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园食话

院长each

第十八章 花卷残云 水漫雪山


    关于面点，蕾米在午餐上出了一题，是要能媲美拿破仑（法国甜品）的，说什么搞得隆重一点。
    “千层卷，千层油糕，千层花卷，千层油糕，千层破酥包，千层桂花糕，千层杏仁酥”中餐面点太多太多了，饕餮懒得费力思考类似的甜品，“再不然来个千层面？源于日本的千层蛋糕在中国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变体。”
    “你别这样。从词意出发的话，之前我提到的日本的炸火腿也是说千层。拿破仑其实没多少层，更不容易做也不容易吃，习惯使用的餐具不同，就会产生变体。原版的复杂化也促成了吃法的变化，太高了的就得放下来切。但一开始，拿破仑是用手纵向拿着塞进嘴里咬断的，吃的就是门牙层层咬断饼皮时口感的剧变，不好拿的才像香肠一样用包装纸横向托着。”
    “好累。”
    “毕竟拿破仑代表了西餐点心的最高复杂度。因此，恐怕得请出淮扬菜或者鲁菜了，要清汤燕菜那个级别的刀工。”
    “做日式的芭菲吧？日本点心的最高复杂度。”华扇提议道，又是一个大结界建立后才出现的菜品。
    “芭菲比拿破仑更不明所以，只是层层切换口感但没有定式，切糕也一样，打一开始就做过头了。节日送礼用的粽子、月饼因为体积有限制，结构还更稳定，哪怕店家标新立异、用了两三种稀奇古怪的馅料。另外要注意，坚果多了的话，蕾米莉亚可能咬不动，淀粉多了则是塞牙，中餐点心如果不烤就容易放多了坚果或淀粉。说到烧饼就从河南出发，不要太大的或者太依赖芝麻的，像牛屯火烧那样多用几种油也没问题，饕餮你怎么想？”
    “没怎么想。河南烧饼小一点的难免要配汤吃或者一次性夹点什么，江浙各种各样的霉菜烧饼就不需要。例外很少，信阳商城的起酥肉馅火烧，威县火烧，但都得一次烧成型，热狗也是再怎么复杂还是热狗，不会像拿破仑那样层次分明地让馅料和面饼交错多次。因此我看还是得用花卷，反过来用软的面皮搭配硬的馅料。花卷是蒸出来的，虽然往往用不上刀，但在造型上更能自由发挥，之后的吃法也有像白结子那样甚至能搭配大菜的。因此，日本类似的其实是花寿司的细卷，外面不要裹海苔，多用黄瓜、干瓢等蔬菜，而非可以归入日式芭菲的寿司杯。台湾、贵州等地的饭团用的是糯米，更容易塞牙，更容易散架。”
    “花卷是有很多变体，但口感差别很大吗？”
    “所以说粤菜做面点做不深入。花卷的分类首先在于卷出的螺纹摆盘、入口时分别正对哪个方向，比如祥云花卷摆盘是横向，入口则是纵向，那就不行，因为要口感的得是横向入口，而且是螺纹朝向喉咙而非左右两侧，不然舌头和口腔上壁一开始接触到的就是同质的面皮了。要说口感丰富，合格线是香葱火腿花卷，可以生煎来强化口感。”
    “我吃得不多，但一直觉得那放火腿是有问题的。”
    “是啊，首先大部分贪便宜用火腿肠的，然后切得方方正正，口感也突兀，还不如千层油糕上只是配色的瓜丝。进一步，只要把面皮换成蛋皮就没火腿什么事了，日本的煎蛋卷太在给乎蛋皮本身锁水，中国的更在乎内馅，只是做大了、切薄了就得纵向入口，比如扣蛋卷、芙蓉蛋卷、如意蛋卷。”
    “澳门的各种葡式蛋卷是烤出脆皮的，只用鸡蛋上色，蛋卷仔，凤凰卷，海苔肉松卷。”
    “毕竟葡萄牙才是最会用鸡蛋做点心的，日本更早向葡萄牙学，结果最多只保存下了鸡蛋素面那样复杂的菜品”饕餮绝不是对华扇本人有敌意，但在日本菜的话题上就是不放过她，“海苔肉松凤凰卷的确是层层相叠了，调味的海苔也不会吸太多水，但就像你觉得花卷放火腿不对劲，我也觉得放肉松不对劲。一来是方便食品，二来是更加吸水，搞得嘴里干巴巴的，也得喝东西。”
    “就是图省事、耐放。肉松是最后一步卷面饼的时候加的，不一定要用它，其次也有放椰蓉之类粉末状干货的，以长期保存为前提来设计就会排除很多食材了。大部分店家也卷不好，馅料只在中间一团，其实应该用片状的。”
    “我的花园里种了玫瑰，还用糖腌了。”红美铃终于又插了话进来。
    “那就用糖腌的玫瑰花瓣，别的菜品不需要塞这玩意。海苔也不要了，用枫糖浆淋出虎皮纹路。吉弔你说晚餐还要个水产是吧，当季的有什么？”
    “也是个难题，是千亦说准备好了的虹鳟，但也就是幻想乡内产的，是这次集市的招牌商品之一，没法生吃的。”
    “幻想乡这种内陆地区，哪怕是那个润美从三途河里捕捞的海鱼，恐怕也没法生吃，因此河鱼基本上是熟食，是川菜相关菜系的拿手领域。”
    “东南亚也是很要用河鱼做菜的。”
    “都不好吃，别提了。”
    “熟食的虹鳟在日本一般是盐烤和油煎，不管两位提出什么复杂的新菜谱，绝大多数来客买虹鳟回去也还是会这么做的”华扇提醒道，“协助养殖的山上守矢神社还准备了方便包装的甘露煮、炸鱼块，因此其实是希望能设计出足够简单又还好吃的家常做法。也可以是做起来更难但能做成方便食品的，今天提出的话，河童们一两天之内就能生产出来。”
    “幻想乡的河童在做这种生意啊，旧地狱的河童就不会这么费心。总之，不管叫什么，鳟鱼，鲑鱼，三文鱼，大马哈鱼，这些个鱼用于全熟的熟食的话，中餐是不太看得上的。”
    “日本人讲‘上海料理’这个词望文生义，总是误以为擅长处理海鲜，然而江浙沪擅长的是河鲜吧，教他们架在饭锅上清蒸不行吗？”华扇问我。
    “开玩笑。一般人家不比你家，没蒸笼也把握不了火候，何况这也的确不是蒸鱼适合用的鱼种。”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蒸笼？”
    “我不知道，随口讲的，原来真有啊。你不是仙人吗，难道有好大一家子？”
    “我养了很多宠物。”不知为何，华扇突然怜悯地看向我。
    “哦？都有些什么，说来听听，免得我们之后提到相关菜谱时你听着难受。”
    “那倒不至于，承蒙多心。总之，有大雕、老虎、海豹、雷兽之类的稀奇玩意，应该都不好吃的。”
    “在幻想乡抓的？哪里来的老虎啊？”
    “大雕和雷兽算是。海豹纯属意外，是在大结界作用下从外界流入的。至于老虎，那也不是野生的，是我从动物园捡回来的。你应该也记得，昭和54年千叶县神野寺以干支为主题的动物园里有一公一母两只一岁大的小老虎逃跑了，紫在他们被射杀前给他们换上了替身，把他们带到了幻想乡，现在我养来看门的就是他们的后代。”看来华扇确实和八云紫也处得不错。
    “养殖的啊。说起来，饕餮你现在好像也是旧地狱地灵殿的宠物了？”
    “挂名啦挂名，那个觉不太管我的，不然我也没法好好再开发血池地狱遗址，当然我也不会特意去背叛她。不过你知道吗，早鬼以前也是别人的宠物哦，那人前些年搬到幻想乡来住了，趁她还没到我就告诉你吧。”
    原来如此，幻想乡里和早鬼有关系的是新来的道教团伙，因此无法帮早鬼放行，但青娥可以替早鬼出席。
    “吉弔你要不要也认个主人啊”饕餮突然一脸坏笑，“这边这个仙人我看不错哦？”
    “不敢当”华扇抢话说，“吉弔小姐已经是了不起的妖怪了，我只是个随性养养动物的。”
    “原来你好Furry那一口啊。”我也岔开话题。
    “Furry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指毛茸茸的动物。你刚才讲的宠物中只有意外收获的海豹不是毛茸茸的。”
    “那没准呢，手感很好啊，但我不会拿来吃的。”华扇并不精通中文，因此误解了我用的方言。
    “饕餮也毛茸茸的哦。”
    “还真是，看起来手感和灵梦的妖怪宠物差不多呢。”
    “灵梦也养妖怪宠物的吗？”
    “你可能见过了但没意识到，那个……可以说是隐岐奈给她的。式神、使魔也算的话，紫啊，隐岐奈啊，蕾米莉亚啊，帕秋莉啊，青娥啊，我啊，还有你们俩，都是能养些稀奇宠物的呢。”水獭灵和饕餮的大鹫灵都在三途河畔待机，华扇也见过他们了啊，“扯远了，继续说虹鳟吧。从煎、烤入手的话，川菜不是有什么烤鱼吗，虽然是这些年才流行起来的，日本也看得到主题餐厅了，虽然日本人几乎不吃。”
    “那还是当火锅卖配菜的无聊玩意，麻辣味型几乎不变。和扎佐的酸菜蹄髈火锅一样，看起来比一般的火锅更有底料，但火锅本来就不太需要什么拿来吃的底料。愿意拿去卖是可以啦，但是对幻想乡的住民而言是不是太辣了。日本也有很多不辣的火锅，但那就很难压住河鲜的腥味了，哪怕炸过。熟食的鲑鱼的话，有名的是北海道的石狩锅，我是觉得不好吃啦，我讨厌日本花椒。非要用不能生吃的鱼肉吗？”
    “活动需要，还请您多担待”红美铃出来打圆场了，“晚餐时您和吉弔小姐可以点别的一道主菜吃，牛排之类的，我们这里总还是有储备的。”
    “那吉弔你来个粤式西餐吧。”
    “好吧。虹鳟这些鱼最好吃的部位是皮，不是蒸就是烤，做起来简单的蒸菜就是日本、法国的纸包鱼了，我来个基于意式的。中等大小的虹鳟掏空了先撒盐烤干，对半切了，剔中骨，皮朝上摆进锡纸，底下酿小番茄、菜椒和陈皮，鱼头往下的部位都盖一层我的中式塔塔酱，周围摆一圈蛤蜊之类的河贝，底部加白葡萄酒、蒜泥、去皮胡萝卜丁、洋葱丁、芹菜杆粒、榄角、水瓜柳，撒白胡椒粉，一起包进锡纸来蒸烤，放到长方形的木框竹盘上，餐具还是叉勺，配的酒是意大利沿海地区产的桃红葡萄酒。如果是自己家简单做，那就直接酿起来烤，陈皮换成橘子皮，外表撒上细切的盐、白胡椒粉和细切的芹菜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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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羊司马


    饭后闲聊的半小时内，晚餐要用到的菜品就全部决定下来了。我和饕餮离开对谈的会场，把位置空出来留给其他演出者。我看华扇有早鬼相关的事离开了，就向一起逛商店的饕餮打听她的事。饕餮说华扇是隐岐奈的熟人没错，在旧地狱也看到过她。在早鬼起兵攻打幻想乡时，饕餮趁乱通过幻想乡潜入了旧地狱，在一系列事件后，再通过隐岐奈受邀来了虹魔馆，这次她不是从畜生界出发，是从旧地狱往上进入幻想乡的，而代替地灵殿的古明地觉盯着她的是两个人，在来的路上是茨木华扇押送的她，到了幻想乡之后才是隐岐奈。即，隐岐奈可以去血池地狱遗址传话，但不方便前往旧地狱，而地灵殿方面也懒得派人押送自家的宠物，因此上来的这一段是可以前往旧地狱的仙人华扇带着，不然饕餮可能会在温泉街被管事的鬼王——星熊勇仪拦下来打架。华扇碰巧（？）是隐岐奈、勇仪两方面的熟人，所以接了这个活，但途中两人没聊出什么，对彼此本来也没多大兴趣。我对华扇身份的推理没有明显的进展，也不能离开这个虹魔馆，就和去吃土特产的饕餮分开，去了魔理沙的摊位上，结果霖之助在那里看店，原来是华扇到摊位上把魔理沙也带走了。
    我们吃午饭时霖之助还在忙着筹备餐具，后来决定的几个餐具就没有再需要他筹备的了，晚餐也是由他代替魔理沙列席。我看了他从香霖堂带回来的商品目录，大都是从外界日本间接淘来的破烂。我装傻按一手原价买了几个大概还能扔给组员们用的过时小电器，再看魔理沙留下的另一份商品目录。
    在千亦的市场中，可以交易名为能力卡牌（Ability Card）的新型商品，其中克隆了不同人物的少量能力，包括我、早鬼、袿姬的在内，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克隆走的。持有者可以直接拿起来注入魔力发挥出该能力，有几种可以增加饱腹感，不知道饕餮会不会感兴趣。上午各主办方为了炒作这些卡牌，还主动在各家店铺的对应卡牌上签了名，我看到了有蕾米莉亚、隐岐奈、饭纲丸龙共3人的签名卡牌，完全没看到千亦的，不知她的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清楚这个饭纲丸龙是何许人也，霖之助便告诉我说是妖怪之山的大天狗，兼这些卡牌的制作者，上午来各个摊位巡视了一圈就走了。交易卡牌必须使用“弹币”这种新型货币且不能转卖，而“单币”只能在对战中获得，因此眼下被禁止在幻想乡战斗的我、饕餮，以及没有战斗力的霖之助都无法交易卡牌。我趁霖之助收了定金后心情好，就一张张拿去问他对应人物，但他这人独来独往，认得的也不多，我之前不认得的就只有守矢神社的3柱、他的几个近邻、饭纲丸龙手下的射命丸文、河童和山童的头面人物、宇佐见堇子、鬼人正邪。八云紫有时会替霖之助从外界进货，那个堇子则有时会替华扇从外界进货。可见，华扇本人应该是可以自由出入幻想乡的，但她已经不自己进什么货了。那个正邪则是因为，之前八云紫在全幻想乡范围内通缉过她，说她用鬼之魔力在幻想乡举兵起义但失败了。
    这些人之中，只有河童、山童、守矢神社也设立了摊位，我凑过去看了看，但河童、山童他们对我都很警惕，我也没刺探出什么，长得也差不多，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我以虹鳟的做法为由头，去和守矢神社的配色看着像711的巫女——东风谷早苗聊了聊，原来守矢神社正是她掌厨的。守矢神社搬来幻想乡也没很多年，从山里的长野县搬到了山里的幻想乡，两边食材大同小异，但幻想乡有不吃马肉的习俗，因此不介意吃马肉的守矢神社就也以祭祀作借口做起了马肉菜品的生意，主要卖的是在长野县叫做“おたぐり”的酱马肠。我也吃过几次生的马肉，甜丝丝的还有点嚼劲，也就这样了，吃一次玩玩也就够了。很可惜的一件事是，她离开时，长野县已经养殖出了可以生吃的鲑鱼，如今就吃不到了。另一件事是，长野县盛产山葵，但大结界建立后幻想乡住民难以获取适合生吃的海产，因此已经习惯起来了的山葵如今也没什么人栽培来吃了。这时，饕餮来了，但没点一份马肠先吃着。
    “我以前吃过这个菜品了”饕餮也是个不太吃回头草的，“你吃了后记得漱口，免得之后早鬼闻出来。有日本人试过模仿猪骨拉面，做羊骨、马骨的白汤，结果味儿都很重，要么加猪骨汤，要么没人吃，广西的马肉米粉汤就是故意冲淡了的。”
    “你是不是什么都吃过？”
    “我比你和早鬼都年长，这有什么稀奇的。‘おたぐり’的‘たぐり’是用来形容马肠很长的，我连菜名的译本都想好了，是‘好肠’。”
    “看得出你是真的好闲。”
    “我吃够了所以来找你了，出去聊聊。”
    饕餮带我出了虹魔馆大门，没人阻拦，迎面就是雾之湖，湖上也的确有很大的雾。
    “虹魔馆有门卫本来应该站在这里，所以这里也算虹魔馆内，再往前就别走了。”
    “什么事？”
    “两侧随便哪边，你对着边上的湖面发射弹幕，我从旁用学来的魔方阵提取弹币，就不算是战斗了，然后我们去买点能力卡牌对半分。不小心打到什么就打到吧。”
    “原来是用体力兑换的吗。可以是可以，但你不会只是想找新厨具吧。”我照做，压低火力，免得出太大声吸引别人、影响对话。
    “当然不是了。我听华扇说原材料是叫龙珠，而且好像有天狗在用龙珠饲养什么怪物。龙珠哦，你也感兴趣吧？”
    “的确感兴趣，但你是要直接吃卡牌啊。我告诉你吧，能力卡牌的效果是克隆个人的能力，因此可以吸收欲望的你应该是吃了也没用的。这个效果应该是那个龙珠带来的，即所谓的龙珠，其功能是复制魔力形式。”
    “吃也可以，用也可以，手牌多多益善。早鬼来之前也没什么可做的了。虽然我怀疑早鬼是不会来了。”
    “完全有可能，来了也说不来中文，讲不出什么中餐，你请我和她一起来是为了预防她留在畜生界攻打刚欲同盟吗？”
    “我不在乎那种小事。如果你俩因此留在畜生界我反而能安心，免得谜之组织冒头。”
    “早鬼就算了，你和我都没抓到踪迹的那个传说中的组织？你是有新线索了？怎么跳过袿姬来怀疑那种东西。”
    “袿姬、早鬼和我都是直肠子，新线索要有也是你最可能有。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幻想乡了，不觉得这次幻想乡的氛围不对劲吗？”
    “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我来这一趟，最主要的是想刺激出再吸收幻想乡愚民们的食欲。”
    “嗯，司马昭之心。”
    “但是，我觉得有什么异变正发生在我们附近，出来看看也还是这么觉得，即有无关乎食欲的某种欲望正在幻想乡内流行，我还没提炼出来，不知道是哪种欲望。”
    “只要不是对你、我发情。”
    “当然不是。我是怀疑有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刚好危及你、我。你要知道，幻想乡的妖怪贤者们最擅长的可能就是骗人了。紫、隐岐奈、天魔等贤者掌握实权但不显山不露水，让博丽巫女等走狗调教新来乍到的势力，即贤者往下一级的掌权者们，你也见过不少了，蕾米莉亚、千亦、灵梦。”
    “饭纲丸龙我是没见到，但华扇不算吗？”
    “旧地狱温泉街的头子是星熊勇仪，另一名鬼王是伊吹萃香，后者找茬和我打过，她俩之前名列幻想乡妖怪之山的鬼族四天王，如今和我一样在旧地狱名义上都比地灵殿的觉矮一头，到这里你也知道了。也就是说，在和隐岐奈为敌的天魔上位前，她俩和紫是平级的，后来紫等人才因为建立大结界而号为妖怪贤者。我安排传信的大鹫灵在路过幻想乡时偶然发现了萃香在此的据点，是人类村落的一家小酒吧，没准在里面养了个小老婆。”
    “怎么发现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贤者们禁止了妖怪堂而皇之地出现于人类村落，而她大半天的就顶着一对大角走在路中间，大鹫灵俯瞰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萃香、勇仪如今在幻想乡是没有实权，但也没人管得住她，可茨木华扇在勇仪那里却有面子。如果是紫、隐岐奈去旧地狱接我，那在路过温泉街时是会被勇仪找去打架的，而且勇仪还会和我打。”
    “也就是说，华扇只是个小仙人，但面子却很大，所以你感到诧异？”
    “差不多是这样。青娥是邪仙，她那个势力的头目听隐岐奈说也不过是个尸解仙。看青娥的态度，她、那个尸解仙、华扇在道教方面的道行不会有太大差别的，即比紫、隐岐奈的道行低一头。所以，华扇身上肯定是有其他情况，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她就住在妖怪之山，自然可能以前就和鬼族的四天王很熟悉，在道教方面和紫、隐岐奈交好乃至代之指导灵梦也没什么，奇怪的是宠物的事。”
    “没地位也可以养宠物的。”
    “她不养本来就通人语的妖怪宠物，也不是用式神、使魔的，那她该怎么和宠物沟通呢。她说了养老虎是看门用的，显然能够沟通，针对每种动物从头建立一套沟通规则也太费力了。道教徒中是有马师皇这种可以和动物沟通的特例，妖怪中也有觉妖怪是单方面读取思想，但华扇去了外界也是要掩人耳目的，她没道理知道该怎么驯化意外进入幻想乡的海狮。因此，我觉得和动物沟通并非她身为仙人的能力，她应该也不会特意修炼这种能力。能够和各种动物沟通也就可能更进一步地影响动物，这种能力不管是出于她的什么身份，对你、我都是有威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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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阳离爰死

    “终于找到两位了。”红美铃出现在门口。
    “吉弔和我没乱跑的，你倒是没好好看门啊。”
    “我被抓去厨房了。不对，我怎么看门都无所谓。有个太公望找两位。”
    “哪个太公望？姜太公？”
    “吉弔，日语里‘太公望’一词可以泛指渔夫。”
    “谢谢。主持人小姐，这个太公望是哪号人物？”
    “我也不熟悉，但听说是华扇小姐的熟人，也是河童们的朋友，在虹鳟的养殖上帮了我们很多。”
    “原来还是吃的话题啊。”我们随她回到集市现场，名叫“运松”的老渔夫在河童卖虹鳟的摊位……的对面，他在山童的摊位附近等我们。
    “久仰，两位就是畜生界的王者，吉弔小姐和饕餮小姐吧？”
    “我们才是久仰太公望呢，不对，连你都会说中文啊？”
    “略懂，请不要多想。”
    “你不会真是姜子牙吧？”
    “吉弔，你小说看多了吧，没有叫姜子牙的真实人物哦。‘太公望’出自《史记》，指的是‘太公’即周文王先祖所期望遇见的人，即吕尚。”
    “所获非龙非彨，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运松背书补充道。
    “吕尚用直钩钓鱼，愿者上钩，也钓到了鱼之外的动物，即周文王。”
    “嗯嗯。”
    “谢谢饕餮老阿姨指正。我只知道有个天人叫太公望，是你吗？还是说你被他凭依了？幻想乡的老渔夫哪有看得懂文言文的文化水平。”
    “不敢当，还请不要多想。老朽我想聊聊茨木华扇的事。”
    “那请讲。”吕尚的话是可能比饕餮还年长，但就算证明了他真是天人，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只是不知道饕餮会不会被天人肉毒死。
    “多年前我曾在河边捡到一个盒子，盒子上写着‘河童の腕’，河童的手臂。盒子本身没什么更特别的了，里外各有一只手臂，看着都像是还活着的。外面抱着盒子的是左臂，盒子里面的是右臂。”
    “华扇她看上去有问题的是右臂，我感觉不到生气。”
    “当天晚上，我回家后才打开的盒子，然后就被里头的右臂袭击了。”
    “但你活下来了。”
    “两天之后，有个河童来找我，说河童们收藏起来的断臂遗失了，来找我要，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得知我捡到盒子的呢。我觉得盒子可能是他们设来害人的陷阱，因此回绝了，但她提出用秘药来交换，没说过要我隐瞒，而且，她只知道有一只河童断臂是遗失了，说了是左臂，她不知道右臂的事。因此，我判断河童们没有设什么陷阱，就同意了那笔交易，然后右臂也给了他们处理。”
    “处理？”
    “因为我觉得幻想乡的河童是要管理河道的。”
    “哦，我懂了。”
    “我故意没提右臂袭击我的事，但不出我所料，没过多久，河童基地就出现了怪事，有巨大的冲天水柱封锁了那一带。这两件事之间，我还听说过河童们在到处收集各种东西。”
    “有那种能力的……是水鬼鬼神长吧？”
    “不是水龙吗？”
    “吉弔你是会想到龙族的呢。不过水鬼鬼神长也有这种能耐。河童们也被那个右臂袭击了，但当然没全军覆没，为了确认那个右臂的目的、来源，找了各种东西来测试那玩意的反应吧，或者只是在喂食。”
    “原来如此，不愧是饕餮。后来我拿这事问过来找我买鱼的茨木小姐，但她只说水柱是某个小偷小摸的邪仙惹出的问题。”
    “邪仙是指青娥娘娘吗？”
    “幻想乡应该只有她一个是邪仙。”
    “也就是说，老人家你既怀疑右臂是华扇的，又不认为她是邪仙喽？”
    “因为仙人与天道同在，她是仙人但不与天道同在。”
    “饕餮大姐，在中国的道教中何为天道？佛教中畜生道、天道、人道是分开的，天人属于天道，但仙人还属于人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又，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而，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道德经》成书晚于吕尚在世期间，其中的这一套神秘主义理论可能被某些个下三滥的道教徒搬来美化自己造作又狭隘的人道。”
    “成书也晚于你的诞生吧。我知道你不信道教了，我也不信。总之，邪仙行窃这事不会是捏造的，水龙也不会针对青娥，因此是水鬼鬼神长在河童基地堵截了青娥，但青娥反正是逃过一劫了，那么右臂的下落就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还在河童基地，一种是被青娥带走了，一种是被水鬼鬼神长带走了。”
    “当时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数年后河童在博丽神社展出了两次鬼的手臂，听说是灵梦在地狱降伏鬼所得的战利品。我都去看了，第二次的显然是赝品，但第一次的是真品，就是袭击过我的那只右臂。我去问过河童，河童说灵梦没保存好第一次的，那手臂已经腐烂了。”
    “鬼扯。那么如果那真是华扇的右臂，辗转之后，右臂应该是回到了华扇手中，因此灵梦才会借去展览，第二次借不到了。地狱的鬼则是指水鬼鬼神长吧，不然华扇就是鬼了。”
    “如果她不是鬼，那她的断臂怎么能活下来袭击人？肌肉痉挛么？”
    “不一定是华扇的右臂啊，华扇既然认得勇仪，那可能也认得水鬼鬼神长，即右臂是某个鬼设的陷阱，水鬼鬼神长给那个鬼揩了屁股，然后在地狱和灵梦起了冲突，因此灵梦获得了右臂。”
    “灵梦要那种玩意干嘛，不赶紧封印起来，就为了展览赚点小钱？而且，如果是鬼神长被灵梦断了臂，那就是大事了，畜生界的我们都可能得知的”饕餮继续反驳我。
    “那么，右臂首先就不是水鬼鬼神长的了。要么找不到什么像样的主人所以被灵梦捡走了，要么是华扇的。第二次展出用赝品，如果不是真烂掉了，那或者是没了，或者是从华扇那里借不到了。”
    “茨木童子夺回断臂的故事你没听过吗，她不是叫茨木华扇吗？”
    “听过啊，但故事中断臂已经回到茨木童子身边了吧，难道断臂还会自己跑出来，偷了河童的断臂，设下陷阱来吃人吗？”
    “所以说华扇不是鬼啦！”这时冒出来一个也说中文的蓝色大小姐，“老爷爷你也在啊！对不起，我分不清哪个老爷爷是哪个啦！”
    “哦，我记得，你是比那名居家的地子吧？”
    “是天子啦，天人的天子哦。”
    “老朽我在地上可没见过什么天人呢，上次看到你是在博丽神社的烟花大会上。”
    “嗯，嗯，我也不记得在天界有见过你这种老头”天人——比那名居天子和运松打完哑谜，看向我和饕餮，“华扇这个仙人啊我很照顾她的，虽然她其实是个邪仙哦。”
    “小小一个幻想乡就有两名邪仙啊？水鬼鬼神长在河童基地打击的邪仙就是她本人的话，她能活下来也很厉害了，地狱不会对普通的仙人出动鬼神长的。”
    “饕餮你很清楚鬼神长吗？”
    “因为之前也有过鬼神长来杀我啊，虽然没成功，而且我也不是仙人，但我不了解这个水鬼鬼神长。”
    “原来如此，不愧是饕餮。”我复述了运松吹捧饕餮的话。
    “邪仙华扇不是鬼，但是和鬼族很熟悉，除了青娥，她也可能为了替鬼族回收断臂潜入了河童基地，但黄雀在后，被水鬼鬼神长堵截了，鬼之臂因此落入了青娥或者她或者鬼神长之手。后来灵梦在地狱降服了某个鬼，因此借来鬼之臂做了一次展览，作为对她的奖励，第二次就借不到了。如果是落入青娥之手，那灵梦就拿不到鬼之臂了。天子大人，您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我知道啊，我这么正经的天人虽然也没见过水鬼鬼神长，但水鬼鬼神长和灵梦之间当然不会有什么伤筋动骨的纠纷。就是华扇为了保护河童，而从河童基地拿走了鬼之臂，虽然不一定是她亲自去拿的。后来呢，和华扇有过节的某个鬼族在地狱任职，又打不赢华扇，就去坑害灵梦，借着完全凭依异变把梦境世界的灵梦召唤到了无间地狱，打架欺负她。我和华扇都赶去帮架了，但梦境世界的灵梦在现实世界待了太久，已经变成了现实世界的肉体，所以留在博丽神社睡大觉的现实世界肉体就消失了，后来另外在梦境世界又生成了一个梦境世界的灵梦。灵梦靠自己的力量替华扇击败了那个鬼，因此华扇把鬼之臂借给灵梦拿去展览赚钱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梦境世界的事，但鬼之臂难道不是那个鬼的吗？打归打，打完了为什么不还给别人呢？难道要分开封印？”
    “嗯，鬼之臂不是那个鬼的，但其主人和那个鬼关系好，都不是什么好货。我和灵梦都不认得那两个鬼啦，不知道那个主人去哪了，总之鬼之臂现在的确是由华扇保管着，应该没有腐烂，河童被骗了。”
    “妖怪之山鬼族的四天王已知的有勇仪和萃香，正好还差两个呢，传说中星熊童子和茨木童子都是伊吹童子的部下。”
    “没准就是那两人呢。华扇叫茨木华扇是因为，她祖籍是大阪府的茨木市啦，如今没爹没娘的，就拿地名当作苗字了，纯属巧合。”
    “原来如此，天子不愧是天人。那么她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好当面问她，但一直挂念着。河童找我用秘药换走盒子后，我用那据说连断臂都能接上的秘药给人治病出了名。她闻风来找过我，但不需要我用秘药治疗她的伤口，只是问我秘药的来源以及手臂的下落，她已经猜到了那是河童断臂时会产生的秘药，所以也猜到了可能会有断臂。我说了秘药来自河童，也说了盒子的事，但她没想到会有两个手臂。猜中就猜中了呗，她都不需要秘药了，更用不上河童的断臂，却来找我，还追问我另一个手臂的事。”
    “那个呢，是因为那个鬼之臂来自鬼族的甲，陷害灵梦的是鬼族的乙，华扇认得甲、乙，也知道甲的断臂会到处攻击人，所以已经封印过一次了，现在也当然应该由她保管，至于怎么遗失再出现在河边结果被你捡到的——那我也不知道了。至于华扇她自己右臂的问题，”
    “也就是说，我被袭击是因为她负责保管甲的断臂但保管不当，以及我自己好奇心重喽？谢谢你啊。”
    “遇到当事人、听到真相是好的啦，但老头子你挂念就挂念吧，为什么一开始是找素昧平生的我和饕餮来问华扇的问题呢，她的手臂和我们俩又不会有什么关系。不方便问华扇她本人的话，灵梦啊，魔理沙啊，都可以问的。”
    “因为宣传中说两位来自地狱，见多识广，所以我就觉得可能听说过灵梦在地狱降服鬼的事迹啦，不好意思。”
    “那没什么。我们俩，特别是现在在地狱里挂名的饕餮，的确可以说来自地狱。但我们所处的畜生界、旧地狱都像是地狱的自治区，远离权力中心，因此我们最多是听说鬼神长率领的鬼族和阎王率领的阎魔之间老有些纠纷。”
    “等等，吉弔，其实当时我听说过一点相关的新闻。正常情况下，从幻想乡的三途河畔出发，不管是去无间地狱还是去畜生界，都要依次通过三途河和彼岸，当时我从部下那里听说过，有些幽灵在彼岸看到过长得很像灵梦的幽灵，梦魂可不会长得像本人啊，梦境世界的身体又太像本人了。”
    “那个我也听说了，一开始我也想过可能是灵梦的灵魂被抽出，再被绑架到了地狱。但灵梦在神社昏迷时，躯体是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其他房间才有战斗过的痕迹，想来也是因为和谁打过了，打赢了之后当晚睡觉途中再出的问题，鬼之臂吃个人可不会费那么大功夫来分段偷渡到无间地狱里再吃。既然也没谁目击到有别的什么和看似灵梦的灵魂同行，那就可能只是看错了，毕竟灵梦也不是第一代博丽巫女了。”
    “我总结一下，灵梦战胜某人后直接睡觉去了，不一定和鬼族有关系。但是，当晚鬼乙为了削弱灵梦以及隔绝救兵，就把梦境世界灵梦召唤到了无间地狱，结果灵梦的灵魂就离体飞去了彼岸，进入梦境世界的灵梦，使之醒来。假设她一开始还是梦境世界身体，体质特殊所以无法被鬼乙攻击，但在现实世界长时间活动的梦境世界躯体变成了新的现实世界躯体，同时博丽神社原有的现实世界躯体就消失了，有人可以证明那不是被什么人掳走的。这下子，无间地狱里的灵梦就是近乎完整的灵梦了，如果再睡觉，梦境世界中就会生成一个新的梦境世界灵梦，可能基于她原本的现实世界躯体。鬼乙在无间地狱攻击灵梦结果还是输了，天子你和华扇赶到现场目击了此事，并把灵梦带回了幻想乡，后来华扇就把鬼甲的断臂借给灵梦展览用了一次，完全不担心鬼乙再来抢，可见鬼乙要么改邪归正了，要么在无间地狱就被封印、杀死了，而鬼之臂现在还在华扇手里。鬼乙和鬼甲关系真是好啊，也不知鬼甲到底去哪儿了，鬼乙可是为了替鬼甲向华扇报仇，特意袭击了两次博丽巫女呢，明明华扇还有那么多的宠物可以吃。就算鬼是特别要吃人的，就我所知和华扇有关的人也还有魔理沙、堇子、霖之助啊。”
    “嗯嗯，那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尽管问吧。”
    “你和华扇是怎么知道某个灵梦的位置，赶到无间地狱并找到灵梦的？一个天人，一个仙人，久侘歌会放行吗？我是没去过那里，吉弔大概也没去过，当然也不想去。”
    “碰巧有个熟识的死神通风报信并带了路而已，我是跟着去的。”
    “那也太巧了。处理邪仙的是鬼神长而非死神，攻击灵梦的也是鬼族，偏偏有个和阎魔一起隶属于阎王从而和他们对立的底层死神带你们两个人去无间地狱帮架。背后是有哪个阎魔不愿意自家人和鬼族直接冲突，所以拉当事人华扇以及好事的你去引火的吗？这个死神或者阎魔知道鬼乙的身份乃至和鬼甲、华扇的关系啊，而你就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了。也就是说，华扇和鬼族打交道的事，还有某个死神或者阎魔也清楚。”
    “是的。”天子看来十分满意。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承蒙不弃。饕餮你呢，难得遇到个正牌的天人？”
    “嗯。天人吃什么的，会拉便吗，肉好吃吗？”
    “你在问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