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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 (准东方)茶余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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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9 00:24: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要说近来最叫人捉摸不定的东西,我想真的非天气莫属了。特别是幻想乡之外,即使是已经到了立春之后,天气也依然是变化多端。
  说起来在很多时候,天气都是很不招人待见的。反正,此刻的天气就是如此。我不知道幻想乡之外的天空是不是都是像京都的天空这般阴沉压抑,但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旁边的梅莉和莲子还在对着窗外面厚厚的积雨云不停地碎碎念——恶劣天气把她们困在了屋子里,而且还使所有户外探险计划都泡了汤;事情似乎总是这样:每当我静下心来想要干点什么的时候,倘若那时天气不是特别糟,那也会很快变糟。
  是的,在我们眼里,天气总是糟糕透顶。天气就犹如年纪尚小的孩子,总是在干错事。在夏天,我们说天气闷得要死;在冬天,我们说天气冷得要命;而在春秋天,我们还是发现天气不对劲,因为它既不闷得要死又不冷得要命,我们巴不得它拿定主意。晴天时,我们说田里的禾苗会由于缺雨而遭殃;一旦真下起雨来,我们便又开始祈求晴天了;倘若12月里(尤其是在圣诞节和新年的那两天里)没有下雪,我们就会义愤填膺,想弄清我们美好的旧式冬天出了什么毛病,说起话就像花钱买东西上了当;而一旦真的下起雪来,我们又开始抱怨这个冬天过于寒冷和漫长。总而言之,除非人人自己造出自己喜欢的天气,并留给自己用,否则我们对天气就绝对没有真正满意的时候。
   而我们若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安排天气,就宁可把它说得一无是处。
   但我认为,只有在我们这些城里人看来,天气才显得全不讨好。大自然在她自己的家园——比如像幻想乡那样的田园乡村里时,她的一切情态都是美妙的。冬天雪花纷飞,充满静谧柔和的神秘情调。皑皑白雪装点着田野和森林,宛若童话中的婚礼场面,还有什么比这更美!我们散步时步履蹒跚,冻土在脚下叮咚作响,空气凛冽稀薄,使我们的血管感到刺痛。远处牧羊犬的叫声和孩子们的笑声清晰可闻,从光秃秃的小山上空,从雾之湖的对面隐隐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钟声。此时在野外散步是何等惬意啊!远远地可以看到那些在玩滑冰的妖精少女:冰刀的钢翼在飞奔,掠过倾斜的冰面,她们飞驰着,耳畔响起回旋的音乐。此外,幻想乡的春天是如此秀丽——初度绽露的嫩叶充满生机,那么新鲜葱翠,那么纯净明亮,如同年轻的生命怯生生地赶到这喧嚣的世界上。果树上开满粉色和白色的花,宛若乡村少女的节日盛装。座座农舍刷得雪白,掩蔽在果林绚丽娇嫩的花园后面。微风吹过果林,送来杜鹃的啼啭。夏天,在蓊郁的暗绿回响着令人昏昏欲睡的蜂音虫鸣。点点雨滴,向谛听的叶片低语着庄严的秘密,浓荫在小巷里留连。还有秋天!啊,多么哀惋而晴朗的秋日!“自古逢秋悲寂寥”,然而,“我言秋日胜春朝”!瑰丽的金光渐渐褪去,树林的秋色渐渐变浓——血红的夕照,飘渺的暮蔼,收割者忙碌的低语,硕果累累的果园,还有拾穗人的呼唤,以及赞美秋之女神的丰收庆典!而你看见雨、霰、冰雹降落在乡村时,它们也只是来大自然增光添彩的忠诚仆人;即使我们偶然在乡间的矮篱丛里遇到了吹雪,她也远比我们原本想象的要可爱得多。
    但是,大自然在城里的一切表现却都不能取悦我们。在城里,油漆和粉墙在烟雾腾腾的太阳底下起泡、剥离;雨水里夹杂着煤烟,把足球场和草坪淋成了一大片泥泞不堪的烂泥地;积雪耸起龌龊的雪堆,寒冷的劲风呼啸着吹向了无生气的街道,尖叫着拐过俗丽的、被苍白的路灯光照亮的街角。城镇的天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把白莉莉放到红魔馆地下室里那样格格不入:城镇似乎理当覆盖着热水管道,夏天开空调冬天开暖气,被电灯照亮,而天气则是位来自乡村的少女,在城里便没有丝毫魅力可言。我们喜欢在遍布干草的田野上和她邂逅;倘若我们在京都这种现代化的大都市遇到她,她就不会那么楚楚动人了。在那条大街上,她会全然不知所措。她坦诚自在的笑和发自内心的语言,尽管在乡间的小路回荡时显得那么欢快,却与城里人生活的矫揉造作毫不相称,而她的作派也就变得分外令人难堪。
    就在最近,这位少女就一直赐予我们几乎不曾间断的雨水,持续了大约一个月。而我,正如说的那样,成了只泡在水里的湿淋淋的落汤鸡。
    但也有人对这种天气十分喜欢。我们的邻居常到屋前的院子里去看他的黄瓜,还说那对农作物大有好处——不过这不是指他光顾菜园,而是指雨下到那里。他对农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可是自从去年夏天他在菜园里支起个黄瓜架子以后,他就自认为是位农业专家了,而且还经常说些诸如此类的荒唐话,打算让世上所有的人都深信他是位隐居的农夫。这次我只能相信他说对了,相信天气也许确实会给一些别的东西带来好处。不过它带给我的却是可观的损害——它既毁坏了我的风衣,又毁坏了我的好心情。好心情被毁了,我还负担得起——我有的是恢复好心情的办法;然而,一看到我心爱的旧帽子和裤子被弄得湿淋淋的,在这冷酷的劲风大雪的打击下一蹶不振,我马上就心痛欲裂了。还有我那套新的旅行风衣,它曾经十分漂亮,现在却满是泥水地挂在那里,惨不忍睹。
    这都要怪莲子,全怪她。要不是因为她,我那天晚上就不会出去。因为虫师这个工作的特殊需要,我在离开幻想乡之前委托我的兄长帮我锻造适合在野外使用的钢索、匕首和短刀,之后又委托霖之助和紫去准备在幻想乡之外的世界要用到的道具和装备。那套风衣是在前些天下午送来的。当时我正在试穿,莲子就进来了。一见到那身衣服,她马上惊呼了一声,喊道:“天哪,这身行军服真是棒极了!”
    我纠正她说那是风衣,不过她根本不以为意。接着她就问我是否打算出去。
    我起初的回答是“不”,可她还是成功地说服了我。“这身衣服也应该让梅莉看看,”她说:“再说你也应当试试这衣服的是否实用,也应当听听别人的意见不是吗?”
    我问:“你真的觉得这身衣服很好吗?”
    她说:“当然了!”
  这使我下定了决心。那天傍晚天气看上去不错,于是我就跟着她出去了。
    我回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外衣,用热毛巾从头到脚擦了一遍,又喝了一大碗姜汤、一杯白干和一杯加了柠檬的热开水,将屋子里的暖气打开,然后我才去上床睡觉。
    这些基于当时的实际情况而采取的激烈果断的措施,全都是为了挽救我的性命。不过,说到那件风衣!咳,算了,那已经不是衣服,而成了一块刮泥板。
    我的确曾为那身衣服高兴过——在历经那场由突如其来的阵雨所带来的浩劫之前,但好像结果总是事与愿违。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我从来没有主动地特别喜欢过什么东西,每次总是到了什么东西遇到不幸,我才开始注意到它进而喜欢上它。甚至就连对某些人也是如此。记得以前我在博丽神社的宴会上经常能看到针妙丸,但每次我都对她不怎么注意。直到后来有一天,她掉进了一大碗酸梅汤汁里,那本来是放在厨房里的。谁都不知道那位可怜的小人族公主后来如何,直到吃饭时有人要求添菜,才弄清了她的下落。所幸由于抢救得及时,针妙丸并无大碍。但在那之后,我便有意无意地开始关注起这个小人儿来了,并发现她身上确实有很多原本被忽略了的讨人喜欢之处。
   话说回来,我实在讨厌雨天,城里的雨天。至少我对水的厌恶比不上对泥的憎恨。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泥巴似乎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力。我只要提一件事就能够证明这一点:倘若你在下雨天的街上见到我的话,我准是一幅几乎被污泥窒息的狼狈相,这全都由于我能成功地把泥水吸到身上。别的人雨雪天可以出门,在外头走上好几个钟点,身上一点泥也沾不上;而在这样的天气里,我只要过一次马路,回家时的模样就简直不堪入目了。倘若全幻想乡只推选一位和泥巴结仇最深的虫师,我确信我肯定会力拔头筹。
   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回报大地女神对我的这种厚爱,但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对所谓“梅雨季节”怀着深深的恐惧。在我看来,雨雪天出门真是受罪,所以我索性把自己关在屋里,终日与书籍为伍,埋头于试剂瓶中以彻底摆脱污泥的困扰。这的确是一种解脱——在雨雪天,一切事情似乎都不对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在我看来,雨雪天时,街上的行人比平时多,狗比平时多,摊位比平时多,车也比平时多。而且,它们都比平时更喜欢挡你的路,个个都难以对付——除了我以外,这使我好不恼火。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发现自己在雨雪天带的东西总比平时多,当我背着木箱、夹着三个包袱、外带一份刚从那位天狗小姐那里取来的报纸的时候,天就会突然下起雨来,弄得我连撑开雨伞的工夫都没有。
   这使我想到我不能忍受的另一种天气,即所谓的四月的天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总是在五月才到来)。诗人认为四月妙不可言,由于四月连自己在五分钟里想什么都不清楚,故而诗人把四月喻为懵懂忐忑的少女,并由此认为她应当极富魅力。我本人却不怎么喜欢四月。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认为一位少女的瞬息万变首先应当完全能为人们接受。倘若某位少女的情绪变动很是强烈,时而春风满面,时而闷闷不乐,时而粗鲁,时而温情,既脾气暴躁,又活泼乐天,既吵吵闹闹,又寡言少语,既热情奔放,又冷若冰霜,既超然恬淡,又多愁善感,一切都能同时在她的身上表现出来(注意,这不是我说的,而是诗人们说的,人们将诗人誉为鉴赏这种事的行家),那么跟她打交道也许会很有趣。但如果是天气,这种瞬息万变的短处却更加明显:少女的眼泪不会把人淋个精湿,而雨却可以做到;少女的冷漠的目光不会造成气喘病和风湿性关节炎,而四月料峭的春寒却可以做到。对有规律的坏天气,我能事先有所准备,应付过去;但是,瞬息万变的坏天气则叫我无所适从。举个例子:我浑身精湿的时候,若猛然抬头看见一片朗朗蓝天,会格外气急败坏。一阵倾盆大雨以后,太阳露出笑脸——那笑脸总是使我联想到某位打着洋伞的隙间妖怪或者是永远亭的那位大夫不怀好意的微笑,就仿佛是在对我说:“天哪,你不想抱怨自己浑身淋透了吧?哎哟,我太意外啦,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这情形总会使我怒火中烧。
    特别是在我现在所处的这座名为京都的城市的四月里,你既来不及撑开雨伞,也来不及合上雨伞,尤其是“自动的”(我指的是伞,不是不请自来的四月)。
   对这一点我可是有切身体会的。我就曾购得一柄“自动伞”,不料却使我饱受其害。当时我没有带雨伞,就拐进了路边的一家便利商店,问有没有雨伞。人家回答说:
   “有。先生,您要哪种?”
    我说要既能挡住整个人、用起来又比较方便的那种。
    “来一把自动伞怎么样?”店员建议说。
    “什么叫自动伞?”我问。
    “啊,那东西实在是妙不可言。”那个人略带几分热情地回答道,“它会自动开关。”
     于是,我买了一把,而且发现那店员没有撒谎:那把伞的确会自开自关,我都根本就控制不了:下雨时(这个季节的确每隔十分钟就下一次雨),我用力想把它撑开,可它一动不动,我只好站在雨里和那倒霉玩艺儿搏斗,摇晃它,摔打它,咒骂它。而此时,瓢泼大雨却正往我身上浇。后来刚刚雨过天晴,那古怪东西却突然“叭”的一声猛地撑了起来,而且再也合不上了。这么一来,在一片晴朗的蓝天下,我不得不举着雨伞招摇过市,心里恨不得立即下雨,这样才不会使我在人群中显得那么突兀。
    而当雨伞出人意料地合上时,还会把你的帽子打飞。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丢了帽子的人会显得窘迫却又有些可笑。突然意识到头上的帽子丢了,无可奈何的痛苦会迅速掠过脊背,而这是在那种情况下注定要遭受的最难以忍受的感觉。于是,你就不得不拼命追赶帽子,还会有只喜欢激动的小狗和你一起追,它以为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你追帽子时,肯定会撞倒三四个无辜的路边的小商人(更不用说他们的货架了),还会撞倒一位骑在自行车老先生,然后将一名年轻的高中女生撞到了一位浑身精湿的电力维修工人身上。而等你从这几番冲撞中清醒过来以后,看到旁观者的兴高采烈和你的帽子的狼狈外观,或许就不会使你觉得过于尴尬了。
    总而言之,由于三月的风,四月的雨,以及一朵鲜花也见不到的五月,城里的春天实在算不上春天。我已经说过,在幻想乡那种地方的春天十分美好,但在城市里(其居民都在百万以上),春天的确应该取消。在冷酷无情的城市作坊里,春天就好像孩子一样格格不入,她在烟尘和喧嚣中毫无妙趣。在嘈杂吵闹的院子里和污泥遍布的脏兮兮的街道上,孩子们居然还想快乐地做游戏,目睹此情此景实在令人有些心酸:这种可怜的小小希望既无人关心,又无人需要,根本算不上是能够真正实现的愿望。
    生命的春天,一年中的春季,本应在大自然的绿色山坳里得到呵护,而对我们这些正身处城市中的人来说,春天只会带来寒风和冻雨。因此,我们若想感受春天的愉快气息,想听到春天的宁静声音,就不得不到未长树叶的森林里、生满荆棘的小巷中、布满石楠的荒野上和寂静的群山中去寻觅。那里的春天生机盎然,匆匆飘过的浮云,空旷的荒野,急促的春风,晴朗的天气,使人由于产生朦胧的活力与希望而战栗。在那里,生活如同我们四月的风景一样,显得更加广阔,更加宏大,更加自由——犹如一条彩虹路,通往无人知晓的尽头。我们通过横跨天空的银边云缝,仿佛瞥见了围绕着这个躁动的小世界的巨大希望和辉煌。它的一缕芳香乘着三月劲风的翅膀,吹进我们的心田。
   有很多我们不理解的奇思异想在我们心中涌动。内心深处似乎诞生出了新生的活力,而我们却不理解它的含义。我们心里隐藏的响应还在奋力搏斗,它还模糊不清,还在沉默。
  我们就像孩子一样向着星空伸出双手,想抓住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我们的思想,正如从慧音那里借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读完的书上所写的那样,是非常悠长的思想,而且非常模糊,我们无法看到它的那一端到底有什么。
    势必如此,如果只是单单从狭窄的世界向外面窥视,一切思想都只能是模糊不清,尚未定形的。我们能够透彻理解的思想全都非常琐碎——例如人死后自会长眠——例如接近芙兰或是露米娅时一定要小心——例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等等。对于我们可怜的孩子气的头脑来说,所有伟大的思想只会显得虚无飘渺,难以廓清。透过弥漫在我们的生活——这座具有时限的岛屿周围的迷雾,我们只能领略朦胧而模糊的思想,只能听见远方那不可见的大海的隐约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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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9 11:39:59 | 显示全部楼层
……

很眼熟,从莲子开始说话那里开始,后面的文风有一股强烈的即视感,像是某些外国小说描写伦敦的天气一样

点评

原来如此  发表于 2016-2-10 02:36
其实就是由此改编而来的……  发表于 2016-2-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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