,咲夜回想起她雇主今天的穿着。炭灰色牛仔裤加紫色衬衣,衣服下摆有好好扎进牛仔裤里。 
 紫色。 
 就红先生平日的行为举止来看,实在不像会特别花心思打扮自己的类型,但其衣着却总是有着不错的品味。 
 她抬手抚顺自己冰冷的发丝,旋身迈出脚步。 
 
 
 看到酒吧外的金属门帘尚未放下,咲夜心里浮现一丝欣喜以及加倍的踟蹰,情不自禁地放缓了速度。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停下来,转身走开,就当这去而复返不存在。 
 然而她依旧推开了那扇门。 
 红美铃坐在吧台前,背对着门口。听到铃响他侧身回头,手指间还钳着一个小小的酒杯:“抱歉,小店已经打烊了——嗯?”发觉来人是咲夜,他快速地整理了下似乎比以往稍乱的红色短发。 
 “我落了东西。”咲夜答道,边打开背包,假装在储物柜里翻找什么。 
 对方轻轻笑出来。“这个月第二次喽?还好今天比较早,不然又得错过末班车吧。” 
 “没有错过末班车,”咲夜绕回到他面前,坐在高脚旋椅上,“就不能请你送我回家了?” 
 店里只有酒柜上方的射灯开着,红美铃的半边脸都沉浸在浓重阴影里。他略微收敛笑容,用一种探寻的眼神看着她。 
 咲夜一挑眉,换了个话题:“在喝酒?”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说:“我想尝尝看,可以么?” 
 “当然。”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准备去给咲夜拿杯子。 
 “不用那么麻烦,用你手上的杯子就好。” 
 这一回换店主扬起眉毛,不过他还是点头同意,取过酒瓶拔掉塞子,把小酒杯倒满递给钢琴师。“最好慢一点,”他提醒说,“这种伏特加很烈。” 
 它当然很烈,还没接过杯子她便感觉到浓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试探着用嘴唇碰了碰液面,立刻一阵火烧火燎。也许我不该让这玩意沾到舌头上,咲夜很后悔,但仍旧小小地抿了一口,刚够润湿嘴唇间的缝隙——跟着被长驱直入的酒味呛到了。她赶紧控制住咳嗽的幅度,把酒杯放回吧台。 
 “可以直接倒进酒精灯当燃料了。”她评论道,边做了个鬼脸。 
 对方在忍耐笑意。“差不多。”他说,将剩下的部分一饮而尽,闭眼吞咽,调整呼吸。 
 咲夜忽然探出双手捧住他的脸,然后凑上去以舌尖抚过他的唇畔。近距离欣赏红先生那双湖蓝眼眸内翻腾的讶异让她品味到报复的快感,但她不预备让笑容从任何角落泄露出来。 
 “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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