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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边开车边看了几次手表。
那天，我是下午三点去接她的，三点整。
不要紧，时间还有的是。
车子开出人间之里，沿着蜿蜒的盘山路行驶着。以前我驾车经过这条路的时候都是在晚上很迟的时候。现在是明亮的白天，同样的道路看上去完全象是个陌生的地方，让人多少有点违和感。
我的不安开始越发加深起来。到如今为止的这一切都象梦一样，感觉就象前方被黑暗锁住了似的。
“——拜托了。”我脱口而出，“拜托了。”
一直把车子开到了山顶的守矢神社。
我停了车，大大地吐了口气，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踏着长长的青石台阶上到了神社正殿前。
因为并不是祭祀的时间，神社前的小广场上空无一人，社务所的窗口也是关着的。
往赛钱箱里投过了硬币，靠在神社廊下的护栏上，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在手里掂量着。
——灵验的话，会怎样呢？
如果，在那一天，我和魔理沙要是不一起去魔法森林里去散步的话……
当然，那一天也可以有各种不同的度过方式。不只有远足，到电影院看电影也行，去逛中心商业街也行，总之，只要不去远足，魔理沙应该也就不会死了吧。然后，我将和魔理沙……
那种事可能吗？真的可以将自己的过去从新改写吗？
我已经动了去尝试一下的心思。如果，所有事情都能按照我所想的这种路线发展的话，我就会和魔理沙结婚，那样的话，我的人生就会变得跟现在完全不同了吧。
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万一，即使尝试成功了，跟魔理沙结了婚，开始了新的生活，也还是有可能会变得比现在还要不幸。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充满了不确定性，真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对结果到底有多少把握，我也没有自信，但那至少是“有可能变好”的人生。我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抬手看了看手表——两点稍过了一点。
再等一会儿，到三点钟，十五年前的我就该去和魔理沙会面了吧。那件事大概是无法阻止的。
这样的话……
我翻开手机盖，直接打到了魔理沙家里。
“——喂，这里是雾雨魔法店。”魔理沙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瞬间，我觉得心里猛地一紧。
“喂？”
“——是我。”我设法用轻松的口气说道。
“啊，香霖啊。怎么了？”魔理沙欢快地说着，“现在我正挑选着该穿哪件衣服呢。”
“是吗。魔理沙，其实……”
“怎么啦？”
“因为后天有丰收祭，所以有很多准备的工作要做，署里临时决定要加班……所以……那个……可能没有办法按时赴约了……”
“啊？什么啊，是这样吗……”魔理沙惊叫了一声，无比失望地说，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来了吗？真是的，好遗憾啊。”
“不过，”我连忙补充道，“工作并不怎么多，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做完。到时候再到哪儿去吧，怎么样？虽然时间太晚，去不了魔法森林了，但可以去其他你爱去的地方。商店啊，音乐会啊什么的。”
“真的吗？”魔理沙马上恢复了精神，“现在，刚好电影院有一部新电影上映，一起去看好吗？”
“当然好啊。那么，在哪儿？”
“人里北电影院。”
“知道了。那么……”
“到时候我就在环北站旁边的天桥那边等你吧。”
“明白了。那么就……”
“嗯，散步就放在下次吧。”
“好吧。”
“那，到时候见喽。”魔理沙说着，简短地笑了笑就挂断了电话。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成功啦！
这样，三点钟时，那时候的我就算按时去找她的话，她也不在了——当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肯定会感觉莫名其妙的吧。但是，至少魔理沙那天不会再去魔法森林了，也就不会遇上那场大雾，不会失足落水了。
我合上盖子将手机放回了口袋，凝望着远处湛蓝色的天际。不管怎么说，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嗯？”
手指好象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取出来一看，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周围还用水彩笔画了花花绿绿的花边。
我纳闷地将它打开来，里面有一张折叠着的信纸。展开来，看到的是朱鹭子那充满稚气的圆圆的字体。
“给爸爸：
虽然早了一些，但还是要提前祝爸爸丰收节快乐！
我现在还不能拿零用钱，所以恐怕不能给爸爸买神社里祈福的神符，但是我非常非常地爱爸爸哦。
总感觉，最近爸爸老是郁郁寡欢的呢，这样可不行哦，老师说老是皱着眉头的话可是会马上变成老爷爷的呢。
对了，爸爸，昨天上手工课的时候，我做了好大的一只风筝哦，是特意为丰收节做的。假如明日天放晴的话，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一定会很有趣。到时候把妈妈也叫上。
今天晚上，如果可以的话就早点回家吧，妈妈说过要炸春卷呢。
祝爸爸永远健康，好好加油噢。 朱鹭子”
——我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朱鹭子！我就要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吗？
慧音……
朱鹭子……
我根本就不是因为你们才不幸的，而是因为我你们才不幸的啊……
尽管如此——我还要——我……都干了什么呀？
我再次翻开盖子，手机已经显示“电量不足”，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我急忙拨了号——但愿能来得及！
接线声持续地响了好久。
“——喂，这里是雾雨魔法店。实在对不起，店主有事刚刚……”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少女的声音。
“爱丽丝，我是霖之助！魔理沙呢？”
“哎呀，霖之助先生？魔理沙她正好刚出去……”
“赶快叫她！赶快！”
“还来得及吗？你等一下。”传来了爱丽丝慌慌张张地放下电话听筒的声音。
过了一段仿佛是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然后——
“喂，香霖，怎么了？”我听到了魔理沙的声音。
“魔理沙，是你吗？”
“都马上要出门了，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嘛——刚才来了电话，工作取消了。所以还是去远足——”我的话哽咽住了。
魔理沙，你已经死去了啊。在那次的散步的途中，十八岁的生命就已经飞散了啊。
“是吗？不管哪样都可以的呀。可是，我也想去看电影呀。”
“嗯，可是，我听说在魔法之森那边的守矢山下，枫叶红得很漂亮啊……”我尽力平复着自己颤抖的语调，“等再过几天天气一变冷，可能就看不到了。”
“也是。那，我等你。还是原来的时间吗？”
原谅我，魔理沙……我还得……再一次地杀死你……原谅我。
“是的。还是三点钟。”我回答道。
“我等你，到时候见。”
“魔理沙——”
“哎？什么事？”
“你……你真是太好了。”话说到这里，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真的。我……我爱你。”
“瞧你……你怎么啦？不要紧吧？”
泪水终于还是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魔理沙，我不会忘记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
“没什么……那么，三点钟见。”
“嗯，我等着。路上要小心噢。”
我的心又猛地颤抖了一下。
“没关系的，没关系………”
“三点钟，一定要来啊。”她说，“再——”
通话中断了。手机的电量耗尽，屏幕闪了几闪，熄灭了。我用颤抖着的手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怔怔地盯着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屏幕。 |
发表于 2017-3-15 17:34:52
一句话说不出。强。一开始看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只有我不在的街道”，但看着看着……更像是奇异人生了。不过这个选择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至少比游戏里那个吃屎的剧情要好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