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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4 18:5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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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Kalorn 于 2011-7-25 11:30 编辑 
 NEET在玩刺客信条!哦哦NEET你好生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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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这是间颇具和风特色的房子,地板、窗棱、盆栽架以及灯笼皆以木头或竹子加工而成,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身着樱色衣衫与枣红色长裙的少女跪坐在房间正中的榻榻米上,面对呈弧形展开、占用一整面墙壁的宽阔荧幕,手指将一个控制器按得劈啪作响。
 
 屏幕上只能看到背影、带着兜帽的白衣人抓住敌人招式空隙一脚踢飞了对方的武器,随后以娴熟的动作将左前臂护手中暗藏的刀刃从那卫兵护甲缝隙间插进去。虚拟的血液随袖箭的拔出而四下溅射,白袍男人在少女的操作下转向另一个目标。
 
 房门被轻缓的拉开,套着白大褂的银发女人默立于外,并没有出言打搅正在游戏的少女。
 
 而少女似乎对银发女人的到来毫无知觉,全神贯注的控制游戏中的人物一路追赶,最后终于从房梁上跃下杀死企图骑马逃跑的刺杀对象。剧情告一段落,进入自动演示的过场动画环节,黑发少女这才放下手柄,揉捏着僵硬的肩膀,并朝女人转过脸。
 
 “什么事,永琳。”
 
 “公主殿下。”出于尊敬,八意永琳微微颔首,步入屋内将一块橘色半透明显示板呈交给被称为公主的少女,“这是各地兔妖上交的最新报告。”
 
 少女抬手接过报告,漆黑柔顺的长发随这个动作扬起又落下,仿佛闪光的绸缎沿着身体曲线披散下去直铺到地板上。她拨弄滑块,暗沉接近于黑的深褐色眼眸迅速扫过一排排文字信息,维持着永恒不变的莫测浅笑;浏览完毕后,少女抬头迎向正在演绎生离死别的屏幕,目光却未聚焦在任何地方。
 
 “永琳你怎么看?”
 
 “属下以为,应该吩咐帝她们保持原本的监视等级,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引起注意。”月之头脑毫不犹豫的说出早已想好的答复,“另外,或许我们应该将行动时间提前,趁着负面影响还在可以压制的范围内。”
 
 “虽然要冒些风险,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少女流畅的接下话柄,好似她们有提前预演一般,“很多时候犹豫太多才是最误事的。”
 
 “是,辉夜殿下。”
 
 她们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来互相了解,数以千年的相处足够让她们从对方哪怕最微小的表情、动作、语调变化中准确理解其意图。而辉夜相信虽然时至今日永琳仍用无关紧要的从属关系来禁锢自己,总有一天这副牢笼也将被时间碾成粉末随风而散,永远与须臾的公主十分期待那个时刻的来临。
 
 “对了,那只白泽情况如何?”在永琳重新拿过信息板转身欲离时,黑发少女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比起刚得知实情的时候好多了,藤原妹红正陪着她呢,虽然那个人类对您毫无感激之情。”
 
 辉夜闭眼加深了微笑的弧度:“想得到的,她停止整日找我寻死觅活也不过是近百来年的事而已。”
 
 然后她拾起手柄,进入新一轮游戏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播撒在绵延无际、覆盖了白雪的树冠上,整个夜晚持续发光的钻晶塔同太阳进行了又一次完美的交接,恰如之前那难以计数的日夜。在看似紧密排列的树林间的某处,光线发生了极其微小的扭曲,那是用来掩饰内部房屋的结界所造成。
 
 搭建这幻术结界的是九尾狐妖八云蓝,工作需要她尽量远离大众视线,而她确实并不插手监理聚居地内部的事务,式神的工作是检查钻晶塔以及监视聚居地周边动植物的繁衍情况。
 
 “哈呜好冷……蓝大人早上好喵~”外貌状似幼小儿童的猫妖打着呵欠慢吞吞挪到蓝身边,全身裹在厚厚的棉衣里。
 
 八云蓝作为式神有特别之处,她也拥有自己的式神,既是眼下这只迷迷糊糊甩动着两条尾巴的橙。
 
 “早啊,橙,昨晚睡得好么?”
 
 鲜为人知的一点在于,自身本是尤其严肃认真的性格,蓝对待自己的式神却称得上百般宠溺。九尾狐缓和下紧绷的表情,弯下腰对小猫露出洋溢着溺爱味道的笑容。
 
 “睡的很香喵~蓝大人的尾巴最舒服了喵~橙今天也要努力给蓝大人帮忙喵~”
 
 “是是,橙最乖了。”
 
 蓝从袖子中抽出手轻轻按住猫妖的脑袋揉起来,小家伙很享受的眯起眼睛“呼喵呼喵”哼哼着,然而一瞬间橙从晃动的宽大袖口中看到狐妖白皙小臂上的血痕——保持着全部能力因此不太惧怕寒冷天气的体质偶尔也有不方便之处。
 
 “啊呜?”天真的式神睁大双眼。
 
 慌乱还未彻底成型便被主人熟稔的抹去,代换以从容,八云蓝抖抖袖子遮住伤处,用滴水不漏的温柔微笑抚平橙泛起的细小波澜。
 
 “啊啊,居然在式神面前出这种丑,其实是被蚊子咬烦了不慎自己挠伤的,橙记着可别犯同样的笨错误呢。”
 
 猫妖很快将那一刹那蓝的表情变化归作自己眼花,全然没有想到正直隆冬哪来的蚊子。她用力点点头,两只耳朵都前后抖动起来:“嗯!那橙就出发去聚居地了喵~”
 
 “今天也拜托了,小心点,别吃陌生人喂的食物……”
 
 蓝还在重复每日例行的嘱咐,猫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出发。
 
 “……还有,最重要的,不要暴露自己是妖怪的事实。”
 
 终于,爱瞎操心的九尾狐念叨完了今天的分量,在橙一溜烟窜出去之前,她还是记得要讲礼貌:“橙出发了喵~”之后又补充道,“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碰到紫大人和莲子大人喵,昨天橙被两位大人摸头了喵~”
 
 有那么一小会八云蓝有股异样的感觉,虽然橙在聚居地碰到八云紫不算特别反常的事件,以防万一式神对近期让她牵挂的事进行了相性比较,并未发现隐藏关联性。式神将它们的优先级降低,轻点地面腾空而起,去对钻晶塔进行检查。
 
 
 
 整体扫描、断点区分、晶格网络校验、共价稳定性测试、储能单元检查……九尾狐闭上眼睛都能轻车熟路的将这些程序依次进行下去,因重复作业而无聊的式神分出一小部分运算单元去考量这是自己的第几次例检。
 
 一百八十三万六千九百八十八次。
 
 通过临时构造出的简单程序,她轻易得出了结果,这个看似庞大的数字放到宇宙尺度下根本算不上什么呢,式神麻木的想着。即便如此八云蓝仍忍不住感慨打那以来一晃便过去了五十多个世纪,倘若自己没有受紫大人的恩惠而转变性质,靠九尾妖狐的自然寿命恐怕撑不到今日。
 
 把自己当作机器的同时,八云蓝确实早已成为实质意义上的机器,而她从不后悔,尽一切可能支持那些大人们狂妄又宏伟的计划就是她的全部。
 
 对钻晶塔中上层检查完毕,式神让不必要的运算器进入休眠状态,顺便查看了下耗费时间,发现自己创造了新的最速记录。在这难得的空闲时段,九尾狐只是安静的让自己漂浮在塔前,盯着它出神。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同主人进行面对面交流了,每次都只是通过通讯术式做汇报,其实蓝发觉自己有点害怕面对八云紫,作为式神实在是相当失格。她屡次就这一点进行自我检讨,却依然无法鼓起勇气动身前往主人身边,就好像害怕因此而发现在平日单纯的声音交流所无法发现的东西。
 
 “如果没注意到点燃的引线,今后的爆炸便与自己无关……么,何其卑劣的想法。”八云蓝不禁对自己、对自己所面对的世界摇了摇头。
 
 思绪就像是空旷宇宙中爬行的光波,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钻入一团尘埃云四散而去,也不知道下一刻等待它的是不是无法逃脱的黑洞临界圈。它是神经元间偶然的兴奋信号,转瞬即逝,只看自我意识能否在那瞬间紧抓不放。
 
 总之,既是出于这样毫无根据的冲动,八云蓝突然想降落下去,看看自己在空中审视了一百八十三万六千九百八十八次的钻晶塔从地面观察是什么感觉,而她正这么做了。
 
 紧接着式神感到特别后悔,在空中不过是一座规格稍微超标的建筑,而从地表看上去,钻晶塔赫然将她眼中的世界化作了囚笼。虽然式神对塔的结构了若指掌,却无法停下内心对它的错误联想——坚不可摧,高不可攀。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能摆脱奠基于生物本能的软弱思维方式。
 
 不过式神很快克服了愈演愈烈的偏颇想象,通过将注意力转移到检查能量波动的方式,而这么做有一半是出于习惯。塔基部分的监测不在蓝的负责范围中,是由八云紫亲自管理的,但式神认为自己多此一举的检查下并无所谓,反正不会造成任何损害。
 
 她几乎是立即发觉了问题,塔身一侧的能量输出功率明显高于另一侧,波幅刺眼的超出了正常范围。随着式神向异常处靠近,她心中的恐惧逐渐放大。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仿佛一头全速冲刺的钢颚兽,狠撞在式神胸口,她能想象自己的信念是怎样一丝丝剥离拆解。
 
 在式神的扫描下,她现在所面对的塔壁被什么人从内部刮去了一层,那人通过改变晶体结构勉强维持了物理上的稳定性,却没法让被削弱的屏蔽层发挥原本应有的作用。超额的辐射从这块塔壁汹涌而出,将式神预制的检验运算序列打得七零八落。
 
 在北美聚居地毁灭之后,整颗星球上能做到这点的人用一只手便能数出来,而有机会做到这点的人,只有八云紫。
 
 紫大人亲自对这片聚居地判了死刑,光是将这十五个字排列起来就令式神的逻辑单元处于报废的边缘。
 
 这明明应该是不可能事件,千万分之一,不,连亿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不存在,但它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正如挂在天上的太阳那般无可忽视。在式神彻底混乱的个体思维与全线瘫痪的系统中,唯有小部分还在苟延残喘,试图找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那块运算单位挤出“永远亭”这个词,提供了头发丝粗细的希望。
 
 
 
 “欢迎,八云蓝,辉夜公主正在等你。”
 
 八意永琳带着一成不变、毫无人气的浅笑,面对神色可怖的式神也毫无动摇,依旧有条不紊的传达着主人的意志,而且彬彬有礼。
 
 随后,式神在医生的引导下走过错综曲折的走廊,进入一间白净到不自然的房间,与将近融入竹林的古朴外观相比,内部简直就像是异次元。地板和墙壁以相同的柔软材质铺陈,天花板则是整块的均匀照明装置,因此不会产生阴影。
 
 标准的矩形空间里空荡荡的,而蓬莱山辉夜正襟跪坐在地,含着同八意永琳如出一辙的微笑,好似没什么可在意的。这正是永生不死之人的特点,当初的中立派。
 
 “您知道我要来。”式神没有任何绕圈子的心思,也顾不得太多礼仪。
 
 “是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或许,与之相关的其他事情我比你知道的更多。”而辉夜似乎亦不准备玩她拿手的文字游戏,直白的陈述着,“我还知道直到这一刻你内心仍不愿相信八云紫居然做了这件事,并且,没错,现在亡羊补牢还为时未晚。”
 
 九尾狐急切的张嘴欲言,而辉夜没有给她机会,接下去说:“我的兔子们很能干,以防你继续对说服八云紫这件事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再告诉你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黑发公主微敛双眸,嘴角的弧度锐利了几分,“你觉得十一年前八云紫为何让你对红魔馆那只吸血鬼的妹妹下手呢?扩大化那孩子的能力分明埋下了动荡的隐患不是么?”
 
 八云蓝确实对那个没道理的命令提出过质疑,也为此困扰了很长时间,而现在全部都说得通了,被增幅的破坏力、被削弱的塔壁,原来早在十一年前紫大人便在计划此事。
 
 “……为什么……”
 
 接连的打击之下,连式神自己都分辨出不这走调严重的嗓音,嘶哑粗粝仿佛金属与石头摩擦而生。
 
 “八云紫确切的想法我无从得知,不过大概是怎样的方向我可以理解。”蓬莱人依旧温婉甚至带了笑意的声音显得刺耳而可憎,她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发丝从指间一点点滑落回去。
 
 “但,紫的想法,你的犹豫,我的顾虑,这些都无关紧要,应该放在最优先地位的是进行补救,趁着趋于不稳的平衡还没将缓冲带彻底压垮。虽然你负责的区域并不在聚居地那帮人类和妖怪之中,可我不信你没有嗅到那股剑拔弩张的气味。”
 
 说到这,辉夜眼中加入了玩味的成分,好像在期待式神对自己下句话的反应。
 
 “八云紫已经不能指望了,我们得想办法换人,如果她执意继续,那便只好将她铲除,就像他们曾经做过的。”
 
 式神听到“铲除”这个词的刹那爆发出久违的妖气,从袖中抽出符纸,全心全意的想将面前这个人撕成碎片。
 
 她来此是为了寻求帮助,蓬莱山辉夜竟胆敢若无其事的将她最后的希望摔碎在地。
 
 式神还没来得及抬手,捏住符纸的手掌便被击打,传来一阵麻木感,同时脖子侧面被什么东西扎了进去,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随心脏接下来的一次搏动将无力感送达四肢百骸。难以维持身体平衡,她本能的试图用胳膊缓解冲击,可惜动作跟不上思维,八云蓝笨拙的倒了下去。
 
 倾斜的视野中看到染血的符纸飘落在地,还有自然弯曲的手指,狐妖感受不到被子弹贯穿的手心传来的痛觉。与地板紧贴的面颊察觉到轻微的震动,随后枣红色裙摆出现在眼睛边缘,不过几秒钟式神已经连调节晶状体都难以办到,视线模糊起来。
 
 自己太冲动了,蓬莱山辉夜和八意永琳,她们有比自己更多的经验积累,且毫无疑问准备充分。
 
 辉夜低声说了句什么,八云蓝没听清,她产生了什么东西以蛮力劈断大片竹子的幻听,而后蓬莱人又说出一个词,枣红色裙摆转过方向从视野中消失了。
 
 九尾狐的意识沉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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