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尼斯湖水草 于 2014-1-26 09:55 编辑
第七话 去向
没有月光。
夜空中，没有任何能照耀出那一头乌黑长发和闪亮银发的东西存在。
就像摇动中的动物尾巴一样，两匹长发也因身体节奏的紊乱而左右拂动。但头发的主人们绝对无法像小憩中的动物那般悠哉，她们蹋了大半个黄昏时段的崎岖山路，终于来到这连妖怪都未见出没的野僻之地——位于妖怪之山深处的某个林子中，耗费了大量体力的辉夜，不顾贵为公主的身姿和外在（当然内在也是基本没有），呈大字型躺在枯叶堆里，不肯再挪动一步。
“永琳……先休息一会儿好吗？”
辉夜抓住一把自己的发梢，无意识地在脸上扫来扫去。
“那好，公主请先认真休息，然后集中注意力把蓬莱药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吧！”
“阿嚏——！”
大概是发丝挠到了鼻腔，辉夜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动了。要不我把能力传授于你，然后由你来完成这一壮举？就让我蓬莱山辉夜从此在这山野大地里，与大自然共同存亡吧！”
“你那能力只怕是直到被我们吃下的蓬莱药失效，我都无法习得的吧？”
“不，你身为月之贤者，怎会连这种小事都无法搞定呢？”
辉夜拉着永琳的裙摆，轻轻扯动了下，示意永琳坐下来。
“怎么说都没用的，这事情必须得完成。”永琳放缓语气，坐在满地的落叶里，让辉夜把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之上，“我再也不想看到发生在那孩子身上的那种事情了。”
“那孩子？你是说——妹红？”
“嗯。”
听到这个名字，辉夜不高兴地咂嘴。
“那个笨蛋完全是自找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被你这样一讲，我倒觉得销毁蓬莱药的确是个迫在眉睫的任务。我同样也不希望再有第二个像妹红那样的疯子出现了。
”
“万事皆有因果，妹红的境遇已是注定，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永琳说着，从背上取下包裹，打开盒子外的那层布。
“如果只是喜欢找我打架抬杠，我当然乐意得很。毕竟有这样一个对手还挺有趣的。不过啊——”辉夜停了下，永琳认真地听着，“我讨厌那家伙的表情，讨厌她态度的转变。”
“什么态度？”
“生活的态度啊。以前那个妹红，战意昂然，不打个缺胳膊短腿绝不罢休。现在嘛——简直无趣。”
看到永琳依然保持着疑惑表情，辉夜继续说道：“也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家伙，开始变得有些……热爱生活了。已经想忘掉自己那副与常人不同的身体，享受着正常的人生了。”
“这又如何呢？换作我的话，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当然啊，我又不是那种看不惯别人过得好的角色。”辉夜一脸郁闷地说，“只是那样的她，好像总是在提醒着我——即便是这样的身躯，我也明明可以选择和地面上的人类们一样的生活，原来把自己排除在外的，一直是我自己而已……”
“公主。”
永琳帮辉夜抚平额上的头发，“大概，你始终没法忘掉，你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吧。”
“是啊。”辉夜望着空中那轮被捉弄的月亮，“虽然那里，已经完全把我抛弃掉了。”
空中泛出的微弱白光洒在辉夜身上，她伸出手，放在那张和她同样寂寞的脸上——
“这些年，真是谢谢你了，永琳。”
“嗯，公主，这没什么。”
两人相互凝望了一小片刻，就在辉夜浑身放松，忘掉了刚才满身的疲惫时——
“还是那句话，公主，说什么都没用的，快点起来吧！”
“……”
又一次，失败了。
辉夜看着永琳用手打开了那个匣子，闭上眼睛想要贪图这最后几秒的休息时间。
要不要再想些拖延的办法？比如身体不舒服需要治疗？很久没用了感觉能力有些生锈？肚子饿了没力气？睡眠不好注意力无法集中？夜里凉气重导致头痛？或者……
“公主！”
一声惨叫从上方传出，辉夜被吓得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脸色好恐怖！”
“那……那个……”
永琳大概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惊吓，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辉夜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用手摇了摇永琳，神经紧绷着问
道：“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啊！”
永琳的手只是用仅剩的一点控制力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被辉夜这样一摇晃身体，手里的匣子“啪嗒”掉下来，盖子张开，倒扣在地面上。
辉夜捡了起来——
几秒钟后，匣子再一次因为重力的作用，掉向了地面。
* * *
在魔法森林的某处，一家道具店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具体来说，也不算是一位，毕竟是两人作伴而来。当然这种小事，一定是霖之助太久没有见到过除了魔理沙之外的人跑进店里，所以闲置已久的脑袋开始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细节而纠结个不停。
“二位需要点什么吗？”
霖之助拿出生意人的殷勤，站在柜台笑着问道。
“唔，听说你这里会收购东西？”
一听到个子偏矮小的兔妖怪发问，得知对方并没有采购意愿，反而是来把这里看做当铺一样，霖之助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
大半。
“确实会收些珍奇稀有的东西。”他有气无力地答道。
近年来，边境常常能捡到各式各样的玩意，但由于数量和种类的猛增，很多以前好卖的道具如今反而已发展成了家家户户都有的必需品。店里的生意不愠不火，也算能勉强养活他自己。况且幻想乡里，喜欢白拿东西不给钱的家伙，就算加上脚趾头也未必能数得完。霖之助花自己的钱收购珍玩的爱好，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咦，帝，这个好可爱啊。”
铃仙拿起软绵绵的抱枕，形状上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动物。她陶醉地把头脸埋进去，抱枕的表面被压出痕迹。
“喂喂！不买的话不要这样随便动啊！”
霖之助上前，粗鲁地夺过抱枕，用手拍了拍。生怕被弄脏了，小心翼翼地收回原处。
铃仙一脸愧疚的表情，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见到这情形，帝生气地朝霖之助摆出一张臭脸，“有你这样当老板的嘛！快给我朋友道歉！”
“请看这里！”霖之助指着货架边的一个告示牌，上面用难看的字写着“请勿乱碰，如有损坏，照价赔偿”。
“嘁！东西不拿在手里摆弄，怎么知道有没有购买价值？万一是假货或者垃圾怎么办？”
“本店从不销售假货！”
“那产品保证书呢！拿来给我看！”
霖之助被戳中了软肋，其实根本就全都是捡来的东西，哪会有什么保证书！
“拿不出来了吧！”帝洋洋得意。
“随你们啦，反正怎么看都不是你们买得起的东西！就让你们过过眼瘾吧！”霖之助抱着双臂，摆出一副嘲讽脸。
“你说什么！”
看帝的表情，霖之助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铃仙拦住想要给霖之助一拳的帝，“别生气啊帝，老板也有自己的苦衷吧，何况
这是人家店里，我们又确实没什么要买的，不要吵架啦。”
“谁说的！”帝踮起脚尖，举起双手拿下刚才被放回原处的抱枕，“铃仙喜欢的话，我买下送给你就是了。”
“真的假的？”霖之助露出怀疑的神色。
“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居然对客人摆臭架子。”
帝嘴巴上继续不饶人，但双手——没有任何一只想做出类似掏钱的动作。
“那——拿来啊。”霖之助放低身体，照顾着帝的个头，在她脸前摊开手掌，“给了钱，就随便你们怎么样啦。”
帝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不偏不倚地放在霖之助的掌心——
那是颗泛着圆润光泽、像丸子一样的物体。
“哈？这什么东西？”
“哼，不识货吧！这可是蓬——”
“帝，这样好吗？”铃仙皱眉，中断了帝的神气发言，担心地问，“你这是哪弄来的？”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一直藏在公主房间里的呢。”
“那现在为什么在你的手上？”
“啊……”帝飞快地编织出谎言，“公主房里有好多呢，我捡来的。”
“真是这样吗？”
铃仙想了想，既然蓬莱药是当初公主和师傅在月球上亲手调制的禁药，依公主的个性，确实很有可能还留有很多。但因为赌气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别人，何况事情还是因自己而起，万一被师傅知道了，恐怕二人都要挨骂啊。
“嗯，铃仙不要担心啦，师傅不会知道的。”
帝示意让霖之助收下。
“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啊！”霖之助拿起那东西，放在眼前看了半天。
“珍贵的珠宝哦，来自月球，品相好，值得收藏。”帝晃了下尾巴，“好好收着，以后说不定会有人花大价钱来买呢。”
无法完全相信这只兔子的话，但看起来确实是好货。总比那女气的抱枕好太多。霖之助想了下，接受了这笔交易。他把帝给他的东西放在“装饰物”分类的货架里，然后拿出纸袋帮她们把抱枕装好。
“看起来成色不错，那我就不追究会不会是假货了。”
“有眼无珠，干脆把眼球挖出来换上这颗吧！嘁！”帝对这小人之心的老板无好感可言，把纸袋给了铃仙，然后拉着她走出香霖堂。
“帝，谢谢你。”铃仙已经全然忘记换取这礼物过来的那颗蓬莱药，开心地说。
“小事一桩~”帝满脸成就感地笑了。
在听过妹红的故事之后，原本希望让铃仙吃下那颗蓬莱药的心情，已经全部被打乱了。
如果会经历那样苦痛的人生，不老不死的铃仙，一定会恨死自己的吧？
无所谓了，连中秋都没过完呢，思考那么多干什么！想想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吧？
两只兔子已经离开。听到门上的铜铃“叮铃”响了下，霖之助对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客套性地大声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又返身回来把那颗“珠宝”擦拭干净，摆放好。
“也算赚到了吧。”他安慰着自己，又坐回柜台里的椅子上，拿起刚才读着的书，继续品味了下去。
（本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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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4 13:49:40
爱丽丝真是可口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