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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西弗

[完结作品] BAR 其二(美咲)(不定期更新,3.27,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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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2 01:26: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喜歡看你們這個樣子。

其實線索挺明顯。
衹不過兩邊的認知完全不同,各方麵都是。

微妙的讓我想起鋼煉……

点评

咦为啥是钢炼...  发表于 2013-4-12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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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4 16: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钢炼里的斯卡是接受了温莉双亲救助但却又杀死他们的人吧。
这里面的美铃虽然并没有杀死咲夜的双亲,不过咲夜双亲的死明显与他有关系,他大概还认为现在咲夜偏执的性格全是拜失去双亲的呵护哦所致(也许)
而咲夜对双亲的认识与美铃天差地远。
后面要是这匹银色的孤狼在渐开心扉的时候,发觉对方是因为对其父母的愧疚而来,会不会在温柔的亲热里一口咬死红先生都是未知数。

在这里给红先生点根蜡烛,希望我是杞人忧天了。

点评

哦哦斯卡...故事真像这样发展也很带感的样子..不过这篇是只为了发泄对美咲的妄想的甜文!233  发表于 2013-5-4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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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8 17:52:21 | 显示全部楼层
5.

“你有多少女人呢?”

有次在等待酒吧打烊收拾的时候,咲夜还是忍不住问了,以她最轻描淡写的语气。

自打上次的意外以来,单方面而言她觉得两人的关系不像从前那样单纯,在咲夜没来及阻止的某一刻,她已经陷入了麻烦的境地。最大的侥幸是对方也抱有同样的感觉,虽然似乎没法把宝押在这个可能性上。因此,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

美铃的迟疑不到一秒:“现在只有你。”

勉强及格的回答,当然咲夜是不怎么相信的,即使如今他每周都会同她共度四、五个晚上,另外几个脸熟的面孔亦减少了出现频率。我倒依然没有资格去多做要求,每每难以克制内心焦虑,她都会这样安慰自己,并且深深地感到懊悔。不是悬崖勒马的问题,她直接冲过头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叹息无可抑制地从唇间呼出来,为电视音响里游戏人物的呼号掩去。

在紧张枪战的缝隙里,咲夜听到家门口传来金属摩擦磕碰的响动,未经大脑的第一个想法是红先生回来了。但很快,几乎用不上转念一想这个词,咲夜就起了疑心,她记得下午收到红美铃的短信,说今天晚上有酒局,不会过来。暂停下游戏后,她竖起耳朵,琐碎试探的小动静持续了好一阵子,对方依然没打开房门——实际上听上去,他甚至没能成功把钥匙塞进门锁。

咲夜警觉起来,放轻脚步走去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确认情况。的确是红美铃没错。他满脸不解以及不耐烦,弯腰摆弄着死也不肯乖乖配合的缩孔和钥匙。那模样何止一星半点的滑稽。

这是在干什么?本着人道主义理念,咲夜转动把手打开门。

红先生受到惊吓般抬头望着她,并且似乎更加困惑地蹙起眉头,好像花了很大功夫才认清她是谁、自己又在哪。他抬手揉捏鼻梁两侧。“怎么…出租车怎么把我送到你家……怪不得钥匙不对……”

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咲夜皱起鼻子忍受从他身上飘过来的、差不多能用来熏醉虾的酒味,伸手揪住领带末端,把仍然不明所以的人拉进屋,关上门。

喝醉的人真的很麻烦,以前她没机会领略此事。咲夜费劲巴巴威逼利诱,好不容易说服一直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的红先生乖乖把屁股放在沙发里,以便抽出时间去给他准备洗澡水,还要边担心他会不会把胃袋里的东西翻出来糊她一地毯。等她以最快的速度打点好浴缸、毛巾和换洗衣物,回到客厅里,发现美铃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甚至还打着小小的呼噜。

咲夜交抱双手考虑再三,最终觉得没可能凭一己之力把他拾掇干净,只能又费劲巴巴威逼利诱将他唤醒。她一边掐住对方脸颊拉扯,一边越来越大声地喊他名字,红美铃这才总算睁开眼睛。他花了点时间把视线聚焦在她脸上,接着张嘴哼出个单音。

“姐?”

这他妈又是演的哪出?咲夜差点没克制住,直接脱口爆粗。

对方在她瞪视的目光下退缩了。“呃——”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抄作业被老师逮个正着的小学生,“我不是故意要回家这么晚的……勇仪非要去新开的街机室玩…”

继续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让她暂时扮演一下姐姐的角色吧,说来咲夜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好了,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可别再犯。”如果有弟弟,大概应该是这种口吻,“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他如获大赦,用小学生的精神头猛啄脑袋。其实这么看还挺可爱的,咲夜想,边用“嗯”和“哦”来回应他关于学校生活的嘟囔抱怨。倘若换做一个真正的小学生来跟她说诸如老师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或者其他类似的小破事,她脑袋里肯定只有想捏死对方的念头,然而若对象是思维(暂时)退回小学时代的大男人,倒还算有趣。尤其在他撅着嘴,说每次体育课都旁听被其他男生取笑时那副委屈的模样,或许应该录下来留作纪念?

咲夜犹豫着掏出手机,想了想又把它塞回去。还是算了吧,念在她现在扮演的是姐姐这个角色,如果给“弟弟”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等红美铃洗完出来,她帮他吹干头发,然后把他塞进被窝——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但男人不肯闭眼,用小男孩的眼神巴巴望着她,像是在等待什么。疑虑,今晚最不缺的一样东西,再次盘旋在咲夜脑海里,不久她明白过来。但,我扮演的是你姐又不是你妈。

于是她沉下眉毛,让眼神变得凶狠了些,男孩畏缩着却不肯放弃。

四目相对维持了一阵子,最后在咲夜的叹息中宣告结束。“好吧好吧……”她自暴自弃地摇摇头,俯下身在他脸上亲了下,刚冒头的胡渣划过嘴唇留下些许刺痛,“晚安。”

“晚安!”

他湖蓝色的眼睛亮起来,然后带着夸张的心满意足的表情闭合。

我讨厌小鬼,咲夜神情复杂地扁扁嘴,为自己心脏附近流淌的、难以否认的雀跃感到挫败和不甘。那个极具可能性的假设在欣喜的掩护下游回表面,蛇一般勒住她喉咙,十六夜咲夜向来不是个乐于分享的人,基本上,可以说恰好与之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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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0 23:07:0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见美咲就滚进来了!!!美玲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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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12 00:03:34 | 显示全部楼层
6.

   
她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从幼儿园起就是,所以当上周的材料力学作业发下来,面对那猩红刺眼的两枚红叉,咲夜做贼似的把那张A4打印纸飞速塞进抽屉。此刻,她坐在书桌旁,拿着红笔修改那两道题。为了弥补受伤的自尊心,咲夜没有听课堂上老师的讲解,她相信单凭这俩玩意难不倒自己。
   
结果,知道引发错误的真相的她……倒没掉眼泪,只是特别特别特别的不爽,就像拉开抽屉拿指甲剪却看到一只蟑螂慌忙缩回深处,身体里滋生出的嫌恶感那样。她把前一行数据搬到下一行的公式里时弄错了一位数,而另一道题则是抄错了运算符号。

奇耻大辱。咲夜把红笔盖好,往桌上一摔。

恋爱的确让人智商打折,她十分气愤,急于给自己的失误找个理由。这种念头多少有点无理取闹的成分,但她就是,不如说,她的目的正是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迁怒某人。

简直有病,咲夜想,女人就是麻烦,原来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都是真的。

手机,红美铃的手机,在她手边嗡嗡振动起来,来电显示的图片上是在酒吧里见过的金发绿眼的那位。水桥帕露西。现在,她知道这位美人的名字了。咲夜拿起手机,犹豫着站起来。红美铃在洗澡,她不确定是该帮他接呢还是怎样。之前她有帮美铃接过一次电话,那回是个红色长发、打扮时髦的女人,联系人姓名那写着“小恶魔”,一开口就用足以令咲夜起鸡皮疙瘩的甜腻语气说着“我的小甜心”。事后红美铃满脸窘迫无奈地解释说这是他那个尤其贪玩、少有责任心的老妈。“唯一能让她有所忌惮的人是我姐姐。”那时候男人边挠头边告诉她。

侧面说明他姐姐是个厉害角色,咲夜的扮演估计相当到位,虽然宿醉酒醒的红美铃完全不记得前一天晚上的事。

最后她还是决定让美铃自己接电话,正巧他也洗完了澡。他瞟了眼屏幕,把听筒凑到耳边接通前,试探地看看她。咲夜回避了这个对视。然后那个试探的表情僵死在他脸上,红美铃移开目光,眯起眼睛用力盯着浴室拉门的把手。

“你别慌,”他口吻低沉,带着安抚式的压迫感,“在那等着,我马上过来。”

接着,美铃迅速整理了下头发,随便翻了套衬衣长裤穿上,带着手提包和手机往外走。“今天晚上大概回不来,你自己先睡,有事我会联系你的,晚安。”他留下句嘱咐,低头在咲夜嘴唇上啄了下。

家门砰地闭合,她转头看了眼时钟,晚上11点半。



第二天下午,咲夜按时穿过步行街,准备去上班,或者说,去看看到底要不要上班。红美铃没有短信或者电话给她,所以暂时认为一切照常。即便如此,快走到的时候咲夜还是先伸长脖子看了看,店门和窗户外的卷帘拉上去了。她小小地松下口气,低头推门进去。

“哦哟,下午好。”预期之外、全然陌生的声音钻进耳朵,感觉就像吞进条毛毛虫那样叫人不快。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站在红美铃的位置。

难道是走错了?这是第一反应,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就被她自己否定。咲夜怀疑,甚至可以说是略带敌意地打量着对方。灯光下色泽诡异的酒红色头发,扎着不合时宜的双马尾,傻里傻气、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胸部大得衬衣最上面三颗扣子都扣不上。她确实从来没见过这人。

“我猜你是红美铃的又一位‘朋友’。”咲夜蹙眉撇嘴,拿不出好口气。

“噗——”对方从唇间吹出股气流,“不要用这种‘我早就受够了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眼神看着咱啦小姑娘,咱和美铃只是会在需要的时候有偿地帮下忙的普通朋友而已哦。”

“哦,他人呢。”

“在处理某些麻烦,暂时脱不开身。”

咲夜嘴角下沉的幅度更大了:“麻烦?什么麻烦?”

“具体的咱也不太清楚,嘛,听上去大概是类似family business的东西。”她夸张地摆了摆手,“咱对别人的家务事没啥兴趣。”
伴随这个family business的说法,多种极富戏剧性的故事展开像裂变反应中指数扩散的原子碰撞般爆裂在咲夜想象中,其涉及广泛、构思巧妙,可说集各路电视剧、小说与漫画之大成。她自己都十分震惊,不禁觉得倘若有朝一日走投无路,或许还能码字为生。

“那啥,小姑娘,你还打不打算让咱做生意了?”

“什么?”

“你杵在门口挡到客人了哟。”



这天的打工结束后,对方居然提出要开车送咲夜回家。“因为这件事也包含在美铃的拜托之中”,那人是这样解释的。为什么不呢,咲夜没拒绝,必须承认她确实有点被惯出毛病了,已经不再习惯搭乘公共交通。

可是此刻,坐在外面漆成粉红色、里面见缝插针塞满了各种毛绒小玩偶的轿跑里,咲夜很后悔先前的决定。

她的不自在至少已经明显到让对方开口辩解。“虽然听上去很像开脱之词,但喷漆也好这些小玩意也罢,真的不是咱的主意。”
咲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看得出来你不信。”那人叹了声。

“谁说的?”咲夜斜睨了她一眼,“虽然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喜欢粉红可爱的东西的小女孩,但穿上高跟鞋就能轻松突破一米八的金刚芭比不在其内,这种得用别的方式才行。”她又耸耸肩,歪了歪头,“虽然E以上的胸部也会大幅加分没错。”即使撇开跟红美铃的可疑关系不谈,这女人至少有两点足以让咲夜不爽,一个是身高,一个是胸围。前者咲夜在女生中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后者则注定只能遗憾——而两样都被狠狠碾压的感觉不太愉快。

好嫉妒啊,她默念着,这话可真耳熟。

对方又发出了那种“噗嗤”的笑声。“美铃那小子居然不告诉咱小姑娘你的嘴巴有这么厉害!”她怪叫道,“非得让他赔偿咱的精神损失不可!”

鬼才会上当,咲夜冷笑:“是么,我却从来没听他提到过你呢。”

“咱跟他确实只是哥们啦……”她对咲夜这种顽固态度似乎已经是非常非常无奈了。

“当然,毫无疑问。”

那人摇摇头,突然换上一本正经的语调:“比起为美铃劈腿的可能性担心,小姑娘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哦?难道你接下来要说‘我其实是人口贩子’?”

“不,”她在红灯前停下车,转头用舔舐般的目光缓缓抚过咲夜的锁骨和脖颈,最后停在她眼睛上,“其实我是对女人比较有性趣的那种,懂了?”

咲夜完全彻底地明白。她戒备地贴上车门,指头扣上把手,边盘算自己在对方出手前用辣椒喷剂熏瞎她眼睛的可行度。但那人没有做任何事,指示灯跳绿,她收回目光,继续开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后面半程两人一言未发,直到粉红轿跑到达目的地。咲夜下车,正准备关门的时候,那人才又开口说话,用回她嬉皮笑脸的语气:“刚才那个只是玩笑,嗯,咱指的是对小姑娘有意思的部分。虽然小姑娘你是很可爱,不过咱可不敢随便拈花惹草,否则某位大人是不会饶了咱的。”她提到“某位大人”时做了个鬼脸,“顺便咱居然都没自我介绍,小野冢小町,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啦~”

我可不想指教你太多,咲夜想。

然而事与愿违,这之后的一天,以及接下来的两个星期,红美铃都仍旧没有出现。他倒是发过几条短信,基本是“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不痛不痒的内容,咲夜努力忍耐着追问的欲望。

结果看到她那副纠结于心的模样,代理店长小町都忍不住揶揄说要不要换换口味,因为“花心的男人实在不可靠”。对此,咲夜回敬以“花心的女人也并不可靠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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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5 10: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你发神经了么?
干嘛要把美玲写成男的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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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1 22: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7.

帕秋莉穿过酒吧大门,抬眼就看到代理店长的脸色在一次心跳的时间里变了三次,钦佩之情简直难以言喻。

“呃……下午好啊,帕琪。”对方挤出抹僵硬的微笑。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她说,继而补充道:“另外,有四季检察官撑腰,别装得好像你真的怕我一样。”

小町咽了口唾沫,就差没把“咱怕你发自真心”写在脸上。她往琴师那边瞟了眼:“那你是……”

“我也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只想聊一聊。”

“但是店里生意——”

“听着,虽然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但我不建议你提醒我关于你私下帮助美铃挪用公司经费的事,否则我很可能会改变主意。”

小町显然被帕秋莉的言语和那张冷得不能再冷的脸吓到了,机器似的点了点头。

搞定这边后,紫发女人转而看向未发一言的钢琴师,知道从自己踏进酒吧的那一刻起,她便在观察自己。如果不是知道这位十六夜同学的某些过去,帕秋莉大概也会很喜欢她:银发蓝眼,美丽而冷漠,仿佛雪夜月下绽放的花朵。然而……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跟你聊天呢,这位女士?”银发女孩开口道。

帕秋莉看了她一眼,仔细描过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然后微微动了动眉毛,露出个近似微笑的表情。“我确定你会的,十六夜同学。”她慢慢吐出这些字,拉开靠近钢琴的一张椅子坐下,“毕竟,我俩日后成为亲戚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什么意思。”

美铃果然没跟这位小姐说清楚,不太意外。直到今天,她的弟弟依然欠缺果断。“本来这件事应该由美铃自己告诉你,不过为了避免误会,我就直说了吧。我是帕秋莉·斯卡雷特,红美铃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从表情看,咲夜对这个消息也不太意外,不如说还带着几分确认的神色。但她还是回嘴道:“我又凭什么相信一面之词?”

“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十六夜同学,何必让自己提出这种笨问题。”

女孩抿抿嘴,慢慢挪到帕秋莉对面,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好吧,红美铃的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她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继续打量紫头发的女人。

“也没什么大问题。我想你和美铃应该是在交往?”

“如果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没错。”

“不他没跟我说,美铃自从上了大学就不再事无巨细都向我汇报了。”帕秋莉手肘抵桌,把下巴靠在交叉的十指上面,“他是成年人,过怎样的生活,交怎样的朋友,爱怎样的人,都是他的自由,作为亲人我也不愿意横加干涉。不过,同样因为是亲人,在看到他犯错的时候,我认为自己还是有义务加以提醒的。”

“有话就说直说吧。”女孩皱起眉毛。

她现在肯定有一系列设想,而且自觉做好了充分准备面对自己的一切发言。帕秋莉交替着看了看对方的两只眼睛,忽然间觉得都不太忍心抛出那颗绝对出乎对方预料的炸弹了。人总是逃不过过去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还记得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吗?”

也许自己第一次毫无防备地吃下拇指盖大小的一块蓝波奶酪后就是这模样,帕秋莉把女孩一系列微妙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记得,她是我高中同学,你认识她么。”过了一会,女孩才语气生硬地作出回答。

“当然,她是我女朋友。”

8.
   
    有那么一刹那,红美铃还以为自己要挨打了,不过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落到身上。银发女孩只是稍微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下,随即皱起眉毛说:“你胡子没刮干净。”

“因为惯用的剃须刀落在你那了嘛……”他不自在地耸耸肩。

“那太简单了,今晚来我家住吧,”她邀请道,边抚弄他领口起皱的地方,“还是说你的‘家庭事务’仍然没有处理完?”

“啊、呃,那边已经搞定了,嗯,该说回到正轨还是怎么……”对方突然这么主动,还真让他有点不习惯,或者说吃不消,尤其领子那隔着衣服若有若无的触碰——他忍不住抬手搭住她的,清了清喉咙,尽力无视那股怪异的感觉:“那个,差不多要开始工作了。”

于是她抽回手,美铃小小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相安无事,或者用更确切但不怎么好听的说法,叫各自心怀鬼胎,即使美铃不确定咲夜是不是在跟自己想着一样的事。应该是吧,他把琥珀色的酒水倒进六角杯里给客人推过去,既然帕秋莉有来找过她的话。希望她不要产生什么误会,可以的话美铃倒是很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他实在找不到切入点,而自己在这闷声苦思更没半点益处,思考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可惜这次他没法向他那聪明绝顶的老姐求救了,如今这情况本来就是她一手促成的。不管本人愿意不愿意都要强迫他往前走,也算帕秋莉一贯的作风。他低下头,藏起抹无奈的笑容。

总之,他亲爱的姐姐只向咲夜摊牌了关于爱丽丝的那段,可以的话,他倒希望她把所有秘密一次剧透了个够,但用帕秋丽的原话来说,“那是你们两个的事,与我无关”。有时候美铃真讨厌自己这种个性,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这样优柔寡断的,他也不清楚。

这时候手裤兜里手机震动起来,美铃看看屏幕,又回头往钢琴那边瞟了眼,这才按下通话键。“喂,妹红?”他压低声音。

“小町说你姐姐找过咲夜了?什么情况?”

默默问候小町的大嘴巴之后,美铃简略地把事情经过给她讲了遍,最后说:“放心,不会让她受委屈。”

“最好不要,我可不想被她爹妈托梦数落。”

“我知道你答应要照顾她——”

“所以说,我是相信你小子能把事干好才答应帮忙的,别搞砸了。”

以她的标准而言,这句话已经算是相当直观地表达了“好好加油”的意思。“是,我知道,你那边也好好加油吧。”

对方轻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藤原妹红是个好人,他还记得回国之后第一次去找她的时候,这白毛女那脸没好气的表情。当时妹红不断强调,如果他红美铃真心想要弥补什么,就该选择永远不要接触咲夜才对,“有些过去最好让它烂在记忆里”。关于这点她也许是对的,在把过去抛在脑后这事上,妹红可说经验丰富——跟财阀老爸断绝父女关系跑去开烤肉店什么的,脑袋正常的人怕是做不出来。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他既钦佩又羡慕。

然而……他和咲夜的事跟这不一样,就像木刺扎在肉里,迟早得拔出来。美铃摇摇头,看了眼时间,该打烊了。

古怪的氛围即使在上车后也依然持续着。咲夜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侧头把脸对向窗外,既无法看到她的表情,更无法得知她在想什么。本来还以为她至少会问问这阵子他都在干嘛呢,美铃想,天上飘起了小雨,他拨开自动雨刷。

女孩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美铃下意识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果然还是更习惯坐你的车。”对方回答说,依然没有转过头来。

“这样……”美铃想起某位双马尾朋友那德性,不由得换上充满歉意的口吻,“小町确实喜欢开些过火的玩笑,但她没恶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当真的性骚扰也是性骚扰吧。”

“……她骚扰你了?”

她总算回头看了他一眼,恶作剧得逞般翘起嘴角:“不完全算,只是个过火的玩笑而已。”

“呃、抱歉。”

“我又没要你道歉。”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脑袋里徘徊着几个想法,却都在组织成语言之前便相继溃散。最后,美铃只是毫无意义地支吾了两声。

这之后两人似乎产生了某种默契,谁也没再打破沉默,直到美铃走进浴室,准备洗澡。他刚脱完上衣,女孩就闯了进来。虽然他们双方早已对互相的身体十分有数,不过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红美铃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他一边犹豫着需不需要遮挡下,一边用面部表情发出无声的疑问。

“我明天早八点有课,所以想早点睡。”咲夜面不改色,开始接水刷牙。

洗个澡能要几分钟,不过美铃还没蠢到把话挑明,他克服着心理上的抵制感,继续被打断的动作。

浴缸里的水是为一个人准备的,在容纳下第二个人之后,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许溢出。美铃本还担心待会洗完地上湿漉漉容易摔跤,然而很快他发现自己没工夫担心这问题了——而且反正还会洒出去更多。

在放弃讲道理以及抵抗之前,他最后的想法是,说好的早点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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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2 21:57:51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更新了!!!解决问题之前来一炮还是一炮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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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3 22:38:1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哦哦哦哦我是不是看到双七了【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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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她们只是打酱油(拖  发表于 2014-2-14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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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5 21:34:46 | 显示全部楼层
9.

十六夜咲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里,游乐场从来都不是她习惯踏入的地方。小时候没机会来这玩,长大之后也只觉得它太拥挤、太嘈杂。一个孩子举着堆出十多厘米的冰淇淋从她身边跑过,咲夜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想不想吃冰淇淋?”红美铃突然发问。他今天穿了件深绿色的拉链连帽衫,里面套着短袖白T恤,下身则是浅蓝牛仔裤配黑色运动鞋。看上去就像个高中生。

阳光强烈而干燥,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度,咲夜摇摇头:“又不热。”

“不过,我觉得就是这种天气才适合吃冰淇淋吧,”对方答道,“太热的话一心只想着快点消暑,来不及品味它的味道,冬天又太冷,现在的温度正好。”他看上去真的很认真,仿佛这是攸关世界观的重要问题。

“那我要抹茶味的。”

男人兴高采烈地朝冷饮店跑去,望着他的背影,咲夜恍惚间仿佛看到一条红色的尾巴在那左右甩动。不远处过山车缓缓爬上高坡,然后轰然冲下,大地都在为机械巨大的动能微微颤抖,声潮满载尖叫扑头而来。另一个方向上的跳楼机也不堪寂寞,将它的乘客送入近三秒的自由落体中,在前浪平息前为之注入新的动力。她看着那些三角形拼凑起来的支架,默默考虑起它们的结构强度和承重问题。

在她彻底陷入职业反射之前,美铃回来了,一手一个冰淇淋,抹茶和香草。再加对耳朵就完美了。咲夜道了谢,接过来小小地啃了口。他大概也没太多关于游乐场的童年回忆,没人会让心脏有问题的小孩坐上过山车。

“所以,有没有想好从哪个开始玩起?”

美铃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上去比平时还要温和无害得多。他两边袖子都挽到手肘,左臂上的疤痕引来不少侧目,但本人似乎毫不介意。咲夜的眼睛在他手腕上那两颗小铃铛上停了下,然后稍微侧过身,扬起空着的手,朝某个方向指去。越过人群和树冠,摩天轮镂空的框架间透出其后的碧蓝天幕。

在其他娱乐设施的簇拥下,摩天轮俨然是个异类,既不刺激也不吵闹,缓慢而悠哉。最重要的是,为乘坐者提供了一定程度的隐私。

两人钻进挂厢,面对面坐下,重心偏移带来的细微晃动很快便消磨在轴承摩擦中。当然,就连咲夜都知道,关于摩天轮还有很多近乎都市传说的浪漫故事,比如等厢间达到最高处时接吻,就一定能幸福到最后。果真如此,只要每个地方多竖几座摩天楼,全世界的人都该找到矢志不渝的真爱了。

“没想到你会挑这个。”美铃笑得有点不自然,“虽然也不是那么意外,其他的都太吵了。”

咲夜瞅着他看了会,说:“你恐高么?”

“……有点,只有一点点。”

女孩望向外面已经落到脚下的树梢,又回头来看着他,耸耸肩:“那就忍几分钟吧,现在也没法下去。”她想起刚才排队时,似乎看到牌子上说这部摩天轮要半个小时才能转一圈,真够呛。

男人垂下脑袋,似乎觉得怕高是件挺丢脸的事。“没关系,在包厢里的话感觉还好,”说着,他冲窗外瞥了眼,清了清喉咙,“呃、大概。”

他那眼神让她想起从前爱丽丝养的宠物狗。她们第一次教它下楼梯时,小家伙泪眼汪汪,蹲在楼梯口一个劲地哼哼唧唧,就是不敢迈出脚步。好吧,也许用交谈来分散注意力会是个好主意。

“你姐姐之前来找过我了。”效果拔群,虽然这好像不是她想说的,“你是知道的吧,我高中时候跟女生有过恋爱关系的事。”

“嗯……”他点点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不是同性恋,至少,不只喜欢同性。她想为自己辩解,却又觉得说出来对双方都是种侮辱,她真的需要对红美铃作这种辩解吗?“大一的时候我拒绝过一个男生,后来他不知从哪听到这个事,说我是‘性冷淡的蕾丝边婊子’。”在说这些时,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或许是因为对面人脸上闪过的岔怒,和压抑在表面之下的关切神情。美铃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又下定决心般重新睁开。“有些事,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他双手交握,手肘撑着大腿,“所有的前因后果,要把它们讲清楚可能得花些时间,但我不想继续隐瞒了,这样对你不公平。”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但并不与她对视:“咲夜,我恳请你听完它,之后作何判断都是你的自由。以及,无论作何判断,希望你相信,即使不知具体从何开始,但我是爱着你的。”

她努力压制着颤抖:“好,你说 。”

所以红美铃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关于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男孩和他的家庭的故事。他母亲是富商家的独女,特别爱玩,在任何地方都没法呆满一整个星期;他老爸入赘进门,在岳父的财力支持下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但甚少关心家庭;他还有个姐姐,似乎没从父母那继承任何性格特征,认真又严厉;而他自己则是个孤僻的小个子,在姐姐的管教下长大。

十岁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首先,一向聚少离多的父母终于离异,和平分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也不觉得意外。他和姐姐继续跟父亲生活,母亲则跟自己的新男朋友开始周游世界。第二件事,心脏首次爆发问题,差点要了男孩的小命,进入长达两年的治疗过程。

“直到那时候,我老爸似乎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还有对儿女,或者,第一次把这份意识表现出来。”

“为什么你叫红美铃,但你姐姐的名字和姓氏却是西方人的?”

“我跟老爸姓,姐姐随我妈。有次你用我的手机接到一个叫‘小恶魔’的联系人的电话……那其实是我妈,她心态很……年轻,而且喜欢捉弄人。”

男孩的主治医生是一对夫妻,K城能找到的最好的心外科大夫,两个人都有难得的好脾气,对这个有些自闭有些叛逆的小子抱着仿佛无穷无尽的耐心。以至于后来,男孩甚至觉得,与他们相比,老爸不过是个突然出现、而且一心一意想要掌控他的生活的陌生人。实际在这之前,他也只是按照姐姐的要求生活着罢了。

矫正手术很成功,他终于摆脱了心脏问题若有若无的阴影,但他一点也不比从前更快乐。他觉得自己失去了自由。心理上,他抵制父亲给他制定的每一条计划,却拿不出勇气将抵制变成行动,只能极不情愿地沿描绘好的路径往前走。

“看来,我父母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跟我所知道的他们相差甚远。”

“也许只是因为别人家的孩子终究不方便动真格的下手管教。无论如何,我欠辉夜医生和永琳医生很大的情。”

他摆脱不了被操纵的感觉,也摆脱不了父子间宛如敌人的关系,但机会,机会总是有的。老爸让他从继承家业和出国深造中间选一个。他满心欢喜地选择了后者,至少四年之内都可以离得远远的不是么。

少年远赴他乡,近二十年来的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生活。世界如此的广阔,如此的自由,如此的,让人无所适从。从前所谓的放纵不过是在网吧里宅上好几天,而这里,连放纵的方式都如此多姿多彩,应接不暇。虽然总结起来,无非是毒品和性,可在那时候的他眼里,依旧是无与伦比的新鲜体验。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试图劝说他,但没多大用。

“我们的老爸是拜把兄弟,勇仪跟我打幼儿园起就是同学,那时候也一起出国,互相有个照应。”他悄悄观察着她的反应,“上次帕露西打电话过来,就是勇仪在K厅跟人干上了,叫我去帮忙。”

咲夜面色不改:“那位帕露西是你哥们的女朋友,我懂了。”

“总之,那阵子过得相当混乱,吸毒、打架、每两天换一次女伴,我身上那些疤一多半是那段时间落下的。”

所以才是“现在只有你”么。“看不出来你以前还好SM这口。”

红发男人揉揉后脖子,尴尬地笑了笑。空气中金属刮擦的细小声音忽然停了。他转动脑袋试图寻找原因,却在越过窗口的瞬间缩回视线,像被身处高处的事实烫到一般。“是我错觉,还是这东西真的停下来了?”美铃求助似的问道。

“你这么怕高,是怎么坐飞机的?”咲夜贴到边缘,看着下面玩具般的街道,“确实停下来了。”

“飞机和这个不一样……”

咲夜站起来,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相邻的另两个包厢都比他们的位置低。偏偏在最高处出故障么,红美铃真是不走运。她又想起了那个都市传说。“你早就认识我了对不对,”她说,“小时候我妈不坐班就爱把我带去医院,你住院的时候应该碰到过我。”

“嗯。”

咲夜叹了口气:“其实我可能也对你有印象,模模糊糊记得以前找某个病人要过零食。”

“岂止要过,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零食最后都进了你的肚皮。”

“绝对不可能。”

“真的啦……你估计不记得,那会你才三岁吧,还是四岁来着?”说着,美铃晃了晃他的手链,“这个还是你送我的。那天辉夜医生给你买的,你嫌大了就塞给我,想要他再买一副,结果好像没如意。”

“我忘了。”她皱起眉毛。

“很正常,我也不记得自己三四岁干了些什么。”男人笑道。他本想就这个问题多说几句,却在咲夜的瞪视下把它们悉数吞回肚里。

“这部分我已经搞清楚了,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有感觉,下面才是更让对方难以启齿的往事。

美铃清清嗓子:“后来,我爸知道了我在外面鬼混的事,我俩在电话里大吵一架。我心情很不好,跑去酒吧里喝了点酒磕了点药,跟另外一个酒客起了冲突。我用酒瓶砸断了他的鼻子,他拿小刀在我胳膊上留了一笔,最后双双被警察扔进拘留所。”

“第二天早上勇仪来保释我,告诉我老爸去世的消息。”他抬手摸摸鼻梁,“心肌梗塞,没能救过来。‘去死吧’成了我跟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所以有时候,那些小说里的狗血桥段真的会发生,而且并不好笑。”

报复杀人。咲夜清楚地记得那天报纸的头条,所有线索都拼凑起来了。她想听他说出来。

美铃看了她一眼,说:“给我爸做抢救的是你父亲。我知道在结婚前老爸是混黑道的,但我没想到……他们知道你父母治好了我,以为救助我爸时,医生没有尽力。帕秋莉从来不屑于跟那些‘混混’打交道,如果当时我没选择出国,管制他们应该是我的工作。”

“所以你想弥补。”咲夜陈述道。

“所以我想弥补,尽管我也知道这种事,永远无法弥补。”

“你确实应该弥补。”她说,“那时候我可着实看了亲戚间的一场好戏,好不容易熬到十八周岁才摆脱他们。”

“对不起。”

可我不想听你道歉,咲夜看着他的眼睛,走过去。“没关系,我也骗过你。”她靠得太近,他得仰起头才能保持对视,“第一个晚上,你问我有没有经验,我摇了头。但实际上我有,只不过不是跟男人做的。”

在最高处接吻就能幸福到最后,她怎么会相信这种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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