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DLS_MWZZ 于 2013-9-9 19:43 编辑
祝所有老师，教师节快乐！ 第四课、温故知新 一路狂奔，校门早就不知何时被甩在了身后，忘记了泪水是因为沙子入眼还是什么在不断流淌，慧音只是本能的，在跑，跑到跑不动为止。 理智几次试着重新控制局面，但都被莫大的复杂情感冲垮，委屈，抑郁，失落，彷徨，慌张，质疑，各种各样的负面情感，波涛汹涌。 但这也不是办法，这样不行，总算最后孱弱的理智天使还是胜利了。拉住这头狂野蛮牛时已经不知跑了多远，但这也是暂时的吧。 最起码，不能像上学期那样去喝个大醉出丑！ 可是，必须找个方法，来加固缰绳，否则这蛮牛很快就要再次失控。 如此思考着，理智天使抬起头望向四周，上帝保佑，还真有办法…… 肃静填满了这片空气的每一个间隙，淡淡燃起的丝丝青烟，是这片有如时间静止的世界中唯一活动的存在，这里，是小镇公墓。 慧音摸索着，缓缓的，带着这复杂的心情，走向那座，不止立于大地之上，同样立于她心中的丰碑——稗田家之墓。 “稗田老师，午安。”习惯性的，打了招呼。 “哦哦，是慧音啊。”他无论之前是怎样的，都会立刻笑着迎过来。 那是快九年前了吧…… “别过来！”举着棒球棍虎视眈眈的慧音，拦在自家门口。 “上白泽同学，别紧张，我只是来家访而已。”稗田老师笑着说。 “给我滚啊，你敢进来我打死你信不信。”咆哮，是心虚的咆哮吧。 “你还真是有活力，不过，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进去聊啊。”稗田老师小心翼翼的从书包里取出一袋精装版的牛奶糖：“边吃边聊？” “谁要你的东西啊，快走，离我远点！”球棍，开始挥舞。 “你不是那种会打死人的人。”稗田老师向前一步，语气认真。 “我要你滚啊！”球棍猛然加速，扑向了稗田老师，一声闷响，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似乎挡都没挡，动也没动，又是一棍打在了腰上，还是没有动，再打到腿上，仍然没有动。 “为什么…你是白痴吗！”慧音有些颤抖的，抡上了力道更加疲软的一棍，敲在了稗田老师的头上，他稍微动了动眉毛，一定很疼吧。 “在一个人身上，有的不止是血肉之躯，还有作为一个人，独立的，坚强的精神，而精神……是根本不会被棍棒所伤的。”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怎样，想不想变成一个意志坚强，无法击倒的人？” “……”慧音不停的扫视着这个，没见过几面的班主任，琢磨着。 “拜托了，就让我蹭一顿饭把。”稗田老师秒变，蹩脚的说着笑话。 慧音没说话，小心翼翼的退向了屋子，稗田老师刚要迈步，她就挥了几下棒子，一直等她开了门，进了屋，稗田老师都没敢再动。 但是院门是大敞遥开的了。稗田老师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先把糖放进来。”门下的置物箱盖子响了响。 “那么，打扰了。”稗田老师笑了笑，放入了牛奶糖，不过门并没有开，并且之后再怎么按门铃也没了动静。 “我会再来的，我不会放弃你的，上白泽同学。”稗田老师回过神来，轻叹口气，礼貌的鞠个躬，径直走掉了。 都记不清楚，到底是吃到第几包糖的时候，才肯开门的了…… “打扰了，上白泽同学。”稗田老师一如既往的笑容，然后他迅速地做了一个夸张的“噢耶”的动作：“作战成功！” “真的好想这就把门关上啊……”慧音无奈的补上漫才似的话语。 “你家还真是……”看着混乱如打劫现场的屋内环境，稗田老师有点难以置信每天可以看到一个干净出门然后逃学的上白泽同学了。 “因为妈妈走掉了。”慧音随口说道，但很快意识到说走了嘴，捕捉到稗田老师询问的眼神，倔强的补充：“一个问题，一袋糖。” “可是……我今天没带那么多糖来啊。” “那就给我立刻出门请便吧。” “那个，先赊着行不行……”稗田老师的口吻跟前几天被慧音抢了肉串的高中生一个调子，完全不像个老师，连成年人也不是。 “……行。”不知为何，慧音觉得，也许这个下午会不那么无聊了。 “爸爸比较重事业？”稗田老师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很明显有生活功能的单元，都没有太多灰尘，但成包的垃圾还有待洗乱丢的衣服，都很能看出这个家庭没有女主人的维护。 “太重事业了，妈妈虽然理解他，但两个人都太好强了，结果……” “原来如此，你平时总是一个人吃饭？”看到了空的外卖便当。 “因为爸爸总会很晚回来的，他的工作也很重要，有时候家都回不来，一直到第二天，所以……”慧音念叨着，似乎是他人的故事。 “吃不好饭怎么行，要不今晚来我家吃饭吧。”稗田老师接过话头。 “啊？不，不要！”慧音本能似的拒绝了…… “校长老师？”一声询问，把慧音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循声看去，身边站着的是一位个头矮小，穿着粉色短裙的学生。 “呃……初中部的同学？”慧音下意识的擦擦眼角。 “我叫幽谷·响子，高一啦！这是我负责的区域。”她的声音很嘹亮，让人听了之后，会从心中涌起一阵阵兴奋：“老师为什么在这里？扫墓？” 夕阳斜照，晃的慧音眯起眼睛，才发觉这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 “啊，没错，我是来看望我老师的。” “需要花束或者香火吗？”她轻快的声波，简直撞翻了整个墓园的肃穆：“原来这位是老师的老师啊，我会特别留意的！” “你还真是够活泼的。”慧音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幽谷的头。 “爸爸说过，要认真负责的了解墓园的一切才能做好守墓的工作！”幽谷的声音，令人愉悦：“越是了解大家，就越不会感到害怕啦。” “稗田老师，是个很和蔼的老师，但有时候让人觉得，傻的没救。”慧音重新凝视着墓碑：“他的脑袋里，救赎灵魂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把我从不良的道路上拉回来，他是费了不少心血，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我的鞋柜里放了午餐便当，那应该是他太太做的，还有个纸条，叫我不要乱跑了，中午好好和同学一起吃饭之类的。” “好温柔的老师啊，我们圣老师也是这样呢！” “那个午餐便当真的太好吃了，那红烧鸡翅的味道一辈子也忘不掉。也不知怎地，那天开始我就不好意思逃课了，因为我想去他家吃晚饭，总觉得那食物里，有久违了的东西……是妈妈的味道把。” “那个，校长老师的…妈妈不在了吗？她在这里吗？我会记下的！” “那个时候她只是离开了家而已，现在的话，确实过世了…我那时候真的很傻，觉得自己被父母抛弃了，就想着赶紧成熟起来自己保护自己，不良就是命，还想着哪怕是不良少女也要活的有原则有骨气什么的。” “但校长老师现在是老师了啊，能回过头来一定很厉害！” “厉害的不是我，是稗田老师。这个老滑头，也不知在哪看到了我打架，说我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力气用错了地方，而且无论我怎么折腾，他都…硬把我拉回来。”说着说着，脸角一热：“他说，他已经有了得意的女儿，再拉回我一个，就赚了，要是能拉回更多的不良，就更赚了。” “校长老师一定能拉回更多的！因为是校长了啊！”幽谷的话，如漆黑长夜之中轻然响起的风铃，引出了拂晓的第一缕阳光。 “谢谢你，幽谷同学……你真擅长鼓励人。”笑容，含泪而上。 “爸爸说过，这里安眠的是大家的亲人，一定很希望来参拜的人离去的时候能活的更好，我们应该替他们传达这份思念！” “亲人…是呢，我觉得，稗田老师就像是我的亲人呢，甚至有时候，比父母还有实感，每次见到老师的女儿，都觉得多了个亲妹妹似的……” “所以，好点了吗，慧音姐。” 有些吃惊的慧音，循声望去，映着夕阳余晖，背着书包的阿求，正站在不远处，一如既往的平静脸色。 “啊，我，没，没事了。”慧音赶紧起身，顺手擦擦泪水。 “我可是一路好找，小铃也帮忙了的。”阿求故意略带不快的说。 “啊哈，那我先失陪啦，还要干活呢。”幽谷响子一溜烟不见了… “真的没事了？不要硬撑，我说真的。”归途上，阿求问。 “我可是稗田老师亲传，不可战胜的人，你以为我是谁呀。” “好吧，那就行。”阿求故作神秘的凑到慧音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八云蓝老师像个受惊的小狐狸似的忽然就跑到我面前说你可能出事了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担心吗？而且我还不能慌……” “对不起…真的…说吧，晚上想吃啥！”虽然笑话不好笑，还是笑了。 “慧音姐你知道这不足以收买阿求的。”阿求用她特有的幽默答道。本来是父亲去世时的刺激所致，喜欢用别的人称来看待自己，但等坚强的她自己跨越了那道沟壑之后，反而演变成警醒自己的自嘲式幽默。 “小音音~”会这么打招呼的，肯定是慧音大学的前辈，曾经的传奇医师White Erin，现在东方小镇中学的保健老师，八意永琳。 “永…”慧音正要热情的回答，才发觉正…正如情侣般挽着永琳的蓬莱山老师在侧，想想之前的事件，一时有点梗住了喉咙不敢出声。可不想，对方先招手了，于是慧音有点机械、迟疑的也挥了挥手。 “你这蛮牛怎么了，我就稍微一点没注意到！”永琳一过来就责备的问，但这责备明显是在她自己，自从蓬莱山老师结束修养来校上课，永琳更多时候都在注意药业大小姐的健康，开学以来这是和慧音初次相见。 “只是没疏通好压力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上白泽老师，请接受我个人的歉意。”蓬莱山老师非常非常恭敬的行了微躬之礼：“说实话，我之前真的过分质疑你了，这份质疑想必也给你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压力，并且也影响到你正努力掌握的学校运转。” “啊，蓬莱山老师我其实还……”还没掌握什么运转呢。 “请你作为校长、老师、以及永琳的学妹，接受我的三重歉意。虽说这并不代表我已经肯定了你，但，我会尽量注意自己言行的。” “如果你现在不接受的话，没准明天早上一开门就会撞到赤裸着半身背着荆杖来请罪的辉夜喽……”永琳趁机打趣。 “呃，是！我，我接受！”慧音立正似的回答，对手可是礼仪教师。 “你的大度令人钦佩，也许八云校长的选择确实有她的考虑吧，我开始有点期待了。”她习惯性的轻咳了下，顺手用衣袖隐去了表情。 “没事就好，下次不爽了记得来一楼找我啊，保健老师的职责除了身体，心灵也要一并治愈的！”永琳用十分正色的神情说着。 “呵呵，永琳你真木，没准上白泽老师是吃了我的醋呢。” “啊，这个那个…”慧音得承认，蓬莱山老师这名门之后不是白当。 “永琳可是我的哟，虽然偶尔可以借给你一下啦~”蓬莱山老师说着，熟练的挽起永琳的胳膊：“既然正事办完，我们快去逛街吧！” “总觉得…似乎知道了为什么蓬莱山老师这么个大家闺秀就是不嫁人的秘密原因…”送走两人，慧音缩了缩肩膀，小打个冷颤。 “比起人家，就没担心过自己吗？男朋友呢？”阿求歪着头打岔。 “把你养到自立之前，我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慧音半开玩笑的说着，拉起了阿求：“好了，我们也赶紧买完东西回家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啊，还拉手。”说归说，阿求并没抗拒，因为…… 阿求能感觉到，很多时候，慧音最后的一点支撑，就在自己这里。无论是用奖金给阿求买了她一直憧憬的数位板之后的傻笑，还是受挫喝醉之后抱着阿求大哭，都仿佛头顶上浮现着“我很努力了拜托来宽慰我一下吧不然我活个什么意思”的对话框一样。 “有时，小孩子比较坚强呢。”慧音苦笑了一下，两人就没再多言。 “嗡嗡嗡”……走了一阵，阿求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本居小铃。 “阿求你到哪啦？”本居同学极富穿透力的声音连慧音也能听到：“找到校长老师了吗？她还好吗？” “啊！抱歉！我忘记联络你了，已经找到了没什么事的。” “那就好，话说，你还要逛街吗？我就在商店街东边这里。” 慧音摸了摸阿求的头：“去吧，那可是好久不见的朋友啊，记得顺便买食材就行。不用担心我，我先回家去收拾收拾。” 目送着小铃拉着几步一回头的阿求转过街角，慧音也松了口气，有时候阿求成熟的让人很意外，甚至有些羡慕，和担心。 不过，回归一个人的路途，倒是也可以好好思考了。这个学期开始以来，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总是一摊子一摊子无穷无尽的事务。 虽然，其实这样的日子连一周都没到，却仿佛持续了很多年月。 因为看起来忙碌，却其实无比空虚、孤独吧。小铃会拉走阿求一起玩，班上的同学们也是，仿佛一个个气泡隔开了大家，不知不觉的疏远了。 老师们也是如此，大家经历都不同。明眼一看就知道斯卡雷特一家肯定同步，梅蒂馨和幽香是从小的故交，键山和河城是学生时代的旧友等等。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层层圈子在… 作为校长，是一定要了解这些圈子，进入这些气泡之中才好办事的吧，之前只是班主任所以似乎并无关系，主要精力都在学生之间了。甚至，对学生的了解，也不能再局限于一个班级了吧。 “喂，沉思过头当心被车撞飞啊。”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泡裤，白衬衣，银白色的长发，火红的双瞳，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小镇出名的不良官二代，藤原妹红。看样子她本来是靠在路边等着慧音，结果慧音压根没有察觉的走了过去。 “你还真是有事了啊，我跟着阿求一路到了墓地就觉得不对头。”妹红炫耀似的指指慧音的来路：“你居然一直都没发觉，太无聊了。” “啊呀，我又没当过鬼鬼祟祟的不良少女，怎么知道这些。” “嗯，确实如此……我也不是校长，所以我不知道你怎么了，说来听听？”妹红撅着嘴，似乎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的表情太直观。 慧音看着这个，曾经会顺走钱包、打架、翘课的不良少女，现在已经学会关心别人，不，其实本来就会关心别人的，就像曾经的慧音一样。 ……“我已经有了得意的女儿，再拉回你一个，就赚了，要是能拉回更多的不良，就更赚了。”……一瞬间，慧音的心境波动了起来。 把误入歧途的孩子拉回来，成为有用的大人，原来是这么艰难，这么重要，却又这么令人宽慰的事情。稗田老师一定就是这样，对这种宽慰上瘾了似的，不断去拯救一个又一个灵魂吧，哪怕最终倒下在半途…… 那么，现在成为校长的自己，明明可以做的更多！延续，不，把稗田老师的这份执念，更加扩大的发展下去！ “回家，先吃饭！”慧音拐起妹红的脖子，释怀的说。 | 
发表于 2013-9-2 01:17: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