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怒海客 于 2020-7-13 18:49 编辑 
 
 十 小小秘密联盟落成的头几个月,一切顺利,那个咲夜也会按时到访,拉走一头羊,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女娃,长得鬼头鬼脑,不像人样,身后生着对薄纱似的翅膀,穿着和咲夜一般形制的裙子。跟着咲夜的女娃共有两个,一个月轮换一个。反正这种东西跟人没关系,长谷川不敢,也懒得问。 一天,长谷川从店里回来,看见亚美守在门口等他,夕阳给亚美本来就通红的脸再加上了一把炭火。长谷川问她怎么了,长谷川借着余晖瞥见了她的眼睛,原本在丈夫面前显得呆头呆脑的她,此刻却带着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那眼神夹着喜悦、恐惧、忐忑、安详,还有,他们俩都不太明白的,一种甜腻腻的玩意。 长谷川问她怎么了。 亚美避开了他的眼神,两只小手绞着衣带,慢慢走近长谷川。 长谷川发现他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发不起火来,他问她怎么了。 亚美踮起脚,嘴凑近丈夫的耳朵,用发着抖的小声说道: 她把自己身体近来的异常告诉了井边捣衣的四位姐姐,她们很快达成了一致——她怀孕了。 十一 天气转眼间就凉快下来了,长谷川是乐意天气冷的,因为这样大家就会更乐意喝羊汤。他把金子装在陶土小坛子里,埋在家里厨房地底下,还煞有介事地往上面压了片木板,拿水封上坛口。看着家里装金子的小坛子已经装满了一坛,开始装第二坛,他心里就一阵暗喜。最近亚美挺着肚子,没法来店里帮忙了。杀生的地方不干净,孕妇不能来,长谷川自己每天给盐商高木家送完货,收了档,也要跑河边洗干净身子才敢回家。 没开张多久就有客人来了——这个客人可不简单!长谷川差点没把刀拿稳。你问这客人是谁?血光避其清目,腥膻难挡风度,那客人正是有史以来村子最年轻的公仆会第一委员长,才貌双全的奇男子——佐佐木清。去年全村大会上他的那句“投给我就是投给你自己”让长谷川记忆深刻,便把票投给了他。他上来之后,别的不说,长谷家夏天缴的税直接就少了十文,据说是用多缴收大户人家的税补上了。 长谷川见了他,忙道:“啊呀呀,一委您来啦?要什么啊?给您打折啊?” 清笑道:“啊啊,来二两羊排——别这么说,咱们是平辈,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为大家做事的——长谷先生,我今天来这里不仅是来买肉,其实主要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嗯?”长谷川停下了手中的刀。 “我听说,红雾异变后,那个赤馆里就一直有个妖怪来村子里,用一种奇石买东西,现在村子里越来越多人知道这回事了,您知道吗?” “哦,”长谷川掩饰地笑了,“我有听说。” “您戒心太重了,长谷先生。”佐佐木只是笑,“我明查暗访了一个月,已经基本知道了您在村中对于【金子】的操弄,没有什么好瞒的。就像老话说的,‘太阳底下没东西瞒得住’。” 长谷川收敛了笑容,他明白公家迟早会发觉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一委是何态度……他问道:“那,我们要谈什么呢?” 佐佐木环顾四周,道:“这里不方便说,下午你收档了,我到你家中来说,如何?” 长谷川等不了这么多,他梆地把刀往案板上一扎,把台面收拾了,出来把店门一掩,回身道:“走吧,现在就去我家说。” 一刻钟后,亚美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端出两杯茶给两个男人,便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佐佐木问长谷川:“这,夫人有喜多久了?” 长谷川道:“稳婆说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咱们进入正题吧,你们公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佐佐木抿了口茶,道:“不好说,长谷先生,前几天公家的糖店就收到了这个金子,听说盐屋上个月也收到了金子。现在我们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金子的事,也都明白金子的稀奇之处。但我们内部的分歧不小:锻家那边意见最大,说这种东西应该尽快禁绝,稗田家大体上跟着锻家,但态度稍温和些;高木家、飞鸟家那边似乎对金子挺感兴趣——听说你给高木家供货?” “对。” “你可曾跟他们就金子有过接洽?” “没有,他们手里现钱多,我就是个穷光蛋,禁不起他们操弄。” “确实。至于我嘛,我暂时觉得没有必要对金子多做举动,先看着吧。至于您搞的那些动作,我会睁只眼闭只眼——冒犯地问一句,您现在有多少金子,方便透露吗?” 长谷川看着佐佐木的眼睛,犹豫了三秒,道:“有不少。就这样。” 佐佐木又笑了,道:“谨慎是好的,有野心更好——公家那边我会尽力压着,不过,还是请您要小心,给自己留条后路,因为我自己也担心没法连任到明年。您家里现在有备着足够的铁钱吗?” “这你不用担心——关于我的动作,公家的人都知道了吗?” “目前只有我知道。” 长谷川长吁一口气。 十二 亚美生了个男孩子。谢天谢地,没遭多少罪。稳婆自己都惊讶,说难得见到头胎这么顺的女孩子。夫妇俩自然是欢天喜地,给儿子取了个很普通的名字,太郎——看来他们还想多来几个。亚美开始手忙脚乱地学带孩子,邻里的女人开始絮絮叨叨地出入长谷家。 冬去春来,农忙来了又去,天气又热了。长谷川的金子积攒到了第三坛,已经有两百余粒了。冬天的全村大会上佐佐木清保住了一委的位置,但二委换成了稗田赤雪,稗田家的笑面虎,老油条。这家伙顶擅长咬文嚼字,曾经通过一番操弄把洪水后修缮路面的费用全摊到了西大街的商铺头上,长谷川讨厌他。希望一委能帮我多顶一会。他捏了把汗。 夏天的某一日,一个十几岁的陌生女孩子来到长谷川店面前,道:“主人家,来一根羊小腿,腌的就可以了。”长谷川给她斩了一条,道:“一文哦,小妹。” 那个女孩子犹豫着,从口袋摸出了一个小玩意,问道:“这个,可以吗?” 长谷川眉头一动,她拿出来的是一粒规整的金子,千真万确,就是那对他来说已经和老婆的脸一样熟悉的金子。他伸出了手,犹豫着要先收还是先开口问,最后他问道:“小妹啊,你这个玩意是哪来的?” 只见那女孩变了脸色,眼色飘忽,道:“捡、捡来的,河边捡来的,看它很漂亮……” 你家篱笆下的花也很漂亮,为什么不拿它来买肉呢?长谷川不禁想如此奚落她,但忍住了。长谷川做出一副半信半疑的脸色,收下了那粒金子,给了她羊小腿。那女孩几乎是一把抢过,一溜烟地跑了。 长谷川来不及嘲笑她,打量着手中的金子,陷入了沉思:她看来不是咱们一群人当中的谁的女儿。那她的金子是从哪来的呢?当然,长谷川也清楚咲夜不会只挑着他们几个买东西,所有店铺都有机会收到金子。但那个女孩子战战兢兢的态度让他在意,如果这金子是她爹给的,那她应该有自信认为这玩意能买东西才对……长谷川那时没有多想。 长谷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把那女孩的事情放心上,主要是因为后来接二连三,让人头晕脑胀的事情。 那天下午,咲夜突然出现,没带着小推车,也没有女娃跟着,只身前来。她轻轻地向长谷川鞠躬致歉,跟他说道,今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村中采购了,这个月的羊也不用准备了,很感谢他这阵子对她的帮助。 长谷川只觉得天地在旋转,他强撑着身子问咲夜道,为什么啊?有什么事情吗?什么时候能再来呢?咲夜沉吟片刻,再次致歉道,这些还不方便告诉您。随后便向村子中心走去。 等等!您要去哪啊? 去告诉其他主顾啊。 不不不不不必麻烦了!既然都没法来买东西,那您肯定很忙吧!不必再去村子里找人了,我比您更熟悉他们在哪里!我去帮您告诉他们吧! 咲夜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谢过了他,便往村子外走了。 长谷川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暗自庆幸逃过一劫——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个大主顾不来了,那这个由长谷川占大头的小联盟就摇摇欲坠了——因为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金子难以避免地开始在村子里广泛流通,用金子成为大势所趋,他也积攒得足够多了,到时候他就是最大的赢家——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的*的*的,长谷川暗叫不妙,如果村中的黄金只能保持在现在这样的一个较小的数额(700多粒)*,那这个小体系将会脆弱无比,要是公家在此时出手,他会摔得很惨!怎么办?长谷川苦思冥想,最后想出一个没法的法——尽快将大部分金子出手,分散着出手,尽可能扩大金子的流通——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金子的源头已经断了。该放手时就放手,和已经臭了的羊肉不能再腌是一个道理。 事不宜迟。长谷川忙提早收了档,往家中跑去。他正从厨房的地里挖出那一坛半金子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扩大金子的流通,就意味着将这个半公开的事实在村中变为公开,实际上是在把事情,还有他的野心暴露给公家!总之他是没法赚到了! 长谷川犹豫了。 公家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咲夜不再来的消息和他的动作?做出反应要多久?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一委还会支持他吗?这对他来说完全是未知数。 他呆坐在厨房中央,亚美抱着太郎悄悄地走近,但又不敢太靠近,倚着厨房的门框,担忧地看着他。 长谷川最后把那满的一坛金子埋了回去,倒出了那小半坛金子,有十三粒,在兜里装好了,旁若无人地迈出家门,亚美在他身后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他不应,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长谷川跑遍了全村,用五粒金子买了些锅碗瓢盆,其间费了不少口舌,最后买了四文的东西。长谷川左思右想,往盐屋走去。果不其然,高木家果然对金子兴趣不小,店里的伙计起初不收金子,跑进门问了之后,出来就痛快地给了他八文的盐。天渐渐擦黑,街上除了酒肆茶摊之外的店铺纷纷收档。今天高木家没有订单,长谷川左手拎着一麻袋的碗,右手拿着一纸袋的盐回家了。反正村中除了我无人知道咲夜不来的事,离十五还有五六天,我还可以慢慢操作,明天就拿金子去铃木家买布。 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远远地看见他的大哥在他家的院子里来回踱步,他远远地喊他道:“来我家干什么啊?那么着急的!” 平时排挤他的大哥忽地翻出他家的篱笆,脸上只剩下着急:“我去你的店里找你没找到,家里也没有,我就在这里等你——快跟我回去!” 长谷川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爹快挺不住了,他想见你!” 长谷川忙把东西往篱笆上一靠,吩咐了亚美,便和大哥往老房子那奔去。那天晚上,老头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长谷川作为分家出去的小儿子,也留在老房子里料理丧事,守灵,一整天都没走出过老房子。 一天后,丧事基本打理停当,长谷川带着孝快步走出老房子,他怀念他爹,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做。他急匆匆地走过广场,回家里拿金子。 路过村务堂,他无意间看见门口有新的告示,他凑近看了一眼——这一看仿佛给了他一个五雷轰顶—— 公 示 近日有妖怪来村中以金与乡民贸易, 乡民无知,以一金为一文行于市,殊不知铁乃龙神之宝赐,岂能与妖邪同行! 今经公仆会商议,百物司将以二金比三文,尽收金于乡民,不复用矣,以期禁绝邪金。 金兑钱仅限七月初九一日,过期不候,往乡民速从,过期后金与山货同等收购。 初十起村中公营商家一概不收金。 望乡民今后切莫用金。 今天是七月初十。 七月初九他在老房子里。 长谷川说不出话来了,他呆立在原地,感觉像是在给羊吹气时吃到了羊粪球儿。 “是你吗,长谷先生?”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长谷川好一会才回头,看见是佐佐木清。 长谷川的身影仿佛暴涨起来,怒目圆睁,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佐佐木的衣领,把他拖到小巷中——这已是他能做出最理智的行为了。 没等佐佐木开口,他就先一顿劈头盖脸:“我****!你们**是不是缺德?!我就问你们***是不是缺德?!我投票给你,就给我搞这一出?!是不是也要等到你家死了人,我也来你家推销全羊宴啊?!”他狠狠地戳肩上围着的黑布,“我****,****……”骂得长谷川累了,蹲在地上喘气,他感觉眼泪在眼眶里转。 佐佐木一直没有回敬,等到长谷川骂完了,他才试探地问道:“所以您初九时不知道这回事,是吗?” 长谷川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抱歉。”佐佐木叹了口气,“这的确在我的意料之外……前天下午我们的干员听见了‘那个咲夜不来村子了’的传言,然后稗田二委和锻家就直接硬是把高层拉起来开了个会,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争不过他们,他们似乎是要抓住这个机会,更何况这个收购价的确很高了。这件事是度支和百物司承办的,我不知道您没机会来……” 长谷川还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要他们赔他么?他又找不出理由。 难道咲夜已经在我之前还告诉了其他人吗?恐怕是了。(的确是) *的。 就是背运。 *的。 怎么办? “喂,”长谷川在沉默后开口了,“你们对私下用金子,有抓吗?” 佐佐木道:“这方面我争取过了,而且他们也有自信这下一次把绝大部分金子收到手中,就对私下用金子没有大的限制,只是‘原则上’不用。” 长谷川深深地呼吸,稳住了心情,撑着地站起来,对佐佐木道:“我失礼了,请一委见谅。”慢慢走向大街。 其实他的状况没那么糟,家里绝不至于没钱吃饭,但他就感觉到了那急转直下的落差,把他的心情死死压着。他梦游般回到了家,进了门,亚美迎上来问候他,他也不理,一把手把她打开。他到了厨房,挖出了那两满坛金子,随随便便倒了一点在手里,塞进了兜,便又出了门去。 “你怎么啦?”亚美担忧地追出了门。 长谷川回过半只眼睛瞪着亚美,冷冷地瞪,瞪得她不敢挪动半步。 “你别跟过来,你要是跟过来……”长谷川到底说不出什么狠话,走了。他要去给他自己的小小联盟收尸。 果不其然,现在长谷川是村中唯一私人拥有二十粒以上金子的人了。那些卖菜卖鸡的第一时间把金子统统换作了铁钱,觉得自己赚到了,他们都十分感谢长谷川;松下也把金子全换完了。“难道你不是换得最积极的吗?”他疑惑而嘲弄地问长谷川道;内山老爷本打算换完,但家里的女人孩子似乎很喜欢这玩意,便留了二十粒在家里。 当长谷川拿出几粒金子时,所有人的反应都一样:先是惊讶,再是嘲弄,“你难道没有换吗?”“你怎么没去?”“你不会还觉得拿这个能发财吧?” 长谷川道:“我要拿这个来买某某。” “别傻了,至少我不傻。”“不收。” 长谷川走了,去找另一个人。 长谷川几乎绕遍了大半个村子,走遍了四条大街,太阳从东头走到了西头,他没吃午饭,也没喝水。他越是挨了捶打,便越偏执,几乎是问遍了全村的商家,但没花出一粒金子——这其实已经不是什么“尝试”了,就只是他的一种发泄。 长谷川走累了。 长谷川走进一家小酒馆,伙计问他要什么,他说要酒,最便宜的那种就好了。没带钱,赊账。他是住在村西头的长谷川。伙计给他端上了一个瓦瓶,说这是地瓜烧,最便宜的酒,但很辣,不兑水简直没法喝。您要这个吗? 就来这个。 好我给您打水来——您怎么直接喝了啊!您没事吧,您咳得好厉害,您怎么啦,您不要再喝了啦! 长谷川被劝下了桌子,老板也出来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长谷川不说,他们看长谷川这个样子,也没说什么,请了长谷川一碟炒黄豆,让他坐在店最里面,不要吓到其他客人。 长谷川呆坐着,没动那炒黄豆——其实他没有什么,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平复。 天渐渐擦黑,长谷川如梦初醒,忙起身夺门而出,往家里跑去。 长谷川回到了家,亚美却不在。他找遍了全家都没看见她,厨房中的那两坛金子被重新埋回去了,家里的锅被烧穿了,汤水浇熄了柴火——她是突然跑出去的,肯定有什么急事——他忙回房看,太郎正酣睡着。 突然,屋外传来嚎啕大哭声,长谷川一个激灵,夺门而出,看见亚美伏在院子里大哭。 “哭什么?”长谷川愕然。 亚美抬头,看见男人,呆住了,随后哭得更凶了。 长谷川发不起脾气,他走到亚美面前,低下身子抱住她,拍她的背,问她:“怎么了?” 亚美好容易才把气理顺,抽抽搭搭地道:“我,我中午时看你这样,还以为是因为你爹的事,你不高兴,结果,结果下午我去井边洗衣服的时候,才知道金子都不能用了,公家在搜金子……我做饭时越想越不对劲,我怕你,怕你寻了短见,跳井去了,结果跑遍全村都没找到你……你要是没了,我们,我们两个要……”她又哭了。 “傻女人,我不就在这里么?你火都没熄,要是着火了,孩子怎么办?” “啊,那……” “锅底烧穿了,汤把火浇熄了——没关系了,没关系了,饿不死的,大不了重新再来,锅不也刚买了新的吗?我饿了,一天都没吃饭呢。” 二人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时天已是全黑了,幸好那晚月光很好,他们便把桌子端到了缘侧上,就着月光来吃。 太郎也许是被亚美的哭声惊醒了,醒来呜呜地哭泣。亚美抱着他到了桌前,敞开胀大了一圈的奶子给他喂奶。 “给我也来一点呗。”长谷川看来是完全恢复了常态。 “死相!”亚美红着脸。 亚美随后放下了太郎,拿起筷子吃饭。长谷川突发奇想,从兜里拿出了一粒金子,拿在手中,呜呜地逗太郎。金子在月下闪烁着金色的光,孩子立马被吸引过去了。呀呀地伸着手要拿。长谷川把金子给了他,太郎拿起金子就要往嘴里送,亚美惊叫一声,一手把金子从太郎手里打开,太郎又哭了,亚美把他抱在怀中哄。 “你干嘛给他啦!”亚美责怪道。 长谷川坏笑着道:“谁不喜欢它呢?我也巴不得吞了它呢。” 他看着那粒在月下闪烁的金子,出了神。 “是啊,谁不喜欢它呢?”长谷川喃喃道。 “谁不喜欢它呢?” 长谷川发自内心地笑了,开怀大笑。 十三 约莫又过了半年,亚美的肚子又大了起来,二人的恩爱邻里是有目共睹。长谷家这段时间的日子的确紧巴,但也不至于太差。那两坛金子还在厨房地底埋着——长谷川始终没有死心。日子普普通通地流逝。 突然在下了初雪的那一天,那个高挑的身影再次出现了——几乎没有变化,还是推着手推车,身后还是跟着一个女娃。 “好久不见,主人家。”咲夜矜持地笑了,“我回来村子里买东西了,今后还得多关照。” 长谷川并没有太激动,他只是觉得失而复得。 “那么,十五的时候拜托帮我备好一头羊,还是用这个,没关系吧?”咲夜变出了一束光——它闪烁着,比雪还耀眼。 “当然可以,咲夜小姐。 “谁不喜欢它呢?” ——【闪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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