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星路

sstewart

第四章
铃仙低着脑袋，不顾周围巡逻、站岗士兵惊奇的目光，如同逃跑一样，跌跌撞撞地快步小跑进了议会大楼，一头直接钻进了电梯厢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些好奇的目光全部隔绝在了外面，铃仙只感觉对自己紧追不舍的那些纷乱思绪也被这电梯门隔绝在了外面——自己终于安全了。
封闭的空间确实有助于增加一个人的安全感，铃仙就这么呆呆地站在电梯厢内，脑袋里如同一团乱麻，一直过了五六分钟，才逐渐恢复了过来。铃仙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按住了胸口，做了两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铃仙歪着脑袋看了看电梯的按钮板，想了想，然后摁下了第十六层的按钮：八意永琳的生活非常有规律，铃仙这位习惯于早起师匠在这个时间段肯定在体育场进行晨练。
随着一阵微小的震动，电梯开始缓缓上升，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的铃仙也趁着这一点点空隙时间做了个扩胸运动，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和上肢，试图借此将精神状态调整到最好来面对自己的老师。不过铃仙的动作做了一半就僵住了，同时也变得无比尴尬——铃仙终于发现并想起了在电梯厢顶部一角装设的那个监控摄像头来（注1）。铃仙慢慢地放下了变得有些僵硬的手臂，缓缓后退，将后背靠在电梯厢的后壁上，并不断用眼角余光扫视着摄像头的方向，脑袋也低垂了下来，几乎埋进了胸膛里面。
“叮！十六层，到了！”
电梯上升的这几十秒时间在铃仙看来是如此地漫长，好不容易电梯里终于响起了那个熟悉地电子合成女声，标志着铃仙终于可以从这种煎熬中解脱出来。铃仙几乎在电梯门刚刚打开的一刹那就迅速冲出了电梯厢，带着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尴尬朝着弓道室的方向快步小跑而去。
月都议会大楼第十六层作为生活娱乐区，自然是会有不少早起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准备咖啡和早餐的，而在这里使用跑步机之类的进行晨练的人也不少（注2），不过越是靠近弓道室，铃仙能看到的人就越少，整个环境也显得越发的清静。这倒不是说弓道这种运动在月都不受欢迎，恰恰相反，由于月都议会的议长八意永琳本身是一名弓道爱好者，因此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自称爱好或者擅长弓道的人可以说在月都议会里比比皆是。但同样由于八意永琳喜欢清静不喜欢吵杂的缘故，每当八意永琳在使用弓道室的时候，弓道室附近的几个房间和走廊几乎是空无一人，只有八意永琳不使用弓道室的时候，这些人才会装模作样地进去比划两下，以彰显自己与议长有着同样爱好这种殊荣。
铃仙在看到这些空无一人的走廊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老师八意永琳确实在弓道室里面，便加快了步伐，径直走进了弓道室。果然，在进入弓道室之后，铃仙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进行练习的八意永琳以及侍立在一旁的绵月丰姬，而两人对于铃仙的闯入则似乎早有预料，八意永琳甚至没有分神看向铃仙，只是绵月丰姬朝着铃仙招了招手，示意铃仙走过去。
铃仙微微一怔，有些犹豫是否要先向八意永琳和绵月丰姬行礼，但片刻之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半低着脑袋，安静地走到绵月丰姬身边站定，与绵月丰姬一同默默地注视着八意永琳。只见八意永琳并没有使用平日惯用的那把木制和弓，而是拿着一把反曲弓，从弓臂和弓弦的材质来看应该是现代工艺。八意永琳并没有搭箭，只是就这么轻轻扣着弓弦，瞄向大概25米外的一个箭靶，身子站得笔直，表情也十分专注，这让铃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不少，生怕影响到八意永琳的练习。
过了许久，八意永琳终于松开扣住弓弦的手指，让弓弦缓缓归位，然后将反曲弓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转过身，朝着绵月丰姬和铃仙笑了笑，说道：
“虽然我也很想做一个保守主义者，但不得不承认现代工艺制造的弓箭更加精准更加好用，看来是时候让她退休了咯。”
八意永琳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和弓，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情，毕竟这张和弓陪伴八意永琳已经超过了千年的时间，自从铃仙第一次见到八意永琳的时候她就随身携带着这把和弓，但现在八意永琳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让铃仙除了有些不解之外，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惋惜不舍的情绪来。
“嗨，老师您这话说的，这把和弓可是当初帝国皇室送给您的，可是有着和帝国皇帝权杖相同的权威呢。”
“那又怎么样？现在可没有什么皎月帝国，也没有所谓的帝国皇室了，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欠的债早就还清了。”
“哎呀，您这么说辉夜可是会伤心的呢。”
“辉夜会伤心？就她那整天没心没肺的模样，恐怕她根本就没在乎过所谓的帝国公主头衔吧？”
提到蓬莱山辉夜，八意永琳脸上的那丝惋惜神情顿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混杂着宠溺与无奈的微笑，旁边的绵月丰姬则捂着嘴笑了起来，显然是相当认同八意永琳的话语。铃仙更是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就直接脑补出了蓬莱山辉夜挂着熬夜打游戏的倦容，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床上，朝着旁边苦口婆心说教的八意永琳随意地挥着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的那副画面。这使得铃仙险些笑出声来，但考虑到身为月兔肆意嘲笑月都公主似乎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太适合，因此只能颇为辛苦地将大笑的冲动憋了回去。
“咳，你们两个不要笑，我是真的在考虑退休的问题，不止这把弓要退休，我自己也在考虑卸掉这个所谓月都议会议长的职位。”
这下子铃仙再也不用辛苦的憋笑了，八意永琳抛出的重磅炸弹几乎立刻就将铃仙惊呆在了原地，铃仙半张着嘴，脸颊上还残留着憋笑所引发的肌肉抽搐，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时半会儿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话语，只能有些机械地扭头看向绵月丰姬，向绵月丰姬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不过绵月丰姬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八意永琳提起这个话题，只见她微微皱着眉头，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老师，是因为最近火星独立公投那件事吗？难道您想要再来一次以退为进？”
“怎么可能？虽然下面的那些白痴因为这件事隔三差五地来向我施压让我表态，但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搞什么以退为进的花样还有些为时过早，更何况以退为进这种手段一辈子用一次就好了，用多了可就不灵咯。”
“那么。。。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单纯只是觉得累了，不想干了而已。”
“啊？（怎么能这样？）”
铃仙和绵月丰姬几乎同时惊叫出声，但八意永琳却仍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话语会在月都上层引起多大的波澜。八意永琳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块毛巾，擦了擦手心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继续说道：
“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有这种想法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月之贤者也好、月都议长也罢，你们不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吗？”
“怎么会。。。”
“先别急着反驳，我说的确实是我最近在思考的一些东西。一直以来，我都被大家捧为救世主这么一个形象，而我也老老实实扮演着这个角色为月都保驾护航，但现在回过头去想一想，似乎我根本就没有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当初月夜见封我为月之贤者之首，让我想办法拯救皎月帝国，结果到了最后我和秋奈带着辉夜跑到月球上去了，仍由皎月帝国分崩离析、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之中。月都建立之后，几大世家的家主请我成为月都大长老，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带领月都重返地球，重新恢复皎月帝国的荣光，结果我和秋奈内都不休，最终还舍弃了月都跑到了地球，再往后更是直接带领地球联邦攻入了月都导致月都覆灭。到了现在，我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月都议会的议长，但新月都在地月联邦里的地位不但没有蒸蒸日上，反而因为我一直坚持的中立政策而失去了不少原有的利益，甚至连幻想乡这个盟友也因为这种态度而开始排斥月都。你们说，这样的领袖不论放在哪个人类国家是不是早就被弹劾了几十次了？”
八意永琳说到这儿顿了顿，留出了几秒钟的时间来让绵月丰姬和铃仙消化这些内容，但却却抢在绵月丰姬出言反驳之前又开口接着说道：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当初我和秋奈究竟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我打着拯救月都的名义，结果上却彻底摧毁了月都，而被我打上月都叛徒标签的秋奈，却让月都一直和平存在了上千年，这其中的功过是非究竟应该如何评判？嘛。。。至少有一点秋奈说的没错，我有着很强的控制欲，讨厌一切脱离自己掌控的人和事，但我却又偏偏喜欢将自己标榜为无心于权势的医生或者贤者，因此我不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先树立一个代理人，自己则居于幕后，控制着牵线的木偶来左右历史的车轮，所以我最近对自己现在的定位有些困惑，也许是时候卸下月都议长的这个担子，让一些更有活力的年轻人去承担这份责任会更好一些？”
“可是老师。。。如果您不来担任这个职务，那么谁又有资格来。。。”
“没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文明的进步虽然需要成熟稳重来保驾护航，但同时也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来保持活力，现在的月都由于我的性格原因实在太过求稳了，要知道一点错都不犯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如果不能积累足够的经验，那么在未来遇到真正的危机时整个社会的秩序就会瞬间崩溃，我想在这一点上你们应该也和我有着同样程度的认识吧？”
“话虽这么说。。。”
“好了好了，丰姬，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看，这就是月都现有的最大弊端，不论是遇到什么事情，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八意永琳，就连你们这些月都公主也不例外，但问题是，月都是不是真的缺了我就无法运转？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子上一天，那么下面的年轻人就永远无法成长起来，我们建立新月都的目的是让月都重新充满活力，使其能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危机并在历史中传承下去，如果无法达到这一目的，那么我们在过去这一千年里所做的努力究竟算什么？”
八意永琳走到一旁的休息台，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一瓶水，扭开瓶盖，仰着脑袋喝了两大口水，然后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显然刚才的长篇大论也让这名贤者大人感到口干舌燥。而绵月丰姬和铃仙两人却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绵月丰姬眉头皱得更紧，半低着脑袋，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第一时间对八意永琳的说辞做出回应，这使得不善言辞的铃仙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向八意永琳劝说道：
“师匠，虽然我对月都未来的规划这些大道理了解的并不是那么多，也不像公主殿下这样能很快领会您的想法，但我想不论是公主殿下还是其他在月都生活的人民都会认同这样一个观点：那就是如果没有您，月都绝不会有今天。。。”
铃仙突然感觉说不下去了，自己实在不是一个能在八意永琳面前长篇大论的人，原本铃仙只是想表达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纯粹的想法，但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却像是一个小丑所发表的一通拙劣恭维一样，不仅干巴巴的没有任何内涵，而且极易引起他人的反感。更糟糕的是，铃仙的话成功的引起了八意永琳和绵月丰姬的注意，两人几乎同时将视线凝聚到了铃仙身上，这让铃仙感觉既尴尬又紧张，全身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双手捏着衣角，一对兔耳也开始不安地跳动。
八意永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挑了挑眉，淡淡地反问道：
“哦？是这样的吗？”
铃仙无法猜透八意永琳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于是变得更加得紧张起来，身子抖动的幅度也变得更大，直到身后的绵月丰姬走上前，伸手轻轻按住铃仙的肩膀，面带笑容地朝铃仙点了点头，给了铃仙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铃仙才慢慢放松下来，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答道：
“是。。。是这样的。。。”
“丰姬也是这样想的吗？”
“唉？我？”
八意永琳突然将目标转向了绵月丰姬，这让绵月丰姬微微一愣，不过绵月丰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从容地与八意永琳对视着，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反而朝着八意永琳反问道：
“当然是这样的咯，难道老师认为铃仙所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随着绵月丰姬轻描淡写地又将皮球踢回到铃仙这边，八意永琳的视线也移回到铃仙身上，这让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铃仙又再度紧张了起来——要知道八意永琳的表情看起来可完全没有半点高兴的成分在里面。八意永琳注视了铃仙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出铃仙的紧张，终于向旁边稍微移开了一点视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你们呐。。。难道你们以为我对你们说的这些，只是一个老年人对不如意的生活的抱怨吗？还是说我看起来像是需要你们这种毫无营养的恭维来维持自信的样子？”
“阿拉，老师您消消气，铃仙所说的话可都是发自肺腑哦，怎么能和下面那些马屁精的恭维混为一谈？我们这不都是关心您嘛！”
“关心我？有这点闲工夫不如多关心一下你们自己，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麻烦。。。还有，不要想着转移话题，你这丫头别的没学会，插科打诨的功夫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哎呀，这还不是您教导有方。您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我们这些老古董应该给年轻人足够的自由和空间去发展，所以您先消消气，年轻人的事情交给年轻人去操心就好了，我们不如继续讨论传统和弓与现代弓箭之间的差别吧。”
话题开始像铃仙听不懂的方向发展了，如果说先前八意永琳的长篇大论还能让铃仙产生共鸣并做出一些蹩脚的回应，那么现在的话题对于铃仙来说就已经彻底变成天书了，铃仙除了茫然地站在一旁发呆之外完全插不上一句话。
“哼，这件事今天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关，年轻人的发展需要自由和空间没错，但这不代表着可以毫无节制地为所欲为，还是说丰姬你认为为了这所谓的自由连最基本的传统道德都要抛弃掉？”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事情还没有严重到您所说的地步而已，老师您先消消气，可别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呢。。。”
“气坏身子。。。放心，蓬莱人的身体有这么容易出毛病那我在这几年里早就被气死好几次了！还有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纵容态度才导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我想我以前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导致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而且你居然还觉得事情不够严重？都已经生死攸关了还不够严重？我看你是活得太久脑子不清醒了吧？如果都像你这样连对生死最基本的敬畏都已经丧失，那我看这月都迟早要完，我也不用整天绞尽脑汁地谋划了，趁早大家退休养老好了。”
铃仙还是第一次看到八意永琳对棉月姐妹发这么大的火，正在气头上的八意永琳如同雷暴所带来的低气压，让整个弓道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铃仙只觉得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几乎不敢正眼去看八意永琳。
而一旁正面承受了八意永琳怒火的绵月丰姬更是如同蔫了的花朵一样，整个肩膀都耸拉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反而换上了一副耐人寻味的无奈表情。只见绵月丰姬退后两步，先是向铃仙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举起双手向八意永琳投降， 并且干脆利落地将铃仙推到了前面：
“好吧，老师您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我们这样继续绕圈子实在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毕竟，当事人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呢。”
随着绵月丰姬的眼神朝自己瞟来，铃仙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话题的焦点，看着绵月丰姬朝自己摆出一副“抱歉，我已经尽力了”的姿态，一股不祥的气息从铃仙背后升起，让铃仙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铃仙！！！”
“师。。。师匠。。。”
“我问你，你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办理出院手续离开医院？”
八意永琳看上去要比先前冷静得多，不过铃仙很清楚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中场休息，就如同地震的余震一般，第二次的爆发总是会比第一次的爆发要强烈许多。铃仙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贫乏的词汇，试图避免将眼前的火山激发，而一旁的绵月丰姬已经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架势，显然铃仙是指望不上她了。
“那个。。。我觉得我已经痊愈。。。”
“哦？你觉得？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医术已经有了如此高的造诣，可以无视我还有其他医生的意见了？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师匠已经老糊涂了，对于我的话已经可以左耳进右耳出了？”
“呃。。。”
八意永琳看着手足无措的铃仙，突然长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
“这样吧，这件事就算了，反正你跟在我身边有什么症状我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八云紫交涉过了，八云紫也同意了，在近期内我和八云紫就会把I机关解散，接下来我准备把你调到月都议会。。。”
“哎？I机关要解散了？那魔理沙怎么办？”
八意永琳说的话让铃仙大吃一惊，顾不上礼仪，铃仙直接打断了八意永琳的话语，这让八意永琳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魔理沙自然是哪来的回哪去咯，她的事情有神绮负责，轮不到我们来操心。现在说的是你铃仙，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意识到再也不能让你这么放任自由下去了，所以我准备把你调到议会来，正好最近事情也比较多，你也能帮我和丰姬分担一点。。。”
“可是师匠，I机关不是才成立几个月吗？难道就这么废弃了？”
看到铃仙再次打断自己的话语，八意永琳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挥了挥手，随口答道：
“废弃了又怎么样？这东西本来就是八云紫搞出来的，非要塞来我这里让我管理，现在我不想陪她玩了，准备把解散I机关有什么问题吗？”
“可。。。可是。。。”
“没有可是，你在想些什么我很清楚，但我是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弟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身处险地，创建I机关的初衷是强化幻想乡和月都之间的合作，而不是让双方产生更多矛盾的！”
铃仙沉默了下来，由于所处位置的不同，铃仙和八意永琳显然是从两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对于铃仙而言，在涉及政治层面的内容上，根本就无法与八意永琳进行平等的辩论，因此铃仙只能采用迂回战略，试图从其他方面说服八意永琳：
“师匠，如果I机关就这么解散，那这几个月以来我们所做的努力、还有所有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更何况，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论是魔理沙还是咲夜公主殿下，与她们共事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打住！！！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咲夜！！！我就不明白了，从I机关建立以来，仅有两次任务都属于相对简单安全的任务，但最终却又都变得复杂化，产生的后果也是乱七八糟：前一个任务把半个欧洲搅得鸡犬不宁，后一个任务又卷入了联邦海军和议会的争权夺势里。这个I机关从建立之初就混杂了太多方势力在里面，这样下去所执行的每一个所谓的’任务’只会将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而你和魔理沙也真是够迟钝的，被咲夜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自知。”
铃仙这次的意外显然让八意永琳对咲夜的不满达到了顶峰，在铃仙提到咲夜的名字之后，八意永琳的怒火就直接爆发了出来。八意永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在铃仙身前站定，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训斥道：
“我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让你重返第一线的那个无理请求，现在倒好，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命悬一线很有意思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看着自己的弟子浑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好不容易抢了一条命回来却又要去收拾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烂摊子，这种事情我真是受够了！你说你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想要和魔理沙咲夜共事？没问题啊，明天我就向联邦议会提交辞呈，回永远亭去养老，你爱干啥干啥，眼不见心不烦！！！”
“哎哎，老师，我想铃仙不是这个意思，虽然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但铃仙也是为您着想嘛，她也想要为您分忧，铃仙你说对吧？”
眼看八意永琳的怒火被引爆，一旁的绵月丰姬赶紧出言劝阻，并且连连朝铃仙比手势，示意铃仙向八意永琳认错。但正面承受八意永琳怒火的铃仙却早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除了强忍住眼泪不从眼眶中涌出，并且不知所措地揉捏着衣角之外，铃仙完全无视了绵月丰姬的信号。
不过在绵月丰姬说话之后，八意永琳也稍稍冷静了一点，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铃仙，八意永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但随即却又绷起面孔，冷哼一声，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五年前的事情对你触动很大，所以这段时间我自己也在反省，五年前的事情我在处理方法上确实不是非常完美，但这不是你毫不自爱地胡作非为的理由。事实上，我认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三百年前幻想乡重返现世，八云紫提出让自机加入情报部门的时候我就该表示反对，三百年下来，当初的希望现在全部扭曲成了冷血的杀手，除了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来弥补内心畸形的空虚之外你们已经和现实社会完全脱节，这种事情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现在想来，当初果断地将早苗保护起来的守矢双神反而是最有先见之明的，急于求成的我实在是没能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和义务。。。”
八意永琳说到这儿，低声叹了口气，显然是对当初的决定极为后悔，面上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八意永琳又看了一眼低着脑袋几乎缩做一团的铃仙，再次叹了口气，低声为这次不是那么愉快的对话画上了句号：
“好了，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但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我会把你调到议会来，作为我的助理，这几天你先跟着丰姬熟悉一下相关的工作和手续，顺便再陪陪辉夜，最近几天实在太忙，这丫头放了几天野马都快把月都给拆了，有你陪她玩儿她应该也会稍微消停一些。”
八意永琳说完，看了看铃仙，似乎在等待铃仙的答复，但随即却又转向了绵月丰姬，又等了一会儿，见铃仙和绵月丰姬都没有说话，便点了点头，转身径直走出了弓道室，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绵月丰姬见八意永琳走远了，终于松了口气，走到铃仙身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铃仙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道：
“呐呐，老师已经走远咯，想哭的话现在就可以哭出来了哦~！”
“公主殿下。。。”
铃仙抬起头，眼泪不可抑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声音也不住地颤抖，双手因恐惧而紧紧捏住衣角，指节有些发白：
“。。。师匠她。。。是不是讨厌我了？”
“阿拉？怎么会？”
绵月丰姬愣了一愣，随即猜到了铃仙究竟在担忧什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同时一把搂住铃仙，一面抚摸着铃仙的耳朵和长发，一面笑着解释道：
“老师她这是爱之深责之切，你是不知道老师看到你浑身是血地被抱回来的时候有多担心多生气，在问明白缘由之后老师差点直接把咲夜那孩子给扔到外太空去呢。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老师不仅每天亲自为你治疗，还花费大量时间守在你身边，一直观察着你的状态，生怕那种药剂的副作用无法根除，直到你状态稳定下来，老师才同意离开医院，换成我们几个轮流帮你守夜呢。”
说到这儿，绵月丰姬突然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有些怅然：
“而且这段时间。。。联邦有些不太平，联邦海军和议会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搅动得各方势力都不得安宁，就连我们月都这样的中立势力也无法独善其身。特别是在火星独立公投之后，原本被几大势力把持的火星殖民地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期，权利的更迭带来了巨大的利益，现在联邦各方势力挤破头皮都想去分一杯羹，月都中的某些人也不例外，这几天那些人可谓是轮番来找老师磨嘴皮子，所以老师的心情也变得很糟糕，在听说你擅自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老师情绪可谓是跌倒了谷底，所以今早见到你之后才会如此的生气。”
绵月丰姬放开铃仙，帮铃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铃仙，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五年前的那件事，但人嘛，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也不能一直逃避现实，这个世界上除了战斗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去追求和珍惜，所以老师说的那些东西我也很赞同，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更加幸福，而不是追逐着往日的幽灵一步步走向灭亡的深渊。”
“公主殿下。。。我知道我做什么事都总是笨手笨脚、总是给您和师匠添麻烦，但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都怪我自己不注意，咲夜公主殿下她也是为了救我才让我服下那个药剂的，我真的。。。”
“嘘~~~！”
绵月丰姬伸出食指按在了铃仙的嘴唇上，打断了铃仙的辩解，笑着说道：
“你想要说的我都很清楚，魔理沙和咲夜的出现再次填补了五年前那件事在你心中留下的空缺，所以你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友情。但就想老师说的那样，我们已经不愿意在看到你浑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了，你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铃仙你扪心自问，你愿意看到自己的家人总是伤痕累累命悬一线吗？”
“公主殿下。。。”
铃仙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是太过自私自利了，一直以来铃仙都将八意永琳对自己的关心当做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八意永琳的感受，就如同一个顽皮又叛逆的孩子一样，不仅仅将母亲的好意和关心置若罔闻，甚至还总是做出一些让母亲头疼的举动，这个发现让铃仙有些羞愧难当。
绵月丰姬看到铃仙的脸色，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了铃仙的心思，露出满意的笑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始安慰起铃仙来：
“安啦安啦，老师也不是让你一夜之间就从军职人员转变为文职人员，更不是让你就此断绝与魔理沙她们的来往，你看灵梦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嘛，不如就按照老师的吩咐，先跟着我实习一段时间，说不定过上几个月老师就回心转意了呢？”
绵月丰姬牵起铃仙的手，拉着铃仙往弓道室外缓步走去，一面安抚着铃仙，不过刚走出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拍了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朝着铃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瞧我这记性。。。铃仙，你的那把狙击步枪是在这次任务中遗失了，是吗？”
“唉？公主殿下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咳咳。。。我偷偷和你说，老师在听完这次任务的详细报告之后可是特地找人定制了一把狙击步枪，似乎是想要等你伤势痊愈之后作为礼物送给你的呢，到时候你可不要和老师说我已经提前告诉你这个惊喜了哦！”
“真。。。这是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回你可以老老实实跟着我实习了吧？”
绵月丰姬朝着铃仙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分享两人之间小秘密的亲密姿态来，这让铃仙既是感动又是开心，除了拼命点头表示同意之外铃仙完全找不出第二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嗯。。。当然。。。真是。。。真是太感谢您了。。。公主殿下。。。”
铃仙仍由绵月丰姬牵着自己走出弓道室，回味着绵月丰姬刚才所说的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注1：我又想起有些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在电梯里哼一首小曲并且随着旋律尬舞两下，然后突然发现电梯里装着摄像头，而某个人可能正在屏幕后面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种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说，看到摄像头不打能行？
注2：在月都议会工作的有月人、人类、月兔和极少量的妖怪，而且并不是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已经成家，有一部分年轻的工作人员就居住在议会大楼里，而议会大楼也有专门的几层是职工套房，所以哪怕铃仙来的很早，也同样能见到工作人员在晨练或者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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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铃仙转入文职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了，这里用转入文职这个词并不恰当——铃仙现在的身份仍旧是隶属I机关的特工，一周前八意永琳所说的要解散I机关的气话也并没有实现，所以在联邦正式文件上铃仙还是那个为反恐局工作的前联邦海军上校军官（注1）。
虽然铃仙的官方身份没有转变，但八意永琳的意志和态度却非常明确，因此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铃仙只能以助理的身份跟随着绵月丰姬，帮助绵月丰姬处理一些杂务，干起了文职人员的工作。
作为绵月丰姬众多助理中的一个，铃仙的工作其实非常轻松，每天铃仙只需要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将其他助理送来的整理好的资料按照上面的标签分别放好，然后对照绵月丰姬的时间表在特定的时间将相应的那份文件送到绵月丰姬手上就可以了。
原本还担心自己是否能胜任的铃仙在干了仅仅一天之后就彻底放下心来，这份新工作和铃仙想象中的助理工作可谓是大相径庭。在铃仙看来，自己虽然在整个月都的权利中心有着一间专属办公室，但所干的活其实和普通居民区传达室的退休老头没有任何区别，铃仙甚至怀疑哪怕自己在工作时间出去溜达几圈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而绵月丰姬那些看起来总是一脸严肃认真的助理们也绝对会将自己的那一份工作一丝不苟地全部完成。
不过在干了这份工作之后铃仙也对绵月丰姬这位公主殿下有些一些更新的认识，在铃仙眼中，绵月丰姬和自己恐怕是整个月都议会大楼最闲的两个人了。在铃仙原来的认知中，作为月都行政长官之一的绵月丰姬肯定是一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但实际上，绵月丰姬忙中偷闲的本事可是让铃仙自叹不如。
铃仙最早是从各个助理送来的文件上注意到这件事的：在铃仙收到的每一份文件上，都有着一份差不多一页纸的附加内容。最初铃仙对这些有着不同署名并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并没有多加在意，直到某一天陪伴绵月丰姬处理文件的时候铃仙才发现这些纸张的内容其实并不简单——纸张上写满的是各个助理对这份文件内容的意见以及相关的处理方式。
这样一来，铃仙终于能理解绵月丰姬究竟是怎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完这些看来堆积如山的文件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手段是极为高明的，哪怕绵月丰姬是有着贤者实力的月都公主，但毕竟一个人的能力和精力是有限的，绵月丰姬每天所要处理的事务几乎涵盖了各个方面，因此将处理事务的权利下放下去着实是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再加上一定程度的奖励惩罚机制，办公效率可谓是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而绵月丰姬自身也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自己的私人事务，这种一举数得的模式不止一次让铃仙感到啧啧称奇（注2）。
让铃仙大开眼界的其实不仅仅是绵月丰姬的管理模式，自从地月联邦建立以来，铃仙虽然时常跟随着八意永琳出入月都议会，但却从来没有认真关注过这个月都行政中枢究竟是怎么运作的，因此这一周以来铃仙就如同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满眼望去都是些新鲜玩意儿。更何况，联邦这几年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办公模式的几乎每隔几年就要大变样一次，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引入，工作一步步走向简化以及智能化的同时却要求着公务人员自身的素质越来越高，铃仙与社会脱节的弊端就因此变得一览无遗。
为了能更好的胜任未来的工作，铃仙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请教绵月丰姬的其他助理，默默恶补着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基础知识，虽然铃仙有着很明显的“关系户”的身份，使得那些助理们不会拒绝铃仙的要求，但白眼和不耐烦的神色却让铃仙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排斥和恶意。
更为糟糕的是，这样的生活逐渐唤起了铃仙对旧月都一些不好的回忆，这些回忆让铃仙打心底里开始抵触现在的这种生活，铃仙恨不得马上扔下一切遛回地球找自己的同伴们倾诉一番心中的郁闷，可是每当铃仙想到八意永琳的态度，却又只能坐回座位上，抱起那些像砖头一样厚的资料，逼迫自己重新埋头于这些宛如天书的文字中（注3）。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铃仙从沉思中唤醒，铃仙连忙将双腿从桌子上放下来，坐直身子，随手从桌子上抓起一份资料，把笔帽打开，摆出一副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然后才开口应了一声：
“请进，门没锁。”
推门进来的是绵月丰姬，这让铃仙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一周以来绵月丰姬还是第一次主动拜访铃仙的办公室。铃仙手忙脚乱的将手中的资料扔到桌面上，想要站起身行礼，但膝盖却重重地磕在了桌子的抽屉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而铃仙也因此而又跌回到座位上，龇牙咧嘴地不断揉着有些发麻的膝盖。绵月丰姬见状，噗嗤地笑出了声，朝着铃仙摆了摆手，示意铃仙不必多礼，同时调侃道：
“阿拉，虽然我知道我的魅力无人能挡，但铃仙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还是说你已经猜到我是来邀请你去约会的所以激动得不能自已？”
【约会。。。？】
铃仙闻言稍稍一愣，随即突然反应过来绵月丰姬说的究竟是什么，微微侧过脑袋，眼角扫了一遍旁边的电脑屏幕，在屏保的右下角准确地捕捉到了现在的时间：11：57——绵月丰姬是来叫自己一起去吃午饭的。
绵月丰姬看到铃仙的小动作，马上就明白了铃仙忘记了时间这个事实，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桌面上被刻意打乱做出样子的文件，对铃仙的小心思立刻就猜到了七八分，伸手向下压了压，制止了铃仙想要再度起身的动作，自己反而走上前，拉开椅子，隔着办公桌与铃仙相对而坐。
“说说吧，你在这个办公室也呆了一个礼拜了，有些什么想法就趁今天这个机会说说吧。。。嗯。。。一个礼拜了，也该有些想法了。。。”
绵月丰姬的话语顿时引起了铃仙的共鸣，铃仙鼻子一酸，视野也变得有些模糊，几乎忍不住想要立刻将这几日的郁闷和委屈向绵月丰姬倾诉一番，但最后一丝理智还是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铃仙伸手摸了摸脸颊，确认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哭出来，然后才开口轻声答道：
“并没有，公主殿下，这一周以来一切都很好，我并没有什么想法。”
“嗯？是吗？”
绵月丰姬视线在铃仙身上打了几个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将身子向后靠了靠，眯着眼睛说道：
“既然一切都好，那就和我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吧。”
“。。。唉？”
绵月丰姬不顾铃仙惊愕的表情，用下巴点了点刚才铃仙放在桌子上那份文件，接着说道：
“就从这份文件说起吧，在我进来的时候你不就一直在看这份文件吗？那不如你就和我说说这份文件的主题内容是些什么吧。”
铃仙这回彻底傻眼了，手忙脚乱的抓起那份文件，几乎是一目十行地不断来回扫视着文件上的文字，但这一堆堆单词却无法在铃仙脑海中产生任何实际的意义，就如同一名学习外语的初学者刚翻开字典的时候，虽然能准确的认出每一个字母，可一旦这些字母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东西。更何况，铃仙所翻看的文件中涉及到不少专业性的内容，以铃仙那贫乏的知识根本无法理解这些平时只存在于文献和课本中的单词，想要这样临时抱佛脚来应对绵月丰姬的考核显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呼呼，铃仙你果然还是不适合这样办公室的生活啊。。。”
“公主殿下。。。我。。。”
绵月丰姬伸手制止了铃仙的辩解，原本的笑意也逐渐收敛了起来，语气也逐渐降低，最后变得让铃仙无法清晰辨别是陈述还是感慨。绵月丰姬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大约一分钟时间才又抬起脑袋，朝着铃仙说道：
“这是一份关于下个季度的财政预算修正案，看封面应该是八意制药那边提交上来的，内容嘛，无非是根据局势变化，在火星特区成立后对之前的提案进行修订。”
如同谎言被家长识破的孩童一样，铃仙拼命低着脑袋试图寻找借口，但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蒙混过关，最终只得将脑袋低得更低，尴尬、惶恐的情绪慢慢浮现上来，将铃仙的双颊染红。绵月丰姬显然也发现了铃仙的窘迫，轻笑了两声， 将之前严肃的情绪和氛围冲散不少，主动出言安慰道：
“讷讷，铃仙你不用那么紧张的说，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进行业绩考核的，我这不是来约你去一起吃午饭吗？别想那么多了，先去吃饭才是正经事。”
绵月丰姬语毕，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过铃仙手中的文件，随手扔到桌子上，然后身子前倾，牵住铃仙的手将铃仙从座位上拉了起来，风风火火地就拉着铃仙除了办公室，径直朝电梯间所在的方向走去。
办公室外面仍旧一如既往地繁忙，其余的工作人员可没有铃仙那么好的待遇，在饭点的时候准时吃饭对于这些一心想要进入月都权利中枢的年轻人来说可是一项极为奢侈的享受，虽然月都议会大楼设有数个专门的职工餐厅为工作人员提供便利，但大部分人都还是习惯于提前买好一些面包水果之类的食物一边工作一边充饥。
整个大厅在绵月丰姬拉着铃仙走出来的时候出现了片刻的安静，随即又重新变得喧哗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摆出一副专注于工作的姿态，敲击键盘的声音和通许器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交相辉映，演奏出一曲在月都议会大楼已经无数次响起的交响乐。
绵月丰姬面带微笑，不住地向那些铃仙认识或不认识的工作人员点头打招呼，而铃仙则低着脑袋跟在后面，任由绵月丰姬拉着自己向前走去。一时之间，铃仙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月都，当时自己也是这样，如同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被绵月丰姬牵着行走在一堆月都权贵中间，虽然铃仙现在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但铃仙却仍旧能从那些工作人员的眼中读到和千年前一样的信息。
铃仙将脑袋低得更低，不再与周围的人群目光相接，同时略微加快了脚步，另一只手紧紧拉着白色衬衣的下摆，似乎想要借助这个动作来提醒周围的人自己的身份。前面的绵月丰姬也如同产生了心灵感应一般，不再与每一个人打招呼，也加快了脚步，穿过了大厅，拐进了电梯间，然后钻进了早已被安保人员呼叫进来的电梯之中。
“呼。。。”
随着电梯门将各式各样的目光隔绝在外面，铃仙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抬起脑袋来，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却是绵月丰姬略带促狭的笑颜。
“阿拉，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氛围呢，没想到那些年轻人的野心居然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铃仙有些不确定绵月丰姬所想要表达的东西，但又不敢直截了当地告诉绵月丰姬正是她牵着自己招摇过市这个举动让自己回忆起了千年前的经历，因此只得继续保持沉默，同时悄悄将手从绵月丰姬手中抽了出来，藏到了背后。绵月丰姬对铃仙的小动作不以为意，只是彻底侧过身，靠在电梯厢的右侧厢壁上，接着说道：
“但凡是信息汇总的部门，总是伴随着些许混乱，不论是联邦海军参谋部、还是联邦情报局，都有着和外面那些人相似的一群人在汇总整理信息，你的老同学铃兰就是在情报局的这个部门工作，我以为你也会喜欢类似的环境才特意将你调来这个部门，并且给你安排了一个最靠近这套系统的办公室。既然你不喜欢与这些人共事，那么我就在想办法把你调到另一个安静一些的部门吧，不过到时候可能就没有现在那么清闲了咯。”
铃仙很想开口提醒绵月丰姬自己所不适应的并非是那个吵杂的环境，而是人们挑剔和怀疑的目光，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遵从绵月丰姬的意思，毕竟现在这份工作实在让铃仙有些力不从心，换个环境也许会发生一些变化也说不定。
绵月丰姬看见铃仙点头，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双眼中透出一股铃仙猜不透的光芒，微微挑了挑眉，随即突然哭丧着脸，拉住铃仙的手不住地摇晃着，嘴里调侃道：
“阿拉，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看来这一个礼拜的生活对于你来说可真是难熬呢。。。明明我是一片好心，费了那么多功夫才找到这份轻松的工作，居然一个礼拜就被嫌弃了。。。呜。。。伤心。。。”
对于绵月丰姬故作姿态的卖萌举动铃仙实在有些无力吐槽，只是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头顶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心中恶意地猜测着此刻坐在监控屏幕后方的安保人员究竟是个什么表情，耳中仿佛听到了那些安保人员心碎一地的声音。绵月丰姬的卖萌在持续了不到十秒钟之后便停了下来，也许是发现了那个摄像头，也许是铃仙毫无反应让绵月丰姬失去了兴趣，绵月丰姬无趣地放开了铃仙的手，皱了皱鼻子，轻哼了一声，转过身，以极小地声音自言自语道：
“看来铃仙已经过了好玩儿的那个年纪，果然还是薇儿那孩子的反应更有趣一些。。。”
这些细微的自言自语终究还是传入了铃仙的耳朵，铃仙有些无语地看着绵月丰姬的背影，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做出反应，同时也因为绵月丰姬的注意力转移而着实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铃仙这口气松完，绵月丰姬的下一句话就将铃仙的小心思噎了回去：
“。。。不过整天去找薇儿也不行，薇儿毕竟是红魔馆的人，如果做得太过分可能会被老师骂呢。。。看来还是得继续调教铃仙，老的花样不灵了就试试新花样，对于这孩子的潜质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呢。。。”
绵月丰姬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这让铃仙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电梯厢里面，连忙伸手抓住旁边的扶手，身体靠在电梯厢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绵月丰姬似乎很满意自己话语达到的效果，发出一串轻笑，身子一扭，轻轻地从开启到一半的电梯门中间穿了出去，铃仙则手忙脚乱地维持住平衡，快步跟了上去。
绵月丰姬没有朝传来吵杂人声的大堂方向走去，而是提前左转进入了一个较小的通道，走到尽头，推开尽头的那扇门，走进了一个安静的、布置精美的小房间。房间里面早就站着一个侍从打扮的女子，在看到绵月丰姬进来之后便向绵月丰姬弯腰行礼。绵月丰姬朝那名女子摆了摆手，随口吩咐道：
“老规矩，卡娜。”
名叫卡娜的女子再次向绵月丰姬弯腰行了一个礼，然后将视线转到了紧跟在后面的铃仙身上，铃仙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我的和公主殿下一样就好，麻烦你了，卡娜小姐。”
卡娜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请问喝的您想要些什么？”
铃仙愣了愣，连忙看了一眼绵月丰姬的方向，只见绵月丰姬已经入座，面前放着一杯冰水，正用手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水，冰水就可以了。”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
“卡娜，给铃仙的面包加两个鸡蛋，只要蛋白，做成蛋花，不要放太多的盐，稍微加一点胡椒粉。年轻人嘛，多吃点对身体好，每天摄入足量蛋白质可是有好处的哦。”
“明白了，请稍等片刻，您的午餐马上就好。”
卡娜向绵月丰姬和铃仙分别行了个礼，先把铃仙身后的门关好，然后走到吧台边上，倒了一杯冰水端到铃仙面前，随即缓缓向后退去，转身推开准备室的门走了进去。
如果说有什么比那些挑剔和怀疑的目光更加让铃仙感到紧张，那无疑就是这个名为卡娜的侍从了，这名绵月丰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月人侍从已经不止一次让铃仙浑身不自在。这倒不是说卡娜故意为难铃仙或者冷落铃仙，恰恰相反，卡娜对待铃仙的态度几乎和对待绵月丰姬毫无区别，这种与刻在铃仙血液中的“月人尊、月兔卑”的观念背道而驰的做法让铃仙有些无所适从，每次面对卡娜的时候都会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在卡娜离开之后，铃仙终于放松了一些，伸出双手握住盛满冰水的杯子，用力感受着刺骨的寒意，以此来驱散刚才不自在的情绪。而绵月丰姬则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铃仙的一举一动，仿佛昆虫学家在审视标本一样，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眼神在铃仙身体上不住地扫视着，让铃仙有些脊背发麻。铃仙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试图寻找一个话题来打破当前的沉默，以转移绵月丰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
“公主殿下。。。嗯。。。您刚才是怎么知道那份文件的内容的？莫非您已经看过那份文件了？”
“那份文件？我当然没看过，你不是还没把今天的文件送到我的办公室么？”
绵月丰姬似乎没想到铃仙问这个问题，稍稍有些发愣，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回复，铃仙见绵月丰姬的注意力被分散，连忙趁热打铁道：
“可是您是怎么知道那份文件里面的内容的呢？难道您只是看到文件的封面就能推测出里面的具体内容？”
“唔，封面是一方面原因，但却不是最重要的，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里面的内容嘛。。。”
绵月丰姬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顿了顿，接着说道：
“。。。主要还是因为那份文件的笔迹对我来说实在太过熟悉了，喜欢用手写代替打印、并且字迹还那么潦草抽象的下属，在这个议会大楼里可是不多见呢。”
铃仙努力回忆着那份文件的细节，确如绵月丰姬所说，夹在那份文件封面上的附加内容确实是手写而非常见的打印，但若非绵月丰姬特意提起，铃仙也完全没有在意这其中的差别，毕竟不论是手写还是打印，那些专有名词对于铃仙来说仍旧是一堆无法理解的符号。
“可是。。。公主殿下。。。难道仅凭借这些细节就能断定。。。”
铃仙话说到一半，准备室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卡娜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径直走向了铃仙和绵月丰姬，铃仙见状，便强行中止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显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继续刚才的讨论。绵月丰姬也没有继续和铃仙搭话，而是转向卡娜，默默注视着卡娜往桌子上摆放食物和餐具。
卡娜对于自己突然闯入引起的沉默气氛恍若未觉，在绵月丰姬的注视下也没有任何的紧张，仍旧不紧不慢地自顾自将盛着食物的盘子放到铃仙和绵月丰姬面前，并且在完成工作之后向着绵月丰姬和铃仙行了个礼，问道：
“请问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没有了，非常感谢，卡娜，今天的午餐一如既往的丰盛。”
虽然铃仙已经非常清楚绵月丰姬午餐向来吃的很少的习惯，但铃仙还是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盘子里少得可怜的两片面包和一个苹果，哪怕再加上绵月丰姬特殊照顾下在盘子一角的那一小堆鸡蛋蛋白，这顿午餐也和丰盛两个字沾不上任何关系。不过卡娜似乎非常享受绵月丰姬的称赞，眯着眼睛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再次向绵月丰姬和铃仙行了一礼，转身走进了准备室。
铃仙回过头，正好看到绵月丰姬用黄油刀将果酱认真而又缓慢地涂在一片面包上，并且一直不断地重复涂抹这个动作，细心地将果酱均匀地抹满整片面包，仿佛一名雕塑家在小心地打磨自己的作品一般，绵月丰姬足足花费了五分钟的时间来完成涂抹果酱这个简单的程序，这让一直等待着绵月丰姬先下口的铃仙感到有些胃疼，而在五分钟之后，当绵月丰姬终于完成了这项工作之后，铃仙感觉自己的饥饿感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吐槽的脱力感。
“我说。。。铃仙。。。其实你没必要避讳卡娜的，刚才我们只不过是在闲聊，而且卡娜的忠诚也是十分可靠的，我信任她，老师也信任她。”
绵月丰姬在完成为第一块面包涂抹果酱这项“复杂”的工序之后并没有立刻将其送入口中，而是将这块面包放回了盘子里，一只手托着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铃仙闻言稍稍一愣，其实铃仙并没有刻意去回避这个名叫卡娜的女子，只是蚀刻在铃仙血液中的习惯制止了铃仙在月人面前高谈阔论，毕竟这在千年前可是会被视作对于月人极为不敬逾越的行为（注4）。不过铃仙也不想将这其中真实的原因告诉绵月丰姬，在铃仙看来，这么做未免有些无病呻吟和撒娇的嫌疑，因此铃仙只是半低着脑袋，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回到了先前的那个问题上：
“。。。嗯。。。公主殿下，您还没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那份文件里面的具体内容的呢，单凭封面这些东西恐怕不足以推断出那么多细节吧？”
绵月丰姬见铃仙不愿意发表对于卡娜的看法，也不强求，只是挑了挑眉，随手又拿起一块面包，打开了另一盒果酱，又开始了漫长的果酱涂抹工作，一面挑选着词句，回答道：
“确实，如果仅凭那么一点点东西就能得知文件里的所有内容，那我的工作就轻松多了。我之所以对这份文件的内容那么敏感，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天来八意制药的改革问题是我和老师重点关注的内容。我想铃仙你也知道，八意制药在火星那边有着三条庞大的生产线，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产品是由这三条生产线来供给，而火星出产的新型合金矿石也是八意制药新产品的重要原料，可想而知，这次火星独立公投将给八意制药带来多大的影响。”
绵月丰姬说到这儿顿了顿，将手中的黄油刀放下，换了一把叉子，然后又将果酱推开，打开了一瓶芥末，开始用叉子将芥末涂抹在面包上。铃仙努力将视线从那只不断挥动的叉子上移开，不去看那块已经惨不忍睹的面包，并且拼命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些高级大餐。
“现在火星独立了，成为了联邦一个全新的成员国，这就意味着火星特区将拥有自己的法律、自己的军队以及最重要的——税收。铃仙你知道为什么这次火星独立会造成如此广泛的影响吗？在过去，作为地球上各国殖民地的火星所执行的是联邦贸易特区的税收制度，因此地球上大量的企业都将生产线建立在火星上，目的就是为了享受火星低额的税收以及廉价的劳动力成本。但现在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随着火星的独立，新政权对火星上原有各大势力必定要进行一次大清洗，随之而来的混乱必定会让这些设立在火星上的生产线的成本大幅提高，因此各大财团都在竭尽全力的试图利用议会来对火星特区施加影响，我们月都也不例外。”
“可是我们月都不是一直秉持中立的立场吗？难道这次要打破中立的姿态主动参与到这件事中吗？”
绵月丰姬满意地将手中的面包和叉子放下，然后重新拿了一把干净的餐刀，把目标转向了盘子里那个还未动过的苹果，开始削起皮来：
“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绝对的中立，月都现在已经是联邦的一员，自身利益和联邦各地的一举一动息息相关，所谓的中立只不过是为了应对战争遗留问题而摆出来的一副无害姿态罢了。现在火星发生剧变，月都在火星的利益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哪怕我和老师想要继续保持这种中立姿态，恐怕下面的人也不同意，要知道月都指的可不是我和老师这样的孤家寡人，而是居住在这里的人民，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和老师也只能顺应大多数人的意思，尽力为月都捞回一些好处。”
“这。。。师匠之前不是说过要继续保持月都的中立立场吗？”
铃仙又开始有些头疼了，隐约感觉到现在的话题早已脱离了原先的初衷，但奈何在引导话题的能力上铃仙根本不是绵月丰姬的对手，也只能够顺着绵月丰姬的话继续问下去，从而将话题推进到真正关键的地方。
“老师的本意是不愿意过多的搀和到火星这次事件中去，毕竟这次事件的主导者是八云紫，在八云紫达成预期目标之后自然也会帮助没有挡在她道路上的月都恢复原有的利益，但如同我刚才所说的，月都不是我和老师两个人的月都，真正组成月都的是千千万万的民众，而民众的诉求就是要我们尽全力去争取新的利益，这就意味着月都必须得站到八云紫的对立面去，利用自身在议会中的影响去干扰八云紫关于火星特区政权重组的计划。”
“您的意思是我们正在与八云紫大人为敌？”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这并不会干扰幻想乡与月都之间的盟友关系，但日后会面临八云紫的报复是必然的了，毕竟那家伙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呢。”
相比起铃仙的愁眉苦脸，绵月丰姬却显得兴高采烈，利用手中的餐刀与叉子，绵月丰姬在那枚本来是午餐的苹果上雕刻出了一张人脸，铃仙能依稀认出那张脸似乎就是两人话题中的主角八云紫，但绵月丰姬不算精湛的手艺却又让铃仙不是那么的肯定。绵月丰姬将苹果放在其中一片面包上，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这段时间压力才会那么大，下面的人不断地向老师施压，导致老师一整天的心情都极度糟糕，正因为如此，老师在得知你私自办理出院手续出院才会如此生气，而将你调到月都议会来除了惩罚之外也存了让你来帮我分担压力的心思，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I机关的行动显然是极不明智的，就连八云紫也将八云蓝叫了回去，咲夜也被禁足，至少在事态明朗之前这个层面的交流是不会继续了。”
如果说火星独立公投是八云紫的杰作，那么打死铃仙也不相信I机关没有在这其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但从这两次任务的过程和结果来看，却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和火星事件有关联的地方，因此铃仙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么我们呢？魔理沙、咲夜公主殿下、还有I机关，我们在这次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你们吗？I机关的作用。。。怎么说呢。。。”
绵月丰姬露出了怪异的神情，想说些什么但却又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谨慎地选择接下来的用词，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I机关的作用有些特殊，铃仙你应该也知道咲夜在梅格思那件事上究竟惹出多大的乱子吧？所以呢。。。嗯。。。八云紫就决定在进行火星独立公投这个特殊时期，最好还是让咲夜和魔理沙这两个惹祸精尽可能的离远一些，免得她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铃仙也无语了，感情这次海卫一之行完全是为了让两个惹祸精远离麻烦而设置的临时任务，而自己则不幸成为了看管那两个惹祸精的保姆，虽然不管是面对魔理沙还是面对咲夜，铃仙都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和主导权就是了。
【自己这么出生入死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想到这儿，铃仙几乎想要抱着脑袋一边呻吟一边满地打滚，表情变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而绵月丰姬显然看出了铃仙的所想，面色变得有些尴尬，但却只能勉强出言安慰道：
“嗯。。。铃仙呐。。。其实这次海卫一的任务还是很重要的呢。。。不论是你们带回来的图纸还是关于恐怖分子的情报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都是非常有利的呢。。。更何况。。。那个。。。这次本来是一次简单的任务，你们也仅仅只需要进行调查就可以了，没想到最后搞成这个样子。。。老师也才因此大发雷霆。。。”
绵月丰姬尴尬的语调使铃仙更加气馁，连头顶上的一对兔耳都耸拉下来，一种遭到欺骗、遭到抛弃的感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让铃仙的情绪变得有些烦闷。不过随着话题的推进，绵月丰姬的语调却逐渐发生了变化，不止话语变得流畅了起来，就连身子微微前倾离开了座位，表情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眼中似乎闪烁着点点星光，语调忽高忽低，似乎从极远地地方传来又似乎就在耳边呢喃：
“。。。所以铃仙你才应该更加体谅老师的苦心，这段时间因为火星的事情老师已经压力很大了，我们作为弟子的在这个时候难道不该主动为老师分忧吗？海卫一的任务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了铃仙你重伤这个事实，老师也是出于关心才希望铃仙你能在议会中任职，远离那些可能会对你造成威胁的地方，铃仙你也不愿意为了一点小小的自我满足而让老师、让我们伤心吧？”
“这个。。。当然不会。。。”
面对绵月丰姬扣过来的一连串的帽子，铃仙除了肯定的答复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绵月丰姬说的也都是事实，作为八意永琳的弟子，铃仙注定了不会永远在最前线冲锋陷阵，那些充满了虚伪、阴谋、欺骗的政治交际酒会才是铃仙的战场。在当今这个时代，成为一名能言善辩的外交官远比一名以一当十的战士更加有用，而在这个方面，作为宠物的铃仙二号做的比铃仙更加称职，而由于八意永琳的过度溺爱，铃仙已经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温室中的花朵”。
刚抬起脑袋来的铃仙很快与绵月丰姬发生了对视，铃仙的注意力瞬间就被绵月丰姬眼中的点点星光吸引了过去，而绵月丰姬那抑扬顿挫的语调也深深刻进了铃仙的心灵，铃仙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永远亭那无忧无虑的时光，如同美酒一般让铃仙欲罢不能。铃仙将刚才那一点点气馁抛开，如同一只想要得到主人奖赏的宠物，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只希望那甜美温柔的话语能再次温润自己的心灵：
“可是，公主殿下，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就连您交给我的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都被我弄得一塌糊涂，如果让我去面对那些熟练的政客和官僚，恐怕我会在不知不觉中就破坏了师匠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优势。”
“铃仙，你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你有你的长处，有很多事情只有你才能做到，我和老师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有些时候，有的人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平台，而铃仙你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办公室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过矮小了，根本无法将你的能力完全地发挥出来。”
绵月丰姬不知何时已经将身子探过了大半个桌子，伸手轻轻按住铃仙的手背，似乎在借助这个动作向铃仙传递自信。绵月丰姬口中的话语也变得更加温柔，仿佛母亲在失意的孩子耳边的呢喃一般，绵月丰姬的话语中充满了宠爱和鼓励，几乎将铃仙的灵魂都融入了其中：
“要相信自己的能力，铃仙。千年前老师从成千上万的月途中选中了你，说明你是独一无二的，而这千年来你也证明了自己，陪伴着老师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最终打败了秋奈，回到了月都，建立了如此宏伟的地月联邦。到了今天，铃仙你已远比千年前更加强大、更加成熟，难道你没有信心帮助老师渡过现在的这个难关吗？”
“帮助。。。师匠。。。渡过难关。。。”
铃仙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渴望，机械地重复着绵月丰姬的话语，而绵月丰姬的话语也变得更加轻柔，如同一阵甜美的轻风，将铃仙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是的，你要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而事实上，你所做的一切也正在帮助老师完成她的计划。聆听你内心深处的声音，顺从你的直觉，相信老师的意志，让这些东西引导你的行动，为了老师、为了月都、也为了你自己，放开手去大干一场吧！”
绵月丰姬语毕，看着铃仙越来越迷茫地眼神，满意地笑了起来，向后坐回位子上，轻轻拍了拍手，瞬间将铃仙从这种状态中呼唤了回来。绵月丰姬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铃仙，用正常的语调向铃仙说道：
“为了让你找到合适的位置，所以我特地和老师还有妹妹商量了一下，决定将你调离现在的岗位，前往一个新的部门继续工作。”
“唉？调离现在的部门？”
逐渐恢复过来的铃仙并没有发现绵月丰姬耍的小手段，注意力顿时被绵月丰姬抛出的另一枚重磅炸弹吸引了过去，绵月丰姬一面皎洁的笑着，一面点头肯定道：
“没错，新的部门，而且这份工作你也比较熟悉。”
绵月丰姬仿佛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铃仙面前，接着说道：
“明天你将启程前往伦敦，到你面前的那个地址报道，那里是联邦情报局设立在伦敦的控制中心之一，三天之后情报局将会在伦敦进行一次比较大的行动，任务简报也已经放在信封里了，而你的任务就是参与这次行动，并且将情报局的一举一动、以及这次任务的详细流程全部报告给月都。”
“师匠允许我外出了？一定是您向师匠求情了吧，公主殿下？谢谢您，实在太谢谢您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铃仙喜出望外，如果不是月兔的血脉在一直约束的铃仙的行动，估计铃仙立刻就会从座位上跳起来，扑倒绵月丰姬身上，抱着绵月丰姬大亲特亲。而绵月丰姬也满是笑意地挥手制止了铃仙的过激行为，向铃仙抛出了另一枚香甜的鱼饵：
“先别急着高兴，要记住，你的任务可不是去冲锋陷阵，要是你再弄得满身是伤地回到月都，估计老师就能拿我开刀了。给你安排的位置是移动监控联络员，这个位置你应该很熟悉，就是坐在移动指挥车里负责协调安排各个行动小组，我想这项工作对你来说应该是得心应手吧？顺带一提，你的搭档魔理沙也会参加这次任务，不过她的位置是狙击手，当然，除非出现重大意外，否则她的工作应该比你还要悠闲。”
铃仙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难怪自己这几天见不到魔理沙，原来魔理沙已经去了伦敦，而一想到自己即将与魔理沙再次搭档，铃仙就恨不得立刻向绵月丰姬告辞离去，回家收拾行李前往伦敦。当然，无论内心再怎么激动，铃仙在绵月丰姬面前还是得尽量保持镇定，并努力按捺住立刻回家收拾行李的冲动，毕竟这个机会来之不易，铃仙可不愿意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节外生枝的事情来。
不提铃仙这边如何兴奋，对面的绵月丰姬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微笑，以优雅的姿态端起自己的盘子，然后优雅地放到了铃仙面前，又在铃仙困惑的目光中，优雅地端起了铃仙的盘子，放到了自己面前，最后优雅地拿起刀叉，用优雅地语调向铃仙说道：
“先别忙着激动了，要知道我们可是来吃饭的，现在聊天聊了那么久，想必铃仙你已经饿坏了。。。嘛，反正我是饿坏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铃仙你也别客气，虽然我以前从来没有试过将三种不同的果酱和芥末混合在一起吃，但想必铃仙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味道的呢！”
绵月丰姬说罢，便低头开始专心消灭起盘中的蛋花和面包来，只留下铃仙脸色发青地看着被涂成五颜六色的面包，以及那个被雕刻成八云紫的脸并且由于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下已经开始氧化的苹果。铃仙的心中突然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绵月丰姬在八意永琳面前求情的时候被八意永琳臭骂了一顿，才想出这样的鬼点子来报复自己。不过作为换取即将到来的自由的代价，铃仙也只能闭上眼，认命地拿起刀叉，将面包整个叉起来往嘴里送，并且直接囫囵地吞了下去。
闭上眼的铃仙没有发现，原本专注于吃饭的绵月丰姬已经不知何时抬起了脑袋，用一股莫名的眼神看着因吃了过多的芥末而不断流泪的铃仙，唇角边带着一丝冷笑，用铃仙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了呐铃仙，为了月都只能委屈你了。。。哼，八云紫，本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既然你敢把手伸到月都、伸到联邦海军这里来，那就别怪我狠心把你的这只手砍下来送回去咯！”
注1：在第一卷的时候提到的设定，I机关是秘密机构，挂靠在情报局下面，并以反恐局作为掩护，所以在明面上铃仙和魔理沙的身份都是隶属反恐局的特勤人员。而由于在五年前的乌克兰事件中，铃仙由于小队全灭而遭到了联邦海军和议会的问责，虽然保留了军衔，但最终导致不得不提前退役，所以这里说是前军官。
注2：这其实是联邦比较基础的行政模式，并非月都原创，而且铃仙这里的理解其实还是出现了偏差。绵月丰姬作为月都的行政长官，手下有着一帮子助理，每一个助理手下有细分为不同部门，每一个部门有着各自的负责人和一套完整的行政机制，简单来说就是铃仙拿到手上的其实是成百上千人意见的汇总，而那一页纸也仅仅只是绵月丰姬对各个部门负责人以及相应助理的额外要求之一，以作为业务考核标准。
简单来说绵月丰姬的管理模式就是：遇到问题-》处理问题-》提交报告-》领导审核-》领导提出意见-》汇总到绵月丰姬-》进行反馈，大概这么一个过程。铃仙以前的工作基本处于这个链条底部，作为实际上接收命令解决问题的那一部分存在，而由于铃仙的特殊身份，哪怕出了问题也可以直接跳过中间那部分向八意永琳反馈。现在铃仙则突然跳到了这个链条的顶端，直接向绵月丰姬负责，并看不到具体的运作过程，所以对于这一套系统并不了解。
注3：写着一段的时候其实也有些我自身的感触在里面，现代社会发展实在太快了，不要说像铃仙这样脱节几十年上百年，哪怕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跟不上节奏了，仔细想了想，如果把自己和铃仙换个位置，被人当做宠物圈养上千年然后突然要求出去自谋生路，估计我也会受不了直接崩溃吧。不过现代社会倒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学习的成本大大降低了，效率也提高了，像文中铃仙这样抱着资料啃已经属于过去式了，百度和谷歌足以解决我们生活中遇到的90%的问题。
注4：其实就和当初奴隶制社会时期差不多，仆从奴隶在主人面前肆意说话是会受到惩罚的，作为标准的第一代月兔，铃仙虽然已经能做到在八意永琳等人面前自由发表自己的看法，但面对其他月人还是偏向于沉默寡言，当然，铃仙本身也不惧怕这些月人就是了，只是单纯的习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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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咖啡？”
“呃。。。嗯？噢，谢谢！”
铃仙将视线从监视器的屏幕上移了开来，微微侧过脑袋，伸手接过了用纸杯盛着的咖啡。刚烹制好的咖啡的热力透过纸杯的薄壁传到了铃仙的手心，让铃仙眉头不由自主地一跳，但随即却又将两只手完全覆盖到纸杯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且半闭上了眼睛，用力吸着咖啡散发出来的芳香。
“铃仙，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监控可是个需要耐心的活计，适当地休息和放松有助于缓解紧绷的神经，在出现状况的时候才不容易出错。再说了，我们可是有三个监控组一直盯着他呢，这家伙这几天又一直呆在房间里哪也没去，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估计他睡得正香呢。”
与铃仙搭档的是一个名叫内森（Nathan）的男子，外表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普通，属于那种扔到任何地方都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的类型，而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发丝标志着这名男子已经临近了退休年龄，这让铃仙有些惊讶，毕竟这样年纪的特工居然还能继续执行外勤任务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
“怎么样？我煮咖啡的手艺还不错吧？不过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你居然不喜欢在咖啡里加糖和牛奶，我一直以为现在的年轻人，嗯，年轻的女孩子更喜欢偏甜一点口味的咖啡呢。”
“调料会把食物本身的味道遮盖住，让人无法准确地分辨出这些食物中蕴含的有害成分。”
似乎是铃仙的这个回答有些出人意料，内森稍稍楞了一下，片刻之后却又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用一种蕴含着同情的眼神注视着铃仙，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仿佛饱经沧桑：
“唉。。。这就是干我们这行的悲哀之处了，没有一天不是担惊受怕地活着。。。不过我也没想到现在的训练教程已经这么严厉了，居然连饮食习惯都要受到控制，要知道一个人从小到大的饮食习惯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呃。。。那个，内森先生，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而已。。。”
眼见内森即将开始习惯性地感慨人生，铃仙连忙编了个理由，出言打断了内森的长篇大论，并且将视线转回了监控屏幕上，不再做出进一步地解释。内森见状，也没有因为铃仙的冷淡而生气，仿佛面对的是处于逆反期的孙女一般，只是自顾自地笑了笑，又摇了摇脑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也开始专心看起监控屏幕来。整个车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沉默。
不过内森刚才的感慨也确实引发了铃仙的回忆，铃仙现在口味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但也不是内森猜测的那样来自情报局的训练教程——让铃仙养成现在饮食习惯的是八意永琳。在八意永琳带着铃仙和辉夜在永远亭定居的这一千年时光里，八意永琳一直以医者的身份出现在幻想乡大大小小众多妖怪之前，铃仙则作为八意永琳的学徒和副手而为人所知。但妖怪们不知道的是，铃仙每天除了要陪伴辉夜学习各种杂七杂八的知识之外还得肩负着为师匠八意永琳试药的任务，而八意永琳那些千奇百怪的药也让铃仙吃尽了苦头。
一开始铃仙还老老实实为八意永琳试药，但随着时间推移，哪怕老实如铃仙也学会了各种偷偷把药倒掉然后装模作样一方的把戏，于是八意永琳便开始将药伪装成各种各样可口的食物，而铃仙也因此尝到了极为惨痛的教训，从而养成了这个在外人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饮食习惯（注1）。
铃仙嗅着从杯子中不断散发出来的咖啡的清香，视线离开了屏幕上那一成不变的画面，微微侧过脑袋，隐蔽地观察着自己这个名叫内森的新搭档。老实说，铃仙对自己这个新搭档还是很好奇的，正如之前提到的，这个年纪还没有被强制退休回去坐办公室的特勤人员在情报局中可不多见，除此之外，内森这幅怪异的性格也实在让铃仙有些心生疑惑。
要知道哪怕有着绵月丰姬的巧妙安排，铃仙在这次任务中的身份也有点类似于插班生这样的角色，整个任务组从上到下可谓是对铃仙这个外来人抱持着相当的戒心，这也是铃仙之所以会被安排到这个游离在整个任务边缘的后备监视组的原因。但这个内森却表现的对铃仙太过热情了，不单单在执行监视任务的时候对铃仙嘘寒问暖，对任务的一些细节也丝毫没有避讳，如果不是多次试探都得出相同的结果，铃仙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内森是任务组派来专门博取自己信任并且监视自己的人了。
原本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有人能对自己抱持相当的友善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但这种友善却成了铃仙现在郁闷的来源。如果说内森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沉醉于铃仙的外貌而想要追求铃仙，那铃仙可以理解内森之前的所有举动，但对于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来说，内森显然早已过了对女孩子大献殷勤的年纪，再加上情报局这地方本来也就没有什么谈情说爱的氛围，因此内森过分热情的举动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铃仙的不适和反感。更何况，内森的行为举止中还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种感觉常常让整个监控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我叫内森，很高兴能与你搭档，美丽的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女儿，她也正好是你这样的年纪，能与你搭档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铃仙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与内森见面时内森所说的话，当然，在看过照片之后，铃仙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和内森那个所谓的女儿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但这却并不影响内森总是用一种饱含父爱的眼光默默注视着自己，这种眼光简直让铃仙感到毛骨悚然。铃仙不清楚内森的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内森性格变得像这样扭曲，但铃仙可没有从活了还不到自己年纪零头的人类身上汲取父爱的习惯，因此铃仙只能通过沉默和冷淡来向内森进行抗议，不过内森本人似乎没有因为铃仙的冷漠而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尴尬，依旧我行我素地做着一些让铃仙感到尴尬的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铃仙的目光，内森转过身来，看向了铃仙这边，而铃仙也就干脆不再隐藏，大大方方地转动椅子，看向了内森。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内森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对话的内容由于铃仙冷淡地语气而显得有些干巴巴的，不过内森显然已经猜到了铃仙打量自己的真实意图，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既然工作上没有问题，那应该就是我的问题了吧。如果这几天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困惑，那么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但是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希望能帮上忙而已。。。”
注意到铃仙惊异地眼神，内森苦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脑袋，进一步解释道：
“。。。如果这么多天还没能从你越来越冷淡的态度里察觉到什么，那我这么多年的特勤人员也真是白干了。相信我，你表达不满的方式已经很委婉了，我可是遇到过更加态度恶劣的搭档的。”
“。。。可是既然您自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那为什么还要。。。”
“还要继续我行我素？还要继续去热脸贴冷屁股？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
内森喝了一口咖啡，瞥了一眼身边的监控屏幕，然后又瞥了一眼铃仙手中一口未动的咖啡，表情变得有些无奈，难得地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接着说道：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当然，这个故事你也许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过，毕竟我也很清楚我在情报局里面有着怎样的名声。。。”
“。。。”
铃仙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或者说铃仙对内森所说的话根本毫无反应。在铃仙看来，人类实在是一个很容易情绪化的种族，短暂的生命在赋予他们无穷的创造力的同时也赋予了他们过于丰富的情感，老实说，一个人类中年大叔的伤心往事比起铃仙漫长生命里所经历的事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也更别说引起铃仙的任何共鸣了。不过铃仙倒也不反对进行一场深夜故事会来打发时间，毕竟坐在监控屏幕面前看着别人呼呼大睡实在是一份让人煎熬的工作。
铃仙的毫无反应让内森有些失望，一时半会儿有些拿捏不准铃仙的沉默究竟是什么意思，思索了片刻，放弃了讲故事的打算，苦笑了一声，语气也变得更加无奈：
“铃仙小姐，说实话，你是我所遇到过最沉闷的搭档了，或者说是我所遇到过最沉闷最冷淡的人了，你难道就对我的经历、对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一丁点的好奇吗？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可不会这样毫无反应。”
“我是月兔，你是人类！”
铃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给出了一个极为简短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却显然说服不了内森，内森耸了耸肩，反驳道：
“这可不是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情报局里面的月兔族可不少，和我打过交道的至少有七八个，她们可没人像你一样冷淡，事实上，其中几位月兔小姐还非常健谈。”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份，我只是上面安排过来的一个过客，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就会离开，所以我们都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来套近乎。”
“嗨。。。你说的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哪怕是上面安排下来监视这次任务的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板着个生人勿近的面孔对吧？不和任务组里其他人打好关系怎么能套取到进一步的情报呢？依我看你恐怕是犯了错被惩。。。”
内森说到这儿突然注意到铃仙的眼睛似乎在隐隐散发出红光，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后半句话也硬生生被吞了回去。内森摆了摆手，试图驱散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含义，又有些不确定地偷瞄了一眼铃仙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睛，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内森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曾经是银翼勋章的获得者（注2），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嗯。。。我的意思是怎么会来到情报局工作？”
铃仙趁着内森迷惑的当口，借助自己看过的一些资料，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试图从内森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而内森也确实因此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挠了挠脸颊，皱着眉开始起组织起语言来，似乎正在小心地选择从什么地方开始：
“嗯。。。算起来今年是我在情报局中服役的第二十六个年头了，既然你知道我获得过银翼勋章，那想必也知道我在来到情报局之前是一名联邦陆军的中士吧？不论是联邦陆军还是联邦海军，每年都有不少优秀的士兵被情报局看中并挖了过来，你应该知道他们宣传的那一套，没有什么比默默无闻地为联邦和平作出贡献更能吸引那些年轻人了，当初的我也不例外，一听到能更好地打击恐怖主义以及为联邦效力，就积极地在文件上签字了。”
“。。。可是凭借着您的银翼勋章，还有您的资历，不管怎么说您都应该与这样的外勤监视任务无缘吧？这种任务一般不都交给新手来做吗？”
铃仙说的是事实，情报局里面的任务分配虽然并不是单纯地看个人资历，但这种监视任务往往却都会交给新进的特勤人员来执行，一方面这类监视任务都非常的枯燥和辛苦，上了年纪的特勤人员在体力上很难胜任，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磨炼新人，让那些跃跃欲动的年轻的心能沉静下来以适应今后的工作。
“银翼勋章？你太高看这东西的价值了！加入情报局以后基本上就和这些所谓的荣誉、奖章之类的告别了，在这地方没人会在乎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或者说你获得过怎样的荣誉。如果你抱着想要出名的幻想加入情报局，那我建议你还是趁早退出的好，这不仅仅是对你自己生命安全负责，也是对和你搭档的队友的安全负责。”
眼看着内森摆出一副说教的架势，铃仙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了一股挫败感，不得不说相比起八意永琳、绵月丰姬、咲夜这些人，铃仙引导话题的能力实在太差了，明明这辆监控车内铃仙才是比较年长的那个，不论是资历还是经验都远超内森，但最后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被说教的那一方，这实在让铃仙有些郁闷。
不过好在内森也并没有继续说教，似乎是在担心激起铃仙的逆反心理，因此仅仅抛下了两句极为严厉的警告就转移了话题：
“至于我为什么会加入监视组。。。这其中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事实上，在十年前我就已经从外勤部门调到行政部门了，而六年前我就已经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只是在三年前我自己要求重新返回外勤组，也幸好现在伦敦分局的负责人是我的老搭档，批准了我的这个无理要求。”
这倒让铃仙吃了一惊，放着舒服豪华的办公室不坐，放着安逸休闲的退休生活不享受，这世上居然还有主动要求返回最辛苦最危险的外勤组的人？不过铃仙转念一想，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去嘲笑内森，毕竟铃仙前几天也才刚刚作出类似的选择，突然之间，铃仙似乎有些理解自己每次无理取闹的时候八意永琳究竟是用一种怎样的眼神在看待自己了。
“您为什么会选择回到外勤组呢？”
铃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抛出了这个问题，但话一出口就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了！铃仙可以猜到自己和情况虽然和内森相似，但却是由不同的原因引发的，不过这却抑制不了铃仙的好奇心，也许在铃仙内心深处，仍旧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求着他人的认同吧。
内森也发现了这一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显然很满意自己成功勾起了铃仙的好奇。内森身子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下姿势，顺便还瞥了一眼监控屏幕，确认一切正常，才开口回答道：
“这就是我想要和你说的那个故事了。纵观我在情报局工作的这二十多年，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日复一日地追踪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信号，试图从中寻找出恐怖分子可能的踪迹，亦或者没日没夜地守在某家旅店门口，试图甄别某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如果说唯一的亮点，也许就是有那么一两次遇到了真正的交火事件，并且幸运地活了下来吧。”
内森顿了顿，接着说道：
“原本我以为我的生活轨迹会就这么延续下去，从外勤部门调到行政部门，又从行政部门被调到档案管理部门，最后进入退休名单，在交接完工作之后退休彻底成为一个普通人，看着女儿结婚，与妻子颐享天年。但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发展下去，当你想要退出的时候，往往会发生一些事情让你改变主意。”
“在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的一名后辈，同时也是我曾经的一名搭档敲响了我的家门。你应该知道情报局的规定，为了保护特勤人员的家人，私人信息和住址是绝对保密的，而为了彼此之间的安全，特勤人员互相之间也不能有任何私下拜访家人的举动，这是情报局明令禁止的。当时我已经进入了退休名单，满脑子想的就是退休之后的休闲生活，为此我特地买了一部昂贵的相机，希望能在退休之后带着我的妻子前往火星和月球旅行，看看与地球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
“理所应当地，我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为我的那名搭档提供帮助，甚至根本就没有开门，所有的对话都是隔着一扇门完成的。这件事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我只是简单地向情报局报备了一下这个情况随后就将其抛诸脑后，而在一个月之后，我却在一份最新的人员失踪名单里找到了我那名搭档的名字：杰洛（Jero）。哪怕时至今日我仍旧不清楚这是否是他的真名，但我所知道的是，他有着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妻子，还有两个当时不满三岁的孩子。”
“随着那份名单而来的，是一份详细的报告，里面讲述了杰洛当时正在执行的任务，以及在伦敦郊外发现的他的妻子和孩子的尸体。从那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打开了那扇门，那么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杰洛当初是来求我收留他的妻子和孩子的，而我根据情报局的规定却’理所应当’地将他和他的请求拒之门外，我究竟是该庆幸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没有被卷入那次危险的事件，还是应该为自己的冷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
内森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反而双眼中充满了迷茫，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旁边桌子上轻轻点着，将主人内心地挣扎暴露无遗。过了好一会儿，内森才从这种迷茫地状态中恢复过来，向铃仙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我一直在思考，生命的价值究竟应该如何衡量，我的生命、家人的生命与两个不满三岁孩子的生命应该如何衡量。我记得，在加入联邦陆军的时候，我发过誓要用我的生命保护联邦以及联邦的公民，用自己的鲜血捍卫自由与和平，无论敌人是来自外部还是来自内部。诚然，如果当时我打开门，也许在那份报告上的照片就不仅仅只是那个年轻的母亲和那两个年幼的孩子，但在拯救生命这件事上，难道不是只要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都值得去争取吗？我加入联邦陆军、加入情报局是寄望于为这个世界带来不同，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如果我们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仍旧选择沉默、选择循规蹈矩，那我们和那些冰冷的、只会计算概率的机器又有什么区别？（注3）”
“所以这就是您要求调回外勤组的原因？您希望为她们复仇？”
“复仇？不不不，小女孩，寻求复仇什么的根本就是错误的想法，我还没那么幼稚和自以为是。”
内森先是一愣，随即却哑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最后叹了口气，详细解释道：
“不过也是，年轻人都比较冲动，第一时间想到复仇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已经过了容易冲动的那个年纪啦，在情报局那么多年别的没学到但小心谨慎还是学到了的，凡事三思而后行才是正道。”
“可是。。。您不想为您的搭档复仇吗？为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复仇吗？”
铃仙皱起了眉头，三思而后行这个道理铃仙很清楚，但这却并不和复仇相冲突，而且如果内森不想复仇，那么干嘛要回到外勤组？老老实实退休养老不是更好吗？
“怎么不想？我当然想。但正如我说的，凡事三思而后行，铃仙，你觉得复仇就是解决事情的出路？首先不谈我的个人能力是否足够复仇，哪怕成功复仇了，除了降低我的负罪感、满足了我个人的欲望之外还能起到什么效果？我的复仇能救回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吗？我的复仇能阻止下一场悲剧的发生吗？”
铃仙眉头皱得更紧了，内森说的话确实是事实，但这并不代表着铃仙就能接受这样的观点，要知道对手可是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恐怖分子，难道对这些人不是杀一个少一个，为民除害吗？
“我还是不能赞同您的意见，您因为个人原因放弃个人复仇这一点无可厚非，但这不代表着复仇这件事就是完全错误的，如果大家都不作为，那么那些恐怖分子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看来你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铃仙小姐，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是否向那些恐怖分子复仇，而在于我们应该如何做出正确地选择，我不畏惧死亡，但我更希望能活下来保护和帮助更多的人。”
“干掉那些该死的恐怖分子就是在保护和拯救更多的人！内森先生，请您告诉我，如果你不是抱着这样的一种想法，那么你为什么会放弃安逸的退休生活选择回到外勤组？”
铃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激动，虽然内森的经历确实引起了铃仙共鸣，但却也不至于导致铃仙情绪失控，铃仙只感觉到内心深处似乎有股奇怪的力量在一直刺激着自己的神经，让铃仙几乎是莽撞地就出言反驳了内森的观点。内森似乎对铃仙的过激反应也感到有些意外，也皱起了眉头，但仍旧保持着较为平和的语气给出了答案：
“铃仙小姐，实话实说，我之所以放弃退休生活回到外勤组，就是为了用自己的经验和经历帮助更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你仔细想一想。。。”
“首先，我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年轻人，其次，你的经验和经历是你自己的，你真的认为你说的这些东西对别人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这是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且我确实用心去做了，比起那不着边际的复仇来说，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然后呢？结果呢？到头来你有拯救哪怕一个人吗？内森先生，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你之所以会被安排来干这种监控任务，之所以会被安排到鸟不拉屎的监控三组来，恐怕就是因为这三年来你逢人就宣传你那一套所谓的理论吧？我想哪怕你的上司曾是你的老搭档，对你这样的情况也会感到棘手吧？”
铃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铃仙最开始只是打算接着听故事从内森口中套出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情报来着，结果事态却突然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铃仙现在满脑子都被复仇的想法所占据，胸口里如同燃烧着一团火焰一般，让铃仙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大肆破坏一番。
内森显然也被铃仙的话语激怒了，不过相比较暴躁的铃仙而言，内森表现得还是相当地克制的，只是内森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脸上一直带着的和蔼微笑也已经消失不见。
“铃仙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你对这个话题如此敏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平静下来，哪怕我的经历并不能改变你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你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思考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让我去复仇，但你有想过以我的能力究竟该如何去复仇吗？且不说杀死杰洛一家的是灵能崇拜教这个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以我的个人能力根本无法做到像电影上那样冲入所谓的反派基地大杀特杀。哪怕我真的是神勇过人，我又到哪里去找到那些灵能崇拜教的人进行复仇呢？要知道情报局每年花费数十亿元维护的卫星、无人机无时无刻不在搜索着这群恐怖分子的行踪，但却仍旧一无所获，我想我个人的运气还没有好到在大街上随便抓到一个人就是恐怖分子的程度。。。”
“够了！！！”
铃仙胸中的火焰在听到灵能崇拜教的那一刻就立刻引爆了开来，铃仙几乎是立即打断了内森的话，整个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因狂气之瞳地启动而暴走的灵力让整个监控车内的照明一暗，内森也被铃仙暴走的灵力直接压倒在了椅背上。
“我明确告诉你，我是不可能放弃复仇的，情报局也好、联邦议会也罢，不论是谁派你来的，都无法让我改变想法。魔理沙是支持我的，公主殿下是支持我的，师匠。。。师匠。。。”
铃仙的暴走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提到八意永琳的名字的时候铃仙先前那莫名的怒火顿时便消失不见，随即一股寒意顺着铃仙的脊背爬升了起来，如果刚才铃仙没有及时收回自己的狂气之瞳，如果铃仙在失控的状态下不小心杀死了眼前这个人类或者引发了什么其他意外。。。铃仙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八意永琳可能对自己施加的惩罚了。
铃仙看了一眼因精神受到冲击而显得脸色有些发白的内森，缓缓后退，坐回了座位上，反省了一下刚才一时冲动说出去的胡言乱语，对自己不小心透露出去的信息而后悔不已。不过同时铃仙对自己的失控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五年前的事情早应该不会再如此严重地影响到铃仙的情绪，这让铃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某种精神法术，便开始暗自运转灵力检查起自身的状况来。
过了几分钟，铃仙完成了对自身状态的检查，不管从哪方面得出来的结论都表明着铃仙现在的状态再健康不过，这让铃仙变得更加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拥有着狂气之瞳的铃仙本身就对心灵法术和幻术有着极强的抵抗力，这个世界上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铃仙施展心灵法术的恐怕就只有古明地觉那种强大的读心妖怪了（注4）。铃仙又瞥了一眼内森，内森仍旧脸色苍白地坐在座位上，保持着和之前同样的姿势，显然还没从精神冲击中恢复过来。于是铃仙摇了摇脑袋，排除了是内森捣鬼的可能性，将自己失控的原因归结于前段时间在月都压力过大这一理由上。
铃仙深吸了两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发现杯中的咖啡早已变凉，于是便又郁闷地将杯子放了回去，扭头看向监控屏幕——但原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监控目标却已经消失不见。
“嗯。。。？这是怎么回事？”
铃仙大吃一惊，刚才的争吵让铃仙和内森都将监控任务彻底抛到了脑后，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出现了纰漏，这使得铃仙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并且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更加地后悔。铃仙的眼睛拼命在不同地屏幕之间游移，试图找到监控目标的所在，但却一无所获，直到铃仙已经准备向其他几个监视组发出信息确认情况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来自指挥中心的信息。
“所有监控组注意，任务目标已离开酒店，重复一遍，任务目标已离开酒店，目的地：滑铁卢火车站南入口，重复一遍，目的地：滑铁卢火车站南入口。所有人员立刻前往滑铁卢火车站，监控一组、二组、三组请立刻前往标示地点布控，移动一组、二组交替尾随目标乘坐车辆，重复一遍，所有人员立刻前往滑铁卢火车站！指挥中心，通讯完毕。”
随着指挥中心的命令下达，各个监控组很快行动了起来，铃仙面前的屏幕上也弹出了前往滑铁卢车站的路线图以及架设移动监控中心的具体位置，而监控目标的位置也被实时更新在了电子地图上。铃仙抬起头，看向了内森，此时内森也恢复了过来，朝铃仙看了过来：
“内森先生，我对刚才的事真的感到很抱歉，希望刚才我情绪失控的时候没有伤到你。”
“。。。”
内森没有回话，从眼中仍旧能看出这名年过半百的特勤人员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铃仙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只能暂时将刚才发生的事抛到脑后，将话题又转回了当前的任务上：
“指挥中心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我们没有及时上报监控目标的状况已经是严重的失职了，现在我们应该尽快行动起来才行，必须得赶在监控目标到达车站之前完成布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开车吧，请您帮忙依照指挥中心传过来的路线图为我指引道路。”
铃仙语毕，便从座位上起身，想要钻到前面的驾驶座去，但却被内森突然伸出的手制止了。内森此时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目光也不再波动游移，朝着铃仙摇了摇脑袋，不过说的话却没有提及之前的事情：
“还是我来开车吧，我对伦敦的街道要更熟悉一些，你负责准备好无人机就行了，要知道滑铁卢车站可是被称作’监控者的噩梦’呢（注5）。”
内森说完，不等铃仙回复，直接起身钻到了驾驶座上， 然后前面传来了发动机点火的声音，随即监控车从车位上缓缓开了出去，右转汇入了停车场外面已经渐渐开始繁忙起来的车流。铃仙走到车厢后侧，一只手扶着车厢壁保持平衡，一只手将后面堆放着的大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架六旋翼的无人机，将无人机放在桌上，打开电脑，开始进行起信号连接来。
蹲在桌子背后的铃仙被无人机和其他杂物挡住了大半个身子，眼睛越过了电脑屏幕的上方瞥向了正在专心驾驶的内森方向，在确定内森的角度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之后，铃仙才从口袋中悄悄取出了个人终端，在屏幕上输了几个字，按下了发送按钮，随即又迅速删除了发件箱的信息，并清除了一切痕迹：
【目标已开始移动，目的地：滑铁卢车站，南入口！】
收件人的那一栏里，赫然显示着魔理沙三个字！
注1：铃仙的口味和平时看到的清淡口味是不同的，铃仙并不忌讳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只是出于经历原因，导致铃仙在尝到与食物原味不同的味道是会格外敏感。这有点类似于一种创伤性记忆，铃仙只要吃到和当初永远亭八意永琳做的类似的食物，就会直接引发相关的记忆，然后就会从精神层面引起一连串的不适感，当然，这其中养成的习惯除了和八意永琳试药也和因幡帝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有关。
注2：联邦银翼勋章是专门为在反恐战争中表现优异的官兵设立的荣誉奖章，获取难度并不高，但一般能获得这枚奖章的都算是部队中的精英了。不过作为反恐战争，基本上科技和实力都是联邦占据碾压性优势，所以大部分情况个人是无法做出太过突出的表现的，为了树立典型，联邦在审核个人战绩的时候一般也会做的相对宽松一些，好让手里面准备好的勋章能发出去。
注3：这里说的是阿西莫夫的小说《I, Robot》改变的电影，威尔史密斯主演的，相信大家应该都看过。里面威尔史密斯所饰演的主角之所以仇视机器人就是因为在一次车祸中机器人选择了救主角而非旁边那辆车里的小女孩，原因就是机器人所计算的生存概率上主角要大一些，电影和小说中所想要表达的思想之一也就是内森这段话中所讨论的如何衡量生命价值的这个问题，在很多影视作品和小说中也同样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相比较而言内森这里只能算是抛砖引玉而已。
注4：铃仙的失控自然是绵月丰姬搞的鬼，铃仙完全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除了中了心灵法术这种情况之外，要知道铃仙同时还是一只第一代月兔，这就意味着从基因里面就被编程让铃仙无法违背月之公主和月之贤者下达的命令，因此绵月丰姬使用一点小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向铃仙下暗示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注5：嗯，看到这儿大家应该都想到这个桥段出自哪儿了，没错，就是谍影重重3里面一开始车站的那段，这里算是小小地致敬了一下这部我非常喜欢的电影咯。

sstewart

第七章
指挥中心所指定的布控地点是位于滑铁卢车站西南侧的一条小巷，本来滑铁卢车站这样繁忙的地方是很难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无人机布控点的，但由于西南片区正在进行地下管道施工的缘故，不少小巷都被立起了禁止通行的牌子，因此铃仙和内森两人得以在这条小巷里将车隐蔽地停下来，开始架设起无人机监控点来。
铃仙按动车厢门侧面的一个按钮，将车厢门打了开来，先谨慎地向外面左右张望了一下，才钻出了监控车。刚一钻出车厢，一阵突如其来地寒风就让铃仙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并把衣领全部立了起来，试图阻止冰冷的空气继续钻进自己的衣服里。
铃仙朝着双手呼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朝着施工隔离墙另一侧看了一眼，同时竖起耳朵不住探听着周围的动静，但却只能听到隔离墙另一边传来的鼎盛人声。铃仙转过身，看了一眼小巷的另一头，从铃仙这个位置可以隐约看到横跨在泰晤士河上的威斯特明斯特大桥，以及河边几个正在晨练的几个当地人。
内森也钻出了车，脑袋上戴着一个明亮黄色的施工帽，手中拿着一个标注着“正在进行施工勘测”的警示牌走到了小巷的另一头，将警示牌放在了正中间，防止路人误闯入这条小巷。铃仙见状，也从车里面拿出一顶施工帽，将头顶上的耳朵折了折，然后将帽子戴了起来。
“监控三组，请立刻提供滑铁卢车站南入口的图像，重复一遍，请立刻提供滑铁卢车站南入口的图像！”
耳麦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呼叫，这让铃仙和内森同时停下了动作，习惯性地伸手按住了右耳，等到指挥中心的呼叫结束之后才将手放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内森朝铃仙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钻进了车里，几秒钟之后将之前铃仙调试好的无人机给递了出来。铃仙双手接过无人机，走到离监控车大概十步远的地方，将无人机放在地上，开启了无人机电源。
随着一阵机械传动的声音响起，无人机上的六个螺旋桨开始转动了起来，挂载在下方的高清摄像头也亮起了工作指示灯。铃仙见状，退后了两步，让出了足够的空间，无人机随即便开始缓缓上升了起来，最后飞到了比铃仙稍高一点的程度，开始小范围的盘旋了起来。
铃仙扭过头，朝着监控车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内森从车厢里面探出了个脑袋，朝着铃仙竖了竖大拇指，随即又缩了回去，从监控车里接过了无人机的控制权。铃仙看着无人机上的摄像头朝着各个方向转动了几圈，同时在原地悬停了一会儿，便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开始爬升起来，直到高度越过了两边的楼房之后，才朝着东面的滑铁卢车站飞去。
虽然铃仙和内森两人行事已经尽可能的隐蔽，但无人机旋翼发出的声响还是引起了一些路人的注意，铃仙的视线迅速扫过街道，锁定了两道正在看向这边的身影。其中一道身影的主人是小巷旁边一家餐馆的服务员，这名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子正提着一只黑色的垃圾袋，一边好奇地看着铃仙的方向一边朝着一只巨大的垃圾桶走了过去。另一人则是正好从小巷入口走过的行人，这名大约四十岁前后的男子身上穿着整洁的西装，手里拖着一只旅行箱，显然正准备去滑铁卢车站赶火车。
最先离开的是那名男子，小巷入口的警示牌以及小巷另一头的施工隔离墙已经很明显地朝这名男子传递了“此路不通”的信号，因此这名男子只是瞥了一眼正在升空的无人机，瞥了一眼铃仙便转身匆匆离去。而那名服务员则更加麻烦一些，在扔完垃圾之后径直走向了铃仙，并且操着一口地道地伦敦腔朝铃仙抱怨道：
“你们可终于来了，这几天饭店的下水道又开始有些堵塞了，而因为你们搞的这堵墙，已经超过两个礼拜没有人来清理垃圾了，每天我们不得不自己用车将垃圾运到附近的垃圾中转站，真是的，我们每个月缴那么多税就养了你们这群效率低下的家伙吗？”
这名女子显然已经积怨良久，几乎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截了当地就开始朝铃仙抱怨了起来，并且语气相当的不客气。铃仙有些无奈地举起双手，退后一步，试着解释道：
“很抱歉为您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夫人，可是我们只是进行建设勘测的，垃圾处理并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
“勘测？三天前你们来的时候就说勘测，今天可别想再用这个理由糊弄我。自从新年前你们来人把这条路挖开之后就没了动静，好吧，你说新年假期不愿加班工作我能理解，可是这一晃都几个月了，这条路还是那副样子根本没人来管，投诉了半天也只是两个星期以前来人立了那个隔离墙，事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糟糕，我说你们就是这么浪费纳税人的钱吗？”
“很抱歉夫人，可是这真的。。。”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啧，现在那群官僚已经学会派你这样的外地人来应付我们了吗？”
看着这名女子几乎是用鼻孔哼出来的声音，铃仙已经彻底无语了，就在铃仙考虑着是否要直接将这名女子敲昏了事的时候，内森从车里又钻了出来，一面朝着铃仙的方向走过来，一面帮忙解围道：
“这位女士，真的很抱歉我们的工作为您带来了这样的麻烦，不过正如我的同伴所说，你所遭遇的问题并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事实上，我们并非是水利规划部门的，我们是道路规划部门的，今天的勘测也仅仅只是例行作业而已，想必您也知道，滑铁卢车站附近向来是伦敦最繁华的路段之一，对交通合理的规划和监管是非常有必要的。”
内森一边说话，一边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那名女子，那名女子翻了几页，又打量了一番已经在铃仙身边站定的内森，用含糊不清的语句咕哝了两声，将小本子递还给了内森，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可是这东西也不能就放这儿不管啊？路面被挖的乱七八糟肯定也影响你们的工作了不是吗？本来这片街道就不算宽敞，现在这幅样子肯定让交通状况变得更加糟糕了。我说你们难道就不能做些什么吗？勘测来勘测去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根本。。。”
“很抱歉女士，这件事确实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不过我们会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的。如果您对我们的工作有任何的宝贵意见，还请您前往市政厅进行投诉，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还请允许我们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去。”
也许是内森地道的伦敦口音让女子意识到这是个难缠的家伙，也许是人数上的优势压制住了那名女子的气势，也许是内森熟练的官腔显得无懈可击，那名女子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女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内森，又用眼角扫了一眼铃仙，嘴里咕哝着含混不清的单词，转身径直走向了餐馆的后门，并在走进那扇铁门之前再次瞪了一眼内森，最后重重地关上了铁门。
“呼，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你一定不能露出弱势的一面，否则她们会没完没了地和你纠缠不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是非常危险的。。。”
内森也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铃仙，皱了皱眉，又补充道：
“。。。特别是你的口音，很容易就会让这些人认出你并非本地人，虽然现在对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歧视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但如果你使用这样的外地口音还是会让这些人在口头上占你的便宜。”
铃仙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做出其他回应，率先转身走向了监控车，径直钻进车厢，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内森见状，无奈地摇了摇脑袋，也跟着铃仙回到了监控车里。
“就在两分钟以前，任务目标已经从滑铁卢车站南入口进入了火车站，不过他并没有买车票，也没有通过任何渠道预定车票，只是买了一部预付费手机，站在一家杂货店门口不知道在等谁。”
“预支付手机？”
“呃。。。抱歉，现在的叫法应该是个人终端了。总之现在目标处于静止状态，而那台预付费的个人终端也已经连接到系统中了，只是还没有任何电话呼入或者呼出，各组都处于待命状态。”
“无人机呢？到达指示位置了吗？”
“无人机现在正在滑铁卢车站上空盘旋，可以同时监控西侧和南侧的街道，暂时没有任何异状。”
“嗯。。。明白了，指挥中心还有什么其他指示吗？”
“暂时没有了，只是叫我们保持警戒，注意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事。”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铃仙伸出手，将指挥中心传过来的监控图像同时调了出来，分布在各个屏幕上，眼睛顺着一个个屏幕移动过去，试图从这些监控画面中找出与目标人物接头的那个人。而内森在看到铃仙的动作之后，也不再说话，转过身去，专心观察起无人机的监控画面来。
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的时间，铃仙最终还是放弃了从这些杂乱的监控画面中找出接头对象的企图，将视线移回了显示着任务目标的那个屏幕上来。画面中的任务目标一直没有移动，只是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个刚买的个人终端，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铃仙注视了一会儿任务目标，心中估摸着魔理沙到达预定位置的时间，然后用眼角偷瞄了一下背对着自己的内森，隐蔽地将个人终端从口袋中掏了出来，轻轻地放在桌子的一侧，将个人终端接入了系统，并将任务目标的监控画面传给了魔理沙。
内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铃仙的方向，铃仙则早有准备，伸手将其中一块屏幕稍稍侧了侧，挡住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并且开始假装在阅读那块屏幕上的资料。内森的视线仅在铃仙身上停留了几秒，便又移了回去，铃仙则暗自松了口气，隐蔽地将已经传输完成的个人终端收回了兜里，重新将注意力移回眼前的屏幕上。
斯坦利·乔布森（Stanley·Jobson），在铃仙注意力回到屏幕的第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名字，也是这次所监视的任务目标的名字。这份资料铃仙读过很多次，但每次看到这个名叫斯坦利·乔布森的男子的生平时，铃仙还是会对自己的这次任务产生不小的困惑。
与铃仙想象中的不同，斯坦利·乔布森并非什么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也不是某个突然觉醒了异能而引起月都兴趣的强大人类，恰恰相反，从外表上看，这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有些胖胖的男子和实力强大这四个字可谓是完全不沾边。
但正如老话所说：“人不可貌相！”这个放在平时极容易被人忽略的男子却是名誉联邦的头号通缉犯之一——斯坦利·乔布森是联邦史上最为天才、最为臭名昭著的黑客之一。这个不起眼的男子在他15岁的时候就成功破解了联邦近地防卫系统的安全密码，因此而被列入联邦网络安全部门的黑名单，一年之后他又因入侵联邦证券交易系统而被捕入狱。
在刑满释放之后，斯坦利并没有收手，而是在接下来几年时间里更加丧心病狂地利用自己的天才黑客技术攻击数家大型企业，并敲诈勒索了上亿的资金，甚至连军方的企业也没有逃过他的魔爪。最终，在数名网络安全专家的协力追踪下，斯坦利于五年前在位于月球轨道上的某个私人空间站中被逮捕，并因网络诈骗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被判了六年的有期徒刑，而在服刑两年之后被假释而出，被限制在伦敦地区活动，并禁止其接触任何计算机以及个人终端（注1）。
虽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斯坦利的故事已经是传奇中的传奇，但却还远远没有达到让铃仙和魔理沙来处理他的程度，或者说，魔理沙和铃仙大部分情况下处理的都是和灵力相关的事件，让两人来监控一名黑客实在有些专业不对口的感觉，更何况，铃仙和魔理沙的任务目标还并非是这个传奇黑客。
铃仙和魔理沙的目标是查出并处理掉与斯坦利接头的那个人，防止其落入情报局的手中。按照绵月丰姬的部署，铃仙和魔理沙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铃仙负责利用伦敦情报局的监控系统来为魔理沙提供信息，而魔理沙则负责躲在暗处完成暗杀任务。
这就是让铃仙最想不通的地方了，根据情报局这边的任务简报，这次斯坦利会被情报局盯上完全是因为他违反了假释条例入侵了情报局的系统试图修改对他个人的监控协议，结果被情报局抓了个现行，而情报局之所以没有忙着逮捕斯坦利也是为了确定他没有顺手牵羊地窃取了什么重要情报，并试图查出这些情报可能的买家究竟是谁。
但绵月丰姬的所部署的任务无疑已经明确地告诉了铃仙斯坦利确实从情报局窃取了一些情报，而且绵月丰姬还很清楚这些情报究竟是什么、以及这些情报的买家究竟是谁。不过这样一来却又更说不通了，要知道情报局现在的主管可还是稀神探女，绵月丰姬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更加“官方”的渠道来干预伦敦的这次行动，如果单纯只是担心斯坦利窃取的哪些情报有可能会威胁到月都，那也应该是派铃仙来处理掉斯坦利本人，而不会将目标定为那个不知名的买家。
内森的目光又一次转了过来，铃仙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不相关的屏幕发呆实在太久了，这使得铃仙不得不硬着头皮试图寻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转移内森的注意力。铃仙的视线再一次扫过屏幕上的资料，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扭过头，对内森说道：
“内森先生，上面就打算这么放任任务目标一直摆弄那个个人终端？”
似乎没想到铃仙会主动找自己搭话，内森先是愣了愣，几秒钟之后才下意识的回答道：
“反正这家伙已经违反假释条例了，让他再多玩一会儿手机也没什么问题吧。。。”
“呃。。。我的意思是，这家伙不是天才黑客吗？难道上面不担心他用这台个人终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这个。。。唔。。。应该不会吧。。。毕竟那只是个预支付手机，由于售价的问题这种手机的功能一般都很差劲，哪怕是天才黑客也没办法在没有合适工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内森的语气也不是十分确定，显然对黑客领域也是一无所知，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出言试图说服自己和铃仙：
“我想上面应该注意到这些东西了吧？她们不是早就将那台手机纳入监控范围了吗？这家伙的一举一动应该都逃脱不了我们的监视才对。。。”
“可是我们难道不需要提醒一下上面吗？万一她们真的疏忽了，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
铃仙话未说完，屏幕上的斯坦利就突然开始移动了起来，同时还将个人终端放到了耳朵边，显然是接到了那个神秘买家的电话。而短短几秒钟之后，通讯器里也响起了指挥中心的新指令：
“监控一组、二组、三组注意，立刻用无人机封锁车站所有入口，所有摄像头优先跟随任务目标，其余空闲摄像头立刻开始搜索任何可疑人物，现在任务目标正在用一台无法识别的通讯器与人通话，请务必盯紧任务目标身边出现的任何可疑人员。移动一组、二组，请立刻想办法接近任务目标，截取任务目标的通讯内容。行动一组、二组，请准备实施抓捕。”
铃仙突然感觉有些无奈，自己随口找来转移注意力的借口居然马上就应验了，很明显，指挥中心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去了对斯坦利手中个人终端的监控，而从屏幕上斯坦利那从容不迫的步伐来看这名天才黑客显然很清楚自己在情报局这边引起的混乱，此时斯坦利正顺着滑铁卢车站的售票大厅逆着人流往前走，周围熙然的人头完美地遮住了斯坦利正在说话的口型，让铃仙无法从屏幕上得知这名黑客究竟在说些什么。
铃仙悄悄瞥了一眼内森，只见内森已经重新调整了无人机的位置，无人机上安装的高清摄像头准确又高速地将每一个进出滑铁卢车站南入口的路人的脸抓拍了下来，传送到情报局的服务器上，而人脸识别系统也在效能全开地分析对比着每一个被抓拍下来的面孔。铃仙又回过头，紧盯着屏幕上斯坦利的一举一动，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其他的屏幕，试图先一步找出与斯坦利接头的线人，但这个时段的滑铁卢车站已经开始逐渐进入一天最热闹的时段，熙然的人群让铃仙的努力变得徒劳无功。
“行动一组，请立刻执行抓捕任务，重复一遍，行动一组，请立刻执行抓捕任务，行动二组，请掩护行动一组。”
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吓了铃仙一跳，但也让铃仙变得焦急了起来，很明显，指挥中心已经发现了那个神秘买家的行踪。铃仙的双眼不断地在屏幕上扫视着，试图找出那个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接头人，但却仍旧一无所获，这让铃仙不由自主地开启了狂气之瞳，以辅助自己的搜索工作，整辆监控车里的灵力场开始不断翻动起来。屏幕里已经出现了行动一组的四名特勤人员，四人正从四个方向朝着斯坦利围了过去，这一举动让铃仙不断增长的焦虑气息一窒，因为狂气之瞳开启而扩散开来的灵力场也逐渐恢复平静。
【指挥中心的抓捕目标是斯坦利？发生了什么？难道已经放弃这次任务？】
铃仙的焦虑已经被疑惑的取代，只见屏幕上的斯坦利突然一个拐弯，钻进了一家纪念品商店，而就在铃仙将目光转向其他屏幕试图寻找那家纪念品商店的监控时，斯坦利却又从商店里钻了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
铃仙有些狐疑地扫视着两个监控屏幕，试图搞清楚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一无所获，只得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在斯坦利身上，但几秒钟之后，铃仙突然发现究竟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行动一组的那四个特勤人员从屏幕上消失了。
【等等，行动一组的人呢？】
就在铃仙将注意力从主屏幕上移开的一刹那，正在从四个方向接近斯坦利的四名特勤人员从主屏幕上消失了，这种诡异的现象让铃仙大吃一惊，让四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不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从周围人群的样子来看那些路人显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出现的灵异事件。
【这家伙有帮手，而且不止一个，很可能其中有灵力使用者！】
铃仙“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要拉开车门亲自前往车站大厅找出斯坦利的那几个神秘帮手，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离开月都之前绵月丰姬的警告再次在铃仙耳边响起：
“铃仙呐，说服老师让你离开月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你再因为冲动而弄得自己遍体鳞伤，那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再为你说情了哦~！”
口袋里的个人终端微微震动了一下，将铃仙从冲动的状态中拉了回来，铃仙仿佛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顿时冷静了下来，下意识地想要从口袋中掏出个人终端查看自己收到的信息，但旁边内森的目光却让铃仙硬生生地止住了这个动作。铃仙张了张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诡异行为：
“内。。。内森先生，我想。。。有人在猎杀我们的同伴。。。”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配合铃仙所说的话语，顿时让车内的气氛凝固了起来，铃仙有些机械地转过脑袋，看向了内森，而内森也有些茫然地看着铃仙，似乎没能理解铃仙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将车内几乎降到冰点的气氛打破，内森朝着铃仙做了个手势，从桌子的抽屉中去除了两支手枪，将其中一支递给铃仙，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那支的弹药，按了一下监控屏幕上的一个按钮，调动了安装在车身外侧的两个摄像头，将外面的画面传到了屏幕上。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身材矮小、戴着眼镜的女子，双手背在背后，看上去格外地乖巧。似乎是感应到车内的人正在看自己，偏着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举起一只手，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找到你了哦！】
女子一面微笑，一面对着摄像头做了几个口型，而这几个口型在铃仙看起来却只感觉毛骨悚然，一股寒气不知不觉地爬上了脊背，让铃仙全身不可抑制的打起颤来——外面那名女子正是与铃仙在海卫一有过一面之缘的恐怖分子雅妮丝。铃仙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枪，用力拉了一下枪栓，隔着车厢壁瞄向了外面的女子，没有任何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该死！你在干什么？”
枪声伴随着内森的咒骂声在车厢内响起，特殊设计的防弹装甲让铃仙的攻击徒劳无功，反而一枚跳弹略过了内森的小臂，击碎了内森身后的一个显示器屏幕。铃仙也意识到自己的攻击不会凑效，连忙停止了射击，朝内森递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并且急促地解释道：
“灵能崇拜教，恐怖分子！”
这两个词一出来，车内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内森脸上的怒气也顿时消散无踪，露出了混杂着恐惧和谨慎的表情。两人同时看向屏幕，只见车外女子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朝着两人摇了摇手指头，似乎在嘲笑铃仙刚才的鲁莽举动，随即又向前伸出手，轻轻一抹，破坏了车外的摄像头，让屏幕上变成了一片雪花。
“内森先生，麻烦您马上呼叫指挥中心支援，我会想办法对付那个女人的。”
“对付她？你确定你要从车里出去？”
内森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而铃仙已经没有再搭理内森，只是默默开启了狂气之瞳，检查了一下手枪剩余的弹药，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车外，试图通过自己的感知能力来锁定雅妮丝的位置。
铃仙突然伸出手按动按钮，将车厢门打了开来，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将枪口对准了外面。铃仙的举动吓了后面的内森一跳，内森一面低声咒骂一面闪身躲到了桌子背后，试图借助桌子来防御可能到来的子弹。不过想象中的子弹并没有出现，外面的小巷一如既往地安静，而雅妮丝则站在小巷的正中间，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警戒的铃仙慢慢从车里钻出来。
“好久不见了，铃仙小姐，自从上次海卫一一别我可是一直想要再见你一面呐。”
雅妮丝朝铃仙行了一个淑女礼，完全无视了铃仙手中的武器，也对铃仙虎视眈眈的眼神视若无睹，神情悠闲而坦然，宛如在和自己久别重逢的好友寒暄一般。相比之下铃仙的表情就凝重得多了，不仅仅手中的武器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击发，就连狂气之瞳也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双眼中隐隐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铃仙闭上眼睛再次感应了一番，确定自己面前应该是空无一物，便稍稍缓和了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睁开眼睛，将狂气之瞳完全开启，扩大了自己的灵力范围，一面搜寻着雅妮丝真身的位置，一面开口询问道：
“你是究竟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阿拉，在联邦海军之中，大名鼎鼎的铃仙上校有谁不知道呢？我只不过是上校阁下的一个小小崇拜者而已。”
“我想你认错人了，虽然名字相同，但我可不是月兔号的舰长，你要追星的话还请找对自己的偶像！”
借助两人对话所拖延的时间，铃仙已经完成了对整条巷子的搜索，但让铃仙疑惑的是，除了自己和内森之外这条巷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虽然铃仙也想过对方实力高于自己的这种可能性，但这样一来对方也就没有了如此故弄玄虚的必要。
“怎么会认错呢？月兔号的舰长泠仙虽然有名，但在月都上层圈子里却还是比不过月之贤者八意永琳的亲传弟子呢，对于自己偶像的八卦，我可是都有用小本子好好的记下来的哟。。。”
呯！
雅妮丝话还没说完，就被铃仙开枪直接打断了，子弹穿过雅妮丝的额头，集中了雅妮丝身后的墙壁，溅起一片灰尘，而雅妮丝的幻影也因此而产生了一阵小小的波动。既然确定了对方真身不在这里，铃仙便也不打算继续这些没营养的废话，将枪口放低，血红色的狂气之瞳紧紧盯着雅妮丝，灵力向前方凝聚而出，试图摧毁眼前这个幻象。
“阿拉，看来谈判破裂了呢，真不愧是狂气之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穿了这个幻象的本质，这可真是让我既开心又遗憾呵。既然阁下不愿意继续和我叙旧，那我也不强求，只是这份小小的礼物，还请阁下笑纳！”
雅妮丝的幻象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但铃仙还是能辨认出雅妮丝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一股危险的气息也从铃仙背后传来，让铃仙立刻放弃了摧毁这个幻象的打算，努力将灵力调集回到身后，布下了一个脆弱的灵力屏障。
“什。。。么。。。”
轰！
雅妮丝装在监控车下的炸弹爆炸了，巨大的热浪朝铃仙袭来，轻而易举地撕碎了铃仙脆弱的防御，高温灼烧着铃仙的头发和皮肤，冲击波推着铃仙向前飞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将墙壁砸出了蛛网状的裂纹，然后铃仙又随着碎石和尘土重重摔在了地上，鲜血从铃仙的额头上喷涌而出，几乎一瞬间就将周围的地面染红。
爆炸的震荡给铃仙带来了剧烈的耳鸣和头晕，铃仙的双眼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背部和脖子上的皮肤传来火辣辣地疼痛，同时还散发着一股烤肉的香气。铃仙淡紫色的长发被烧掉了一半，剩下的也被熏黑，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已经全部碎裂，铃仙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过了好几分钟，铃仙才逐渐从眩晕的状态恢复了过来，对外界的感知回到了铃仙的身上，铃仙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的骨头居然毫发无损，而背部的皮肤也不再疼痛，反而有些发痒。铃仙运转灵力，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内伤，而所受的那些外伤则已经开始缓慢地自愈起来了。
【是因为咲夜公主殿下那个药的副作用吗。。。？】
这种强大的自愈能力铃仙只在鬼族和吸血种身上见过，再联想到之前咲夜喂自己喝下的那种药物，铃仙不由自主地将自身现在的状态归结到那种药物的副作用上去了。铃仙再次尝试着动了动四肢，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刚刚愈合的肌肉显然无法承受这种运动，再次断裂开来，让铃仙发出一阵呻吟。
“你看到了吗？她还活着，快来人，她还活着！”
似乎是自己的呻吟引起了路人的注意，铃仙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呼喊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这次爆炸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只是那些人所处的位置都比较远，而且也只有几个胆大的敢前来救助自己。
很快，铃仙就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随即就被几个人将身子翻了过来，一只手按住了铃仙的颈动脉，而几缕头发也垂到了铃仙的鼻孔处，显然有人在听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她还有呼吸，她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她可能骨折了，而且可能有脑震荡，不要移动她，在救护车来之前先想办法把血止住。”
周围顿时嘈杂了起来，前来救助铃仙的路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各种急救知识，很快就有人拿了沾着水的纱布开始清洗铃仙额头上的伤口，而经过了一番折腾铃仙也终于恢复地差不多了，顺利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的。。。天。。。”
周围的人群显然被铃仙突然坐起身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吵杂的声音顿时一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铃仙。铃仙睁开眼睛，映入视野的却是一片血红，显然双眼已经被鲜血糊住了，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铃仙从额头上取下那块干净的纱布，用力将糊住眼睛的血渍擦掉，然后又睁开眼睛，默默扫视了一圈周围惊呆了的人群。
铃仙收回目光，半低下脑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时周围的人群才如梦初醒，有人伸出手扶住铃仙的手臂，帮铃仙站起身来，而一名女子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铃仙身上。铃仙朝那几名路人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转向了断成两截但还在燃烧的监控车，试图从残骸中找出内森的尸体，但片刻之后却又放弃了。铃仙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听着远处传来的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再次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叹了口气，想要重新坐回地上，等待这姗姗来迟的救援。
突然之间，从西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直接吸引住了铃仙的注意力，而铃仙也马上就就辨认出了这股灵力波动的主人——正是刚才这次爆炸的主导者雅妮丝。这股灵力波动几乎是径直就朝着铃仙涌了过来，仿佛在召唤，又仿佛在挑衅，完整无缺地将雅妮丝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给了铃仙。
【这是。。。陷阱？】
铃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分开了人群，不顾众人的大呼小叫，顺手抢过了一名男子手中的个人终端，径直朝着西面飞速奔去。铃仙一面奔跑，一面拨通了魔理沙的个人终端，似乎因为是个陌生的号码，因此过了很久魔理沙才终于接听了铃仙的电话：
“喂，是魔理沙吗？我是铃仙。。。”
“铃仙？铃仙你现在在哪？你收到我刚才发给你的信息了吗？你为什么会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电话？难道刚才那阵爆炸和你有关？你受伤了吗？你为什么气喘吁吁。。。”
一连串的问题几乎是毫不停歇地就朝铃仙轰炸而来，本就有些头昏脑涨的铃仙现在只觉得自己头更晕了，因此连忙出言打断了魔理沙：
“这些问题稍后再说，魔理沙，你听我说，我已经知道斯坦利的接头人是谁了，就是我们在海卫一见过的那个恐怖分子雅妮丝，她刚才用炸弹袭击了我的监控车，现在我正在追踪她，我需要你的帮助，她的位置是滑铁卢车站往西，威斯特明斯特大桥西侧，等我找到了她的具体位置再联络你。。。”
“停停停，铃仙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斯坦利是谁？那个雅妮丝怎么又成了什么接头人了？而且你说她用炸弹袭击了你？她在伦敦？”
铃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脚步也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威斯特明斯特大桥前面。铃仙看了一眼西侧的那股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向满脸血迹的自己投来好奇目光的路人，迅速找到了一个在泰晤士河边上相对隐蔽的角落，低着头走了过去。
“魔理沙，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斯坦利不是我们这次任务的监控目标吗？我们的任务不是处理掉和这个斯坦利接头的人吗？你听我说，这个接头人就是雅妮丝，而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她的位置，不过我需要你的支援。。。”
“停！！！铃仙你不会是发烧烧坏脑袋了吧？我们这次的任务明明是护送早苗从巴黎到伦敦，和那个什么斯坦利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
“早苗。。。？伦敦。。。？”
“当然，这次任务可是我特地帮你申请的呢，我知道上次任务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搞得八意永琳很不高兴，这不正好赶上早苗来欧洲区出席一系列会议吗？所以这次特地弄了个轻松愉快的护送任务，也能趁机和几个老朋友一起叙叙旧。”
铃仙已经彻底混乱了，魔理沙所说的和铃仙所接到的任务完全大相径庭，铃仙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早苗会从巴黎坐火车来到伦敦，而魔理沙也显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斯坦利究竟是何方神圣，两个人难道不应该执行的是同一个任务吗？
“可是。。。可是。。。我刚才不都发信息给你了吗？你难道没收到吗？我明明告诉你目标已开始移动，滑铁卢车站南门来着。。。”
“哦，你说那个啊，我确实收到了啊，而且伦敦议员安排的迎接车队也确实停在了南门，我们现在就在车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哈？迎接车队？那么后面我给你传的监控画面呢？难道你没看到这些监控画面吗？”
“监控画面？你给我传了监控画面？什么时候的事情？通过你的个人终端传输的吗？你给我传监控画面干什么？倒是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没？我不是让你直接过来南门找我们吗？等你等了半天都没有过来，后来又听到爆炸声，我们只能先离开了。。。我说你现在究竟在哪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呯！
枪声再一次响起，子弹击中了毫无防备的铃仙，在铃仙的右肩上开出了一个血洞，处于混乱状态的铃仙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接近，身子在子弹力量的拉扯下向前倒去，个人终端也脱手而出，摔在了地面上。
“嘛，真是的，人家在那边等了那么久，居然在这里打电话，真是的真是的，究竟是什么重要人物的电话非得现在接不可？”
雅妮丝的声音再度在铃仙耳边响起，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雅妮丝走到了摔在地上的个人终端旁边，弯腰捡起了个人终端，放在了耳边：
“喂？铃仙？发生什么了铃仙？我好像听到了枪声？你没事吧铃仙？”
“哼！聒噪！”
雅妮丝随手将个人终端扔回地上，用高跟鞋的后跟重重地踩了下去，顿时将个人终端连同魔理沙的声音一齐踩了个粉碎。在做完这些之后，雅妮丝又转向了铃仙，看着面朝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铃仙，雅妮丝挑了挑眉，开口说道：
“呐呐，别装死啊，那种近距离的炸弹爆炸都死不了，刚才那么一颗小小的子弹估计就擦破点皮吧？喂喂，继续装死的话我就再给你补上一枪咯？”
雅妮丝走到铃仙面前，伸手抓住铃仙的头发，用力将铃仙的脑袋提了起来。而蓄势待发地铃仙也借势从地上弹了起来，狂气之瞳全力发动，灵力径直灌入了雅妮丝的双眼之中。
“啊！！！！！”
一声惨叫从铃仙嘴中发出，铃仙捂住双眼摔回到地上，剧烈的头痛让铃仙的身子弯成了虾米状，并且不住地在地上打滚。而雅妮丝也扶着额头退后了几步，花了十几秒钟才从铃仙灵力的余波中恢复过来，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看着抱着脑袋不住打滚的铃仙，大声笑了起来：
“阿拉阿拉，真是没想到能看到你的这幅模样呢，这可真是。。。啧，这种享受，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雅妮丝重新走回铃仙面前，先是用力踹了一脚铃仙的小腹，将铃仙打滚的势头止住，随后又用高跟鞋踩住铃仙的背，弯下腰，轻轻抚摸着铃仙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笑容，接着说道：
“没想到吧？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反制你的狂气之瞳吧？我说你也真是够粗心大意的，明明之前我已经叫破了你的能力的名字了，你现在居然还孤注一掷地想要用这招对付我？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呢。”
雅妮丝的手指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刚才铃仙被子弹贯穿的肩膀上，食指突然用力摁在了那个血洞上，用力一挖，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了铃仙全身，让铃仙再次发出惨叫。而雅妮丝根本毫不留情，双手抓住铃仙的衣领，将铃仙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右手反手扇了铃仙一个耳光，左手卡住铃仙的脖子，不顾铃仙的挣扎，凑到铃仙耳边，用一种温柔但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道：
“看着我，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吗？你知道我为了见你一面受了多少苦？杀了多少人？我是不会再像之前海卫一的时候让你再从我的手中逃掉的。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恰恰相反，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将我这五年来所受的痛苦一一品尝。你将会成为我最心爱的玩具，我会把你的手和脚都砍掉，装进精心制作的陶罐中，存放在我的卧室里，这样今后我们就能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了哟，我最爱的——铃仙队长！”
就在雅妮丝最后一个字刚吐出口的时候，铃仙突然有了动作，还能活动的左手迅速上抬，重重地击在了雅妮丝的下巴上，让正在说话的雅妮丝直接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吃痛的雅妮丝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住铃仙的手，捂住了嘴巴。而铃仙的攻势还没有完，脑袋突然后仰，然后用额头砸在了雅妮丝的鼻梁上，顿时让雅妮丝眼前一黑，眼泪瞬间流了出来，身子也不由得向后退去。
铃仙在击退雅妮丝之后没有追击，反而迅速后撤，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撤去幻术伪装的雅妮丝，将那副经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面孔再次印在了脑海里，然后转身越过栏杆，跳入了泰晤士河中。只留下捂着嘴巴的雅妮丝，表情扭曲地站在原地。
注1：这个人物在现实中的原型是美国传奇黑客凯文·米特尼克（Kevin·Mitnick），真人的故事比文中描述的更加传奇，也确实有曾被禁止过接触任何电子产品的经历，不过现在凯文已经是全球最顶尖的网络安全、计算机安全专家了，我曾听过凯文到我们学校来做的一次网络安全的演讲，里面演示的一些黑客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而斯坦利·乔布森（Stanley·Jobson）这个名字则来源于电影《剑鱼行动》里面狼叔所扮演的一名天才黑客。

sstewart

新年番外篇
　   1.虽然是新年番外，但除了更新时间之外却和新年没什么关联的说

　　2.故事发生在上一篇番外的三个月后，从时间线上来算比正篇的时间要更加靠后一些

　　3.故事中的薇儿莉雅正在光晕号上进行暑期实习，所以故事发生在位于柯伊伯带的联邦舰队驻地

　　4.故事中将会有新的贤者团成员登场

　　5.主角仍旧是喜闻乐见的薇儿

　　6.另一个主角则是希丽娅

　　7.暂时就这些了，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sstewart

新年番外上·来自深空的无人飞船
　　薇儿莉雅坐在一把办公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双脚搭在面前的书桌上，视线凝聚在房间内仅有的一个圆形小窗上，怔怔地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星空。桌子上堆放着几份摊开的文件，文件上还能隐约看到用红笔批注的痕迹，但纸张却因为薇儿莉雅毫无形象的动作变得有些发皱。

　　桌子的另一侧放着一横一竖两个显示器，由于长时间没有操作的原因，显示器已经自动进入了休眠模式，如同外面的星空一样，变得一片漆黑。在显示器旁边则放着一只水杯，杯子里面却没有装盛任何东西，杯子边缘有一抹凝固的红色痕迹，看上去有些像是血痕，却又有些像是薇儿莉雅唇膏的痕迹。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将正在发呆的薇儿莉雅惊醒了过来，薇儿莉雅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双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一只手抚平了有些发皱的军装，另一只手则晃了晃鼠标，将电脑从休眠模式中唤醒了过来。薇儿莉雅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电脑桌面，随手点开了放在桌面上的一个文档，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请进，门没锁！”

　　宿舍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希丽娅。希丽娅仍旧是那副三无萝莉的形象，只是身上的洋装变成了月都军事学院的学员制服，胸口别着一张黑色的通行卡，金色的卷发被整齐地梳了起来，塞进了头顶上的军帽里，只能从军帽的缝隙中稍稍窥探到几根发丝。

　　“依姬姐姐在找你！”

　　哪怕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光，希丽娅说话的时候仍旧摆脱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态以及平板且毫无波澜语调，这让薇儿莉雅不由得有些气馁，毕竟在这几个月中薇儿莉雅可是花了大功夫去教导希丽娅怎么变得更加“人性化”，但希丽娅却仍旧我行我素，对薇儿莉雅的苦口婆心置若罔闻。

　　希丽娅在说话的同时，视线也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终聚焦在了薇儿莉雅的电脑屏幕上，随后又移动到了桌子上那份有些发皱的文件上。薇儿莉雅见状，连忙站起身，试图用身体阻绝希丽娅的视线，但奈何薇儿莉雅实在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娇小的身躯仅仅只能遮住书桌的一角。

　　“提问：在希丽娅进来的时候，薇儿莉雅在偷懒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的句式，但平板的语气却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陈述句。听到希丽娅的质询，薇儿莉雅心中一阵哀嚎，连忙用背在背后的双手将那份摊开的文件收起来，然后指着电脑屏幕辩解道：

　　“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你看，我不是有好好的在看资料吗？”

　　“质疑：那份文档根本不是依姬姐姐发给薇儿莉雅的作业，薇儿莉雅这是在试图欺骗希丽娅吗？”

　　“呃。。。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欺骗希丽娅呢？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走神了五分钟，之前我一直都在阅读绵月依姬大人发给我的资料，你看这些批注！”

　　薇儿莉雅连忙把手上那份有些发皱的文档放回桌子上，从旁边那沓文件中抽了一份出来，特意将自己用红笔批注的内容展示给希丽娅看，嘴里也不断赌咒发誓，就好像上课正在开小差却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的学生一样，眼神纯真而乖巧地注视着希丽娅，祈祷着希丽娅能接受自己的借口。不过薇儿莉雅的希望的落空了，希丽娅几乎在薇儿莉雅拿出那份文档的时候就已经洞悉了薇儿莉雅试图糊弄自己的小把戏，鼓了鼓腮帮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薇儿莉雅手上这份文档在三天前就给希丽娅看过了，薇儿莉雅在糊弄希丽娅，希丽娅很生气！希丽娅要将这件事告诉依姬姐姐，说谎的孩子必须受到惩罚！”

　　“别别别！希丽娅，相信我，我真的只发呆了五分钟，你看，我真的有在认真完成作业，只是。。。只是。。。最后这份资料实在太难懂了，我。。。有好多东西我都看不懂。。。所以。。。嗯。。。希望能稍微休息一下，找点灵感什么的。。。”

　　薇儿莉雅这回终于老实了，连连摆手，放弃了糊弄希丽娅以保留自己尊严的企图，断断续续地将真实的原因说了出来，同时努力摆出一副纯真无辜的样子，试图改变线路，唤起希丽娅的同情心。不过希丽娅并没有买薇儿莉雅的账，直接无视了薇儿莉雅可怜巴巴的眼神，继续鼓着腮帮子说道：

　　“希丽娅必须提醒薇儿莉雅，距离依姬姐姐检查这份文件的死线还有七个小时四十一分钟三十六秒！警告：以薇儿莉雅现在的进度，在死线之前完成所有批注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五，薇儿莉雅的偷懒将会使这个概率继续降低到百分之十以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我这不专门请了一天假来完成这些作业吗？而且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概率来量化的，很多事情都会受到我们的主观意识影响，不是吗？我在美铃姐那里学到一句谚语：船到桥头自然直。所有的事情总会有一个解决办法的呢。。。”

　　“抗议，希丽娅的计算是基于严谨的逻辑分析，薇儿莉雅的理论才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自大表现！提问：关于薇儿莉雅的后半句话，希丽娅可以理解为薇儿莉雅想要作弊吗？”

　　“呃。。。作弊？怎么会？难道我的人品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而且这东西根本就没法作弊好不好？我试着在网络上搜索相关的一些资料，结果除了一些零零碎碎、似是而非的答案之外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原来薇儿莉雅已经做过弊了？”

　　“喂喂，这根本不叫作弊好不好？我只是正常地进行文献检索而已，这怎么能叫作弊呢？”

　　“异议：依姬姐姐的问题都是需要薇儿莉雅主观做出判断并且发表看法的，如果薇儿莉雅抄袭了别人的看法，那不就构成了作弊的事实吗？”

　　“诶？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抄袭别人的看法啊，网络上怎么可能会有关于星舰管理的话题，这种东西不是亲身经历过根本没法发表成熟的见解好吗？我的天，我一直以为在我们两个之间我才应该是扮演老师角色的那个人，结果现在倒好，我几乎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要被希丽娅你教育到天黑。。。”

　　“希丽娅有责任敦促和纠正薇儿莉雅，如果不是薇儿莉雅变得越来越懒，希丽娅也不会每次见到薇儿莉雅的时候都要进行说教。希丽娅曾向依姬姐保证过，要照顾好薇儿莉雅。”

　　“照顾我。。。嗨呀，不论从哪方面看，明明我才是年纪比较大那个，现在说的我好像之前那几十年都白活了一样。。。”

　　薇儿莉雅已经彻底无语了，诚如八意永琳和古明地觉所说，希丽娅并没有继承那个大魔王八意秋奈的性格或是记忆，但希丽娅却也并非如她们所说的那样如同新生儿一样白纸一张，正相反，希丽娅拥有着远比薇儿莉雅更加丰富的知识。

　　和需要花费数十年从上一代那里继承知识的人类、妖怪不同，希丽娅这种全新的机械生命体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着极为庞大的知识储备，只要有相应的数据库支撑，希丽娅就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将薇儿莉雅这几十年学到的知识全都储存起来，并且这些知识永远不会被遗忘、也永远不会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而经过了几个月时间的学习，希丽娅的知识储备已经远超薇儿莉雅，知识面也涵盖了方方面面，这种恐怖的学习进化速度甚至让月之贤者八意永琳都惊叹不已。

　　薇儿莉雅很早就放弃了在希丽娅面前卖弄自己贫乏知识的举动，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了希丽娅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塑造上，幻想着自己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但很快，薇儿莉雅的热情又再一次遭到挫败，薇儿莉雅绝望地发现希丽娅远比自己要稳重得多，看待问题和事物的观点也非常成熟，自己在希丽娅面前反而更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随着时间的推移，薇儿莉雅最终还是完全放弃了教导希丽娅这份看起来很有前途的工作，同时为自己当初三言两语就被八意永琳和古明地觉忽悠得团团转而感到后悔不已，热情消退后的薇儿莉雅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自己的学业上，并最终在暑期的时候争取到了这个前往真正的星舰上实习的机会。

　　当然，这倒不是说薇儿莉雅和希丽娅之间的关系因此而变得生疏，恰恰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逐渐变得熟络了起来。虽然希丽娅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三无形象，但薇儿莉雅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希丽娅对自己的关怀之情。诚如古明地觉和八意永琳曾说过的一样，像希丽娅这样的拟人型AI确实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的极大的困惑，薇儿莉雅就成为了这种让人无法分辨真假的感情的牺牲者之一（注1）。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薇儿莉雅已经完全将希丽娅当做自己的挚友、姐妹来看待，因此在希丽娅面前也不再继续维持之前的形象——毕竟薇儿莉雅已经放弃了那份所谓“教导者”的工作，转而将自己最为真实懒散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希丽娅，但却为此而经常受到行事一丝不苟的希丽娅的斥责。

　　“。。。不说我的作业了，希丽娅，你刚才不是说绵月依姬大人在找我吗？难道有什么急事吗？”

　　希丽娅见薇儿莉雅转移了话题，学着古明地觉读心时候的样子闭上了一只眼睛，半歪着脑袋表示自己的不满，另一只眼睛则仍旧紧紧地盯着薇儿莉雅手上的那份文件，用平板的声音回答道：

　　“不知道，依姬姐姐没有说。”

　　“没有说么。。。嘛，反正过去就知道了，我想总不会提前一天来检查我的作业吧。。。”

　　薇儿莉雅稍微思考了一下，没什么头绪，便摇了摇脑袋，站起身，走到衣柜面前，打开衣柜，从中取出一套洗干净的衬衣和外套，也不避讳希丽娅在场，直接将自己身上那件因为坐姿不佳而已经有些皱巴巴地衬衣脱了下来，将洗净的衬衣穿上，披上外套，将扣子扣好，对着镜子照了照，做了个立正的姿势，颇有些自恋地说道：

　　“简直完美！”

　　薇儿莉雅又从衣柜中取出自己的军帽，放到旁边的床上，然后开始细心地将头发一圈一圈盘起来，直到最后才将军帽戴上，转过身，朝着希丽娅亮了亮自己肩上的中尉军衔，挑了挑眉，问道：

　　“希丽娅，你觉得怎么样？我穿这套军服是不是特别潇洒帅气？”

　　“戴上你的实习通行证，依姬姐姐在等我们！”

　　然而希丽娅并没有对薇儿莉雅向自己炫耀军衔的行为产生任何反应，只是伸手指了指被薇儿莉雅随手扔在床上的黑色通行卡，又指了指墙角的长太刀，抛下了一句毫无波澜的命令式语句，率先朝着门口走去。薇儿莉雅见希丽娅毫无反应，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随即像没得到夸奖的小孩一样撇了撇嘴（注2），伸手捞起通行卡，别在领口上，又将绵月依姬赠予自己的长太刀挂在腰间，跟着希丽娅走出了房间。

　　刚一走出房间，薇儿莉雅就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氛，走廊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士兵和军官，此起彼伏的呼吓声也不断传入薇儿莉雅的耳中，甚至连驻扎在各处的海军陆战队哨兵数量都翻了个倍，如果不是没有亮起标志着进入作战状态的警示灯，薇儿莉雅甚至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不长眼的家伙袭击了这艘星舰。

　　“发生了什么事？”

　　薇儿莉雅快步跟上希丽娅，身子稍稍前倾，凑到希丽娅耳边低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希丽娅闻言没有减速，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依姬姐姐在两个小时前发布了一级戒备状态（注3），薇儿莉雅你难道没有听到全舰广播吗？”

　　“一级戒备？全舰广播？”

　　薇儿莉雅有些发懵，双眼不由自主地上移，努力回忆着自己两个小时之前到底在干嘛。片刻之后，两个小时之前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薇儿莉雅当时正在睡觉。也许是由于不怎么适应星舰上这种不分昼夜的生活的缘故，薇儿莉雅自从登上光晕号开始实习那一刻起就总是处于一种睡眠不足的状态，这种状态直接导致了薇儿莉雅在周围环境变得安静的时候就会很快产生难以抵抗的倦意，而两个小时之前正好是薇儿莉雅为完成作业查资料查得头昏脑涨陷入睡眠的时刻，那道全舰广播除了将薇儿莉雅从睡梦中唤醒之外根本没能在薇儿莉雅脑海中留下任何痕迹。

　　“那个。。。我可能是太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了，没能记住那个全舰广播的内容。。。希丽娅，那个全舰广播是关于什么的？”

　　薇儿莉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希望能借助周围吵杂的环境来掩盖自己发音模糊的那几个词语，防止这个小小的谎言被前面希丽娅识破，但这一努力却仍旧失败了。希丽娅扭头看了一眼薇儿莉雅，平板的视线在极短的时间内扫描了一遍薇儿莉雅的脸庞，这让薇儿莉雅连忙将脑袋垂下，防止被希丽娅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任何倪端。希丽娅对薇儿莉雅的小动作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当场戳穿薇儿莉雅小小的谎言，将视线从薇儿莉雅脸上移开，毫无波动地回答道：

　　“当然是关于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的命令。”

　　“呃。。。可是总得有个原因呀，发布一级戒备说明有敌人出现，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才会让光晕号这个级别的星舰出动，难道真的有外星人打过来了？”

　　“不知道！”

　　“不。。。不知道？”

　　前面的希丽娅突然停了下来，这让低着脑袋没有看路的薇儿莉雅几乎撞在了希丽娅背上，不过前面的希丽娅却未卜先知似地朝旁边平移了一步，让过了薇儿莉雅，而薇儿莉雅也因为强行止住脚步而向前倾倒而去，不得不扶住前面墙壁来保持身体平衡，手臂与金属墙壁碰撞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引来了不远处站岗哨兵的探寻目光。

　　“光晕号已经于两个小时之前离开了泊地，使用跳跃引擎来到了柯伊伯带的外围。”

　　希丽娅一面说话一面用自己的通行卡在面前的控制板上刷了一下，打开了电梯门，径直走了进去，薇儿莉雅也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手肘，连忙跟了进去。希丽娅按动按钮，电梯开始缓缓移动了起来。

　　“柯伊伯带外围？我记得柯伊伯带外围的空间跳跃信标才刚建成不久吧，例行训练也不会跑到这里来，难道真的有外星人打过来了？。。。等等，我们不是去舰桥吗？”

　　“依姬姐姐在机库等我们。”

　　“机库？难道真的要打仗了？还是说有什么特别任务要我们去执行？”

　　薇儿莉雅终于开始有些兴奋了起来，语调也不自觉地升高了八度，这两个礼拜不见天日的星舰生活实在是把薇儿莉雅给憋坏了，薇儿莉雅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联邦海军当中几乎没有任何妖怪服役的原因：在这样一个铁棺材里面看着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飘荡几个月根本不是亲近自然的妖怪能忍受的酷刑，哪怕是体质更加强健、思维更加接近人类的吸血种也不行。如果绵月依姬真的准备派薇儿莉雅和希丽娅去执行任务，如果这一成不变的日子能迎来些许变化，那对已经几乎快进入冬眠状态的薇儿莉雅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不知道！”

　　一如既往地，希丽娅用特有的平板声线抛出了那三个字，但即便如此也没能熄灭薇儿莉雅越来越兴奋炙热的情绪，薇儿莉雅开始忍不住猜测起这次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居然会让自己这样一个实习生有机会参与。

　　叮！

　　很快，电梯就来到了位于星舰下层的机库区，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将薇儿莉雅从幻想中呼唤了回来，三步并两步地跟上了希丽娅的步伐，走出了电梯厢。电梯厢的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哨兵，两人看了一眼希丽娅和薇儿莉雅胸口的通行卡，便让开了路，让两人能顺利通过连接电梯间和机库的走廊，而两人在薇儿莉雅经过的时候还朝薇儿莉雅敬了一个军礼，显然是看到了薇儿莉雅肩上的中尉军衔。

　　刚一进入机库，一股忙碌而混乱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借助吸血种出色的视力，薇儿莉雅轻易地就从一大堆忙碌的人群和已经蓄势待发的无人机后面找到了位于一个角落处的绵月依姬。此时的绵月依姬身着舰长白色的制服，但没有戴帽子，长发随意地飘散在脑后，正站在一个全息控制台面前，身边围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军官，其中一名军官正指着正中间的全息投影似乎在朝绵月依姬讲解着些什么，绵月依姬则不住地点头回应。

　　嘟！嘟！嘟！

　　机库顶端的几盏黄灯突然闪烁了起来，发出了刺耳地蜂鸣声，三架停在跑道上的舰载机发出了引擎的轰鸣声，周围的技术人员也纷纷收拾工具离开了这三架舰载机，随着闪烁的灯光变红这三架舰载机开始慢慢滑行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冲出了机库口的屏障，很快便消失在了星空中，而另外三架准备好的舰载机则慢慢从旁边被拖上了跑道，技术人员们又重新围了上去，检查起了舰载机的各种状态（注4）。

　　“等等，希丽娅，等等！”

　　薇儿莉雅一把将希丽娅拉住，硬扯着希丽娅的衣服将希丽娅拽到了一架尚未启动的无人机后面，遮住了来自绵月依姬方向的视线。希丽娅则毫不客气地将薇儿莉雅的手一把拍掉，毫无表情的脸颊上透出一丝不满，瞪视着薇儿莉雅，显然在等待着薇儿莉雅的解释：

　　“那个，希丽娅，如果一会儿绵月依姬大人要检查我的作业怎么办？你也知道我还没完成那份报告。。。诶？等等。。。”

　　希丽娅几乎是一言不发地就立刻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无人的角落，但却又被薇儿莉雅揪住衣领扯了回来，而希丽娅也再次不满地拍掉薇儿莉雅的手，面无表情地瞪视着薇儿莉雅，眼神中的不满让薇儿莉雅心中有些发毛，讪笑着将被拍得有些发红的右手缩回了背后。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扯你的衣服的。可是。。。可是我一想到绵月依姬大人可能会检查我的功课我就感觉到很紧张，如果我回答不出绵月依姬大人的提问怎么办？如果绵月依姬大人知道我还没有完成功课怎么办？如果。。。”

　　“这些都是薇儿莉雅自己的问题！”

　　薇儿莉雅可怜巴巴的表情显然没能引起希丽娅的同情，希丽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薇儿莉雅的话语，再次转身，想要离开这个角落，但却再次被薇儿莉雅揪住了衣服的后领。不过这次薇儿莉雅学聪明了，在希丽娅刚抬起手想要拍过来的时候薇儿莉雅就立刻缩回了右手，让希丽娅拍了个空。

　　“警告：如果薇儿莉雅再弄坏希丽娅的衣服，那希丽娅一定会向依姬姐姐建议找咲夜姐姐来监督薇儿莉雅学习！”

　　“对不起了啦，我保证我不会再弄坏希丽娅的衣服了，上次是事出有因嘛，谁知道那套裙子那么不结实，轻轻一扯就。。。咳，希丽娅，我现在真的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如果绵月依姬大人真的现在考核我的功课，那我肯定答不上来的。希丽娅你肯定也不希望看到绵月依姬大人因此而生气是不是？我知道那些问题都难不倒你，如果你到时候能稍稍给一点提示。。。”

　　“提问：薇儿莉雅是想要希丽娅帮你作弊吗？”

　　“作弊？怎么会？不要用那么难听的词嘛，再说了，哪怕是问答游戏都能有求助场外的选项。。。”

　　“否决：薇儿莉雅的学业不是问答游戏！”

　　“阿啦啦，不要这么快忙着拒绝嘛，希丽娅，朋友之间难道不该互相帮助吗？”

　　“再次否决：这不是在帮薇儿莉雅，薇儿莉雅的学业必须依靠自己来完成！”

　　看着油盐不进的希丽娅，薇儿莉雅彻底无语了。薇儿莉雅眼珠子转了转，咬了咬牙，最终下定决心，抛出了自己的底牌：

　　“嗯。。。这样吧，希丽娅，你帮我这一次，我下个月的工资就全部归你，你可以用那些钱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怎么样？”

　　“否决：希丽娅想要漂亮衣服会依靠自己的能力挣钱去购买，不需要与薇儿莉雅达成这种交易。提问：薇儿莉雅这是想要贿赂希丽娅吗？”

　　“怎么能说是贿赂？明明是朋友、姐妹之间的互相帮助。希丽娅你想啊，如果一会儿绵月依姬大人考较我的功课我却答不上来，那绵月依姬大人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连带着对希丽娅也发怒呢？对，一定会这样的，绵月依姬大人不是让你来监督我的学业吗？如果绵月依姬大人看到我的学业一塌糊涂，那负责监督的希丽娅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诶？等等。。。希丽娅别走。。。”

　　也许是薇儿莉雅编的理由实在是太离谱，就连身为AI的希丽娅也已经开始受不了了，只见希丽娅罕见地露出了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朝着薇儿莉雅翻了翻白眼，鼓着腮帮子转过身大步离去。薇儿莉雅连忙伸出右手，试图如前几次那样揪住希丽娅的后领，结果这次希丽娅却早有准备，薇儿莉雅刚伸出手就被希丽娅回身一掌，将薇儿莉雅的右手扇了回去。

　　“哎哟！好痛。。。”

　　薇儿莉雅右手的整个手背都被希丽娅拍得发红，薇儿莉雅一声痛呼，不由自主地将右手抱在了怀里，而希丽娅趁着这个机会也终于脱离了薇儿莉雅的掌控，径直离开了这个角落，薇儿莉雅见状，也只能无奈地跟了出去，与希丽娅一齐朝着绵月依姬的方向走了过去。

　　“。。。根据传感器的扫描和救援一队最后传回来的画面，我们能确定的有生命体反应的地方分别是动力舱、一号实验室、二号实验室和燃料仓库，这几个位置都处于探险者七号（注5）的核心层，不论我们从哪个入口登陆都必须得穿过那种诡异的迷雾才能到达这几个地方。而且想要将船体切割开来也不太现实，根据探险者级这种科研船的建造布局，如果想要切割到核心层，那势必会导致整个船体从中间断裂成两截，这样一来那些幸存者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而位于上层的冬眠舱也会因此而受到损毁。”

　　说话的是一个有些消瘦、戴着眼镜的男子，从衣服和胸口的通行卡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名技术人员，周围的军官们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大多都愁眉不展地盯着面前全息投影出来的那艘星舰，显然形势不容乐观。薇儿莉雅和希丽娅不敢出言打扰正在进行的会议，小心地绕过了人群来到了绵月依姬身后，绵月依姬微微侧了侧脑袋，算是朝两人打了个招呼。其中一名月兔军官开口问道：

　　“现在能确定那些冬眠舱里面的船员还活着吗？”

　　“根据数据同步传来的信息，所有冬眠舱在一年以前就已经被切断了电力供给，这意味着所有输送到冬眠舱的养料和氧气都将中断，理论上来说，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存活一年。”

　　虽然那名技术人员给出了答复，但从语气中能明显听出他自己也不是十分肯定，毕竟身边的绵月依姬就是一个违反常理的存在，因此这名技术人员在说话的同时也偷偷瞄了瞄绵月依姬，只是绵月依姬仍旧一副恍若未觉的样子。那名月兔军官闻言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考虑部分切割探险者七号呢？如果只是切开外壳让那些有毒的雾气散掉，那么我们的救援任务就会变得简单许多，而位于核心区的幸存者也能封锁住核心区从而活下来。”

　　“因为议会不敢冒这个险。”

　　这次答话的是绵月依姬，绵月依姬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桌面，眉头也微微皱起，进一步解释道：

　　“谁也不能保证那些冬眠舱里是否还有活人，谁也不能确定探险者七号的其他部分已经没有船员存在，如果我们在确定这些情况之前就胡乱地把飞船外壳切开，那哪怕我们最后成功地把幸存者救了出来，也势必会被不少人质疑我们所做的决策的正确性，要知道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可是就在外面眼巴巴地等着搞个大新闻呢。”

　　绵月依姬抬起左手指了指外面，所说的话语让周围的军官都皱起了眉头，场面陷入一片沉默。这时舰载机起飞的警报再次响起，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三架舰载机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出了光晕号，融入了漆黑一片的星空中。

　　“贝勒博士（Dr. Baylor），关于那种毒雾的成分分析出来了吗？”

　　“还没有，舰长大人，这种毒雾的成分相当复杂，我们现在只能确定它带有强烈的神经性毒素以及腐蚀性，常规的防护服根本挡不住这种毒雾的侵蚀。其中一份样本我已经让人送回到联邦的几大研究所了，相信他们那边的仪器能更好更快的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这同样也需要更多的时间不是吗？至少在救援二队进去的时候那些信息还不可能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说的对吗？”

　　“。。。是这样的，舰长大人。”

　　“既然如此，不如你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这种毒雾的情报都说出来吧，让我们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保护我们的队员不受毒雾伤害。”

　　被称作贝勒博士的研究员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高大男子，超过一米九的身高以及其强健的体魄很难让人将他和整天呆在实验室里足不出户的科学家划上等号，贝勒博士从胸口的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开到夹着便签的那一页，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道：

　　“根据初步分析，这种毒雾的化学成分非常复杂，由好几种不同的大分子有机物组成，从结构上来看并非是天然产物，也不是现在联邦星舰科技可能产生的副产物，所以我们推断这种毒雾是人工合成的、被人有目的的投放在探险者七号之中的。不过我们同时也推断这种毒雾并非是用于对我们发起进攻的，因为这种毒雾整体密度偏大，不易扩散，哪怕在我们打开舱门后也仍旧被束缚在原地，没有随着舱内空气的逃逸而外散，就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被用于保护自己的领地？我想你的意思是那艘星舰里有一个灵能操控者，她制造出了这种毒雾，用于保护她自己不受外敌侵害？”

　　接话的是绵月依姬，贝勒博士将视线从自己的笔记本上移开，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人朝自己投来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肯定了绵月依姬的假设，接着又低下头去，接着说道：

　　“舰长大人说的没错，我和我的同僚讨论的结果也是如此，我们认为探险者七号可能曾遭受到不明敌人的入侵，而探险者七号的某一名船员显然是一名能力者，在情急之下制造出了这种毒雾来抵御入侵者。。。”

　　“等等，这不合逻辑，据我所知这种毒雾并没有敌我识别功能，是无差别地影响范围内的所有生物，而你现在告诉我这种毒雾是为了帮助抵御入侵者？难道在你们科学家眼中无差别的杀死自己的同伴也算是抵御入侵者的必要一环？”

　　贝勒博士话音未落，就被一名军官出言打断，而且这名军官的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也不是十分的友善。

　　“这位长官，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们认为探险者七号上的幸存者很可能携带有某种设备，可以让毒雾识别出她们的身份。。。”

　　“识别出她们的身份？那你告诉我她们为什么还要躲在核心区不出来？要知道现在现在那艘飞船已经回到了联邦的领地，如果她们真的不会受到那些毒雾的侵蚀，那么她们早就跑出来求援了。我敢肯定，那些毒雾一定是某个未知敌人所释放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整艘飞船的人全部杀死从而夺取这艘飞船，谁知道那些迷雾中隐藏着什么鬼东西，也许这些对我们来说剧毒无比的物质对那些外星杂种就好像毒品一样香甜呢？”

　　“这位长官，你所说的都是些毫无根据、毫无逻辑的猜测，我不认为有什么生物会依赖这种毒雾为生，事实上，这种毒雾的作用范围。。。”

　　“毫无逻辑？你又知道外星人的逻辑了？那我倒要问问你，这艘飞船在大部分区域都失去电力之后是怎么自己开回联邦的？那些幸存者为什么不主动向联邦求救？那些幸存者为什么对我们的呼叫声不理不睬？”

　　“这位长官！！！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推测，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逻辑，但你却不能忽略真实摆在我们面前的数据。实验证明，这种毒雾对智慧生物大脑的影响是绝对的，任何接触到这种毒雾的智慧生物脑部以及神经元都会受到严重的侵蚀，最终死于严重的脑溢血。除非你说的那些外星人都是一群只依靠本能存活的单细胞生物，当然，我并不认为这种生物能引发这种带有很强烈灵能特征的灾难。。。”

　　“去他的数据，去他的实验！当你看着那艘飞船的时候你只想到数据、想到实验？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你知道我从那艘飞船上看到了什么吗？诱饵，陷阱！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人设下了一个陷阱，用那些所谓的幸存者热信号做诱饵，引诱我们一批批去送死，按照我的办法，最好就是启动主炮直接将那艘飞船炸上天。。。”

　　“井田，够了！需要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由联邦议会和联邦海军指挥部来决定，我们是军人，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我让你们来是希望你们能与专家们进行交流完善救援计划的细节，而不是让你们来质疑上面做出的命令和决定的，明白吗？”

　　绵月依姬终于发话了，直接打断了那名军官的咆哮，那名军官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面色从激动地赤红色瞬间变白，半张着嘴，似乎想要辩解，但最终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井田，服从命令，明白吗？”

　　绵月依姬直视着名叫井田的军官，巨大的气场压得井田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井田才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绵月依姬也才缓缓移开了视线，转向了贝勒博士。绵月依姬的视线刚一离开井田，井田就几乎跌坐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大口的往肺里吸着空气，正面承受绵月依姬的灵压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贝勒博士，我为井田上尉的失礼向您道歉。井田上尉是救援一队的负责人，请您原谅他在两个小时以前刚刚失去了十二名手下的心情。”

　　“呃。。。我对救援一队的事情同样感到很抱歉，我相信井田长官并非有意与我争吵，在面对这些未知的东西时我也同样感受到了恐惧与迷惘。”

　　“那么，贝勒博士，还请您继续，当然，如果您能直接告诉我们如何防护这种毒雾就更好了。”

　　面对绵月依姬礼貌而又谦逊的话语，贝勒博士反而变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显然并不善于应付这样的情况。贝勒博士连忙将自己的笔记翻了两页，回答道：

　　“根据我们做的测试，这种毒雾虽然可以侵蚀玻璃和橡胶，但却很难穿透合金，这也是探险者七号内部结构完好无损的原因之一。而且这种毒雾也无法穿透常规星舰所使用的灵能护盾，我们推测正是这个原因才让那些幸存者聚集到了核心区，要知道核心区的实验室都配置有相当强劲的防御护盾，目的是为了抵御实验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如果能将这些护盾连接到核心区的舰载聚变反应堆上，那么确实足够支撑起一个笼罩大部分核心区的防御护盾来抵御那些毒雾的侵蚀，我们同时也在猜测是否就是这个护盾干扰了我们发送给幸存者的信息。”

　　“无法穿透合金和灵能护盾吗。。。？”

　　绵月依姬左手的食指敲打着嘴唇，陷入了沉思，周围的人都在小声地交头接耳讨论刚才获取的信息，谁也不敢贸然出言打断绵月依姬的思考。过了几分钟，绵月依姬将左手放下，微微侧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全息投影，开口说道：

　　“根据指挥部传来的情报，探险者七号所隶属的第三探索舰队现在已经飞到了距离太阳系有1.5光年左右的地方，指挥部已经向第三探索舰队发出了通讯请求，但你们也知道在这种距离上的稳固通讯几乎是不可能建立的，因此指挥部也只能通过发送文字信息的形势向第三探索舰队的旗舰交换情报。而在指挥部获取到足够多的情报之前是不可能告诉我们任何有用信息的（注6），而议会却坚持要指挥部再派出第二支救援队进入探索者七号，这意味着我们可能等不到指挥部传来的下一批的情报就得让救援二队进入探索者七号。”

　　绵月依姬顿了顿，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

　　“不过万幸的是我们从贝勒博士那里得知了防御这种毒雾的方法，而我本人也从各个方面对这次探索者七号的事件进行了一些了解，下面就由我来总结一下我所知道的东西，大家看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做出补充的。”

　　“第三探索舰队的任务是在太阳系往半人马星系方向延伸两光年的距离上建立信号发射塔，以为后续探索舰队的推进提供通讯保障，这个任务于十七年前启动，中途经过了两次补给，一直持续到今天。发现探险者七号失踪是在一年半以前，当时探险者七号正好处于轮休的状态，因此整艘星舰的船员都进入了冬眠模式，只留下智能机器人配合第三探索舰队旗舰来远程操控探险者七号的运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探险者七号却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脱离了第三探索舰队并且消失在了茫茫星海中，第三探索舰队因此也只能停留在原地试图联络联邦，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根据事后的分析和联络，探险者七号是有人从内部手动修改了自动航行代码，导致探险者七号偏离了预定航线，这也就意味着探险者七号内部有人提前从冬眠中醒了过来，并且由于未知原因让飞船脱离了编队。当时的联邦议会决定，让第三探索舰队继续执行任务，放弃搜救探险者七号，并在联邦内部将这件事秘之不宣，防止对当时的外星系殖民计划的募款造成负面影响。要知道探险者七号是一艘科研飞船，由于处于轮休状态，因此上面的食物储备几乎为零，在这种状态下脱离编队无异于自杀行为。”

　　“可是没想到时至今日，这艘幽灵飞船居然出现在了联邦最外围的边境上，第一时间发现这艘飞船的联邦海军舰队立刻就对其实行了捕捉，将其禁锢在了这个边远的哨站。经过议会和指挥部的讨论，上面决定对这艘飞船上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进行搜救，因此在两个小时前草率地派出了第一支救援队进入了飞船。没想到的是，第一支救援队在进入飞船二十分钟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络，根据救援一队传回来的画面，当他们是在打开一道气密闸门之后被里面涌出的毒雾所杀死的，这一意外大大出乎了议会的预料。”

　　“过早通知媒体准备作秀的议会这回有点骑虎难下了，因此才会连连催促海军司令部派出第二支救援队去搜索幸存者，这也正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光晕号由于离事发地点最近，所以担任第二次救援任务的重担就落到了我们身上，而议会的莽撞和草率也让这次救援任务变得困难重重。但任务就是任务，命令就是命令，不管那艘飞船里面有什么，我们总不能任由她继续这么飘荡在那里，这件事必须要做出一个了解。”

　　“根据贝勒博士的分析，这种毒雾对玻璃和橡胶有着极强的腐蚀性，因此传统的隔离服是无法完全隔绝这种毒雾的。但这种毒雾却无法穿透金属和护盾，这意味着我们的单兵外骨骼装甲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次的任务主要由三个目标，第一个是搜寻救援一队可能的幸存者，第二个是救援位于飞船核心区的幸存者，第三个则是将位于飞船舰桥的黑匣子以及航行日志取回来，所以执行这次任务的救援队必须具备快速、高效、专业的特质。大家要记住，那艘飞船里面也许还隐藏着我们尚未发现的危险，井田上尉关于诱饵和陷阱的推测也并非毫无根据，探险者七号一年半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而这一年半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同样未知，因此我决定这次的救援队将不携带非军事人员，我需要一队由懂得操控单兵作战外骨骼的突击队，携带足够的火力，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搞清楚那艘飞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绵月依姬话语中的信息量显然超出了在场众人的想象，周围的军官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都在消化之前绵月依姬所说的一切。绵月依姬说完，喘息了两声，眼睛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最后转向身边的那名月兔军官，说道：

　　“这次的任务将由从联邦海军司令部派来的绮月（Kizuki）上尉带领手下七名队员执行，具体的进攻路线我已经和上尉讨论过了。现在上尉将会和你们讨论这次任务的细节，以及所需要准备的武器装备，你们如果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当面向上尉提出。”

　　绵月依姬再次环视了一圈众人，向着身边的月兔军官点了点，那名月兔军官连忙躬身回了一礼。绵月丰姬退后两步，为月兔军官腾出位置，随后走到薇儿莉雅和希丽娅身边，朝着两人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问道：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感想吗？”

　　“感。。。感想。。。什么感想？”

　　正准备行礼的薇儿莉雅被问得有些愣住了，一开始薇儿莉雅以为绵月依姬叫自己来是为了参加这次任务的，但随着会议的进行，被完全排斥在外面的薇儿莉雅却又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特别是绵月依姬最后布置任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将自己考虑在内的打算。

　　“当然是关于探险者七号的感想啊，刚才你们不是完整地听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了吗？”

　　“啊。。。您说的是关于探险者七号啊。。。”

　　薇儿莉雅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考较自己的功课其余一切都好说：

　　“我认为探险者七号的那种毒雾必定是出自某个大妖怪之手，如果贝勒博士描述的没错的话，这种毒雾其实和当初大小姐红雾异变时期释放的红雾很像。。。”

　　“薇儿你居然知道红雾异变？”

　　“嗯呐，我在红魔馆的时候大小姐和我说过幻想乡的一些事情，大小姐对当初自己引发的几次异变可是颇为自豪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我一直以为所有的妖怪都应该是极度厌恶这样的太空生活的，居然还有妖怪主动去参加联邦的系外殖民探索舰队？”

　　薇儿莉雅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但绵月依姬却没有作出正面的回答，只是一面无意识地抚摸着希丽娅的金发——后者如同小狗一样眯着眼睛露出了享受的表情，一面露出了一丝迷惘的表情，这让薇儿莉雅不由地对探险者七号上的那个妖怪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过了好一会儿，绵月依姬才回过神来，长叹了口气，帮助希丽娅打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低声对薇儿莉雅说道：

　　“薇儿，我希望你和希丽娅能加入救援二队，跟随绮月进入探险者七号。。。”

　　“可是。。。绵月依姬大人，可是我并没有学过操作单兵动力甲啊。。。”

　　绵月依姬竖起一根指头，示意薇儿莉雅不要打断自己的话，薇儿莉雅连忙闭上了嘴，微微垂下脑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绵月依姬再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薇儿你本身就是操纵灵力的高手，但吸血种的体质能保护你不受到毒雾的伤害——你最多会感到有些虚弱，而希丽娅自身的特性就决定了她不会受到那种毒雾的侵蚀，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希丽娅操纵灵力的训练也发展到了下一个阶段，施展一个简单的灵力护盾已经难不倒希丽娅了。但绮月她们就不同了，身为第二代月兔的她们在面对这种毒雾的时候根本就是不设防的，虽然有外骨骼装甲以及装备在上面的单兵护盾发生器的帮助，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些设备能不能在任务全程都工作正常。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加入救援二队，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想办法保住她们的性命。”

　　“保住她们的性命？绵月依姬大人，难道您已经预见到了这次救援行动将会遭遇危险？难道您认识探险者七号上的那名大妖怪？那么您为什么不直接取消掉这次行动呢？我想以您在联邦中的影响力应该不难做到这一点吧？”

　　绵月依姬垂下眼睑，表情变得有些哀伤，沉默了半晌才又回应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有些事情必须得去面对，与其等到八云紫或者老师亲自来处理这件事，不如直接让这件事在我的手上了结掉吧。薇儿，把你的太刀给我看看。”

　　“诶？我的太刀？哦。。。好的。。。”

　　薇儿莉雅愣了愣，随即立刻将长太刀从腰间取了下来，递给了绵月依姬，绵月依姬接过太刀，却并没有将太刀从刀鞘中抽出来，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刀鞘和刀柄上的花纹，叹了口气，又将太刀递回给了不明所以的薇儿莉雅，开口说道：

　　“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我会私底下和绮月说明你们也加入任务的原因的。如果你和希丽娅都没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先到那边那架运输机上等绮月。”

　　绵月依姬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架运输机，抿着嘴唇，转身走向了正在聚精会神听绮月讲述任务细节的军官们。薇儿莉雅总感觉绵月依姬今天的状态显得有些异常，但却又不知道该对绵月依姬说些什么话来安慰绵月依姬，只能默默注视着绵月依姬回到人群。

　　薇儿莉雅将太刀重新挂回腰间，伸手挠了挠脸颊，扭头看向了希丽娅，见希丽娅也在注视着自己，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东西，但最终却还是闭上了嘴，牵起受到绵月依姬情绪感染而变得更加冷淡沉默的希丽娅，朝着运输机的方向走去。

　　注1：这当中也有希丽娅自身能力的原因，毕竟希丽娅的灵魂是当初八意秋奈的一半灵魂，而八意秋奈的能力就具有强力的魅惑人心的作用，即便希丽娅并非有意魅惑薇儿，但在长时间相处之中希丽娅的能力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薇儿，当然，薇儿自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希丽娅的魅惑。

　　注2：正如前面提到的，薇儿莉雅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希丽娅的魅惑，所以总是想引起希丽娅的注意，因此薇儿莉雅在希丽娅面前或者与希丽娅独处的时候性格会变得有些怪异，而一旦薇儿莉雅到了棉月姐妹或者古明地觉面前就会变得拘谨很多。

　　注3：联邦星舰共有一、二、三级戒备状态和一、二、三级作战状态，最低为三级戒备状态，也就是平时星舰待命时的状态，二级戒备状态则是星舰开始启动执行任务时的状态，这个时候所有船员都必须回到自己岗位，舰上的娱乐设施也将暂时关闭。一级戒备状态则是启动所有武器系统进入预热状态，无人机、舰载机也进入起飞轨道。作战状态则是受到攻击或者执行战斗任务的时候才会开启，三级为常规武器作战，到了二级就可以启动战略武器，而一级基本就是达到“我舰奉命撞击你舰”这种情况才会开启的。

　　联邦同时还规定所有高于三级戒备的状态都必须由舰长进行全舰广播开启并且记录进星舰的航行日志，同时还必须上报联邦海军军部，而作战状态则必须拥有联邦海军司令部的授权才能开启，所以当初薇儿等人乘坐月兔号前往海卫一接应铃仙的时候月兔号并没有进入二级戒备状态，为的就是让这次黑色行动没有任何记录。当然，除了这些繁杂的手续之外联邦海军同时还有紧急情况特殊条例，作用于星舰受到攻击这种紧急情况，在星舰受到攻击并无法联络指挥部的情况下，舰长有权直接开启三级作战状态进行还击，但要开启战略武器还是得经过指挥部批准。

　　注4：光晕号和星云号一样，是以火炮、导弹、激光武器等为主的超无畏舰，虽然在加入地月联邦之后改造拓宽了机库，但却仍旧无法和航空母舰相媲美。光晕号的机库一共有五条起飞用跑道，一般是三条正常使用，两条处于维护状态或备用，机库中搭载的也主要以中小型护卫舰、单人/双人舰载机、无人机为主。机库出入口有可通行防护屏障，主要作用是防止星舰内的空气从此处逃逸，防护作用并不大，当然，机库的位置位于星舰正下方的腹部，一般来说也很难遭到攻击。

　　注5：探险者号，Explorer VII，是联邦的一艘综合性科研船，负责的任务是开发未知星域。这类科研船一般是混编在一整支探索舰队里面行动，自身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只有基本的防御护盾。不过这类科研船体型却比普通的巡洋舰还要大，里面除了有各种实验室之外，还肩负着空间跳跃信标的安装任务，也就是说这类星舰是很重要的先行者，联邦想要向太阳系外扩张，就必须先让由这些探索舰队先去探索未知星域，然后安装空间跳跃信标，然后其余的舰队才能通过空间跳跃过去，之前提到的柯伊伯带外围空间跳跃信标就是这么安装的。所以探索任务往往是非常漫长且耗时的，必须要先通过望远镜、计算等确定一个点，然后探索舰队慢慢开过去建立基地并安装空间跳跃信标，然后后续部队才能前进到那个基地进行下一步的探索和建设，也正因如此，没有超光速航行的联邦在建立了七十余年都没有能探索到最近的半人马星系α星。

　　注6：这其实是指挥部正常的统筹方法，如果贸然向下属部队发送不完整的情报很可能会造成前线指挥官对局势的误判，所以在收集到完整的情报并递交参谋部进行系统的分析之前指挥部是不会贸然向下属发出任何信息和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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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番外中·毒雾弥漫的死亡空间
运输机从跑道上缓缓腾空而起，顺着指示灯光的方向飞出了光晕号的机库，穿出了防护屏障，在四架舰载机的护卫下朝着探险者七号缓缓飞去。似乎是包含了一定的作秀成分，这架运输机的速度并不快，与周围护航的舰载机组成了一个常见的菱形阵，航线也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围着光晕号盘旋了半圈，越过了停在光晕号后方的那些民用星舰，将编队的飞行姿态完全暴露在了媒体无孔不入的闪光灯之中。
不过薇儿莉雅也借由这个机会再次目睹了光晕号美丽而妙曼的舰身，哪怕时至今日光晕号也仍旧是联邦中最为庞大的星舰之一，不得不承认，光是透过舷窗来观看这壮观的景象就已经让薇儿莉雅心迷神醉——虽然薇儿莉雅对居住在这一太空都市之上仍然颇具微词。
作为联邦现存的最后一艘一体化制造的星舰（注1），光晕号可谓是硕果仅存的前月都制造星舰，联邦虽然多次想要对光晕号进行改造，但却无一例外地引起了月人和月兔们的强烈抗议，来来回回争论了几次之后光晕号的改造计划便彻底搁浅了，联邦议会和海军将光晕号从改造退役名单之中剔除，彻底将光晕号交给那群固执的月人自己打理。
随之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原月都制造星舰都已经完成了模块化改装或者遭到退役拆解，而光晕号也开始面临因缺乏配套零部件所引发的维护保养困难等问题，光晕号本身也逐渐淡出了联邦海军的主力作战序列，更多地被用作边境巡逻以及大规模编队训练等任务。然而月人们和月兔们对光晕号狂热的信仰却并未因此而淡化，不少月人和月兔几乎是自发地组织起来为光晕号的例行维护与保养进行募捐，而月都议会更是不计成本地建立了专门的工厂来生产光晕号上所需要使用的零部件，虽然很困难，但总之光晕号还是这么艰难地被保护了下来，并且仍旧在联邦海军中扮演着一个极为活跃的角色。
不过对于薇儿莉雅来说，能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样一艘庞大的星舰已经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体验了。作为一艘由前月都灵能科技（注2）制造的超级战舰，光晕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庞大的灵力场，在薇儿莉雅看来，这样一艘星舰几乎已经可以被称作是一只完整的人造灵能生物，除了没有思想之外，薇儿莉雅甚至能感应到光晕号的心跳和呼吸。
“测试，测试，都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带着些许电子杂音的呼叫将薇儿莉雅从刚才那种奇妙的状态中呼唤了回来，薇儿莉雅有些不舍地将目光从光晕号身上移开，活动了一下由于长时间扭曲而有些僵硬的颈部，将视线从舷窗的方向收回到运输船船舱内来。
“猎鹰一号（Falcon I），收到！”
“猎鹰二号，收到！”
。。。。。。
听着耳麦里不断传出的应答声，薇儿莉雅看向了运输机机头的方向，名为绮月的月兔队长正从那边走来。身着马克五型动力装甲（注3）的绮月身高超过了两米，浑身上下都被坚固的新型合金包裹了起来，背后的武器槽里插着一把几乎有薇儿莉雅半个身子大的高斯步枪，每一次迈步动力甲都会在运输机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声响，让薇儿莉雅产生一种整个运输机都在随着绮月的步伐震动的错觉。
绮月走到薇儿莉雅和希丽娅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看向了两人，抬起手点了点脑袋的侧面，这个动作让薇儿莉雅愣了一愣，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绮月是在询问自己是否收到了刚才的讯息。薇儿莉雅有些手忙脚乱地用食指压了压耳麦，一面慌乱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好像不太稳妥，便又连忙开启通讯器回应道：
“薇儿莉雅，收到！”
“希丽娅，收到！”
希丽娅几乎是紧跟在薇儿莉雅后面做出了回应，这让薇儿莉雅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希丽娅一眼，不过希丽娅却仍旧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视线凝聚在正前方，对薇儿莉雅投来的视线不理不睬。
“很好，既然通讯没有问题，那么趁着我们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我会将这次任务的流程简单地向我们的两位灵能专家说明一下。相信大家都已经见过薇儿莉雅中尉和希丽娅小姐了，她们二位是月都军事学院在读的学员，同时也是这次绵月依姬大人派来协助我们完成任务的灵能专家。由于那些媒体的存在和一些政治上的原因，这次任务被划为了NCMO（注4），所以中尉和希丽娅小姐是秘密登上这架运输机的，希望大家能保护好两位的安全，不要让绵月依姬大人陷入麻烦。。。”
“等等。。。绮月小。。。呃。。。上尉阁下，我想绵月依姬大人让我和希丽娅加入是让我们帮助你们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并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你们的安全，因为这次事件有着灵力操控者介入的痕迹，所以我认为。。。”
“薇儿莉雅中尉，希望你能听完我的所有话再发表自己的看法，现在任务已经开始，而我是这次任务的指挥官，我想你应该清楚在任务进行过程中肆意打断指挥官的发言是可能因此而被送上军事法庭的！而且，虽然上尉阁下听起来也不错，但我希望在这次任务你能称呼我为长官，明白了吗？”
绮月向前踏了一步，毫不留情地将薇儿莉雅的话堵了回去，同时希丽娅也在悄悄地拽着希丽娅的衣角以提醒薇儿莉雅，薇儿莉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说出这样一番话，连忙闭上了嘴，向绮月致歉道：
“明白了，长官！很抱歉打断了您的话，长官！”
薇儿莉雅半低着脑袋，摆出一副顺从的姿态，同时偷眼看着那一排挂在固定架上的动力装甲（注5），却发现那些动力装甲也正齐刷刷地看向自己，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了起来。绮月见薇儿莉雅摆正了态度，便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接着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接着说道：
“。。。我们这次任务的行进路线将会和救援一队相同，通过位于舰首的对接舱进入探险者七号，然后沿着主通道前往中央电梯，沿途搜救救援一队可能存在的幸存者，然后前往舰桥，优先控制舰桥。基于和之前同样的原因，光晕号将不会在我们抵达舰桥之前与我们建立联络，直到协助光晕号取得探险者七号的远程控制权之后，光晕号才会和我们恢复联络。控制键桥之后，我们就带着幸存者沿路返回舰首的对接舱，将幸存者送回运输机，然后乘坐位于舰首的货运电梯前往下层冬眠舱，顺着冬眠舱一路搜索，直到核心区救出那些幸存者。在整个任务过程中，中尉和希丽娅小姐将位于队伍的正中央，她们前后的队员负责增强护盾的输出功率，利用多余的空隙来保证她们处于护盾的保护之下，出于节能的考虑，每二十分钟将会调换一次队列顺序来保证护盾发生器不会过载，有什么问题吗？”
“长官我有问题。”
绮月话音刚落，薇儿莉雅便立刻举起了手，这一举动又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薇儿莉雅再次遭到了八台动力甲的围观，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肌肉再次紧张了起来。
“什么问题，中尉？”
“是这样的，我和希丽娅本身就是灵能操纵者，所以我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受毒雾侵蚀，这样大家也就可以多节省一些能量用于应付突发状况。”
“你们自己能使用护盾吗？明白了，不过你们的护盾能持续多久？是否能覆盖你们全身？要知道我们这次的任务很可能要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
“没问题的，我的护盾至少能同时笼罩两个人的范围，因此我和希丽娅可以轮流使用护盾来保护我们自己。”
“那么强度呢？我想贝勒博士所做的分析都是基于联邦常规护盾的，而据我所知不同灵力操控者所使用的护盾都不尽相同，也许你们的护盾无法防御这种毒雾呢？”
“这个。。。让我们试一试。。。不，应该说我们的护盾肯定能防御这种毒雾，强度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我认为哪怕我直接曝露在这种毒雾中也不会有任何事。。。”
“嗯。。。？什么意思？你对这种毒雾很熟悉？”
“熟悉倒谈不上，或者说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种毒雾，不过这种毒雾的某些性质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
“中尉！这次任务成功与否，还有两位的生命安全可不能仅凭一个故事就妄下结论！五号，六号，你们两个优先负责为中尉和希丽娅提供护盾，二十分钟后轮换为四号和七号，以此类推。。。”
“长官！长官！请至少让我们试一试，如果我们确实能自己保护自己，那不同样是对这次任务有着很大的帮助吗？如果不行，如果不行再按照您的安排来，到时候我是绝对会服从安排的。”
薇儿莉雅执拗地与绮月对视着，当然，薇儿莉雅根本无法从绮月那个被战术面罩覆盖住的机甲脑袋上感受到绮月的视线，不过这却并不妨碍薇儿莉雅通过这个举动来展现自己的坚持，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绮月做出了让步：
“好吧，就先让你们试一试，五号、六号，你们到时候随时准备增大护盾的功率，我可不希望任务刚一开始就失去我们的两位灵能专家，鬼知道那艘飞船上除了毒雾之外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呢。”
“谢谢长官！”
薇儿莉雅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侧了侧脑袋，看了一眼舷窗外面，通过吸血种灵敏的感知和外面的景色薇儿莉雅很快推断出了运输机现在的位置——运输机已经接近了探险者七号，正旋转着调整对接角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位有携带武器吗？如果那艘飞船上真的有敌人存在，我认为两位最好还是带上足以防身的武器。”
绮月的话又将薇儿莉雅的视线拉了回来，薇儿莉雅愣了愣，拿起手边的太刀，向前举了举，说道：
“这是我的武器。。。”
“太。。。太刀？我认为中尉还是带上一些’真正的’武器为好！”
薇儿莉雅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却被希丽娅制止了。希丽娅拉了拉薇儿莉雅的胳臂，将握着太刀的手压了回去，随后递了一把手枪过来，朝着绮月说道：
“KSP战术手枪，配备了常规弹头和灵力穿甲弹（注6）。”
薇儿莉雅接过手枪，有些惊奇地扭头看了一眼希丽娅，暗自猜测着希丽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弄了两把手枪藏在身上的，不过希丽娅只是自顾自地用一句类似于功能说明的话回复了绮月，并没有作出进一步的解释。
虽然看不到绮月的表情，但薇儿莉雅还是能很轻松地猜测到绮月肯定也和自己一样将惊讶写在了脸上，确实，哪怕已经和希丽娅朝夕相处了几个月，薇儿莉雅仍旧会被希丽娅拿出来的各种奇怪的东西所震惊，有些时候薇儿莉雅甚至开始怀疑希丽娅是否已经悄悄掌握了操控空间的法术，毕竟嫦娥公主殿下和希丽娅的关系也甚是亲密。
“好。。。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想要最后一次提醒两位，虽然两位是灵能方面的专家，但执行军事任务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和步调统一，混乱的行动模式很可能会危害到我们所有人。因此我希望两位能在稍后的行动中服从我的命令，我们走，你们走，我们停，你们停，如果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说出来，我们会想办法解决，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希丽娅，收到！）”
虽然之前一再打断绮月的话，但薇儿莉雅却也没打算喧宾夺主，不论是军衔还是专业程度薇儿莉雅都远不如绮月，因此乖乖听话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已经争取到了一定的主动权，那么接下来听从指挥也更有利于薇儿莉雅和希丽娅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里是运输三号（Transport III），准备开始对接！”
运输机里闪起了黄色的示警灯，这代表着即将开始进行对接，绮月见状，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队列，启动了固定架上的磁力吸附装置，将固定索吸到了动力甲的凹槽里，把自身固定好。薇儿莉雅见状也不由自主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带，扭头看向了舷窗外，不过现在自己这一侧舷窗正好处于探险者七号的反方向，因此薇儿莉雅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排成一个环状的联邦海军舰队，以及更远处的光晕号。
嘭！
整架运输机稍稍震动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紧接着驾驶员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对接已完成，检查固定锁稳定性！检查通道舱气密性！准备平衡内外压力！注意保持船身平衡性！三十秒后将开启密封门，上尉阁下，姑娘们，祝你们好运！”
随着运输机完全恢复平衡，绮月和队友们纷纷按动固定架上的脱离按钮，吸附着动力甲的磁力索瞬间失去磁力，并在绞盘的作用下被收回到了固定架上方，绮月朝着薇儿莉雅和希丽娅招了招手，然后率先走到门口，在通讯频道中吩咐道：
“这里是猎鹰队长，现在是联邦标准时区下午三点二十四分，即将开始执行探险者七号的第二次救援任务，所有人开始校对时间！”
被巨大动力甲包围在中间的薇儿莉雅条件反射地抬起右手看向了手腕，但随即却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携带任何手表，只能有些尴尬地顺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将手放回到腰间的太刀上。
嘶！
虽然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薇儿莉雅还是能从空气逃逸的声音中判断出对接舱门已经打开，果然，队伍开始缓缓向前行动了起来，动力甲足部与对接舱地板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让薇儿莉雅有些不舒服地掏了掏耳朵。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运输机进入了探险者七号的对接舱，密封门也在众人离开后再次关闭了起来。探险者七号的对接舱和薇儿莉雅所知晓的月兔号不太一样，是一个大约能容纳三人并肩通行的狭长通道，而由于最右边有着一个运输货物的轨道的缘故，通道变得更加狭窄，体型庞大的动力甲在这个空间中显得有些过分臃肿了起来。
对接舱的尽头是另一个密封门，密封门后面则是一个类似于消毒室的地方，密封门已经被打开，显然上一支队伍就是从这里进入的。由于这扇密封门不够大的缘故，身着动力甲的绮月和队友们不得不弯着腰蹲下身来才能进入消毒室，而背上挂着的武器也必须取下来交给队友，防止其被卡在密封门上。
足足耗费了十几分钟，一行人才通过了消毒室，成功踏入了探险者七号的内部。消毒室后面是一个半球形的结构，空间要宽敞许多，半球形空间正中央的地板上能看出是一块可以活动的合金板，想必这就是之前绮月所提到的货运电梯，而球形空间的另一侧则是另一个消毒室，显然探险者七号在设计上是允许同时从两边进行对接的。
“根据救援一队传回来的影像，在通过那道密封门之后就会进入那个布满毒雾的通道，所有人都开启护盾，准备好武器。五号，六号，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你们随时准备增强护盾功率保护住中尉和希丽娅。中尉，希望你的护盾强度能配得上你之前的执着。”
随着绮月的命令传达，一行人并没有在货运电梯上逗留，而是很快地聚集到了门口，摆出了一个交错掩护的阵型。其中一名队员走上前，按了一下闸门旁边控制板上的绿色按钮，试图将闸门打开，但闸门却纹丝不动，反而控制板上方的金属护罩打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密码板和一个读卡器。
“三号，手动开启闸门。”
绮月的反应很快，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下达了新的命令。那名队员将武器插回背后的武器槽，双手握住闸门上方的一个红色拉杆，用力向下一拉，手动解除了闸门的锁定状态，然后再用力转动闸门上的一个转盘，随即向内一推，“嘭”地一声将闸门推了开来。
三号在开门的一瞬间便迅速向后退去，其余队员则纷纷举起手中的高斯步枪瞄准了闸门里面，但闸门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作为应急灯的红色灯光不断闪烁着，将闸门后方的通道染成了红色。
“队长，闸门旁边有人！”
位于闸门右侧的一名队员突然叫出了声，绮月连忙转到了那名队员身边，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身着破烂防生化服的人躺在闸门内侧的凹陷处。
“所有人戒备，二号，和我一起把这家伙弄出来。”
绮月小心翼翼地先将手臂伸进闸门内，同时打开了动力甲上的灯光，确定了没有毒雾向外涌出后才跨了一只脚进入闸门，用高斯步枪的碰了碰闸门内侧的那个人，然后整个人跨进闸门，举起枪瞄准了空无一物的走廊。而二号则跟在绮月身后，也跨进了闸门，双手一托，将躺在地上那个人整个托了起来，然后退出了闸门，绮月也紧跟着退了出来。
“长官，他已经死了。”
那具尸体的面罩已经被整个脱了下来，破破烂烂的防生化服也被撕开，经过简单的检查之后，薇儿莉雅得出了结论。薇儿莉雅继续检查着这具尸体，可以看出，虽然防生化服被腐蚀得破破烂烂，但尸体的皮肤却完好无损，显然这种毒雾并不会腐蚀人体。而这人的死因也并非是毒雾，一颗子弹穿过了这人的下巴，然后在头顶上方开了个大洞，不过颅骨中的血液和脑浆却已经诡异的消失不见，使得这具尸体的面部肌肉整个萎缩坍塌了下去，看起来格外恐怖。
“我想这人应该是自杀，而在他自杀之前还保留有清醒的意识，主动关闭了这道闸门。”
薇儿莉雅抬起脑袋，朝着身边的希丽娅看了一眼，希丽娅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薇儿莉雅的看法，围在两人周围的动力甲都默默注视着这具可怖的尸体，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中尉，你的意思是他在临死之前正在试图阻止什么东西离开这艘飞船吗？而且出于恐惧还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绮月，薇儿莉雅点了点头，站起身，看向了闸门内侧，皱着眉头答道：
“如果我推断的没错的话，那里面应该隐藏着某种以人类血肉为食的怪物。”
“以人类血肉为食？”
“没错，准确来说应该是以鲜血为食，你看这具尸体虽然完好无损，但血液和脑浆却都已经不翼而飞，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血液给吸干了。。。”
“队长，我没能找到这家伙自杀用的武器！”
薇儿莉雅的话被二号的呼喊声打断了，这让薇儿莉雅微微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说薇儿莉雅恼怒于二号打断自己这件事，而是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薇儿莉雅的预计，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真凶身份的薇儿莉雅现在又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你确定吗，二号？从下巴上的伤口看，这家伙所使用的应该是10mm左右口径的手枪，你确定那边没有吗？也许被损坏了也说不定，仔细找找有没有碎裂的零件。”
“队长，我都找过了，我很确定没有任何损坏的零件。”
在听了二号的报告之后，绮月还是亲自过去找了一圈才又回到尸体旁边，朝着薇儿莉雅问道：
“中尉，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唔，刚才我对幕后凶手的身份有一些猜测，但现在又有些不确定了，也许带走武器的是这人的同伴也说不定？救援一队真的已经全军覆没了吗？也许出现一个能抵抗这种毒雾的幸存者也说不定。”
“我们这不是正要去确认这一事实吗？中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似乎隐瞒了些什么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不如把情报汇总，哪怕是不确定的情报也能起到不小的帮助。”
绮月敏锐地看穿了薇儿莉雅试图隐瞒自己猜测的企图，这让薇儿莉雅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与希丽娅对视了一眼，在获得希丽娅点头支持之后薇儿莉雅才缓缓说道：
“其实刚才在光晕号上我就已经向绵月依姬大人说过我的猜测了，不过现在看到现场之后又有些不确定，也许我的猜测根本就是错的。”
“错的也不妨说出来，有所准备总好过一无所知。”
“嗯。。。其实我最初的猜测是幕后元凶其实是一只混入探险者七号的吸血种，制造毒雾、以鲜血为食这两点都已经对上了。。。”
“吸血。。。你说的是吸血鬼？”
薇儿莉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去纠正绮月的说法，虽然不少吸血种都很反感被冠上吸血鬼这个带有一定贬义的称呼，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薇儿莉雅却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称呼而在这种小事上做过多的纠结。
“嗯呐！不过正如我所说，现场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其一，高阶吸血种虽然能制造大范围的毒雾，但我并没有听说过这种毒雾具备腐蚀橡胶和玻璃的特性，更何况吸血种所制造的毒雾并没有如此强烈的致命性，吸血种更多地将这种毒雾用于遮蔽阳光以及辅助作战，主要是为了遮蔽阳光以及破坏对手灵力护盾而存在，这和现在我们遇到的毒雾可谓是大相径庭。其二，吸血种大多都有着一定的洁癖，把脑浆混合着鲜血喝下去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其三，能制造出这种规模毒雾的吸血种实力也是极为强大的，再加上天生超乎寻常的体质，她应该是不屑于拿走这名队员自杀用的手枪的，哪怕想要获得足够的武装，也可以到飞船上的武器库中去取，那里有远比10mm手枪强劲的自动武器。”
既然决定了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那么薇儿莉雅也不再保留，竹筒倒豆子般地罗列了一大堆自己的分析，海量的信息瞬间顺着通讯频道涌入了绮月和其她队员的脑中，让众人陷入一片沉默，都在拼命消化从薇儿莉雅处获得的信息。薇儿莉雅说完之后喘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希丽娅，正在低头检查尸体的希丽娅似乎感应到了薇儿莉雅的目光，抬起头来，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地举动——希丽娅朝着薇儿莉雅竖了竖大拇指。
这可是几个月以来希丽娅第一次赞赏薇儿莉雅，这一举动让薇儿莉雅一呆，随即开始兴奋了起来：薇儿莉雅终于找回了一点身为老师的自信。难以抑制心中激动之情的薇儿莉雅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脸颊也有些发红，眼睛不断扫视着尸体和闸门后那个通道，盘算着应该如何再在希丽娅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对了，长官，之前在光晕号上的时候我就有个疑惑，贝勒博士究竟是从哪里取得的毒雾样本？他是如何进行那些实验的？”
薇儿莉雅突然想到了其中一个疑点，便出言将绮月从沉思中唤醒。似乎是因为薇儿莉雅向众人展现了自己的知识的缘故，绮月的语气变得尊敬了许多：
“唔。。。这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救援一队有一个幸存者一直逃到了刚才我们进来的消毒室那里，后来被人想办法带了回去，也许是从那具尸体上得出的结论？”
薇儿莉雅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尝试着推理了一会儿，但却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希丽娅，希望希丽娅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提议：为什么不继续前进，搜取更多的情报之后再进行判断？”
希丽娅根本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而是直截了当地向绮月发出了询问，绮月犹豫了片刻，朝着两名队员做了个手势，转过身，朝着闸门走去。薇儿莉雅和希丽娅仍旧被夹在队伍中间，跟随着绮月的小队钻过了闸门，走进了那个通道之中，而那两名队员在将那具尸体拖到消毒室之后也跟了上来，最后一个进入通道的队员反身将闸门关上，并且密封了起来。
通道并不宽敞，但却也能勉强保证动力甲自由转身不受影响，头顶上方有一个吊轨，应该是搬运重物的时候使用的，通道右侧有一道关闭着的厚重闸门，从门框上的牌子可以看出这些应该是舰首部分的损害管理部门，另一侧闸门上则写着“保卫室”三个字。二号在绮月的示意下走到了保卫室的门口，在门上摸索了一下，没有找到手动开启的杠杆，又试着推了推闸门，闸门却纹丝不动。
“队长，这道门恐怕只能从内部开启，或者从舰桥处通过安全密码来开启。”
“那么继续前进吧，等到了舰桥我会用安全密码来把所有密闭闸门打开，这样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就能一间一间搜索是否有幸存者了。”
绮月环视了一圈整个通道，看着那些密闭的闸门只能做出“稍后再来”的指示，随即又看向了通道尽头的另一道开启的闸门，那道闸门后方几乎是一片漆黑，借助灯光的照射能勉强看出似乎有东西在不断地蠕动。
“那些东西应该就是毒雾了，虽然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但希望大家能保持警惕，我先进入毒雾，如果我的护盾无法支撑，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二号三号你们就迅速把我拽回来。”
“收到，队长。”
绮月用一条钢索将自己和二号、三号连在了一起，二号和三号将武器收到背后，用力拉住钢索，绮月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着盘踞在闸门那里的毒雾走去。绮月一边走一边加大了护盾输出功率，原本无形无色的护盾慢慢染上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然后向外撑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半球形。
绮月来到了闸门边上，走进了毒雾，原本只是在蠕动的毒雾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突然剧烈波动了起来，迅速朝着绮月吞噬了过来，随即被护盾直接弹开。毒雾仿佛有灵性一般，稍稍后退了一点，与护盾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又慢慢飘了过来，将绮月整个地包裹了起来，而绮月也慢慢调低了护盾的输出功率，让护盾变回了最低限度的贴身状态，毒雾也跟随着这一举动贴住了整个动力甲。
“护盾输出功率：最低。能量平衡性：稳定。机体受损程度：无。。。呼，二号、三号，你们也慢慢走过来，四号、五号戒备。”
二号三号如法炮制地将钢索递给四号和五号，然后慢慢朝绮月走了过去。不过二号和三号并没有加大护盾输出功率，就这么直接走到了绮月身边，而原本包裹住绮月的毒雾似乎感应到了两人的到来，也顺着两人的护盾飘了过来，很快也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这种东西。。。队长。。。恕我直言，这种东西好像有生命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毒雾，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毒雾，完全就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生命体嘛。”
二号举着一只手，看着毒雾在右手手掌处不停环绕，发出了一句惊叹。不过绮月却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向其余众人发布命令道：
“好了，大家都可以过来了，五号、六号，注意保护中尉和希丽娅。”
绮月说完便转身钻过了闸门，二号三号紧跟其后，其余的众人则也跟着走了过去，薇儿莉雅和希丽娅则被五号和六号所激发的护盾包裹了起来，这让薇儿莉雅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朝着绮月抱怨道：
“长官，这和说好的不一样，难道您连让我们试一试的权利都要剥夺？”
“中尉，你也看到了，这种毒雾和我们之前所设想的不太一样，而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我们非常需要你的知识，所以请让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冒险。”
“长官，绮月长官！请您相信我的能力，我可以保护自己！”
薇儿莉雅不再说话，准备直接通过行动来说服绮月。薇儿莉雅将手腕上的那个封印手环轻轻一旋，取了下来，收到了口袋中，然后走上前一步，直接调动灵力开启了自己的灵力护盾，身体虽然还呆在五号护盾的保护范围中，但灵力护盾却向外延伸了出去，暴露在了毒雾之中。
“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了吧，长官？”
“。。。好吧。。。五号、六号，让中尉来保护自己和希丽娅吧。”
五号六号降低了护盾的输出功率，而薇儿莉雅也将自己的护盾展开，化作一个半球形笼罩住了自己和希丽娅，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后，一行人又继续向前，钻过了闸门，来到了中央电梯间。
中央电梯间的空间就宽敞了许多，除了正中间一个巨大的柱子以及环绕柱子分布的六个电梯之外，中央电梯间还有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通道通向飞船的各个部分，在中央电梯间的上方可以看到几个巨大的推进引擎喷口，探险者七号显然秉承了联邦一贯所提倡的模块化设计，在危机时刻舰桥可以作为逃生舱脱离船体自主逃走。
不过偌大的中央电梯间却空荡荡的，不止没有看到任何活物的存在，也没有看到救援一队的尸体，地上甚至没有任何血迹，除了不断蠕动翻滚着的毒雾之外，整个中央电梯间寂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根据救援一队最后传回来的景象，这里应该就是救援一队所到达的最远的地方了。”
“可是队长，救援一队的尸体难道不应该就在这附近吗？难道还有幸存者？幸存者把受伤的人都拖到了某个安全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临死前巨大的痛苦使得她们无意识地跑到了别的地方，贝勒博士说过，这种神经毒雾在侵入大脑的时候会带来幻象和巨大的痛苦，有人因此而发狂也不足为奇。”
绮月一面和队友们说着话，一面走到了其中一个电梯厢前，在控制面板上敲打了起来，但电梯厢的门却仍旧纹丝不动。而薇儿莉雅和希丽娅则退到了墙边，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薇儿莉雅看了看守在自己前面的五号和六号，又看了看不远处试图操纵电梯的绮月，最终将注意力放到了身边的毒雾上来。
确实如之前二号所说，毒雾表现得如同一个有意识的生命体，在薇儿莉雅的灵力护盾周围不断地收缩蠕动，这种仿佛正在呼吸的举动让薇儿莉雅大为惊奇，哪怕是蕾米莉亚曾为自己演示过的红雾也完全没有这种特性，这让薇儿莉雅对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更加好奇了起来。
薇儿莉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且这种想法如同瘟疫一样迅速侵占了薇儿莉雅的全副心神，薇儿莉雅偷眼看了看正在讨论着如何进行下一步任务分配的猎鹰小队，见没有人在注意自己这边的情况，便从柱子上站起身来，不顾希丽娅投来的好奇目光，将手伸出了灵力护盾，浸入了毒雾之中。
毒雾因薇儿莉雅的举动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波动，随即却又回复平静，毒雾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迅速侵蚀薇儿莉雅的手，而是绕着薇儿莉雅的皮肤环绕了起来，仿佛孩子在向母亲撒娇一样，弄得薇儿莉雅的手背有些发痒。
薇儿莉雅再次偷眼看了一下绮月的方向，见仍旧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便索性整个人从灵力护盾中走了出来，一面维持着灵力护盾保护住希丽娅，一面眯着眼睛将全部身体都浸在了毒雾之中。薇儿莉雅的举动再一次刺激了毒雾，只见周围的毒雾瞬间朝着薇儿莉雅涌了过来，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光线都显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中尉阁下！该死！中尉你在干什么？队长！快过来这边，中尉发生了意外！”
毒雾的异动最终还是惊扰了守护者薇儿莉雅和希丽娅的五号和六号，通讯频道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动力甲沉重的脚步声也响起，绮月和稍远处的队员们都朝着薇儿莉雅跑了过来。薇儿莉雅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看着那些毒雾在自己身上不停环绕蠕动的样子，开口说道：
“绮月长官，很抱歉让您担心了，不过如您所见，这些毒雾并不会伤害我。”
薇儿莉雅将双手摊开，抬起了脑袋，好让绮月等人看清楚自己的样子。而绮月则上上下下打量着薇儿莉雅，旁边的五号六号甚至将武器对准了薇儿莉雅，做出了警戒的姿态。
“五号，六号，解除戒备吧。。。”
过了足足五分钟，绮月才终于发声让五号六号放低了武器，随即绮月走上前几步，伸手按住薇儿莉雅的肩膀，将薇儿莉雅强硬地塞回了灵力护盾，随即开口说道：
“中尉，我很清楚你有着很强的实力，也很清楚你在灵力方面有着过人的知识，但是请不要再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也许这次任务对于你来说只是一次大胆的冒险，可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赌上性命也必须完成的使命，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你的同伴、我们整个小队、甚至于下面那些幸存者的生命安全，希望你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前能考虑到这些东西。”
绮月的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也没有继续对薇儿莉雅做出失礼的举动，但却仍旧能听出隐藏在话语之中的怒火，扪心自问，如果薇儿莉雅处在绮月那个位置，估计早就按捺不住直接拔出太刀来砍了这个捣乱分子了。薇儿莉雅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低声道：
“很抱歉，长官，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很好中尉，不过刚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毒雾对我们并没有危害？”
“唔。。。从看到这些毒雾的第一眼我就觉得非常眼熟，这和我之前所说的吸血种制造的毒雾其实是同一种东西，而且不要怀疑贝勒博士的结论，这种毒雾对人体绝对有着极为致命的毒性。”
“那么为什么。。。？”
“您是问为什么我能安然无恙吗？其实道理很简单，既然确定了这种毒雾是吸血种制造的，那么这种毒雾就肯定不会伤害同类，而我的种族，恰好就是吸血种。。。”
薇儿莉雅指了指自己因解除了封印而散发着红光的双眼，这让通讯器里传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乱，五号和六号甚至又条件反射似地举起了武器对准了薇儿莉雅和希丽娅，薇儿莉雅只好有些无奈地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威胁。
“安静！五号，六号，把枪放下！”
绮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伸出手压下了身边五号举起的高斯步枪，然后朝六号发布了命令。绮月在安抚了队友之后，便转过身来，朝着薇儿莉雅致歉道：
“很抱歉，中尉，我们之前的任务正好是在布加勒斯特对付一个吸血鬼恐怖分子，好几人还因此受了重伤，一周前才完全痊愈，所以大家的神经都有些敏感。。。”
“啊，不必在意这些，我很清楚这几个月以来吸血种的名声每况愈下（注7），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再做出危害这次任务的举动了，我已经对这次任务的幕后黑手有着相当的认识了。”
“当然，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绵月依姬大人会推荐你们来和我们共同行动，对绵月依姬大人的判断我是绝对抱持绝对信任的态度的，就是不知道希丽娅是否也是。。。”
绮月朝一直默不作声的希丽娅侧了侧脑袋，动力甲想要做出这个动作来非常困难，而且哪怕做出来了也会给人让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好在薇儿莉雅很快就联系上下文理解了绮月所询问的东西。可对于希丽娅真实的身份，薇儿莉雅一向是希望能尽量保密的，因此薇儿莉雅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先摇了摇脑袋试图稳住绮月，同时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敷衍过去：
“那个。。。我可以保证希丽娅不是吸血种，她是。。。嗯。。。要不这样吧，关于希丽娅的身份问题绮月长官可以去询问绵月依姬大人，我想绵月依姬大人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薇儿莉雅将皮球踢给了正在光晕号上不知道干什么的绵月依姬，祈祷着绮月能接受自己这个蹩脚的借口，同时也祈祷着绵月依姬在看到这段行动记录时不会找自己麻烦。不过好在绮月的理解能力相当强，并没有对薇儿莉雅展开追问，反而主动转移了话题：
“好吧。。。不说这个了，听中尉刚才的意思，基本上确定了这次的事件是吸血种所为？”
“嗯呐，这种毒雾绝对是吸血种制造的，所以才不会伤害身为同类的我。只是这种毒雾和我见过的有很大不同，除了有着极强的毒性之外，毒雾的性质也被改变，我认为始作俑者是专门为了对付由橡胶和玻璃组成的防生化服才特地将毒雾调节成这种罕见的腐蚀性毒雾的。不管怎么说，制造毒雾这种能力哪怕在吸血种当中都非常稀有，而能任意调节毒雾属性。。。这个始作俑者的实力远在我之上。”
这也是薇儿莉雅搞不明白的地方了，从之前与绵月依姬交谈的只言片语中薇儿莉雅可以推断出绵月依姬其实对这个始作俑者是有所了解的，既然这样那么绵月依姬应该清楚以薇儿莉雅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付这样的对手，而绵月依姬却仍旧拜托自己来保护绮月一行人，难道绵月依姬除了薇儿莉雅之外还留有后手？
想到这儿，薇儿莉雅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希丽娅，虽然一直和希丽娅朝昔相处，但希丽娅的实力对薇儿莉雅来说仍旧是一个谜，莫非绵月依姬的后手就是希丽娅？莫非希丽娅有能克制那个大妖怪的能力？似乎是感应到了薇儿莉雅的注视，希丽娅抬起头，看向了薇儿莉雅，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的双眼与薇儿莉雅对视着，让薇儿莉雅脊背有些发寒。
不过几秒钟之后，希丽娅便将自己的手塞到了薇儿莉雅的手中，并且与薇儿莉雅十指相扣，这种罕见的主动让薇儿莉雅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希丽娅仍旧是一副面瘫的表情，不过却紧了紧与薇儿莉雅相握的手，驱散了薇儿莉雅脊背上的凉意，让薇儿莉雅的担忧和疑虑烟消云散。
“一个实力强劲的吸血鬼吗？我明白了，虽然我们这次没有携带专门对付吸血鬼的武器，但有着动力甲的帮助也足够应付了，实在不行就先固守待援或者直接撤退，我们最优先的任务是救援任务，没必要和那个吸血鬼硬碰硬。。。”
“等等，长官，如果遇到那个吸血种，我希望能先和她谈谈。。。”
“你的意思是谈判？”
“是也不是，探险者七号已经在深空漂流了那么久，所以不管那个吸血种出于什么原因制造了这个毒雾，可以肯定的是她和现在联邦的恐怖分子没有关联，因此我认为如果由我出面和她对话也许能避免无意义的战斗，我认为我在吸血种之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的。”
“。。。。。。”
“绵月依姬大人让我来肯定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如果能避免战斗，甚至能说服她散去这些毒雾那不是对这次的任务有很大帮助吗？”
绮月与薇儿莉雅对视良久，最终绮月还是做出了让步：
“。。。好吧，不过我和我的人是不会接触戒备的，希望你在谈判的过程中也能说明这一点，如果对方不愿意散去毒雾，或者做出任何有敌意的举动，那么我们只能对其进行击杀了。别忘了，哪怕能成功说服她散去毒雾，她仍旧要为救援一队的八条人命、以及这艘星舰上死亡船员的性命接受审判。。。”
周围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照亮了中央电梯间，突然增强的光线让薇儿莉雅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了眼睛，避免眼睛被光亮灼伤。不过光线却突然又暗了下来，似乎是感应到了灯光的增强，周围的毒雾开始变得更加浓厚，将原本强烈的光线滤暗。
“队长，很抱歉打断你，不过电梯的电力已经恢复了，我和四号启动了一个维修用的备用电机，你现在只需要手动解除电梯的锁定状态就可以了。”
“收到，三号，你们有发现幸存者吗？”
“没有，队长，什么都没有，这地方干净得简直像是被人用舌头舔过一样，而且大部分门都被关了起来，还好电力控制这边有个可供动力甲通过的维修通道，否则我们根本没办法找到这个备用电机。”
“明白了。。。你和四号继续进行小范围的搜索，如果有情况就及时报告。”
“收到。。。对了队长，这个备用电机的燃料最多坚持三十分钟，你们必须得尽快从舰桥位置将电力系统恢复。”
“用不了三十分钟，最多十分钟我们就能回来了。你们搜索的时候也要小心，中尉刚才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如果遇到那个吸血鬼尽量避免交火，优先撤退。”
“收到，你们也要小心，队长。”
绮月结束了通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队员和薇儿莉雅，又开口吩咐道：
“我和二号，还有中尉和希丽娅四人前往舰桥，五号六号，你们往东面进行搜索，七号八号，你们原地戒备，保护中央电梯井的安全，并随时准备支援。”
“收到！”
通讯器里传来整齐划一地回复声，随即动力甲开始动了起来，朝各自的岗位走去，绮月也朝薇儿莉雅招了招手，率先转身朝着电梯井走去，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一串密码，解除了电梯的锁定状态，标示着通往舰桥的电梯门打了开来，绮月率先走了进去，薇儿莉雅和希丽娅紧跟其后，二号则最后走进电梯厢，由于动力甲的重量，薇儿莉雅能清晰地听到钢索发出的嘎吱声。
“呼，还好没有超重，否则只能分两次上去了。”
在看到电梯没有发出报警声之后，绮月也松了一口气，按了一下上升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了起来，原本宽敞的电梯厢变得拥挤了起来。电梯的上升速度很快，甚至能让薇儿莉雅体验到一种超重的感觉，仅仅过了十几秒钟，电梯门就再次打了开来，四人已经来到了舰桥。
“二号，你沿那边搜索，中尉，你和希丽娅先呆在电梯厢里不要动，如果有情况就立刻关上电梯门并且下去呼叫救援。”
绮月朝着右侧做了个手势，然后自己朝着左侧缓步走去，手中的高斯步枪也不断地扫过一个个角落，紧张地戒备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与其他地方不同，舰桥由于有着一套独立的能源系统，因此这里的电力供给并没有被切断，不过照明用的灯光已经变成交替闪烁着红光和黄光的模式，标志着全舰进入了紧急状态。
整个舰桥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但桌子上的文件却都还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屏幕上运转的程序也没有任何异常，这说明舰桥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混乱，一切的一切仿佛被冻结在了一年半以前，除了弥散着的淡灰色毒雾不断提醒着众人这艘飞船的诡异之处。
“一切正常！”
“二号，检查一下舰长休息室和损管室（注8）。”
“收到！”
绮月将高斯步枪竖起来，解除了警备状态，走到了靠近舰桥一侧的墙壁，墙壁上有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阀门和开关，绮月按动其中一个开关，将旁边的一只铁盒子打了开来，然后在铁盒子里面的控制器上输入了一连串的密码，接着拉动旁边一个红色的阀门，关闭了舰桥的警报，顿时充斥着舰桥的刺眼红黄灯光消失不见，变成了正常照明用的柔和白色灯光。
“中尉，希丽娅，你们也进来吧。”
绮月半转过身子，见薇儿莉雅两人还呆在电梯里，便朝两人招了招手，薇儿莉雅依言牵着希丽娅走出了电梯，电梯门随即在两人身后关闭了起来。薇儿莉雅环视了一圈舰桥，随即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大部分毒雾都收缩在了舰桥靠里的位置，并且都远离了计算机屏幕之类的地方，显然是有意识地在避开这些可能造成船体或控制系统损毁的玻璃器具。
薇儿莉雅有些想要主动施法驱使这些毒雾去接触其中一台计算机屏幕的表面，但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这个举动很可能会导致舰桥的那些精密电子仪器遭到损坏，更何况这样的举动势必会再次激怒绮月，将这些可疑之处直接告诉绮月，让绮月来做出决策也许才是更为恰当的选择。似乎是薇儿莉雅的思考花费了太多的时间，绮月便再次发出了呼唤，同时也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我穿着动力甲不方便操纵计算机，中尉你来操纵吧，我会把光晕号的通讯接入频道识别码给你，这样我们就能和光晕号建立稳定的联络通道，然后让光晕号来远程操控这艘。。。”
“队长，我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你也许想要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绮月的话被二号的呼叫声所打断，这边三人纷纷转过身，看向了舰桥的另一个方向，只见绮月正站在损管室门口，朝着三人招手。三人暂停了关于建立通讯频道的讨论，向二号那边走了过去，二号则率先退入了损管室，让出了门口的通道。
“这可怜的家伙被卡在紧急维修通道上不能动弹，防护服几乎已经被全部腐蚀干净，从面部表情来看这家伙显然在死前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两部动力甲加上薇儿莉雅两人让原本并不宽敞的损管室变得更加狭窄，绮月和二号不得不把武器收了起来，以腾出更大的活动空间。但哪怕如此，两具动力甲也几乎完全把紧急维修通道的那个角落堵死了，使得后面的薇儿莉雅和希丽娅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从衣服来看确实是救援一队的队员之一，不过他是怎么跑到这上面来的？根据贝勒博士的研究，这种毒雾致死性相当强，我不认为这家伙能在中毒之后还能向上爬这么高来到舰桥，更何况这个紧急维修通道连同到飞船下段的地方有着气密阀门，他又是如何打开那道阀门的？”
绮月向旁边侧了侧身，让出了一点空间，使得薇儿莉雅能看到尸体的样子。只见这具尸体约莫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性，身上的防生化服几乎只剩下几块残破的碎片，双手的手指紧紧地扣在地板上，指甲处凝固着因过度用力而渗出的鲜血，同样的血迹布满了男子的面部，整个五官都有些扭曲，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双眼也被鲜血染红，向外凸了出来。
男子的双腿被紧急维修通道的闸门所夹住，从膝盖往下全部被闸门切断，露出了森白的腿骨，肌肉也因为巨大的外力作用而断裂开来，很明显，这名男子是在试图穿过这道闸门的时候被突然闭合的闸门所夹住的。
薇儿莉雅来回扫视着男子的尸体，又看了看墙上远超出男子所能触及范围的闸门控制台，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导致了这名男子被闸门夹住，最后薇儿莉雅索性蹲了下来，歪着脑袋凑近了男子的尸体观察了起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涌入薇儿莉雅的鼻孔。
“长官，救援一队应该是两个小时前失联的吧？”
“没错，有什么发现吗，中尉？”
“两个小时。。。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尸体流出的血液干涸了吧？但是这具尸体。。。这具尸体的眼睛部分的血液仍旧在流动，虽然很微弱，但我能感受到这具尸体的眼眶仍旧在向外流血。”
【是这诡异的毒雾的缘故吗？】
薇儿莉雅看了看身边环绕着的毒雾，皱起了眉头，相比起上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但薇儿莉雅却完全无法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只是直觉告诉薇儿莉雅自己肯定忽略什么重要的线索。
“警告：目标体内有灵能反应！”
一直默不作声的希丽娅突然开口说话，这让处于沉思中的薇儿莉雅被吓了一跳，薇儿莉雅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希丽娅，希丽娅却已经默默后退了一步，退到了薇儿莉雅灵力护盾的边缘，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手枪，只是由于角度问题绮月和二号并看不见。
“什么意思？这名男子难道还没死吗？我这里显示的扫描结果是完全失去生命体征，心跳也为零，难道是我的仪器出错了？”
绮月抢在薇儿莉雅前面接过了希丽娅的话头，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希丽娅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反而看向了薇儿莉雅，似乎在等待着薇儿莉雅做出回应。但薇儿莉雅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借着刚才绮月说话的当口，薇儿莉雅也利用自己的灵力探测了一下男子的尸体，但除了脑部和心脏的部位有着极其微弱的灵能反应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因此薇儿莉雅有些疑惑地问道：
“虽然脑部和心脏部位有着微弱的灵能反应，但这应该只是毒雾带来的负面效果吧？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注意到的吗？”
“唔。。。这样吧，二号，我把闸门打开，你拉住尸体不要让他掉下去，也许紧急维修通道里面还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见希丽娅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薇儿莉雅也不做进一步地说明，绮月思索了片刻，便转身走向了紧急通道闸门的控制面板，同时向二号下达了命令。希丽娅闻言，视线迅速在绮月、二号和尸体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后退了一步，几乎直接退出了薇儿莉雅的灵力护盾的范围，让薇儿莉雅不得不连忙施法将护盾向希丽娅移动过去，使得自己暴露在了毒雾之中。
“长官，绮月长官，先等等。。。”
读懂了希丽娅戒备姿态的薇儿莉雅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回身试图警告绮月，但却已经来不及了，绮月已经按下了闸门开关，在听到薇儿莉雅的呼叫之后连忙转过身来，将高斯步枪从背后的插槽里拿了下来，瞬间对准了闸门开口。
“呃。。。好像。。。没什么东西，队长。”
用一只手夹着尸体的二号探头通过闸门看了看紧急维修通道，然后又退了回来，绮月闻言也将枪口放低，扭头看了看刚才因为自己拔枪动作而被机械臂砸得凹陷进去的一只装盛着消防泡沫金属消防桶，又看向希丽娅的方向，问道：
“希丽娅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
绮月话未说完，就看到希丽娅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二号，而二号也因为这个希丽娅这个举动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护在面前。随着二号举起了手臂，众人终于发现了希丽娅的瞄准目标——原本应该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突然开始了正在剧烈地挣扎，手指不断地抓挠着动力甲的手臂，发出让人脊背发凉的声响。
“见鬼，这是什么东西。。。”
二号发出一声惊呼，左手一松，将尸体直接扔到了地上，而尸体在落地之后却又凭着诡异的臂力弹跳而起，继续朝着二号扑去。
“二号，快让开！”
处于惊慌中的二号显然没有注意到绮月的吼叫，仍旧保持着和尸体同一条直线，使得绮月不敢随意开枪。二号右手伸到背后，用力拉扯着高斯步枪，试图将高斯步枪拔出武器插槽，但却被后面一个放着防火服的架子卡住，这使得二号更加慌乱了起来。
呯！呯！呯！
开枪的是希丽娅，KSP战术手枪连续发射了三颗灵能穿甲弹，准确地从侧面贯穿了尸体的胸部和腹部，但尸体却只是稍稍偏了一点点角度，最后仍旧落在了二号身上，环抱住了动力甲的腰部。
轰！
尸体突然炸裂开来，四散地内脏和肉块飞溅得到处都是，一阵剧烈的灵能冲击波向周围扩散开来，将首当其冲地二号的护盾瞬间撕碎，二号动力甲之中因护盾过载而发出的警报声甚至传到了薇儿莉雅的耳中。失去了护盾的保护，原本就紧紧覆盖住二号的毒雾瞬间就涌向了二号的面罩处——那里有着整个动力甲最脆弱的玻璃部分。
但毒雾才接触到二号的面罩仅仅几秒就被驱散了开来，薇儿莉雅几乎是飞身扑向了二号，全身的灵力迅速凝聚，堪堪将被冲击波击倒的二号笼罩了起来，但就这几秒钟的工夫，二号的面罩上却已经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小心！”
绮月的吼叫声再次响起，薇儿莉雅勉强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道影子朝自己扑来，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薇儿莉雅左手反手握住太刀的刀柄，向外用力一来，同时能力发动，一道红光闪过，瞬间将那道影子一分为二。此时绮月终于反应过来将闸门关闭了，随着磁力锁发动的声音，闸门再次紧紧闭合了起来，只有几声微弱的敲击声从另一侧传来，随即便又恢复一片平静。
“二号，你没事吧？”
“队长，我没事，只是外层面罩有些开裂，但战术仪表却未受损。”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事，不是动力甲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发誓！不得不说中尉阁下的行动非常及时，在那些毒雾穿透面罩之前就用护盾保护了我。中尉阁下，真的很感谢您，您的救命之恩我实在。。。”
“道谢的话之后再说吧，绮月长官，我想我们必须尽快与光晕号建立联络！”
在绮月关闭闸门后就一直蹲在地上检查袭击者的薇儿莉雅站了起来，朝着二号摆了摆手打断了二号的道谢，然后转向了绮月，面色严肃，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绮月伸手制止了二号想从地上爬起来的举动，做了个让她在原地等待护盾过载恢复的手势，转向薇儿莉雅，视线却凝聚在了薇儿莉雅身后的尸体上。
那名袭击者已经被薇儿莉雅从左肩腋下斜着切成了两段，从衣服的来看这名袭击者显然也是救援一队的成员之一，这名袭击者面容恐怖，鲜血不断地从眼睛和口鼻处渗出，哪怕被斩成了两段现在却仍旧蠕动着，遭到严重破坏地嗓子持续地发出漏气般地嘶吼，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薇儿莉雅淡漠地看了一眼脚边不断蠕动着的半个身体，双手握住太刀，能力再次发动，刀身上染上一道红光，刀刃也因为红光的缘故被延长了不少。薇儿莉雅握紧太刀用力向下刺去，从袭击者的额头刺进去，刀身上溢出的灵力瞬间将袭击者的脑部破坏，袭击者最后抽搐了两下，随即不再动弹。
“绮月长官，我们必须尽快联络上绵月依姬大人，我想，我们有大麻烦了！”
薇儿莉雅收回能力，习惯性地甩了甩刀身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将太刀收回腰间的刀鞘，朝着绮月如是说道。
注1：光晕号和星云号都是当初月都制造的，由于使用了灵能科技，所以整个舰体外壳是一次性塑造成型的，而哪怕到了现在的联邦，以联邦的锻造技术也无法实现将这么大的星舰外壳一次性塑造成型。不过联邦现在的星舰都是模块化建造，从实用性上来说要更强一些，一艘通过模块化建造的航空母舰可以在外围模块受损的时候进行脱离操作，从而保护核心部分不受影响，简单来说就是能在失败的时候把一个完整舰体的外围扔掉来逃命，这一点是光晕号所做不到的。而且模块化制造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便于维护保养，受损严重的时候也可以通过直接更换模块来进行修理，当然，从外表上来看光晕号更加漂亮，可以参考各类游戏电影里极具外星风格的流线型外型。
注2：说是前月都其实并不准确，星云号和光晕号是皎月帝国时期建造的战列舰，后来月都只是将她们做了一些改进，最终定型成现在的超无畏舰。而在其后的几千年里，月都已经完全丧失了制造星舰的能力，星云号和光晕号也就成了唯二撑门面的大型星舰，至于像二号的月兔号之类的巡洋舰则都是用的联邦技术了，之前制造星云号和光晕号的灵能科技已经彻底废弃失传了。
注3：马克五型动力装甲（Mark V Power Armor）是联邦正在研发的一种实验型单兵作战外骨骼装甲，也是聚变燃料电池小型化技术成熟之后首批开始应用这种电池的军用装备之一。这种动力装甲外表覆盖坚硬的防弹合金，强度足以抵御轻型穿甲火箭弹，内部则集成了大量的电子系统进行辅助，核心则采用了最新型的小型聚变燃料电池。整个动力甲采取了全封闭式结构，足以支撑士兵在各种复杂情况甚至真空中进行作战。
防御系统配备有一个小型的力场护盾发生器，可以隔绝有害环境以及抵御偏转受到的攻击，攻击系统则更多样化一些，根据用途不同可以在动力甲上加装不同的轻重武器，或者直接通过双手使用特制的高斯步枪，如需要执行潜入任务也可以加装光学隐形装置。然而这款动力甲至今仍处于试验状态，其高昂的造价以及在极限环境下易故障的电子系统是阻碍量产的首要原因，因此这款动力甲只装备了极少部分的特种部队以采集实战数据。至于外表，大概和星际里的人族枪兵类似，在构思的时候也参考了一部分辐射里的动力甲设计。
注4：无平民军事行动（Non-Civilian Military Ops），指的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整个小队将全部由战斗人员组成，而不会带上其他缺乏战斗力的技术人员或者平民。这种状态往往表明任务十分危险，军方无法完全保障参与其中的人员的生命安全。不过鉴于联邦在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实力碾压状态，这种任务更多地被用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说黑色行动，如果军方不想要媒体或者其他势力出现，就会用这个幌子来进行隔绝。要注意的是这种任务并非指纯战斗任务，也可能是像薇儿她们这样的救援任务，区别在于执行任务的小队的组成是否包含非战斗人员。
注5：由于动力装甲体型相对庞大，再加上没有人类本身灵活，因此无法坐在运输机上那些为人类设计的座位上，再加上如果动力甲由于失去平衡摔倒之后引发的后果，所以在乘坐运输机的时候一般都会挂在固定架上。绮月由于要来回协调队员，所以也只有她能自由走动。
注6：KSP战术手枪是一款灵力犯罪科所使用的标准武器，其优点在于稳定可靠以及可以配置多种不同的子弹，这里提到的灵能穿甲弹其实是一种专门针对灵力护盾的子弹，对灵力护盾有着极强的穿透性。前面提到妖怪所施展的护盾和联邦标准护盾从原理和效果上都会有些区别，所以这种子弹对联邦标准护盾效果一般，但对大多数妖怪施展的护盾却非常有效。
注7：可以看第三卷第一章魔理沙和铃仙的谈话，蕾咪为了咲夜将原本从布加勒斯特逃来避难的吸血种们赶出了红魔馆，梅格思的几个亲信又在运输途中被人劫走，这些吸血种有一大批都加入了恐怖组织，各地发生的袭击也大量发现了吸血种参与其中，包括之前番外所提到的薇儿在军事学院遇袭也同样归结到了吸血种恐怖分子头上，所以薇儿莉雅才说吸血种的名声每况愈下。
注8：根据联邦海军的规定，星舰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舰长必须一直坚守岗位，所以在舰桥都建有舰长休息室，只要星舰在执行任务，舰长就必须住在舰桥。至于损管室，里面则是堆放消防设备和其他救援设备的，也同时有一条紧急维修通道供技术人员通行。

sstewart

番外中奉上。不知不觉又拖更了这么久，本来这篇番外是上个礼拜五就已经码完，原本计划用周末给插图上色，结果周末临时有事，一直到今天才有时间完成插图orz……这个番外原本计划只有上和下，然而我废话太多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最后不仅仅分成了上中下三篇，中篇更是多达一万八千字。。。至于下篇，我会尽量做到在二月份之前更新完成。
接下来说说插图，由于是一只刚开始学画两个月的纯萌新，所以线条和构图都有着很大的问题，虽然这幅画是原创的，但不论是姿势表情还是衣服武器都有着很浓的借鉴元素，背景也只是简单的画了个星空，而这已经是我现在的极限了，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练习下去，争取把三本书中所有出场的角色都配上一幅插图
最后再说下插图的构思，插图的主角自然就是我们的主角铃仙了，时间线大概在正篇现在更新到的第三卷第七章，铃仙被尤妮丝伏击之后肩膀上挨了一枪，之前又正面吃了一发汽车炸弹，最后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希望大家能喜欢。

神选之魔王

科幻，科幻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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