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泡芙 于 2025-9-5 04:07 编辑
然而,安静的氛围很快被突兀的声响打破。 “咚——咚——咚——”
那是厚重又微微摇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扑鼻而来的酒气,仿佛从山腹里渗出的烈火一般逐渐笼罩过来。 门口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背上扛着一个巨大到几乎与她等高的酒葫芦,铜锁与长链依旧束缚着她的双手,然而末端早已断裂,铁链拖曳在地板上,随着她踉跄的步伐发出叮当的响声。 橘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略显凌乱,却带着一种放浪不羁的潇洒。发梢微乱,却在顶端被一个显眼的红色蝴蝶结随意系住。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她头部两侧那对巨大的鬼角,在灯火与夜色的对比下,反而显得越发醒目。那不是装饰,而是真正属于鬼的象征。 她的脸颊泛着红晕,半是醉意,半是天生的豪放。她的眼神慵懒却透着一抹狡黠,嘴角勾起笑意,酒浆顺着唇角流淌下来,淌到下颌与锁骨,留下暧昧而放肆的痕迹。那一幕说不清是随性还是诱惑,只知道若换作普通人类,早就吓得不敢与她对视。 ——酒吞童子。
曾经平安京夜里提起名字便能让婴儿止啼的“万鬼之王”,传说中人类的梦魇。可在幻想乡里,她只是伊吹萃香,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鬼少女罢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柜台前,酒葫芦在背上左右晃动。她边走边抬起葫芦仰头豪饮,酒液顺着唇边溢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带着一股令人发晕的气势,仿佛整间食堂都被她的酒气染成了酒馆。 “——老……板娘?” 她扑在柜台上,一只手撑着木板,整个人微微倾斜,眼神迷蒙中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另一只手依旧举着那只葫芦,嘴边带着未曾擦去的酒痕。 “嘿嘿……老样子……大口吃肉!最好……最好再来点下酒菜……” 她话音未落,又举起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大口,喉咙里“咕嘟咕嘟”的声音响亮得过分。饮罢,她甩了甩脑袋,嘴角勾起一个有些邪气的弧度,带着几分醉意含糊地补了一句: “酒的话——要高级精!最好是那种,直接干、咕噜噜下肚的!” 她说完自己乐得咯咯笑起来,脸颊因为酒意越发红润,眼神里却依旧闪烁着鬼族特有的压迫感与放肆。 这一刻,食堂里没人敢插嘴。鬼族天生的威势让妖怪们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连呼吸都轻了一拍。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在幻想乡的伊吹萃香,不再是令世界畏惧的“酒吞童子”,而是那个醉醺醺、豪爽又惹人无奈的鬼族少女,而且对于鬼族来说,保持热闹就是对喜爱宴会和热闹的他们最好的尊重,于是,大家再次开始交谈。 在幻想乡里,谁都知道伊吹萃香是个“大地主”——整个妖怪之山本质都是她的地盘,每年天狗和河童都会给她一比不菲的租金,身为四大鬼王,鬼族也会自发的给这位最强之鬼进贡财务。别看她整日醉醺醺的模样,其实是个隐藏的富婆。她手里钱绝对不少,但她的性子却跟她的酒量一样直接:若是没吃痛快,她绝不会给任何面子,砸桌子、掀板凳,什么都干得出来。
米斯蒂娅当然清楚这一点,可她并没有多少紧张。毕竟这是“博丽分店”和各种宴会的常客,她早就把这位鬼王的胃口摸得门清。
——说到夏夜,说到下酒,说到肉,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有人觉得烧烤最合适,油火滋滋,香气四溢;有人认为卤肉饭是王道,咸香酥烂,下饭一绝;还有人推崇肥牛盖饭,大片牛肉铺满米饭,分量足又豪爽。
可在米斯蒂娅看来,若是要对付鬼族的胃口,这些都只能算小打小闹。她心中认定的唯一答案只有一个:火锅。
火气腾腾的锅底能驱赶蚊虫,麻辣的香气足以勾起酒兴;硬核的肉块涮得热辣滚烫,再配上啤酒、威士忌之类的烈酒,那才是最适合鬼族的正统吃法。豪爽,热烈,简单粗暴,却又带来直击灵魂的满足感。
不过,火锅再好,开场总要有一个小小的引子。开胃菜若能把酒兴唤出来,后面的主角才能真正闪光。
于是,她回到后厨。仓库的灯光昏黄,木架上的影子交错。她翻出一袋鱼干——这正是她平日里亲手做的存货。它们干硬、紧实,表皮带着海风与盐分留下的粗粝气息。
她没有急着下锅,而是先取来一盆清冷的井水,把鱼干一条条浸入其中。耐心等待着,直至盐分逐渐褪去,纤维重新吸水变得柔韧,就像从岁月的风干里复苏过来。
戴上薄手套,她把鱼一条条捧起。指尖顺着鱼骨摸索,每一根鱼刺都被她细细剃净,连细如发丝的小刺也没有放过。动作娴熟而细致,仿佛不是在处理食材,而是在呵护一件精致的器物。她甚至没有忘记用小刀挑出鱼脑——对大多数人来说那是废料,但在她眼里,那才是点睛之笔。
铁锅已经烧热。她先倒入一勺油,丢下青椒段与葱蒜。瞬间,“呲啦——”一声炸响,辛香扑面。紧接着,红亮的豆瓣酱被推入锅中,油花四溅,火辣的香气顷刻间充斥整个仓库。
等火候正好,她将软化的鱼干投入。锅铲翻飞之间,鱼干逐渐裹上豆瓣酱的红油,表面泛起耀眼的亮色。加水,加酱油,盖上锅盖,焖煮片刻。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热气与香气交错着从缝隙间冒出,仿佛在低声吟唱一首热烈的夜曲。
五分钟后,她揭开锅盖,青椒已经软烂,红油沿着锅壁缓缓流淌。鱼干吸收了咸辣的汤汁,颜色深沉,香气逼人。
然而米斯蒂娅并没有立刻端出。她熟练地将鱼干一条条夹出,剔去锅中零散的碎渣。另一边,她取过一小碗,把面粉与先前剔出的鱼脑调和,调成细腻的浆汁。然后,她将鱼干逐条蘸裹上一层薄薄的浆衣。
另一口锅里,黄油正缓缓融化,散发出浓郁的乳香与微焦的甜味。鱼干入锅,炸开的声音宛如礼炮,空气瞬间弥漫着油脂与鱼肉交织的气息。外层迅速炸成焦脆的金壳,泛着点点光泽。
她用镊子灵巧地翻转,动作轻巧而精准,没有一丝犹豫。片刻后,鱼干出锅,油脂滴落,整齐地排放在陶盘上。
此时的鱼干,早已完全蜕变。外壳酥脆,轻咬便“咔嗞”作响,黄油的香与咸辣的底味在齿间炸开;内里柔韧,鱼肉的纤维在口中散开,豆瓣与青椒留下的辛辣在后劲悄然浮现。鱼脑浆裹在其中,增添一抹醇厚的回甘。
这道菜不上桌还好,一旦端出去,绝对能立刻点燃酒桌的气氛。
它不会压过酒的锋芒,却能在每一口之间把烈酒的辛辣托得更深,让喉咙更灼热,胃口更畅快。配合萃香那种“豪饮几斤不皱眉”的魄力,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米斯蒂娅拿上放在酒柜里的超Zun啤酒,加入一点点姜汁,丢入球形的大冰块,端上桌。气泡翻涌,酒香扑鼻。她推到萃香面前时,故意眨了眨眼睛:“开胃小菜,别嫌少。等硬菜出来前,让你不至于无聊。”
陶盘上的炸鱼干还带着微微的热气,黄油的香气与鱼肉的咸鲜交织在一起,光是看就足以让人喉咙滚动。筷子夹起一块,酥脆的表层在齿间“咔嗞”一声炸开,外皮焦香,内里的鱼肉却柔韧细致,带着焖煮过的鲜辣底味。鱼脑裹着的酱衣在口腔里化开,浓郁的油香与豆瓣的辣香一起冲击味蕾,咸香充满整个嘴巴。
就在舌尖被刺激得发烫的瞬间,一口冰啤酒灌下去。酒液清凉刺喉,冰块在杯壁轻轻碰撞,发出脆响,瞬间把口腔的热与咸冲刷开,只留下沁入骨缝的凉意。气泡在舌面炸开,那种爽利让人忍不住眯起眼,胸腔也仿佛跟着松快下来。
再夹起一块鱼干,嚼着酥脆的口感,配着啤酒气泡在喉咙里翻腾。两者在口中交替,像是故意勾起馋虫:一边是炸物的咸香酥脆,让人想大口吃;一边是冰啤酒的凉爽利落,让人忍不住再喝一口。分量并不多,恰好是开胃的分寸,让人欲罢不能。
萃香一边嚼,一边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液,铜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她打了个爽快的酒嗝,咧嘴大笑:“哈哈!小夜雀,你越来越懂行了!这鱼干——好!啤酒——更好!可恶,吊胃口吊得我更饿了!”
越吃越觉得满足。不是大餐的厚重,而是那种夜里独有的痛快——鱼干下酒,酒佐鱼干,油香、咸辣、清凉、爽快交织,简直是对疲惫身体最直接的慰藉。等到酒杯见底,舌尖还残留着黄油的香和青椒的辣,像是在暗暗催促:再来一盘,再来一杯。
米斯蒂娅看着萃香兴奋得像个小孩似的神情,心里暗暗一笑,没有拆穿:“呵呵,别急啊,真正的硬菜,可是我留到后头的呢。”
米斯蒂娅回到后厨,立刻挽起袖子。她很清楚,若是萃香要“吃爽”,那就绝不能是随便糊弄的东西。鬼王的胃口宽广,但绝不容轻慢。于是,她便把架子上备好的牛骨劈开,厚重的段子砸在案板上,带着雪白的骨髓与血色的肉筋,触目惊心,却也格外诱人。
这些骨头与几根牛仔骨一齐投入清水中,大火翻滚,咕嘟咕嘟的声响震得锅沿发抖。血沫迅速翻起,米斯蒂娅小心地一勺勺撇去,像是剔除杂念般仔细。热气升腾,后厨的窗子蒙上一层白雾,灯光被映得朦胧,空气里满是骨香与蒸汽的厚重气息。
锅中重新注入清水,牛骨回锅,拍碎的生姜和粗大的葱段一并投入。八角、香叶、白胡椒像星子一样洒落,随汤水翻腾,逐渐散出幽香。冰冷的牛油切块丢下,瞬间在热汤中化开,奶白色的油花在表面荡漾开来,肉香与乳香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深呼吸。
另一边,铁勺搅动着滚油,干辣椒、灯笼椒、小米辣接连下锅,“哧啦”声中,呛人的辣香直冲鼻腔。花椒随之投入,油面立刻跳起无数小泡,香气锐利如针,带着电麻的劲儿。葱蒜在红油里翻炒着,一勺郫县豆瓣酱被重重舀下,酱色翻卷,红亮的油汁立刻铺满锅底,像是晚霞忽然燃烧。
米斯蒂娅屏住呼吸,将这锅翻腾的料与红油一齐倒入骨汤中。顷刻间,白骨汤被点燃,汤色由浑浊转为赤红,气泡翻涌,仿佛火焰在锅中跳跃。萝卜块、芹菜段、洋葱片接连落下,冰糖顺手丢入,在滚煮中化作若隐若现的一丝回甘,把辛辣与厚重轻轻调和。
最后,她捞起一架兔子盆骨骨架,沉甸甸地压入锅底。肉骨的香气被进一步拉升,汤底愈发浓郁。只是,她始终没有用鸡架。夜雀的天性,让她对翅膀格外敏感。鸡蛋,她能接受;鸡精,她也不在意;唯独羽翼的禽骨,一旦入锅,她便会觉得背脊发凉。于是,她宁可多花力气,也要用兔骨来替代,这算是她小小的坚守与自尊。
半个小时过去,锅内的声音渐渐从急促变得沉稳,像一首厚重的乐章在低声吟唱。热气如雾霭般弥漫,辣椒的火烈与牛骨的醇厚交织,香味扑鼻,却并不浮躁。汤色赤红如烈焰,又带着骨汤的乳白,油花翻腾,光泽流转,仿佛只需舀一勺入口,便能让全身燃起炽热的火焰。
半小时的咕嘟声渐渐沉稳,锅底已经浓烈到极致。米斯蒂娅不紧不慢地撇去浮沫,随即伸长竹勺,小心把锅里翻滚的大块料一件件捞出。香叶、姜块、葱段、残存的辣椒壳,被整齐放在一旁,只留下滚汤中飞舞的细碎椒籽、花椒与油星,像星辰般点缀在火红汤面上。
她将两根牛仔骨和厚重的牛棒骨捞起,汤汁还在表面滴落,红油在骨头沟壑中流淌。骨肉已被熬得酥软,轻轻一撬就散开,香气扑鼻。米斯蒂娅拎起骨棒,动作干净利落,用刀尖沿着骨缝剃松了那层紧紧贴着的肉筋,筋肉之间的油花被火锅汤底染得红润,亮晶晶,似乎还在呼吸。
接着,她拿起铁勺,用力敲开牛骨髓。骨髓半凝不凝,乳白中透着微红,热气蒸腾,油香直冲鼻尖。她迅速将剔下的骨髓与剃松的肉筋摆入陶盘,再添上几块完整的牛仔骨,盘子上已是满满当当的红润肉香。
为了下酒,她特意配上酸萝卜与一小碟泡笋。酸气清脆,翠绿与雪白点缀在红油肉香旁边,既是调和,也是点睛。那盘子端出来时,香气已经像洪水一样漫开。
米斯蒂娅用布巾擦净盘沿,轻轻托着,将它稳稳放在桌上。夜风吹进来,把热气推向角落。
“呼——”一声低沉的吸气,酒香混杂着骨香。饥肠辘辘的萃香早已等候多时,她眼睛一亮,仿佛巨石砸进湖面般,整个人的气息都活了。筷子探下,先夹起一条筋肉,咬开那瞬间,红油与骨香喷涌,她喉结滚动,立刻伸手去抓酒壶。
冰凉的酒液顺喉而下,她咂了下嘴角,哈哈大笑”
屋里顿时弥漫着更浓烈的食欲气息,像是火锅汤还在呼唤:——继续,继续,不醉不归。
米斯蒂娅小心翼翼地将火锅从后厨端出,锅底仍在咕嘟咕嘟地翻腾。红油与乳白的骨汤交织着,热气扑面,带着既刺激又沉厚的香气。河童仿制的石油气炉灶在桌下呼哧呼哧吐着火苗,像是为这席热烈的夜宴添上不竭的心脏。
随后,她把一层层食材托盘搬上桌,木托盘上整齐的堆叠像是夜色中逐渐燃起的欲望之火。肥牛卷薄得能透光,轻轻一抖,就仿佛在空气里卷起肉香的涟漪;牛里脊红若宝石,肌理紧实;牛舌片泛着光泽,肥瘦分明,像在呼唤牙齿去试探它的弹性;后腿肉则被切成厚片,沉稳敦实,仿佛保证了煮再久也不会失去韧性;牛肚与黄喉宛若雪白的涟漪,一旦落入锅中,注定要奏响最爽脆的乐章;而那压轴的雪山和牛,更是让人移不开眼——油花若雪,宛如大理石闪烁在灯下,一看便知只需在锅里轻轻一涮,便能化作浓烈的极致享受。
鱼类则是另一种风味。河豚肉片薄如蝉翼,几乎透明,安静躺在冰盘上,折射出冷光,危险与美味并存;鱼皮卷曲,带着厚重胶质的光泽,仿佛天生就是为汤底准备的;而鱼肚肉厚切带皮,丰腴的油脂像在暗暗许诺,入锅后会迸出层层香滑。
小菜与配角们也绝不简单。薄土豆片清透,煮后能吸满汤汁;白菜脆嫩,卷得雪白;小河虾整齐排列,仿佛在等待锅里那一瞬通体红亮的变化;小瓜与海带提供了清爽的喘息;角落里的鱼子饺静静躺着,像是宴席的隐秘彩蛋——煮熟后吸满红油,一口咬开,内里爆出的细腻温柔,注定让人意外而满足。
萃香刚一看见,眼睛就亮了,鬼角似乎都轻轻颤动了一下。浓烈的酒香被肉香压下,她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唇角勾起,露出不加掩饰的笑意。
“喔喔喔……!这才叫排场啊!”她咧嘴大笑,眼神火热,鼻翼翕动,贪婪地嗅着热气,甚至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肥牛卷在热气里轻轻抖动,仿佛在勾引她;河豚片冰冷的光泽让她心里发痒;而那一片片雪山和牛,简直让她有冲上去直接夹进嘴里的冲动。
然而,就在她的手快要伸过去的时候,米斯蒂娅忽然挡住,轻描淡写地说道:
“别急,这些只是舞台上的演员,还没到谢幕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惊喜给你,不可以偷吃哦,不然惊喜不给你了。”
萃香一愣,“哈”?!”
火锅在眼前翻滚,香气层层叠叠扑过来,她的口水已经在舌下分泌,甚至忍不住咽了两口。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烤,她拼命忍着没动筷子,却忍不住伸手去扇风,好像这样能把香气吹淡。可香气哪会走?只会钻进她的鼻腔里,缠绕在脑海里,变作一幅幅肉片入锅、雪花油脂化开的幻象。
“可恶……米斯蒂娅你这小丫头……吊人胃口的功夫见长啊……”
她嘟囔着,目光死死盯着那盘雪山和牛,笑意和馋意一起堆在脸上,连酒都忘了灌。
米斯蒂娅回到厨房时,火锅的热气仍在咕嘟咕嘟翻滚,但她的神情明显不同于刚才忙碌的热烈。她小心地端出一个小瓷盅,那里面静静躺着她方才切河豚时留下的白子。那是连最挑剔的老饕都会双手捧起的无上珍馐,若是放在外界,几乎要以克计价。
她先将白子用清水细致冲洗,动作轻缓得像在抚摸羽翼;雪白的质感在水中微微摇曳,润泽得宛若冬日初霜。米斯蒂娅随即将其切成适口的小块,每一刀都克制而沉稳,不让丝毫破碎。切好的白子被她轻轻摆入小瓷盅,点上几滴酱油,只作提鲜,然后推入蒸笼,大火炙热,三五分钟,刚刚恰到好处。
当蒸笼揭开,瞬间涌出的白雾里,乳白柔嫩的白子静静躺着,表面浮着晶亮的汁水,仿佛呼吸般颤动。米斯蒂娅没有急着端出,而是干脆地撒上一抹海盐,那轻轻一落,就像为星空点下第一颗星。接着,她挤入几滴新鲜柠檬汁,酸香一触即发,将厚重的奶香衬得灵动而鲜活。就在这时,她拿起一块黑松露,刀刃轻转,刨下薄如蝉翼的片子,缓缓覆盖在雪白的白子之上。黑与白的对比极致而锋利,松露的馥郁香气随着蒸汽一同升腾,带着森林与泥土的潮湿气息,与白子的鲜甜在空气里纠缠。最后,她撒下几许翠绿的海苔碎,点点星光般洒落,仿佛为这无上的珍馐献上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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