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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
发表于 2018-6-10 19: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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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哪怕已经度过了一年中最冷的几个月,但泰晤士河的河水依旧是冰冷刺骨。为了防止雅妮丝的追踪,铃仙不但没有使用灵力保持自己的体温,甚至用尽全力将被冰凉河水激发出来灵力压缩回体内,就这么憋着气在水下足足呆了好几分钟,同时极轻微地摆动身体,从水下慢慢飘到了威斯特明斯特大桥桥下,铃仙才敢慢慢在水面上露出半个脑袋,隐藏在桥墩的阴影中,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警惕着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尤娜。。。】 
 
铃仙嘴里咀嚼着这位曾经与自己关系极为亲密的队友的名字,苦涩的味道从咽喉开始向全身蔓延,胃部发出一阵阵的绞痛,而先前在爆炸和枪击中留下的伤口也在河水的刺激下发出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连带着铃仙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为什么。。。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铃仙试图回忆起三年前那场悲剧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但脑海中却被各种各样的情绪以及身体反馈回来的疼痛信号所占据,铃仙极力试图屏蔽身体对大脑发出的各种警告,将注意力集中在回忆上面,但这一努力却失败了,铃仙的思绪依旧混乱不堪,乱七八糟的信息一齐涌向了铃仙的大脑,几乎让铃仙失去了对外界时间的感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桥上传来的警笛声将铃仙从混乱的状态中唤醒了过来,铃仙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感了,这让铃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有些不详的预感。铃仙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但动作却变得有些迟钝,这标志着冰冷的河水已经将铃仙冻僵了,铃仙不能继续在水中呆下去了,这样下去只会让铃仙的伤口变得更加糟糕也更加难以处理。 
 
铃仙借着桥墩阴影的掩护迅速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水面上已经出现了观光游轮的影子,这更加坚定了铃仙尽快离开此处的决心。铃仙用脚在身旁的桥墩上蹬了一下,借着反作用力朝着岸边无声地滑了过去,同时释放出灵力场感知着岸上的一举一动,挑选了一个人最少的位置,借着河边树枝阴影的掩护,伸出手扣住一块稍微有些凸出的石头,用力向上一跃,翻过了岸边的围栏,重重摔在了一棵高大的橡树下面,脑袋磕在了一个凸起的树根上。铃仙不顾刺入指尖的木屑,努力用手指扣着身旁的橡树爬了起来,迅速环视了一圈周边的环境,戒备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不得不说铃仙挑选的这个位置还不错,高大的橡树以及混杂着的其他一些低矮的灌木在这个角落和主要干道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再加上之前的爆炸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的警察的存在,几乎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投向这样一个角落从而发现铃仙的存在。 
 
“嘶!” 
 
一阵阵刺痛开始从全身各处涌向铃仙的大脑,让铃仙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低吟,伸手捂住了小腹和肩膀的伤口,同时已经开始恢复体温的铃仙察觉到了额头上似乎留下了什么液体。铃仙伸手抹了一下额头,映入眼帘的是被鲜血染红的手指,看来刚才翻过围栏的那一下跌的不轻,树根直接在额头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铃仙皱了皱眉,甩掉了手指上的鲜血,不再去管脑袋上的这点皮外伤,解开了衬衣的上面两颗纽扣,向下拉了拉领口,试图看清肩膀上的枪伤,并且用手指朝着后背上的弹孔摸索了过去。月兔的自愈能力还是非常出色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但这却让铃仙眉头皱得更紧——从每次活动手臂时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可以清晰地辨识出子·弹还仍旧留在铃仙的肩膀里。 
 
【必须想办法把子·弹取出来,但这个位置自己实在不方便操作,而且也没有相应地工具。。。】 
 
铃仙将衬衣扣好,施展法术迅速蒸干了仍旧湿哒哒地衣服和裤子,有些无语地看了看身上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并且沾染着各种污泥鲜血的衣物,紧了紧外套,施展了一个简单的幻术改变来掩盖衣服上红褐色的泥点,朝着外面走去。 
 
铃仙来到十字路口,混在人群中远远地看向了之前发生爆炸的那条小巷,此时整条街道都已经被警察封锁,超过十辆警车将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正站在路口指挥着车辆绕道其他路线进行交通分流。 
 
也许是铃仙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有点重,铃仙身边的人群都不由自主地朝铃仙看了过来,一名带着孩子的母亲甚至不动声色地和铃仙拉开了一点距离。铃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形象,现在这幅狼狈的打扮确实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铃仙向那名母亲投去一个尴尬的微笑,默默退出了人群,朝着街道另一侧的地铁站一面慢慢移动,一面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这时候几辆黑色的越野车闪着警灯听到了街口,从车上下来了七八人,有男有女,而小巷中则快步跑出了一名警察,朝着那几人敬了个礼,开始交谈了起来。 
 
【灵能调查科也来了吗?动作真是够快的。】 
 
过了几分钟,灵能调查科的几人分散了开来,其中两人拿着一张照片开始向周围围观的人群提问,四人则走进了小巷,看样子是去查看现场,最后剩下的两人中看起来比较像领头的那个一直在和那名警官交谈,身侧的那名女子则拿着一个笔记本不停地记录着。 
 
铃仙走到了地铁入口,站定,靠在路灯杆上远远眺望了那边的情况,同时搜索着现场是否有尤妮丝的踪影。也许是感受到了铃仙的视线,那名正在记录的女子突然抬起了脑袋,朝着铃仙这边看了过来,铃仙心中一惊,连忙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旁边的一家商店的电视上面,试图隐藏自己的踪迹。 
 
“。。。今天早晨于滑铁卢车站发生的爆炸案已经导致整个车站的运行受到严重影响,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的报告,但我们可以看到警方仍旧封锁了爆炸发生处周围的数个街区。并且根据最新的消息称,灵能调查科也已经抵达现场,开始了进一步的勘探,这是否意味着此次恐怖袭击有着灵能使用者的参与呢。。。” 
 
电视上是一个从空中俯视的航拍画面,铃仙侧了侧身子,朝着空中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两架正绕着现场不断盘旋的属于电视台的直升机,然后便又缩回了脑袋,继续看向电视上的新闻播报: 
 
“。。。同时根据警方公布的最新监控画面显示,这次事件的嫌疑人之一是一名有着紫色长发的女子,在爆炸发生后这名少女已经沿着威斯特明斯特大桥向西逃窜,目前这名女子的身份仍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什。。。什么?】 
 
电视上的场景已经切换成了一段有些模糊的监控画面,但铃仙可以清晰地辨认出画面中正奔跑着穿过十字路口的女子正是自己,铃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段不足二十秒的画面来回播放了数次,直到画面重新切换回俯拍视角之后铃仙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怎么会这样?是被当时那几个围观的人举报了吗?情报局为什么没有出面掩护我的身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铃仙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一阵寒风袭来,让铃仙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只感觉周围往来人群的似乎都朝着自己投来了怀疑的眼神,铃仙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愈加急促,插在兜里的双手不住地颤抖,脑袋中重新变得一片空白。 
 
突然一阵极为清晰的灵力波动朝着铃仙笼罩了过来,让铃仙顿时一个激灵,从刚才那种手足无措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铃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调动起了周身的灵力,将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隔绝在了体外,并且发动了反击,双眼开始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尤。。。妮。。。丝。。。!” 
 
铃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深吸了一口气,将灵力汇集起来,做出来攻击的准备,然后猛地转身,试图先发制人地朝偷袭之人发动反击。不过在铃仙转过身后却惊异地发现自己身后并没有尤妮丝的身影,只有被铃仙这突然动作吓了一跳的一对情侣,那对情侣有些奇怪并夹杂着些许厌恶地瞥了铃仙一眼,快步离开了铃仙的视野范围。 
 
失去目标的铃仙微微一愣,双眼迅速扫视着周围的过往人群,试图分辨出隐藏在人群中的袭击者,但却一无所获。铃仙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扩大了自身灵力的搜索范围,瞬间便锁定了之前那股灵力的来源,并且毫不犹豫地对那股灵力发起了压制。 
 
铃仙一面压制着那股灵力,一面转向了灵力源散发的方向,但在看清袭击自己的人之后铃仙却再一次愣住了——袭击自己的正是刚才站在小巷口的属于灵能调查科的那名女子。那名女子也直直看着铃仙,将手中的笔记本往口袋里一装,微微侧着脑袋似乎在朝着身边的警官说着些什么,此时看到铃仙朝自己看来,突然加快了语速,并且将披在肩上的头发向后一拢,扎成了一个鞭子,同时开始朝着铃仙的方向奔跑了起来。女子身后的警察也开始行动了起来,只见那名警官用对讲机不住地下达指令,原本站在路口边维持隔离线的几名警察纷纷行动了起来,朝着铃仙的方向走了过来。 
 
【该死。。。大意了。。。】 
 
铃仙迅速扫视了一圈人群,发现街道的另一头不知何时也驶入了两辆警车,此时亮起了警灯,沿着其余车辆让出的通道朝铃仙的方向驶来。铃仙将外套的领口立了起来,遮住半边脸,转身立刻钻进了地铁入口,快步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刚一进入地铁站大厅铃仙便发现了正在执勤的两名警察的身影,这让铃仙脚步顿了顿,但又马上继续前行,汇入了人流之中,并且在经过一根柱子的时候悄悄施展幻术将头发的颜色改变为亚麻色。铃仙快速扫视着人群,很快便锁定了一名站在自动售票机旁的女子,那名女子带着三个孩子,手臂上还挎着几个购物袋,另一只手则举手个人终端,正在用意大利语飞快地交谈着,刚买完的票就这么随手塞在了牛仔裤的后口袋里,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自己的孩子以及电话上。 
 
铃仙借着人流的掩护避开警察,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女子,摆出一副不经意地样子与女子擦肩而过,极为快捷轻盈地将女子口袋中的地铁票抽出了一张,然后又快速离去,而女子则仍旧在那里打着电话,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刚买的地铁票已经有一张不翼而飞了。 
 
铃仙将地铁票插入检票机,穿过检票口,快步走到了地铁路线图前,以最快的速度规划出了一条通往最近安全屋的路线,但在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便又放弃了前往安全屋的打算。就在铃仙准备重新规划路线的时候,身后却已经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铃仙回头看了一眼,灵能调查科的那名女子已经带着几名警察出现在了检票口的外面,正在寻找着铃仙的踪迹。 
 
铃仙径直离开了线路图,直接找了一趟通往市中心的线路,将大概的时刻表记了下来,然后朝着反方向的地铁走了过去,并且直接从打开的门钻了进去,然后朝着后面几节车厢快步走了过去。那名女子果然已经用灵力锁定住了铃仙的身影,女子和几名警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奔着铃仙的方向而来,追着铃仙进入了地铁之内。 
 
此时地铁门已经亮起了黄色的警示灯,铃仙抓住机会,身形一闪,直接从最近的门钻了出去,同时快步朝着对面通往市中心的地铁跑了过去。那名女子看情况不对,也立刻拨开人群,抢在最后一刻从地铁即将关闭的门缝里钻了出去,不管身后被关在地铁里的警察,继续朝着铃仙追逐而去。 
 
但女子却还是慢了一步,当女子来到对面站台的时候,铃仙已经从门缝钻进了地铁,而地铁也开始缓缓移动了起来。女子无奈地停了下来,隔着窗户和铃仙对视着,脸上中露出了愤怒的神色,双眼直直盯着铃仙,直至地铁完全驶入隧道消失不见。铃仙则最后向那名女子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在市中心转乘向北的一条线路之后,铃仙将最终的目的地锁定在了位于伦敦北部高门区(Highgate),在地铁到站之后铃仙又步行了大约二十分钟,最终来到了一片颇为安静的居民社区,一排排两层高的公寓均匀地分布在道路的两侧,公寓门前的草坪上花洒正在不断喷洒着水,这里的宁静安逸与先前铃仙刺激的逃亡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不过铃仙却也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这个时间点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家上班,但这样的居民区也仍旧不乏留守家中的全职太太,铃仙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穿着而被人误认为想要来此偷窃的流浪汉,从而把警察给招惹过来。因此铃仙几乎是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尽量不去东张西望,摆出一副自己只是路过此地的架势,径直朝着记忆中的那个门牌号走了过去。 
 
叮咚! 
 
铃仙在邮箱上标注着357号的公寓面前停了下来,并且按响了门铃,这一举动引来了一名提着垃圾路过的居民的好奇注视,铃仙勉强朝那名男子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又再一次按响了门铃,祈祷着公寓的主人快一些来给自己开门。 
 
不过好在那名男子也没有对铃仙投入太多关注,只是将垃圾扔进垃圾箱之后便转身返回了自己的家,而铃仙则有些不耐烦地再一次按响了门铃,并且考虑着自己是否应该绕到公寓后面找一找没有关严实的窗户。 
 
“来了来了!都说了多少次了,快递只要放在门口就好了,我明明已经激活了免签字服务,怎么每次来都要让我出来签。。。噢。。。我的老天!!!” 
 
公寓的主人终于出来了,但在打开大门看到铃仙之后却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站立不稳向后摔倒下去,幸好公寓的主人反应够快,及时抓住了门把手才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我的天。。。怎么。。。今天。。。呃。。。铃仙?” 
 
“嗨,好久不见,艾丽莎(Alyssa)!” 
 
铃仙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朝着艾丽莎挥了挥手,算作是打了招呼,而艾丽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圈铃仙,挑了挑眉,突然笑了起来,身子斜靠着门,朝铃仙打趣道: 
 
“嗨,我的铃仙队长,好像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是这么狼狈呢,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准备cosplay流浪汉吗?” 
 
“咳咳,这事一言难尽,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进去再谈?我需要你的帮助,艾丽莎。” 
 
不同于艾丽莎,在经历了汽车炸弹、枪击、落水、被警察当做嫌疑犯追捕之后,铃仙完全没有心情开玩笑,只是径直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艾丽莎见状也收敛了笑容,不再继续调侃铃仙,而是将门完全打开,朝铃仙侧了侧脑袋。铃仙见状,递给了艾丽莎一个感激的眼神,也不客气,直接越过艾丽莎走进了公寓,而艾丽莎在铃仙进入公寓之后则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才关上门,回到了公寓里面。 
 
“今天早上的爆炸案和你有关吧,铃仙?看到那段监控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监控里那个人果然是你,你怎么会搞得这么狼狈,居然还被警方通缉了。。。” 
 
艾丽莎转过身之后,却发现铃仙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艾丽莎张了张嘴,随即又摇了摇脑袋,一面往里面走,一面提高声音说道: 
 
“我想你不要搜查的那么仔细吧?这里是我家,难道你还担心我在家里藏了个恐怖分子等着袭击你?如果对我也这么不信任那何必跑来找我呢?” 
 
“抱。。。抱歉。。。” 
 
铃仙有些尴尬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摸了摸鼻子,道歉道: 
 
“。。。真的很抱歉,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神经有些过于敏感了。。。” 
 
艾丽莎环抱着胸,板着脸看着铃仙,摆出一副完全不打算接受铃仙道歉的姿态来,铃仙再次摸了摸鼻子,想要接着说些什么,却被艾丽莎挥手打断: 
 
“我说,我们之间已经陌生到见面连个拥抱都没有的地步了吗?” 
 
艾丽莎说完,朝着铃仙张开了双臂,同时挑了挑眉,铃仙则长长松了口气,没有犹豫,上前两步抱住艾丽莎,低声在艾丽莎耳边呢喃道: 
 
“抱歉,艾丽莎,今天的事发生之后,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艾丽莎也反手抱紧了铃仙,轻轻摸了摸铃仙的后背,同样低声回应道: 
 
“至少,你还能相信我不是吗?” 
 
两人拥抱了足足一分钟才分开,艾丽莎有些调皮地朝铃仙眨了眨眼睛,调侃道: 
 
“话说你身上的味道真是不怎么样,莫非真被我猜中了?现在转行做流浪汉了?” 
 
“唉,这就说来话长咯。” 
 
“没关系,我今天不用出诊,你大可以用一天时间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现在这件事我自己也没能理出一个头绪来,莫名其妙地被人袭击,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通缉犯。。。艾丽莎,我实在不想把你牵连到这件事里面来。。。” 
 
“当你按下我的门铃的时候我已经被牵扯进来了,现在又何必来说这些东西?如果你真的不想牵连我,那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寻求警方的庇护,别忘了你可是有军方背景的,啧,你会来寻求我的帮助说明你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艾丽莎的话让铃仙变得哑口无言,铃仙张了张嘴,想要继续争辩几句,但却被艾丽莎抬手制止了,艾丽莎直接了当的问道: 
 
“好了,这些废话就不多说了,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 
 
铃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回复道: 
 
“我的肩膀上中了一枪,子·弹现在还留在体内,可能是压迫到神经的缘故,我现在整条手臂都麻木了,希望你能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艾丽莎闻言,视线顺着铃仙耸拉下来的右臂来回扫视了一圈,然后朝着楼梯的方向偏了偏脑袋: 
 
“你先去地下室吧,我现在去准备手术的工具。” 
 
艾丽莎说完直接转身朝着楼上走去,铃仙则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厨房,也朝着楼梯方向走过去,用左手拉开一个小门,并按下旁边的开关,顺着狭窄的楼梯向地下室走了进去。 
 
铃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地下室接受艾丽莎的治疗了,几乎是轻车熟路地绕过了洗衣机和烘干机,摸索着打开了另一盏灯,顿时一个简易的手术台被照亮了出来。铃仙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洗衣篮里,伸手摸索了一下右肩的后背——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铃仙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趴到了手术台上,等待着艾丽莎的到来。 
 
“哟,我是该夸你呢还是该损你呢,居然已经摆出一副准备就绪的架势,话说我的铃仙队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次不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就不舒服是吧?” 
 
几分钟之后,艾丽莎就也来到了地下室,手中托着一个手术盘,双手已经戴好了手套,一头褐色的长发也被束了起来塞进了帽子里,不过嘴里所说的话语却仍旧毫不留情地去揭铃仙的短。铃仙似乎早已习惯了艾丽莎的调侃,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是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而你的心态还是这么好,情绪还是这么乐观。。。” 
 
“乐观么?我如果真那么乐观的话当初也不会选择退出了,真那么乐观也就不会拒绝承认自己的月兔身份了。” 
 
艾丽莎将手术盘放到了旁边,将头顶的无影灯打开,拿起一把剪刀将铃仙的衬衣剪了开来,然后取了一块纱布,沾了一点水,开始擦拭起铃仙伤口附近的血迹和污渍来。 
 
“恢复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可怕呐,距离早上的爆炸案才过了多久,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了呢。。。” 
 
“唔,有时候这也不是好事,伤口愈合的太快会导致取子·弹的时候更加费事。” 
 
铃仙感受着后肩处传来的凉丝丝的触感,心情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一阵倦意向铃仙大脑袭来,使得铃仙不得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艾丽莎说话才能保持清醒。 
 
“嗯。。。?艾丽莎?怎么了?” 
 
艾丽莎在清洗完铃仙伤口之后突然没有了动静,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铃仙伤口附近的肌肤,给铃仙带来了一阵有些发痒的感觉,铃仙有些疑惑,回过头看向艾丽莎,但艾丽莎却在铃仙出言发问的同时收手了,将纱布放到了旁边,取过一支棉签,以及一瓶医用消毒液,侧着脑袋让铃仙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没怎么,只不过是在检查你的伤口而已,而且我在考虑究竟是给你全身麻醉还是局部麻醉。” 
 
“麻醉?不用麻醉了,这点疼痛我还是能忍受得住的,更何况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麻醉。” 
 
之前的话题轻易就被艾丽莎略了过去,铃仙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了艾丽莎手中的针管上来。艾丽莎则没有理会铃仙的抗议,直接消毒了铃仙的伤口,然后将针管扎了下去,同时说道: 
 
“这不是你能不能忍受得住的问题,也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话说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一会儿我可是要把你的肩膀切开来,然后在一堆血管和神经里面取出一颗子·弹耶,考虑到你变态的自愈能力,说不定我得每隔几秒钟就在你开始愈合的肌肉上切一刀,我的心理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艾丽莎将针管中的麻醉药推进铃仙的肌肉中,然后将针管放到一旁,拿起手术刀,接着说道: 
 
“再说了,我只是给你局部麻醉了一下,又不会产生什么其他影响,而且这也是手术中必备的一步流程,可以有效防止你因为疼痛而产生肌肉痉挛什么的。。。” 
 
在艾丽莎滔滔不绝的说教中,铃仙感受到了手术刀切入了自己的肌肤,虽然麻醉药已经开始生效,但仍旧有一丝刺痛穿过重重阻碍钻进了铃仙的脑海,让铃仙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铃仙调整了一下心绪,将肺里面的空气缓缓呼出,小声埋怨道: 
 
“我觉得当初你不应该去当什么军医,去当政治辅导员什么的比较适合。。。” 
 
“我听到了哦,铃仙,我听到了哦。” 
 
肩膀上又是一阵刺痛穿透麻醉的效果传了过来,铃仙不知道这是艾丽莎的蓄意报复还是单纯地没掌控好手上的力道,不过这种刺痛感铃仙并不讨厌,特别是现在这种刺痛还能帮助铃仙保持清醒状态。 
 
“不过也许铃仙你说的也没错,我当初不就因为受不了在战场那种混乱的状态下切开队友的身体取出子·弹才退出联邦海军吗?也许还是我父亲的人类基因占了上风的缘故,相比较于其他月兔同胞那种狂热的战斗意志,我更适合现在这样悠闲的生活,平时接诊的病人也都是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最血腥的一次估计就是前两个月帮一只被车扎断腿的流浪狗包扎了。” 
 
艾丽莎将手术刀放到一旁,拿起了镊子,同时转移了话题: 
 
“不过现在铃仙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今天一大早所有新闻头条就被滑铁卢车站的爆炸案占了个满满当当,而且灵能调查科也到了现场,紧接着就看到了一个有着紫色长发的女子成为嫌疑人的播报,铃仙你能告诉我这唱的是哪出戏吗?” 
 
说实话,从尤妮丝出现到莫名其妙成为嫌疑犯这一系列的变故铃仙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回头来看这次任务从一开始就有着各种疑点,只是铃仙在绵月丰姬的一番鼓动下变得太过狂热,直接忽略掉了这些疑点。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铃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了艾丽莎的问题,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本来应该只是一次简单的监视任务,由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我被禁足在了月都足足数月,而这个任务也是各方面妥协之后才争取到的’简单’工作,直到她的出现。。。尤娜。。。” 
 
“尤。。。娜?” 
 
艾丽莎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原本已经被夹住的弹头从镊子中滑出,重新埋进了一堆神经和肌肉之中,同时一根血管因为这个意外崩裂开来,爆出一团小小的血雾。艾丽莎有些手忙脚乱的将镊子放到一边,拿起一个止血钳夹住了破裂的血管,试图止住出血。 
 
“怎么了,艾丽莎?我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过尤娜,就是尤妮丝,是你的后辈,在你离职之后担任小队的副队长,我想想,好像我曾经带她来过你这里一次来着。。。” 
 
“当然,我当然记得尤妮丝,很有元气的孩子。不过我记得你和我提过她已经死了,当时你还跑到我这里来喝了个烂醉如泥。。。嗯?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铃仙你的自愈能力比以前变得更强了哎?” 
 
被艾丽莎的话勾起对往事回忆的铃仙长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声音也变得有些飘渺起来: 
 
“我也以为她已经死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从当初那件事里解脱出来,以为自己已经能淡然将她遗忘,直到今天她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艾丽莎没有说话,似乎在专心进行手术,不过铃仙倒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尤娜她。。。不知道为什么加入了恐怖分子,当着我的面引爆了炸弹,根本不在意是否会有无辜的平民因此被卷入爆炸,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唉。。。” 
 
艾丽莎一声叹气打断了铃仙的话语,并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铃仙呐。。。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哎。。。” 
 
“诶?” 
 
“尤。。。这个尤妮丝很明显是认为你背叛了她咯,无法原谅你当初没有救出她,因此自暴自弃成为了恐怖分子咯。话说尤妮丝不是第一个了吧?铃仙你的每一任搭档不都差不多么?在相处之中逐渐被你吸引,试图追逐你的脚步,但却一次次被你无情的甩开,话又说回来,铃仙你从来都不会注意在你身边仰望你的人呢。。。” 
 
“诶诶诶?” 
 
“我说的不对吗?因爱生恨什么的,电视剧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再说了。。。” 
 
“哎哟!” 
 
艾丽莎突然加大的动作引发了一阵剧烈的疼痛,铃仙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肌肉,同时努力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后肩,试图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艾丽莎正用镊子夹着一块有些变形的金属物,举到了眼前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扔进了旁边的一个盛着清水的烧杯之中,然后瞥了一眼铃仙,解释道: 
 
“小口径手枪的子·弹,所以没能造成贯穿伤,不过铃仙你的运气很好,这颗子·弹没有击碎你的肩胛骨或者绞碎你的肌肉引发严重内出血。。。嗯,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的自愈能力导致这些严重的伤害已经消失了。。。” 
 
艾丽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之前听过的一个传闻,据说灵能调查科那边已经开发出一种专门对付有着极强自愈能力的灵力使用者的子·弹,也同样是小口径,命中后会留在体内,而子·弹内部则有着一个定位信息发生器,可以让灵能调查科轻而易举地追踪到受伤者的行踪。”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种子·弹,莫非这个就是。。。” 
 
铃仙的视线转移到了已经沉到烧杯底部的子·弹上,子·弹上的鲜血已经融入了烧杯里装盛的清水中,将整个烧杯染成了淡红色,使得铃仙看不真切。 
 
“那种子·弹是由强度极高的合金制作而成的,目的就是保证命中目标后不会发生太大的形变而导致定位装置被破坏,再加上那种子·弹上一般蚀刻着用于封印灵力流动的法阵,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你体内的这颗子·弹很明显没有这些特征。不过据我推测嘛,要不就是尤妮丝为了方便携带而使用小口径手枪,要不就是她恨你恨到了极致咯。。。” 
 
“恨。。。到极致?” 
 
“当然,铃仙你应该知道体内残留的弹片或者子·弹会给人带来多大的折磨,特别是对于你这样自愈能力出众的存在,想必你每次活动手臂都会重新体验一遍子·弹撕开肌肉的痛苦吧?尤妮丝也许正是清楚这个事实,所以才故意使用这种杀伤力不大的小口径子·弹,目的就是为了给你造成最大的痛苦。” 
 
铃仙沉默了,再次见到尤妮丝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冲击可远比体内子·弹带来的痛苦要强烈得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尤妮丝会加入恐怖分子的行列,也不知道为什么尤妮丝会变得如此痛恨自己,但铃仙却仍旧下意识地不愿意与尤妮丝为敌,以至于在脱离危险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络情报局,而是独自一人试图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唔。。。好了,果然缝合伤口比不断地切开血肉模糊的伤口要简单有趣多了。” 
 
艾丽莎撕开一条防水绷带,小心地贴着已经缝合好的伤口贴了上去,绕着铃仙的肩膀缠了几圈,然后在末端打了一个节固定住绷带。 
 
“铃仙你上楼去洗个澡吧,注意尽量避免把沐浴露弄到伤口里面去,你的衣服就留在这儿,我一会儿会送一套干净的衣服上去给你的。” 
 
铃仙点了点头,在艾丽莎的搀扶下从手术台上爬起来,低着头默默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但才走出几步就被艾丽莎一把拉住: 
 
“我刚才说了什么?把你的衣服留下哦~!” 
 
艾丽莎指了指不远处的洗衣篮,朝着铃仙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皎洁的笑容来: 
 
“你在犹豫什么呢,我亲爱的队长,还是说需要我亲自动手帮你宽衣解带?” 
 
“呃。。。艾丽莎,我洗完澡会把换下来的衣服送到下面来的。。。” 
 
“啧,这个家里又没别的人,铃仙你是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的,洗衣机就在这儿,我收拾完手术台就会顺手把你的衣服给洗了,听话,把衣服留下来再上去。。。” 
 
“停。。。停手!我自己。。。我自己来。。。” 
 
看着艾丽莎摆出一副作势欲扑的姿态来,铃仙连忙后退几步,自己动手把衬衣解了下来扔进了洗衣篮,并且在艾丽莎的坏笑声中极力保住了自己的内衣,逃也似的跑出了地下室。从地下室出来的铃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快步转上楼梯,朝着艾丽莎卧室的方向走去,径直走进了主卧的浴室之中,打开了热水,开始清洗起自己的身体来。 
 
五分钟之后,铃仙就结束了这次沐浴,随手拉过一条毛巾裹住身体,走出了浴室。床上空空荡荡,艾丽莎并没有如同承诺中那样送上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铃仙只得自己打开衣柜,试图从中找出一套合身的衣物。 
 
“嗯。。。?这是什么?” 
 
在连续拉动几个抽屉试图找到合适的内衣裤之后,铃仙意外地发现了一本被放在底层的相册,出于好奇,铃仙便翻开了相册,第一张映入铃仙眼帘的照片就是艾丽莎和铃仙的合影。照片上的艾丽莎身着联邦海军军官服,臂弯上戴着医务兵特有的标志,正紧紧地搂着铃仙的手臂,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下巴放在铃仙的肩膀上,两人显得极为亲密。 
 
“联邦历五十三年么。。。已经整整二十二年了啊。。。” 
 
铃仙看着照片右上角的一行记录着日期的小字,叹了口气,又往后翻了翻相册,基本上这本相册里都是关于当初铃仙和艾丽莎的小队的合影,也有一些艾丽莎单独偷拍铃仙的照片,满满当当地添满了相册的前几十页。 
 
铃仙只翻了相册的前三分之一就停了下来,铃仙越往后翻,合影中的人就越来越少,有些时候甚至彻底换了几个不同的人,但没过几页那些才加入的新人便又消失不见,换上另一批陌生的面孔,这让铃仙原本稍有起色的心情再次变得低落了下来。 
 
“铃仙?洗完澡了吗?我要进来了。” 
 
卧室的外面传来了艾丽莎的声音,铃仙连忙合上相册,随手塞到了枕头下,然后扭头大声应道: 
 
“艾丽莎,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又故意把我的衣服藏起来了呢。” 
 
就在铃仙说话的当口,艾丽莎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只见艾丽莎手上托着一沓折叠好的衣服,视线在铃仙身前的衣柜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到了铃仙身上,看到铃仙已经用浴巾裹好了身体,撇了撇嘴: 
 
“嘁,原来已经洗好了吗?喏,我这不是把衣服送上来了吗?” 
 
“除了衣服还有内衣。” 
 
艾丽莎翻了翻白眼,把最上面的衬衣翻开,指着一套乳白色的内衣说道: 
 
“不要把我形容得像变态大叔一样好不好?” 
 
铃仙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伸手接过衣服。艾丽莎则看了一眼被铃仙拉开的衣柜,随手将衣柜门关上,说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多次我的内衣裤都放在床头柜里吗?真是的,每次来你都要找错地方,还怪我把衣服藏起来什么的。。。” 
 
“抱歉抱歉,下次一定记得了。。。” 
 
铃仙将叠好的衣服抖开,抬头看了艾丽莎一眼,见艾丽莎丝毫没有回避地意思,只好干咳一声,轻声呼唤道: 
 
“那个。。。艾丽莎?” 
 
“什么?” 
 
“我准备换衣服了。” 
 
“我知道啊。” 
 
“那个。。。能不能。。。” 
 
铃仙朝着门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艾丽莎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 
 
“切,又不是没看过,都是女孩子,你请我看我还不稀罕呢。。。” 
 
艾丽莎虽然嘴里不断抱怨,但还是转身离开了卧室,铃仙则终于松了口气,解开浴巾,将艾丽莎送上来的衣服穿戴整齐。不得不说艾丽莎还是很会挑选衣服的,这是一件短袖的淡蓝色衬衫,搭配了一条牛仔裤,铃仙穿上之后浑身顿时透出一股富有朝气的女大学生的气质,铃仙拉开衣柜,照着镜子拉了拉下摆,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身从枕头底下拉出那个相册,轻轻抚摸了一下封面,拉开之前那个抽屉,将相册放了回去。 
 
“嗯?情报局的封口标志?” 
 
就在铃仙将相册放回去的同时,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个抽屉下层角落放着的一个信封,信封上有着一层几乎透明地封口胶,封口胶上几乎看不见的一个符号吸引了铃仙的注意力。铃仙将相册放好,回过头看了一眼卧室门口的方向,又弯下腰,小心地将那个信封抽了出来。 
 
信封已经被打开过了,里面是一沓不算厚的资料,而资料的封面写着“classify”(机密)的字样,铃仙翻开了资料的第一页,顿时就被资料上的内容惊呆了。资料是一份关于铃仙的简历,上面记录着铃仙多个伪装身份之一(注1),而这个伪装身份正是铃仙此次调度到情报局伦敦分部所使用的信息。铃仙向后翻了几页,资料里不仅仅记录着铃仙的伪装身份,还记录了铃仙此次调往伦敦分部具体担任的职务以及这次监视任务的具体流程,甚至连铃仙所使用的身份识别号以及撤退用的紧急识别代码也有着详细记录。 
 
铃仙铁青着脸合上了资料,将资料装回信封,重新放回抽屉的那个角落,关上抽屉和衣柜的门,浑身颤抖地走到了卧室门口。铃仙右手轻抚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在面上挂上一丝微笑,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艾丽莎?” 
 
铃仙轻声呼唤了一声艾丽莎的名字,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这让铃仙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向楼下走去。 
 
“艾丽莎?你在哪?” 
 
铃仙的呼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应答,于是铃仙将右手收到背后,悄悄凝聚了一点灵力以应付突发状况。铃仙的视线不断扫视着整个房间,脚步缓缓向前移动,直到听到了厨房里面传来的一点声响。铃仙快步走向厨房,刚一拐弯就看到了艾丽莎正站在厨房洗菜盆旁边,个人终端正放在餐桌上,发出朦胧的光芒。 
 
“铃仙?” 
 
艾丽莎回过头,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铃仙,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然后又接着说道: 
 
“你今天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要不要尝尝我做的鸡蛋三明治?” 
 
艾丽莎见铃仙没有答话,只是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眼神有些游离,便瞥了一眼餐桌上还亮着的个人终端,转身取了两片面包,塞进了烤面包机里面。 
 
“艾丽莎,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 
 
“什么过的怎么样?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记得你和我提起过受到情报局监控的事情,我托我的一个朋友帮忙问了下,现在情报局对你的监控应该已经停止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而已。” 
 
艾丽莎挑了挑眉,将面包机打开,然后转身走向冰箱,并且说道: 
 
“这不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么?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唔,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有情报局的人在外面,如果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可就麻烦了。” 
 
“麻烦?为什么?你不是在为情报局工作吗?难道情报局现在已经开始找自己手下的麻烦了?” 
 
艾丽莎打开冰箱门,将手伸向了侧面的鸡蛋: 
 
“艾丽莎,我记得我并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现在在为情报局工作,也没有告诉过你这次我来伦敦是因为情报局的任务,不是吗?” 
 
艾丽莎的动作僵住了,伸向鸡蛋的手缓缓缩了回来,但仍旧一直背对着铃仙,让铃仙看不清她的表情。 
 
“嗨呀,铃仙你在说什么嘛?你还在海军服役的时候不就经常帮情报局做事吗?光我一起参与的就有好几次,难道你忘了?再说了,现在都是信息公开的时代了,上网就能查到很多有用的东西,稍微利用以前的工作经验推断一下就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呢。” 
 
“是吗?” 
 
铃仙向前一步,走进厨房,右手仍旧背在身后,朝着艾丽莎反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情报局的特勤人员名单是最高级别的机密,这种东西网上是不可能查得到的。更何况我现在的公开身份是反恐局的后勤人员,由于联邦相关法律的原因,两者虽然共享一套情报系统,但反恐局的行动向来是独立于情报局的,所以在公开的系统中你只能查到我在反恐局那边的信息,仅凭这些你就断定我这次来伦敦是为了执行情报局的秘密任务,不觉得想象力太过丰富了吗?” 
 
铃仙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着一直没有转身的艾丽莎,又缓缓补充道: 
 
“顺便一提,如果你是在找你藏在冰箱侧面的那把手枪,那么大可不必,之前我在进入厨房的时候就已经把里面的子·弹清空了。” 
 
“啧啧,队长你还是那么小心谨慎,果然,就连我也做不到完全信任吗?难怪我就觉得这把枪变得比之前更轻了呢。” 
 
艾丽莎缓缓转过了身,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艾丽莎看了看铃仙,又看了看手中的枪,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枪随手扔到面前的台子上,向铃仙问道: 
 
“我究竟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还是说队长你从一进入这栋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铃仙摇了摇脑袋,也不知道是在否定艾丽莎的哪个问题: 
 
“我在楼上的卧室里找到了一个来自情报局的信封。” 
 
“原来是那个信封惹的祸呢。。。嗨,早知道我就直接上楼,不打那几个电话也就不会导致现在这种结果了呢。。。” 
 
“电话?给谁的电话?” 
 
艾丽莎的话语让铃仙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铃仙的视线转到了餐桌上的个人终端上,而艾丽莎则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回答道: 
 
“给谁?当然是给你的好搭档尤妮丝咯,现在迫切想要知道你的行踪的人还有第二个吗?” 
 
“什么?尤妮丝?不是给情报局吗?这又和尤妮丝有什么关联?” 
 
不光是铃仙大吃一惊,就连艾丽莎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艾丽莎倒是很快恢复了过来,自嘲地笑了一笑,解释道: 
 
“看来我又说漏嘴了,也是,铃仙你不可能知道尤妮丝的事情。这么说吧,铃仙,这三年来,你的好搭档尤妮丝可是把你曾经的队友全部拜访了个遍,不单单是我,只要那些还活着的,都已经被尤妮丝所’说服’,成为了她的协助者。” 
 
艾丽莎在说到“说服”这个词的时候抬起双手比了个双引号的姿势,显然尤妮丝所使用的手段并不那么和平。铃仙终于从震惊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沉默了片刻,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事情需要问为什么吗?尤妮丝把她的经历对我说了,然后我就同意了,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和军方、和月都闹翻,那群高高在上的混蛋根本就把我们月兔当做消耗品,我们从事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危险的职业,却享受着低人一等的社会地位,无论是月人、还是人类都把我们当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来使用,我成为医务兵是为了拯救更多的同胞,而不是看着她们因为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在我的怀里死去!” 
 
艾丽莎明明说着非常激进的话语,但感情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讲述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样,脸上的表情淡漠得让铃仙感到害怕。艾丽莎沿着台子走了几步,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接着说道: 
 
“也是,身为月之贤者弟子的铃仙大人怎么会同情我们这些可怜的月兔呢?哦,或者说我们这些诞生于战后的工具甚至根本不配享有月兔这个称号,不是吗?月人奴役了我们的族人不知道多少万年,然后在我们即将独立的时候几乎将所有族人屠戮殆尽,最后甚至剥夺了我们的寿命、我们的施法能力,让我们沦落为供人赏玩的小丑,啧,当然这些东西是和我们高高在上的铃仙大人无关的呢。” 
 
“艾。。。艾丽莎。。。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些不正是你们想要掩盖的东西吗?我亲爱的队长,和你共事这么多年,我居然连你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我的前半段人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而愚蠢的我却在仇人的驱使下向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举起屠刀。。。喔,不要露出那种无辜的表情,你敢发誓你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吗?你敢发誓吗?” 
 
艾丽莎走到窗户边停了下来,用一根手指挑开窗帘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然后转过身,继续说道: 
 
“比起这些,铃仙你不该担心一下你现在自己的处境吗?你猜猜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尤妮丝需要花费多长时间赶过来?十分钟?十五分钟?” 
 
心乱如麻的铃仙成功地被艾丽莎转移了注意力,视线转向了窗户的方向,手中凝聚的灵力也几近消散。就在铃仙视线移开的一刹那,艾丽莎突然用右手夹住刀架上的一把刀,用力一拉,直直地朝着铃仙投掷了过来。 
 
“嘁,躲开了吗?” 
 
虽然铃仙的注意力被分散,但身体仍旧条件反射般的一侧躲开了艾丽莎扔过来的飞刀,不过艾丽莎的攻击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再次从刀架上拉出一把刀,左手一撑面前的台子,身子飞越过来,手中的利刃朝铃仙直刺了过来。 
 
铃仙后退半步,灵力重新凝结,狂气之瞳开启,精神力将艾丽莎笼罩了起来,试图直接将艾丽莎弄昏过去。不过艾丽莎早有准备,双眼迅速闭上,左手举起遮在眼前,身形毫无停滞地扑进了铃仙怀里。 
 
铃仙勉强扭动身体,试图从侧面让过艾丽莎手中的利刃,但却失败了。艾丽莎右手举着的刀几乎是擦着铃仙的脖子抹了过去,顿时在铃仙脖子上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爆出一团血雾。 
 
艾丽莎没有停顿,迅速收刀又再次出刀,这次瞄准的位置是铃仙的小腹,但却被已经调整好重心的铃仙一把夹住握刀的手,膝盖上顶,重重撞在艾丽莎的小腹上。 
 
“唔!!!” 
 
艾丽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脑袋突然后仰,然后向前,正撞在铃仙的鼻梁上。遭到重击的铃仙脑中顿时产生了一阵眩晕感,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狂气之瞳也在痛苦之中自动解除。 
 
铃仙努力睁大着眼睛,试图看清艾丽莎的动作,只见艾丽莎隐约间似乎再次后仰起了脑袋,准备再次用额头撞击铃仙的鼻梁,铃仙连忙将脑袋向旁边一侧,避过艾丽莎这一撞,但仍被艾丽莎的脑袋撞在了肩膀上,触动了之前刚缝合的伤口,使得铃仙半边身子瞬间软了下去,艾丽莎也借机将被夹住的握刀的手抽了出来,并且再次向铃仙小腹刺了过来。 
 
慌乱之中铃仙不得不调集身上残余的灵力,胡乱地向外爆发开来,灵力团在铃仙和艾丽莎之间发生了爆炸,发出一声闷响和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将铃仙和艾丽莎朝两个不同方向退了开来。艾丽莎被扔到了靠近厨房门口的墙壁上,将洁白的瓷砖撞裂了两块,而铃仙则更凄惨一些,被冲击波直接扔到了餐桌上,脑袋重重撞在了餐桌的拐角,一缕鲜红顿时顺着铃仙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铃仙顾不得仍旧有些发晕的脑袋和不断发出刺痛地伤口,连滚带爬地爬过餐桌,四手四脚地直冲到另一侧的台子旁边,一把抄起艾丽莎扔在台子上的手枪,回身就朝着艾丽莎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根本没有瞄准的铃仙不出意料地射歪了,子·弹从距离艾丽莎身体将近半米的地方飞了过去,击中了艾丽莎身后的墙壁,又打碎了一块瓷砖。不过铃仙的射击却让艾丽莎冲刺的动作停了下来,已经调整好姿态的铃仙下一次不可能再射偏,艾丽莎的速度可再快也比不上子·弹的速度快。 
 
“所以说我又上当了吗?果然,射击课从来都不及格的我在枪械方向远远不是队长你的对手呢,也从来辨别不出队长你所说的话的真假呢!不过呢。。。” 
 
艾丽莎顿了顿,将手中的刀向上抛起,又稳稳接住,朝着铃仙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接着说道: 
 
“。。。不过呢,铃仙你真的会朝我开枪吗?你有这么冷酷无情会朝你昔日最亲密的队友开枪吗?” 
 
艾丽莎似乎吃准了铃仙不会开枪,一面把玩着手中的刀,一面朝着铃仙一步步走了过来,铃仙有左手擦了擦脸颊和额头上的鲜血,防止视线被血迹遮挡,面无表情地朝艾丽莎警告道: 
 
“不要再过来了,艾丽莎,不要逼我!” 
 
“逼你?不不不,我亲爱的铃仙,是你一直在逼我好不好?已经二十五年了,从我们认识到今天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而我也已经四十三岁了。你知道吗,铃仙?我这样的个体在我们的族群中已经算是长寿的存在了。你知道我现在已经养成每天早上起床照镜子的时候数自己白头发和鱼尾纹的习惯了吗?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依旧如此年轻富有活力的时候那种嫉妒的心情吗?你知道每次为你做手术看着你那出色的自愈能力我都会露出羡慕的目光吗?为什么?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月人要剥夺我们生存的权利?为什么第二代月兔的平均寿命甚至还不足人类的一半?为什么我们从事着最危险的工作却还要饱受歧视?为什么!!!” 
 
艾丽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怒吼了出来,身体同时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向铃仙飞扑而来,右手先向后一缩,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刀向前刺出,刀尖瞄准了铃仙的心脏。但失去了突然袭击优势的艾丽莎已经无法对铃仙造成有效的威胁,铃仙的灵力调动了起来,双眼瞬间变红,狂气之瞳开启,红光一闪,强大的精神力直接侵入了艾丽莎的大脑,让艾丽莎发出一阵惨叫,手一软,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铃仙的法力几乎在一解除艾丽莎的武装之后就收了回来,铃仙向前一扑,一只手卡住艾丽莎的脖子,将浑身发软的艾丽莎提起,然后又重重按回了地面,铃仙的身形也顺势跪坐在了艾丽莎小腹上,限制住了艾丽莎的挣扎,另一只手将手枪直接抵到了艾丽莎的脑门上。 
 
“我警告过你,不要逼我。。。” 
 
铃仙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却仍旧维持着那副冷峻的表情,双眼中的红光已经褪去,之前攻击艾丽莎的那股灵力也逐渐散去。很快艾丽莎便重新恢复了清醒,并且看上去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双眼直愣愣地望着铃仙,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但还是好不甘心啊。。。” 
 
艾丽莎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平静,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彻底放弃抵抗的艾丽莎甚至抬起了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铃仙的脸颊,帮铃仙拭去脸上沾染的血渍,用有些悠远的语调说道: 
 
“铃仙你知道吗?你的每一个搭档、每一个队友都对你的能力有着无比的向往,不论是我、还是尤妮丝,都憧憬着、羡慕着、嫉妒着你的能力,现在想想,也许正是这样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才会让我们都着了魔似地追逐着你的脚步,可是。。。可是你的脚步却不会为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停下,我们所追逐着的终究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梦罢了。。。” 
 
艾丽莎缓缓闭上了眼睛,右手贴着铃仙的脸颊,似乎在感受着铃仙的体温,过了好几秒,才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说道: 
 
“你要小心尤妮丝,铃仙,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也获得了和你差不多的能力,狂气之瞳?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吧?尤妮丝同样也把她的能力叫做狂气之瞳,如果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对上她很容易会吃亏。而且和我不一样,尤妮丝这家伙已经彻底疯了,只要让她找到机会,她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所珍视的一切摧毁殆尽。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开枪吧,胜者当受到奖赏,败者当受到惩罚,开枪吧!!!” 
 
艾丽莎再次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铃仙最后审判的到来,而铃仙也没让艾丽莎失望,缓缓地扣动了扳机。在这一瞬间,艾丽莎几乎可以清晰地辨识出手枪中每一个部件运转的声音,弹簧跃动的低鸣,撞针撞击的脆响,火药点燃的嘶叫,而这些声音的尽头也正是艾丽莎生命终结的瞬间。 
 
咔擦! 
 
手枪并没有如预期一样将旋转着的子·弹塞进艾丽莎的脑袋,而是发出了一声空响,这让艾丽莎惊讶地睁开了眼睛,有些呆愣愣地看着铃仙,似乎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这是怎么。。。?” 
 
艾丽莎话没说完,就被铃仙举起手枪的枪托重重砸在了太阳穴上,头部遭到重击的艾丽莎哼都没哼一声,就眼睛一翻昏了过去,而铃仙此时才幽幽地回答道: 
 
“我并没有骗你,手枪中的子·弹已经被我全部卸掉了,只留了一颗在枪膛里,看来艾丽莎你的枪械知识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嗡嗡嗡! 
 
铃仙的自言自语被一阵响声所打断,铃仙瞥了一眼旁边餐桌上发出亮光的个人终端,没有接听这个陌生的号码,而是从艾丽莎身上站了起来,走出厨房,来到门口,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风衣披在身上,遮住之前格斗留下的血迹,然后回到厨房,将个人终端揣进风衣的兜里,又走到冰箱旁边,从一个柜子的侧面抽出一个餐巾纸包,纸包打开,里面正是铃仙之前卸下的手枪子·弹。 
 
铃仙花费了一分钟重新把子·弹装回弹·夹,拿着手枪又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拿起客厅的电话,在拨号盘上按了三个9,拨通了紧急报警电话。 
 
“救命,我听到有枪声,他们有三个人,也许是四个人,噢,天哪,他们朝我这边过来了。。。” 
 
不等电话那头发问,铃仙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求救信息,然后也不等回应,直接将话筒向桌子上一摔,同时随手将旁边的一只花瓶砸到地上摔碎,举起手枪朝着空气连续开了四五枪,然后将手枪装回风衣口袋里,又走进了厨房。 
 
铃仙弯下腰,将昏迷的艾丽莎扛了起来,从门厅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艾丽莎的车钥匙,从后门来到了车库。铃仙将艾丽莎塞进家用车的后备箱,然后用遥控器打开车库门,自己跳上驾驶座,点火,将车倒出车库,掉了个头开上了房子后侧的路,在远远传来的警笛声中驾车离开了这片街区。 
 
注1:为了避免在月兔里引起不必要的混乱,铃仙是八意永琳弟子的身份是保密的,所以不论是铃仙在情报局还是在军方的简历都是经过修改的,而随着铃仙执行的秘密任务增多,铃仙的伪装身份也在增多,大部分铃仙的队友并不知道铃仙和月都高层的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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