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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20:4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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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妹红从床上坐起,接了一杯水倒进喉咙,冰凉的液体穿过食道落进胃里,胃壁肌肉轻轻颤抖了一下.宽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妹红知道一定有许多人正诅咒着她,虽然她只是庞大计划中的一个齿轮.太完美的计划实施起来时总会有意外,而妹红正是这计划最大的破绽.特勤部,政府特别勤务部抢先一步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在蓬莱制药转移一切,或是干脆毁掉一切之前.蓬莱高校学生会竭尽全力争取到的时间被残酷的证明是一文不值的.
 蓬莱高校已经完全被政府控制.在确实掌握了证据-很容易想到证据出自何处-之后,一贯不合的特勤部和司法部也通力合作,政府对蓬莱制药的清算随之展开.
 不过这已经和妹红无关.蓬莱高校已经和蓬莱制药完全剥离,成为货真价实的”独立”高校.妹红出人意料的没有选择回到特勤部本部,而是留在了蓬莱高校担任学生会长.特勤部没有异议,在这个微妙而危险的时刻,蓬莱高校需要藤原妹红作为会长.
 妹红看向镜子,里面映出一个依旧不修边幅,表情平静的女性.
 “抱歉啊慧音.”妹红拨开挡住眼睛的刘海,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这次没法陪你了.”
 
 一切已经无法避免.不仅是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正在经历一场积蓄已久的改变.
 学生会成员在妖梦的通知下已经得到消息.妖梦建议避免单人行动,保持联络-但这些后来被证明作用极其有限.庞大的网正在缓缓收拢.
 
 萃香和蕾蒂在街道上行走.夜间巡查本就是风纪委员会职责内的日常事务,作为学生会和风纪委员会居中的联络者,在加强戒备后萃香也加入了巡逻工作.
 这本身是提升安全系数的措施之一,直到两人被显然是早有准备的守矢高校学生会成员围住.由于过大的占地面积,要完全封锁校区显然不现实.但是就算存在这样对于博丽方的不利客观条件,显然大批人员在校内自由行动而不引起注意也是不可能的,何况是这样精准的捕捉住猎物.
 萃香把视线转向蕾蒂.后者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抽出一张塑料身份卡晃了晃.借着街灯,萃香可以看清上面的字.
 “蕾蒂•怀特洛克 特别勤务部第二支队队副”
 “抱歉.”蕾蒂冰冷的声线宣判了萃香的死刑.”我只是服从命令.”
 萃香也不回答,只是一拳打向蕾蒂.这一拳积蓄了她的所有力量,也许夹带着愤怒和一丝不甘.萃香思考回路十分直接,更不是伶牙俐齿的类型.一但下定决心,没有恐惧,缺乏怜悯.爱丽丝的评价也许尖刻但恰如其分.
 她终究没能碰到蕾蒂.表情冷峻的幽香自后赶上,一拳击在她后脑.后脑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何况是幽香开碑裂石的重手.
 萃香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在短暂的抽搐后不再动弹.蕾蒂蹲下,小心的用格斗军刀在萃香后脖颈上切了一下,然后确认脉搏停止,把尸体背在背上.
 “特勤部的人,都这么无趣么?”早苗走着问出一句.蕾蒂没有返回校本部的意思,她和守矢高校的人员同行.
 “特勤部的人来源广泛.”蕾蒂慢慢的吐字,似乎每一个字都经过反复斟酌.”我在被编入特勤部之前,曾经在疫区工作过.”
 人类自文明建立,就在和传染病进行旷日持久的搏杀.就算所有药物都无济于事-实际上这种情况并不少见-的时候,人类仍然可以采取最简单有效的措施,隔离和清除.在数年之前席卷世界的瘟疫爆发的那个夏天,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恐慌的气息.瘟疫如同野火一般在大陆上乃至大陆间蔓延.
 随后就是那些灾难电影里常见的桥段.争执.封锁.外交辞令.坐以待毙.当局势趋近不可救药时,海洋成了分隔死神的最后界限.有染疫可能的街区乃至城市被毫不留情的封锁扑灭.然而终于,一切还是结束了.瘟疫终于在幸存者中消失踪迹.伦敦,东京,达尔文-在繁华的世界其他部分如同蝗灾过境的麦田一般只剩下残垣断壁时,文明以这三座岛国城市为中心在恶劣的环境下依靠自行封闭而苟存至今.国与国的联系断绝导致了饥荒和杀戮;人口的下降换来了血淋淋的自给自足.新的脆弱平衡在累累尸骨上被建立并延续.
 “你是队副,那么队长也在这所高校么?”早苗在长久沉默后开口发问.
 “你知道保密规则么?”
 早苗点头.
 “那你还问?”
 
 守矢高校选在白天进攻.已经不是用袭击来形容的事态,是明目张胆的进攻.排除和政府关系密切且地处偏远的中立校地灵高校,博丽白玉联合高校已经是没有政府干预的仅存的硕果.展开的网正在收拢,政府依旧保持着所谓中立-也就是支持守矢.两者本质相同.
 伊吹萃香和蕾蒂•怀特洛克失踪.失去了她们俩的风纪委基本丧失了作用,妖梦把风纪委的领导权交给爱丽丝.
 “保护好会长,如果形势不能挽救就妥协,能活一个是一个.”妖梦用手机把任务交待给爱丽丝.
 另一边的爱丽丝只是安静的听着.
 “我去白玉高校.有状况再联系我,先挂了.”
 妖梦在两校合并之前是白玉高校的学生.
 爱丽丝把手机从耳旁挪开,塞进口袋.如果足够仔细,可以看出她的手机待机图片是幽香的背影.
 
 妖梦走下轻铁.这一班轻铁只有一个乘客,同时也是驾驶者,正是她本人.轻铁的操作是全自动的,只需要按两个按钮就能在窄铁轨的尽头之间来回移动.妖梦下车之前犹豫着要不要毁坏操纵台-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做.破坏公物不符合她的原则.
 妖梦出发之前已经用校内广播通知所有学生呆在宿舍或者返回家里.白玉校区没有任何有组织的抵抗,守矢派出的人员三三两两的分散在校区里.妖梦向着西行妖走去.
 出乎意料的没有受到阻拦,妖梦十分顺利的到达了巨大的樱树下.
 那里有两个人等着她.
 “幽香,她来了.”文耸肩,把只吸了一半的烟吐到地上.
 
 爱丽丝没有留守在博丽校区.相反,她把看管灵梦的工作和风纪委的指挥权交给了魔理沙.魔理沙接受了这个任务-她正叼着蛋糕卷在帮刚起床的灵梦梳头,点头时蛋糕碎屑就掉在灵梦的头上.
 “爱丽丝你去哪啊?”爱丽丝打开门的时候,一脸迷糊的灵梦突然问.
 “去见个朋友.”
 当爱丽丝走到轻铁车站时,从白玉校区返回的轻铁恰好到站.随着车门滑开,爱丽丝看见一个坏掉的黑裙子洋娃娃从车厢里晃出来.
 “果然这样列车就会动了,梅蒂馨真聪明…”梅蒂馨•梅兰克莉一边嘻嘻的笑着一边揉着因为列车制动而撞红的额头.
 然后她看见了默然望着她的爱丽丝.”哦?这不是爱丽丝小朋友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梅兰克莉医官.”爱丽丝无表情的脸上泛出青色.
 “还真是没什么改变啊.”梅蒂馨的笑容透出一丝落寞.抽出两手,手里已经多了两把形状奇特的手术刀.
 “真不想被你这么说.”
 
 就算以一敌二,妖梦仍然不落下风,不过这只是因为她采取了完全的攻势-就算是幽香和文联手,也在她犹如狂风暴雨般的剑舞下连连倒退.
 这消耗体力的打法无法持久.一旦体力难以为继,出现破绽就足以致死.幽香和文在等待着机会.她们的配合还算默契-这对于妖梦是最大的不利.
 妖梦决定先解决一个.她刷刷两刀逼开幽香,向后跳了一步,弯曲小腿.
 “无为无策!”
 妖梦大声咆哮,提身上步,朝文的方向突刺-幽香的优势是破坏力和耐力,速度虽也不差但是比起文都略有不及,对于妖梦的追身斩几乎无能为力.
 文没有躲闪,而是握紧刀柄,拦在妖梦身前.
 虽然文也手持一长一短两把刀,但两者间的水平并不对等.只是一瞬间-文左手的短刀被绞开,右手的长刀在妖梦迅猛的一击下断成两截,随后刀刃毫无阻碍的切进文的胸口.
 如果文逃开,那么妖梦有把握追上去三招之内将她解决,然后再反身对付幽香,虽然仍旧未必是幽香对手,但至少比一对二要好上太多.而现在文正面迎击,虽然与自杀无异,但是却为幽香争取到了时间.
 幽香一腿扫至,妖梦避无可避,正中后腰,随后失去平衡时又被一拳砸中头部.妖梦清晰的听到颅骨碎裂的响声,随后一歪身倒下,压在文身上.
 随后妖梦的身体被幽香一把拽开,扔在一边,幽香检查起文的伤势,试图为她止血包扎-已经无力回天.楼观切开了文的整个胸腔,虽然没对心脏造成伤害,也绝不是简单护理能应付得了的事态,光是大出血就会在两分钟内要了文的命.
 就算是这样的事态,文的脸上却挂着笑容,笑的发颤.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幽香双手.幽香竭力用自己的外套试图绑住文的伤口,却只是徒劳无功.
 “需要我帮忙么?”
 幽香回过头.爱丽丝正站在身后.只穿着衬衫,没有戴眼镜,手臂上有一道血液已经凝固的划痕,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眼神空茫.
 “不过好像已经太晚了.”爱丽丝带着一脸木然下了结论.幽香的所谓包扎只不过是加快文的断气过程而已.
 “你见过梅蒂馨了?”
 “她死了.”
 幽香沉默.现在的爱丽丝身边的氛围就像枯萎的向日葵花田.幽香看向爱丽丝没有血色的嘴唇和袖子上的血迹.
 “你被她划伤了?”
 梅蒂馨•梅兰克莉可是曾受雇于政府和蓬莱制药的药剂师.一个小小的伤口,如果出自她的手,也十有八九会致命.就算是已经对药物有耐受性的幽香也一样.
 “你不是要来杀我么?”爱丽丝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对.”
 “那为什么不来试试呢?”
 幽香再不回答,只是提身上前,一腿踢出.爱丽丝跨步闪开,横手一扯-难以看清的钢琴线从手中张开如同蜘蛛的网一般.幽香错身避开,手肘回撞,爱丽丝倒退两步避开,几乎摔倒,但她还是稳住了脚步.幽香的动作有所保留;爱丽丝身上带着铃兰的香味.
 爱丽丝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实际上一开始的动作已经看得出有些僵硬.出身蓬莱医学院的人或多或少总有抗药性,但并不是绝对的.幽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样放缓了动作.
 但是爱丽丝抓住了幽香动作放缓时的间隙-即使身体已经不够灵便,她的选择和出击依旧精确.幽香匆忙间格挡用上了全力,方向却全然错误-成功近身的爱丽丝探出右手.
 爱丽丝将她从裙装口袋里拿出的东西甩到幽香脸上-没有更多时间思考,幽香一拳砸在爱丽丝右胸,左手抓住那东西,猛的掷出.之前蕾蒂曾经提到过爱丽丝会使用类似爆炸物的战斗手段-幽香毫不怀疑爱丽丝会这样对付她.
 但是似乎下手太重了.幽香听见爱丽丝肋骨发出的哀鸣.刚才曾经和幽香脸部接触的那玩意也已经被扔到十几步开外,看起来是没有危险了.幽香将目光转回爱丽丝身上-爱丽丝摇摇晃晃的站着,咳嗽了几声-红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落到地上.
 爱丽丝带着莫名的笑意勉强站着.
 “还是不够勇敢啊.”
 歌唱一般的声音说话了.爱丽丝只是空洞的望着前方,笑着,用着不正常的高音自顾自的说着.
 “只是…”随着咳嗽,爱丽丝的衬衫上染上更多的红色.她的呼吸带着如同破烂风箱鸣响的呼哧声,身体危险的摇摆着-但是幽香只是沉默的看着.”不愿意把炸药放进去,啊…”
 爱丽丝举起左手,颤抖着指向幽香,右手则是在裙袋里掏摸着.似乎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爱丽丝一边艰难的喘息一边张口.
 “胆-小-鬼.”
 幽香看清了爱丽丝拿出来举到脸旁的东西.那是一个爱丽丝本人模样的人偶.看得出做的很用心-金色的发丝,精美的洋装,每一个细节都极尽完美,符合爱丽丝的风格.
 幽香突然感觉喉咙梗住了.爱丽丝这样的笑,之前曾经见过一次.
 那是爱丽丝离开蓬莱医学院冰冷的病房的时候.幽香小心的回想脑海里有关爱丽丝的记忆.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幽香一瞬间记了起来.铁门,镇定剂,白色制服,阴霾的天空,笑着的爱丽丝.
 沉默.
 幽香选择了默然,一如既往.
 明明只要一句简单的话语-幽香看着爱丽丝如同人偶般精致却缺乏生气的脸,紧闭着嘴.
 金发的人偶师挥挥手.然后人偶爆炸,血猛的飞溅开来.
 幽香慢慢的走上前,注视地上躯体血肉模糊的脸.这张脸再也不能对她笑了.
 幽香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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