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又赚一单
阴湿的洞窟中，听得清楚滴水的声音。
“你害怕鬼嘛？”等待时，黛莉娅这样问道。
“唔？…不怕啊，当然不怕了。”伊奥娜欣赏着手里的照片，简单地回答了小黛。
“说起来，你觉得老大……道长找到宝藏了嘛？其实等的有些久，我有些不在意了诶。而且这个照片感觉比宝藏更有意思……”
伊奥娜看着照片说。但周围除了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小黛？…”
她抬起头来，然后才看到黛莉娅憋着气，装出一副阴森的样子，朝自己做了个鬼脸和怪叫。伊奥娜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像修电脑一样，让小黛回复了正常。
“被吓到了吗？”
“哈，没有哦，都说了我不怕的嘛！”
妖精的笑声回荡在岩窟之中。闭眼笑着，小伊又转过身去，打算再看看那张照片。
“真是的，这里又不是地底，哪里会有鬼怪呢……”
小伊说着，睁开眼来。
然后一面冒着蓝火的骷髅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虽然没有了脖子也没有了脑袋和下颚，只是留着面部的骨头，这只怨灵依旧做了个歪头的动作。要是还有眼珠眼皮，说不定还能看见它眨眼。
虽然是火焰的形状，怨灵却阴寒得很，周围缠绕着可怖的异响。
“！！……”
张了张嘴，小伊还想着喊出声来，但生为妖精，很抱歉，她还没发声就先吓晕了过去。
“小伊…！”
黛莉娅忙扶住昏倒的小伊，她胆子大些，拖着伊奥娜后退了几步。
“你、你是谁……！不不、不要过来！”
小黛挥了挥火把，企图驱赶怨灵。
但这只怨灵同样没有意识和记忆，只是弱得只剩下怨恨和愤怒了。热光和火光晃来，它瞬间暴怒。蓝火摇得猛烈，怒吼低沉嘶来，这不知何处潜伏的怨灵毫无理智地向妖精冲去。
“……！！”
小黛见状，赶忙背起小伊勉强逃跑起来。奔跑时，已不顾其它，颠簸将小伊手中攥着的相片抖了出去。
但妖精于此，本就体力不佳，何况背着同类。地途泥泞坑洼，环境昏暗潮湿，障碍困难重重，怨灵穷追不舍，小黛已累得飞不起来，拼尽了全力想要逃离怨灵的追赶。
“哈、哈！…布都大人…快来！……”
眼见那怨灵即将追上，小黛慌了神，没瞧见脚下的坎穴。踩了空，她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哇！——”
话说那张抖出去的相片，随着那未曾绽放的花苞一起飘落于黑暗之中。照片翻飞，最后图案那面贴到了地面上。
紧接着那萦绕于相片上的海蓝色突然闪亮。周围的空间产生波动，尘埃开始发生倒放的运动，水洼吐出水滴，水滴粘回了石壁之上。那被染脏的花苞，也开始褪去泥尘，从地面诡异地飘起，重蹈方才落下的轨迹。
“！！”
黛莉娅只感到失重，闪亮的海蓝色光让她闭上了眼睛，然后一团柔软而温暖的东西接住了她。弱弱睁开眼睛，她看清眼前的状况：温润如玉的软绵，暖和地接住了她和小伊，这看上去像是棉花糖，又像是天上的云朵。
“——客官不必害怕，在祥云之中休憩吧！”
环顾周围，她回到了刚才休息的地点。黛莉娅再看到来人，瞬间安心了。
“物部布都，回溯时空，参上！”
此时布都背对着妖精，将那怨灵阻拦在前。抓起空中那小伊变的花苞，她把花苞塞进怀中抱着的木葫芦中，然后气势凛然地面对那愤怒的怨灵。
“哼，来，安眠其中罢！漏网之鱼！”
…………
小伊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害怕的东西转瞬即逝，然后自己到了天国之中，云雾缭绕，还有一位天使呼唤着她的名字。
伊奥娜，伊奥娜。
看来拥有名字也挺不错的——她这样想。
“伊奥娜？伊奥娜！”
等等，好像不是梦境。
“小伊！小伊！起来看道长降妖辣！”
熟悉的声音传来。噢，这是黛莉娅的声音。于是小伊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可看到周围真的云雾缭绕，她便又想闭上眼去。
“贪睡虫！…别睡了。”
小黛摇晃小伊肩膀。
而此时，布都已经拿起葫芦，将口对准目标，运转法力。接着葫芦浮空晃动，气流被吸入其中，那怨灵感到不妙，还想逃跑。
“青木灵阙正气充沛，安镇山岳涤荡厌秽！急急如律令，收！”
只见那葫芦仿佛张开巨口，同样的幽蓝色从口中散出，无限的吸力针对那落荒而逃的怨灵瞬间迸发。怨灵在这法器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哀嚎着，只在一息之间便被收入葫芦之中。
最后一只怨灵也被缉拿归案，葫芦回到布都怀中，接着葫芦身发生变化，绿色的根茎快速了出来。葫芦的嘴，也开出一小朵淡紫色的花。
布都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转过身来。
转过身来，她看到两只妖精崇拜的目光。
“老…道长大人！”
“道长，好厉害。”
又是鼓掌又是惊叹，看来妖精在祥云中恢复了活力。
拿起那已经失去法力变回正常的相片，布都舒了口气，才开口说道。
“唉……二位，且先随我出去罢。关于宝藏一事我已查明，也待离开这里后再做解释吧。”
…………
几只伏在洞穴中的蝙蝠被惊动，扑腾翅膀，飞离了现场。
带着妖精们离开洞窟后，布都才向妖精们说明事项。
首先是宝藏的事情，布都毫不掩饰，说明所谓宝藏只是怨灵冥火发出的蓝光。怨灵出现在洞中的原因上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旧地狱有所关联。
然后是关于照片的作用，布都解释说，那是个能把人们传送回记录的时间点的道具。幸好那照片及时落地，布都才得以立即救场。
最后是回答妖精们那对葫芦的问题。其实这并非法宝，只是个普通的葫芦。布都发现可以用植物储存灵，幽灵可以，虚弱的怨灵也可以，只不过需要加以法力支持。
“怨灵封于此物中，诚不似幽灵安分，然它们这等虚疲，已无从潜逃了。”
物部布都如是说。
由此一来，这单探险寻宝工作便结束了。虽然没有找到妖精想要的宝物，也没有获得行动后的报酬，但并没有谁沮丧不满。对她们来说，经历似乎比结果更有趣和更重要些。
这时，白鹭斋中。
“这是赔礼，还望不吝。”
咲夜从篮中拿出一瓶葡萄酒来，并提到这是来自红魔馆处的回应。因为此前，红魔馆送发给门卫红美铃的邀请信息，但最近美铃要事在身。
“美铃最近…抽不开身了，她有工作要做。很不方便呢，刚好大小姐给我放了假，所以就让我代忙把陪礼送来。”
“啊…这。你还有放假的时候。”弦汐当作是寒暄，看着那酒瓶，“…啊哈哈，忙就忙嘛，过几天再来呗。还陪什么礼物啊。”
说着她把那葡萄酒收了起来。
“那你倒是拒绝一下啊，演都不演了吗。”觉在一旁看着。然后她问起咲夜：“怎么美铃兢兢业业起来了？”
咲夜想了想，然后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飞刀，有些自信地说：“因为她被我调教好了。”
“……”觉沉默了。
“哈哈，开玩笑的。”咲夜笑了两声。
“感觉不像。”觉和弦汐回答。
“毕竟她总是懈怠，这回连大小姐都看不下去了啊……偷懒都不得，遑论出来见你们。”咲夜朝弦汐这样解释，然后瞥了觉一眼。
“……”觉感受到了，所以她并没有使用读心。
“等等，不对…”但转而她在心里思考，“她今天暗示过几回了？貌似不是在提防着我……”
正当觉还在思索咲夜的用意，决定究竟要不要读心时，门又被敲响了。
听到敲门声，三人便朝门处看去。
欸？”觉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弦汐小姐！——中午好啊，你在里面的对吧？”
弦汐便应答着站起，准备去开门接客。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觉和咲夜对了个眼神，已经在心里计划好等一会要发生什么。
“新一期的《文文。新闻》哦！我射命丸亲自给你送来了所以，快让我进去吹吹空调吧——”
太长懒得看，我在这里放一个p股监督我看。有感想在这里编辑
第14章 · 消息灵通
“那鸦天狗的报纸真有人会看吗……”觉小声嘀咕着。
“弦汐小姐貌似挺爱看的。”咲夜回答觉，“我也会看，要是少了、薄了，还得另拿纸来垫油。”
“……那不就是废物利用吗。”觉叹了口气。
此时弦汐拿着手中的冰饮，已经来到了门口，一边问好，一边打开了门。门外是位戴着帽子、穿着记者服的黑短发少女，廉洁的天狗记者，射命丸文。
“中午好啊！嗯～好爽的凉气，噢、以及这是新一期的报纸，射命丸文为你送达。”
文边说着，边脱了鞋踩进屋里，将怀中的报纸塞入弦汐怀中。然后绕着弦汐换了个身位，反把这屋子的主人换到了门框后。
“啊，谢谢…这一份多少钱？”弦汐没反应过来，才要把门关上。
“啊呀呀用不着付钱，这回免费送你啦！”文的眼瞳中只有弦汐的影子，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你只要给我一点小道消息就好，我想想啊…最近有没有一个叫莉香的人类光顾贵店呢？”
“欸？…你怎么知道的？”弦汐有些惊讶，“人类的消息，你也打听吗。”
“那——当然啦，”文拍拍胸脯，“我清正廉洁，人、妖、神灵的事迹当然不可偏废。”
说着她顺势上前，将弦汐逼到背贴上了门板，丝毫没打算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弦汐有些不敌文的热情，见鸦天狗的面庞贴来，她直缩下身去，用手推开文的肩来。
“……所以说，小弦汐，你脸红什么。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就好了哦？”
弦汐疑惑而不好意思地闭着嘴，摇了摇头，然后用眼神示意着文朝旁边看去。文迟疑一下，感受到两对目光的注视，才缓缓将头侧过去。算上那第三只眼，文看到两对半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其中，觉严肃的表情板板正正地表现在她脸上。
“啊、哈哈……”文慢慢站起来，挠了挠头，“早说嘛，你家有客人啊，怪不得这么脸红。”
“关注点不在我脸红不红吧？”弦汐这才站了起来。
“对，你说的是。我看看啊……嗯，地灵殿的稀客，原来跑到你这里来了。那好，既然你在忙我就不打扰啦！”
说着，文就要上前打开门来，想要逃跑。
“下回再见咯！”
她绕过弦汐，拉开门来就要往外冲。
“？！…快！弦汐，别让她跑了！”觉没想到文会直接逃跑，赶忙站起来叫到。
当然，弦汐也没想到文要突然离开。忽然的冲击，她只感到一阵强风从身前刮过。接着她被文推了一下，没有站稳，只感觉手中的酸梅汤也失去平衡，撒了出去。
“拦住…欸欸诶？！……”
比起充满问题的文，弦汐更在意的是逃离了自己手的玻璃杯和倾倒洒而出的饮料。眼看那杯子将要摔碎，地板将被弄湿，弦汐也感到无力回天了。
同时觉还想追上逃逸的文。
——是时。那倾落的液滴本该迅速坠落，可速度却越来越慢，直到完全静止于低空，不再下落。那杯子本要以清脆声迎来谢幕，却也没有再落到地上。墙壁上的挂钟不再发出声响，指针不再跳动，其上面的时间也如同这一切一般，不再流逝。
“「The World」！”
仿佛有什么破碎的声音，那是时间被敲停的征兆，这之后，再也没有其它声音发出。坐在沙发上的女仆看着室内静止不动的人和妖，仿佛失去色彩只剩黑白的世界里，独有她还活动自如、豪未褪色。
十六夜咲夜，停止了时间。
她站起来，不紧不慢朝门那走去。绕过觉，走到弦汐处时，她把那停滞在空中的玻璃杯拿起，将洒出的饮料盛回，放到弦汐手中。接着走出门外，她看到文停在空中的背影。本要来去无影的鸦天狗，此时那飞翔的动作，也完全暂停了。
“……”
咲夜还注意到了庭院中正在梳理羽毛的小暗，小暗也在那一动不动。看着那水鸟看了一会，咲夜只觉得这鸟有点蠢。然后她上前扯住文的高木屐，接着把还保持着动作的文扛在肩上，搬了回去。
走进屋关上门，她才把文朝向门板放回空中。
几圈秒表倒转的声音响起又消散。时间开始流动。
“？”觉眨眨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咲夜朝自己点头，她最先反应过来。
“——啊啊？！”
随后是文发出的惊呼，然后传来撞击的声音。
在看弦汐，她发现那被饮料重回自己手中，又见到咲夜突然出现站在眼前，也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然后她也听到背后的动静，便转过身去。
转过身去，她看见文脸贴着地，那倒在地上抬起的臀部，以及自己那被撞倒的门板。
“…！没事吧？！”她见状猛喝了一大口酸梅汤，然后冲上前去搀扶。绕过那记者，她把自己的门板扶了起来：“哦不！你还好吗？振作起来，我新提的门板啊！ ”
“不是来…扶我的吗……”文等待帮扶的手还僵在空中。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伸来，文下意识抓住了那施援。衣角微脏，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点灰尘，她和那第三只眼对上了。
“起来吧，为什么直接逃跑？之前也是。”
“……”
文见是觉要扶起自己，便把手拿开，头又埋了下去。
“…是你。你没读我的心吧，现在。”
“你的内心，我懒得去读。”
“啊呀呀，没想到咲夜小姐还会站在你这边……看来逃不走了。”
咲夜看向弦汐，弦汐心疼好一阵，才把门板放下，站起来施法，利用时间修复损坏的房门。后来文还是自己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坐到沙发上，她解释起自己要逃跑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真的不想被读心。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文文。新闻人类村落版》最近没有新的内容，为了不被觉这样的妖怪改变事情动向，她认为逃走更好。
“我会改变事情的动向？”
觉提问道。
“是的。”
文回答。
“觉…嗯，古明地觉小姐毕竟是有干侦探的资质。你的出现，我就无法公正报道关于人类的事情了。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你现在疑点很多。你怎么知道要来这里问莉香的事情，还有之前那个女孩子，你拦她做什么？”
文再次确认了一遍，眼前的觉确实没有在读心。眼珠转了一圈，她并不喜欢此刻这受审似的感觉。于是她说：
“最近消息不够灵通，我也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两次出现在我面前。想知道信息，觉小姐，你得先打消我的顾虑。”
“……”
于是觉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被迫来到地上、被迫来到白鹭斋、被迫和人类谈话、被迫变成员工的情况——告诉了文，顺便也让旁边的咲夜听了一遍。
“…哎呀呀，帮助人类，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文挠了挠头，不知何时戴上了表示“取材中”的臂章，“原来这地方还有新的素材，那么觉小姐对于这些有什么感想呢？真的是被迫吗？有考虑法律维权么？这是否可以被认为是你要改头换面的表现呀？”
拿着笔，打开手账本。一系列的问题，文仅几句话，就把自己从受审者变回了记者。觉一下不好回答。
“记者的工作放一边，按照对话，现在该你回答问题了吧？”在旁边听着的弦汐开口了。
“……是，哈哈，你说的是。”文只好收起那些工具。
原来文早便知道那女孩叫茉子，也顺藤摸瓜四处打听到那母亲叫作莉香。之前她看见茉子一人独自从湖边回来，便一路悄悄尾随顺便护送着这小孩到了村口。刚想问问对方父亲的消息，就被觉发现了。
“以上。”
文喝了口饮料。
“这还真是，机缘巧合？”咲夜说。
“那女孩叫茉子啊，她病怎么样了？”弦汐思考着。
“茉子看上去已经痊愈，还挺活泼的。比起那个……”觉分析了一下，追问文说，“茉子的父亲怎么了？你看上去知道些什么。”
“噢，你说莉香的丈夫啊。”文回应道，“他是个矿工，前阵子居然一个人跑到山里找河童，让我遇见了。”
“村里的人类跑去妖怪山干什么，上神社祈福吗？”
“当然不是，他是想找河童买什么手持式风钻，说是要采矿用。”文进一步解释，“还有，觉，你的说法有误。他虽然尽力伪装，但是瞒不过我。”
文补充了一句话，让觉和弦汐都有些惊讶。咲夜盯着文，好像也感到出乎意料。
“岩缘家的顶梁柱…他不是人类了，而是一只亡灵啊。”
本帖最后由 弦汐Genshio. 于 2025-8-1 11:08 编辑
一些设定·六
关于角色·集客录
七、射命丸 文
囿于幻想的御风流星。
她是天狗社会中的鸦天狗记者。宛如风神少女的她，因为强大的力量和小报记者的身份，并不招人喜欢。她有自己的报刊，需要自己取材，写作，刊登，她一个妖就是一整个出版社。虽然天狗社会中好像没有“出版社”的概念。
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对这个职业也有百分百的责任。当然这个清正廉洁的责任是她自己定义的。她喜欢小道消息，总是购买信息，和天狗们交换情报。新闻以女孩子们所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件为主。
她的新闻经常出现夸大其词的情况。
她住在山中，有自己的出租屋，不过长时间是各处奔走的状态。
她与同事以及上司的关系很微妙。
她头脑聪颖，人前显得谨慎认真，在战斗和交涉时往往游刃有余。身形敏捷，行动迅速，可绽放的活力不妨碍她内心的温和细腻。
她经常独来独往。拥有最快速的她，能够自由翱翔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被结界包围起来的话，她想去更加开阔的天空。
她其实重情重义，拥有自己的原则。
然而自信和独立中，她其实不喜欢独行的孤独。聪明细腻的她，有时候也会偏向于敏感的一面。她总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化，大概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会把压力一股脑地借着酒劲挥洒吧。
坚信这世间亟需奇闻的她，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奋斗着。
戊戌，甲申，乙未，甲戌。
太阳历中每年的8月8日，是她的生日。
第15章 · 感受动能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古明地觉听到那消息后，看着眼前正在讨论的几人，最先在心里疑问此言。
是啊，怎么回事呢？不是说要在地上体验轻松愉快的日常生活吗，现在这个悬疑的的走向是要干什么。自己的计划中没有这些事情，可是它从一大早就被恋的烟花火箭炸得粉碎了。
茉子……难不成又要当一回侦探？为什么要说“又”啊喂。
觉摇了摇头，开口说：“…等一下，茉子明明和我说，她父亲最近没事的。现在什么情况？”
“哦？…那孩子没有撒谎吗……”文愣了一下。
“小孩子，应该不会撒谎吧。而且觉能够读心。欸但是这么说来……”弦汐也思考起来。
“说不准。可能茉子认不出来？刚才提到了他父亲是伪装成人类的……”咲夜在旁边分析。
觉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第三只眼扫视对话聊天的三人，她还不是很想去接触这些事情。毕竟在她谱写的未来乐章里，不曾有过这段插曲。要不要读心，看看怎么回事呢？
觉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先看向身边这位女仆长。神情自若，除了刚听到消息时表现出的惊讶，咲夜好像对亡灵的出现毫不在意。觉从咲夜的语气中感到了一丝疑虑。
「感觉她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这个家伙很可疑啊……是对我的戒备吗。」
算了，女仆长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第三只眼又瞥向眼前的天狗记者。口齿伶俐，能言善道，文从一开始就想在这次对话里多套出些信息来。真是狡猾——觉这样认为。看来文把家庭装中出现亡灵一事当做新闻素材了，虽然这在幻想乡并不算稀奇。
「…满脑子都是那报纸呢。这天狗也不愿介入人类的俗事啊，看得出来。」
好吧，再偷偷瞄一眼这个年轻人，觉又观察起坐在侧面的尸解仙。神情担忧，眉头微皱，弦汐的语气虽难听出情绪波动，可不再放松反而攥紧的手出卖了一切。
「这孩子…明明都不做人类了，还要对他人担心。啊，她想起自己的过往了吧……」
看完了他人对目前信息的反应，觉又整理起自己的思绪。岩缘家的关系很简单，疑点也只是有一个人变成了亡灵而已，而且还尚未证明。那么她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我的想法吗。看来，弦汐还是不擅长掩盖自己的想法呢……」
她企图回避这个问题。
「哦，弦汐毕竟是人类，用不着这样克制。」
她恍然大悟。
「我要不去调查下？有些好奇……」
「觉妖怪在意人类的事情干什么？」
她左右脑互搏。
「……」
想了想，她想起来一件事。
「哎呀，捉摸不透……没法读自己的心呢。」
“…哈哈。”
她低着头看着手，有些自嘲地轻轻笑出声来。
笑完后，她抬起头来，才看到原来在对话的三人，此时都像看患者一样疑惑地看着她。
“觉小姐，你推理到脑袋过载了吗？”咲夜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打算要弄湿给觉退退烧。
“呃…你从刚刚开始就一句话不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还发出阴暗地笑声……”弦汐解释了一下刚才觉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奇怪，觉小姐，你很不对劲啊。你笑什么？”文做对话笔记的笔点在纸上。
“欸？啊、我…”觉反应过来，忙接上话说，“我、我想起高兴的事情。不对，不能这样说……”
“明明是在讨论这样的事。”咲夜说。
“…哇，你还会对少女起反应吗。”弦汐说。
“哦？”文的反应就比较大了。她精确地抓住了觉的错误，眼神犀利起来发问道：“‘高兴’的事情？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亡灵事件和你有关吗？”
“啊？不，没有，我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
一种熟悉的感觉，带着阴谋论和刻板印象的偏见气味，突然冲进觉的心。
“那你为什么刚才沉默不语？说起来地灵殿就在旧地狱中，而你却出现在地面上。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和影响岩缘家的主犯有瓜葛呢？可以给出些、唔呜……”
文话还没说完，嘴就叫觉用咲夜那块毛巾堵住了。
“啊、那是我做清理用的……”
“——文小姐，请不要在我面前含沙射影。我没有接受你的采访。”
觉不管咲夜的话，三只眼睛都盯着眼前的文严肃地说道。直到见文闭上眼点了点头，收了笔和手账，觉才松开手来。
“…我刚才口误，现在重新说明吧：我之所以笑，是因为对自身的一些情况感到了无奈。仅此而已。”
觉站着，将毛巾还给咲夜。
“呸呸…”文把口中的难受吐掉，“…啊呀呀，那这次是我冒犯了。”文不计较，只擦擦嘴，索性换了个态度，喝了口饮料说：“那地灵殿主，对于刚才的话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听闻此言，觉转过身来。
“我的想法吗……”
她看到咲夜低着头，作沉思样；她看到弦汐扭过脸，掩着忧伤；她看到文仰着面，等待回答。
“…看来你们都各有原因，暂时不想探查这件事啊。”
“？”三人看向觉。
“我的想法。我有点好奇这之间的故事，就算当做消磨时间，我打算去探查探查。”
觉说着又看向文。文感到不妙，往后稍了稍。
“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告诉我……”
…………
白鹭斋内处正讨论之时，布都回来了。她怀中抱着一束妖精们答谢那张照片的花，身上有些脏。走出前侧后门，绕过屏风，踩下廊阶来到庭院中，在水池前挽起袖子净手。
“嘿，小暗。”
洗好了手，她在阴凉处歇息，又找了一块手绢打湿准备擦头驱热。见到了站在假山上沉思的小暗，她招了招手。
小暗伸出脖来，慢悠悠走近布都，飞上石台。
“…想必此刻弦汐在屋中休息罢。”布都将手绢冲水，“小暗，实不相瞒，我有个疑问。”
清凉的水滴溅到羽毛上，小暗歪了个头。
“莫要介意，我并无冒犯，仅是好奇——你说你，如今是禽是妖啊？”布都一边拧水一边问。
“呱！”小暗叫了一声。她听得懂，但她不会说人话，不过她那“我也不知道”的意思还是传达给了布都。
“你也不明自我吗…嘛，万物有灵者，向来如此。”布都笑了一声，低下眉来，用手摸了摸夜鹭的毛。
给自己擦了擦脸，清水将热暑消退三分。布都又拿起旁边的花束来，思考这几朵野花该养在哪里美观。环视庭院，她看到弦汐门前不远处空着的玻璃盆。
“诶嘿，有了。”
于是她走了过去。可刚走到那位置，放入花朵，布都就听到了门内隐约传来的嘈杂声。她于是转身，面向门眯起眼来。
“唔？…”
只听门后。
“啊…怎…跑……”
有些混乱，但这熟悉的声音，这是弦汐在说话。
“…别跑！……站住…”
“啊呀……追上再……”
好像还有谁在里面？一人、不对，两人。正当布都疑惑之时，那门被哐当撞开了。伴随门板的声音，从里面一起冲出来的，还有正在逃跑，回头道别的射命丸文。
“欸？”布都愣住了。
“文！不准跑！我还没问完……”古明地觉在后面从室内跑出来。
“哈哈，恕不奉陪！咲夜小姐洗毛巾去了，这回谁也追不上我啦！我才不告诉你那孩子的家在哪里……”
文得意着，向后方的觉挥了挥手，这才转过身来。回过头来，她才看到前方还有个布都。
“什！？……”布都不知所措，只赶忙回过身抱起那易碎的花盆，想要挪开。
“…哎哎哎？！”文的速度飞快，刹不住脚了，“快闪开，快、快！——”
“——！！”白鹭斋发出响声。
小暗发出惊叫，飞到了房梁上。
物部布都，感受到了动能。
射命丸文，也感受到了动能。
只有觉扶着门框，幸好这门没有再被撞飞。
「哦，那看上去很疼。」
第16章 · 谁家小孩
祥云飘飘，接住了那盆野花。鸦天狗将尸解仙撞倒在地，但好在没有砸坏其他东西。布都站起身来，拍拍灰尘，有些头晕地揉着屁股，找弦汐哭疼去了。
咲夜洗好了毛巾，走出门来见庭院中的情况，也只好拍拍弦汐肩膀，接着道别回去。
“…呜、弦汐，那这是怎的回事？”布都向弦汐分享完矿洞的事情后，坐在沙发上问道。
“嘛辛苦你了，”弦汐没有关门，她担心又会有什么动静，“…大概就是，几只妖怪凑巧来了。还带来了一些消息。”
弦汐便也把关于莉香一家的事情讲给布都。
“矿洞？说起来此番这矿洞确曾有人迹……”布都说着，抬头看到弦汐脸上的感伤。
“……”弦汐低着头，扶着门框，嘴巴张着想说些什么，“…我的父亲也、唔姆——”
布都反应很快，在弦汐还没说完话时，她就站了起来去揉弦汐的脸蛋：“我知道，弦汐，揉揉你。往事如烟杳无尘，过往哀伤，我与你共渡。但此刻不是伤悲之时。”
“嗯唔。”弦汐看着布都点点头。然后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晃了下脑袋，调整回自己的状态。
“谢谢。”
“莫客气。”
“……话说家里的门质量好差。”
“那想必是妖怪肉身质量太好罢。”
说几句，弦汐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觉的方向。她从门后探出头来，见弦汐如此关注，布都也从弦汐稍下边探出个脑袋，看看室外的觉。
“布都，你怎么看觉？”
“她？…我坐着看。”
…………
她们的目光放在室外。室外，文还趴在地上，这回没有脸着地了，只是在撞击后，她不再想逃跑了而已。翻过身，面朝上，眯着眼，赤阳光射来，她用自己的团扇遮蔽太阳。
“…喏。”
耳边又传来了和刚才一样的声音。文睁开眼，看到是古明地觉又站在自己旁边，伸着手表示要拉人起来。
“文，你怎么回事？今天的你失误几回了。”觉看着文说。
“……呵。”文躺在地上看了觉停在半空的手一会，然后笑了一声，拿出相机来。从她的视角来看，调整下角度就能看到觉的裙下。
“？！”觉反应过来，见附近没人，忙害羞地脸红着捂着裙子蹲了下来，“你！…你这个流氓！脑袋里在想什么啊？”
“明明是本能…还不读我的心吗？奇怪的是你吧。”文并没有拍照，收起相机，“你要是读了就知道：我想让你蹲下来再伸手拉人，你站着我哪里够得着？”
“……”被这么一说，觉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无用的帮助，“就、就算你这么说！刚刚那也……”
“哎呀，我不是那种三流记者。我只报道少女们的奇闻异事——还是说你认为那是奇闻异事？”
“……你再这样我不拉你起来了。”
觉盯着文摆出一副嫌弃的臭脸，但还是伸出手来。
“诶别别，后面那句我开玩笑的！还是拉我起来吧。”文于是拉着觉的手坐了起来，扇了扇风，“躲着你才是正常的表现吧。我也不想自己的新闻素材被你截胡啊，虽然现在已经被你截胡了。”
“你为什么要采访这件事？”
“因为人类也需要人类的奇闻。”
觉干脆也坐了下来，坐在觉旁边，看着那盆野花。
“我不认为那是奇闻，而且对人类来说，这应该是个很悲伤的事情才对。现在可以告诉我茉子家在哪里吗？一个个去问真的麻烦，也不知道莉香什么时候会再来。”
“你明明可以直接读心……唉，算了。突然发生变化的你，应该也是个不错的新闻素材吧。”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去帮助人类吧，觉妖怪。我就不深入调查这事了。”
“我不是想帮人类，我是好奇。”
“哦？是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觉又一次问了文。
“关于这个嘛……”文看向觉，站了起来说，“既然你不愿读心，那么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啊？”
“你想想嘛：地底下的妖怪作为侦探再次出道！”文说着，脸上浮出笑靥来，机灵的自信又从她眼中焕发，“自己去发掘事情的真相，而且这次不再是安乐椅上的福尔摩斯，而是身体力行的马林诺夫斯基！《助人为乐！地底妖怪的大转变》这篇报道肯定能上头条哇。你说是吧？”
“啥？马什么斯基，那不是搞田野调查的……不对，你得告诉我关键信息！”
“是呀，田野调查。你就亲自用‘直接观察法’调查去吧，加油！”
文说着，不再给觉机会。站着的她一挥团扇，狂风突然袭向觉。
“不、等等！……”
但文没有再停留，趁着觉遮蔽眼睛，她一蹬木屐飞走了。走前还不忘给屋檐上的小暗拍张照。觉再睁开眼来，眼前什么都没有了。鸦天狗还是得偿飞离，觉好不容易才把读心打开，却只看到门后那两个在吃瓜的脑袋。
「哇，还是逃掉了……」
「我的徒儿任重道远啊……」
弦汐和布都心声进入她脑中。
“……咳咳。”
觉提醒了一下。
“诶嘿…”弦汐见觉已注意到自己，看了一下墙上挂钟，感觉已到下午营业的时间。拍了下布都的肩，她说：“辛苦布都了，下午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啊？欸，可我还要授觉些知识…”
“哎呀那有时间的，今天先缓缓吧。有什么想告诉她的，让我传达就是。”
…………
时间已来到下午。待客处中已布置一隅桌台，上边的道具有模有样，而且还临着饮水处。
弦汐带着觉来到这边，又聊了几句。其时，弦汐将布都封印怨灵的那颗葫芦交给了觉，并希望觉能够将怨灵们带至旧地狱处理。她向觉询问了矿洞怨灵和地底的关系，觉表示不清楚，但不大可能有怨灵逃到地上后，还被困在洞中，这应该是洞里诞生的。
在收拾东西时，觉还注意到弦汐手中那奇怪的金块，形似花蕊。经过询问，才得知这是布都在矿洞深处制服亡灵时偶然所得，来历不明，不知道是遗物还是秘宝，不宜交给妖精。但总归做了涤秽术。
“……那，我再问个私人问题。”弦汐转达完布都的话后，朝觉说道。
“你真的要调查那位父亲的事情吗？”
「父亲……想不到觉也会做出改变呢。」
觉可以在弦汐面前毫不顾忌地使用读心，她读到了这句话。
“嗯。”觉叹了口气，“弦汐，「不要总陷在过去」。我想这句话对我们两个来说都适用。”
“你说得对。”弦汐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调查？文也没有告诉你他们家在哪，要我帮忙吗。”
“这个嘛……”说到这里，觉有些无奈，“在想办法吧，不想为难你。白鹭斋也不是办案的地方。”
正说时，来客人了。弦汐准备去招呼，但跨进门槛的人让觉感到意外和惊喜。来人也看到了觉坐在里边。
“那个、我听说这里有仙人……啊，纪玥先生在这里，看来我来对啦！”
来客竟是茉子，她带着一袋花种子来。见到觉在里边，暗自欢喜自己能够独自跑来这稍偏僻的地方。她跑了进来，朝弦汐礼貌招呼，又跑到觉的桌前坐下。
“小姑娘，你是茉子吗？”弦汐从之前的对话里知道，“纪玥”是觉在茉子面前的化名。
“是哦，请问你是…？”茉子看看弦汐站在旁边，而觉坐在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店员吧！那纪玥先生就是这里的老板了。那个，我妈妈忙，让我送点种子来当谢礼。”
“……啊？我成员工了？”弦汐刚想说明自己身份，就见到那袋种子已经放在了觉的桌上。
“欸、啊哈哈…又见面了啊茉子。”觉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才是店员啦。旁边这位才是店主，弦汐小姐。”
“哦哦…”茉子这才打量起弦汐来，看了一会这仙人，她说，“啊、我在图书里见过，像凤凰花一样美丽。”
“哎哟、哎呀～”弦汐听后，连刚才的忧伤都淡却了，倒来一杯冰茶招待茉子，“真会说话，诶嘿嘿，觉你看看这孩子。”
“哈哈…”觉象征地笑了两声，就不提她读到的弦汐的内心了，“被夸好看就反应这么大吗，弦汐你这家伙。”
“那来，茉子你看看你的纪玥先生，怎么样？”
“唔…哦……她比蔷薇更美丽点。”
听闻此言，觉不由得低下头去。
“你看看，她脸红了哦！好孩子……”
“欸？仙人还会脸红吗…”
是的，不光仙人，妖怪也会害羞。被夸赞的觉上一秒还想说弦汐年轻，下一秒便心怀某种满足地低下头去。
低下头去，她想起中午文说的话，然后瞄一眼前方的茉子。她发现线索来得真快。
“…哈哈。”
这次，她真的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第17章 · 忘却恐惧
“喔？哦……”
小茉子趴在那桌台边，好奇地看着那颗第三只眼。在她眼中，那眼球好像颗放大的红壳龙眼，但果壳要更加光滑些；那眼瞳红宝石一般，高光仿佛压着满船星河。那眼睛连着管子静静对着她，有些猎奇、有些奇妙，她没见过这东西，下意识认为是仙人的法器。
“唔。”
她抬起头，眨眨眼看看觉。觉端坐在那，不知在盯着什么空气，聚精会神，没有反应。茉子于是又低下头去看那第三只眼，看了一会，她将手指伸了出来，打算去戳戳看。
“茉子，先不要打扰她好点哦？”弦汐叫住了茉子。
“哦，好的……”茉子于是收回了手，然后问向弦汐，“弦汐先生，纪玥先生她怎么说完要看我回忆后，就没反应了？我正要说呢。”
“她正在看哦，用她的能力。”弦汐在觉双目前挥了挥手，见觉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她将茉子从椅上抱了起来，搬到一旁的茶桌边坐下。
“欸？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茉子被茶桌上的跳棋吸引，摸起棋子来。
“那茉子和我说说，你还记得那面镜子怎么打碎的了吗？纪玥先生正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好……好看看这次病情还有什么遗漏之处。”弦汐看着茉子一副天真的模样说。
“生病的时候…不记得了，我再醒来的时候镜子就碎了。啊这么说来，还要谢谢弦汐先生帮我们修镜子！”
“哈哈哈…不客气。”弦汐脸上笑了笑，“茉子真乖，茉子可一定要好好陪着爸爸妈妈呀。”
“那是肯定的！”
“好好，那在等待的时候，我们来下棋吧？你会下跳棋吗。”
“欸这是一种棋嘛？我以为是弹珠…”
“确实是弹珠啦，来我教你……”
…………
在弦汐引开茉子的注意力时，觉依旧坐在那，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在这之前一段时间，觉向茉子提出查看回忆的请求，在茉子同意后，她才使用起读心来。三只眼睛看向茉子，她在目光透过对方的瞳孔的那一瞬，进入了状态。读取回忆的同时，她把自己的意识也带入其中。
刹那，只见得白光闪过，她好像不再置身于白鹭斋，灵魂似乎进行了一番时空的跃迁。
「……？」
觉在一阵短暂的意识空白后，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眼。
「啊…成功了吗？……现在是、呃、头好疼…」
她心里自言。意识接入之后，一股头疼的感觉无比真实地降临在她脑袋中。这是脑袋发热的感觉，她没记错的话，这正是发烧。上一回发烧是什么时候呢——她不禁想起，但想到最后是恋摸来一块冻青蛙给自己退烧后，她便不再去回忆了。
现在，她只看到模糊朦胧的黑。但是其它的感觉也还存在：她听到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声和滚在云中的雷声，她闻到青草和泥土的气味穿过窗户漫入室内，她发现舌头好像发麻而且没了食欲，她感到自己躺在睡垫上盖着厚被子却还感觉冷。
除此之外，还有鼻塞、头晕、喉咙干的感觉。
是了，她现在完全确信，事实也正是如此——她的意识现在来到了茉子记忆里的自己中。
「咕…」
她知道这些感受非真，勉强撑起意识对抗这些病症。她此刻状态，犹如寄宿在当时茉子身体中的第二个灵魂，以茉子的视角旁观着一切，所以只能静静等着茉子睁开眼来。
「……果然，记忆不会骗人啊！」
茉子确实记不起生病时的情况，但亲身经历之事总会埋在她心深处。而觉便将这深处的经历读了出来，且如身临其境。
「人类呵…竟然能让我地灵殿之主、亲自使用这力量……」
——虽然同享着那病苦，此时她却莫名地嘴角上扬。但不是因为她享受痛苦，而是因为她做到了这件事。
「弦汐，你可得把好关啊。」
等待了一会，朦胧中，茉子睁开眼来了。于是觉的眼前也出现惺忪的画面。她的意识清醒，肯定比那时的茉子看得更清楚些。她看到窗外大雨滂沱，月光被打碎在水幕中。此时已是凌晨。
“呜…好冷、好晕……睡不着……”
这是茉子的声音，微弱地从枕头中传入觉的耳朵里，虽然感觉像是自己正在说话。再接着，觉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被窝中动了动，这是茉子的身体在挣扎着起床。再一会，她感到被子掀开，宿主撑着坐了起来。
「坐起来了？……原来是想要喝热水吗，家长到哪去了。」
觉能够知道此时宿主茉子的意图。她忙审查视野周围，想找到些线索。随着茉子站起，头向上抬，她在昏花的视野中清晰地看到柜子上一面镜子的轮廓。
“……”茉子看着那镜沉默了一会，之后便朝柜子走去，踮起脚来抬起手，想将镜子取下来。
在她体内寄宿的觉，发现这镜子放的并不低，应该本来也没想让小孩子去碰到。她读出这时茉子的想法，原来这孩子听父亲说镜子能够照耀儿女，便想取下来照照看，说不定能够缓解点病情。
当然，她的父亲也是听父亲的父亲说的。
「这算迷信吗…照镜子怎么可能治病。哦、取下来了，好险。」
觉还注意到，此时的茉子想念父亲了，因为父亲有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了。特别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生病的孩童实在需要依靠，大概也因此，茉子会去拿那面镜子吧。
镜子没在此时摔碎，茉子将它抱在了怀中。光线较暗，她于是摇晃着走到窗边，来到零碎的月光下，想借着白光看看自己。面对苍白的光，镜中出现茉子的面庞，短暂的雷霆打出闪光，镜面中是头重脚轻、半眯着眼的样子。觉看着镜中的茉子，想象起自己发烧时浑噩的样模样。
那个样子还是算了——她叹了口气。随后注意到了什么。
「嗯…窗外、有什么？」
她从茉子的视角，用自己的意识向窗外看去，在余光里天外一道闪电下，看到了雨里的一个人影。人影在茉子的视角下看来高大，站在远处面朝这窗，淋着暴雨垂着手一动不动，分不清性别也看不清表情。
「人类？不，妖怪？…什么时候出现的，望着这里干什么。」
觉不怕这种东西，甚至分析起来。思考时，宿主茉子也注意到窗外有什么东西。好像不是树，也不是房屋，她带着半昏半醒的脑袋看向窗外。
贴近了窗，觉感到拍打窗户的雨声更加清晰，也听到了茉子缓慢进出的呼吸声。可惜，还是看不清那个人影的具体细节。
人影依旧杵在那，好像雨水不止黏住了衣服，还将他钉在淤土中。
“唔？……！”
本体茉子也看出那是个人形，而且看不清样貌。幻觉之下，再配合突然间地一闪闷雷，茉子颤了一下。那恐惧和好奇的叠加状态，传入觉的脑中。
「害怕又好奇吗……经典恐怖桥段的心理呢。」
觉倒是冷静。
霎时，天空乌云飘过，一下遮住了月光，窗外也变得漆黑不少。茉子再看不清外面，但还趴在那，抽了下鼻涕，好像没有缓过来刚才看到了什么。
“！！——”
此刻，又一道闪电炸在窗外，给世界带来了一抹电光，最后是轰响的雷声。觉依旧死盯着窗外，发现那人影居然移动了位置，更靠近这里了。
「哇，只会吓人吗？…要是真遇到了我，肯定叫阿燐看看是人是鬼……」
觉还没想完，便听到宿主的声音。
“……！？”
很显然，茉子也注意到了。
然后又一道闪电带来光亮，那人影明显又近了一段距离，可还是看不清晰。那距离，似乎再下一次就要来到窗前。
“啊、啊啊？！……”
在她眼中，那人影仿佛在黑暗之中消失，又在闪电中突然靠近了这里。这对一个孩童来说无疑是惊吓，更别提孩子还在发烧。
茉子惊叫着忙后退几步，没有站稳向后摔倒下去。
清脆的破碎声传入觉耳中。
觉看到了，那面镜子是在这时被摔碎的。忙在看那人影，觉发现对方不前进了，反而驻足了一会，又开始后退。
「怎么回事？……」
觉感到自己的眼眶突然更加红热，因为此时茉子没有再注意那人影，而已经逃进被窝哭出声来，伴随着抽泣和咳嗽。
「……」
意识不会流泪，觉揉揉眼睛，视野又模糊黑暗起来。
“妈妈！…呜呜……！”
是人类幼崽的哭喊。
「……该离开了。」
觉在最后，只听到门仓促被推开的声音，还有莉香急切的问候。
再接着，便是那熟悉的白光，意识再次进入空白——
本帖最后由 弦汐Genshio. 于 2025-7-28 09:56 编辑
第18章 · 大材小用
玻璃珠跳跃过前步落下的棋子，落在了新的槽位中。
“！……”
觉的意识回归本体，如断线重连的游戏模型一般，眼睛猛地眨了眨，她趴在桌上扶额，开始深呼吸。发烧的症状不再，胸口起伏，看着桌台上的铜钱，她回过神来。
“用不惯啊…看来还得再适应适应。”
觉再看周围，见弦汐还在那陪着茉子下棋，她便先自己调整状态。拿出随身携带的眼药水，觉先朝第三只眼滴了两滴，皱了一下眉头，她又给双目滴药做上保养。闭目养神，她顺便整理刚才从他者记忆中得到的信息。
“最后还是变成这个走向了啊……”
与此同时，那跳棋盘前。
“欸欸？等等！这怎么会……”
茉子手中拿着玻璃珠，看着棋盘，无的放矢。棋局中，属于弦汐的棋子已经全部占据了茉子的领地，而茉子的棋子还有两颗——算上她手上那颗是三颗——仍然落在目的地外边。显然这一局胜负已分，又是弦汐胜利。
茉子难以置信，连忙凑近棋盘数起棋子，梳理刚才的步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输了。在一声声“欸欸？”中，她还是没搞清楚自己规划的想法在哪一步弄错了。
“…哈、哈哈。”赢家弦汐脸颊上带着汗珠，略微得意，“你这不是开盘赢了一把嘛，三局下来，我赢两次。”
“可是、可是…你好像知道我要怎么走一样！这就是仙人吗。”茉子还在看棋盘。
“咳咳，对的，这就是仙人，运筹帷幄。”弦汐没想到刚接触跳棋的茉子这么有能耐，她赢得并不轻松，擦去汗珠，“哇、斋堂偶遇跳棋天才少女，拼尽全力险胜两把……”
“我…我要把这个游戏带回去，和其他人练练！弦汐先生可以给我一套棋吗？”
“哎呀，当然可以啦。”
正在这时，觉已经休息好，走了过来。见桌上那盘六角跳棋盘，她也萌发好奇，但现在要先和茉子说明情况。觉向弦汐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便起身说要给茉子拿盘棋去。
“纪玥先生，你不发呆啦？”茉子看到觉过来了问道，“欸、要来盘棋吗？”
“……博弈什么的还是算啦～”觉咽口口水，换上友好的表情，弯下腰来，看向茉子，“先来说说你发烧时候的事情吧，不用担心。”
“唔？先生真的知道那时候的事情啦？我自己都忘记了诶。”茉子疑惑地眨眨眼。
“…是的，用这个…道具。茉子，既然你忘了就不用回想，我看到的内容其实也只是你做的一个梦。那面镜子会摔碎，是因为你发烧迷糊没有拿稳而已，嗯、让弦汐再给你个道具吧。”觉摸了摸第三只眼。
“这样子吗，原来是梦呢。”茉子若有所思，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觉身上。
觉叫人类孩童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呃、那个……”
“先生，你这个…是眼睛吗？可以看到我都不怎么记得的事情诶，好厉害，是活的吗？”茉子还是很好奇那奇妙的浮在空中的眼球。
“啊？好厉害…？”觉有些惊讶，然后叉起腰来，“咳咳、嗯，厉害吧。”
“厉害。这个可以摘下来吗？我…”茉子伸出手来，真的想摸摸看第三只眼。
“啊这，等等。”觉的第三只眼下意识飘高来，“这个东西可是……不觉得可怕吗？”
“有点。但是，它连着你，应该不危险。”茉子思考起来。
“……”觉听了，一下不知怎么说。
这时弦汐带着棋盘回来了，得知茉子的诉求后，她用几句话劝动了觉。觉只好勉为其难，让茉子捏了捏那连接管，心里感觉发痒。再后来弦汐去桌台上取来一枚铜钱，在上面载入了能力，又送给了茉子，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茉子见已经在这待得有点久了，只好带着棋盘和铜钱，有两人挥手离开。走之前，她告诉了觉她们家的具体方向，欢迎她们也去做客。
桌旁只剩下觉和弦汐。
“……离开了。”觉看看对方，舒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
“辛苦你啦。”弦汐也坐了下来收拾棋盘，“怎么样…读到什么了？”
觉再次睁开眼来，看了弦汐一眼，又放慢节奏呼吸放松起来。她把关于镜子是在什么节点摔碎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弦汐，但还没提到人影的事情。因为在那之前，她要先确定一件事。
“哦哦，所以茉子是被吓到。这原来还有吓人剧情……”弦汐正分析着。
“弦汐，我有件事想要先确认。”觉问道，“你能窥见物体的时间，对吧？”
“嗯？…那是当然。这里面有什么疏漏点嘛？”弦汐看向觉。
“确实有点疑问，希望你别介意……”觉说着坐正起来，“你之前修镜子的时候，难道没有看见镜子当时的全貌吗？”
“这个嘛…因为当时只是修镜子，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故事。”弦汐想了想回答，“我当时只需要一个模糊的时间定点来修复，所以没管那么多。啊，要是我多留心下……”
“嗯，没关系。”觉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棋盘，“…茉子，真活泼啊。”
“诶——”弦汐见觉忽然变了话题，赶忙想要扭正，“先别卖关子啦觉姐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嗯哼？”觉看到弦汐这样，反而叫起劲来，“自在的仙人，终于被我牵住啦。”
“哇你这妖怪……”
“刚才的棋，弦汐赢了几局？”
“三把，我两胜…险胜。”
“险胜？”
弦汐面对觉，只好低下头去，有些难为情。觉于是来了兴趣，想看看弦汐又整了什么活。
“我、我用了能力，预见棋局的未来，才勉强赢了两把…”弦汐挠挠头，眨一只眼道。
“哇你这仙人！居然和一个小孩子较劲吗…”觉吐槽起来。
“诶嘿，因为我想赢嘛。”
“……预见物体的未来吗。话说你也可以把物体加速到未来状态。”
“肯定的。但是这能力在棋局上用还…还挺麻烦的。”
“？”觉疑惑道，“为什么？既然你能看到物体的未来，那棋局的未来输赢，你肯定能预见的。这也是为什么你下得艰难但还是险胜的原因吧”
“……”弦汐摇了摇头，指向棋盘，“觉，看这盘棋。”
接着她便向已经整理好的棋盘施加能力。觉看到潮汐的蓝荧光闪烁在棋盘和弦汐手掌，可那二十颗玻璃珠始终在各自阵营中，不曾有所跳动。
“嗯…？”觉有点不明白。
“你看，我已经加速过它了，但是棋盘没有变化。因为棋局还没有开始。”弦汐解释说。
接着她又让觉走一步棋，自己也跳了一步棋。觉照着做，双方走了一回合后，弦汐再次施加加速。这回，两边的棋子竟自己跳动起来，演示起未来的方向：觉一方的棋子走棋、跳桥、连跳、停止；弦汐一方的棋子走棋、走棋、堵桥、停止。双方共进行四个回合。
“欸？这是怎么回事？”觉认为这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棋局开始了，是你先落子。我们看到的是棋盘上的一种未来时间。”
弦汐说着，又将棋盘复原。这一回她先起手，再让觉落子。一回合后她再次释放加速，棋局又自动演示起来。只不过这回两边棋子的走向和刚才不同：弦汐一方的棋子走棋、连跳、堵桥、停止；觉一方的棋子走棋、连跳、连跳、停止。双方同样进行四个回合。
“觉，明白了吗？这是另一个未来的时间，未来不是定论的。”弦汐解释说。
“……也就是说，每一步都有不同的未来，你只是展示出了其中一种？”觉问道。
“是的。我看到了无数种未来，在刚才和茉子的对弈中，我一步步选择了最利于我的那条「时间」。”弦汐边说，边把棋盘复原。
“原来你看到的「前方」，是演算未来而不是预示命运吗……用这种方式来斗赢小孩，你还真是大材小用了。”觉沉思。
“哈哈谢谢夸奖，怎么说的这么高深。”弦汐打趣着说，“确实是这样。物体未来的时间线当然不会被定死，会受到各种因素影响嘛。”
“你说话也大道理起来了……”觉听着弦汐的话，反驳说，“可是物体最后都会消失。”
“不只是物体。一切受限于时间之物，消失便是应有的结局。物体时间必然的终点，这个都知道的未来是一句空话。怎么到达这个终点，才比较重要……”
“诶诶，停止吧。”觉叹了口气，“再这样哲学，我还是回去地底算了。”
“哈哈，那不说了。我也不想在这些没有结果的问题上扯太久。”弦汐也笑道，然后伸手向觉做出了邀请。
“你还在吊我胃口，不告诉我茉子的事情呢。这样，我也不急，要不要来下一盘棋呢？边下边说吧。”
第19章 · 岩石边缘
还记得布都带着妖精离开时，那被惊吓而飞出矿洞的几只蝙蝠吗？如今湖畔月飞风高，浓雾离散。那些蝙蝠有的飞回洞中，有的倒挂树林，有的飞往别地寻找新栖处。
而其中一只的宿命不在于此。它的眼瞳鲜红，离了大群，独自掠过雾之湖面，径直朝湖畔殷红而华丽的洋馆飞去。五百年的红月，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此刻在阁楼上喝茶，赏着阙月。
“……”
月光照射于钟塔，蝙蝠飞进阁楼，随后它落在她那白手臂上，化作深红的影融入了她身体之中。同时，女仆长咲夜走了近来。
“…你来了。”她端着红茶。
“我来了。”她摸出小刀。
咲夜上前，来到桌边。蕾米莉亚展开翅膀，没有回头。
“你本不该来的。”她眼眸藏住红芒。
“可我已经来了。”她瞳孔闪着银光。
刹那，只见蕾米伸出利爪，绯红的弧光骤然落下。咲夜瞳孔一缩，即刻祭出怀表，持刀迎上。
电光石火之间——
桌上的蛋糕被刀分成了两半。是的，草莓蛋糕。
“大小姐，翅膀挡着也没用的，还请不要用手切蛋糕。”咲夜收了怀表，站在原地擦着刀片，好像没有移动过。
“什！……”蕾米见了收起手来抖抖翅膀，忙转过去看站在原地的咲夜，“咲夜…真是的，就不能让我自己来做吗！这种小儿科的事情……”
“手上很多细菌的。”咲夜解释说。
“开什么玩笑，到底你是主人我是主人…又不是小孩子了、啊，快放我下来，呜——”
蕾米话还没说完，就被咲夜抱着腰举了起来，般到旁边她够不着的软椅上，围上围巾，喂上蛋糕。
“当然您是主人了，大小姐。”咲夜服侍着说。
“唔…味道还不错。咲夜也吃。”蕾米莉亚吃了一口蛋糕说。
“这是我的荣幸。”
“…哼。谁要你帮忙了，今天。”
“是命运吧？”
“我哪晓得。”
主仆一起看着月亮，看了好一会。
咲夜为蕾米莉亚添上红茶，望着花园和远处的湖面，她说：“大小姐。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介入者了，美铃她还要再……”
“…美铃一时冲动，我知道。但她那样顶撞我，必须罚她关关禁闭。”
“可是惩罚没有期限。大小姐，我们只是赞助方，事故也不是我们导致。美铃她就因为您的任性，我认为没必要再继续惩罚，她知道错误了——”
“再敢说，我把你也关进去哦？”
“……”咲夜不再接话。
“我需要给她一个结果。”蕾米看向咲夜，“你想帮她，所以按照我的暗示做事。既然有所进展，说说看？”
“…是地灵殿的觉。她最近在白鹭斋活动，还已经见过当事人家属了。”咲夜陈述。
“哦？我这也有了白鹭斋的仙人去事发地查询线索的信息。”蕾米闭上眼叹了口气道，“还以为他的命运，会和那个新来的仙人、嗯，什么来着……”
“锦弦汐。”
“嗯对，弦汐、小姐。难道预示出错了？不可能。但怎么会是觉……咲夜，她知道你的目的了吗？如果她是更合适的对象。”
“我多次暗示着她，可是…她好像会错了意，以为我不想让她读心。”
听了，蕾米莉亚晃晃茶杯，茶面晃动，久久没能平缓。看了一会，逐渐平缓茶面也没再映出月光。她沉默，然后朝咲夜挥了挥手，表示不再考虑，顺势而行推波助澜就好。因为她认为结果还没有发生重大变化，不论是仙人还是妖怪，能有用就行。
“咲夜，来给我讲个故事吧。”
“可是您才刚睡醒，大小姐。”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谁要听睡前故事啊。”
“遵命，那么：『睡美人是一位王后所诞下的孩子。王后非常高兴，邀请了人类和仙子……』”
“……喂。”
…………
月亮很快落下，烈阳即将升起。湖面升起雾汽，缭绕着四周。阳光照来，那片废弃的矿区又明了起来。寂静无人之时，杂乱的碎石忽然被从地面崩开。
“呜☆呼！～”
是恋，她的帽子此时好像安全钢盔，拿着把铁锹，从地洞里跳了出来。她亲自挖穿了一条连接地底和地面的捷径。
“啊啊，是阳光——恋恋成功啦！”她环顾四周，认出这里是雾之湖畔，又疑惑于这片工地是何等荒废。但是沐浴着光，此时此刻她是自由的。
“在我恋恋的心里，有一块地方是无法锁住的，那块地方叫做‘希望’！”
只要有着帮助姐姐的希望，恋恋就一定会有办法——她在那空地上乐呵。与此同时，阿燐也从那洞里推着车走了出来。刚走出来，阿燐就看到背对自己的恋在前方处，淋着阳光，展开双臂，仰天欢呼的样子。
“…恋大人，这又是搞哪出？”
“嗯哼？～当然是帮姐姐找个离村子近的路径啦，因为没有找到所以咱自己挖开了！”
恋说完，再次注意这满目破败的景象，朝燐问道：“阿燐，这里曾经是挖矿的呢。而且红魔馆就在那个方向，要跟恋恋去找小芙兰玩吗？”
“不了，恋大人您开心就好…”阿燐挥了挥手，“我只是想借个捷径快点到地上，帮觉大人实地查找一些线索而已。”
“噢，姐姐又做侦探啦？这次是哪个怨灵溜走了呢。”
“不是啦，觉大人好像在查一家人类的事情。一些引子是从弦汐小姐那儿得来的。”
“弦汐？…嗯～那姐姐怎么不自己来查呢？”
“觉大人要先分析现有的情况嘛。”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喵。等等这是哪个妖怪的招牌语录……”
正在聊天时，燐猫耳一颤，仿佛听到了什么。是种熟悉的感觉，她忙示意恋先安静，接着闭上眼睛，想用耳朵查出那动静的来源。恋也察觉到了，便不再说话，微笑着向前跳了两步，然后身形消散在空气之中。好像无意识的她在此刻，不再被人发觉一样。
而此时，向那个声源看去。矿场某处的乱石中，高速运转的嗡嗡声尖锐地爆发出来，打破了周围的冷寂。躁动过后，风钻停止运作，四周又安静下来。
他独自站在这里，人类的衣服，人类的发色，人类的长相和人类的眼瞳，他正戴着矿灯帽于此施工。
他摘下耳罩，习惯性地擦了擦汗。他没有再在这里挖到想要的东西，决计先休息。舒气之时，他被附近石壁上孤零零的电话台吸引了注意。
沙哑的电话铃发出声来。
“嗯？”他走了过去。
“叮铃铃！”废弃了一年的用来工作交流的手摇电话再次发出声，连听筒都能看出明显的震动。
“奇怪？”他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起电话来，“喂，你好？”
“呐，听得到吗？这里是玛丽小姐～你为什么要接电话呢？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说完后便挂断了。信号不稳，他只听得断断续续。
“什么啊，又是那群怨灵吗……”
但他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再次接通。空无旁人的矿区里，只有他一人。只听得电话那边又传来声音：
“呐呐，听得到吗？我是玛丽小姐——噢哦、好险电话差点掉湖里了。唔…总之就是：这里是恋恋！不对…是玛丽小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在你的身后哦？！”
听到这话，他猛地回头。回过头去时，一把菜刀突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眼前是个身高不高的小姑娘，绿色短发，戴着圆顶帽，身边飘着一只紫色的大眼球。这是恋，恋此时正用那把刀对着他。
“人类，你是谁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阻碍恋恋的计划的吗？”
“呜啊？！”他大叫出声，后退贴上了墙壁，“小姑娘？不对，你是妖怪吧！我最近见得多了，你绝对是妖怪啊！”
“欸嘿嘿，恋恋是妖怪呢。”恋点了点头，然后刀又向前抵住对方脖颈，“你又是何人，这里应该没有人类了才对哦？”
他被逼无奈，看着那刀锋离自己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仿佛四分之一炷香后，他就不再存在，于是他不再好隐瞒。
“妖怪……恋，小姐。我是附近的矿工，工地废弃很久了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搞到什么宝物。”
“哦？是这样吗？”
“是的、是这样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这里！那个，这是我的个人信息，我没有撒谎的。”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工位胸牌。恋于是乎刀口一划，挑起了那名牌凑近查看。
“噢哦，这样子嘛？看来恋恋搞错了，诶嘿。不过人类，你的名字…”
“小姐，你拿反了。这个角度……”
恋于是把头掉了个方向，发现转不过去，只好再把名牌上下颠倒。
“我看看姓氏…姆、岩缘岩缘，陡岩边缘。原来你是岩缘家的柊啊，大叔。”
本帖最后由 弦汐Genshio. 于 2025-8-1 11:11 编辑
一些设定·七
关于角色·集客录
八、蕾米莉亚 斯卡蕾特
不再生长的冈格尼尔。
她是湖畔洋房中的吸血鬼主人。在幻想乡的符卡规则制定前，她是引发最后一次无规则之异变的元凶；在前五次故事归入旧纸堆后，她是引发新异变的祸首。那场异变的始末被旅者记下，在酒后被吟唱为传奇的第六作。
东方红魔乡——谁又能想到那铺天盖地的红雾，只是因为任性的她不想在白天晒太阳呢。
当然最后被巫女教训了，打倒在地。
她能够操纵命运。同时身为吸血鬼，她速度迅捷、拥有怪力、身板结实、使唤蝙蝠、不老不死。但也因此她讨厌大蒜、沙丁鱼还有炒豆，也不喜欢阳光和流水。
但十字架对她没用，早就有位吸血鬼猎人证实了这点。
她个子矮矮的。由于不会长大，即使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也还是不满十岁的样子。
她不吃人，血也吸的少。她喜欢B型血，喝红茶，吃纳豆。她昼夜颠倒，总是在夜间活动。
但是她不睡棺材，她睡床。
她高傲、傲慢，甚至自认为没有比她强大的存在。她的心智也和孩童一样幼稚、任性、好奇心极度旺盛。却好像少了那抹童真。
毕竟怎么说也是五百多岁了。
她多少还是有威严的。
她稍有谋略，毕竟没点子赚不到钱。她很能抗压，毕竟有个不省心的妹妹，而且还需要维护无时无刻不在流失的威严。她的领导力毋庸置疑，她的追随者忠心耿耿。
然而，如果她把心思都放在挣钱，情感难免会被标价。任性和幼稚，有时难免让人难以招架。操纵着命运的吸血鬼，其道德和正义或许总在赶来的路上。
操纵命运的她，又被谁操纵着命运呢？
她或许知道，但她不以为意。
因为她就是这样强大的小小蝙蝠。
葵亥，己未，甲申，戊辰。
太阳历中每年的7月9日，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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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场景·坤舆志
六、红魔馆
雾湖的恶魔栖所。
蕾米莉亚·斯卡蕾特是红魔馆的主人。
它坐落雾之湖畔，规模和地灵殿差不多，相当大。前方有花园，主体建筑起码有三层，竖着多个塔尖，还有一栋钟楼。此外，红魔馆还有复杂庞大的地下空间，有着巨大的图书馆和地下室。
暗红的外墙，宽敞的阁楼连接着卧室，卧室里没有棺材，有柔软的床铺。
这家吸血鬼不睡棺材，那是给死者用的葬具。
但是床似乎是棺材型的。
红魔馆的时间被干涉过，因而内部空间和外在表现有所差异，仿佛有着走不尽的长廊。
因为是从外界迁入，其本身以及风俗习惯和幻想乡有着不少差异。
红魔馆的窗户又窄又长，六色的玻璃拼合出复杂的图案。阳光穿过窗户洒在红色的地毯上，格外幽暗悠长。
这座宅邸的大小姐也喜欢开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