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神隐的主犯
迷途之家中，橙又一次看到了那奇怪的光球的来访。因为一开始正是这些光球让蓝大人恢复，所有它们总能让橙生出莫名的安全感。
按照蓝大人的说法，这些是紫大人的使魔。
而最近，它们出现得也愈发频密了。
蓝大人这些天也在忙着准备些什么东西的样子，伏在案前一动不动，一坐就是一天。
所以，当橙听到蓝大人这么说的时候，她很是意外。
“橙，要出门了哦。”
“出门？要到哪里去啊？”听到这两个字，橙像孩子一般兴奋了起来。
“神社的祭典哦，橙你之前不是很想去的吗？”
“没、也没有啦！只是琪露诺她们说要去而已……真要去的话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蓝大人不用特地陪我去的！您还有很多东西要忙不是吗？”
“没事的，为了橙能更开心一些~”蓝大人把橙拉进怀里，一把抱紧，“这也是一个式神主人的职责之一嘛。”
“蓝大人……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总之，这是紫大人给出的指示啦。”蓝松开橙，摆出严肃的表情，“按照我的计算结果，隙间的出口……就在神社。今晚，紫大人就要回来了呢。”
“可是，隙间的出口难道不是由紫大人她自己控制的吗？”
“现在的话……暂时不行呢。紫大人的能力，多多少少被压制了。”蓝摇了摇头，“隙间之内的事……现在不受紫大人的控制了。”
“嗯……”橙似乎没有听懂。
“总之，先去了再说吧。”趁着她一脸茫然的时候，蓝趁机转移话题，“而且，还得去找灵梦。”
“诶？”
“需要她帮忙设置结界呢。”蓝大人笑笑，“因为紫大人会带着一个危险人物出现。”
“可是，那样的话神社的祭典……”
“是啊……今天我们大概要当一回恶人了呢。对不起了呢，橙……明明你那么期待那个祭典的。”
“没有啦蓝大人！蓝大人这几天明明那么辛苦，橙也要加油！”橙双手握拳，干劲十足的样子，“而且说起来，紫大人为什么不用她比蓝大人还厉害很多的计算力完成蓝大人现在的工作嘛！又在偷懒了！”
“橙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呢……不过事实上，紫大人在进行的计算可要比我手上的工作要困难千百倍呢。”
“诶……是什么啊？”
“紫大人她啊，在模拟如果幻想乡失去了大结界的保护，会怎么样呢。”
“哎？！”橙的一双猫耳竖了起来，微微发抖，“那、那、那会——”
“好啦，不用在意的。”蓝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模拟而已啦。”
“嗯……”橙心不在焉地应道。
“那么，我们先要去一趟博丽神社……哦不，是雾雨魔法店才对。”蓝舒了口气，“果然还是要解决异变的专家出动呢。”
“可是，为啥去找魔理沙而不是灵梦哎？”
“嗯？我们是去找灵梦啊。”
“那……雾雨魔法店……？”
“那个嘛。按紫大人的说法……灵梦那家伙最近赖在那里不肯走了。”
“魔~理~沙~晚饭做好了哦~”
“是是……”魔理沙不怎么热心地坐到了饭桌边上。
“怎么了嘛，这样一张死人脸。”灵梦拿筷子戳戳魔理沙，“不觉得很香吗？”
“我说啊灵梦，今天有祭典诶。”魔理沙再度提起那个注定聊不下去的话题。
“是守矢神社的祭典呢。”灵梦特别在那四个字上敲了重音。
“总之那也是宴会吧？为什么不去呢，你一直窝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的啊……”魔理沙苦口婆心地说。
“魔理沙想去吗？”
“是啊……”
“可是你之前跟我说了，想去的理由是懒得做饭吧？”灵梦马上抢白道，“所以我这不是已经做出来一桌无可挑剔的饭菜了吗！还说我家里蹲，今天我不是去人里买菜了吗！”
“用的还不是我的钱……”魔理沙小声嘀咕道。
“像你这样天天变着戏法吃蘑菇总有天肚子会坏掉的！！”
“好吧好吧我错了……接着吃饭吧。”魔理沙息事宁人地说着，低头扒饭。
“咕！”看到魔理沙无视了自己，灵梦一副憋屈的样子。
许久之后，灵梦不声不响地往魔理沙的碗里夹蘑菇。
“我说……灵梦你也该振作振作了吧。”魔理沙本想道谢，却不由自主地蹦出这么一句。
“嗯？”灵梦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既然这么郁闷就去找她们啊！”
“找她们？”灵梦冷冷地说，“找谁？”
“你不是对早苗很不满吗？那就去找她——”
“我不觉得那场战斗会有多大悬念呢。”灵梦打断她，“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异变吧！”
“哎？”魔理沙一愣，马上接着说道，“嗯，对啊，那就去解决啊！”
“怎么解决？”灵梦反问。
“呃……”
“你倒是告诉我怎么解决啊！！”灵梦吼道，“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偶一上来就能把大结界捅个洞，还是根本没法修复那种！结果不就是让山上的那个神出尽风头嘛！我简直就怀疑她们是一家的，撕开了补上跟玩儿一样……”
魔理沙看着灵梦从人妻模式到泼妇模式的渐变，一脸无奈。
“你说啊！你告诉我这个没头没尾的异变要怎么解决啊！”灵梦挥舞起手中的筷子，“紫那家伙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如果她在的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件事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魔理沙抓住灵梦的手，“刚才说的话让你难受是我不对……总之，先好好吃饭吧。”
灵梦气冲冲地瞪了魔理沙好一会儿，然后别过头去，点了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
“你这样抓着我的手让我怎么吃饭啊……”灵梦细声道。
“哎？哦……”魔理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松手，一阵慌乱。
可是灵梦却紧抓着不放。
“灵梦？”
灵梦没有答应，也没有松手。
“灵梦——”
“就这样……放一会儿好吗？”灵梦的声音变得意外地轻柔。
“可是……有人在敲门诶……”
魔理沙话音未落，门就已经被橙撞开了。
“太好了灵梦小姐，你果然在这里呢。”蓝看到灵梦，大大松了一口气，“时间不多了，请你马上出发。”
“出发……去哪里？”灵梦还没来得及把手分开，一脸尴尬地说。
“怎么说，算是迎接紫大人回来吧。”
“那家伙的架子还真大啊。”灵梦不满地说。
“而且，她手上还有个危险人物……所以我们要先到那里把结界设置好，以防万一。”
“危险人物？”
“嗯……就是那个人偶。”
“哦！”灵梦几乎是兴奋得跳了起来，甩开了魔理沙的手，“紫抓到她了？！”
她手里的筷子跌落到地上。
“应当没有问题。”蓝点了点头。
魔理沙静静地把那双筷子捡了起来。
“啊！对不起魔理沙，刚才我太兴奋了……”
“没事没事~既然有了翻盘的机会就要好好把握啦。”
“嗯！那么蓝，目的地是哪里？”
“守矢神社。”
灵梦兴冲冲地往妖怪之山的方向飞去了，蓝和橙紧随其后。
魔理沙懒懒地起身把门关上，重新回到桌前，夹了一块蘑菇。
“嗯……不得不承认，灵梦的料理还真是不错啊。”
守矢神社的众人还沉浸在祭典的欢乐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灾难的预兆。
而早苗和诹访子呆在神社附近的树林边缘，远远地看着神社的喧嚣。
“诹访子大人……”把头枕在诹访子膝上的早苗轻声唤道。
“嗯？”
“酒……”
“够了，不能再喝了。明知你自己根本不够斤两。”
“什么嘛……嗝、既然是祭典的话为什么不能喝啊……那我去找神奈子大人要……”
“还好说……好像说那只地狱鸦这回又差点把地灵殿给拆了，神奈子已经过去跟进了。”诹访子叹了口气，“一开始把这种力量给一个笨蛋就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吧。”
“唔……”
“你、你好！风祝小姐……你还记得我吗？”突然间，夜雀妖怪米斯琪已经出现在早苗的面前了。
“你、你谁啊……”
“嗯……我是竹林的夜雀……”
“夜雀……也就是妖怪咯？”早苗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妖、妖怪退治！”
“呃……”米斯琪后退几步。
“真是不好意思，”诹访子一边用力拉住早苗，一边向她们说明，“早苗她今天喝醉了……有什么事的话改天再来可以吗？”
“神明大人……请问你们神社有别的风祝吗？”米斯琪有些害怕地看了早苗一眼，“我想我找的风祝不是这位……”
“说、说什么啊！我可是守矢神社如假包换的风祝！你要找的是博丽神社的贫乏巫女吧！”
“不、不是……她穿的衣服可跟你一样的啊……”米斯琪皱起眉头，确认着自己的记忆，“名字好像叫爱丽雪——”
“那是啥啊，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诹访子突然开口打断了米斯琪。
“爱丽雪冬。”米斯琪把话说完。
“爱丽……雪冬？”早苗若有所思。
“那是什么啊，雪糕的牌子吗？”诹访子大声说，“哈哈哈……”
“才不是！”米斯琪气恼地反驳道。
“诹、诹访子大人……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间休息了……”
“啊……好吧。”诹访子叹了口气。
“大家注意了，我们要占用一下神社前面那块空地~麻烦借借光~！！”空中突然传来一个无比傲慢的声音。
早苗抬头望去，发现灵梦、八云蓝和橙正浮在空中。
“那不是灵梦吗？”宴饮正酣的众人也都抬头看去，不过都只对着空中巫女的灯笼裤指指点点，而丝毫没有要挪地方的意思。
“不动的给我后果自负哦！！”灵梦假笑着的脸上青筋暴露，亮出符卡，“宝具「阴阳鬼神玉」！！”
凭空形成的巨大玉珠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开始往人群密集处掉落。
“开海「海水分开之日」！！”醉醺醺的早苗也毫不示弱。
重击让阴阳玉偏离了原来的落点，滚落到树林中去。
“那么，你们到底有何贵干？”诹访子把早苗挡在身后，一脸不快地看着眼前的结界组。
“我为灵梦的无礼道歉。”八云蓝鞠了一躬，认真地说，“不过请务必把那块地方让出来给我们……这关系到幻想乡的未来。”
最后，灵梦和蓝在早苗和诹访子的帮助下，在守矢神社的前方清理出了一块圆形的空地。
刚才还在把酒言欢的众人被赶到一边，似乎也没有太在意的样子，仍旧自顾自地继续着她们的宴会，最多时不时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那么……可以开始了吧。”灵梦望向蓝。
“嗯。”
灵梦和蓝各据一方，站在圆周的边缘。
蓝闭上双眼，身后的九尾开始轻轻地浮动。
她身上漫出的微光倾泻到地上，在地面游走着，构成了一个圆形。
地上，一个巨大的法阵旋转着展开，泛着茫茫白光。
“那么，往下就交给你了，灵梦小姐。”蓝睁开眼睛。
“啊。”灵梦应道，把手中的御币扬起，指向空中。
仍未酒醒的早苗不知所云，她的视线随着灵梦的御币转向空中……自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法阵的中心，出现了一条裂缝。
它扭曲着，狰狞着吞噬了周围的空间，直到张成一个能容纳一个成人的口子。
灵梦紧紧地盯着隙间中那一团深不可测的暗。
“啊啊~好久没呼吸过新鲜空气了啊~”隙间里，隐隐传来境界妖怪的声音。
终于听到了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慵懒的声音，灵梦才松下一口气。
“紫你这家伙，架子还真大呢。”灵梦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却难掩自己喜上眉梢。
紫从隙间走了出来，但却回头对里面说着什么：“好啦好啦，快点出来嘛——诶。”
周围的观众看着紫突然从隙间里拉出一只手，似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只有灵梦她，开始两眼放光。
“你们两个，就不能把隙间开大一点吗？”紫又加了把劲，把雪冬从隙间里拉了出来。
“哈！”灵梦见到她，兴奋得笑出了声。
雪冬一个趔趄，勉强地站稳了脚跟——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带着些许好奇看着自己的爱丽丝，还有她身边微微有点惊讶的帕琪。
“爱……爱丽莎？”早苗不假思索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不敢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
那一脸惊奇，是装给谁看的啊。雪冬郁郁地想。
她不敢跟早苗对视，后退两步，躲到了八云紫身后。
“灵梦，已经准备好了吗？”紫似乎并不在意雪冬的动作。
“嗯。”灵梦说着亮出了手中的符卡，点了点头。
紫点点头，向灵梦走去。
而她身后的雪冬则失去了支撑。加上扭伤的脚吃不住身体的重量，雪冬扑到在地。
灵梦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等到紫走出了法阵，宣言了符卡。
“梦符[封魔阵]。”
“啊！”地上升起的蓝色幽光淹没了雪冬，随后又迅速地退去。
蓝光消失之后，法阵中的雪冬蜷成一团，刚才毫无预兆的痛楚让她浑身微微发抖。
“你……你们这……这是在干什么啊！！”早苗看不下去了，厉声质问道。
“夜长梦多，在捕获之后马上把她封印起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紫甩开扇子，掩面而笑。
“封印……什么？”
“什么？当然是你眼前这个有着可怕执念的家伙咯。”
“爱丽莎她……就算是号称贤者的你也要按着那些谣言给她定罪吗！”
“这么久不见，早苗你还是魄力十足啊。”紫对着满腔怒火的早苗不为所动，“而且，谣言指的是什么啊？大结界的裂缝由她制造，也是由她修复的……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她能力的威胁吗？”
“说什么啊……大结界明明是神奈子大人修复的！”
“哦，神奈子是那么说的啊~”紫故作惊奇地扬起了眉毛，“诹访子，你难道就没有捅破她的谎言吗？”
“那……那是因为雪冬她在那之后就失踪了……”从刚才开始，诹访子的表情就一直很难看，可是眼下这状况她也不得不道出真相，“所以，为了不让早苗担心……”
“雪冬……雪冬？”早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名字的意义，“诹访子大人，您刚才说的是……雪冬？”
“早苗你……原来，原来是神奈子大人瞒着你而已吗？太好了啊……那也就是说，对我避而不见也不是你本人的意愿吧？早苗，我——”雪冬脸上满是喜悦地站了起来，自己的容貌在一瞬间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换而言之，现在站在早苗面前的，是加藤雪冬。
“雪冬？雪冬……真的是你？”欣喜若狂的早苗拔腿向法阵中心奔去。
可是她还没奔出几步，紫就不动声色地伸出了自己的阳伞，把她绊倒在地。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早苗再也无力压抑心中的愤怒，向着紫大声喊道。
“法阵里面可是很危险的哦，早苗。”紫皮笑肉不笑，然后转向灵梦，“灵梦在偷懒吗？你看她还能改变自己的外貌，说明她的能力还没有被封住嘛。”
“没所谓，循序渐进嘛。”灵梦毫不在意地亮出第二张符卡，作出宣言“神技[八方鬼缚阵]！”
倒在法阵边缘的早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冬再一次被那光芒所吞噬——那本应该降魔伏妖的金色光芒。
博丽的巫女手上还有许多符卡呢。
虽然现在还是稀里糊涂，可是至少我知道了再做出什么可疑的举动的话……只会继续被轰杀而已。
灵梦这阵势大概这状况也把其他人吓住了吧，在法阵之外围观的众人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我躺在地上，模糊的视线直直投向无云的夜空。
幻想乡的夜晚，看得到星星……真好啊。
正这么想着，我的视线被八云紫的阳伞挡住了。
她用伞头的铁枝顶着我的额头，脸上仍旧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痛，可是我都懒得说了。
在幻想乡的我，还真是讨人嫌啊。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叹了口气，喃喃道。
“怎么说呢……虽然现在还没铸成大错，可是你很有做错事的潜质哦。”
紫那笑容……什么啊，算是鼓励吗？
“我还真是，整天让身边的人失望呢。”我无力地笑笑，“总之，你现在要了结我吗？”
“嗯……算是吧。”紫露出恶作剧似的笑容，“做个好梦。”
那句话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灵梦宣言了第二张符卡之后，早苗就被诹访子拉回到房间里去了。
“可是诹访子大人，雪冬她还在外面被——”
“那我们也无能为力吧？既然八云紫也选择了这样的解决方案，那我们——”
“也？难道你们也打算直接把雪冬给抹杀掉吗？”早苗打断了诹访子，“诹访子大人……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为什么……为什么不最起码让我们见上一面？！明明……明明雪冬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诹访子耸耸肩，“早些时候，地狱的猫车跑上来说地狱鸦又捅娄子的时候……她把神奈子的安排告诉了我，还有雪冬她在地灵殿造成的伤害。”
“神奈子大人……她？”
“神奈子把雪冬困在地灵殿，并且用药物压制了她的能力……可是最后，地灵殿的主人却因为恻隐之心停了她的药，继而受到她的能力影响倒下了。所以说，如果你跟雪冬她接触得太过频密的话，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就该是你了。”
“就、就算那样！我也……”
“虽然我并不赞成神奈子的做法……不过，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呢，早苗。”诹访子轻声说道，轻轻拍着早苗的头。
“嗯……”早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突然，她的耳边传来嗡的一声。
很轻很轻的声响，但却听得分外真切。
看到诹访子脸上掠过的一丝茫然，早苗知道听到这个声音的并不止她一个。
那个小小的声音，蓦地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而神社外的众人也无一例外，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在那声响之后，紫的伞从雪冬的头上移开了。
“好了，完事了。”紫的手一甩，收起了扇子，“蓝，回家吧。”
雪冬的瞳孔失去了神采。蓝抱起她的躯体的时候，顺手帮她合上了眼睛。
橙已经看呆了。她双脚发软，紧紧跟在自己的主人身后。
“等……等一下！”眼看紫就要离去，文蹦了出来。
“哦？有什么事么，鸦天狗。”
“你……你就不打算解释下你刚才做的事情吗！”文一手抓着笔一手翻开了文花贴，蓄势待发。
“解释？好吧，刚才那是为了幻想乡的秩序。”
“秩序？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
“那么我就换个说法吧。”紫扬起眉毛，“我就是幻想乡的秩序。所以，解释什么的，不需要哦。”
“那算啥——”
“那么，告诉我总可以吧！”灵梦插了进来，“我……我也维持着幻想乡秩序的一部分吧！”
“不可以呢。”紫做出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就算是灵梦也不可以哦。”
“为什么啊！”
“说得太多的话，鱼就不会咬饵了啊。”紫丢下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扬长而去。
不久，一行三人回到了迷途之家。
蓝把橙哄睡了以后，来到了紫的房间。
“紫大人。”
“已经把橙安顿好了吗？”紫笑笑，“我这边也是呢。”
蓝顺着紫的目光望去，看到的却是墙边的一排柜子。
“那孩子，被我塞进衣柜里面了呢。”
“呃……紫大人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蓝你一定很辛苦吧？”紫对蓝摆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今晚可以好好疼爱——”
“紫大人，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蓝打断了紫，虽然她的脸也微微红了，“请您告诉我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紫懒懒地应道。
“嗯。”
“我先声明，之所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的房间设有结界所以不会出现隔墙有耳的情况……而不是因为你比灵梦重要哦。”
“好好好，紫大人我知道了。”蓝哭笑不得地答道。
“刚才灵梦的攻击是为了暂时地压制那孩子的能力……当然也是故意要让某人心疼啦。我那一下才是真正地封印了她的能力啊。”
“您封印的……好像不仅仅是她的能力吧？”蓝想到之前那一幕，自己怀里抱着的怎么看都像是尸体。
“哦，因为我用了虚幻与现实的境界嘛，所以她的意识暂时就不会在现实世界存在了。刚才那一声蜂鸣，是虚幻与现实的境界从大结界中被剥离的声音。”
“诶诶诶？！”蓝听到这句话完全失态了，“虚幻与现实的境界……不就是大结界的一部分吗？！”
“大结界，就是由虚幻与现实的境以及博丽大结界组成的呢。”紫笑道，“而现在前者已经用到了种子小姐身上，这么一来，大结界就只剩下一半了。”
“紫大人……既然如此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蓝着急起来，“是不是困在隙间里太久了脑子变得迟钝了……”
“蓝你才是吧？难道你不记得现在幻想乡外的某人正对这里虎视眈眈吗？”
“嗯……紫大人您说过，那个叫八……八……”
“八乱川，我这份请帖想必你很快就要收到了吧？”紫望向窗外的夜空，“如果你决定赴约，那是因为这毫无防备的幻想乡……还是因为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女儿呢？”
六 猫和老鼠
本帖最后由 genfrost 于 2012-9-7 15:02 编辑“这么解释的话，蓝你明白了吧？”紫摊手，“这就是所谓的，请君入瓮吧。”“就算是这样……紫大人您不觉得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吗？如果大结界消失了的话——”“消失的不是大结界，而是境界而已。”紫笑笑，打断了蓝，“虚幻与现实的境界，正是为了保有人们心中的幻想才设下的……为了让现世那些颠沛流离之人能来到这个幻想的世界。”“那也就是说，境界的主要功能并不是防御……”“而是迎客呢。不过，幻想乡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宽容的呢。”“您指的是……八乱川？”“嘛，多少算是吧。太弱的人……”紫说着，不自觉地把视线投到了那个锁着雪冬的柜子，“还有太强的人，都会破坏幻想乡的平衡。所以，她们要被放逐。”蓝点了点头。“啊~”紫的手捂着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那么故事讲完了，蓝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啊？”“紫大人！！”“明天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该迎接客人了吧。”紫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把它关上了。 而在雪冬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是繁星满天的夜空。这是……哪里？她坐了起来，看到不远处神社的轮廓。雪冬疑惑地走近了没有一点灯光的神社，发现自己仍旧置身守矢神社。这么说……我还安然无恙？想到紫刚才那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现在这平静的境况让雪冬感到一阵茫然。她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吗？雪冬试着拉门，发现没有锁。她轻手轻脚地走过了走廊，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开了门。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完全看不出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雪冬的心中泛起一阵寒意。她意识到就算是守矢神社的两位大人，对她的友善也是有限的。房间的摆设恢复如初，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根本就不希望我回来这里。说到底……我只是个累赘而已。雪冬想着，自嘲地笑了起来。说不定，她们再把我送走之后，会把我用过的东西全部烧掉吧？毕竟，我可是个瘟神一般的存在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她狂乱而邪气的笑声在这死寂的神社中分外刺耳。可是，没有人被惊醒。没有灯被点亮。渐渐地，雪冬的笑声又低了下去，寂静再一次占了上风。在地灵殿听觉告诉自己这一切的时候，明明已经觉得无关紧要的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放弃了早苗，自然也不再纠结守矢神社的一切。在地灵殿有椛椛陪着，当时就觉得，就这么下去就好了……我已经满足了。可是觉倒下了……是因为我……结果还是因为我……搞什么啊……我、我明明不想这样子的……我明明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的……可是，那个隙间妖怪接着又把我带回到守矢神社，还让我知道了早苗没有放弃我。本来我可以不用再理会守矢神社的！不用再回来这里的！我可是在你们神社你哦？神奈子大人，为什么不来把我轰出去啊？对了，是因为早苗，一定是因为早苗。早苗说服了她们，所以我才能回到这里吧？想到这里，雪冬拔腿向早苗的房间跑去。 早苗的房间没有人。从被铺上看，似乎刚刚还有人睡过的样子。那么，我就在这里等她好了……大概只是正好去洗手间了而已吧。雪冬靠着墙边坐下，目光一直没有从门口移开。可是……真的见到她的话，我该说些什么好呢？望眼欲穿的同时，期待和恐惧却在心中翻腾着，让她更加不安。不知这样折磨了自己多久，终于一阵倦意袭来。雪冬的头低了下去。 第二天，迷途之家。紫的房外，一位暴怒的来客没命地拍打着她的房门。“八云紫，给我起来！！！我有问题——”早苗高声喊道。“需要说明的情况我都已经同神奈子说过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蓝在一旁说道，从她微微颤抖的声音就能知道她正在费尽心思控制自己的情绪，“紫大人舟车劳顿，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现在可都下午了……贤者大人还真能睡啊。”早苗嘲讽地说。“下午好啊，早苗。”早苗话音未落，紫就拉开了房门。“啊……您好。”看着略显慵懒的紫把脸凑到了自己面前，早苗后退两步。“蓝，把早饭给我拿来。”“……是。”换做别的时候，蓝肯定会说早就不是早上了，可是眼下微妙的气氛让她选择了回避。 “多谢你这么赏面，陪我喝下午茶呢。”紫看着桌对面的早苗，脸上挂着姽婳的笑。“紫……小姐。”早苗生硬地说，“就算你的款待再周到，我也——”“我知道，有问题要问嘛。”紫甩开扇子，掩面而笑，“那就问吧。”“那个……你……你把雪冬她……杀了吗？”紫看着一脸认真的早苗，没有应答。直到早苗失去耐性准备发作的时候，她才开口了：“没有哦。”“那么……我要见她！”早苗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你确定吗？现在的她……看起来可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哦？”“那……那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咯。”紫扬起眉毛，“或者这么说，她现在这副肉体只是为了让她乖乖地留在我的控制范围而已。”然后，紫把在雪冬身上设置境界，并以此为诱饵引出黑幕的事情说明了一番。“那……那样子跟神奈子大人的做法有什么区别！！”早苗听完紫的一番解释，一手拍到桌上。“嗯~怎么说呢……”紫作思考状，“大概是我的做法比较环保吧？至少没有使用药物。”“请您不要跟我开玩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雪冬啊！神奈子大人也就算了，您可是幻想乡的妖怪贤者——”“是一直以来苦心经营幻想乡的妖怪贤者呢。对这些情况的判断，我想我要比你更准确些……或者说，比大多数人都要更准确。”“可是——”“虽然出发点乏善可陈，不得不说神奈子的措施还是挺到位的……守矢的结界，加上永远亭的药物，双重保险呢。”紫自顾自地继续，“只是，有一个问题。说是说永远亭的药没有副作用……可只要是药，总会有副作用的。”“副作用？”关乎雪冬安危的事情果然触到了早苗的神经。“抗药性啊。”紫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不耐烦地说，“准确地说，致幻剂会让雪冬的能力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制御。而且，药物多少会激发她的负面情绪……你大概不知道，那孩子在地灵殿那些日子，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呢。所以，不得不说觉停药还停得真是时候啊……虽然也是为了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那么……难道你设下的境界就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紫的长篇大论听得早苗一愣一愣的。“那要比药物好多了吧……毕竟她在那边，拥有一整个幻想乡呢。不过，那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只能希望异变能够尽快解决吧。”“解决了以后……雪冬就能恢复正常吧？”“异变一旦解决，那就意味着现世和幻想乡的通路就会重新开启哦。”紫答非所问。“您该不会……要把她也送走吧？”“送走……你说的是放逐吗？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呢，早苗。”紫意味深长地看着早苗，“雪冬的能力如果全开的话，我想就算是我也没法跟她抗衡。而我想，只要你还在幻想乡，她就不会走。”“那……难道你是说……要我陪她一起离开？可是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是啊，诹访子不说，神奈子打死也不会同意吧。所以两全其美的方案嘛……只要把她在现世的本体抹杀，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也是呢。”早苗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紫所言何物，“诶诶诶！！抹杀……抹杀是……”“字面意思。”紫的笑容消失了，“不过，这始终是异变解决后才要处理的事情，现在考虑的话还是太早了点呢。”早苗呆呆地看着紫，想从她脸上找到这不过是个玩笑的证据。紫也静静地看着她。“紫小姐……您是认真的？”“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紫抿了抿嘴，摆出一个假笑，“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幻想乡的维持，少不了个体的死亡。”“我看不见得吧！几千年的老妖怪不是一抓一大把吗！”早苗毫不客气地反驳，就差把手指指到紫的鼻尖上了。“的确，我不敢断言杀了她是最佳的解决方案……”紫没有被激怒，反倒饶有兴味地看着早苗，“不过早苗你不也是以妖怪退治为乐吗？总之，那是异变解决之后的事情……容后再议吧。”早苗哼了一声，没有答话。“看来这个话题不怎么让你愉快呢……一点东西都没吃啊。”紫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点，站起身来，“那么……或者你想见雪冬一面？”早苗忙不迭地点头，跟着紫来到了她的房间。紫拉开了一个陈旧柜子的柜门，里面是一道张开了的隙间。而雪冬仿佛已经死去了的躯体，就在隙间内的空间轻轻浮动着。早苗把手伸进了隙间，把雪冬拉了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意识的雪冬的躯体就如同一个大号玩偶，只是，她的皮肤是那么冰冷，让寒意在早苗体内弥漫开来。“看起来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喏，我说过的。”紫哪壶不开提哪壶。“雪冬……雪冬你是笨蛋……你个笨蛋……你到幻想乡来干什么啊！！”早苗没有理会紫，只是对着雪冬低语，一边啜泣。“是啊，你到幻想乡来干什么呢。”紫重复道。 雪冬终于醒来了。刚才……好像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包裹着我。而现在，那股暖意消失了。雪冬环顾四周，发现早苗房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连那床被子的形状都没有改变过。……早苗没有回来过。雪冬满脸狐疑，掀开了褥上的被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她离开了早苗的房间，心中的惧意潜滋暗长。她找遍了守矢神社里的每一个房间，不但没有见到早苗，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怎么回事……除了宴会之外，能有什么事让守矢神社倾巢而出？而且，宴会不是昨天才举行过吗？雪冬心里嘀咕着，不安地离开了守矢神社。妖怪之山，没有人。魔法之森，没有人。迷途竹林，没有人。就连寄居着海量吃干饭的妖精女仆的红魔馆，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准确地说，雪冬这一路上畅通无阻……却根本没有见到任何活物。“什么啊……这算什么事啊……”雪冬逼自己开口说话，仿佛能听到人类的话语就能自己安心，“不……不会是我又做错了什么，让全部人都消失了吧？”这话一出口，雪冬更加害怕了。“开……开玩笑的吧？”雪冬掩盖着自己的慌乱，“拜托……拜托有人回答我……谁都好……是谁都好！！” 好几天过去了。虽然按紫的说法，八乱川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咬饵，可是幻想乡仍旧平和每一天……除了幻想乡的边缘时不时冒出来的连一张符卡都扛不住的炮灰。“紫大人。”蓝说着微鞠一躬，开始她例行的报告。“今天的情况如何？”“博丽神社的结界边缘出现了几个杂鱼，被灵梦小姐发现了，死得很惨。”“还有呢？”“没有了。”蓝耸了耸肩。“是么。”紫懒懒地应道，“果然……是我高估了那家伙吗？实在是没有道理呢，她那个潜伏在幻想乡的式神莫非没有把这一切告诉她的主人？竟然连门户大开的幻想乡都没有兴趣……” 八云紫还是少算了一步。她不知道，那个本该给八乱川通风报信的式神，早就已经不在幻想乡了。“主人~晚饭好了~”朝歌到书房招呼她的主人。“不对……这不对啊！”她的主人却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一手把鼠标摔到桌上。“主人……那个……吃饭……”“用秘封组的资料建成的模型明明都能顺利模拟了，为什么改了几个参数就能让结果错得这么离谱啊！更让人无语的是，接着把参数改回原样，结果还是错的……”八乱川的双手砸到键盘上，焦躁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那……那说不定是这个模型根本就有问题吧？”“就算再有问题……也不会让大结界强度的观测值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吧？”八乱川恼火地说着，又是怨念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放弃，“好吧，吃饭。”可是就算坐到了饭桌上，她还是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主人，今天雪冬的状况也一切正常呢。”也许是为了打破眼前的沉默，朝歌报告道。“哦。”八乱川只是应了一声。之后，两人没有再说什么。饭后，八乱川自顾自地回到了书房……她丝毫没有留意到，朝歌留着一桌狼籍，连碗筷都没有收拾就不知所踪了。想到自己的计算力远远不及八云紫，因而只能依靠这样的机器，八乱川不禁觉得有点气短。听说紫那家伙后来收入麾下的式神，也是精于计算的呢。如果……当时的我能够更强一点的话，说不定紫也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吧。八乱川自嘲地笑笑。不过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追求你的肯定了，紫。我要回到幻想乡，亲手打败你……然后，取而代之。夜深了，屏幕莹莹的光模糊了她的视线。 “主人~您还没起床吗~？”不知过了多久，八乱川的耳边响起了朝歌的声音。“唔~”趴在桌上睡了一晚的八乱川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说，“早饭好了吗朝歌？”“现在可都已经是下午了……主人你昨晚干什么了啊？”“咳，也就是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而已。”八乱川起身离开了书桌，看到饭桌上的杯盘狼藉，“朝歌你怎么连饭桌都没有收拾啊~啊~”八乱川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那是因为，我昨晚突然想到有点事需要马上确认。”朝歌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主人，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在哪里？现在这时候……应该在医院陪雪冬吧？”“我可是在幻·想·乡哦~”“哦，幻想乡啊……诶？！”“主人你计算的结果的确没有错……大结界的强度，的确大大地下降了呢。”“你……你顺利地穿过了大结界？”“嗯，刚刚到达……就是在中间您设下的空间乱流那里浪费了点时间。”“那……那也就是说！”“您可以过来了，主人。” 然而，朝歌进入幻想乡的喜悦也就仅仅持续了那么一瞬。当自己真正理解了自己身处幻想乡之后，奔流而至的不安与无助就把她淹没了。在这个世界，自己可是无家可归的人呢。在主人到来之前，朝歌并不打算再附到谁的身上了。她不再有恶作剧的心思，甚至不敢出去收集情报，只是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主人她……似乎也被自己之前设下的空间乱流困住了呢。想到那个博丽神社的巫女，那个吓得她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幻想乡的巫女，她仍旧心有余悸。朝歌知道，自己比起幻想乡的人类和妖怪，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暂且就这么低调地潜伏在这片林子里吧。朝歌想到这里，四下望望。印象中……这片林子周围都是荒无人烟的，应该没有问题吧。突然，朝歌听到了什么东西下坠的声音。她抬头，发现迅速逼近自己的不明物体，当即向一旁闪去。然后，动作太大的她一头撞在近旁的大树上，昏死过去。 第二天早上，迷途之家。“紫大人，今天您起得真早呢。”蓝向紫打招呼，“要去找那个黑幕的式神么？”“只是想在灵梦那里玩久一点才早起的嘛。”紫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饰，“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有过去神社看看，总感觉很说不过去呢。”“您不是昨天才去过吗？”“……小别胜新婚嘛。”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愠怒：“而且，我昨天就告诉过您那个黑幕的式神已经到了幻想乡了吧？您准备听而任之吗？”“一个那样的式神，我想是难成气候的呢……要知道，连八乱川本人的实力也不过到你那个程度而已，对那么一个小角色就不要打草惊蛇了。”紫对此事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而且……你确定那是她吗，蓝？”“要是紫大人想要确证的话，我去确认就好了——”“不要乱来哦蓝。”紫冷冷地打断蓝，“虽说对方战斗力有限，但她控制寄生物的能力却对妖兽有奇效呢。无论是你还是橙，对上她的话都会非常麻烦哦。”“这不是前后矛盾嘛！”“蓝你好过分哦~人家只是关心你而已嘛。”紫娇嗔状，“那么，你就在家里好好看门吧~再不过去灵梦又该生气了呢。”“紫大人……”蓝下意识地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外的紫。“嗯？”“那……那么，今天的午饭也是不回来吃了吧？”“嗯……午饭的话应该就在灵梦那边吃了……”紫作状地躲避着蓝的视线，“晚饭的话就看情况……”“别看情况了，昨天害得我和橙等到天都黑透了都开不了饭。”蓝毫不客气地戳穿了紫的谎言，“您既然这么喜欢在那里蹭饭就别急着回来了。”“啊哈哈……讨厌啦，蓝不要这么冷漠嘛。”“晚上我也不给您留门了，就在神社睡吧。”“什么嘛……你不给我留门的话，现在没有隙间能力的我岂不是要在外面露宿一晚上吗？真过分呢，逼着我在灵梦那里过夜么~”蓝似乎没有耐心配合紫那一惊一乍。“那就这么定了，蓝你今晚千万不要给我留门哦！”话音未落，紫就拉上了门。蓝叹了口气。“还有，千万不要因为橙发情期到了就借机——”紫突然又拉开门，加了一句。“紫大人！！” “……我就是有点好奇，紫大人刚才那兴奋是不是装出来的呢。”见紫已经离开，蓝自言自语道。“什么是不是装出来的？”“就是说，紫大人去找灵梦时那一脸兴奋啊。”“为什么要兴奋啊？”橙问道。“不不不没什么！”发现了是橙，蓝连忙摇头，堆出满脸笑容，“橙今天起得真早啊。”“诶……可是，刚才好像连紫大人都起床了？”橙迟疑道，“我想着肯定已经很晚了所以才赶紧起床的哎……因为琪露诺她们叫我今天去玩……”“嗯，那就去吧。”蓝摸摸橙的头。 “纳……纳兹琳……”命莲寺的众人正在用早餐的时候，寅丸星使劲扯着纳兹琳的衣角，“过来下嘛……”纳兹琳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主人想说的是什么了。“多谢款待。”她把筷子放到碗上，起身离席。星跟着纳兹琳走到了屋外，紧张兮兮地说：“纳兹琳你听我说，那个……”“这次又掉到哪里去了？”纳兹琳懒洋洋地问。“就……就是……我们家附近的那片林子里啊……我昨天明明都找了一天了……”星结结巴巴地说，“诶？纳兹琳你怎么知道我丢东西了？？”“主人您除了丢东西还会些别的什么事情吗？”纳兹琳丢下这么一句，自顾自地向星口中所述的那片林子走去。“对不起就是了嘛……”星说着追了上去，“纳兹琳，等我啊！”“用不着了，主人您好好歇着吧！”“那样子我会不好意思的……”“您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过？”“纳兹琳你今天脾气好差……晚饭没吃饱吗？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学习下要怎么寻找失物而已啦……”“您还是先学习下怎么保管财物比较实在。”纳兹琳没好气地说。 结果，星还是不听劝阻跟着来了。在纳兹琳双手拿着探宝棒在搜索的时候，一旁的星虽然学习的劲头十足，却只是拿着枪一本正经地四处乱捅。“我说啊主人……”看到星又惊出两只野兔，纳兹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想……这样是找不到东西的吧。”“诶，可是纳兹琳你不也是这样找东西的吗？”星说着又往草丛中一戳。草丛动了一下，却没有什么东西蹦出来。星好奇地看着那里，又试探着捅了一枪。“痛……”“纳兹琳，这里有只会说话的兔子耶。”星说着拨开了草丛，“诶诶诶诶！！！”躺着中枪的朝歌坐了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说谁是兔子啊……”“你……没事吧？”星对着朝歌肩上的两道口子看得出神。“主人，您往哪看呢……”纳兹琳提醒道，“您看她头上顶的是啥？”“啊！！是我的宝塔！！！”星喜出望外，伸手就要拿。可是宝塔却突然飞了起来，没入茂密的树叶中，消失不见。“诶……？”星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绿色。“你这家伙……有什么企图？”纳兹琳把探宝棒指到了朝歌面前。“我……？”刚被痛醒的朝歌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出现了！你就是那个老鼠吧！”琪露诺这么喊着，从树丛中钻了出来，“看呐橙，我没有骗你吧！”“是~这样吗~”“嗯……”橙好奇地看着纳兹琳。笨蛋军团的众人突然从星和纳兹琳周围的树丛中冒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众妖精，可是不明底细的两人完全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听说了哦，只要拿着这个的话，老鼠就会出现……”琪露诺把宝塔抛到空中，然后接住，“看来果然是真的呢！”“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纳兹琳转向琪露诺。“就是想看看，老鼠遇到猫会怎么样嘛。”琪露诺说着望向橙，“看来效果的确很明显嘛！”橙的呼吸变得粗重，双手的指甲也不由自主地变长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纳兹琳，盯得纳兹琳心里发毛。“纳兹琳没事的，有我在！”星上前一步，挡在纳兹琳面前。 星这一次难得地显得无比可靠——因为对面的实力实在有限，三两下下来，还站在星的面前没有倒下的就只剩下琪露诺和大妖精了。“什……什么嘛！”琪露诺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倒下的同伴，声音有点发抖了，“偶、偶可是最强的！”“把宝塔给交出来！”星举枪指向琪露诺。“偶……偶……”琪露诺连话都说不囫囵了。“那个，稍微提醒你一下……你的老鼠朋友似乎在那边跟猫玩得很欢呢。”大妖精指指星的身后。“什么……”星连忙转过身去，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当场，“纳兹琳你、你那衣衫不整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我想的吗！快过来帮忙啊！”被橙压在身下的纳兹琳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呃……嗯！”星转身向纳兹琳奔去。“琪露诺，趁现在！”大妖精推了琪露诺一把。“冰块「GreatCrusher」！”琪露诺宣言符卡，拿着凭空冰结而成的大锤对着星猛敲下去。“纳兹……琳……”星一时觉得天旋地转，脑后的痛楚让她顿时失去了意识。于是，现在还有意识的人就只剩下琪露诺、大妖精、朝歌和缠成一团难解难分的橙和纳兹琳了。“橙……橙……？”见橙没有回应，琪露诺转向大妖精，“大酱，橙她变得好奇怪……怎么办？”“这种事情，好孩子不要看哦。”大妖精蒙住琪露诺的双眼，“我们先回去吧。”“可、可是！她家里那个叫八云蓝的狐妖好可怕的！如果知道橙是在跟我们一起的时候出的事的话……”“我说……”朝歌突然发话了，“来做个交易吧。”“你……你还活着！！”琪露诺大惊小怪地指着她。朝歌没有答话，只是把手伸向橙，放出了一团污浊的雾气。橙停止了动作。“呐，这家伙已经清醒过来了……赶紧领回去吧。”朝歌摆摆手，“作为交换，把那个宝塔留下。”“凭什么啊！偶可是最强——”“好了琪露诺，你也说过拿着这个只是让橙见一见这只老鼠而已吧？”大妖精息事宁人地说，“现在目的也达到了吧？”橙似乎已经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脸涨得通红，拔腿就跑。“既、既然大酱都这么说了！”琪露诺不高兴地别过脸去，“那、那就当是——”琪露诺把宝塔丢了过来，做了个鬼脸，转身飞走了。 橙回到家后，一声不吭地冲进了浴室……然后，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橙……橙你怎么了？？”蓝在外面死命地敲着门。她的声音为水声所淹没，而橙还是没有回应。就在蓝准备接着敲门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在水蒸气形成的雾气中，蓝隐隐感觉到橙好像……一丝不挂，只是把浴巾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橙……你……”蓝的声音逗得不成样子。八云蓝你要镇定！要镇定啊！事情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对，应该说如果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又轻举妄动的话橙一定会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蓝大人……”橙的声音很小，“我……我已经不纯洁了……”此时雾气消散得差不多了，蓝发现橙的身上还有许多红色的血痕。“诶诶诶？？！！”蓝抹掉脸上的鼻血，着急地说，“橙、不是、怎么回事？”橙哭哭啼啼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接着说道：“而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觉得身上好痒……怎么洗都洗不掉……挠也没有用……”“没事没事，有我在呢……”蓝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决定先让橙安下心来。她上前想要抱住橙，橙却后退两步。“蓝大人……不要过来……说不定会传染你的……那只老鼠身上说不定有什么……”“那……”蓝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总之把衣服穿上，我们先去趟永远亭吧。” 命莲寺。就如同朝歌预想的一样，对这两个人伸出援手之后，她们果然自然而然地接纳了她。这样一来……在主人抵达之前也算是不用无家可归了吧。“啊……纳兹琳小姐。”正想着，她遇到了纳兹琳，“能让我在这里住真是万分感激。”“别这么说，主人好歹还捅了你两枪……”纳兹琳耸了耸肩，再度对她主人的天然表示无奈，“加上最开始你就是被宝塔砸晕的……总之，多多少少也有我们的责任吧。还有，刚才主人对着圣那一番胡言乱语你就当没有听到好了……她也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又把宝塔弄丢了而已。”“那个……顺便问下，当时那个妖怪猫是八云家的？对方会回来……寻仇吗？”在朝歌的印象中，八云这个字似乎跟博丽有着什么联系。“寻仇倒不至于……不过听说是有这么个极度溺爱自己式神的式神就是了。”纳兹琳摇了摇头，并不担心的样子，“真要说的话，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式神缺乏管教嘛！” 第二天一早，蓝就到博丽神社找自己的主人去了。“紫大人……请您让我去把那个式神收拾了吧！”“哎呀蓝，你起得真早呢。”紫打了个哈欠，指指一旁还在睡梦中的灵梦，“有什么事就不能小声点说吗？”“橙昨天被人弄得很惨啊！因为正好是发情期所以对着那个鼠妖……然后后面又被人暗算了，幸好只是普通的猫蚤而已，不然的话……”“那么说来，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可是紫大人！那些猫蚤是那家伙放到橙身上的吧！你说过她的能力是——”“是啊是啊……可是我也说过，不准打草惊蛇的吧？”紫摆了摆手，“你还是回去接着照顾橙吧。”“我说紫大人，您这暧昧的态度似乎似曾相识嘛。”“哦？”“之前我对灵梦出手之后您也是这个态度呢。该不会这次也——”“好吧好吧，既然蓝你那么精力充沛的话……那就去吧。”紫笑了，“给我把她抓回来……别弄死就行了。”然后不等蓝答话，紫就像幽幽子附体了一般向灵梦飘去：“灵梦~我要吃早餐~” 前段时间手机被收了QAQ
总之吾辈又回来了XD 前段时间手机被收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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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八云错
结果，无处可去的雪冬再度来到了红魔馆。她手执一盏油灯，推开了地下图书馆的大门，借着依稀的灯光在林立的书架中穿梭着，间或抽出一两本魔导书，抱到怀里。“魔导书，魔导书~”可是……根本看不进去啊。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自己本来就不是魔法使，看魔导书能有什么用。雪冬纠结地想着，漫无目的地翻动着书页。其实，自己只是怀念起了刚到幻想乡的那些日子而已吧。有爱丽丝这个主人，有帕琪的图书馆，有小恶魔给我讲解金木水火土的元素魔法。害怕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把自己深埋到过去的记忆中，寻求安慰。因为……幻想乡的所有活物一下全部消失什么的，我完全无法理解啊！我不明白……不是我的错吧？就算我再怎么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会想这一切全都消失吧？翻动书页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失去了重心的书本从雪冬的膝上滑落，摔到地上。雪冬叹了口气，把头靠到脑后的书架上，闭上了眼睛。 命莲寺。“那么……当时害得橙那么狼狈的就是你了吧？”蓝走到了朝歌面前，摆出一脸虚伪的笑意。“那……当时我也是别无选择。”朝歌能明显地感觉到蓝的敌意。那个叫白莲的怎么会笑容可掬地把她带到我的房间来啊！“我明白。”蓝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就是来请你过去把橙身上的问题给解决掉的。”“说得倒是轻巧。为什么不是她过来而是要我过去呢？”“我还以为你会比较乐意收拾你自己的烂摊子呢。”“那不是我的烂摊子——”“好啦好啦，人类和妖怪应该和谐共处才对嘛。”圣白莲息事宁人地说。“白莲小姐，这里好像没有人类在吧。”蓝很不客气地指出白莲的错误，继续向朝歌施压，“我只是让你过来帮橙一把而已，有这么害怕的必要么？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吃了你的话，让谁陪你一起来不就好了。” 于是，蓝、朝歌和纳兹琳一行人向着迷途之家飞去。“纳兹琳……那个，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这麻烦事里……”发觉身边的纳兹琳脸色苍白，朝歌压低声音道歉。“没、没啥……”纳兹琳故作平静，反过来安慰朝歌，“不过是一只妖怪猫而已嘛……而且，总不至于今天也发情那么巧吧……”“放心吧，纳兹琳小姐。”蓝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她们两个。“啊……我失言了。”“那个倒是没什么所谓了。”蓝摇了摇头，“我指的放心是，你用不着见到橙了。”“那、那样的话……当然再好不过了。”纳兹琳松了一口气。“是啊，我也觉得。”蓝绽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走到这里，也应该差不多了呢。”朝歌和纳兹琳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首先。”蓝望向纳兹琳。纳兹琳的惊恐还没在脸上成型，她身后就已经突然展开了成片的法阵。不等她有所动作，法阵中射出的激光形成密集的光束，朝她的背脊袭来。朝歌转身，只看着纳兹琳中弹并无助地坠落，而偏偏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知所措地后退，直到退到了蓝面前。蓝的双手放到朝歌的肩上，轻声说：“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反抗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吧。”“可……可是！”朝歌抗辩道，“之前那件事是我的错，跟纳兹琳无关吧！她反倒是受害者啊，被你家的那个妖怪猫——”“明明是败家之犬却还振振有词嘛。那只老鼠……做了我无法容忍的事。”蓝的语气中散发着怨气，“还有你啊，现在就知道心疼同伴……那么一开始，为什么不找一个稍微强一点的人作伴呢？因为你在命莲寺这几天就只跟这只老鼠混熟了吧，遇到什么困难就只会摇着尾巴向身边熟识的人寻求帮助吧？这么简单的思维方式，足见你是一个多么无用的式神。”“我……我不是……！”朝歌虽然强硬地顶了回去，却发现蓝说出的话无法反驳。的确，自己自从回到幻想乡就一直出现大大小小的失误……虽然听起来像是借口，但朝歌仍旧觉得很久之前那次同博丽的巫女的交锋给她留下了难以消去的心理阴影。“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跟纳兹琳混熟了啊！”朝歌不想让自己困在这思绪中，只好转移话题。“当然咯。毕竟你是那个谁……八乱川的式神吧？自从你进入幻想乡一来我们就一直有留意你的行动呢……虽然多少漏过了些情报。”这么说来……她是八云家的……也就是主人准备讨伐的目标？我之前……怎么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啊！“那么，先把你的烂摊子给收拾了吧。” 好热啊。雪冬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暖色。整个身体，感受着一股灼热的气息。雪冬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世界似乎稍微清晰了些。——火。整个图书馆，已经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虽然明知没有人会回答，雪冬还是喊了出声。看到自己脚下的油灯，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水……哪里有水……“水符[水精公主]！！”雪冬迟疑半晌，慌慌张张地喊道。她根本不知道这张符卡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个世界读懂了她的意愿。就像突然打开了水闸一样，图书馆这个密闭的空间霎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水滴落到火焰上，逼着红色节节败退。映到雪冬瞳孔中的火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滴答、滴答。大火熄灭，水滴从东歪西倒的书架上滴落到地面泛起点点涟漪。看到那一幕火红已经淡去，雪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我的能力……对啊，我的能力原来还在啊。“那么……首先，要有光。”雪冬望向大图书馆天花板的几盏球形吊灯，打了个响指。于是，灯就那么被理所当然地点亮了。有了清晰的视野，雪冬环顾四周。地上三三两两的水洼，附近倾斜倒塌的书架，看着让雪冬心慌。滴答、滴答。空气中焦灼的气息还未散尽，却能感受到温热的湿气，听到水滴落地的声响。不知所措的雪冬随手从未被火焰所侵袭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翻开那本书，看到的却是一团已经泛得无从辨认的黑色墨迹。这些古旧的典籍，无法抵御哪怕是一点小小的环境变化……无论是雨水还是烈焰。 雪冬逃离了大图书馆，心中充满了自责。这些……可全都是帕琪最最珍惜的藏书啊！甚至有些还是她自己亲手所作……那现在……那现在……我……幻想着帕琪火冒三丈的样子，雪冬既难过又害怕。“没事……反正她已经不在了。”她这么安慰自己。然而这句话并没有为她自己带来什么安慰。相反，这进一步强化了她心中的恐惧。是啊……不在了……已经，谁也不在了。天还没亮，清冷无力的月光只照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存在，给她映下一个没有方向的影子。 博丽神社。“紫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蓝来到她的主人面前，身子一欠，把扛在肩上的朝歌扔到了地上。“啊啦，蓝你的效率还真是高啊。”紫随口说着，凑上前去确认朝歌的状况。“想着从这家伙嘴里套出些什么，稍微浪费了点时间。”“下手有点重呢，蓝。”紫拿阳伞戳戳朝歌的脸，“确定没有死掉么？”“多少有点失望就是了……按她的说法，她只是一时兴起才发现了大结界的弱化。”蓝皱起眉头，“而她的主人，也被困在她自己设置的空间乱流中了。”“呵。”紫不置可否，只一声轻笑。“我说紫大人，您真的觉得面对这种程度的敌人，我们有必要如此严阵以待吗？”“你知道为什么要把这家伙安置在博丽神社吗？”紫无视了蓝的问题，“还有那个叫雪冬的，也已经搬过来了哦。”“大概是因为紫大人您准备接着在这里蹭——”“什么蹭，真是失礼啊。”紫嗔怒状，轻轻挥动手中的扇子，“我只是在这里陪灵梦而已啦。至于把她的女儿和式神放在这里的话，当然是为了引她过来啦……毕竟我可不想连累你，黑幕什么的就交给我和灵梦解决好了。”“这是在说……紫大人认为，我不是那个黑幕的对手吗？”“说不上认为。”紫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只是……担心而已。”“那……还真是劳您费心了。”面对主人暧昧的态度，蓝大概已经无话可说了。 待自己的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雪冬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无论是自己躺着的这张床，还是这整个房间，都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熟悉感。雪冬坐起身来，看到房间的布局，总算明白了这种感觉的来源。这里是爱丽丝宅。雪冬神经质地望向自己身旁——爱丽丝没有在身边。怎么可能会在嘛，跟爱丽丝同床共枕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有了。雪冬这么想着，心中百感交集。原本这是一个她自己小心翼翼想要回避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过去。而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着实并不高明。可是，如今既然已经置身其中，似乎又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了呢。雪冬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跳下床，兴冲冲地来到了爱丽丝收纳人偶的那个柜子里，取出了一个三寸见方的人偶。她在书桌旁坐下，把人偶放在自己的面前。“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雪冬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她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说：“绿色头发。”人偶的头发从头皮开始，一点点变成了绿色，直到披上一头绿发。“嗯，头发稍微再长一点。”雪冬用手比划道。于是，人偶的头发长长了一点。也许是因为脱口而出能让脑中的思路更加清晰，雪冬此时对自己能力的掌控精确得出奇。“绿色瞳孔……”雪冬指指人偶脑袋的某处，“然后头上的这个位置有一个蛙形的发饰。”“这边的头发结成一小束，然后上面有个蛇形发饰。”“巫女服。”“露腋。”……“大功告成了！！”不知过了多久，雪冬终于拿着已经被改造成早苗的人偶欢呼起来。雪冬把人偶抱到怀里，轻声说：“呐，早苗……我好想你啊。”人偶微微点了点头。是啊，人偶的话，自然没法回应我吧。雪冬一动不动，呆坐着望向窗外。在这个没有活物的世界，外面没有传来夏末的晚上应有的虫鸣。只是寂静……充满了压迫感，让人窒息的死寂。“呐，早苗……怎么办……”雪冬把人偶抱得更紧，低声抽泣起来，“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要怎么办……” 往后的日子，雪冬留在了这魔法之森中的小屋，同那只早苗人偶一起，形影相吊。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的她，沉溺在人偶的改造当中。可是，无论她花费多少时间，她总是无法做出其他人偶的脸。也许是因为人偶的脸庞太难有所变化，又或者是自己天生没有美术天分。又或者，是我……把她们都忘记了吧。这个想法把雪冬吓到了。虽然随后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雪冬又开始把玩自己的作品。人偶们在书桌上一字排开。她看着早苗那双翠绿晶亮的眼睛，让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在桌上走了几个来回，最后一头扑进自己怀里。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雪冬总会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而也仅仅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笑得出来。 此时雪冬才明白，比起自己曾经的主人，自己是个多么糟糕的人偶师。她只能让人偶做些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简单到仅仅是在桌面上走走停停的程度。看到一排衣着各异但面部全部一片空白的人偶向自己走来，雪冬能感受到的仅仅是诡异和恐怖。于是，大多数时间这些人偶只是干坐着落灰而已。她还到储物柜里翻出了爱丽丝入手之后从来没有用上过的真人大小的古旧人偶，如法炮制，把它变成了另一个早苗。可是真人大小的人偶改修，也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细节处理……而对此，粗枝大叶的雪冬有心无力。终于，人偶勉强有了点早苗的样子。她试图让它站起来，却才发现控制小型人偶的方法在此并不适用。人偶的行动已经不能用笨拙或是僵硬形容……它根本就是在抽搐而已。看到眼前这一幕，雪冬尖叫着逃离了储物室，死死地锁上了门，就如同老旧的恐怖电影中的场景。明明是我赋予了它们新的外表……却无法照顾它们。这些孩子，心里一定在怨恨我的偏心和无能吧。雪冬下意识地把这些人偶当做有着自己的心智和意识的存在了。因为不这样做的话，自己迟早会疯掉的。她趴在桌上，把脸深深地埋进双臂之中。小小的早苗人偶凑了过去，小手轻轻地拍拍雪冬的头。雪冬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够了……够了……！”她发作般地蹦了起来，一把抓起早苗人偶向窗外扔去，“搞什么……搞什么啊！我这不是……这不是变成爱丽丝最后那样子了吗！！给我振作起来啊啊啊！！！！” 喘了几口粗气，雪冬重新平静下来。她走到屋外，开始搜索刚才被抛弃的早苗人偶。正在她借着苍白的月光弯着腰寻找的时候，前方传来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你好像掉了东西嘛。”雪冬抬头循声望去——这么多天来，她终于见到一个活物了。在她面前的，正是把她困在这个世界的隙间妖怪，八云紫。不过准确地说，紫并没有站在地上——她只是上半身从隙间探了出来，脸上挂着那永远不变的诡异笑容。“紫小姐……”雪冬吞吞吐吐地打了个招呼，心里却很是矛盾：眼前这个隙间妖怪之前对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而现在却又偏偏是她能见到的唯一一个活物，“这是什么——”“那么，你掉的是这个金人偶呢，还是这个银人偶呢？”紫不知从何处拿出两个真金白银的人偶，笑着问道。“什么啊……”吐槽无力的雪冬干脆配合紫的剧本，“两个都不是，我掉的是普通的早苗人偶……”“哦，那就没办法了。”紫耸耸肩，把两个闪耀着怪异光芒的人偶收了起来，重新钻进隙间。“等……”雪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隙间的边缘不让它合上，冲着里面喊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我既然诚实地回答了问题，你就应该把早苗还给我吧！”“把早苗还给你？”紫妈探出头来，“好啊……想要的话就来拿吧。”紫离开了隙间，双脚站到地上，手上拿着早苗人偶。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想打架吧。”看着紫嘴角毫不掩饰的笑意，雪冬渐渐失去了耐性。“打架？”紫扬起了眉毛，“我是给早苗面子才给你这个机会的哦……根据你的表现，我会考虑能不能把你从这里放出去。”“这里？”“哦，忘了跟你解释了。这里是幻想与现实的境界之内……怎么样，自己一人独占一个世界，很过瘾吧？”“那……那就是说，大家都没事？”理解了紫的话之后，雪冬欣喜万分，“我……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会……”“如果让你在现实世界呆着的话，也很难说这种事会不会发生呢。毕竟你的能力……所以安全起见，就把你塞到这里来了。”紫说着举起了阳伞，“废话就到这里，开打吧。”“开打？”雪冬迟疑着重复道。“对啊，开打……像这样。”紫抬起手，懒懒地向前一伸，“[幻巢]飞光虫之巢。”紫的身后展开一道道隙间，溢出光芒，并凝成光束向雪冬飞来。雪冬慌忙抬手，让一个绘有红色枫叶的盾牌凭空出现。几声闷响过后，雪冬估计攻击已经告一段落，便撤去了盾牌。而马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列呼啸而至的旧式电车。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谈躲避了。电车继续疾驰，离雪冬只有不到一步的距离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迎面扑来的气流。已经放弃抵抗的雪冬只好闭上双眼，听天由命。 而电车的行进，在此戛然而止——甚至没有急刹车的声音，就好像停止的不是电车而是时间一般。雪冬呆呆地摸了摸电车，仿佛想确认些什么。“我说你，如果还想见到早苗的话就好好给我打啊。”紫皱起眉头，“给你这么多时间预热还不够吗？”“这……这电车是怎么回事？”“在这境界之中，我和你可是拥有同样的能力的哦。”紫一脸的自豪，“在这里，我的想法也能直接干涉现实呢……因为，这里是我的世界啊。”“哦……”“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呢~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你不会明白……我可是好几天都没能使用隙间了，也只能在这里过过瘾了呢。不过生活的不方便……”“紫小姐，如果你说明完毕了的话，我们就继续吧。”紫点点头。然后，静止的电车突然重新启动，发出轰鸣，恢复到刚才的速度。在这一瞬间，雪冬在自己的面前创造了一个圆形的器物。“哎，真是死脑筋的孩子，区区一面盾牌怎么可能挡得住全速前进的电车呢。”紫叹了口气，“不过还好，在这个世界想死也没那么容易。”“紫小姐，注意看你的前面！”突然听到雪冬的声音，紫定睛一看——电车呼啸而至，而且还是冲着自己这个方向。“哦，学得挺快嘛。”紫不紧不慢地腾空而起，疾驰的电车的车顶差点擦到她的鞋底，“刚才那东西，原来不是盾而是镜子啊……完全理解了幻想的含义嘛。”言语间，紫的阳伞向前一指，又发出几道激光。 两人在空中的弹幕战，是一场拉锯战。更准确地说，只是是雪冬单方面不断进攻，却徒劳无功。相反，紫间或发出的零散弹幕却总能命中目标……此时，雪冬身上已经带了好几处新近愈合的伤口了。意识到紫在弹幕战上几乎不会存在破绽，雪冬也曾经尝试过借着弹幕的掩护近身格斗。然而自己大挥大砍的斩击，在被挡下来之后总会迎来弹幕的洗礼。总而言之，我这种缺乏实战经验的新手根本不是紫的对手。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雪冬决定放手一搏。她抓起断刃，拼尽全力向紫劈去。紫丝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把阳伞横在身前，架住了雪冬的攻击。趁弹幕还没有展开的时候！雪冬向下施压，让自己带着紫向身下那片林子坠去。两人重重地撞在地面上，而雪冬还是死死地压在紫身上。“啊啦，怎么说你也太猴急了吧……”紫娇嗔着咯咯笑道。在紫说话的当口，从刚才就在加速生长的枝蔓已经缠住了她的身体。“雪冬，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趣味呢。”“少废话……！”确认紫的确是动弹不得了，雪冬重新飞上空中。拉开足够的距离之后，她宣言了自己的符卡：“咒符！！”威力十足的激光柱向紫射去。“呵。”就算手脚都被束缚着，紫还是处变不惊，向眼前的一片白光投去事不关己的目光。因为，光在到达之前，就被突然展开的隙间所吞噬了。而在雪冬无暇顾及的身后，另一道隙间也展开了。“雪冬你，脑子还是转得不够快啊。”紫懒懒地评论道。于是，雪冬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就这样被紫的两道隙间转嫁到自己的身上。还没能作出反应，雪冬就已经消失在光柱之中。待那一片强光逝去，雪冬小小的身影跌落在爱丽丝宅的房顶上，击穿砖瓦，撞进屋内。 天突然下起雨来。紫毫不费力地挣脱了碍事的藤蔓，撑起伞接近了屋子。她推门进到了屋内，大声说道：“别装死啦，我都说了……在这个世界是没那么容易死的。”没人答话，只有淅沥沥的雨声。紫眉头一皱：“这雨，该不是因为你在哭吧？”屋里仍旧一片寂静。“比起另一个曾经被我困在这里的家伙，你的表现还算不错啦。”紫在屋里走走停停，自顾自地说道，“如无意外的话，把你放走也是迟早的事啦。”“另一个……？”雪冬抵受不住诱惑，带着哭腔问道。“是啊，能有这个待遇的人可不多哦……不过相比起来，她可是比你要危险多了。”紫一边继续对话，一边循着声音的来向走到储物室的门口。“那……现在她怎么样了？”“谁知道呢。”紫说完猛地推开了房门，“好了，捉迷藏就玩到这里。”雪冬靠着墙壁坐着，头低了下去，脸被散乱的头发所遮盖。面对紫的到来，她毫无反应。“怎么了嘛，败在我手上很正常嘛。用不着这么垂头丧气啦。”紫说着掏出早苗人偶高高举起，“早苗在这里哦，要就来拿吧~”雪冬还是一动不动。有什么东西触到了紫心中柔软的部分。她弯下腰，抓住雪冬的手，一把把她拉了起来。这孩子的手还真冷呢。雪冬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扑进紫的怀里。甚至，连整个身体都是这么冰冷。她把双臂环到雪冬的身上，轻轻地抱住了她。“对不起……看来是我对你太过苛刻了呢。”紫柔声安慰着她，“没事的。”她手中的早苗人偶，无声地跌落在地。 那时候的情景，跟现在的状况意外地相似。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窗玻璃，让外面的景物分外模糊。即便如此，紫还是隔三差五地往外望去。都这么晚了，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啊。“啊、阿嚏！”紫刚才似乎依稀听到了某处传来打喷嚏的声音。“阿嚏！！”紫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把门推开，冲入雨中。“法露！”“紫……紫大人……”发话的是，蜷缩在屋檐下的小小的身影。“怎么回事……回到家了怎么不进门啊？”紫快步走到她面前，“害得我那么担心你……”那个被称作法露的孩子没有回话。“怎么了嘛，快进去，再在这呆着该感冒了。”紫弯下腰，抓起她的手。法露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躲避着紫的目光。“你的手好冷啊……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法、法露把紫大人给我做的新衣服弄脏了……”仿佛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法露吞吞吐吐地说道，“刚下完雨，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满身都是泥了。”听到这个理由，紫哭笑不得。“没事，只要你没摔坏就好。”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总之进来先洗个暖~烘烘的热水澡~衣服我也会帮你洗的啦，洗到跟新的一样！”“真、真的吗？”紫的话的效果立竿见影，法露小小的脸上满是幸福。“不过我说……你这是怎么了？”紫抱着她回到屋里，觉得有点蹊跷，“不单只是你的手，你整个人都很冷哎。”简直冷得像冰一样……这根本就不是感冒什么的能达到的程度了。是很严重的病吗？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是紫恐怕自己的话会吓到这个年纪尚幼的妖怪，没说出口。“没事。”法露虚弱的声音却表现出自己对主人隐瞒的决心。紫叹了口气：“那就去冲凉吧……我先去把水给你放好。”“嗯……” 不久，紫从浴室里出来：“热水好了哦~快进来吧~”“我……我自己洗就好了。”法露认真地说，“法露，自己可以洗哦。”“诶？”紫满腹狐疑，“可是你现在……”“都说了可以了！”法露双手捂住胸口，站了起身，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浴室。真是看着都让人捏一把汗啊。“有什么事要说哦。”“嗯……” …… “法露~法露~你还没好吗？？”不知过了多久，紫终于无法再忍受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起身往浴室去了，“你再不搭腔我就撞门了哦！”法露果真没有搭腔。紫划开一道隙间，穿过了浴室的门——而映入她眼帘的，是赤身裸体趴倒在浴缸旁边的法露。“都跟你说了……有事就说话啊！”紫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气急败坏地喊道。明明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好不容易才发现这个聪明懂事还拥有强大妖力的妖怪……她把法露翻过身来，准备给她披上浴巾——可是在那之前，紫看到了她胸口画了什么东西。法露的胸口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准确地说，是封印。想到法露冰冷的身体，笨拙的动作，还有入浴前捂住自己胸口的那个小动作，紫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个封印，封印住了法露的妖力。这是个凄惨的孩子……就连她的名字不是一个能让人舒服的名字：Fault，故障、过错、断层……因为她的妖力过于强大，周围对她的议论总是不绝于耳。周围的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对她并不友善……可是再怎么样，他们也只是敢嘴上说说而已，因为法露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能用这么一个小小的法阵封锁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妖怪，对方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下意识地，紫试图拭去这个封印——按理说，只要破坏这个圆周就能让它失效了——可是却发现根本擦不掉。这个封印，深深地刻到了法露的皮肉之中。“搞什么……开什么玩笑啊！！”紫怒火中烧，一拳砸到地上，“是谁……到底是谁把这孩子搞成这样……！”给法露穿好衣服，在被窝里安置好，紫仍旧在不住地自言自语：“周围根本没有这种级别的妖怪……而人里只有那几个虚有其表的结界师……”她理好衣服，拿起阳伞，准备出门。“总之……先出去调查下好了。”紫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被我找到的话……”“紫……紫大人……”被铺那边，传来法露虚弱的声音。“怎么了法露？”听到法露的呼唤，紫几乎是马上扑了过来，“哪里不舒服吗？要喝水吗？”抓着她冰凉的手，紫心如刀割。“紫大人……要出去吗？”法露侧过身来，双眼盯着紫，“是很急的事情吗？”“没……没有啦，就是……”“如果不是很急的事情的话，今晚请陪在法露身边好吗？”法露轻声说，“虽然知道会很难熬，可是没想到会这么辛苦……”“知道会很难熬？”紫尖锐地抓住这个词，“难道他们还告诉你这是个封印？”“他们……他们指的是谁？”“当然是给你设下封印的家伙啊！”照这孩子的状态，当时她肯定是任人摆布了……那班混蛋！“设下封印……”法露突然涨红了脸，手猛地从紫那里抽离，挡到自己的胸口，“紫大人……紫大人难道已经看到了……我的……”“这时候还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啊！”紫大声吼道，“告诉我对你下手的到底是谁啊！”“呃、诶？”法露完全不明所以。“给你设下封印的到底是谁啊！！”紫歇斯底里地问道。“那……那个的话，是我自己啊。”突然间，让紫头脑发热的那股狂怒轰然倒塌。“你……你自己？”紫无法理解，“封印自己的能力？为什么啊？”“因为……我想留在紫大人身边。”法露一双纯洁无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紫，“因为……因为我的能力很难控制，迟早会直接影响到幻想乡这个紫大人最最珍视的地方……”紫没有说话。“所以……紫大人总有一天要抛弃我的吧。既然这样，我、我只要放弃自己的能力不就好了……”“你……你说得倒是轻松！”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紫一拍法露的脑门，“而且这种这么难懂的观点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我在紫大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把书架上的书都看过了……”法露吐吐舌头，“而且，这个封印的法阵也是我参考紫大人那些书设计出来的……”紫突然有种想把自己的藏书付之一炬的冲动。“慢着……你是说，这个封印是你自己设计的？”紫理解了这一点之后两眼放光，“天才啊你真是！！”“嗯……谢谢。”受到主人的赞扬，法露高兴地点了点头，“多亏紫大人——”“听着法露，你别以为我是那么宽宏大量的人。”紫突然正色道，“我可不想要一个能为主人作出牺牲却不能驾驭自己能力的式神。”“式神？”“要想留在我的身边的话，当然要做我的式神啦。”紫忍不住笑出了声，“跟了我姓之后，现在这种在我家吃干饭的日子，可就到头了哦。名字的话，八云错如何？毕竟八云法露托听起来不三不四的……”“跟……跟紫大人的姓……”法露飞红了脸，“那是说，紫大人……紫大人要娶我为妻吗？”“呃……我想那个的话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紫不好给她泼冷水，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总之，现在先把你的封印给解开！”“紫大人……知道怎么解开吗？”法露细声问道。“诶……你自己设下的封印……自己不知道怎么解开吗？”一时冷场，两人大眼瞪小眼。 雪冬响应着紫的拥抱，也抱紧了她，她的脸深深地埋进她的怀里。这个动作，把紫从回忆中惊醒了。紫感到胸口隐隐有点难受。才不是想哭……只是这孩子抱得太紧了而已吧。“好了雪冬，你再抱紧点我的骨头都该断了。”紫拍拍她的头。“那是你活该……到此为止了。”雪冬说。紫隐隐觉得雪冬的声音是从别处传来的。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判定方位，就听到了雪冬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爆。”于是，紧紧地抱着紫的那个人偶炸裂开来，带着紫淹没在火光之中。走到这一步，雪冬从刚才开始设计陷阱时就开始狂跳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待爆炸扬起的尘埃散尽，地上只剩下那个古旧人偶的残骸……八云紫，已经消失不见。雪冬擦干眼角的泪，捡起衣服已经被烧焦的早苗人偶，好生心痛。“早苗……对不起。”她对着它细声说道。然后雪冬环视四周，发现八云紫真的已经不在了。本来她还以为，这个老妖怪肯定会摆出一张没事一样的笑脸不知从别的什么地方冒出来。“我赢啦！八云紫！！”雪冬兴奋地冲着天花板上的大洞吼道，“怎么说我都已经打得很精彩了吧！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啊！” 过了许久，雪冬不得不放弃那个紫能带她离开这里的幻想。“什么嘛……我明明拼尽全力了……”她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好不容易出现了个活人……”她侧过身去，看着坐在床头的早苗人偶。“说起来，紫不是说……曾经有另一个家伙被困在这里吗？”早苗点了点头。“那么说的话……我们去会会她吧。”雪冬似乎还未燃尽刚才战斗的热忱，“就算有时间上的距离……不过这可是幻想的世界，可以补足吧？”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早苗，而后者却不肯点头。“什么嘛，信不过我吗？那就试试看好了！”雪冬把人偶揽进怀里，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去到……那另一个家伙所存在的时空！”八 放逐
（唔 是因为开学了大家都忙么……不过更文已经是我精神寄托啦没回复也（抹泪“呐~灵梦~我的腰好痛啊帮我按摩一下嘛~”博丽神社里，紫正夸张地呻吟着。灵梦一声不吭，直接一拳砸下去。“痛！”紫叫道，“呜呜灵梦好冷淡……”“如果想我不那么冷淡的话，就告诉我那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是怎么回事？”“当然是你那一身的伤了！”灵梦抬高音量，“我还没见过你受这么重的伤！”“不重啊，只要灵梦陪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紫轻描淡写地说。“告诉我。”灵梦完全不受紫打哈哈这一套。“只是战斗的时候，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已。”“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幻想乡的妖怪贤者惊慌失措啊？”“嘛，是关于一个想着要嫁给我的小女孩的事情哦。”紫狡黠地说。“哈哈哈。”灵梦干笑着别过脸去。“怎么，不问下去了吗？”紫凑过去，脸上的笑容带着对灵梦不配合的不满。 “我要去到……那另一个家伙所存在的时空！”说出这句话之后，雪冬的视野瞬间为黑暗所吞噬。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但那已经足够让雪冬开始责备自己这是没事找事了。不过，她心底的那么一点点恐惧还没来得及滋长，眼前的黑暗就已经被光撕裂。 映入眼帘的是，浮云朵朵的湛蓝天空。“啊。”雪冬看着眼前让人舒心的景象，不禁舒了口气。她躺在草地上伸展着四肢，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味道。想到自己原先的世界已经有了淡淡的秋意，雪冬大概确认了这里正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时空。“这就是……另一个家伙所在的世界！”雪冬坐起身来，四处张望，“那么，那个家伙……啊，你好。”雪冬感受到那个孩子的视线，打了个招呼。那个还不到雪冬胸口那么高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少女并没有搭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警惕。“我说，我有这么可疑吗？”雪冬不安地说着，夸张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我身上可是什么武器都没有的哦？”听雪冬这么一说，少女从自己宽大的袖口拿出一把木制的锤子。锤头部分大得夸张，表面乃至把手上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什么宝具的样子。拿了出来以后，少女低着头，入神地看着这把木槌，轻轻地摩挲着它。被撂在一旁的雪冬也只好呆呆地看着那把木槌。“不给你。”半晌，少女突然抬起头来，瞪了雪冬一眼。“哈？”雪冬不明所以。“这个是紫大人送给法露的重要的东西，不能借给你。”少女一脸的认真，把木槌紧紧地抱在怀里。“啊……真要说的话，我对那个也没有兴趣啦。”“那么说，你不用武器？”自称法露的少女歪着脑袋问道。“算是吧。”雪冬完全跟不上对话的发展。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那么，我上了哦。”“上？上什么——”话音未落，少女举起了木槌。雪冬的目光随着木槌移动，看着高举的木槌挡住了直射的阳光。这仰视的视角让她产生了什么错觉，仿佛看到木槌变大了。不对……是真的变大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木槌已经向着雪冬所在的位置落下。“喝啊~！”少女这么喊着，把木槌重重地砸到雪冬身上。随着“啪”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已经大得不可理喻的木槌的锤头砸到了地上，而雪冬则已经整个人被压扁了——是字面意思上的那个压扁。“唔呃……”雪冬拼命压制着撕心裂肺的痛感，集中精神在心里不断重复“修复”二字。终于，木槌被挪开了，雪冬得以重见天日。少女把木槌缩小到可以随手把玩的大小，收进袖中，一边自言自语：“好弱……”“我说……”雪冬回光返照，倏地站了起来，“我根本没惹你吧！用不着二话不说就上这种要命的狠招吧！”“诶，你还没死。”少女的语气稍稍有那么些惊讶。“请不要拿这种失望的语气说这种可怕的话。”雪冬没好气地说道，可是见少女再度从袖子里把木槌掏了出来她马上阵脚大乱，“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别再把那东西拿出来了。”看着雪冬惊慌失措的样子，少女一副觉得很好玩的样子。“难道……难道你不是紫大人送过来的？”她疑惑地问道，“比起平均水平，好像差距太大了点。”“紫？”“紫大人把妖怪送到这里，让我帮忙处理的啊。”少女随口解释道。“处理……”这个毫无感情色彩的词语让雪冬不寒而栗。“那么你……果然不是？”“不是啊！当然不是了！”不想再被锤子砸扁的雪冬捣蒜般地点头，“你看我这么弱怎么会是嘛！”“呃……对不起！！”知道自己误伤无辜，少女当即慌乱起来，“你、法露、我、我是无心的！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是啊……我也觉得。”雪冬有气无力地说。“初次见面，我叫八……”少女说到这里猛地摇了摇头，“法露托，正在为了成为紫大人的式神而努力。”“加藤雪冬……嗯怎么说，应该算是被关在这里吧。”“被关在这里？”法露满脸狐疑，“你是说……是紫大人请你进来的？”“是紫大人关我进来的。”雪冬纠正道。“怎么会……怎么会！”法露似乎受到不小的打击，“紫大人……紫大人明明说了，这里是只属于法露和紫大人的世界啊！！”“哈？”八云紫真可怕……竟然这么祸害不谙世事的孩子……“难道你……跟我一样吗？”法露的脸上，敌意重新浮现，“你也想……你也想做紫大人的式神吧！！”“敬谢不敏。”不知是没能理解这文绉绉的措辞还是单纯的没听进去，法露对雪冬的话充耳不闻，再度挥出那把雕花的大木锤。“见好就收吧……”雪冬抬手造出一面盾牌，“同一招我可不会中第二——”话还没说完，横扫过来的大锤把雪冬连人带盾击飞。 “我……我这回还真是自讨苦吃啊。”从重击中恢复过来的雪冬，这次躲到了树上茂密的叶丛中。这么说来，那个叫做法露的孩子被关到这里的理由也很充分了。“笨蛋雪冬，快给我出来！”在树下的不远处，法露正四处搜索着她的踪影，“不准你把紫大人抢走！！不准——”大概是被什么绊到了，法露突然扑到在地……然后就一动不动了。雪冬以为有诈，于是按兵不动，仍旧呆在树上。过了许久，法露翻了个身，轻轻的鼻鼾声响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睡着了？”雪冬难以置信地说。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去把她抱了起来。法露小小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暖意，隔着衣服传递到雪冬这一边。就仅仅是这么一个拥抱，让雪冬一时有了种小小的幸福感，让她不由得扬起嘴角。“紫大人……法露会好好努力的……”而在她的怀里，法露混沌不清地喃喃说道，“所以……不要丢掉我……”紫那家伙，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些什么啊……“没事的。”雪冬拍拍她的背，细声安慰道。“嗯……”法露迷迷糊糊地应道。“乖。不过要睡觉的话，还是到床上去吧。”雪冬两脚一跃，向天空飞去。 这家伙还真能睡啊我说。掰掰手指算算，她已经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了吧。雪冬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早苗人偶，一边望向仍在酣睡的法露。“唔嗯……”法露突然坐了起身，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明明想找人撒娇的应该是我，为啥会遇到个对着我撒娇的人啊。两人的视线相交，法露迟疑地眨了眨眼睛。“我……我睡着了？”她恍恍惚惚地问道。“睡了差不多一整天了你。”雪冬点点头。法露抬头看了下天花板。“既然你不是我的猎物也不是紫大人的式神候补，那只要你不碍事我就放你一马。”话音未落，法露就跳下了床，踩着自己的鞋子离开了爱丽丝宅。“我说你真没礼貌啊……受到照顾也不知道说声谢谢吗？”雪冬抱怨着追了上去。“紫大人跟我说过了，在这里不能睡觉，也不能进入建筑物内——”“可是你明明很累了吧！”雪冬一针见血，“一睡就睡了一天啊！”“紫大人说了在这个世界就算不睡觉也没有问题的——”“的确在这个世界身体不需要休息，可是大脑——”“紫大人——”“你怎么一口一个紫大人！”雪冬完全失去耐性，“你自己就没有点判断力吗？”“你也就现在能嘴硬了……以你的能力，等到妖怪袭来的时候就自求多福吧！”法露言下之意是，你这个啰嗦的家伙就赶紧消失吧。“对哦，妖怪来过了哦……就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你……赢了？”“那些根本就不是妖怪……”雪冬答非所问，“它们死亡之后有那么个怪异的光球飞离现场，所以应该只是使魔而已吧。没猜错的话，是你亲爱的紫大人的使魔。”“那……？”“紫大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法露小朋友。”雪冬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却正有点挑衅的意味。“我……我还以为那个光球是它们的灵魂之类的……”法露顾左右而言他。事实上，早已读遍紫的藏书的法露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一幕怪异的光景……只是，她逼自己不要去想罢了。法露从来不曾怀疑，也不想怀疑自己最向往最敬仰的人的说辞。紫大人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要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们一起来分析下吧？”雪冬小心翼翼地诱导道。虽然想要获取更多关于紫的情报，可是当务之急是不要让她再抡起那锤子乱来。“……嗯。”法露看了雪冬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法露向雪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天生拥有强大能力的新生妖怪，在受到众人排斥之际被妖怪贤者所收养，受到贤者之名的庇护。然而这却把压力转嫁到了八云紫的身上，替她承受着着针对她的指责与怀疑。流言蜚语一点点地侵蚀她，她大概也接受了“自己对幻想乡有害无益”这一观点。所以，她决定封印自己的能力，却没有想到封印的副作用是如此的严重。最后还是紫出手，硬生生地把已经无法消除的封印转嫁到一只在雾之湖附近捕获的妖精身上，算是救了她一命。然后，八云紫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这个“只属于法露和紫大人的世界”。 “那么，紫之前跟你说这些是需要处理的妖怪。”听得一头雾水的雪冬硬着头皮开始分析。“嗯。”“事实上这些是她的使魔……而她要隐瞒的正是这个事实。”雪冬继续，“那么，理由是……”看着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法露，雪冬开始怀疑自己这半桶水的推理说出来到底意义何在。如果是被紫相中，能做她式神候补的妖怪的话，智力应该是她望尘莫及的吧？还不如让她自己思考来得实在。“紫大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呢？”雪冬提出新的问题。“那个的话……紫大人说，法露只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力量就好。”法露这么说着，似乎自己都不太相信那句话。“是吗。”听到这个含糊不清的答案，雪冬并没有追问。脑子再不灵光的人都能得出的结论。这孩子分明就是跟自己一样，为了幻想乡的秩序被封在这里……两人都拥有可以左右大结界安定，并且难以驾驭的强大力量。作为一个旁观者，雪冬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紫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无可厚非……就算要在这个世界呆一辈子，也是为了大结界，为了幻想乡。像是为了消除法露的封印而牺牲一个妖精，不就根本没人在意么。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被困在这里。雪冬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我只是想见早苗而已……我只是想见早苗而已啊……！支离破碎的对话似乎让法露失去了耐性。“果然……还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吗？”她把手放到胸口本该是封印的位置，无力地笑笑。居然自己说了出来……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吗？“真巧，我也是呢。”雪冬心中泛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法露，虽然知道这并不能给她什么安慰。“嗯……我的能力的话，是控制混乱程度的能力呢。虽然没搞明白这能力是怎么让锤子动起来的……”法露看到雪冬脸上的阴霾，主动地把对话继续下去。“混乱？”雪冬迟疑着重复道。似曾相识的面庞。掌控混乱的能力。被放逐的强力妖怪。“妈……八乱川……你……呃……？”雪冬口中吐出一串词语，却根本无法串成一句话。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线索交织而成的事实，让她语无伦次起来。“八什么……你怎么了？”法露担心地看着她。这……我这是在改变历史吗？被干涉的过去会对现在产生影响……这种科幻小说的桥段……雪冬心跳加速。如果我……如果我趁现在干掉异变的源头的话……自己竟然能自然而然地产生这样的念头，雪冬吓了自己一跳。比较温和的解决方案，应该是帮她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吧。帮她免于放逐，这算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吧。不对。沿着这个思路下去，雪冬发现了更加严重的问题。没有妈妈在的话，我不会被收养……不会遇到早苗…………不行。我……我要保证历史……正常运转。“不对，不是这样。”雪冬突然改口。“诶？”首先，我不能把这家伙认知为“妈妈”。然后，如果这家伙没被赶走……我的世界……我的整个世界就要坍塌了……“紫大人说的那句话，根本不是这么理解的。”雪冬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决，“好好把握自己的力量……说的是，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充分地显现！”“可是……刚才你还……？”雪冬的出尔反尔让法露感到茫然。“不、不一样！我沉浸在我自己的悲剧当中，所以带着你一块悲观了……”雪冬加大音量，“刚才我们不是在讨论使魔的意义吗？它们就是用来测试你的成长的！”“诶……可是周围的人都说……”“紫大人没有这么说过吧！”雪冬马上反驳。“嗯……嗯！”法露面露喜色。那么……那么现在，只要让她失控，就能把紫那家伙给引出来，把她赶走吧。雪冬的心扑扑乱跳。法露竟然毫无保留地接受了她的观点，整件事顺利到让雪冬想大声叫好。事实上，对法露来说，雪冬新提出的解释显然更加容易接受——应该说，让她可以接受。 “那就……开始特训吧。”“那……要怎么做呢？”“不介意的话……我来做你的对手吧？”雪冬飞到半空中，“来啊。”虽然可能会很疼……不过只有这样了。“我还以为你很怕这把锤子呢。”法露把木槌从袖中取出，追了上去，“喝啊！！”“如果不被击中的话，就没有问题了。”雪冬目无表情地开始闪避。几个回合下来，法露没有一次命中……然而每每同巨大的木槌擦肩而过，也让雪冬神经衰弱。法露再度展开攻势。浮在空中的雪冬突然下坠，再度同高速接近的法露擦肩而过，“拿着那么笨重的东西高速飞行，想必很难停下来吧？”法露把手中已经变大了的木槌垂直向上抛出，而自己正好借力获得向下的加速度，向雪冬扑去。雪冬再次在自己的身前创造枫盾，准备承受冲击。法露一脚蹬在盾牌上面，让雪冬加速下坠，同时自己再度跃起。可恶……马上就要撞到地上了。没想到她离了锤子一样很能打啊……雪冬这么想着，尽量控制自己向下坠去的身躯。“这—回无路可逃了吧！”法露此时已经同下落的锤子会合，抓着它向雪冬砸去。如她所言，的确是无路可逃了。那么就试试看吧，我的能力能不能这么用。“喝啊！！”锤与盾的接触发出了“叮”一声的怪响，什么也没发生。“诶？”“所以我说，你还是不够强嘛。”看到盾牌扛住了法露的攻击，雪冬心中一阵狂喜。现在替我承受伤害的……是这个幻想与现实的结界本身。“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雪冬说着，挥手让盾牌消失了。没错，只要这孩子够努力的话，总有击破结界的一天的。她看着被盾牌弹开的法露一个空翻落到地上，鼓起腮帮子，满是不服气地看着她。“好好努力吧法露酱，这样的话紫大人很快就来接你了哦。”虽然对这句话，雪冬和法露有着不同的解读。“不过是赢了这么一回，有什么好嚣张的！” 之后的日子，雪冬渐渐和法露混熟了。捉对厮杀常常占去了她们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尽管雪冬仍旧用这个幻想世界本身来充当自己的防御，她却把它留到最后——待到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扛不住法露的攻击的时候，她会亮出那面绘有枫叶的盾牌。叮的一声响，意味着战斗告一段落了。“什·么·嘛！”法露又是满脸的不服气。的确，她的不满不难理解：从头到尾，法露都是步步紧逼，锋芒尽露，而雪冬总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可是到了最后，却总是在这么叮的一声下戛然而止。法露千方百计地想突破，卯足了劲地攻击，却总是无功而返。就好像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对它并不适用一样，枫盾受到怎样的攻击都纹风不动。当然，这面坚不可摧的盾牌并非没有弱点——那就是雪冬本身。在近战中节节败退的雪冬，就算手执这面盾牌也无法物尽其用。如果不强攻而是偷袭的话，十有八九，雪冬还是会毫无长进地像初次见面的那次被打飞。于是，在那叮一声的休止符之后，法露总会晃到雪冬背后追加致命的一击——当然，她从来都没能把那家伙弄死，所以法露并不当一回事，每次的最后一击就权当是不能完胜的发泄。她偏执地认为，要想证明自己的强，就必须击破那一面盾牌。“法露……我说……你下手就不能稍微放轻点吗……”“雪冬姐不也希望我能变得更强吗？”法露笑笑，漫不经心地说。雪冬也只好摆出一张干巴巴的笑脸。听到这个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养母的少女称自己为姐姐，雪冬隐隐有些不舒服。虽然在同朔音的战斗中恢复了关于八乱川的记忆，但那记忆毫无真实感，仿佛是不属于自己的。此刻，她多少感到庆幸——否则的话，面对这个又是妹妹又是妈妈的法露必将让她陷入感情上的混乱。时间，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啊。“呐雪冬姐，”法露突然开口，把雪冬从自己的世界惊醒，“如果不是紫大人的话……给你这个宝具的人是谁啊？”“宝具？”雪冬不明所以。“就是那面盾牌啊。”法露说着，把自己的目光投向雪冬头上的那个枫盾发饰。“哦，这个不是什么宝具啦……”雪冬理了理头上的发丝，“只是个普通的发饰而已啦。”法露鼓起腮帮子，似乎认为雪冬在敷衍她。她突然跳起，一把抓下那个发饰，拿到眼前仔细地研究起来。“还给我啊！”雪冬马上抓着法露的手把它抢了回来，“这个可是椛椛给我的——”“椛椛？”法露歪着脑袋问。“就是……总之不关你事！”在法露的提醒之下，雪冬才想起了这个自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口的名字。椛椛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在守矢神社被灵梦一通虐待的那个晚上，那里好像正在宴会当中吧？为什么我没有见到她呢……明明在地灵殿已经跟她走得那么近了，到头来自己的心中竟然没有她的一席之地。想到这里，雪冬隐隐地觉得内疚。“那个叫椛椛的，是雪冬姐重要的人吗？”“啊……算是吧……”雪冬心不在焉地答道。“那，雪冬姐你会娶她吗？”“什、什么乱七八糟的！”冷不防地被问到这么个问题，雪冬连忙否认。“那，她会做你的式神吗？还是雪冬姐会做她的式神呢？”“我说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止结婚和结下式神契约这么两种……”理解了法露的思考模式之后，雪冬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可是，她不是雪冬姐重要的人吗？”法露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如果我击破了这面盾牌的话，雪冬姐会伤心的吧……”“不是，我倒没想这么多啦……总之要证明你自己的能力，总不能败在一面盾牌之下吧！”嘴上这么说着，雪冬却不由自主地端详起从法露手上夺回来之后就紧紧地攥着的发饰。椛椛……要赶紧完事，回到我自己的那个时空才行…… 结界被击破的那一刻，来得毫无预兆。还是捉对厮杀，法露把雪冬逼得无路可退，高举起大木锤一记重击。撞击之下，两人又听到了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怪响。叮。可是，声音没有消失，而是低了下去，持续地蜂鸣。法露看到，盾牌犹如不经碰的鸡蛋壳一般，裂了道缝。而雪冬却完全没有在意眼前防御被击破的危机，反而四处张望，搜索着什么——终于，她看到了。在湛蓝色苍穹的顶端，裂开了一道缝。从裂缝中，她看到了漆黑的空间，浮动着几只怪异的眼睛。没错，那是紫隙间的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边界已经崩坏了。幻想与现实的结界，已经困不住其中的危险人物了。正处于亢奋状态中的法露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头顶的异状，干劲十足地又是一锤下去。盾牌被击穿，出现了一个大洞。两人头顶的裂口处，一小片蓝色的天空从穹顶脱落，变成一块蓝色的碎片坠下。然而在空中，就化成了无数蓝色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雪冬仰望天空的脸上泛起无法抑制的笑意。“法露……谢谢你。”雪冬撤去了盾牌，一把把气势汹汹的法露抱在怀里。“谢……？”“哦，应该说，恭喜你呢。”雪冬柔声纠正道，“你做到了。”“唔、嗯！”法露在她的提醒下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开心地应道。“紫大人应该很快就要到了，那么在此之前……”雪冬把法露抱得更紧了，“请把这一切忘掉吧。”“诶？”“因为，你本来是不应该认识我的。”雪冬开始干涉法露的记忆，“被紫大人关在这里之后，法露你一直一个人，很努力地提高自己的能力，为了终有一天能得到紫大人的承认。”“什么……”“现在，你终于成功了呢。”雪冬自顾自地继续，“完成了紫大人的测试，她马上就会来接你……了吧。”“啊……嗯。”虽然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可是知道自己即将和紫大人重逢，法露面露向往之色。“那么法露，再见了呢。”雪冬轻轻把她推开，“不用费心保持联系了。毕竟，这里是法露你和紫大人的世界呢。”这么柔声细语着，雪冬转身离开。 “再见……”法露迟疑着眨眨眼睛，盯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似乎是个自己熟悉的人，但却没有任何印象。她开口想要叫住她，张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她的名字。那个人……是谁啊……不过，法露很快就把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忘了。迷迷糊糊的她四处张望，仿佛是在寻踪紫大人的踪迹。紫大人……要来接我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她叫不出名字的身影已经悄悄地消失了。 由于事件本身的严重性，紫不得不马上着手处理。既然她自己把事情搞成这样，我也别无选择了吧。迫于舆论的压力，紫把法露困到了那个独立的幻想世界之中，以防止她的能力对幻想乡造成影响。可以的话，真想把这件事往后放……紫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孩子。不行啊八云紫，你可是维系幻想乡秩序的贤者啊……法露她居然击破了境界的边界……这可不是把结界变得稀薄那种程度的问题。带着复杂的思绪，紫穿过那个如同玻璃碎裂的创口，抵达了用幻想与现实的境界织成的世界。 法露似乎已经在那里守候多时了。“紫~大~人~”看到紫的到来，她高兴地扑了过来。紫冷冷地在法露的脚下张开了一道小小的隙间，把她绊倒在地。“紫大人~”法露一骨碌爬了起来，兴致丝毫不减。可是看到紫冷漠的表情，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紫大人……怎么了？”她不敢再接近。“法露托。”紫尽力展现语气中的冷漠同斥责，“作为对你能否掌握自己的能力的测试，我把你放到了这里……可是从结果来看，你失败了呢。”“什……什么啊，紫大人……”“你击穿了结界。”紫指指她们头顶的那个缺口，“我想，这应该是你无法制御自己能力的证据吧？”“没有！我、法露没有！那个……法露只是不断打倒紫大人送进来的妖怪而已啊！”“只是在击倒妖怪的时候顺便击穿了结界吗？”“不是、不是啊！”缺乏实在的记忆的法露根本无法有效地组织语言为自己辩护，只能不断重复最最无力的几句，“法露没有……”“这么看来，你完全是在不经意间就造成了这么可怕的破坏啊。”紫实话实说地总结道。“不是……不是法露啊……”“法露，你是不是脑子撞到了？要说话的话就好好说啊！”紫高声呵斥，“从刚才开始就颠来倒去地重复那些废话，你说不是你，那是谁啊！是我吗？”“不是的……不是的……”法露把自己的脸埋到了双手之中，“是她……”“她？她是谁？”紫丝毫不给法露喘息的机会。“我……”紫的步步紧逼让法露更加害怕，“法露、法露想不起来了……”“这种没法自圆其说的借口就省省吧。”紫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么总之，结论就是，你得走人了。”“诶？”“幻想乡不适合你……就好像你自己最初的理解一样，再这样下去，你会毁了幻想乡的。”“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听到紫的最终判决，法露却突然燃起一丝希望，“那、那法露只要封印自己的能力不就好了，跟上次一样……”话一出口，紫马上想起了法露之前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为了留在我身边，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那样子我也会心疼的啊法露……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为什么不考虑下你主人的感受？虽然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紫却继续不遗余力地非难法露：“我说过吧……我可不允许家里有吃干饭的人存在。封印了自己能力的你，只能是我的累赘而已吧？”“累赘……”法露喃喃地重复着紫的话，“不、不会的，法露会努力——”“你未免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理想化了吧！”失去耐性的紫提高音量，“努力努力，你之前难道没有努力吗？到最后，还不是我牺牲了一个妖精转移你的封印，你才活了下来吗？”“可、可是，紫大人你需要一个式神吧？如果没有我的话，那……”“我已经有了哦，式神。”紫一赌气，决定彻底断绝法露的所有希望。“诶？”“比你强，比你聪明，甚至还比你可爱。”紫信口开河，“而且不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被人讨厌。”一时的死寂。“是吗……”法露从她几乎绝望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明白了吧？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以请她帮我改进一下我的封印吗？如果有副作用稍微不那么明显的封印的话，我至少可以生活自理吧？那样起码我不是累赘，也可以留在幻想乡——”“你好烦啊。”紫冷冷地打断她。开什么玩笑，这样的封印就算是我都改进不了……要是能做什么的话，早就做了……哪里还会搞成这样啊！紫心中暗想，却完全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被主人这么说的法露，嘴唇无力地抖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突然，她扑到了紫的怀里，号啕大哭。“紫大人……拜托、拜托不要赶我走……”她抓着紫的衣襟不放，呜咽着说，“求求您……”“是你自食其果吧，到现在来求我有什么用。”紫作出不为所动的样子，别过脸去。“可是，紫大人没有说过这样就要赶我走吧？”法露的声音已经哭得嘶哑，“所以，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乖的！我——”“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好吧。”紫的声音有点含糊。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蓝天，现在却已经积满了乌云，下起了淅淅细雨。“那么，我先要把这里给修复了。”紫继续道，“我先送你回去吧，法露。”雨越下越大。说着，紫的面前展开了一道隙间。她牵起法露的小手，带着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两人的身影在隙间的黑暗中淡去。最终隙间本身合上了……就在同一刻，雨声戛然而止。 在隙间的另一边，两人停了下来。紫蹲下，拍拍法露的头：“自己先回去吧……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嗯！”此时法露几乎是喜极而泣了，“紫、紫大人你忙吧，我自己可以的了。”“要乖哦。”紫点点头，重新张开了隙间，离开了。看着法露的身影被合上的隙间吞噬，紫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法露……对不起呢……你就当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主人好了……”不知道法露还要过多久才能发现，她已经被放逐了呢。利用法露对自己的信任，就这么把她扔到那个名为现世的世界……法露，你一定会讨厌我吧。无妨，像我这么差劲的主人，被讨厌也是活该吧。希望法露她，能在那个没有幻想，没有无法制御的能力，也没有由此而生的烦恼的世界，幸福快乐地活下去。然而，现实的走向没有如她所愿。 回到现在的世界，已经舍弃了自己原来名字的妖怪终于实现了她愿望的第一步。回到阔别已久的幻想乡，她并没有马上到博丽神社……尽管那里有她的式神、她的女儿，还有她回来这里的理由，八云紫。“毕竟，还是比较在意紫那家伙的新式神呢。”这么说着，她来到自己曾经的居所，抬手准备敲门。“呵。”手已经放到门边，八乱川轻笑一声，脸上露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她径自把门拉开，走了进去，嘴里还大声喊着：“我回来啦~”“刚才那是谁的声音啊……”这么说着，身着围裙的蓝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玄关处站着的穿着白大褂的陌生女子，蓝皱起了眉头：“请问你是……？”“你好，你就是紫大人后来的式神吗？”八乱川摆出一张过度亲切的笑脸，“初次见面，我是八乱川。”“八乱……！！”蓝瞪大眼睛，“你就是——”“是啊。”八乱川笑笑，完全无视了蓝那一脸惊愕，“这么说来，原来紫她喜欢这种类型的啊。的确，尾巴的成色还真不错，看起来也很蓬松的样子……”这一番自顾自的品头论足让蓝如坠雾中，她只好主动争夺对话的主导权：“我说你，是这次异变的黑幕吧！”“比我可爱这条，就算是过关了吧。想必这套衣服也是紫她给你的吧？”话音未落，八乱川已经捕捉到了蓝脸上掠过“你怎么知道的”的表情，接着说道：“因为这套衣服，我以前也穿过哦。”“你……你穿过？”蓝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了。“什么嘛，难道紫没告诉过你本次黑幕跟她是什么关系吗？”“你是紫大人的……”蓝似乎已经猜出了答案，一脸的惊诧。“是啊，我是她的前任哦。”八乱川大概是故意选择了如此暧昧的用词。“不不不对！你！你如果成功穿越大结界的话，我应该会知道才对吧！我一直有在监视——”“是啊是啊，”八乱川用满是敷衍的语气打断了蓝，“你只是没注意，穿越大结界的人数而已。”“人数……莫非——”“我跟朝歌可是同时到达幻想乡的哦？虽然拿她当诱饵是有点抱歉……”“不对！我、我明明已经问过她了……她说了，你不是被困在空间乱流里了吗！”“问过？是吗，幸好朝歌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行踪，所以你再怎么问也问不到什么哦。”八乱川摊开双手，满脸的不在乎。“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式神……”“有问题吗？比起你家的紫大人，我想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吧。”看到自己的话如愿地激怒了蓝，八乱川收起了脸上的假笑，“好了，比我聪明这项，不及格。那么下一项——”八乱川从松松垮垮的白大褂口袋中拿出一个小锤子，锤柄呈红色，锤头泛着银色的金属光辉。“你，比我强吗？”话音未落，小小的锤子突然变大，八乱川双手抓着锤柄，抡起锤子向蓝砸去。蓝一言不发地抬起左手，用手掌抓住了高速下落的锤头。“啊，不错嘛。”八乱川点点头。虽然接下锤子那一击的手上有阵怪异的感觉，蓝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明明是闪着寒光的金属表面，触感却如同烙铁一般滚烫。而且皮肤之下血液的奔流也变得刺痛，血管内流动的东西是那么的冰冷，让人不禁怀疑这不是血而是什么异物。不好！！蓝把手一推，脱离了接触……可是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借着蓝这一推，八乱川猛地把锤子往后拉——这么一下，把蓝手掌上的皮活脱脱地揭掉了。“呜呃……！”“哎呀，被发现了啊？”八乱川扬起眉毛，“看来你也不是太笨嘛。”“不过，比我强这一项……”她的双眼流露出十足的杀气，“你开什么玩笑啊！”
九 弹幕游戏
“比我强这一项……你开什么玩笑啊！”八乱川高声喝道，抡起锤子砸了下去。蓝一言不发，用还完好的右手一撑地面，猛地向后跃去。下一秒，八乱川的闪着银光的锤子重重地落到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并引发了爆炸。轰的一声，爆炸的火光吞没了眼前的一切。弥漫开来的烟尘还未散去，八乱川就急不可耐地向前扑去。可是冲过那一片灰色的迷雾之后，她却发现眼前出现了海量的手里剑。“哦，这就是所谓的弹幕游戏吗？”她说着停住脚步，止住自己的攻势。蓝一边布置着下一波的弹幕，一边看着八乱川如何应对。在如此狭窄的走廊，要怎么擦弹呢。赶在呼啸而至的手里剑到达之前，八乱川把锤子横在自己身前。格挡么？如果能把那锤柄当金箍棒那样转起来的话还有些可能……可是还未能到达能够格挡的距离，整齐划一的手里剑突然定住，乱成一团，然后乱七八糟地向四面八方飞去。剩下最后零零落落的几枚，用锤柄挡掉自然就绰绰有余了。蓝抿紧了嘴唇，身子一侧同倒戈的几枚手里剑擦肩而过。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她还没能抓住什么线索，八乱川就已经再一次发动攻击。蓝继续后退，直到回廊的尽头。“就不能稍微让我尽兴吗……八云紫的式神。”八乱川故技重施，轻而易举地击破了弹幕的迷阵，逼到了蓝的面前，“这就已经玩完了吗？”看着眼前闪着银光的锤子，已经没有后路可退的蓝却完全不为所动。八乱川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猛地把锤子向下砸去。直到最后一刻，蓝仍旧目无表情地看着向着自己落下的锤头。然后，她用自己还算完好的那只手触到了锤子的侧面，猛推了一把。宛如蜻蜓点水的一击，却让锤子的轨迹偏到了一边。八乱川还没反应过来，锤子就已经砸到了旁边的墙里面。“啊……不错嘛。”她抿了抿嘴，猛地一使劲把锤子从墙里拔了出来，扬起一阵烟尘。蓝礼节性地笑笑，仍旧不语。不等八乱川再说出什么，墙上刚被锤出的那个孔中已经飞出了十几枚手里剑。可即便只是咫尺之间，这次的弹幕也被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八乱川撇了一眼已经到了自己耳边的利刃，一动不动。 “来啊，就像刚才那样，把你面前的那些弹幕给弹飞啊。”蓝也没有动作，静静地等待着。两人不动的对峙，加上悬浮在空中的弹幕，让人不禁产生时间停止了的错觉。“这堵墙的另一边，就是外面哦。”蓝突然打破了沉默，敲敲自己身后的墙壁说明道。八乱川长长地呼了口气。突然，她猛地抡起锤子向蓝——蓝身后的那堵墙砸去。蓝低下身子，躲过了呼啸而过的锤头，完全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正如她所料，八乱川这次砸出了一个足以让自己通过的大洞，毫不迟疑地飞了出去。刚才被定住的手里剑突然被释放，四处乱飞。“真是虎头蛇尾呢。”蓝冷冷地评论道，跟着飞了出去。无论如何，你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呢——在外面，等待着八乱川的是激光和各式弹幕织成的牢笼。“看得出来，你并不擅长擦弹呢。”蓝看着八乱川在弹幕中穿梭，时不时停住弹幕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加上你根本不使用弹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根本就没有弹幕战的实战经验吧。”八乱川似乎无暇回答。“而且那个看起来很方便的结界，应该跟你的能力有关吧？”蓝得意了起来，“混乱。在这里具体地说，也就是在以你自己为中心的球星结界中，随机重置弹幕的飞行方向。那么说来的话，你想止住弹幕运动的话，要付出比那个女仆长大得多的代价呢。”八乱川仍旧没有出声。蓝甩了甩已经不再流血的左手，自顾自地继续：“既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要停下那么久呢？你想要的是……思考的时间吧。”“那么……你的结论是？”八乱川终于开口。“你被紫大人抛弃……我想是没什么好抱怨的呢。”蓝直白地说，“无论是计算的能力，还是能力的高低……你都比不上我吧？”“是吗……那么，为什么我还没被你干掉？”“像你这种惹是生非的家伙，当然要捉活的了……难道你不想见见紫大人吗？前任。”蓝玩弄着自己手上的符卡，“所以，就先把你的灵力耗尽再说吧。”“你还真好耐性啊……太阳都要下山了呢。”“多谢你提醒我。”蓝点点头，“那么最后……”对哦，要在橙回来之前完事呢。漫天的红蓝激光，连同其他各式弹幕，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可以完全压制你的，当然就是无论速度、数量还是火力都是你无法制御的——高速乱弹！”话音未落，以完全没有动静的八乱川为中心，成千上万的红色或是蓝色的光球在已经染上一片绯红的天空中出现。“可以的话，就扛给我看看啊。”蓝这么说着，让所有弹幕向着中心收缩。“好啊。”八乱川这么应了一句，让所有的弹幕在自己的周围停了下来。准确地说，并不是停了下来。所有的小圆弹，都三三两两地被困在一个小圆球中，在里面激烈地运动着。“这一把算是赌对了。”八乱川轻轻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这种准备翻盘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虽然难掩自己心中的惊讶，但蓝并不惊慌，“只是强弩之末而已吧……的确，大量设置小型结界可以省下定住弹幕的功夫，但是以你现在的状况，要维持结界的存在也已经够呛了吧？”“不错，我已经见底了。”八乱川耸耸肩。这么说着，她伸出手指，向眼前闪着红蓝交织的光芒的球体伸去。一旦触及那个光球，它就仿佛肥皂泡一般破裂——而让蓝难以置信的是，其中的弹幕也跟着一起消失了。“什——”被这些闪耀着绚丽光彩的肥皂泡所包围的八乱川，宛如舞蹈一般在空中优雅地旋转起来。她的手掠过的气泡尽数破灭，须臾之间，蓝设置的气势汹涌的弹幕包围网已经消失了大半。蓝皱起了眉头。戳破了所有的气泡，八乱川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手指：“多谢款待。”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什么啊……什么啊！”蓝尖叫着，气急败坏地亮出她最后的符卡，“狐狗狸的契约！”八乱川的周围顿时出现了好几个激光的发射源，围绕着她缓慢地旋转着，同时也越收越窄。这张符卡中，激光的存在本来只是用于封锁移动的方位——向着敌人的反向发出激光自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真正用于攻击的，是周围的蓝色小圆弹……待到激光的封位走到尽头，小圆弹自然是避无可避了。而且对使用这种奇怪结界的家伙，激光源的存在扼杀了使用结界的可能——不断喷涌而出的弹幕，是不可能被封住的。蓝想到这里，望了她一眼。“哎呀，还真是狼狈啊。”看着八乱川以拙劣的身法在渐渐紧逼的空间中躲避着弹幕，蓝揶揄道，“尽头，马上就要到了哦。”激光源不断收紧，直到八乱川的身影被激光所吞没。接着，八乱川从那个诡异的光球中一跃而出。衣服被烤得焦黑，但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寻死路。”蓝哼了一声。虽然想从中间逃出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可是外面的激光可是没有死角的。可是，蓝忘记了她的技能。八乱川展开了球形的结界，包裹住了本来用来束缚八乱川的牢笼。激光被困在结界之中，不断反弹。加上激光源还在源源不绝地释放，结界中承载着的光和热越来越多。球形的结界，此时已经凝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光球。八乱川重新拿出了锤子，触到这个耀眼的光球，它就仿佛被粘住了一般，附在锤子的顶端。“看来幻想乡很流行这种叫符卡的东西呢，我也只好跟风了啊。”八乱川把锤子高高举起，展露出久违的笑容，“灾炎[弹幕乱流]！！”话音未落，光球突然被让人无法直视的亮色火光所覆盖。“喝啊！”八乱川的锤子猛地向下一挥，泛着白光的火球以可怕的速度向着蓝飞去。蓝马上动身回避，可是逼近了的火球突然爆开，散成了一片火雨。蓝回避了一阵，发现实在太过勉强，只好展开了结界防御。“如果这张符卡是以我刚才的弹幕中的力量为基础的话……分散到这程度破坏力已经是很有限了。”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思考着对策。“真遗憾啊，假设错误。”八乱川坏笑着说。一枚又一枚小火球撞到了蓝的结界，然后熄灭，消失。可是有一枚不是。火光消失之后，显露出了火球之下的本体：一个拳头大小的耀眼光球。“不、不是吧！”蓝已经意识到那是什么了。那个，正是浓缩之后的球状结界。“正解。”八乱川笑容可掬地点点头，背过身去。撤去了结界之后，被抑制在狭小空间的所有弹幕在那一刻尽数释放。轰。激光、圆弹，全部在蓝面前爆发，毫不费力地撕裂了她防御的结界。而她本人，也被爆出的蓝色光芒所吞没。蓝色的光芒，侵蚀着暮色的绯红天空。在那一瞬，红色的日暮变成了无云的蓝天，亮如白昼。 “咦……？”橙看着远方闪过那一片可疑的蓝光，一丝不安涌上心头。“怎么了橙，快点准备开下一盘啊~”琪露诺兴致勃勃地说，“刚才你只是好运而已！偶——”“那个，琪露诺，我想……我差不多是时候回家了……”“是~这样吗~”“什~么~嘛~”琪露诺不高兴地撅起嘴，“赢了以后就逃跑太狡猾了啦！”“是~这样吗~”“可是！我、我家那边刚才好像发生了爆炸……什么的……”橙有点底气不足。琪露诺没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橙。“对、对不起！”橙猛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跑。“可恶！橙你等等！偶们跟你一起去啊~！”琪露诺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别、还是不要了吧！”橙看到她们跟了上来，扭头说道，“我可不是去玩的！”“大酱、露米娅、米斯琪、莉格露，跟上！”琪露诺也扭头跟身后的众人说。“是~这样吗~”就这样，笨蛋军团浩浩荡荡地往迷途之家去了。 “呜、呜呃……”遍体鳞伤的蓝瘫在自家的屋顶上，动弹不得。硬扛下近在咫尺的爆炸，接着又毫无防备地吃了八乱川的一记重锤。她看着正拿着锤子指着自己的八乱川。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一击也无法致命吧。想到这里，蓝挣扎着想要反抗。“我说啊，你还是别动比较好。”看着她力不从心的样子，八乱川幸灾乐祸，“我是没有要杀你的打算啦……至少暂时还没有。”“可是我有要杀你的打算呢。”蓝赌气地说。“咦，刚才不是还说要活捉我的吗？”“你……比我想象中要强呢。不过……就这个程度的话，不可能是紫大人的对手。”“什么嘛，我只是灵力不足而已啊，灵力不足。”八乱川说着收起了锤子，张开两腿跨到了蓝的身上。“你……你想干什么……？”眼前这完全意料之外的超展开，让蓝不由得结巴了起来。“所以……把你的借我点吧。”八乱川说着俯下身去，“灵力。”“放、放开我！” “灵梦~晚饭好了没啊~”紫窝在桌炉边上，一边拿筷子敲打着饭碗，一边懒懒地叫道。“想吃饭的话就给我进来帮忙啊……”灵梦没好气地说，“真是的……”正准备接着调戏灵梦，紫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蓝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要强呢。不过……就这个程度的话，不可能是紫大人的对手。”“蓝？”紫轻声唤道。她跟蓝之间的通讯从来没有这种模糊的状况。“你……你想干什么……？放、放开我！”“蓝……你在跟橙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吗？”听着这番不知所云的话，紫皱起了眉头。“紫大人马上就要来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唔！”“怎么，怕你家的紫大人看到这一幕吗？”“哎呀，她来了吗？”听到八乱川的声音，紫马上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嘛……”然而，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蓝，稍微拖延下时间，我现在就过去。还有，别叫得那么欢哦，会影响你自己形象的。”“怎么拖啊……橙马上就该回家了啊！要是、要是被她看到的哈……哈……”“哦，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啊？还真是意外地注意自己的形象呢，蓝小姐。”这么说着，八乱川的动作戛然而止，“嗯……怎么说呢，多谢款待？” 脸色苍白的蓝，仍旧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注意到八乱川的脸上重现浮现的血色，蓝知道刚才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她补足灵力的食粮。之前的被她全部击破的乱弹……莫非也是这样？那些被困在结界中的弹幕，也被她转化成自己的力量了吗？“差不多该清理现场了吧。”八乱川站了起来浮到天上，重新拿出锤子直指天空，“就拿你来测试下我的新符卡吧。”蓝一言不发。“我在想呢，如果把你脑子弄坏了的话，不知紫大人会怎么对你呢……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天然呆呢。”看到蓝还是一言不发，八乱川似乎感到无趣了，“真是的，怎么就不说话了啊。[雷锤]ChaosLightning！”天空中的某处突然亮出一道红色的闪电，劈到了她高高举起的锤子上。然后锤子往下一指，赤色的雷光就劈向了八乱川所指的地方——瘫在屋顶上，动弹不得的蓝。 “哎呀，看来准确度还有待提高的样子。”看到蓝在最后一瞬猛地滚到了一旁躲过了攻击，八乱川微微皱起眉头，“再来一次好了。”她再度举起锤子，引下红色的雷光。“蓝大人！！蓝大人没事吧？”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自己式神的声音。“橙？橙你别过来！真是的紫大人怎么还没到啊！”听到了橙的声音，蓝变得气急败坏——眼下这情况，橙的出现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还没能想到什么对策，空中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循声望去，蓝看到八乱川被她自己放出的雷电击中了，从空中跌落。“可恶……那是什么东西……”她摔落在屋顶上，恶狠狠地瞪着在下面仰望着屋顶上发生的事情的一众妖精，却发现双眼已经无法正确地聚焦了。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了。那种阔别已久了的寒彻心肺的可怕感觉……为什么突然间……她用已经颤抖不止的双手颤颤巍巍地举起了锤子，向屋顶上砸去。然而，被击破的不是上面的砖瓦，而是响起一阵犹如玻璃碎裂一般的奇怪声音。而在这个裂口之中，是浮动着一道道瞳孔的黑色空间。“紫大人的……隙间！”蓝惊讶地叫出了声。“错了……是我的隙间。”八乱川的声音也变得微弱，“该走了呢，蓝。”她伸出手，猛地把蓝拉了过去。“刚才的事情，我们在里面继续吧。”然后，两人双双坠入了黑色的空间之中。 “搞什么啊，在人家家里的桌子上乱画……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灵梦抱怨着把手上端着的饭菜放到了桌上，读起了紫的留言。“因为家里临时有点事要过去一趟，晚饭你自己吃吧，好好看门。紫。”桌上潦草的字迹这么说道。“哈？紫那家伙，什么时候那么顾家了啊？明明一直什么事情都推给蓝的……咦？”灵梦一个激灵，想起自己刚才隐隐听到那句：“她来了吗？”一个让蓝处于劣势，要紫过去帮忙的她。“不会有错……看来，是黑幕小姐大驾光临了呢。”灵梦一下充满了干劲，“紫那家伙，竟然不叫上我！”十 隙间飞行
“紫那家伙在哪啊？”来到了迷途之家，灵梦环顾四周，却不见紫的人影。“紫大人的话，刚才从屋顶那个洞口进去之后就……”橙指向屋顶那个可疑的裂口。“在磨蹭什么啊，紫那家伙该不是在里面睡着了吧……”灵梦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悦，纵身跃入那个可疑的裂口之中。“那个，紫大人说过其他人不能进——”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充耳不闻。落入洞口之后，灵梦双脚着地——并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环顾四周，除了墙上的两个大洞之外，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八~云~紫~！”她高声喊着，在屋里四处寻找紫的踪迹。然后，她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诶？” 从之前那个世界回来之后，雪冬总是心神不宁。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当时自己做出了非常过分的事情。虽然不断说服着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保证历史不被改变。法露……八乱川的放逐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在足以淹没自己的罪恶感面前，这样的理由是何等的无力。法露有口难言的无助，还有紫最后哄骗着让她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一幕幕纠结的景象让人心碎，雪冬只恨当时的自己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旁观了这一切。结果，她的眼泪让只剩下自己的世界大雨滂沱。 打那之后，雪冬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入梦之后，有的只是那一幕幕让人揪心的景象在脑海中再度浮现。循环往复，直到自己从噩梦中惊醒。“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又一次惊醒之后，迷迷糊糊的雪冬摇着头，喃喃地为自己辩护着。从窗外的天色看来，现在应该是傍晚。真是的，自己的作息也变得一团糟了啊……虽然这明明是个不必睡眠的世界。雪冬从床上爬了起来，蹒跚着走到了外面，重新召出那一面绘有红色枫叶的盾牌。想要离开这里的愿望变得愈发强烈了。我要让八云紫知道，八乱川是无辜的！这样的话，自己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雪冬这么想着，一拳头砸到了枫盾上面。 当然，击破结界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几天过去了，雪冬还是没有丝毫进展。她把结界投影在枫盾之上，再次开始了已经失败过无数次的尝试。断刃在她的手中成形，雪冬握紧了剑，向着盾牌刺去。叮——足以贯穿耳膜的刺耳啸叫响了起来，如同凌迟一样侵袭着她的双耳。（啸叫：麦克风对着音箱的时候那种声音）虽然双手开始不住地颤抖，雪冬仍旧坚持着。直到身体的痛楚让她再也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断刃脱手跌落。雪冬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唔……呜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好痛……为什么会这样子……？法露攻击的时候完全没有异样，那现在怎么会……？雪冬使劲摇了摇头，靠在墙边，闭上双眼。 “呀，朝歌，好久不见~”被关在博丽神社的某个房间的朝歌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一时打起了精神。看到八乱川从关着失去意识的雪冬的那个柜子里出来，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欣喜和迷惑。“嘘。”八乱川轻手轻脚地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博丽的巫女出去了吗？”“嗯……好像是，大声说着紫那家伙竟然不叫上我什么的就出去了。”“那就好。”八乱川利落地解开房间中的封印，把朝歌拉到柜子面前，“抓紧时间。”“呃……我要做的是……？”朝歌微微蹙眉，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的老本行，影响她的心中所想啊。”八乱川不耐烦地解释道，“让她珍视的东西被摧毁……完全摧毁。”八乱川说着，把她五指张开的手缓慢地收成拳头，握紧。“只有这种粗糙的描述，没问题吗……”朝歌却是完全提不起劲的样子。“这孩子的想象力不容小觑呢，你就放心好了。”八乱川对着在境界中浮动着的雪冬使了个眼色，“她所写下的剧本，我们往后还要用呢。”“什么……”朝歌完全不明所以。“留个标记，监视着她的思绪就好……因为她的这个噩梦，将来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大的有用呢。”看着朝歌毫无紧张感的样子，八乱川吼了起来，“快点开始！虽然顺利把她们给支开了我可拿不准她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朝歌勉强地应道。 雪冬回过神来的时候，紫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喜出望外，以为上天终于给了她一个弥补罪过的机会：“紫，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关于法露——”“带她上来。”紫充耳不闻，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应声而至的是灵梦，带着被反剪双手的早苗从阴影中出现。“什么……怎么回事？早苗她怎么了？”“早苗她，来送你回家了。”紫带着一脸不可捉摸的笑意，走到了早苗身后，“你不是整天想着早苗吗？只要有她在的话，你就准备一直赖在幻想乡吧？”“就算这样……就算是这样，也不关早苗事吧？”“我啊，好好考虑过了呢。”紫的脸隐没在身后的黑暗中，“八乱川那家伙不解决掉的话，幻想乡和现世的通路就不会打开，也就没法把你杀掉。所以，更好的解决方案是——”“所以我不是说了嘛！关于法露她，你把她赶走那件事——”“这样。”紫说着，让她伸出的手从早苗的背脊没入她的身体，径直穿过了她的胸腔。早苗发出迷乱的呻吟声。穿过早苗身体的那只手，没有沾上任何血污，只是手中有个红色的东西。不断跳动着的，展现着生命的力量的脏器——心脏。“杀了她的话，问题就轻易地解决了吧？”紫冷笑着把心脏放到了雪冬的面前，对它增加了几分压力。早苗一阵呜咽。“不要……不要！你想干什么！”看着这无法理解也无法容忍的一幕，雪冬完全崩溃了，“怎么都好，关早苗什么事啊！！！”随着一阵难听的声音，心脏在雪冬的眼前爆裂。红色的血浆，迷了她的眼睛。 “呃……”朝歌欲言又止，梦境的血腥与扭曲让她不禁为之咋舌，“就算是噩梦……这也太……”“怎么样？”看到朝歌的表情，八乱川问道，“是个怎么样的梦啊？”“就、就是说！”朝歌认定这个梦不能让主人知道，于是信口胡言起来，“早苗被灵梦抢走了！”“然后呢？”八乱川皱起眉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哈？”八乱川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是吧？”“你知道的，这孩子很幼稚的啦！”既然已经开了头，朝歌也就只好接着编下去了，“肯定是八点档看多了……”“那也是你的问题吧！让你别老让她看电视的了！”八乱川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的，亏我还那么期待……不过，幸好紫没有在雪冬的梦境里面出现呢。”“诶，会有什么关系吗？”突然想起紫在那个梦中是十足的恶役，朝歌心里咯噔一声。“你想想啊，如果梦中的紫把雪冬惹火了的话，雪冬肯定会找她麻烦吧？”八乱川解释道，“我设下的迷宫，等于是把紫束缚在那个世界的一个机关，想要离开就要解开迷宫。而想要在脑海中看到这个迷宫就必须精神高度集中，一旦分心就会前功尽弃……所以那个时候的紫根本是没有战斗力的哦，会被雪冬当菜切吧。”“呃……”朝歌欲言又止。“你那吓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既然紫没在梦里出现那不就没事了。来，走人吧。”朝歌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她的主人钻进了柜子中的隙间。“哦，那孩子不要动，就在这放着。”看到朝歌准备拉着雪冬一起走，八乱川加了一句。“诶？我还以为她是我们这边的呢……”“所谓混乱的种子嘛。带着她，你想我们家乱成一锅粥吗？”“好吧。”听着八乱川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朝歌也不好再问什么。 两人开始在隙间中飞行的时候，朝歌看到八乱川正拉着八云紫的式神前进。“不过主人……您也该给我解释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吧？”朝歌忍不住发问，“特别是，这只九尾狐是怎么回事啊！”已经失去知觉，而且只缠着裹胸布穿着内裤的八云蓝。“这个啊，是在迷途之家捡到的补给品哦。”八乱川舒了一口气，“衣服的话我收起来了，因为自己以前也穿过类似的，所以很怀念嘛~”“可是怎么说……这也……”“什么嘛，我都给你报仇了就不要那么多话啦。”八乱川白了朝歌一眼，“虽然一开始选择迷途之家为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为了声东击西，可是一边设置陷阱一边进行无脑的攻击，根本没能吓住这家伙呢……怎么说，还是挺强的嘛。”“陷阱是指？”“给八云紫准备的，把她困在那边那个世界，让她不要碍我的事。本来是打算在屋里用一部分灵力设置好陷阱然后再收拾那个式神的……结果还没完工就被八云蓝压制了，最后只好撤到外面，陷阱都没来得及封顶呢。”“没有封顶……那就是说灵力还在持续地流失吗？”“是啊，所以接着差点死掉……真是九死一生啊。”八乱川作状地抹了一把汗，“不过打赢以后呢，就有了足够的补充了。”朝歌顺着八乱川的目光，又望了脸色苍白的八云蓝一眼。“可是，在我胜券在握，最后准备稍微试下刚想到的符卡的时候，附近突然出现了封印……”“封印？”“虽然像是天方夜谭……不过，早在我被放逐之前的时候就设计出来用于压制我能力的封印，似乎在刚刚重现了。”八乱川有意无意地省略了封印的发明者，“那个封印，记得是被转移到了某个妖精身上……那家伙，该不会活到现在了吧？妖精的寿命应该没有那么长才是……”“哈？”主人所说的这一切，朝歌自然无法理解。“总之~现在要先回到迷途之家把陷阱给完成。那我们就只能希望，那个巫女已经不在迷途之家了吧。” 虽然紫有认真考虑过陷阱的各种可能性，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毫无防备地中招。她所做的，仅仅只是进入这幢自己离开了好些日子的房子而已。屋中的搜索无果，而等到她再度出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橙和她的一众朋友们，全都不在了。“哦呀，八乱川……你成长了啊。”紫似乎觉得很有趣，“被摆了一道啊我。”现在紫所在的地方，正是幻想与现实的结界——八乱川的陷阱，把她困到了这里。知道了谜题的正体，紫从容地闭上眼睛，让一个黑色的球体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只要解开这个迷宫就可以了呢，从中心走到表面……什么嘛，还真看不起人啊。”一条白色的细线，从球体的中心开始延伸。“哦哦，迷宫是动态的呢~”紫那口气，仿佛是发现了玩具的新功能一般，“迷宫的复杂度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增加，而迷宫的大小也……咦？”就在紫自言自语的当口，迷宫突然不再增大了。“什么嘛。”紫顿了一下，继续画着白线，“倒是说，幸好有交代灵梦看家，不然雪冬小朋友和那个式神就危险了……”突然间，球体被狠狠地晃了一下。 “八云紫……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出来！！”雪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早苗……把早苗给我……！！”紫仍旧处变不惊，闭着眼睛在脑内的球状迷宫中徘徊。雪冬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粗暴地扯着紫的领口把她拉了起来。“什么……什么啊！明明……明明都把早苗弄成那样了，还若无其事的样子！”紫皱起眉头，但仍旧没有动作。“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吧！”回忆着之前的眼前所见，雪冬把手探进了紫的胸口，抓住了她的心脏。“唔……！”维系生命的脏器受到了伤害，紫终于有所反应了。紫脑海中的球体分崩离析，消失不见。紫睁开双眼，向雪冬投去杀人的目光：“雪冬，你想干什么啊？”“我要你……血债血偿！！”这么说着，雪冬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自己的右手上。“我……跟你说过吧……”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痛苦，可是身体承受的痛楚还是让紫不由得绷紧了身子，“在这里……没有那么容易死人的！”“我不管！我要你死！要你死！”雪冬已经失去理智，口中只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手每收紧一分，感受到心脏的搏动也更强烈一分。而这样的刺激，只让雪冬心中的杀意更加不可抑制。“死吧！”手再一次用力地收紧，雪冬感觉到手中那颗心停止了跳动。温热粘稠的液体浸没了她的手。八云紫的头垂了下去，双眼失去了神采。“哈……这不是死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眼前这一幕，雪冬欣喜若狂，狂乱地邪笑起来。可是，随后在她身后响起的声音让她脊背一凉：“是啊，把我杀死了，值得表扬。”重生的八云紫，已经站在她身后，用阳伞抵着她的背脊。“作为奖励，也让你死一次好了。”紫眯起眼睛，冷冷笑道，“头脑……稍微冷静一下吧。”零距离的激光攻击洞穿了雪冬的胸口——她的心脏。“竟然摸淑女的胸部，真是失礼呢。”看着雪冬失去平衡扑倒在地，紫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 “啊，紫小姐……很抱歉我刚才……”再生的雪冬来到紫的面前，战战兢兢地说。“知道了。”仍旧双眼紧闭的紫不耐烦地应道，微微皱起眉头。“那个，那个大概是幻觉吧，我也不知道不过……”“所以说不是让你别说了吗……”紫更加不耐烦。不明就里的雪冬自然不知道紫正费尽心思解着把她困在这里的迷宫，只以为这是紫欲盖弥彰的怒火。“紫你听我说，关于法露……”法露？紫扬起眉毛，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那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听回来的？”“我……虽然听起来好像很扯，但是我回到过去了！”雪冬看到紫有所反应，忙不迭地继续，“我回到了过去的这个世界，遇到了法露……然后……”“然后？”“然后……嗯，为了维系时空的连续性，我稍微做了些手脚，让你把她赶走了……”雪冬的声音越来越低。“让我把她赶走了……？”虽然漫不经心的口气还是一如以往，紫的注意力却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我……为了让你把法露她赶走，设计让她击破了结界……”雪冬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而且还抹去了她的记忆，让她在你面前无法对自己的罪行提出反驳……”“那么……你这么做的目的是？”紫握紧了拳头。“就是，时间的连续性啊！法露她本来就理应被赶走吧？”雪冬仿佛感觉到紫的怒火点燃了周围的空气，慌慌张张地加快语速，“如果我不保证结果的一致的话，历史就会被改写啊！”“不知所谓。”紫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她睁开眼睛，放弃了谜题的解答。黑色的球体，再度在她脑中崩溃。她当然知道此刻的时间有多宝贵——眼下每一分一秒的浪费，以后都将要用成倍的时间来补足。由混乱所构成的迷宫，熵值只会不断增加。可是，眼下的心境，我根本没法解什么谜题了啊！“说什么保证历史的一致性……那你一开始回到过去想干什么啊！！！”紫站起身来，把脸凑到雪冬的面前大声吼道。“我……我只是想找个伴而已啊！”“是吗？这么说来把，你关到这里来是我的错了？”紫瞪大双眼，“没让你死掉而是让你在这个无人的世界感到寂寞还真是对不起啊！就你那一瞬间的不甘寂寞，让法露她受到了多大的伤害！让我——！”“你也弄不死我吧？”雪冬看着仪态尽失的紫，不甘示弱，“就算在这里弄死了我，我也还会回来的！”“对啊，你那让人无语的执念……”紫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雪冬生吞活剥，“只好通过在现世结束你的生命来解决吧！” 雪冬的脸僵住了。“不知所谓的愚蠢人类啊，为了一己之利为所欲为……看来我是没法手下留情了呢。”“嗯，那就好。”雪冬抿抿嘴，点了点头，“是冲着我来的话……那就好。”雪冬刚才还是满脸的狂乱，现在却是无比的豁达与安静。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紫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因为，如果我赖着不走的话，你们会对早苗下手，在我面前把她杀了吧。”雪冬无力地笑笑，“反正，我都是个将死之人，所以也没什么所谓了。来吧紫大人，把法露带回来，解决异变，然后终结我的生命吧。”啪。一时无话可说的紫只一巴掌甩了过去，半晌才忿忿地说道：“嘴里净是些舍生取义的漂亮话，真让人火大。”雪冬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就这么倒了下去。意犹未尽的紫扬起手中的阳伞，向雪冬刺去。“真让人火大。” 迷途之家。“好了，这样一来，陷阱就封顶了呢。”八乱川叉着腰，松了口气，“要是迷宫再往下扩张的话，就算是紫那家伙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出来，那就该没戏唱了。”“应该庆幸那个灵梦没在这里吗……”朝歌说着还四处张望，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个巫女啊，现在肯定抱着紫的‘尸体’到医院去了吧。”八乱川幸灾乐祸地笑着，“我们也赶紧回到隙间里，躲过风头再说吧。”“我们这是要准备在隙间住下去了吗……”听到主人的话，朝歌意志消沉。“什么嘛，我们手上不是还有只穷凶极恶的狐狸吗？”“所以呢？既然已经被主人榨干了，短时间内也没法派上什么用场了吧……”“我想对命莲寺的某人来说，这只狐狸还是有点意义的呢。明天就拿这只狐狸当贡品，就此在那里落脚吧~”“主人……我被命莲寺收留过这件事她们可是知道的啊，现在还大摇大摆地过去，太不小心了吧？”八乱川没有回答，脸上只绽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坏笑。十一 冰晶陷阱
雪冬一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从过去的世界回来之后，“离开这里，并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向紫坦白”一直支撑着她的精神支柱。她希望这样能够对过去的错作出补偿，以此驱散自己的噩梦。可是坦白了之后，紫却没有表示一丝一毫的谅解——自然，雪冬的负罪感也没有消失。雨中对法露的放逐，仍旧是她噩梦的保留节目。而更加糟糕的是，噩梦的剧目还有所增加。早苗，一次又一次地“死”在自己面前。当时的眼前所见，不知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深深地烙在雪冬的脑海之中。于是，接下来几天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让雪冬彻底崩溃了。“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会疯掉的……”雪冬从床上坐起，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忘掉不就好了吗？”蓦地，雪冬的脑海中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诶？”“忘~掉~”那个声音循循善诱，“你啊，该不会忘记了自己的能力吧？如果只是抹杀记忆的话，对自己做也没什么问题呢。”“可是……那也太……”的确，这不失为一个无可挑剔的解决方案，可这个声音总让人觉得很是蹊跷。要对这来路不明的指示言听计从，而且还是拿自己开刀，想想都觉得不舒服。雪冬摇了摇头，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爱丽丝宅，向迷途之家走去。 跟紫上次的接触很不愉快。向紫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她那一脸怒容是雪冬从来没有见过，也是以后无法遗忘的。脸上永远挂着浅笑的妖怪贤者，突然变得凶残而暴戾，疯狂地对雪冬发动攻击。而心中有愧的雪冬，并没有丝毫的反抗。“那时候，死了多少次呢……”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雪冬自嘲地笑笑。“我得抓紧时间把迷宫解开……往后别来烦我。”雪冬回忆着当时紫放出的话，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呢紫小姐，我来打搅了。”这么说着，她鼓起勇气，敲响了迷途之家的门。紫没有答应。雪冬屏住呼吸，轻轻地拉开了门。半晌，她才发觉此处空无一人。“什么嘛……”雪冬轻声说道，“哪怕、哪怕就跟我说说话也好……”为了面对紫这个在自己的噩梦中面带笑容毫不在意地抹杀早苗的妖怪，雪冬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心情，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勇气，此刻已经无法保全，如同决堤的洪水，流失殆尽。“救救我……”雪冬跪倒在地，抱紧自己的双肩，仿佛是在寻求庇护，“我、我好害怕……”可是这个世界之中，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哭诉。 而在幻想乡，八乱川和朝歌已经顺利地在命莲寺落脚了。打过招呼之后，她把蓝交给了星。面对毫无理由地击伤自己部下的妖怪，星对她可算是恨之入骨。只是，她还没能有所动作，圣白莲就介入了此事。“所~以~说~人类和妖怪之间要好好相处啊~”白莲笑容可掬地说道。“在场的根本没有一个是人类吧……”纳兹琳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么星，你给我把这位狐狸小姐送回去。”白莲正色道，“而且要给我好好向人家道歉。”“什么嘛！把纳兹琳打伤的她还没跟我们道歉呢！”星连忙反驳，“要不是看在她一直昏迷不醒的份上——”“白莲大人，”纳兹琳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主人的唠叨，“这只狐妖，是境界妖怪八云紫的式神……而现在的情况是，八云紫昏迷不醒，她们所住的地方也一片狼藉。所以现在要说送她回去的话……”“是吗，还真是难看呢……明明还是响当当的大妖怪。”白莲扬起眉毛，“那么这位客人，您有什么要说的吗？”言语间，白莲把目光投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八乱川。“这几天真是打搅了呢。”八乱川说着伏身行礼，“敝姓八乱川……身后这位是我的式神朝歌。”八乱川这一弯腰，让身后的朝歌暴露在白莲犀利的目光中。这强烈的气场让她不由得别过脸去。“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白莲单刀直入，“是你吧？刚才那些事情的祸首。”“可以这么说吧。”八乱川并没有否认，干脆地点了点头，“但既然紫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阻挠我，我自然也就别无选择了吧？等到我做完该做的事，自然会让一切恢复原状。”“是吗。”白莲随口应道，“那么，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执着呢？”“我在寻找，我自己丢失了的一部分。”“哦？”白莲一脸的好奇。“诶？”从自己主人口中听到这闻所未闻的情报，朝歌吃了一惊。“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我自己的一部分，现在应该在某个妖精身上……所以，我想把它取回。”“主人，你说的难道是那个封——”“同时，我还对幻想乡流行的弹幕游戏很感兴趣。”八乱川没有理会朝歌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跟蓝那一场战斗让我吃了不小的苦头。怎么说呢，果然体术已经成为了时代的眼泪了吗……”“那么，我了解了。”白莲点了点头，“你们可以接着在这里住下去……不过，不要惹麻烦。”“不胜感激。”八乱川再度伏下身去。“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请讲。”“从你刚才的口气，你似乎对自己的体术很有信心呢。”“也就是相对弹幕来说没那么难看而已。”“是吗？可是，能够击倒八云蓝的人，应该不会弱到哪里去吧。”白莲同八乱川四目对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见识一下，顺便陪我消磨下时间吧……弹幕战的话，我想我也可以给你一些指导。”“当然……我很荣幸。” 另一边，灵梦四处奔波，忙得焦头烂额……可是却毫无进展。从那天晚上以后，紫就一直懒洋洋地睡着，就像她平时一样。可是，根据永远亭那个医生的结论，紫的意识已经不在这边了。“虽然意义不明，但这样的说法还真是不吉利呢。”灵梦自言自语，继续在幻想乡游荡。对于这个先是击倒了蓝，紧接着又让紫昏迷不醒的黑幕，灵梦没能发现一点线索。“可恶……紫这家伙也太大意了吧！”虽然嘴上没说出来，可是紫就这么倒下了，让灵梦的心里一团乱麻。“或者，你根本不是大意，而是故意输了吧？这样子就可以休息了吧？紫你这家伙，真是懒到家了啊！”灵梦喋喋不休地冲着沉睡的紫抱怨着。只身一人，面对着这个无从下手的异变，灵梦感到莫名地火大。然后，她想到了可以依赖的人。“魔理沙……”灵梦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当魔理沙应邀来到博丽神社时，她毫不犹豫地提供协助着实让灵梦喜出望外。“那就出发吧！一起去找到那个黑幕，然后——”“我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吧？”看着干劲十足的灵梦，魔理沙却不太积极。“诶？”“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她应该是关键因素才是吧？”魔理沙两手摆出一个隙间的形状，望向雪冬呆着的那个房间，“总得有人看着吧……”“那种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吧！”灵梦不耐烦的说。“黑幕特地把她留在这里了耶……你就不能想下这意味着什么吗？”魔理沙皱起眉头，“如果我们不在的时候她突然暴走——”“那就把她扔到山上那个神社好了！”“你难道不觉得，她们有可能是一伙的吗？”“那就、那就把橙给叫回来！”“都~说~了~黑幕的话交给我就好了啦！你就好好看家——”魔理沙苦口婆心地劝道。“不要！我去寻找黑幕，魔理沙给我好好看家！”“呃……好吧，要是你愿意的话。”“诶？”魔理沙的让步，让灵梦失去了耍性子的理由。“那……那我就走了？”满口的犹豫和留恋，仿佛是希望魔理沙能改变主意。“路上小心。”魔理沙说着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开始随便地翻动着手上的书页。灵梦看着魔理沙毫不在意的样子，嘟起嘴离开了。魔理沙放下了手中的书，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巫女的身影渐行渐远。“诶？”在湛蓝的天空中，身着巫女装的身影渐渐接近了。 “你好……我、我想见雪冬一面。”早苗在神社的后院降落，向魔理沙稍稍欠了欠身，“咦……魔理沙？”“呃，我只是负责在这里看门的而已啦……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来看她吗？”魔理沙想起自己刚才的发言，不禁觉得同雪冬的如此关系紧密的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有点可疑。“因为听说博丽神社受到了袭击，所以我有点担心她……”早苗这么解释着，抿嘴笑笑。“很蹊跷呢，黑幕竟然没把她带走，她们不是一家的吗？倒是那个被蓝抓住的式神倒被带走了。”魔理沙稍微说明了下情况，“不过详细的情况你还是找灵梦了解吧。”“比起那个……我可以先见雪冬一面吗？”早苗眼巴巴地看着魔理沙。“好、好吧……”魔理沙软下心来，让到一边，“不做奇怪的事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神社的信仰又增加了呢……”早苗的声音在雪冬的耳边响起，“我想，果然还是雪冬你的功劳吧。”雪冬看着早苗出现在自己眼前，脸上带着安静而甜美的笑容。“那么，作为奖励~”早苗捧起了雪冬的脸，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啾—“哇、哇哈哈哈哈哈哈！”雪冬蹦了起来，满脸通红。晚秋渗骨的寒风，把雪冬从亢奋的状态中吹醒了。“呃……哎？”终于恢复过来的雪冬，循着这幻想世界里唯一的气息继续寻找紫的踪影。最后，她来到了博丽神社。明明已是深秋，紫却就这么躺在神社后面的走廊上，像是美梦正酣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慵懒的气息。“紫、紫小姐？”雪冬轻手轻脚地来到紫的身边，小声问道。紫一言不发，只是皱起了眉头。“那个，我……我……”一时兴奋过度的雪冬甚至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不好意思，我对你这种类型不感兴趣。”紫随口说。“不、不是！我、那个！我想消去我自己的记忆！”“是吗，消就消咯。”紫爱理不理地答了一句，“难道你不舍得吗？还是说，你喜欢看自己喜欢的人遭受摧残的样子？”听紫这么一说，早苗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当即在雪冬的脑海中浮现。光看脸的话，甚至都认不出是早苗了。“什么……我怎么会！我怎么会想看到早苗被你这这样对待！相对地，我还是比较希望保留刚才的……”雪冬说着，又开始傻笑起来。“那样的话，还有什么问题吗？”紫不耐烦地打断了雪冬的话，“忘掉的话，起码会让你不用再做噩梦。”“嗯……”“呵呵，本来我还很期待，你的梦境成真之后会怎么样呢。”“成真……那是什么……”“你的能力啊，”紫翻了个身，背过脸去，“如果你成天在脑子里循环播放那些猎奇片段的话，等到你回到幻想乡，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些的话……”紫到这里就打住了，咯咯笑了起来。我自己的能力，用幻想干涉现实的能力，如果不自觉地发动的话……会让那一幕成真？！“不可以！！”雪冬明白了紫的意思之后，失声惊叫，“那……那我必须要把那个忘掉！”“忘吧忘吧。”紫摆摆手，随口应道，“还有哦，做的时候拿面镜子看着自己会比较好操作呢。”紫自顾自地说完，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你离开吧。”“那么紫小姐，请您务必记得跟法露……”“别再跟我废话了！我再不出去的话她就麻烦大了……法露她一旦落入我亲手设下的陷阱，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出来的！” “主人！这也太乱来了吧！”回到两人的房间之后，朝歌忍不住向八乱川抱怨。“放心吧，不管怎么说跟八云蓝那一战我都扛下来了，这个白莲出手大概也不会不知轻重吧。”“那、那那个封印呢？！那个可是完全能把主人您给废掉的东西啊！”“既然是那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到现在还存在着呢？”“那个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才不是无所谓。”八乱川横了朝歌一眼，“兵不血刃地解决我的方案，八云紫怎么会弃之不顾，让她随便在外面游荡……”“呃……”朝歌一时语塞。“而且，听说那个妖精经常在雾之湖出没。紫当时选择的牺牲品，的确是……”“怎么可能……区区一只妖精，怎么可能活过如此漫长的岁月？”朝歌提出质疑，“主人你所感受到的，只是那个冰精放出的冷气吧？”“这种程度的差别我想我还是能分清的。”八乱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朝歌的嘲弄，“的确是有点蹊跷，但正是如此才有一探究竟的必要。”“说不定是八云紫的陷阱什么的……”“咦，我也这么觉得呢。”“那么主人你怎么还——”“我要证明……紫那家伙，她的小把戏别想整得到我。” 实在拗不过自己的主人，朝歌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雾之湖。“你好~你就是琪露诺吧？”见到湖上的冰精之后，朝歌直奔主题。“你是谁啊？”琪露诺疑惑地看着朝歌。“哎呀，我一~直都超想跟你们一起玩的~不过一直没敢提出来~”朝歌摆出一副娇羞的表情，“话说回来，橙到哪里去了？”“橙因为家里出了点事，这几天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也许是朝歌的搭讪有点突兀，琪露诺皱起了眉头。按纳兹琳的说法，橙现在是住到白玉楼去了吧。“那件事的话，我知道哦~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份秘~密情报~”朝歌故作神秘地凑到琪露诺的耳边，“我知道当时把橙的家搞得一片狼藉的坏蛋在哪里哦~”“你知道？”听到朝歌这句话，琪露诺两眼放光。“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哦~”眼看琪露诺就要上钩了，朝歌加了一句。“那么各位~！”琪露诺转过身面向笨蛋军团，“偶们去给橙报仇吧！！”“琪露诺酱，”大妖精插嘴道，“敌人那么强大，叫上她们的话不太好吧？”“正因为敌人强大偶们才要大家一起上嘛！”“琪露诺酱这么厉害当然没问题，可是她们的话，”朝歌接过话头望向琪露诺身后的众人，“面对强大的敌人很难全身而退吧？”朝歌的赞赏让琪露诺很是受用，她挺起胸膛，气势十足地说：“正是因为偶比较强，所以才可以保护大家啊~！才不用蜷身逃跑什么的！”“琪露诺，还是别去比较好吧？”大妖精开口，“我觉得你不是她的对手……”“什~么~嘛~！”琪露诺看着大妖精，满口的不服气，“大酱你当时难道没看到吗，那个阿姨竟然会召唤闪电劈自己哎！明明就是个笨蛋，你哪里看到她强了！”话音未落，琪露诺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她打败了八云蓝，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吵死了！大酱你分明是故意在跟我过不去吧！”琪露诺言罢转过身去，飞离了雾之湖，“偶琪露诺大人可是最强的！不管是八云蓝还是九云蓝都照样收拾！”朝歌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被琪露诺称为“大酱”的妖精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们。 到达命莲寺之后，两人没有遇到任何人，顺利地来到了八乱川的房间外。“就是这里了吗？”琪露诺煞有介事地四下张望，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到门上。“嗯，我就在这里望风，琪露诺酱你快进去吧。”琪露诺严肃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窥探。见八乱川正在被铺中呼呼大睡，她又把门拉开了点，挤了进去，拉上了门。朝歌忍不住笑出了声，从口袋中扯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门上。 八乱川的房间中，早已经布置好了对抗封印的逆阵。毕竟她自己就是封印的设置者，设计出这个逆阵即便治标不治本，也至少能压制封印的效果，让自己不至于失去正常活动的能力。门外的朝歌如果发现什么异状，马上会通知命莲寺的各位。这样……应该算是万全的准备了吧？ “觉悟吧！！”琪露诺高高举起大冰锤，朝着毫无防备的八乱川砸去。然后八乱川往旁边一滚，抬手亮出了自己的大铁锤。“诶？”琪露诺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琪露诺迟疑这一瞬间，八乱川一锤砸到了琪露诺大冰锤的侧面，让这巨大的冰块分崩离析。“什么嘛，果然是只有杂鱼的实力啊。”八乱川轻蔑地说。“什、什么嘛！偶、偶可是最强的！”琪露诺不服气地大声喊道，“冰符「Icicle F——”“别闹了。”琪露诺的SC还没宣言完毕，八乱川已经扑了上来，右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里可不是我家，弄坏了我可赔不起。”“放~开~我~！”琪露诺徒劳地挣扎。八乱川弹了她的额头一下，松开了手。琪露诺脑中当即一片混乱，瘫坐在地。八乱川毫不在意地扯开了琪露诺的衣服，凑了过去。“干、干什么啊你个变态——”“那么~这个就是祸根的所在的吧？”八乱川轻轻吸了一口气，左手按到了琪露诺胸口上那个圆形的印记上，“那么……今天的我能否解开当时的我留下的谜题呢？”这么说着，八乱川开始全神贯注地解构保存在琪露诺身上的封印。“呜嗯……”随着八乱川的灵力源源不绝地注入到封印上，琪露诺不安地发出奇怪的叫声。“啊啊，渐入佳境了嘛。”感觉到自己的灵力长驱直入，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八乱川面露喜色。不久之后，琪露诺不再发出声音，似乎已经昏了过去。“不对啊……虽然没有排斥我的灵力，但是封印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八乱川似乎终于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糟糕！！”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离，却发现手背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霜，完全失去了知觉，也无法发动能力。只有灵力，还在通过那只已经失控的手，源源不绝地奔涌而出。“……强制中断连接。”这么说着，八乱川抬起右手，往左手手腕上轻轻敲了一记。一声脆响，八乱川的手臂和手掌断开了。“哎呀，发现了嘛。”琪露诺睁开双眼，冷笑着看着八乱川。“真是精彩的陷阱啊……不过，要对这么嫩的小女孩出手，你还真是个变态啊。”八乱川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只冰精身上带着的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封印，只是一个吸取灵力的陷阱而已。不过如果只是想那样的话，是不是多此一举了点？冰精身后的羽翼冰晶迅速地扩大，变成了一双名副其实的翅膀。“所谓一物降一物嘛。”从琪露诺的口中传出沉稳而诡秘的声音。话音未落，在琪露诺抬起的右手上，一支巨大的冰锥已经形成。彻骨的寒气喷薄而出，同刚才琪露诺不痛不痒的攻击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八乱川注意到冰锥上带着一张符纸，却为时已晚。冰锥向着拉门的方向射去，毫不费力地捅穿了门板，撕裂了朝歌刚才用来密封的符纸，随后发出了利器进入肉体的声响。门外的人，扑地倒在了地上。“朝……朝歌！！”八乱川失声叫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琪露诺就操起巨大的冰锤把她狠狠地击飞了。八乱川撞到了门板上，把门板压倒，狼狈地趴倒在房间外的走廊上。“遏制封印效果的逆阵只能影响房间以内的空间吧？”琪露诺消去了冰锤，缓步走到八乱川面前，“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呢？”“你想骗谁啊……”失去了逆阵的保护，八乱川当即感觉到寒彻心肺的冰冷感觉遍布全身，“你身上那个……根本不是当年从我身上移走的封印吧？”“的确。”琪露诺扬起眉毛，“不过你还没感觉到吗，封印的感觉？”八乱川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绿发的无名妖精。“来啊大酱，给她点厉害看看。”琪露诺说着，脸上绽出一个无比愉快的笑容。十二 杀人的幻想
随着大妖精一步步地逼近八乱川，曾经趾气高扬的妖怪现在竟整个人蜷成一团，整个人瑟瑟发抖。“你看起来好冷的样子呢。”琪露诺说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该不是装出来的吧？”八乱川只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消耗着体温，就连自己口中呼出的都是一片片的白气。“明明设置这个封印的，就是你自己啊。”琪露诺望向忐忑不安的大妖精，自顾自地说道，“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本身也已经成长了而已……同它所在的那个无名妖精一起。”八乱川的脸色很难看：“就、就是我判断错误了而已……我还以为，封印的携带者一定是这只冰精……”说着，她也把视线投向大妖精。“呃……”承受着两人的视线，大妖精有点不知所措，“我、我应该做什么？站在这里就可以了么？”“把衣服解开……嗯，到胸口就可以了。”琪露诺随口说道，也走到八乱川身旁。她无视大妖精为难的表情，对着趴倒在地的八乱川以近乎无法理解的力度来了一脚，让她翻了个身。“什、什么啊！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琪露诺不怀好意的笑容，四脚朝天的八乱川声音微微颤抖着。“没~有~啦~我单纯是觉得你这瑟瑟发抖的样子很好玩而已。”琪露诺揶揄道，“躺好。”“我、我、我……我只是在你面前才会这样的……”八乱川的声音明明已是虚弱无力，却故作强气状，“你让我紧张了！”话音未落，四支不知何时已经在天花板上凝成的冰锥突然落下，贯穿了八乱川的手腕脚踝，把她死死地钉在地上。“是吗？在一个小小的冰精面前你也会紧张吗？”琪露诺冷冷地看着冰锥之下漫开的血水，嘲弄地说。“装够了没有……八云紫！”八乱川嘶哑着声音叫道，“你以为占据一个小女孩的身体就能让你年轻起来了吗！”“啊啦，真是过分呢。”琪露诺作伤心状，“人家明明只有十七岁而已。”她的发言，让冷气骤然增加了。“琪露诺的话，通常是自称偶的呢……”大妖精弱弱地说。“顺便说句，这个封印因为可以抑制混乱进而造成降温，和冰精有着极好的相性呢。总~之~！我只是八云紫的一部分而已……她让她比较理智的一部分，附到了这个必定会引起你注意力的冰精的身上。而且还设置了这么一个伪造的封印让你触发，现在看来，一切还真是出奇地顺利呢。”“还真看不出来理智在哪……”八乱川冷冷地说。“因为紫感性的部分的意见是……不要伤害你呢。”“是吗？”八乱川故作惊奇状，“那么，你的意见就是要弄死我咯？”“只是把这个还给你而已。”琪露诺指指在一旁捂着胸口的大妖精，“然后如果你能扛得住的话，也就会成为一个人畜无害的存在了……那样的话，让你在幻想乡呆下去也无妨嘛。”“是吗……还真是多谢你的慷慨大度啊。”八乱川无力地笑笑。“多谢夸奖。”琪露诺站了起来，照着八乱川的肚子猛地踩了一脚。就在八乱川的嘴因为痛苦而张大的时候，第五条冰锥从天花板上跌落，落入她的口中，洞穿了她的后脑勺。“冬天的味道如何啊？”看着八乱川无法合上的嘴，琪露诺问道。八乱川的双眼开始失去神采。在体温的影响下开始融化的冰柱，化开的液滴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哎，真弱啊……连反抗的不反抗吗？那我就开始了哦。”琪露诺一屁股坐到八乱川身上，在指间凝成了一小块锋利的冰刃，麻利地割开了八乱川的衣服。“大酱过来。”琪露诺招了招手，大妖精怯生生地走到她身旁。琪露诺似乎懒得多说，粗暴地拉开大妖精捂住胸口的手。下面露出了那个经过漫长时光却仍然存在的封印。琪露诺一手放到那个封印上，另一只手按到了八乱川的胸口上。以刚从八乱川那里得到的灵力为载体，琪露诺把那个封印重新注入到八乱川的身体。八乱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扭曲、抽搐。“唔、唔呜呜！”口中有着那条贯穿她的喉咙的冰柱，她甚至无法通过叫喊发泄自己的痛苦。许久之后，徒劳的挣扎才终于停止。“果然……还是做不到啊。”雪冬看着镜中急出一身汗的自己，郁闷地摇了摇头，“就算是对着镜子也……”尽管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抹去脑中多余的记忆……然而一次次的尝试，却徒劳无功。“真是没用呢。”“诶？”雪冬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既然这么困扰的话，让紫来帮你不就好了吗~”“你说得倒是轻巧……”筋疲力尽的雪冬已经放弃对那个声音的警戒了。“现在过去的话不就是自寻死路吗？”“是吗？”那个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看，只是你不得要领罢了。”“她不是正在解那个把她困在这里的迷宫吗……而且法露……”“纸上谈兵有什么意思。”那个声音干脆地打断了雪冬的话，“要试试吗？”
听到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紫又一次皱起了眉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不要再过来了。”“那个……紫小姐，我、我果然还是没法抹杀自己的记忆……”“那与我何干？”“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雪冬突兀地说，“你帮我抹去那些记忆，然后我……”“别浪费时间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能帮到我什么？”“我……可以帮你救出法露，还有，把你救出去。”“我说啊，就算你的幻想能干涉现世……也仅限这一个现世而已。”“我知道啊！所以！”雪冬语调急促，仿佛害怕紫会在她说完之前消失似的，“请您协助我……突破这个世界的边界吧！”紫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后马上松开：“那样子也就只能把你给放出去而已吧。”“那就够了啊！那我就可以去救法露，还有你——”“还有我，就永远被困在这里永不超生吧？”紫冷冷地打断了雪冬激动的发言，“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呢。”“我、我不会的……”雪冬感觉到紫语气中的不信任，很是不安。紫没有回话。“真的！”紫背着雪冬，自顾自地躺下了。“我就知道，这是行不通的……”雪冬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是在暗暗自责提出这个方案的谜之音。“你给我好好看路啊！”脑中的声音提醒道。“什-”话音未落，雪冬已经被脚下突然出现的一道隙间绊倒了。雪冬抬起头，看到紫已经站到了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就姑且信你一次吧。”紫扬起了眉毛。“紫睁开双眼了呢……”那个声音用胜券在握的语气说道，“现在，除了跟你合作，她别无选择了……因为，如果现在重新开始解迷宫的话，大概就真的要永不超生了。”“谢、谢谢！”雪冬爬了起来，连声道谢。
“那么请吧，紫小姐……只要把这面盾牌击破，这个世界的结界就会崩坏。”“原来是这样吗……上次就是这样嫁祸给法露她的吧？”“对不起……”雪冬低下头去。“上次我可是修理了很久呢，结界被击破之后。”紫自嘲地笑道，“现在又要我自找麻烦了吗……”这么说着，她把盾牌横放在地面上，拿出自己的阳伞，缓缓地插到了绘有枫叶的盾牌上。盾牌的表面从阳伞的尖端处开始龟裂，轻而易举地撕破了盾牌。阳伞毫不费力地刺入盾中，就犹如石块没入水中一般理所当然。“好可怕的力量……”雪冬不由得作出感叹。“多谢夸奖。”盾牌中间的空洞，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而天空的最顶端，穹顶开始脱落，被黑色所吞噬。“来。”紫退到一边，“进去吧。”“呃……可是上次我是从顶上那个洞出去的啊……”“实际上不是一样的吗~”紫说着把雪冬往前推去，“不过在那之前，先帮你把记忆消掉吧。”“诶？”雪冬还没来得及回话，紫就在她的脑后狠敲了一记。“唔……”雪冬眨眨眼睛，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好了~哎呀，还真是简单方便呢。”紫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情不自禁地为自己手握的能力发出感叹，“好了，去吧~”雪冬有点畏缩地看着眼前怪异的景象，感觉自己就像要往下水道里跳一样。“那个，紫小姐……如果我失败了的话……”“你不回来的话，可是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哦。”雪冬似乎没法理解紫的意思，只木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的话，你就出发吧。”站在雪冬身后的紫又推了她一把。双眼浑浊的雪冬，如同断了线的玩偶一般，从盾牌中间的空洞跌落，落入浑浊的污水中。眼前的紫、神社，还有已经变得诡异的天空，全部被黑暗所吞噬。下沉，不断地下沉。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雪冬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和式的房间……似乎就是博丽神社的内部。我……成功了吗？“雪冬……？”“诶？”这个声音多少让她的大脑稍微清醒了点。雪冬这才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某人的膝上。“雪冬你醒了啊！！”早苗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把惊魂未定的雪冬紧紧地抱到怀里。雪冬的脸涨得通红。她不自觉地躲避着早苗的目光，看到了一旁也是一脸惊讶的魔理沙。她转向魔理沙，用颤抖的声音发问道：“那个……这是谁啊？”“呃，说我吗……？”魔理沙环顾四周，最后指着自己迟疑地说，“我是魔理沙啊。”“不是，我是说，现在抱着我这位小姐……是谁啊？”“诶？”魔理沙和早苗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呃……怎么了……”感觉到现场气氛突然骤降到冰点，雪冬却不明所以。“雪冬你……不记得我了吗？”早苗灿烂的笑容僵住了。“记得……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吧？”看到这近在眼前的陌生少女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雪冬更加不自在了。早苗放开了雪冬，转向魔理沙：“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魔理沙看到早苗眼中的怒火，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啊，是紫和灵梦……”“那么，紫和灵梦对她做了些什么！”早苗歇斯底里地喊道，“告诉我！”“我——”魔理沙还没能反驳，雪冬就已经趁着两人无暇顾及的时候夺路而逃了。“我要去救法露！”两人并不知道雪冬口中所指何人，但魔理沙知道，如果让她溜掉的话，灵梦肯定会……“咚！”一声闷响打断了魔理沙的思路。雪冬和正好回到神社的灵梦撞了个满怀，摔倒在房间的门口。“真是的跑什么跑啊，明明地方就小……诶？”灵梦定睛一看，发现跌坐在地的人正是最不可能的人。“这是怎么回事？”灵梦皱起眉头，警觉地看着神色恍惚的雪冬。现场的气氛再度凝固了。啪嚓。直到这么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诶？”雪冬循声望去，发现自己的脚上有些黑色的异物。她不自觉地想伸手去确认，却被脑中的声音喝止。“别！”雪冬被吓了一跳，手僵在空中。啪嚓。毫无预兆地，雪冬的双脚开始崩坏。刚才的那片黑色不是别的，是一道裂缝。雪冬的皮肤化为沙砾，洒落在走廊的木地板上，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而刚才皮肤的所在，则变成了一个怪异的空洞，里面只剩一抹黑。“诶？诶？！”雪冬终于理解了眼前的情形意味着什么。她惊恐地看着灵梦，不住地摇着头，口中喃喃道：“对、对不起！我、我……”她手脚颤抖着，不断后退。然后她才发现，现在自己的双脚已经无法承重。啪嚓。她的双脚，从小腿中部开始，整个地碎裂——然而，没有皮开肉绽，流血受伤，只是如同易碎的中空瓷器落地开花一般，摔裂成块。落在地板上的碎片，化作沙砾，消失不见。两条小腿上只留下了极其平整的断面，切面上仍旧只有一抹黑色。“呜啊啊啊啊啊啊啊！！”看着如此不可理解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雪冬失声惊叫。而灵梦早苗魔理沙三人，也全都愣在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灵梦小声问魔理沙。“你问我吗……”魔理沙翻起白眼。两人继续窃窃私语的时候，另一边早苗把已经无法言语，只是一个劲地发抖的雪冬抱在怀里，安慰着她。“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虽然是这么说，早苗也只能不断重复如此空洞的话语。雪冬如同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身体仍在瑟瑟发抖。突然，雪冬用沉稳得反常的语调宣布：“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从早苗的怀里挣脱，在两手的帮助下盘腿坐正，向灵梦和魔理沙示意：“请你们两位过来一下。”灵梦和魔理沙交换了个疑惑的目光，来到她身前坐下。“我想，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我失去了一些记忆。”雪冬不带任何感情地望向早苗，“大概，是失去了关于一个人的记忆……那个人，足以作为我在幻想乡存在的意义。”早苗飞红了脸。“灵梦说了，这个房间设置了阻止我的能力发挥的结界……而现在，这个结界却成为了我在幻想乡唯一的安身之地。因为我在这里存在的理由已经不复存在，只要我的能力发挥作用，就会把这个幻想乡里的我摧毁。”“被自己的幻想所杀么……还真是讽刺呢。”灵梦扬起眉毛。“那个人的存在就如同在我的锚，失去了她，我就会被自己幻想的海洋中迷失，被狂乱的波涛驱逐……至少，从幻想乡驱逐。”“那、那部分记忆……没有办法取回吗？”被如此单刀直入地表白心迹，早苗有点不好意思。“是紫那家伙干的好事吧……”雪冬无奈地耸耸肩，“每当我想接近那个记忆区块的时候，就会撞到一堵墙上，上面写着‘把紫小姐救出来才给你看’。”雪冬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摸那面看不见的墙。“真是恶趣味啊。”早苗望向灵梦，毫不客气地说。“紫那家伙……”灵梦也对紫抓狂了，“你恢复了记忆之后才可以用你的能力让紫醒过来，但是要想你使用能力的话就必须让紫恢复你的记忆……紫那家伙干的是什么破事啊！！”雪冬点点头。“说起来，”魔理沙插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救那个叫法露的吗？”“嘛，估计是赶不上了……不过没所谓啦，我对她有有信心。”雪冬爱理不理的样子。下一秒，雪冬却突然变得极其不淡定，激动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法露她现在有危险啊，必须马上——”她没头没脑地想要站起来，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双脚这一事实，于是再次扑倒在地。“呜……”雪冬哀鸣道。“怎么觉得突然换了个人似的。”魔理沙疑惑地看着雪冬。“刚才那些话不是我说的哎，是我的……呃，脑海中的什么别的声音。”“而且你还没说清楚呢，法露到底是谁啊？”“法露就是妈……八乱川啦。”雪冬不假思索地说，然后马上改口。“很好，”灵梦的脸当即沉了下去，“我想你不介意我把你捆起来吧？”似乎灵梦此时才想起，眼前这个头脑不清的孩子是黑幕留下的“种子”。“灵梦你别这样！”早苗拦在雪冬前面，“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恢复她的记忆吧？”“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既然她已经醒了的话……”灵梦轻轻抛起一束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的麻绳，然后接住。“没事的雪冬，我现在就过去地灵殿找那个读心妖怪帮忙……”早苗转过身来，一把把她抱住，“没事的……”“嗯……”被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女这么抱着，雪冬有点局促不安。“觉那家伙不是养了很多宠物嘛，让她顺道带个笼子过来。”听灵梦的语气，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如同那个声音所说的那样，这个叫早苗的……就是我在幻想乡存在的意义吗？她隐隐觉得，这样有点对不住椛椛。
命莲寺。“哎呀，你醒了呢。”看到八乱川醒了过来，坐在床边的白莲同她打了个招呼，“恢复得真快呢，你的妖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不过虽然伤口愈合了，你的体温却很不正常啊。”“呵呵。”八乱川虚弱地笑笑，“朝歌怎么样了？”“只是被刺伤而已，已经包扎好让她去休息了。”似乎看透了八乱川心中所想，白莲又加了一句，“放心，我没把你们送到永远亭去。”“您还真是考虑周到啊。”八乱川面露喜色。“敬称就免了吧，”白莲也笑笑，“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是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八乱川把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绽出一个无力的笑，“剩下的……就是驾驭它了。”“是吗？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啊。”“我接受这个封印……可不是为了作为一个人畜无害的废物在幻想乡活下去。我要让它成为我的一部分……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