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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谢尔曼·杨

[官方发布] 【全文完结】幻想终结之日~E.O.F~1.10正式连载版(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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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5 12: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 Starry Night (Ⅰ)

天气,已经慢慢地热起来了。
身着燕尾服的少女坐在汽车的驾驶室里,这个国家少见的左舵车行驶在双向四车道的岔路上,从上个世纪就沿用至今的路灯散发出的和市中心那些高科技的节能路灯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光芒,沿着引擎盖划过后视镜,周而复始的循环让人昏昏欲睡。
仪表盘上的咖啡杯图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大了,连续的行车却没有让少女感到困倦,甚至,黑色燕尾服的少女将一只手从方向盘上取了下来,架在玻璃下缘支撑着她的额头。
这座城市太大了,大到连开车从城市的一头到另一头,都要超过四个小时。
汽车的速度比飞行快得多,或许,四季这样想,这个城市,仅仅是一个城市,就要比幻想乡还要大。
可是这一切为什么会是虚假的呢,或者说,为什么一个虚假的东西,会被制作得如此真实呢。
她习惯于相信理论,什么理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习惯于身边的一切都拥有合理的解释。
但是八云紫的出现只是解决小问题的时候,把所有人推向了大问题的深渊。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更不喜欢八云紫那明显隐瞒了什么的表情。
她开始感到一种淡淡的恐惧,以及对未来的焦躁,当小町死去之后,这种感觉就出现得愈发频繁和持续。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是四季映姬向自己发出不止一次的提问,事实上,这几乎是她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要帮神绮?为什么又会想要帮助辉夜?为什么在这中间的转换那样的自然,一点都没有应该表现出的突兀和不适应,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在被人操纵着,但是却又没有那种被操纵的不适或者反弹,倒不如说,四季所有的行为,都是完全被自己的直觉所左右着,又或者,根本,就是她的记忆在作怪。
那些失去的记忆。
神绮在巴别塔廊桥里说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她将所有人都卷入了这个“实验”中甚至包括她的女儿?又或者……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四季脚下被踩到尽头的踏板让刚踏入夜幕没多久的天空被惊醒,行驶中的吉普车突然向前倾去,安全带死死地扣住四季略显矮小的身材,这个过程持续了数秒,再然后,燕尾服的少女懊悔地摇了摇头,然后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开过头了,或者说开错路了。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四季来说却实在是让本就阴霾的心情上雪上加霜,甚至,这比起一场无伤大雅的交通事故更让人无奈——至少,如果追尾的话,车技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四季还可以欲盖弥彰地抱怨几句前面的司机或者……
或者如果小町还在的话……本来就不该是自己开车才对。
有点生涩地挂上倒档,四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又把档杆撕扯了回来,挂上前进挡,却又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向前,戴着皮手套的手在档杆上摩挲了半天,索性向后一伸扯起了手刹。
有些赌气,又像是有些发泄一般地把门狠狠甩上,失去了提琴的音乐少女露出了几乎不被任何人知晓的孩子气的一面。
她决定走回去。
走回岔路,然后再去自己的目的地。

“1722年的那把,我记得……不是还有么?”
“很对不起啊,那把在十几天前就已经被人定了,你也知道,那把琴是一个濒临破产的富豪转手的,那位女士一来就全额付了钱,这笔钱已经被琴原来的主人拿走了,这琴已经不是商品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乐器店都喜欢在实木的门板上挂上一串铃铛,用来提醒老迈的店主客人的到来和离去。
但是此时此刻的四季,却觉得那清脆的声音根本就是一种肆无忌惮的讽刺和嘲笑。
她的小提琴是一把GLORY的,什么型号,多少钱,她根本不知道。
因为那是小町送她的。
她只知道,小町告诉她,她常去的那家乐器店有一把斯特拉地瓦利1722年的作品,是属于少数没有被修废的依然能够演奏的珍品。
然后小町告诉她,如果什么时候手上的那把琴坏了,小町就会买这把斯特拉地瓦利的珍品来送给自己。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黄昏的时候,四季去了曾经两人最后约定的那个废弃酒吧。
同样的,那个酒吧,那架钢琴也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仿佛是极力想要抹去小町一切存在的痕迹,但是却又偏偏刻意留下了四季,留下了那个破碎的,却甚至都已经找不到那些散落一地的心之碎片的少女。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小町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小町就永远地离开了她。
原来自己这么脆弱。
原来,一个人就如同没有开口的存钱罐一样,而爱你的那个人,则是将自己的爱化作一个个清亮的硬币,缓缓地,慢慢地投入这个存钱罐。
这也许会成为一种习惯,你不会察觉到这一切,直到有一天,再也没有人向存钱罐放入叮当作响的硬币,然后寂寞和恐惧包围着你,而你为了拾起那份曾经已经成为习惯的爱,不得不把自己弄得粉碎。
“哭泣和流泪是不同的,流泪只会让人更加悲伤,但是大声哭出来的话,就可以让眼泪冲走悲伤哦。”
熟悉的声音让踽踽独行的少女抬起头,虽然模糊的液体让她不能看到对方的容貌,但是燕尾服的少女却依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似乎是笑,又像是挑衅一样的表情。
“那就,干脆不要流泪好了。”
而事实上,哪怕是使用了灵力,也的确没有一滴泪从她的眼眶中流出。

“没想到,买下它的人居然是你,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有钱人啊。”
“损公肥私罢了,这笔钱记在天子的盔甲保养上不是什么难事,本来是打算学小提琴的,但是谁知道,一到第三年,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公园的长椅上,永江衣玖把吉他箱放在长椅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抱着名贵的小提琴的四季映姬则有点像是一个参加音乐考试的小女孩一样。
“我……”
“说点别的吧,要谢谢什么就算了。”
衣玖察觉气氛的能力仿佛在这一瞬间突然失效了,很没有风度地打断了四季没能出口的话的少女此时此刻已经抱起了吉他,开始调校吉他弦。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作为报答,你想要我做点什么?”
四季最终还是无奈地苦笑一下,她摇摇头,索性也就不再纠结,地藏和阎王一贯的威严气息再次一点点地被伤心过后的少女捡起。
“说说你的故事吧,我都有点搞不清楚你到底是神绮还是辉夜的人了。”
四季并没有感到惊讶,事实上这是衣玖绝对不会回避的问题,四季略微斟酌了一下词句,然后轻轻地开口。
“那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也就是……我们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过完没多久。神绮找到了我。”
一个真相往往伴随着更多的谜团,衣玖没有插嘴,只是轻轻地以手拨弦,等着四季继续说下去。
“你们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会为四季卖命,其实很简单,我欠她的。你肯定特别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欠她的。”
“是你忘记的,在幻想乡的记忆么?”
衣玖没有去看四季,但也没有继续拨弄琴弦。
“是的,而且,我有理由确信,那是和这次异变的原因,息息相关的理由。”
“那么,你和辉夜……?”
四季抬起头,摘掉自己的帽子,绿色的短发在昏黄的路灯下微微泛着黄色。
“当时辉夜不断地在挑战神绮,似乎是抓住了这个世界的漏洞,也有可能是在配合八云紫……总之她的能力很强,伪装也让人类无所适从,所以神绮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帮她处理掉这个麻烦……她的腿是我打断的,我破坏了她腿部的灵力回路,让她的骨骼永远无法痊愈。”
“你为什么没有杀她?对于你来说,辉夜是最好的投名状不是么?”
四季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是随即变成了苦笑。
“神绮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利用我的意思,倒不如说,我因为那份愧疚感,主动充当了她的打手,所以她从来就不打算相信我,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投名状。”
“但是,我不觉得你会在那种时候放过辉夜。还有别的理由么。”
抬起手,推了一下帽檐,衣玖的追问显得有点不礼貌,但是四季却没有回避。
“说起来可笑,不过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当时我……很害怕。”
“……我相信你。”
衣玖的回复犹豫了几秒钟,四季的回答看似很荒谬,但是她却依然点了点头。
“或许你会感到很奇怪,是的,辉夜并不是战斗型的存在,我轻松地就把她逼到了死亡边缘,我可以轻松地杀掉她……我……”
“但你最后还是放过她了。”
仿佛是安慰一样,衣玖将吉他竖起,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后拍了拍四季的肩膀。
“你没有看到她当时的眼神。”
抬起手,仿佛是不愿意再次回想起来一样,四季捂住额头深深地叹息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才能让人疯狂到那种地步,如果辉夜仅仅觉得这只是个游戏,她又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又一次整理了一下帽子,似乎是因为夜风让她帽子上的触须不断摇摆的关系,龙宫使不断地调整帽子的角度。
“虽然有些诛心,但是我还是想在最后之前这样问你。”
“小町的死,你怪她么,或者说,你后悔因为当时没有杀她,而让小町死了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杀掉她吗?”

“我不会杀人,任何人。”
黑色的夜风中,四季映姬轻轻地摇摇头,随之而来的就是长久的沉默。
黑色燕尾服的少女抬手打开古朴的琴箱,小心翼翼地摘掉右手手套,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小提琴的琴弦,昏黄的路灯下,黑衣的少女一脸虔诚,仿佛是对着无力的灯光倾诉着什么。
“我还没看出你这么善良。”
并不是讽刺,大概是打算重新开启话题,调校完最后一根琴弦的衣玖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琴弦,吉他特有的带着空灵的回音的音符被龙宫使的指尖轻轻扣出,飘荡在灯光之下,少女身上。
“这和善恶无关。”
四季依然保持着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的姿势,事实上,从衣玖的角度看去,琴弦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形,仿佛少女与那纤细的丝线完全是两个时空的产物。
或许,本来就是吧。
“只是单纯的……不想杀了她而已。”
“即使是灵梦?”
衣玖的话题带来的依然是一阵不算短的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衣玖的所有问题都极其尖锐,仿佛一根又一根的利箭射向四季。
“其实我们都知道,辉夜和灵梦是同一种人,她们的对错,善恶……你又怎么看呢。”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难了,衣玖。”
四季摇头,沉默不语。
“可是,对于身为阎王的你,现在的状况,和在是非曲直厅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衣玖同样摇头,四季侧过头,犹豫地看着衣玖,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我只是审判者,我没有权利去执行,我也不关心怎样去执行,或者说,我审判一个人有罪,或者无罪,是因为他过去的经历,换言之,判他有罪,或者无罪的是因为他的行为和十王的律条,有罪也好,无罪也罢,都和我四季映姬没有关系。”
“所以你常常会困扰,在那些善恶自相矛盾的行为里。这点我早有耳闻。”
“不……镜子是不会出错的,错的是我对净琉璃之镜照射出来的行为的解读,如果我能够再聪慧一点……再……”
“那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衣玖连续拨动了几下琴弦,一直低声言语的四季仿佛是要给音符让路一般,停止了陈述,但是,她更像是在期待,期待着衣玖来打断自己。
“你在是非曲直厅之所以能做出判断,不是因为你是审判者,或者不仅仅因为你是审判者,更重要的,你所做出的判决和你没有关系,无论是褒扬还是伤害,你都不会感到开心或者悲伤,这才是你能够从容做出判断的原因。”
“我不明白。”
“你不会明白,至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衣玖抬起头,从四季的视角看过去,她棕色的类似西装礼帽的帽子上,两根长长的触须微微地向后摆动着。
“人这种动物,只要在一起,就会产生冲突——或许是因为资源,或许是因为理念,甚至仅仅是因为误解而产生不信任,进而用更过激的言语,最终彼此相互争斗,相互伤害。”
“……这是不可避免的吧。”
“没错,这是很难的,是人,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他人,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遭到伤害。这不是律条或者法文能够解释的,也不是能用单纯的对与错来衡量的……就结果而言,神绮也好灵梦也罢,都何尝不是被害者?”
“那我们……也是加害者吧?”
衣玖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拨动了琴弦,只有几个音节,但是四季能听出来是一个曲子的一部分,似乎,许久不碰乐器的衣玖正在用这种简单而有效的方法找回遗忘的旋律。
“这个问题并不好笑吧。”
四季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但是衣玖却没有直接去回答问题,而是低下头,盯着琴弦,而后开口。
“小町是你……唯一信任的人吧。”
“……是的,我不信任辉夜,也不信任神绮,她们都在骗我,都在利用我,我也不信任你,不信任八云紫,对于我所做的一切我不后悔,但是小町她……为什么死在那里的不是我……我本来已经想好自己的结局了,我本来打算……”
四季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被风声彻底掩盖。
“所以,其实你应该明白,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衣玖抬起头,漫天的繁星并没有因为昏暗的灯光而失去神采,不属于幻想乡的天空中,银河清晰可见。
“就像宇宙的第一推动力,也就是宇宙之因一样,到底是谁第一个加害了他人?或者说,会不会一切都是自然的选择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第一个’?几天前,我遇到一个信奉着弱肉强食法则的家伙,按照她的说法,加害是一种自然的法则,是生存的必要而已。”
“我不能同意……弱肉强食。”
四季干净利落地反驳,但是只是针对衣玖的后半句话。
“没错,人和动物是不同的。”
衣玖将手从吉他上挪开,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包烟。
“介意么。”
“很介意。”
衣玖一阵暴汗,大概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拒绝别人的错误的习惯已经深深地刻在了骨髓深处,悻悻地把烟放回口袋里,衣玖摸出了几个中午天子塞给自己的糖,这次四季没有拒绝——然后从衣玖的手中接过了零食。
“但是,无论是对于灵梦,还是对于神绮,或者说为辉夜工作,我都不会犹豫。”
享受着舌尖晕出的清爽橘子甜味,四季想起了紫的话——这个世界只是梦境的话——她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没来由的哀愁,不自觉的,虚按在琴弦上的手指,加大了点点力量。
“因为无论如何,想要保护些什么的话,就一定会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不仅仅可能是一个干净利落的死亡,更有可能是无数人的泪水,有悲伤的,或者憎恨的……但是我还是想要去做,我还是必须去做。”
“这和动物没有什么不同。”
四季闭上眼睛,做出了自己的反驳。
“对,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不同,因为人是自然的产物,而真正不同的地方,是身为人而一直在与自然抗争的觉悟,对于人来说,对于一个人来说……”
“我们还是可以做出选择对吧,八云紫?”
长椅的背后,由石板铺成的走廊上,一盏坏掉的路灯下,一个身着华贵低胸晚礼服的少女,在完全没有意义的遮阳伞下,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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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5 12: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三章 Starry Starry Night(Ⅱ)

夜空依然。
八云紫缓缓地走到长椅边,然后单手撑在长椅的靠背上。
“真没想到会是你。”
老套的台词,和不会用GPS,不喜欢手机的四季一样古朴,但无伤大雅。
“不可以么?”
衣玖注视着八云紫,突然皱起了眉头,她清晰地感觉到八云紫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芒,似曾相识的……
那是早苗身上的光芒。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不……没有什么。”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衣玖感觉自己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碰触到了一样。
东风谷早苗的笑容,还有那句看上去可笑的关于三明治的询问和自己没有来得及给出的回答……
“灵梦给你们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
大概是误解了衣玖,八云紫毫不回避地进行了道歉,事实上,在那一瞬间,从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大妖怪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伤感。
“灵梦……是目睹了咲夜杀掉你才……”
“我明白……”
八云紫的声音低沉,衣玖不知道她是否对于十六夜的死抱有着一份愧疚,但是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她不是衣玖想象中的从容。
“我必须死,才能逃过神绮的限制,在梦境的夹缝中寻找破解的方法,只是我没有想到,咲夜会这么坦然地……选择信任我。”
“信任……?”
四季投射出迷茫的目光,而八云紫则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头,似乎是想要透过昏黄路灯的光芒看到那横跨夜空的星河。
“我找到她,希望她能杀掉我,她答应了,于是,我们在那个夜晚进行了一场真正的战斗——‘魔术师’的牌面战斗力很强,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咲夜的能力中,有一项是在一定时间内恢复到幻想乡全盛状态的能力,而‘隐者’相对来说偏辅助系一点。总之,我们将战斗的局势控制得很好,然后,我就死了。”
轻描淡写地诉说自己的死亡,隙间的妖怪平静而淡然。
“她会放弃自己的大小姐,去信任你然后杀掉你,再被杀掉,真是难以想象。”
“这是一场交易。”八云紫这样回答衣玖,“我答应她在她死后给她在梦境的间隙内塑造一个空间,她会在梦境的死亡和现实中等待她的主人,直到她完成自己的执念。”
“我不明白,”四季摇了摇头,“那她为什么要选择被灵梦杀掉呢。”
“……或许对她来说,她只想完成一场完美的魔术。”
八云紫双手撑在长椅的椅背上,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安静而温柔。
“……而无论多完美的的魔术,都会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
“魔术师……本身么?”
八云紫点点头,衣玖的指尖再次触动吉他的琴弦——但是这次,并不是有意的,而是因为抱着吉他的少女太过震撼。
“只有魔术师自己死掉,才不会有人知道魔术的秘密,魔术才是完美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死于灵梦之手;而正因为她信任我,所以才会配合我完成这个完美的魔术。”
“可惜……灵梦最终还是走向了和你期望中相反的道路。”
衣玖感慨。
“我并不是全能的神,我无数次设想过那个时候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人,遗憾的是,灵梦是最差的可能,是我夺走了咲夜的生命,将灵梦推上了不归路。”
“我的记忆中,你从未如此失落过,或者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应该是从容而淡定的不是么?”
衣玖的话语带着淡淡的调笑的意味,不过并没有恶意,和在幻想乡时候的斗嘴相似,却有不同。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的确,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否认我犯下的错误。”
八云紫重新站起身,抬手轻轻挑了一下侧脸的长发,一贯的优雅和高贵。
“其实你能想到这一层,我真的很佩服,衣玖,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和你家的大小姐,但是既然手握着‘正义’牌面的是你,那我想一定有它的道理。”
“你为什么会这么迷信这个?”
衣玖反手一甩,银白色的卡片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这不是迷信,而是选择。”
八云紫转过身缓缓走到长椅前,看着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目光清澈而满怀希望。
“我很欣赏你的话,你所谓的选择,还有你对这个世界真相的探求。”
“你是知道这个世界的目的……知道这一切的,对吗?”
四季看着八云紫,但是却在开口后,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知道又能如何,灵梦无法回头,我又何尝不是,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辜的人,但是事到如今,有谁能独善其身,或许就是你说的,衣玖,曾经我们可以做出选择,我们可以选择……但是,无论如何,选择是属于你们的了,现在。”
八云紫迈开脚步,后退着,然后优雅地转过身,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沉重。
衣玖注视着紫的背影,就在几乎已经看不到对方的时候,她突然大声开口。
“如果我做出了选择,幻想乡能够得救吗?”
“至少,会有那么一丝希望。”
留下一串空灵的声音,只是灵体的少女消失在了暗淡的灯光下。
衣玖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淡然地将手指搭在吉他的琴弦上,缓缓地拨动起来。
四季静静地聆听着,那夹杂着忧伤和希望的旋律,配上木吉他特有的空旷,斯拉夫风格的乐曲,深沉而苍凉。

“老板!再来一盘烤肉!五个冰激凌!”
“我说……这么吃真的没关系么?”
“没关系,她的胃比她的盔甲还要坚硬呢。”
键山雏将筷子从嘴唇中挪开,习惯性地小心咀嚼着,然后拿起一旁的方巾,轻轻地擦了擦嘴,坐在她对面的铃仙适时地回答了河城荷取的问题。
波旁牛仔的烤肉还是一样散发着香草的清香,混合着特制香料的辛辣,公平地带给每一个品尝者鲜美的刺激。
雏侧过头,看着满头黑线的河城荷取和坐在她身边,含着勺子幸福地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天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天子的盔甲资料我一直都很感兴趣啊,那可是人类机械科学和材料学的巅峰之作呢,真想看看设计图啊。”
“可惜那东西是机密级别呢,我们也完全接触不到啊。”
天子抓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将面前的盘子堆在一旁,静待服务生端上新的正餐和甜品。
“说真的,我完全不知道天人也这么能吃。”
雏甩了甩手,端起倒满了红酒的杯子,轻轻地晃动着。
“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该战斗的时候就战斗,让‘无欲无求’四个字见鬼去吧。”
极富天子风格的回答,让河城荷取也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真是‘不良天人’啊。”
“如果是那只兔子说这种话,我一定打她满头包。”
“你对我有意见?”
天子假惺惺地露出生气的表情,却只换来了铃仙的一个白眼,“本小姐不过是黑羊群中的白羊,谁才是异类,还真不一定呢。”
“无欲无求……么?”
依然晃动着手中酒杯的雏目光有些呆滞,然后突然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贴上朱唇,有着和来自幻想乡的清酒完全不同的香醇的液体轻轻地滑入她的口中。
“说起来,河城荷取,有件事情,我想问问。”
天子少有地板起脸,然后斟酌了一下字句。
“你到底怎么看待魔理沙。”
“为什么?问起这个?”
坐在雏旁边的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扭过头,向着雏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感觉到自己有点失言的天子放下刀叉,然后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同样看向了雏——她知道雏明白自己提问的理由。
雏闭上眼睛,似乎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抬起手轻轻放在河城的肩膀上示意她不要害怕。
“天子的意思……或者说,大概,在我们进攻巴别塔的时候,她可能会作为援兵出现吧。”
“情报上说她去了尼克斯的沙漠基地,应该是和人类达成了某种协议,出于最坏的考虑……”
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依然保持着没有恶意的动作。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的,即使是……她的话……”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去做这种选择的,只要我还活着。”
雏突然开口了,坚定而不容置疑的语气甚至让天子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她知道,雏如果做出这种承诺,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我们已经做出了太多的牺牲了,越是牺牲就越是迷茫,我们就像病入膏肓的人,不断地切掉自己的手脚,想要拯救自己的生命,但是事实上,我们的病早就深入骨髓,我们的一切爱、宽容和思考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抹杀和忽略……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至少我不会允许,绝不!”
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出神的雏看上去很是失意,但是说出的台词却仿佛是对着黎明许下的誓言一般,河城荷取感受着雏按在她肩膀上的指尖传来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却让人安心。
“可是就要因为一两个人的任性牺牲所有人么?如果魔理沙变成灵梦,第二个灵梦,我们还就这样让她来杀么?”
“我很少后悔。”
雏眯着眼睛,从天子的角度看去,那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混杂着太多复杂情绪的流露。
“但是,我确实后悔了,我不该去杀灵梦,灵梦不该死。”
“那觉就该死?还是芙兰就该死?”
铃仙的声音有点冷。
“没有人该死,但是我们却判定了灵梦死亡,这开了一个可怕的先例——这使得我们这个不稳固的集体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被牺牲掉——仅仅因为大多数人的需要。”
雏似乎没有注意到铃仙凌冽的目光,她一只手依然放在河成的肩上,而另一只手则摩挲着酒杯。
“当一个个体威胁到整体的安全的时候,那就必须被排除。”
“每个人在成为集体的一部分之前,都先是作为个体而存在的,换句话说,个体是绝对的而集体,多数这些词是相对的,个体不会毫无根据地去威胁集体,集体作为强势的一方,更有责任去思考为什么会让个体成为疯狂的破坏者,灵梦有很多错,但是如果不是紫和咲夜的独断专行;如果不是辉夜的步步紧逼;如果不是……身为巫女的职责,她怎么会,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但是没有合作就没有生存,没有代价就没有成功,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的确……”
雏迷离的眼神没有给铃仙进一步还嘴的理由,一拳打在空处的月兔只能舒一口气,然后双手抱在胸前,靠回椅子里。
“但是,曾经的错误不是我们继续犯错的理由,对于魔理沙的处理,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冷静一点,更何况,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而且……”
“而且……不能保护每一个个体的话,这个群体,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明显的,雏有一个停顿,这个停顿太过不自然,以至于连天子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雏原本想说的根本不是这样一句没有意义,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执行的大道理。
服务生重新端上来的热腾腾的烤肉让这样一个略显严肃的讨论彻底画上了句号,再次端起杯子的雏却陷入了沉思。
魔理沙,你到底在追寻什么?
而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铃仙,盯着自己陷入了深思。
月兔知道,事实上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比任何人都特殊……比任何人都……温柔。
“但是……这个世界会给你永远温柔下去的权利么……”
铃仙暗暗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队副变得有点陌生了。

“出来吧,你的跟踪技术还是差劲得要死呢。”
硬币从投币口滚入自动贩卖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渐渐消失在有机玻璃的外壳后,身着蓝色衣装的少女单手撑在散发着红色广告光芒的机器上,另一枚银白色的硬币在她的右手指尖上翻滚着。
“你……很少喝酒啊……”
“不可以么?”
慧音侧过头的时候,自动贩卖机液晶屏幕上的倒数计时正好归零,金属的硬币被从找零口推送出,叮叮当当地滚落下来。
“当然……可以。”
藤原妹红低着头,从围墙的阴影中走出,单手插在裤兜里的不死鸟抬起手,白皙的指尖碰触到被她叼在嘴里的烟卷的瞬间,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燃烧声伴随着淡淡的青烟,飘散在空气中。
“有什么事情么?在这样的场合下跟踪一位女士,可不是绅士应有的举动啊。”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慧音的脸颊有一种病态的通红。
“我不过是个痞子而已罢了……绅士什么的……”
“你不过是根本不想要改变罢了……算了,我没有心思说教,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慧音摇摇头,俯身从退币口摸出那枚硬币,然后左手一推,有点摇晃地恢复了站姿的神职少女毫不犹疑地转过身。
“等……等等!”
妹红终于有点慌乱了,她连续几步冲上去,一只手扶住慧音的肩膀,有些急迫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告诉我……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
“变了?有么?”
慧音轻轻一笑。
“你变了……你变得我都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妹红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确信,自己正在用唯一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困惑。
“或许……这不是改变,而是决定吧……因为或许……”
慧音依然背对着妹红,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妹红的意思,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心底的话语。
“我们……是不同的。”
六个字,仿佛强弓中攒射而出的六根利箭,洞穿了毫无防备的妹红的胸口。
“不要开这种吓人的玩笑好吗……慧音,我们彼此已经那么了解……”
“妹红,正因为我们彼此相处,彼此了解,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定论。”
慧音抬起手轻轻地握住妹红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沉稳,而有力地将曾经的同伴的手从肩膀上拉开,然后轻轻地推送回去。
“为什么……”
妹红的声音有点空洞,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大声开口。
“是因为这次异变吗?!我承认我跟随着辉夜,并且认同她的想法,但是……”
“和那些无关啊……笨蛋,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
慧音笑了,笑的很安心,很温暖,但是却让妹红感觉更加寒冷。
“因为……时间吧。”
慧音抬起头,梳理了一下白色的头发,淡淡的星空在她的眼前再也没有任何遮挡。
“对你来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呢,永远就是永远,任何和永远无关的东西,在你生命中都是一瞬而已,都只是匆匆过客,这样的存在,你不觉得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吗?
异变?还是实验?这些都不重要,没有人能够永远让这个故事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地方,但是这场梦最终让我明白……什么都逃不过时间,在永远之外,对我们来说,剩下的只有痛苦。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是痛苦的话……我宁愿从未幸福过。”
慧音重新低下头,却依然没有转头去看妹红的意思,她的声音依然淡然而空灵,仿佛讲述的只是一个没有多少趣味的故事一般。
“永远……永远只属于永远,只有你们能赋予彼此存在的意义,不要再逃避了,妹红……没有我……你们……会幸福的。”
“慧音!!”
用尽力气做出了最后的祝福的慧音,逃跑似地迈开了脚步,但是妹红却飞快前冲一步,一把握住了慧音的手,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藤原妹红……请你……自重!”
慧音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决然的话语和向下挥甩开的手臂,让妹红再也无法握住那散发着熟悉触感的指尖。
似乎是愤怒,又或者是逃跑,慧音再也没有停下脚步,一个又一个街口消失在她的身后,她用一只手捂住口鼻,却没办法阻止流淌出来的泪水。
对不起,妹红,或许你永远都不会主动做出这种残酷的选择。
那么,就让我来帮你吧,最后……帮你一次好了……
慧音终于明白,原来当你决定了一件事情的时候,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成为说服……或者欺骗自己最好的工具。
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终于,当她再也跑不动的时候,蓝衣的少女只能靠在一堵被不良少年用喷漆喷上LOVE字样的墙壁上。
放肆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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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5 12: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章 Silent Tower(Ⅰ)

“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和幻想乡一样,这个世界也一样有日照长短的变化,不过比幻想乡似乎更加明显一些。
刚刚过去的冬季仿佛带走了漫长的黑夜一样,白昼渐渐在被记做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内攻城略地,越来越早地给城市带来非人工的光芒。
巴别塔依然和上一个日出一样矗立在大地上,以绝对不该有的高度碰触着不属于人类的领域。

“首先是主攻队伍,也就是佛洛依德小队,——永江衣玖,比那名居天子,铃仙·优昙华院,键山雏,你们将从正门进入,暴力破坏通往地下基地的通路,在B17层进入机房。”
一夜未眠的永江衣玖坐在中央公园能够看到巴别塔的方向的长椅上,轻轻地将指尖中的烟头弹飞,依然燃烧着的烟丝和因为高温而有些焦黄的纸张支撑着星星闪亮的烟头在空中旋转着,划过一道孤寂的弧线,一头栽倒在从石板路的缝隙中冒出头的草丛中,初春黎明时的水汽让烟头纵有几百度高温也无法将之引燃,更何况,几乎是下一秒,皮鞋就狠狠地踩了下来。
看着一地的烟头永江衣玖只是站起身,将礼帽一样的帽子扣在头上,深红色的触须向着晨风相反的方向轻轻抖动了一下,黑色的帽檐下略带迷茫和遗憾的目光尽头,不知归向何处。

“你们将吸引绝大多数人类防御,也将承担起神绮守卫巴别塔的大部分力量的疯狂反击。”
比那名居天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柔软的盔甲内衬和贴合紧密的装甲部件让她感觉到一种安心的沉重,她最后环视了一下空旷而宽阔的整备室,然后轻轻弹开右侧裙甲上的一块装甲护板,取出一个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从武器架上拿过绯想之剑,少女迈开脚步,感觉到踏实的金属碰撞声,抬起手头也不回地仿佛是冲着这个世界挥手道别,张狂而又豪迈。
争斗是生命的本能,更多复杂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我不过是想要……贯彻在身体中最令人兴奋的本能而已。
走出电梯,丝丝光芒透过正在自检的CCAS射入她的眸子中,融入那份狂热和兴奋之中。

“但是除了佯攻任务之外,更重要的是由于空中廊桥已经被破坏,我需要侵入巴别塔的主控计算机将进入地点更改到整个第一百七十五层。”
铃仙将最后一枚子弹压入手枪弹匣,然后插入枪身,卡笋传来几不可闻的碰撞声的瞬间合上枪机,轻轻地扳开击锤,然后小心地合上,重新将弹匣退出,插在最里面的弹匣套中。
能够容纳10发子弹的MK23手枪的弹匣已经装满,10发.45ACP弹静静地躺在不见天日的杀人机械中。
十发子弹,刻着十个名字。
十六夜咲夜,古明地觉,灵乌路空,东风谷早苗,芙兰朵露·斯卡雷特,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博丽灵梦,八云蓝,小野冢小町……
还有,铃仙·优昙华院。
死去的人,和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例外,因此,她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在完成了一切之后。
金属的触感让她想到了那曾经完全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而现在的月兔知道,逃避只会更加痛苦。
从古明地觉到永江衣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帮助自己。
当柔弱的肩膀肩负起名为期望的重担的时候,当脆弱的心灵接收到名为关怀的温暖的时候。
曾经选择了放弃的少女迟早会明白,那无可代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而你们就必须进入B17层的机房,打破主机房的物理隔绝,让我能够成功实现这一点,如果你们失手,那所有人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键山雏认真地将长靴的带子系紧,然后缓缓站起身,将已经收拾过很多次的档案和文件再次拿起,分门别类地放好,她看着放在桌上的便签本,上面写着一些接下来的工作必须的注意事项,仔细地检查是否有疏漏之后,小心地将本子放在桌面的正中央。
她站起身走到空旷的办公室的一角,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雏记得这里的每个人的面孔,和属于每个欢笑和泪水的个体的那张办公桌后所承载的喜怒哀乐。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不该对这个无法接纳自己的世界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
可是那一张张笑脸,却是那样的真实。
缓缓迈开脚步,雏的手触到了散发着淡淡凉意的房门把手。
走出这扇门,她就是一个战士,就必须为了回到幻想乡而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必要的时候,自己的生命。
自己真是奇怪呢……明明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受伤,但是当自己面对危险的时候,却是那么从容和慷慨。
大概,比起自己受伤,目睹别人受到伤害更加痛苦吧。
最后检查了一下风衣下的装备和武器,雏强忍住回头的欲望,拧开了房门的把手。
没有任何犹豫,就像任何时候一样。

“而后,拥有最强的灵力防御能力的上白泽慧音,你将携带着四季映姬提供的‘钥匙’——那枚国际象棋的棋子,突破神绮可能设置的最强悍的陷阱。”
上白泽慧音站在巨大的落地镜面前,整理着自己的领口。
该做的选择,该道别的人,该放弃的未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将目光挪向散落在木地板上的阳光,蓝衣少女挪动脚步,拉开百叶窗的同时,陌生世界刺眼的阳光剥去了她心中最后的伪装。
是的,只是伪装而已。
这个世界也好,在这个世界中挣扎着的自己也好,都只是被虚伪的梦境所欺骗。
被名为“爱”的梦境。
“爱永远是不够用的,有时甚至是矛盾的。”
为了保护而必须选择的伤害;为了未来必须放弃的现在;甚至是为了活下去而选择的死亡……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比爱更重要的东西,又或者,在那个和挚爱到别的瞬间,她突然明白,爱,根本就不是独立在现在,独立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
她伸出手,洁白的仪仗手套让她看不到自己的手指,但是那曾经透过指尖传递过来的如同火焰一般的情感,却依然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无论是不是所谓的爱,无论还有没有所谓的未来,她唯一确信的是,是时候,由她向这个世界提交自己的选择了。
无关命运,她只是相信,在那一千一百二十九点三五公尺高的另一个世界内,有人在等待着自己,在等待着,自己的选择。



“根据四季的叙述,,四季映姬和藤原妹红,你们将直接前往巴别塔的顶层,一百七十七层。”
四季映姬已经小心地将衣玖送给自己的小提琴存放在了安全的地方,此时此刻的少女正轻轻抚摸着那被小町一刀两断的旧琴弓——原来的那把小提琴已经被掩埋在了废墟中,只有这把琴弓或许是因为较轻的缘故坠落在了废墟上,保存了下来。
琴弓是被快递送来的,落款是贝瑟芬尼,机器的人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四季明白,贝瑟芬尼显然知道她们要做什么,而且她和黑幕将会阻止少女们。
四季映姬摩挲着无比熟悉几乎可以算是她身体曾经一部分的琴弓,曾经无数的疑惑,似乎都已经悄然消失不见——或许,并不是因为找到了答案,而仅仅是明白了前进的方向。
神绮,和法律与教条无关,我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如果慧音失败……或者说,无论成功与否,只要慧音还活着,我会将空中花园的撤离点安排在那里。”
藤原妹红轻轻合上银白色的手提箱,然后抬起手,白皙的指尖划过箱盖和箱体之间的缝隙,高温让防弹金属瞬间融化,而后紧密地粘连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将这个装满了她和慧音回忆的箱子彻底地变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她想要把这一切都变成灰烬然后沉入大海,但是到最后,少女还是没有勇气抹杀这段记忆。
记得她说过,永远或者须臾,也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给你留下的刻痕,和你带给这个世界的足迹。
不同的么……是啊,自己也许太过自私,又或者,这只是她无尽生命中一个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印记。她明白,这是对她的惩罚,和那个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少女一样,名为永生的枷锁,永远无法摆脱。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有想要去保护的东西啊。
将被彻底封死的箱子平放在单身公寓的床上,抬手遮住眼睛的少女感受着指尖那无法控制的热量,而眼眶中的液体,则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彻底汽化。

“最后,河城荷取利用阻塞工程部件封闭1-33号大门,34-36号大门使用防御装置火力封锁,确保所有人的撤退通路。”
河城荷取放下扳手坐在地上,轻轻拭去头上的汗水,被整修一新的无人机静静地注视着她,安静,却又仿佛传达着千言万语。
河童工程师轻轻抱起一旁的白色小猫,这个多动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情绪,一晚上都只是坐在少女的身边,安静得难以想象。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应该……即使我离开,也没有关系了吧。
名为HINA的小猫已经学会了自己从硕大的猫粮口袋中寻找食物,长久以来流浪的本能已经让这个小家伙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除了……
或许不会再有人给她洗澡了吧。
苦笑一下的河城荷取将小猫放下,最后走到电脑前设定了一遍遥控程序,然后走到地下室,一辆加长型载重卡车静静地停放在那里,上面放着辉夜完美伪造的牌照和市区通行证。
雏,这次,我们并肩战斗。
再次睁开眼睛的少女单手一攀,钻进对她娇小的身躯来说过于宽大的驾驶室里,然后发动了汽车。

“至于八云紫……神绮就交给你了。”
失去身体的少女总是喜欢站在高处。
三年的时间,这个城市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仅次于巴别塔——事实上只有巴别塔一半不到高度的上,少女静静眺望着远方,那片已经被拆除的伦琴空间的遗迹。
那个夜晚发生了太多,一切就像一场梦,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当时成竹在胸的计划是多么地可笑。
就在这一瞬间中,她失去了太多。
支持她的魔术师,信任她的式神……还有,一直以来抱有着复杂感情和期盼的人。
她以为自己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她几乎做到了。
因为,只有她不能逃避;只有她不能放弃;只有她,不能绝望。
就像在幻想乡的那个晚上一样。
我们该如何选择……这大概是你期望的吧,神绮,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痛……?
被金色刘海遮住一只眼睛的女子,轻轻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挪动了一下阳伞。

“诸位,我想在此表明的是。”
“我们或许曾经有许多不信任,或者我们对陌生的彼此感到排斥或者恐惧,又或者,在这个世界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悲伤。”
“但是请记住,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不论彼岸,玄云海还是幻想乡本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才是我们真正存在的地方,那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
“再过几十分钟,我们就会正式的宣战——向着这场异变,或者向着这场战争的幕后黑手宣战,那个名字,我们曾经伙伴的名字,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名字,我并不想提起。”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会对她的所作所为妥协,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会安然地在这个世界中享受甜美的梦境。”
“我们会打破这个梦境,然后回到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用属于幻想乡的方式,解决这一切。”
“我们已经失去太多,犹豫太久,太多的人在犹豫中逝去,太多的悲剧在犹豫中酿成,我,蓬莱山辉夜,作为一个罪人的身份,恳求所有听到这个频道的人。”
“此时此刻,团结一心,共同结束这一切。”
“只为苦涩的泪,不再悔恨而落。”
“只为迷茫的心,不再鲜血淋漓。”
“谢谢……诸位……谢谢……愿意做出最大牺牲的你们。”
“我们,幻想乡见!”

“她们要来了。”
圣白莲站在巴别塔顶的巨大落地窗前,静静地聆听着魂魄妖梦的脚步声。
“贝瑟芬尼和爱丽丝应该都不会来了。”
“我知道。”
圣白莲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转过身,整齐的脚步声从角落里传来,五台机器的人偶出现在了妖梦的身后。
“不过,这些愚蠢的垃圾,以为神绮大人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用手捂住半边脸庞,圣白莲走到门口,冲人偶做了个手势,然后打开了门。
而注视着白莲的妖梦,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抬起头,双刀少女最后一个走出房间的时候,一千多米外的巴别塔前广场上,五个少女发起了属于幻想乡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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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8 10:4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五章 Silent Tower(Ⅱ)

“大人,她们已经开始进攻巴别塔了。”
在衣玖等人冲向巴别塔的时候,神绮和贝瑟芬尼,事实上都不在巴别塔里。
在静静流淌的沃尔莱特河对面,另外一栋并不算高的建筑顶层,贝瑟芬妮单膝跪地,右手贴在左胸,恭敬地低着头等待着给予自己和这个世界生命的人的吩咐。
似乎并没有听到贝瑟芬妮的呼唤,神绮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物的天台上,她侧着头,眼睛出神地盯着高耸入云的建筑。
在贝瑟芬妮的印象里,这个世界的最高主人和创世神,那个孤独的背影总是一动不动,仿佛是眺望着什么,又好像是沉思着什么。
温热的朝阳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初春的每个日出所特有的金色光芒仿佛被鳞次栉比的建筑所扭曲,让本该照耀每个角落的阳光不得不厚此薄彼,在灿烂的光明和冰冷的阴影中,这个巨大的世界,宛若镜花水月。
“……大人?”
“我听到了。”
许久,贝瑟芬妮再次轻声提醒,跪在地上的少女依旧没有抬头,机械少女泛着金属光泽的眸子死死盯着水泥地面,没有任何感情,又或者,不愿意流露任何感情。
“说起来,你也……出生了十二年多了吧。”
“按照人类的历法,是十三年零六个月,大人。”
得到了准确回答的神绮微微颔首,但是依旧没有改变视线的方向,也没有让跪着的少女站起来。
“十三年……如果按照人类的历法,这种时间的长度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
贝瑟芬妮似乎想要开口,但是却只是轻轻抿了抿嘴唇。
“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么?”
“当然,是为了……”
“是的……是为了构建这个世界的灵魂。”
再一次打断少女,神绮提高了一点点声音,贝瑟芬妮低垂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浅浅的惊讶,因为神绮很少有这样的举动。
“你也应该记得,这个世界最初的目的吧。”
“大人……”
“是什么?”
“……是属于‘她们’的伊甸园。”
仿佛回答错了一样,神绮平静如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介于苦笑和自嘲之间的表情,但是她并没有责备贝瑟芬妮。
因为贝瑟芬妮的答案,是正确的。
“伊甸园啊……我都快要忘记了……”
神绮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变得僵硬,再然后,被愤怒整个吞噬的面庞一点点地转过来,带着扭曲表情的创世神抬起手,将一张叠起来的打印纸随手甩出,小小的纸片竟然仿佛利刃一样插进了贝瑟芬尼面前的地面中。
“这是……”
“自己看。”
贝瑟芬尼伸出手,将纸片从地面中拔出,抖掉上面的扬尘,普通的白色纸张上面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妈妈,我要结束这一切。”
那是爱丽丝的笔迹。
“你知道吗,你做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你所谋划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从来都没有打算欺骗您。”
贝瑟芬尼抬手将纸片撕碎,然后继续保持着跪姿。
“那是当然,你是我制造出来的,我明白你的本性,这是你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但是她竟然也背叛了我!你的姐姐,我曾寄希望于她能够改变一切,我让她继承了那份无比光荣的责任,我给了她仅次于我的权利和力量……”
神绮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努力地遮掩住扭曲的面庞。
贝瑟芬尼的瞳孔轻轻地收缩了一下,而后,她带着轻微的犹豫,突然开口。
“但是……大人你不是也打算放弃这一切了吗?”
“……”
神绮的沉默让气氛更加地压抑,从贝瑟芬尼低头的角度看不到神绮的表情,但是,机械少女的嘴角却向上抬动了一微米。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贝瑟芬尼……”
“你知道吗,贝瑟芬妮,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如果是百年前,我会因为你的诞生而欣喜若狂。”
狂笑过后,神绮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不再有丝毫的愤怒,甚至没有上位者的威严,她只是重新回过头,注视着一旁那属于她自己的作品。
“但是她诞生了,她的离开让我认识到,生命,真正最完美的生命,并不是被造出来的啊 ……”
“爱丽丝……马格特罗伊德么?”
贝瑟芬妮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痛恨我,痛恨我把你装在这个铁罐子里,痛恨是你的本能,我知道……”
“大人!”
“不要打断我……贝瑟芬妮……我的女儿……”
神绮的声音有点急迫,但是她却再次沉默了数秒,而后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我记得很多年前的爱丽丝也是这样……那时候的我们,真像是敌人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神绮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跪在地上的贝瑟芬尼,和任何一次一样,却又和任何一次都不同,创世神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欠她太多,可是已经没有办法偿还,所以愚蠢的我想要送给她一个伊甸园,却又因为仇恨而迷失了方向……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是,我还是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如果可能,请留特丽芙西斯一命。”
神绮缓缓地走到贝瑟的面前,然后将一枚鲜红的苹果放在贝瑟芬尼的手中,而后绕过跪在地上的少女,走到了天台另一侧的边缘。
整个过程中,贝瑟芬妮依旧跪在地上,依旧低着头,在和神绮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心中,突然有点酸酸的东西蔓延开来。
“大人!我是说……妈妈……”
神绮的脚步声砸在贝瑟芬妮冰冷的胸口上,毫无理由地,她抬起头转过身注视着那个背影,虽然不知道说什么却依然开口呼唤。
“在你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神之前,会让那些冷漠的畜生们,付出更多的代价的对吧。”
神绮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那是我存在的根本意义,母亲大人。”
贝瑟芬尼放肆地露出残酷的笑容,微微躬身,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机器少女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刚刚开始。

“慧音,状况如何?”
“我在路上了!通向顶层的防火门已经开始封闭,不过时间……应该……够……”
“慧音?慧音!”
“没用的,无线电被干扰了,小心!”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上海人形手中的长剑狠狠地砸在妹红手中的长棍上,在和天子装甲相同材质的金属长棍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然后被妹红发力重新架开。
而空旷的会议室另一边,露西亚人偶的哥萨克弯刀被双眼和面前机械一样冰冷的四季映姬用琴弓巧妙地卸去力道,然后黑色燕尾服的少女灵活地反手一抽,利用机器自身的力量将对方的身体冲击方向彻底带歪。
体型娇小的少女轻轻躬身,用完美的预判闪过蓬莱人形的刺剑,然后一脚蹬在对方膝盖上,让对方失去平衡的同时再次飞快地将琴弓插入握着刺剑的蓬莱的掌心,反手一转迫使机器人脱手,最后琴弓一挑,蓬莱的尖利刺剑竟然向着一边战斗中的上海人偶的方向飞去!
“不错嘛,我以为你只会装腔作势地用技能来压制别人呢。”
一剑将上海逼退,四季和妹红同时摆脱了对手,并肩而立。妹红将长棍扛在肩膀上,她的左颊有一道机器人偶留给她的浅浅划痕,不过从伤口中渗出的鲜红液体似乎让少女更加地兴奋了起来。
“说起来,这些家伙果然不亏是神绮真正的下属呢,每个都有贝瑟芬尼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实力。”
“应该是有针对性地研究过我们的战斗数据,而且身体的构造也是强化过的,不过……”
抬手抚摸着琴弓,作为对神绮手下的力量最为了解的人之一,前任阎王反手将琴弓横在身前,叹了口气。
“贝瑟芬尼的真正实力,你们根本就不了解。”
“管她呢,先搞定这些家伙再说吧,反正一个一个来,迟早都是要打倒的!”
妹红的回答带着她专属的轻描淡写,注视着上海将插进墙上的蓬莱的刺剑挑出,蓬莱飞跃起重新接住,而后落地,和露西亚人偶并肩而立。
“看来,白莲和妖梦并不在这里,小心点,妹红,她们可能会进行‘升变’。”
原来这就是四季最担心的事情,作为神绮曾经的力量,白莲是知道“升变”系统的存在的。
“什么意思?”
藤原妹红把在手中的长棍打了个棍花,眉毛轻轻一挑。
“这些人偶,包括爱丽丝本人手里都有一颗国际象棋的棋子,是‘兵’,和国际象棋的规则一样,她们可以变换成任何曾经为神绮服务的……幻想乡少女。”
四季皱了皱眉,做出了解释,妹红眉头一皱,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吸了口气,黑色燕尾服的少女用被手套包裹着的左手轻轻地抚上琴弓,当她的指尖碰触到那道被用胶修补过的裂纹的瞬间,房间内的五人再次同时战作一团!

“通讯中断,看起来自动防卫机制启动了干扰,他们自己人也会受到干扰!”
铃仙手中的机枪枪口不断地向上跃动着,机枪的弹链已经被她从被打坏的弹鼓中扯出,一手平托着弹链不断向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拐角射击,澄黄色的依然散发着硝化棉燃烧带来的高温的弹壳在她的作战短靴旁,散发着在咆哮的枪声中几乎无法辨别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滚落到一旁。
“人类守备力量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是核心!我们不能再拖延了,神绮应该还有隐藏的底牌没出来!”
一边反手用手中无坚不摧的匕首劈开一台自行机炮的雏半蹲在地,右手飞快地在左臂的PDA上跃动着。
“这样下去不行,这里和上层不同,特制防爆门很快就要彻底封闭区域了!铃仙你封住这里阻止援兵,且战且退和我们会和!雏和天子我们走!”
“小意思!”
纵身向后一跃,将最后一截弹链插进机枪中的铃仙从腰包里扯出两枚手雷,套在指尖上的拉环在手雷重见天日的瞬间就被撕扯而出,摆脱了阻碍的弹片发出清脆的响声沿着弧线被崩飞,两枚“铃仙特制加料高爆手雷”一左一右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封闭通道内的剧烈爆炸瞬间驱散了回荡在空气中的枪声,被气浪扭曲的隧道的另一头,长发飘飘的铃仙飞快地给机枪换上一个新的弹鼓,一小片指甲大小的混凝土被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砸在她因为启动而不再透明的CCAS单片目镜上,少女却连轻微地眨眼都没有。

“奇怪,这里明明是守备区,但是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的确……没有道理,所有的扫描方式都显示我们前方的道路上没有生命体,除了这些自动炮塔之外,为什么所有的人类守备部队都离开了。”
衣玖的敏锐嗅觉得到了雏的赞同,红色风衣的少女反手将匕首插入大腿裤子上的刀鞘中,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
“那还用说吗?这个,显然就是要打BOSS的节奏嘛。”
走在最前面的天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一个大泡泡,泡泡破裂的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提着长刀站在了不远处的通道口。
“好久不见了呐,妖梦。”
没有看到雏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天子只是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衣玖轻轻皱了皱眉头,这个关系,似乎比起敌人更像是朋友。
“听说你狠狠教训了白莲。”
妖梦侧身对着天子,黑色的衣领在中央空调的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
“你有意见吗?”
天子挑衅地一笑。
“当然没有。”
难得的,妖梦居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手臂微屈,注视着自己那把有着樱花纹饰的楼观长刀,拇指轻轻一推,一抹寒光从黑色的剑鞘中飞扬而出。
“这是我和比那名居天子的战斗,其他人,滚。”
向前两步,算是让出了向后通行的道路,衣玖微微皱眉,随即拉起雏,就从妖梦的身边跑了过去。
“衣玖你疯了!”
“我没疯,天子不会输。”
在两人冲进下一个通道的时候,天子右腿后撤成弓步,俯下身,反手抽出了绯想之剑。
“这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妖梦同样错步,竟然是一上来就摆出了拔刀术的架势!
“我不会杀了你。”天子调皮地一笑,
“但是我会把你打得哭着去找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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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8 10:47: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六章 Silent Tower(Ⅲ)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呢?”
“差不多十三年前?7次轮回,每次的长度都不一样,你要我怎么算啊。”
八云紫依然站在巨大的广告牌下,从她的角度眺望着远处的高塔。
河城荷取的机器人已经封锁了整个一号塔,对外宣称是煤气管线泄漏紧急修复中,巴别塔周围的街区早早就完成了疏散。
“我早知道辉夜的计划瞒不过你,不过你为什么不在塔里面,这个世界的主人,神绮?”
她轻轻地叹息着,转过头,苦笑的表情下,嘴唇翕动。
打着阳伞的少女目光尽头,有着雪白色长发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仿佛干透的血迹一样的黑紫色长袍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你不是想要结束么,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一片乌云悄然遮住露出头没有一个小时的太阳,在空旷的屋顶上,神绮和八云紫,被悄然分隔在了阴影和阳光两片完全不同的领域内。
“你……想要干什么?”
八云紫的脸阴沉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发问。
“我说了,给你想要的东西,幻想乡的守护者,很快,我就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神,而所谓的幻想,也会彻底的破灭。”
“你……该不会是想要……”
八云紫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倒不是因为神绮身上散发出来的疯狂气息,而是……
“哎呀呀,反正你又不会有事,你八云紫也好四季映姬也好,你们这些幻想乡的上位者都依然会没心没肺地过着幸福的日子吧,反正死掉的,都是月兔啊,半兽啊,半灵这样的低等存在,就和她一样对吧。”
神绮病态地笑着,言语间提到的那个“她”却让八云紫再次退了一步。
但是结界的守护者却没有再退,相反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八云紫抬起头,换上了坦然的微笑,轻轻地捋了捋自己胸前垂落的长发。
“你不会成功的,就像任何一次一样。”
“是吗?”
神绮轻轻眯起眼睛,依然冷冷地笑着,黑紫色衣袍的少女突然抬起手,一道七彩的魔炮从她的掌心飞射而出,重重地轰击在八云紫那紫色的阳伞上!
“果然和幻想乡一样冷酷呢,明知道在巴别塔里的行动会导致的后果,却依然冷酷地让信任你的伙伴走向最坏的结局,真不愧是你呢。”
“和你不同,我会让她们这样做,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相信她们。”
用阳伞认真地挡开七彩魔炮的八云紫,收敛起了笑容,盯着神绮的瞳孔。
“那就让整个幻想乡,在血海中哭泣好了。”
白色长发在魔炮带来的气流中飞散着,神绮的目光此时此刻只剩下了疯狂。

上白泽慧音将双手挡在身前,金黄色的拳套和乳白色的灵力光芒完全不像是武器,配上带有十字纹饰的蓝色衣袍,倒是十分的相称。
慧音站在原地,保持着戒备,她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对面的是敌人,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做出攻击的举动!
因为站在对面的少女,竟然从着装,外貌,甚至是气质都和自己完全一样!!
“你叫……上白泽慧音对吧,没想到我接收到的第一个复制体信息会是你。”
对面的少女开口说话的同时,慧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脚跟轻轻地碰触到了已经关闭的防火门,少女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从慧音身体中蔓延开来——不是因为镜像一般的少女,而是因为,对方带来的力量上的绝对压迫感!
身为半兽,慧音能够更加清晰地用感知来衡量和对手的差距,而当这个少女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服从动物的本能,转身逃走!
“很惊讶么……或许这是身为类人生命的特点吧,没有办法用彻底理智的思路去看待这种情感冲突剧烈理论上却清晰无比的事情么。”
继续活动着手腕的少女在慧音后退的时候,也镜像一样地向前了一步,完全复刻自慧音的复制体眼珠轻轻翻动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并不是人类,更不是和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按照你们或者人类的习惯,我或许应该先自报一下家门,我是‘基础构架主控系统外部入侵对策程序外部执行界面’,版本7.35。”
“似乎对于你来说,这个名字有些复杂,那么可以称呼我为‘守夜人’。”
慧音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而汗水就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颓然滑落,依然保持着戒备的她沉默了一下,开口发问。
“那么……你就是巴别塔的守护者么?”
慧音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前,还不是。”
“我不难理解,如果我不怀着摧毁空中花园的目的来到这里,那么你是不会被激活的吧。”
守夜人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十几分钟前,我并不是这里的保护者,这里的保护者……是你。”
“……我不该感到惊讶对不对。”
慧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一点一点爬上她的嘴角,她知道,当巴别塔下神绮的那束魔炮被自己挡下来的时候,她就应该猜到隐藏在乳白色灵力之后的秘密。
“你是知道的,你的能力很强,而这种能力则是专门针对灵力攻击的,有点像灵梦的‘豁免’,但是防御上要比豁免更强,进攻上却有不足。”
守夜人慷慨地为慧音作出解释,一个简单的微笑,让两个有着完全相同外貌的少女的气质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差别。
“那么,你想说,我本来就该和你们是一起的么?”
慧音垂下头,无奈地笑了笑,但随即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了对方。
“但是,现在的我,就仅仅是我而已,我会击败你,然后毁掉这个噩梦。”
慧音的回答声中,守夜人抬起手,和少女一样纤长的手指碰触到那张完美复制的面庞,仿佛自己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似的。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为了辉夜的计划献出生命对吧?上白泽慧音,这样真的好吗?一定要和比你强大的人开战?为了一个心血来潮的诅咒,还是为了一个已经抛弃了你的人?”
守夜人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慧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甚至在那一瞬间,乳白色的灵力光芒都随之波动了一下。
“作为一个守护者,我并不喜欢暴力,如果你现在改变你的选择,我们未必会是敌人。更何况,这个选择既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还可能会带来不好的结局。”
守夜人抬手挥动了一下指头,“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来到这里。”
“可惜你不是我。”
慧音的声音很轻,随后沉痛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双手缓缓放下,但是头却缓缓抬起,毫不避讳地对上了守夜人的目光。
“记忆,心态,力量……你可以复制我的一切,但你永远不是我。”
“何以见得?”
“因为如果你是我,那你就应该明白……”
“我爱她,和她无关!”
话音未落,乳白色的灵力不是炸开,反而是聚敛在了少女的身体周围,脚尖点地,金色的拳套带出一条明亮的轨迹,撞在了守夜人的身上!
“难以理解的……生命形式啊。”
但是守夜人却依然站着,任由慧音这一拳落在自己的胸口,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冲击的复制体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带出一片残影!
守夜人的胳膊几乎是消失在了空气中,然后一把钳住慧音的脖子,脚尖一点,狠狠地将她那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身躯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在混凝土包复合装甲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深达十公分的凹陷!
“果然……只是原生体的力量的五倍……‘棋盘守护者’果然侧重防御啊……”
随手做完这一切的守夜人松开手,喃喃念叨了几句,然后后退几步,她看着被砸在墙上然后摔落在地的少女,冷冷地开口。
“我的所有属性,是你的五倍,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跟我开战吗?”
轻轻抹去沾在脸上的灰尘,凭借着超强的防御力完好无损的少女站起身,以从未有过的锐利目光射向对方,而后将双拳架在身前,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守夜人遗憾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用和慧音完全一样的声音开口。
“我会履行守夜人的义务,保护巴别塔,保护……”
“一切的本源!”

“看来,最艰巨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呢。”
衣玖站在通道的一头,一只手挡在身前,虽然不再有羽衣在手,甚至不再有灵力的光芒闪烁,但是龙宫使还是义无返顾地让出了通往地下的道路。
衣玖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如果白莲不是追随而至而是挡在前面的话,可不会像妖梦一样轻松让路。
“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完全没有战斗力啊!”
雏端着枪,枪口对着站在通道另一头的少女,眉头紧缩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无线网卡,目光落在了衣玖的身上。
“不要误会,雏。”
抬起手,龙宫使摸了摸充作围巾的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羽衣,而后勾起了嘴角。
“现在看来,辉夜的战术已经完全被猜透了,那么真正最强悍的家伙,应该会在底下机房里等着你吧,所以这里,也就只能是我留下来了。”
“这……”
雏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但是却又找不到台词来反驳衣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厄神终于放下了枪口拍了拍衣玖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顺着地下通道的梯子滑了下去。
“那么,这次不会絮絮叨叨说那么多了吧。”
确定了雏的奔跑声已经消失后,衣玖反而放下了挡在身前的手臂,而是从容地掏出烟盒,然后熟练地点上一根。
“我只是很奇怪,连羽衣和灵力都没有了的你,为什么还有胆量挡在我的面前?”
白莲倒也没有急着攻上来,事实上她嘴角那诡异的笑容已经证明了衣玖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在地下深处,还会有更强大的对手等着雏。
“胆量不一定和力量相等,虽然我不否认力量是胆量的基础。对你来说,弱肉强食的法则才是一切的话,我现在就应该转身逃走吧。”
“不过,我倒是很想告诉你另一种可能性呢。”
一口吸掉半根,衣玖吐出一口雾气,将剩下一半的卷烟丢在地上用脚撵灭,扶了扶帽子,冷冷一笑。

而另一边,只身一人飞奔着的雏已经在距离控制平台五米远的地方随手甩出了一根连接线,黑色的耗材仿佛嗅到了猎物气息的蝰蛇,甩动着自己的尾巴准确无误地咬住了接口,而雏手上的CCAS也突然仿佛苏醒过来了一般闪烁着光芒开始进行接驳。
“主机房系统All Online……绕行防火墙……关闭消防警报……保持防火门闭锁……封锁求救频率……全频段阻塞干扰……关闭!”
就在雏最后一下敲击完输入键的时候,她一直保持着多频段监听的耳机仿佛被引爆了一颗炸弹一样,各种呼喊,指令,求救甚至是爆炸和枪声几乎剥夺了她的听力,她努力着从无数个频道中挑选出有用的信息,再交由CCAS进行记录和分析。
但是突然,雏的手愣在了半空中,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然地回过头,看向了自己奔来的方向。
但是她几乎是在同时就改变了主意,脚跟发力,厄神的身体向后侧着飞出的瞬间,一根青色的丝带夹杂着因为快速而掀起的暴风将雏面前的一排屏幕直接轰成了碎片。
“你……”
在后退的瞬间雏就已经反手抽出了匕首,但是当她重新落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完全不熟悉的面庞。
“哎呀,您好,我们大概是初次见面呢。”
和龙鱼的羽衣一样,青色的丝带漂浮在空中的少女带着邪气的笑容,宛若毒蛇盯住了猎物。

河城荷取站在穿梭着的机械中间,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天空。
在预定的计划里,一旦少女们开始进攻,人类军队将会持续对巴别塔进行冲击。
但是河城荷取却连一个人类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自觉得,小小的少女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她不承认自己对战斗的期待,但是却又因为不能和雏并肩作战而感到无力。
一直在被保护着的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驾驶头盔,阴沉的天空下,茶色的条形眼罩如同镜子一样照映出少女的面庞。
再然后,河城荷取就突然僵住了。
足足一分钟的愣神之后,小小的少女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苦笑一下带上了头盔,转过身,在她身后,高达七米的黑色机甲宛若温顺的小猫一样趴在地上。
没有任何犹豫,河童少女攀住边缘,连续几个优美的跳跃钻进了驾驶舱中。
也罢,终于要和你做个了断了吗?
舱门关闭,全周天驾驶舱被屏幕瞬间包裹,活动了一下手腕,紧握着操纵杆的河城荷取闭上眼睛,耳麦里传来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的反复呼叫。
“这里是雾雨魔理沙,任何听到呼叫的幻想乡人必须停止对巴别塔的攻击,重复一遍,立即停止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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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8 10:4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七章 Silent Tower(Ⅳ)

雾雨魔理沙狠狠地闭上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挤出,时速接近三百公里每小时的摩托飞快地在高速公路中穿梭着,宛若一道黑色的闪电。
滴落在头盔面罩上的泪水缓缓被头盔面罩吸收,就如同她左臂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一样,十多块弹片依然嵌在她的胳膊里,带来不住的酸涩和间或的疼痛。
但是身体上的创伤,已经被心中的伤痛所彻底掩盖了。
“爱丽丝……爱丽丝……”
呢喃着恋人的名字,鲜血淋漓的左手在摩托的握把上留下一个鲜血的印记,目光恍惚的瞬间,过去的几天如同梦境一样,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很好,吻合度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了,明天就可以进行实装测试了。”
魔理沙已经对这种机械的重复感到厌烦了,有点迫不及待地摘掉身体上的传感器的少女快步走进隔间,换掉了紧身衣的魔法使一边用毛巾擦掉额头上的汗,一边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一个人类军官一边给手中的文件签字,一边冲魔理沙礼貌地点点头。
“到底还要多久啊。”
魔理沙拿起瓶装水灌下几大口,然后将剩下的顺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有点百无聊赖地抱怨着。
“爱丽丝小姐没有告诉你吗,大概还需要两三天的样子。”
将文件夹递回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士兵手中,快步走上前,魔理沙看着对方胸口的刺绣名牌,那个名字有点拗口。
“纳奎斯……你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军人吧,和爱丽丝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哎?”
魔理沙的问题反而让纳奎斯愣在了原地,稍微一愣神,两人马上都同时反应过来了问题所在。
“我并不是打算刻意隐瞒,魔理沙,但是暂时还不到时候。”
电子门打开,爱丽丝快步走了进来,加入了这场谈话。
“纳奎斯·诺威是我的亲信,也是我的‘执行者’。”
爱丽丝眉头紧锁,劈头盖脸的一个名词砸得魔理沙有点晕头转向,不过看出了这一点的爱丽丝却抬手阻止了魔理沙的发问,然后对着纳奎斯转移了话题。
“八卦炉二型还要多久才能投入实战。”
“理论一个月,大小姐。”
大概是出于军人的本能,纳奎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给出了回答,“实际的话,随时。”
“让工程组立即分析最后一组数据优化操作系统,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我要九点钟投入战斗。”
“遵命,大小姐。”
纳奎斯脚跟相撞,立正敬礼,然后快步向着门口走去。
“还有。”
就在电子门打开的瞬间,爱丽丝突然扭过头,对着纳奎斯做出了补充。
“让你的人做好准备,包括必要的疏散,掩护措施还有计划失败后取回包裹的内容,你都有应急预案吧。”
“是的大小姐,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可没有闲着。”
纳奎斯少有地多说了一句,然后再次敬礼,走出了休息室,电子门锁死的声音响起,爱丽丝转过头,对着魔理沙露出了一个有些艰难的笑容,但还是打开自己的锁柜塞给了她一包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然后开口。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解释,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在那之前我建议你先洗个澡然后准备一下,我们可能要面对一场恶战。”
看着被塞进怀中的衣服,魔理沙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继续发问,她感觉到了爱丽丝言语间的急迫,所以只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恶战?”
爱丽丝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
“可能,辉夜她们要准备进攻巴别塔了。”

“如你所见,巴别塔是控制这个世界的中枢,同时也是连接幻想乡和这个世界的通路。”
爱丽丝站在魔理沙的身后,一边帮她在脊椎上卡上微小的感应装置,一边见缝插针地给魔理沙作出解释。
“按照一般的理解,确实,毁掉巴别塔就可以让我们的精神意识脱离这个世界,回到幻想乡。但是妈妈怎么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魔理沙皱着眉头轻轻颔首,事实上,她知道黑幕的名字还不到十分钟。
等待着爱丽丝完成了装置的安装的魔理沙迫不及待地拿起架子上的摩托头盔就走出了房间,爱丽丝紧跟在她的身后,魔理沙意识到很可能是爱丽丝那个命令的原因,整个基地现在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散发着一种让魔理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的气息。
“如果他们摧毁了空中花园会怎么样。”
魔理沙和爱丽丝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奔跑着,但是却也快步穿过了联络通道来到了地下机库。
“幻想乡会因为妈妈的这个陷阱和她们的鲁莽付出代价,她们绝对付不起的代价。”
似乎是可怕的后果让爱丽丝产生了顾虑,又或是黑色的八卦炉已经近在眼前,爱丽丝没有更详细地说明,而是快步走到等在摩托前,已经全副武装的纳奎斯面前。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大小姐,操作系统也已经能够应付高强度战斗的需求,但是测试版毕竟没有正式版好用,请务必小心。”
“我也希望我们用不到它。”
爱丽丝接过摩托钥匙,甩手丢给了身旁的魔理沙,而后转过头,对着纳奎斯继续开口。
“你们暂时不要跟进,那边的敌人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按照计划进行布置就可以,不过,一定要小心贝瑟芬尼,她手下的血之朗伊尔可不是吃素的。”
“可是……”
纳奎斯的表情少有地变化了一下,而后走上前,顾不得逾越地凑到爱丽丝的耳边。
“小姐,‘方舟’还没有完成充能,甚至我们都还没找到充能的方法,现在的您还没办法重新……”
“没关系的。”
爱丽丝耸耸肩,而后转头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魔理沙。
“贝瑟芬尼不会对我动手,除了妈妈没有人能够伤到我,相比之下,我更要保护魔理沙才对。”
“……明白。”
纳奎斯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没有多话,只是简单地敬了一个军礼。
跨上摩托的瞬间,魔理沙注意到纳奎斯的作战服的左臂上有一个似曾相识的LOGO,但是来不及多想,钥匙插入的瞬间,握把上的传感器就已经完成了对魔理沙的身份验证,在微型聚变电池的带动下,整台机器发出电动机特有的嗡嗡声。
“我们走吧,我路上继续告诉你一切!”
爱丽丝熟练地跨上后座,环住魔理沙的腰,扣上头盔的魔理沙点点头,然后冲纳奎斯竖了竖大拇指。
再然后,八卦炉的电动机就爆发出令人惊叹的推力,轮胎在原地发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电动摩托就如同幽灵一样从打开的大门中疾驰而出。

“之前我告诉过你了,所有人本身都是利用意识连接在这个世界中的,或许对于有强大力量或者顽强意志的人来说,妈妈的这种连接并不能够束缚住她们,但是对于大部分幻想乡的存在来说,强行中断连接都是会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的。”
飞驰的摩托上,爱丽丝贴着魔理沙的后背,用一个不太适宜的姿势陈述着严肃的真相,魔理沙则是点点头,做出了回答。
“就是说,这种灵力连接就像是插在大脑里的钢针了,不是没办法去除,而是如果手段不当的话……”
“没错,对于八云紫,或者蓬莱山辉夜这种存在来说,这种连接即使被暴力中断也不会对她们产生影响,但是就母亲的力量而言,即使是我们这种存在,大脑的灵力结构也会受到不可逆转的创伤。”
“所以如果辉夜她们轻率地毁掉巴别塔的话,那么可能我们还没回去,幻想乡已经尸横遍野了!”
魔理沙咬咬牙,已经将握把扭到底的少女轻轻地咂了咂嘴。
“爱丽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你知道这件事情……是很危险的吧。”
“……是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八云紫会和辉夜一样激进,她们都太自信了,倒不如说,她们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母亲大人!”
魔理沙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爱丽丝的愤怒,但是她并没有注意到,爱丽丝对神绮的称呼已经从比较亲切的妈妈变成了恭敬的母亲大人。
“傲慢……和偏见吗……”
魔理沙低声地呢喃着,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她想要反驳爱丽丝,但是却突然意识到爱丽丝的话或许没有任何差错。
因为守护着名为幻想的桃园,因而对一切桃园之中的存在保持着超然的地位,这大概就是八云紫如此自信的原因,但是这一次……
魔理沙突然抬起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但是却又马上用右手捂住了脑袋,仿佛是头疼一般。
“魔理沙?”
“不……没什么,我只是试着回忆……”
魔理沙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数秒,爱丽丝从通讯器中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吸气,而后传来的就是她再也无法继续回避的问题。
“那么,爱丽丝,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神绮要做出这一切,神绮一开始的动机是什么,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我还是必须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八卦炉的导航系统半自动地引导着黑色的闪电穿行在车流当中,以至于魔理沙稍微分神速度也没有降低。
而爱丽丝的沉默,也并没有魔理沙想象中的长。
微微地失神,爱丽丝下意识地抱紧了魔理沙,但是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整个摩托车几乎倾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滴——”
突然,就在魔理沙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时候——甚至黑白的魔法使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摩托头盔的显示屏突然闪烁起了一层红色的镶边!
“导弹!九点钟方向!”
爱丽丝的声音和魔理沙的动作几乎同时让黑色的摩托侧过车体,而魔理沙却在完成了侧身急停的动作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个致命的反应!
一般的情况下,这种近距离的导弹袭击对于高速运动的摩托来说,必然是进行提前量打击,这样的话突然地减速就可以很好地进行闪避,而将摩托坚固的车身推向前方充当掩体也是正常而合理的判断,然而这一切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却因为一件事情而几乎将两人推向了绝境——
不知什么时候,八卦炉已经开上了数公里长的跨海大桥!
爆炸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摩托和地面撞击摩擦的声音,坚固的人类建筑猛烈地摇晃了一下,爆炸的气浪就裹挟着摩托飞向了一边。
魔理沙几乎是同时就将灵力集中在了手上,然后一手扣住地面,甩手打开了摩托车的安全锁,一灰一黑两个身影从半封闭的摩托上弹出,带着巨大的惯性翻滚向大桥的边缘。
魔理沙硬生生地撞开了一辆行驶中的汽车,喷出一口鲜血后砸在道路另一侧的护栏上,剧烈的爆炸让她几乎失去了听觉,平衡功能摇摇欲坠的少女试了整整三次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爱丽丝……爱丽丝!!
魔理沙跪倒在地上,用手捂住头,却感到一阵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爆炸时挡在身前的左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鲜血淋漓,再次咳出一口鲜血,勉强爬起来的少女依稀记得爱丽丝滑向了相反的方向,拼命地稳定住脚步的魔法使用尽全力摇晃着走向道路的另一边。
爱丽丝……对……逆灵子!
魔理沙的听力稍微恢复了一点,灵力的超强恢复力同时让她的神智也稍微清醒了一点,将带血的左手伸出去,感受着灵力被中和的方向,魔理沙冲着被炸开的一个缺口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而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
她抓住的,是悬在半空的爱丽丝的手臂。

“爱丽丝!你没事吧!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魔理沙受伤的左手握着爱丽丝的小臂,鲜血划过她的掌心,沾湿了爱丽丝白色的袖口。
“这是……天意啊……”
爱丽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不知为何,即使是听力尚未完全恢复的魔理沙却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话语。
“爱丽丝你——”
“听我说!魔理沙!”
打断了魔理沙的辩解,是因为爱丽丝清晰地感觉到从魔理沙掌心渗出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地侵蚀两只手掌的联系,她拼命抬起头,仿佛是要把魔理沙的面庞刻在脑海里一样。
“别闹了爱丽丝!我现在就拉你……”
“够了!魔理沙!!”
爱丽丝突然大吼一声,仿佛是被声音所震慑一样,抓着爱丽丝小臂的手,滑到手腕的地方。
但是爱丽丝却突然笑了,她笑着轻轻地说
“魔理沙,其实我根本就不是爱丽丝。”

“我的真名,是爱丽丝·特丽芙西斯,是母亲大人的第二个女儿,贝瑟芬尼的姐姐,而我的姐姐,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早在一切开始之前……”
“就死在幻想乡了。”

魔理沙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她马上用尽全力,但是维系着她和爱丽丝……或者说联系着她和面前这个少女的最后部分,已经滑到了手掌。
她感觉自己的记忆中似乎有什么枷锁被解开了一样,她下意识地想要放开手,但是身体却拒绝执行这个命令。
“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魔理沙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除了她和面前的这个少女,一切的声音都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模糊而不真实。
“爱丽丝……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早就死在幻想乡了……悲痛的母亲大人为了你,才制造了这个世界,然后这个世界又变成了一场报复……”
魔理沙不相信。
但是她却必须相信。
因为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是不会说谎的。
魔理沙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她的目光依然死死地锁定在面前这个少女的身上——她和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有着完全相同的样貌,完全相同的气质,但是,她却不是那个人,她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有着所有和自己共同的回忆……
她却说她不是那个人?!
魔理沙的眼神有点慌乱,而爱丽丝,爱丽丝·特丽芙西斯仅剩的右眼,则划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右眼……
魔理沙恍惚的目光聚焦在那颗晶莹的泪珠上,但是,却又突然挪到了遮蔽着左眼的面具上。
“开什么玩笑啊……爱丽丝……你这个混蛋开什么玩笑啊!!”
闭上眼睛,蔓延而出的眼泪划过的,却是带上了微笑的面庞。
身份可以伪装,外貌可以作假,甚至记忆,都可以被刻意地篡改。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不会变的。
有一样东西……
下一秒,特丽芙西斯感觉到自己手臂一紧,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那纵横着泪水,但是永远不会被作假的自信笑容!
“魔理沙你……”
“我管你叫什么!我说你是爱丽丝,你就是爱丽丝,你就是那个保护着我的爱丽丝,你就是那个……”
“我最爱的爱丽丝啊!!!!!!”
魔理沙的鲜血终于浸透了爱丽丝的左臂,滴落在她的脸上,错愕,惊讶,欣喜但是又带着一点点迟到的遗憾的表情在爱丽丝的脸上蔓延开来,最终化作了一种带着幸福的坚毅。
“听我说,魔理沙,你必须阻止辉夜和八云紫,如果她们贸然摧毁巴别塔,那么幻想乡超过一半的人的脑部灵力结构会被彻底破坏,结束这场悲剧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你脖子上的项链,只有那枚‘王’才可以真正进入零号房间……”
“别说了!我先拉你上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我们要一起结束这场恶心的游戏,我们要一起……”
“那是你的幻想乡……不是我的。”
爱丽丝眼中的魔理沙,一点一点地被泪水覆盖,最终,灰白衣裙的少女笑出了声,似乎带着凄然,但是却不可否认地真正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对于我,魔理沙,只要你曾经爱过我……是我,而不是姐姐。”
“哪怕……只有一分钟。”
或许还想说什么,但是下一秒钟,灰色的少女,就轻轻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爱丽丝!!!!!”
魔理沙看着坠入滚滚河流中的少女,那个瞬间,她终于记起了,那从这场梦境开始的那瞬间,就被她彻底遗忘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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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9 12:3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八章 Silent Tower(Ⅴ)

贝瑟芬尼站在漆黑的指挥车里,盯着面前被摆在地图桌上的国际象棋
除了四季的主教,小町的骑士,灵梦的城堡,魔理沙的王和母亲大人手中的后之外,人偶军团的每个人偶都有一枚棋子,七个人偶各有一个棋子,而爱丽丝……她那位亲爱的姐姐,则拿着最后一枚棋子。
“我一直所奇怪的是,为什么‘后’会在母亲手里,而姐姐你却只有一个‘兵’?说到底,还是因为玛格特罗伊德永远是无法替代的吧,姐姐……我是被关在这个牢笼里,你却又何尝不是被一个名字所困住?”
贝瑟芬尼轻轻地抬起手,拿起了棋盘上那个明显比别的棋子大一号的棋子,放在了国王的旁边。
“报告!”
“进来吧。”
一名人类士兵抱着文件夹走进空无一人的指挥车,黑暗中站在指挥台前的贝瑟芬尼背对着她的敬礼,静静地聆听着报告。
“计划失败了,我们没能阻止魔理沙向这边前进,大人。”
“和爱丽丝一起么?”
“不……”人类的士兵轻微地犹豫了一下,“袭击中爱丽丝大人掉进了沃尔莱特河。”
“铛——”
贝瑟芬尼的手带起一道残影,那枚黑色的国际象棋棋子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气流贴着汇报的士兵的钢盔插进了一旁的强化防弹装甲之中,仿佛一枚大口径穿甲弹一般!
“那就按照B方案去做吧,这次不要搞砸了,我会去亲自收拾魔理沙。”
保持着甩手姿势的贝瑟芬尼,用闪烁着恐怖光泽的电子眼注视着竭力保持立正姿势但依然无法掩盖轻微颤抖的人类士兵,微弱的光线下,被压缩空气剥离掉漆的钢盔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是!”
仿佛是为了驱逐恐惧,士兵大声给出了回答,然后逃跑似地走出了指挥车,与此同时,贝瑟芬尼前方的一台显示器散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挂了吗?蓬莱?”
贝瑟芬尼抬起头,而几乎是同时,旁边的另一台显示器也变成了红色。
“这次是……露西亚?妹红和四季还是有点本事嘛,不过……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呢。”
贝瑟芬尼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抬起手,指尖变形成接口插入了面前的电脑中。紧接着,剩下的几个显示器几乎是同时照映出了蓝色的光芒,而在整个显示器序列的最左边,显示着妖梦和白莲的屏幕,从一开始就是淡淡的蓝色!
但是就在此时,贝瑟芬尼却突然仿佛被电击一样摇晃了一下,她机械的眸子瞬间扩散开,一串串绿色的数据流飞快地流淌着,同时,除了早就变蓝的两个显示器外,刚刚完成颜色转换的屏幕突然闪烁起来,而后依次变成了黄色!
终于,在最后一个显示器从蓝转黄之前,贝瑟芬尼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恢复焦点的瞳孔落在最后一个蓝色的显示器上,狠狠地咬了咬牙。
“蓬莱山……辉夜……”

“兵的升变……这大概就是神绮的底牌了吧……”
在城市的另一头,蓬莱山辉夜同样露出了冷笑,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低声呢喃着的少女早在移交阿鲁比昂的图纸的时候,就埋下了这个后门。
而就在刚才,辉夜成功地干涉了升变的过程
但是她的笑容却飞快地凝固在了脸上,连带那在空气键盘上舞蹈的手指,都猛然停滞。
因为在她面前的屏幕上,原本选定的升变人物,突然产生了变化!
没有被反入侵的痕迹,而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能够不动声色在自己的系统里动手脚的人,只有不用任何科技手段,单纯用灵力进行规则修改的人——
不可能是神绮,否则自己的干预就不可能成功……
“八云紫!你想干什么!”
没有回音,下一秒,辉夜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十几分钟前,巴别塔。
“轰——”
没有火光,只有沉闷的响声和飞扬的混凝土粉尘表示着这并不是一场爆炸,而仅仅是外力巨大冲击所造成的。
一面隔墙被巨大的冲撞彻底砸穿,烟尘尚未消散的瞬间,被迫充当了破墙锤的少女就地一滚,躲过了攻击者的追击,然后翻身蹲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呛人的空气。
对面和自己有着完全相同的样貌的少女,冷冷地踩碎一块混凝土块,然后平稳而快速地向着蹲在一旁的少女走来。
慧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场战斗对她来说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5倍的力量,这是一个足以引起质变的数值,而慧音恐怖地发现,不仅仅是战斗力,体质,力量,速度这些数值都到达了一个很强的地步!
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技巧,任何花招都是没有意义的,明明守夜人只是很普通地挥出一拳,自己却很难挡住,也几乎无法闪开。
有点无奈和庆幸的少女抬手放出灵力盾,然后再次被打飞——自己的力量即使强化五倍也不足以击穿自己的灵力盾,但是强化后的力量,速度以及爆发力很轻松地就可以将自己的平衡破坏,让自己像一枚拆楼锤一样被打的飞来飞去。
再次砸穿了两面墙被轰进厕所的慧音扶着被砸烂的洗手池爬起来,破裂的镜子将她的身影切割成一块一块互相不连接的碎片。
庆幸的是,来到这里的是自己,如果换了任何人估计现在已经被打死当场了。
无奈的是,即使是依靠自己的灵力盾,也没办法承受这种攻击再多几次了。
“辉夜!听得到么!”
“清楚,你那边怎么样?”
“我完全……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慧音微微地迟疑并不是斟酌语言的方式,而是在对方挥拳而来的瞬间,全神贯注地终于首次闪开了那毫无花俏的一拳,但即使是挥拳带来的灵力激波也让少女不断地后退卸力,直到重重地撞上一扇不知通向哪里的防火门。
“没时间继续耽误下去了,我必须甩掉这家伙!给我找一条路离开这儿!”
辉夜没有回答,但是慧音知道她已经开工了,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冷然走来的守夜人,就有如看着镜子一般。
“就让我看看……我的极限吧!”
她猛然发力,集中全部力量在右手向着镜中的少女猛然击出!
纯白色的灵力在她的周身飞快地流转着,向着右拳的位置不断地聚拢,这竭尽全力的反戈一击,甚至让少女放弃了引以为傲的自身防御。
因碰撞而爆开的灵力将已经残破不堪的楼层彻底吹飞,混凝土块夹杂着金属的碎片结束了玻璃窗一直以来的好运,两股温和的灵力在此刻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将半层楼的玻璃彻底毁坏!
狂风倒灌而入,被灵力吹飞的物品被相反方向的力量推挤在空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失重感。
但是很快地,灵力激波去势已尽,得胜的狂风飞快地裹挟着杂物攻城略地,重新向着爆炸的中心点的二人飞来!
一块巨大的混凝土重重地砸在了守夜人的头上,显然,为了应对慧音的透点攻击,她也卸去了大部分的灵力盾,虽然混凝土不过是擦破了点皮,但是从守夜人刘海下渗出的鲜血却一样让她更加狰狞。
她没有说话,慧音却只是感觉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就在她考虑是否要后退的时候,守夜人突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慧音的胸口!
碰撞的灵力激波瞬间消散,被踢飞的慧音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她至少断了两根肋骨,而对面的守夜人,却几乎完好无损。
“你以为你真的毫发无伤么?”
艰难靠着墙壁直起身的少女,从绝不开口的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一丝轻蔑,不过她同样以轻蔑来回应。
下一秒,整个守夜人的左臂袖子就猛然炸开,飞散的灵力宛如刀刃一样将她的左臂切割出了几十道口子!
而当守夜人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刚才还重伤站立在那儿的慧音,却突然不见了!
“你觉得……你能逃走?”
守夜人低下头,然后迈开了脚步。

“我不想再听坏消息了!我断了两根肋骨和小臂骨裂,还没摸到空中花园的台阶,给我指条路!”
慧音飞奔着,不时离开道路改变方向摆脱守夜人的追击,在建筑中,守夜人的绝对速度优势并不能完全得到体现。
“有办法了,刚才是怕你分心所以没告诉你,保持这个速度,三个岔口后左拐,然后右拐,然后左拐,走到底,打穿储藏室的门,有一个巨大的排风扇!”
“你确定我不会被搅成肉酱?”
慧音的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的胸口火辣辣地疼痛。
“那是主机房的排风扇,你可以直接利用检修梯子到达目标楼层!”
仿佛是知道慧音的问题,辉夜直接给出了答案。
“明白了!妹红那边怎么样?!”
似乎是习惯性地询问,但是辉夜却选择了沉默,飞奔中的慧音微微一愣,心底一沉。
“难道妹红她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神绮还有底牌,我被八云紫摆了一道,妹红……已经出局了。”
辉夜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冷,带着前所未有的干涩。

鲜血顺着少女的指尖缓缓流下,在指尖最高处再往上一点的地方,另一个少女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凝固在脸上。
“你应该死不了的吧,那就麻烦你重生的时候,滚远一点。”
苏格兰风格的绿发少女将手臂猛然一甩,妹红的身体就有如破烂的玩具一样撞破巨大的落地窗,被从巴别塔的顶端扔了出去。
“代我向爱丽丝问好。”
“风见幽香……你……”
四季映姬站在一旁,目睹着整个过程,但是她不能动。
几分钟之前,当她们并不算艰难地摧毁了蓬莱和露西亚,并且重伤了上海人形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上海人形却突然被蓝色的数据流所包围,然后,数据流的颜色却又变成了黄色,最后,黄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四季再次看清的时候,光芒尚未彻底退去的风见幽香,就已经用手刀贯穿了站在一边的妹红!
她想要阻止,但是她更清楚地知道幽香的力量,虽然自己未必比对方要差,但是也绝对是必须全力以赴的战斗。
“不用担心,”幽香轻轻摇了摇头,抬起手,倒在一旁的一盆景观植物居然凭着自己叶片的力量就重新带着花盆和泥土站立了起来!
“我会让下面的树木接住她,然后丢进高速行驶的垃圾车还是什么……总之会让她重生后,绝对回不来的地方。”
“很奇怪么?升变罢了,我的本体,还是那个上海人形而已。”
幽香撩动了一下头发,然后举起手中的阳伞,温和的表情突然狰狞,下一秒,四季就勉强用琴弓撑住了对方砸过来的阳伞!
“此时此刻,恐怕小爱丽丝其他还存活的人偶都升变完成了吧,真是很期待呢。”

“说起来,我们是头一次见面呢,对吧,厄神?”
昏暗的地下机房内,青色的古装少女抬起手,灵动的丝带飞快地被收回,在摧毁了一片无关紧要的屏幕后,站在键山雏对面的少女,却并没有继续攻过来的意思。
“我记得你……你是……”
雏紧握着匕首的刀柄,却一步没有后退。
“霍青娥。”
抬起手,带着邪气而温和的笑容,以至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青衣少女用三个字完成了自我介绍,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够充分,而做出了补充。
“算是应神绮的请求来帮助她的,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应该就是……”
“杀掉你吧。”
话音未落,青色的丝带如同利刃一样再次冲向了键山雏,狭窄的检修通道上,键山雏一个空翻闪过几根丝带,然后在一人多高的服务器上借力一蹬,勉强躲过了剩下的攻击。
稳稳落地,传来了霍青娥鼓掌的声音,雏抬起头,果然,对方脸上温和的笑容虽然依旧还在,但是却根本无法掩盖浓重的邪恶感。
“身手不错,不知道,哪位外面的小姑娘,有没有这么灵活呢?”
键山雏心里一沉,她知道,对方指的是河城荷取,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厄神少女知道对方的力量绝不仅仅是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一点,对方刻意眯起的双眼中,雏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个即使在幻想乡也依然算是陌生的少女,那宛若毒蛇一般的目光。
“十分钟,你能在我手上坚持十分钟,我就不拦着你去救她。”

“是你吗,河城荷取!”
下雨了。
巴别塔就好像一块巨大的幕布,而高达七米的巨型机械和后面无数的无人机,以及站在这些东西相反方向的摩托车和少女,则是这出剧目的主角。
雾雨魔理沙的面罩翻起,因为高速刹车而变得滚烫的轮胎在细小雨滴里散发出飘渺的雾气,黑白的魔法使就这样看着面前的机甲,却没有任何恐惧。
“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阻止我们摧毁巴别塔吗?”
河城荷取沉默了一下,开口发问,坐在七米高的机甲里的她,声音因为扩音器而显得有些沙哑。
“我是为了幻想乡。”
雨滴轻轻敲击在魔理沙的头盔上,雨点并不大,但足以让人感觉到那来自上天的轻轻敲击。
“所有人都说自己是为了幻想乡,那你告诉我我该相信谁?”
河城荷取的声音,与其说是冰冷,倒不如说是愤怒。
“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过去。”
魔理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次呼吸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相信你……?”
“那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当我在和灵梦战斗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差一点就死在她手里的时候你在哪里?灵梦也好爱丽丝也好……你从来都不在乎我,我永远都没办法和她们一样对吗?!”
“够了河城!”
魔理沙用同样的嘶吼打断了河城荷取,她合上头盔,半封闭的摩托自动将挡板合拢,魔理沙的声音,也因为来自扩音器而不再真实。
“不论是为了爱丽丝,还是灵梦,还是幻想乡还是所有人,我有不得不过去的理由,继续挡在我面前的话……”
“我就要打到你。”
“我站在这儿,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你的准备……魔理沙。”
三秒之后,机甲手臂上20MM机炮的嘶吼和摩托前方导弹出鞘的尖啸,就彻底掩盖了落雨的细微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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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9 12:39: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九章 Silent Tower(Ⅵ)

“刷——”
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向着一旁鱼跃前滚翻勉强躲开凌厉的一刀的天子甚至来不及站起来,黑色衣服的白发少女的刀芒就宛若疾扑而来的捷豹,重重地砸在天子七色流转的剑身上,顺着剑身擦出一条灵力的火花,然后利落地给天子的肩甲上留下一道浅而清晰的刀痕。
将重甲身体向后弹出的少女摆好姿势等待着妖梦的进一步攻击,但是妖梦却没有攻过来,少女只是双手握刀,闭着眼睛仿佛在凝神蓄力一般。
不过显然,对于天子来说,更吸引她目光的是刚才代替自己被妖梦一个横扫砍到的墙壁——装甲合金板上留下了一个超过十五公分深,大约半米长的刀口。
一击,天子将剑交到左手,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左侧的肩甲,这样一道伤口,如果换成人类这种锐利的伤口估计只能交给还躺在试验台上的光束武器了。
但是那仅仅是力道被卸去后的余波而已。
“不错,看来是真的要重新评估你的力量了,上一次你果然没出全力呢。”
左手握剑,单手甩出一个剑花的天子率先用近乎挑衅的玩笑打破了沉默。
“我说了我不会留手,所以最好你也认真起来。”
从第一个回合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剑客少女,终于淡淡开口了,她的声音冷得就像一团冰,轻轻抬手,乳白色的半灵飘浮在她身后半米的地方。
“也罢,就剑法而言的话……的确很久没这么畅快了。”
天子左手平伸,剑尖指向对方,挑衅似地抖了抖。
妖梦没有再多话,双手握刀在身侧直冲而来,从斜上方猛然一劈,清脆的刀剑相击声响起,握着绯想之剑的少女勉力引开对方的全力一击,一边向后连退卸力,一边在瞬间将长剑交到右手,用剑刃的根部和护手稳稳卡住完成了斜劈后反手上撩的妖梦的刀刃。
单手封住对方攻击的少女左脚上前一步,左手出拳,却被白发少女低腰闪过,顺带摆脱了绯想之剑的钳制,短距离发力制造出一道银色的刀芒!
“咣——”
臂甲再次让天子免于断臂的结果,而因为距离过近,武士刀的长度也限制了刀刃力道的发挥,与其说是挥砍,倒不如说是一击重重的推击。
和瘦弱的身体不同……好强的力量……
天子活动一下右手的手腕,手臂上传来的隐隐疼痛让她知道那一击绝对超过了音速,她甚至感受到了妖梦的手腕带出来的音爆激波,虽然很小,但是足以让人感到心悸。
任何的劈砍,造成伤害的最重要因素都是出手的速度。
“太慢了……还是你觉得你的乌龟壳能够保护你到什么时候?”
游刃有余地单手甩着刀花的银发少女眉头轻轻一皱,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双手握刀,黑色手套的手指因为发力而崩出了浅浅的青筋。
天子心里一沉的瞬间,妖梦的身形猛然动了,扯出一片黑色残影的少女手中的银色刀刃狠狠地冲着天子的脑门直劈而下!
灵力的暴风让两个人的头发飘然而起,天子左手扶在不会砍伤主人的绯想之剑的一侧剑刃上,横剑格住妖梦的下劈,同时不断地控制好脚下的卸力——她并不能无节制地运用卸力的技能,因为脚下的地板传来的龟裂声不断在提醒她,她现在只是踩在楼板上而已。
尽管是结实一点的楼板。
“明明身体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
拼刀并没有持续太久,感觉脚下的地面破裂的最后一刻,天子不得不向后弹出,将自己放在一个被动防守的境地中。
妖梦的速度依旧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CCAS上表示妖梦动作的提示已经连成了一片,终于在系统的自主纠错下彻底关闭。
不过索性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依赖机械的天子凭借着战斗直觉再次抓到了对方的行动,横剑在身侧挡住一击虚晃的横斩之后,天子只能再次用双手撑剑接住一记重重的斜斩。
“你这混蛋……”
跑动带起的疾风吹散了妖梦额前的刘海,但是当天子的目光碰触到对方的瞳孔的时候,她的心中突然猛地一颤!
那是一种包含着难以言述的仇恨的目光。
以仇恨为箭头,愤怒为箭杆,痛苦为箭羽的目光从妖梦青色的眸子里直射而出,重重地刺入了天子的内心。
手中一颤,妖梦绝不会放过这个没有任何理由的破绽,飞起一脚踹在天子的小腹上,然后翻身回旋一刀狠狠地砍在了天子的脖子上!
这凌厉的一刀,妖梦完全没有留手,如果不是回过神来的天子下意识地用右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让妖梦不能准确发力,那么估计此时通道内就剩下半灵少女和一具脑袋搬家的尸体了!
即便如此,在侧斩的冲击下,天子的身体还是重重地飞了出去,仿佛皮球一样砸穿了一旁的钢化玻璃,摔进了阳台一样的地方。
妖梦并没有追击,她只是缓缓地站直身体,反手将沾满鲜血的长刀一甩,潇洒地收起,轻轻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的面庞看起来更加血腥恐怖。
“有句话,我想要告诉你,从幻想乡的时候就是。”
“你不配用剑,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用剑。”
天子挣扎着靠着墙壁坐起来,一边用臂甲被砍出裂痕的右手捂住自己的伤口,脖子上深达数公分的刀口依然有如管涌的大坝一样从掌心指缝中冒出鲜血,而脖子后的三根微型针剂则已经全部被注射进盔甲使用者的体内。
和咲夜一战后,盔甲已经针对颈部做出了防护的改良,并且对于可能发生的大出血准备了必要的措施,这让天子的状况比上次好了很多。
但是当妖梦一脚踩住她依然握着绯想之剑的手腕的时候,她的神智依然因为大量失血而有点恍惚。
“没有轻灵的步法,没有灵巧的变招,在你手里的剑,甚至还不如一根木棒有用,除了凭着武器的强悍乱砍一气之外,什么都没有……你甚至不算是个武者,我高估你了。”
“我原本期待着一场精彩的对决……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的你,连被杀都不值得。”
妖梦看着躺在地上的天子,左手轻轻推出身侧的长刀,但是却又放弃了,用拇指勾着护手将刀扯回的白发少女冷冷地转过身,向着被天子砸烂的缺口走去。
但是猛然地,她停下了脚步。
“哈哈……”
天子的嘴巴微微咧开,流淌在脸上的鲜血因为这个动作而改变了轨迹,顺着侧脸滑落。
“你打算,去哪儿?”
“……那和你无关。”
天子惨笑一声,但是听起来却更像是同情,她依然用手遮盖着脖子上恐怖的伤口,却用依然紧握着长剑的左手支撑着身体,勉强站了起来。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
妖梦的沉默让空气中刚刚消散没多久的杀意再次凝聚起来,她侧过头,用满带恨意的目光射向了天子,但是后者却依然挑衅地笑着,仿佛被打到半死的不是自己。
“就算你的刀刃能够斩断一切,你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管你走到哪儿,杀掉多少人。”
天子喘着气,虽然颈部的伤口已经被纳米机器人缝合,但是供血不足带来的缺氧依然让她有点眩晕,但是她的声音却和任何时候一样有力。
妖梦再次选择沉默,她扣着刀柄的右手却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而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为了自己信念而战死的……你呢?”
“呵呵……”
和天子预料得不同,妖梦没有挥刀砍过来,而是突然裂开嘴笑了起来,但是和真正的笑容,甚至和那种疯狂而歇斯底里的笑不同,那是一种裹挟着冷漠,绝望,还有极度的悲痛的笑容。
“很好,天子,就凭你的话,值得我干掉你。”
转过身,黑色的高领被阳台灌入的风吹动,若隐若现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而后,就转变成了清晰的杀意。
紧接着,银色的光芒瞬间从少女的腰间弹出,砸在了天子的长剑上,巨大的力量让脚下不稳的天人少女再次被砸飞,硬生生撞穿了一堵水泥隔墙。
“你以为你的信念能干什么?你以为你所为之奋斗的东西是什么?就凭你能改变这个冰冷的世界?你到底多大了还相信这种童话!”
虽然语气冰冷,但是情绪显然已经有所波动的妖梦冲向甚至尚未站稳的天子,她手中的刀已经锁定了天子最薄弱的地方,在半灵的庭师看来,这次不会有任何意外,唯一的结果就是……
一刀两断!
但是七色的光芒闪过,她只是感觉到手中的刀被巨大的力量带偏了方向,而天子的身体则在瞬间向着她撞来!
怎么会……
来不及多想,几乎是瞬间,金属和刀刃相交的声音传来,巨大的撞击力下,妖梦的身体不得不向后连续退出十多米,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你说这是童话吗?”
天子半跪在地,终于松手将剑平放在地面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衬在内侧的裙角扯成碎布条将自己的右侧大腿扎住。
“就算是童话,我也相信着带我走入这个童话的人啊!”
而握着白楼剑,双剑而立的妖梦则是喘着粗气,即使她用白楼一击切碎了天子引以为傲的盔甲的裙甲,但是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注意到,除了那嚣张而自信的表情之外,再次站立起来的天子的两只手,都握在了剑柄上。
那是……武士刀的握法!

“你没有出全力?”
半跪在地上的四季映姬轻轻将小提琴的琴弓握在手里,毫发无伤的她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没有理由和你生死搏杀不是么,尤其是……”
风见幽香轻轻抬手,将手中的伞撑起,靠近窗口的她恰好能遮挡住灌入的冷风和飘零的雨滴。
“尤其是,当对方确实能够威胁到我的时候。”
“我该说……真是符合这个世界的旋律的回答么?真是冷酷的法则啊。”
四季站起身,习惯性地单手揣在裤兜里,分腿而立,冷冷地看着幽香。
“令我惊讶的是,这么久,你依然抱着那些清规戒律不放。”
无奈地摇了摇头的幽香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就被四季冷冷打断了。
“抱歉,如果你想要质疑我做人的原则的话,那么我没有兴趣。”
“怎么会。”幽香突然笑了,礼貌的表情缓解了冷冰冰的前任裁判长制造出的敌意,“就我个人而言,我的任务只是拖住你而已,毕竟,作为‘升变’出来的临时参与者,我还是履行自己的职责比较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真是不可思议”四季映姬轻轻地眯起眼睛,把长长的琴弓在手中轻轻地敲击着,“以你的力量,完全可以像八云紫一样,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吧。”
“这句话,我是不是也可以还给你?”
幽香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却让房间内的空气再次回归了沉默,不过这次,她似乎并不想打破这种代表着思考的气氛,只是缓缓走到一旁,捡起一个还算完整的靠背椅,收起阳伞缓缓坐下。
“我有不能这样做的理由。”
“事实上……”
幽香翘着腿,将整个身体都放松在宽大的真皮靠背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饶有兴致地对上四季映姬的目光。
“我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而我所发现的一切,都是……和你有关的。”
“你想表达什么?”
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幽香暗自点点头,却又有点失望,其实她还是很想看到四季惊慌失措的样子的,
“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先……如果我没有猜错,其实你一直都保有一个疑问不是么?关于‘正义’,我说的没错吧。”
“……的确。”
不承认是没有意义的,四季并不像隐瞒什么,尤其是在无数次的失望,和与衣玖的夜谈之后。
“那么,什么是属于你正义呢?”
“不是属于我的正义,而是我所赞同的正义。”
四季轻轻摇了摇头,幽香沉默了一秒,也意识到自己的发问或许有些问题,于是做出了补充。
“抱歉,我无意和你探讨什么是正义,这或许不会有结果,对于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的强者,这种探讨是没有意义的。”
眯起眼睛略微思考着的幽香声音轻柔,但是却富有力量感。
“或者说,我想知道的是,你认为正义是什么?”
“斩断仇恨的链条。”这次四季没有犹豫。
“我曾经犹豫了很久,我知道这八个字背后代表的东西,但是唯有加害这件事……不论有多么正当的理由,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
随风摇摆的绿色的短发划过四季的面庞,她的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身穿棕色衣服的家伙帽子上随风摇摆的触须。
“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的立场了呢。”
幽香显得有点惊讶,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她淡淡开口看向四季,阎王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样的话,我就更想看看你的表现了。”
幽香轻轻抬起手,她的指尖碰触在手边一朵盆栽娇嫩欲滴的叶子上,仿佛碰触到的是恋人细腻的指尖一般。
“尤其是……在你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
“真相?”
好奇心终于驱使四季转动了身躯。
“正义也好,选择也罢……让我看看你的面孔吧,我真的……很期待呢。”
风见幽香依然,就那样淡淡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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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21: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章 Silent Tower(Ⅶ)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愚蠢。”
圣白莲抬手,轻轻将渐变色的长发别到耳后,然后缓缓收回保持着侧踢姿势的右腿,双脚合并有如苍松一样站立着的少女,冲着龙宫使投去了遗憾的目光。
“大概……咳……”
衣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呛出一口鲜血。
“不要告诉我,你不理解这张牌背后的含义。”
白莲伸出手,塔罗牌在她的指尖旋转着,“正义”的花体文字清晰可见。
“不论你的信念是什么,你都需要足够的力量去履行你的信念,看看现在的你……配得上你的这张塔罗牌吗?”
没有回话,衣玖只是惨笑一下,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右手,微微躬身,失去了羽衣和灵力,现在的龙宫使,也就是一个强化的人类而已。
即使如此,永江衣玖咬了咬牙,即使胸口的围巾已经被吐出的鲜血染红。
深吸一口气,衣玖再次蹬地飞奔,仅剩的被灵力强化过的肉体挥出右拳,白莲的长发被异常的空气流动裹挟而起,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拳头来袭的瞬间,她只是轻轻一侧,然后左手掌根将衣玖带向一边,而右手却向内一缩,一记肘击就重重地砸在了衣玖的胸口!
但是这次衣玖却没有如同以往一样被砸飞而出,事实上,巨大的冲击完全可以将龙宫使再次打进墙壁中间,而之所以这一幕没有发生的原因,却是白莲在上步的时候就一脚踩住了衣玖的脚背!没有了击飞的过程,无法卸力的衣玖只能喷出一口鲜血,但是白莲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翻手而上,用完成了肘击的手背反手钳住衣玖的脖颈,借力完成了转身,再给衣玖补上一记反身回旋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衣玖在白莲的手上比一个破烂的玩偶好不到哪儿去,充其量就是尺寸大了点罢了。
好在露出空挡的瞬间衣玖就想到了可能接踵而至的连击,双手一压卸去了一点力道,勉强护住了身体在最后一击中不被直接踢成一个扭曲的L型。
“我对打沙包的游戏感到厌倦了,我和你没有必须要战斗的目的对吧,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我不会真的想要杀了你的。”
衣玖双手撑地,却再次重重地摔了下去,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衣玖这样挣扎,白莲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能……很愚蠢吧……但是……”
剧烈的疼痛让衣玖的喘息都变成了抽气,神经抽搐带来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冒出,汇聚成一股股小小的溪流,从她的发梢和下巴上滑落。
“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是啊……”
白莲挑起嘴角,露出得并不是冷酷而是欣赏的笑容,她轻轻甩手向衣玖微微躬身。
“如果我的背后是神绮大人的话,那么无论多少次我也会爬起来……在这一点上,你和很多人都不同呢,永江衣玖,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游戏,你比大多数人都要显得坚强得多呢。”
清脆的鼓掌声传来,勉强站立起来的衣玖双手握拳,白莲一边拍着手一边向着衣玖走来,衣玖没有贸然地出击,她明白白莲露出破绽,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但是,你这种信念真的是值得的么?我遇到过很多人,也有和你类似的信念,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我摧毁了,并不是因为我多强悍,而是因为,她们的信念本身就只是镜花水月。”
“是不是……镜花水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唉。”
衣玖挑衅的笑容下,白莲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突然发力。
“拳……还是脚?”
衣玖死死地盯着白莲,白莲的速度并不比自己快多少,只要对方出手,她就有把握找到破绽。但是右手蓄势待发的白莲嘴角只是轻轻往上一挑,当衣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右拳的时候,猛然上前一步!
危机感爆发开来,衣玖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但是左小腿却突然一阵剧痛,整个身体在瞬间失去了平衡。直到这时,衣玖才突然明白白莲的右拳根本就只是虚晃一枪,而趁着她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莲的手上的时候,被一记矮踹破坏了平衡!
已经猜到后招的衣玖瞬间收回双手挡在身前,几乎同时,右腿站定发力的白莲的左膝就轰在了衣玖的双手上,双脚离地彻底失去平衡的衣玖生生吃下一击,却再一次被白莲的友手扣住了左肩,变拳为爪的白莲从衣玖的左肩划出五道深深的血痕,五指翻转扣住手腕,左手向着肩上一砸,将衣玖没能出口的痛呼硬生生砸了回去!
“咔嚓——”
没费多大力气,就将衣玖的左手卸下的白莲抬起右手,明显还要打算继续追击,不过却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松开衣玖已经被拧成一个恐怖形状的左手,向后一个错步一脚蹬出,再次将衣玖高高踹飞。仿佛被卷走的蝴蝶一般,衣玖的身体被狂暴的力道抛起,撞击在冷灰色的装甲天花板上,微微的停留后螺旋型地坠落在地上。
“信念如何且不谈,就像我说的,没有力量永远无法践行自己的信念,”
白莲没有去看趴在地上的衣玖,只是背对着她,轻轻打开手中厚厚的书本,伸出手指,轻轻在摊开的书页上小心地滑过。
“只是无论你想要捍卫什么样的正义,都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真理或许永不改变,但是真理的实践方式,唯有依靠力量一途而已。”
衣玖的身体抽搐着,只剩一只手能够活动的少女握住自己的左臂,空旷而寂静的检修准备大厅内,再次传来了人体骨骼崩裂时候特有的咔嚓声。
她说不出话来,视线模糊的少女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身体勉强从趴姿变成了侧躺,她的意识就像是纷纷扬扬飘落的粉尘。但是即使是这样,勉强将左手骨骼复位的少女,依然试图想要重新爬起来。
“无论你站起来多少次,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像我杀你……或者不杀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或者最致命的区别就在于,你没有力量去走向自己选择的道路,而我有。”
“你的……道路……”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为了继续艰难地表示嗤之以鼻,衣玖轻轻地笑了,一只手残废的龙宫使努力地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但这也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双膝单臂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的少女,双眼已经被坠落时撞破的额头上流淌出的鲜血染得通红。
“什么道路?就是不断地帮助神绮进行这个仇恨的循环吗?你究竟能得到什么,这样继续下去神绮又能得到什么?你可以摧垮我的信念,而我要的,只是这个答案而已!”
“正义。”
白莲的回答没有犹豫,也没有回避衣玖的目光,就这样侧着身子,抬头挺胸。
“正义从来都不是靠别人来维护的,没有人会理解你所失去的东西,甚至没有人在乎,因为你永远只是一个人,永远不是‘大多数’,除非,你拥有足够强的力量,去颠覆这个体系,去给这个群体证明你的痛苦。
所以,正义不存在,不是因为正义本身,而是因为人的弱小,只要你足够强,你就可以贯彻自己的信念,当没有人再能反对你,他们才会真正理解你的痛苦。”
“而这,就是伸张正义的唯一方法。”
“我……不能认同……”
衣玖低着头,鲜血淋漓地趴在地上,汗水让她的头发贴在脸上,但是龙宫使依然倔强地抬起头。
“你不需要认同,你只需要接受,你看看现在的自己,你有什么余地去贯彻自己的正义?力量,即是正义,仅此而已,不是作为一个弱者被他人的正义所吞噬,就变成一个强者吧。”
“告诉我……”
衣玖再次努力,这次,龙宫使终于摇摇晃晃地维持住了平衡,她没有继续反驳白莲的话,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告诉我幻想乡……到底发生了什么,神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让你们走到这一步!”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话……”
白莲冷冷一笑,而后没有再保留一丝一毫。

“给我站起来。”
八意永琳单手提着黑色的滑轮弓,一手插在白色大衣的口袋里,轻描淡写地踢开一枚黄澄澄的弹壳,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铃仙。
“我让你给我站起来!”永琳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伴随着话语的是毫不犹豫飞起的一脚,黑色的短靴宛如闪电一般砸在趴在地上的铃仙的脸上,几乎踢出了一个和地面垂直的角度。
仿佛是一脚踢开一个破烂抹布一样。白衣药师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甚至,在收腿的时候,永琳还不耐烦地甩了甩,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师匠……”被踢飞的铃仙撞在并不是太过坚固的隔墙上,和崩裂的尘土一起掉在地上,她抬起头,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恐惧和惊讶的诡异表情,努力地却因为背光无法看清站在面前的高大身影。
走到她面前的永琳没有多话,只是一脚狠狠地跺在了坐在地上的铃仙的小腹上。
“还是和以往一样懦弱……对吧,亲爱的……”
没有理会铃仙因为剧痛而发出的闷哼,永琳只是自顾自地评论着,她俯下身,凝视了数秒,然后一直插在兜里的左手突然宛如毒蛇一样钳住铃仙的脖子,把她高高提起。
“但是现在我们可是敌人啊,蠢货!”仿佛拿着一个调酒器泄愤一样,永琳大吼一声然后将铃仙的身体砸进了墙里,一下,两下,三下,打桩机一般地将隔墙砸出一个个人形的孔洞。
“啧……无聊。”铃仙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被永琳提着脖子一下一下地砸在因为之前的战斗布满弹孔的墙壁上,直到永琳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白衣的女子才顺手将铃仙丢到一旁的墙角里,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滑轮弓。
“游戏结束了,垃圾还是回到垃圾桶里吧。”永琳熟练地从大衣内侧抽囘出一根黑色的长箭,抬手起弓,对准了角落里的兔耳少女。
事实上,在那个瞬间之前,铃仙的大脑几乎是完全停止工作的。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她那根植于身体每个细胞内的对危险的直觉拯救了她的生命,弓箭离弦的瞬间,一直瘫坐在角落里的她终于动了,虽然连滚带爬地在最后一刻躲开了,但是几乎超过音速的弓箭带起的空气还是擦掉了她右脸的一大片皮肉。
这鬼门关前游走的一圈,也让铃仙终于恢复了神智,她半跪在地上,浑身的剧痛突然涌囘入她的大脑之中。
“还会动啊,我以为你早就脑死亡了,真是遗憾,浪费我一根箭。”
“师匠……你刚才……真的想要杀我?”铃仙侧过头,长达一米多的弓箭几乎完全刺入了旁边的装甲墙壁。
“好好想想。”似乎是因为铃仙的闪避而露出了笑意的永琳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从来……没有。”铃仙痛苦地吐出四个字,这种痛苦并不仅仅来自身上的伤口,更重要的,是关于记忆中最亲密的人和她的那句话……
“同样的,我们现在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这也是真的。”轻轻地扬了扬嘴角,永琳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弓,而几乎同时,半跪在地上的铃仙也举起了手中的手枪。
但是,箭离弦,枪却没有响。再次一个翻滚的铃仙肩头留下了一道深深地血痕,和之前贯通肩膀留下的那个洞孔中渗出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她手里依然握着枪,甚至枪口在翻滚完成的瞬间就重新指向了永琳。但是她指尖的扳机,却仿佛重至千斤。第三箭,铃仙还是在躲,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因为真实地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恐惧和紧张而颤抖着,而另一边,她紧握着手枪的双手却因为过度紧绷而近乎痉挛。但是当她再次将枪口指向对方的时候,却依然没有清脆的枪声传来。
“不行……我绝对……我绝对不可以向师匠开枪啊!!!”
终于爆发出来的铃仙将手中的杀人金属彻底甩开,她抱着头,痛苦的弓下腰,大声的吼叫出自己的心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在生存和道义之间下定决心一般。
“蠢货!你在干什么!”第四根弓箭从挣扎着的铃仙脸庞飞过,精准地穿越了抱着脑袋的少女的臂弯。八意永琳放下弓,眼中渗出的光芒冷冽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你在战场上丢掉武器?!站在你面前的人,现在是守护巴别塔的棋子,要阻止你通向空中花园的敌人!”
“可是……可是师匠……”
“没有什么可是!”
永琳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白色的风衣衣摆因为飞快地移动而高高飘起,几乎是瞬间将长弓收在了背后的永琳一拳轰在铃仙的脸上,将她的身体螺旋型地打飞出去。
“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永琳缓缓摘掉白色的手套,抬起自己的右手,由拳变掌,再微微一侧,高高举起的手刀对准了勉强爬起的铃仙的方向。
没有任何犹豫地,永琳再次消失在了原地,血花飞溅,铃仙已经尽力去闪避了,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心存疑虑的她根本没有躲开的可能!
永琳的手刀从铃仙的脸上划过,她的左眼眼球瞬间炸裂,强大的风压如同切割机一般从眉骨滑向脸颊,左眼彻底失明。
而凌厉的手刀完全没有因为攻击而减速,如果说铃仙能够在最后一瞬间挪开头部从而避免脑袋被切成两半的命运,但是相对迟缓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躲开的!
“结束了。”
收势转身的永琳缓缓将右手的手套套在手上,丝毫不在乎鲜血浸湿白色的编织物。而身后的兔耳少女倒下的瞬间,八意永琳的脸上,突然爬上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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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2 21: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一章 Silent Tower(Ⅷ)

“你知道吗,我在后台的时候,听说了你的一点事情呢。”
霍青娥歪着头,依然笑着的邪仙的食指卷起一撮耳边的蓝色头发,宛若青丝的头发缠绕在她的指尖,在昏暗的机房中反射出特别的颜色。
“我一点都不感到荣幸,仅此而已。”
灵力划过小臂,键山雏被丝带贯穿的左臂不再流出鲜血,她抬起头,将匕首挡在身前,却依然摆出防御的姿势。
“所有关于你的传说,都和之前不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都不愿意杀人——哪怕是几乎把你们逼到了绝路的灵梦——甚至不愿意去杀这个世界的人类,对吗?”
青娥歪着头,声音并没有压迫力,口气就像是询问一件新鲜事的大姐姐一般。
雏没有回话,但是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只是露出一点点疑惑的目光。
而当青娥捕捉到这一点点疑惑的时候,嘴角也轻微地弯起了一点点。
“所以,我很想知道。”
出人意料的是,霍青娥抬起手,青色的丝带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如果我只是站在这里,只是不允许你去救河城荷取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挡得住我?”
这次,轮到雏轻轻一笑了,而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红色的少女就宛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青娥冷冷地笑着,她就这样站着,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但是就在雏和她在狭窄的通道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却一个侧身,一掌推在雏的肩膀上,直接将雏推回了原地!
没错,是“推”而不是“打”,虽然青娥的力量足够对一般的人类造成致命的创伤,但是对雏来说,这力量甚至还不如她和衣玖切磋的时候衣玖的攻击!
连续倒退终于站定,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厄神的目光中停留了一瞬间,而后红色的少女再次发力,冲着青娥冲了过去!
但是,就如同在打乒乓球一样,不论是强行通过狭窄的通道,还是从旁边的服务器上翻越,都毫无悬念地被青娥挡回来,而青衣的少女却没有意思急躁,只是如同一个陪练一样,用绝对伤不到雏的力量将她打回原地。
“十分钟过去了呢,厄神。”
再一次扯着对方的腿将雏如同垃圾一样丢回原地,青娥轻轻地拍了拍手,而后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名不虚传,看来不给你加点料,你是不会真正面对这个世界的不是么?”
青娥单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脸庞,轻轻一笑。
“其实我刚才算错了,三分钟前,魔理沙就已经和河城荷取开战了。”
“魔理沙不会对河城荷取下死手的。”
键山雏轻轻喘着气,从额头上滑落的不是鲜血而是汗水。
“哦?不错的判断,很难想象你对情敌竟然也能得出这种判断。”
霍青娥笑着点点头,但是下一秒,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过,你的判断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半小时前,爱丽丝已经死亡了。”
雏的瞳孔因为这一句话剧烈地收缩,但是青娥似乎还不满意似的,继续开口。
“当然,并没有确认死亡,但是可以确认的是,爱丽丝临死的时候交代给魔理沙的,就是让她一定要阻止你们在巴别塔的行动。”
“想想看,一个带着死去恋人的遗志的魔理沙,会不会对同样死战不退的河城荷取下死手呢?”
“我……交代过河城荷取可以撤退的。”
雏的声音明显有点颤抖。
“她会不会逃走,我们都知道对吧,因为你在这里,对吧?”
青娥的问题戳破了雏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她已经顾不上去理会青娥的信息的真实性——因为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河城荷取也绝对不安全!
“来吧,如果你真的做出了选择的话,你会发现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的。”
青娥摊开手,甚至撤掉了自己的灵力盾,只有那深邃的笑容,依然挂在嘴上。
“好吧。”
雏右手紧握着匕首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次没等青娥想太多,雏就闪电一般地冲着邪仙的位置直扑而来!
右手的匕首重重地撞击在青娥小腹上,将没有灵力盾的邪仙砸得弓下了身体,因为确实没有感受到灵力盾而出现在键山雏脸上的惊讶却没有让她停下脚步,直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一个趔趄的少女却没有倒下去,青色的丝带如同毒蛇一样缠住了她的四肢!
“够狠的,我喜欢,可惜,用的是刀柄啊。”
背对着键山雏,霍青娥缓缓直起身子,被挂在半空中的键山雏终于看清楚抓住自己脚踝的,那赫然是一只苍白的手腕!
“我不是说了吗?不杀掉我,你是出不去的哦?”
拍了拍手,地面上的人手瞬间消失,青娥转过身看着被挂在空中的雏摇了摇头,丝带一弹,如同球拍一样将键山雏丢了回去。
“我可以在这里和你耗上一整天,就是不知道,你那个小河童能不能等这么久呢?”
青娥俯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分子振动匕首,在自己的掌心一抹,鲜血顿时从整齐的伤口中泊泊而出。
“这把匕首,真是不错呢。”
转过身抬起手,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落在了雏的面前。
“够了!霍青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着落在眼前的匕首,雏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她抬起头,盯着青娥。
“我就是很单纯地……想让你杀了我而已。”
而霍青娥的回答,却依然是一如既往。

魔理沙躲在断墙后,在高爆炸药灼烧下变得滚烫的空气将她额头上的汗水很快蒸发,只留下点点肉眼无法辨识的盐渍。
耳旁响起告警音的瞬间,魔理沙一个侧滚,而后就是一枚拖着长长尾焰的微型导弹,把自己刚才藏身的地方炸了个粉碎。
“混蛋!”
咬咬牙,魔理沙也只能抬手一道魔炮轰爆了三发接踵而至的导弹,然后飞奔着单手一撑,翻过一道装甲板,一脚踩烂一台无人飞弹发射器的监视装置,再补上一记魔炮。
这些装甲板大部分属于巴别塔的防御装置,辉夜侵入巴别塔主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本来用来阻止少女们进入巴别塔的设备控制到手,然后转交给河城用于构筑她的防御线。
空旷的停车场上翻起的装甲掩体,各种自动火力和微型导弹让魔理沙感到无比棘手,她只能放弃了摩托车在不断地游走中先清除这些外围据点。
不过显然河城荷取并不打算让这只黑白老鼠跳腾太久,魔理沙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天边的两架无人机和机腹下的航弹让她皱起了眉头。
事情有些不对。
魔理沙抬手射出一道魔炮,却被无人机轻巧地躲开了——显然,河城荷取在背后直接控制着这两架飞机。
500公斤级的航弹砸下来可不是开玩笑,魔理沙只能向着无人机飞来的方向冲去,一边抬手再次射出一发七色的魔炮。
这一次河城荷取的反应似乎慢了一些,有一架无人机的机翼被魔炮擦到,瞬间就被高温熔化了三分之一,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一头栽倒了一旁的绿化带里。
“啧……”
但是另一架无人机却利用这个间隙进入了攻击位置,魔理沙只能向后一蹬,然后一个空翻钻进了最近的一个掩体。
剧烈的爆炸几乎在同时发生,混凝土地面被高温轻松地熔蚀成一个规则的半圆形坑洞,而冲击波则从坑洞的边缘喷射而出,裹挟着高温的气浪重重地撞在了合金防弹掩体上。
魔理沙屏住呼吸,单手扶在掩体上,尽量将自己蜷缩在在冲击波的死角里,事实上,她的身体并不脆弱,但是她却不能浪费任何一点多余的灵力去硬抗任何攻击,甚至不能利用“八卦炉”的隐藏能力。
因为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河城荷取,而是巴别塔中的某个近乎于神的存在。

河城荷取的压制性攻击堪称完美,爆炸的冲击波甚至还未完全消散,魔理沙就听到了速射炮炮弹撞击在掩体上的声音,她双脚发力,单手一撑,在密集的弹片中更换了掩体,而几乎是同时,之前那块千疮百孔的合金墙壁就彻底崩塌成了一堆金属废料。
“河城荷取!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但是我真的不是带着敌意来这里的!”
用一连串战术动作躲开了跟在自己后面如同苍蝇一样的导弹后,魔理沙终于开始尝试沟通,虽然她依然感到十分急切,但是因为爱丽丝生死未卜而燃烧起来的恨意渐渐冷却的时候,她已经不想制造无谓的牺牲者。
她抬手三道精准的魔炮,灵力光束仿佛烧红的餐刀切入奶油一般地切开速射炮炮塔,紧接着的弹药殉爆将这些无人的杀戮机器炸得粉碎。
“够了,河城荷取!你正在犯下一个错误!你会害死所有人,包括你自己……操!”
喘着粗气的魔理沙确认了一下自己暂时安全,一边再次按动耳麦,但是没等她把话说完,面前的矮墙就被一辆甲壳虫汽车大小的微型无人装甲车撞得粉碎。
M242链式机关炮的炮弹几乎是擦着魔理沙的裤子砸入了背后的墙壁中,魔理沙矮身一个前冲,左手按在装甲车的前车体装甲上,一道七色的光芒闪过后,黑白的少女单腿一蹬,翻身躲开了剧烈地爆炸的装甲车。
“河城荷取!我再给你说一次,你给我住手!!”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终于,耳麦中传来了河童的声音,紧接着耳麦里传来的就只剩下了清脆的弹匣合拢的声音!
不远处的机甲上,将舱盖打开,抱着XM109狙击枪的河城荷取,已经将魔理沙死死地套在了十字准星之内!
“砰——”
一发25毫米的穿甲弹重重地砸在了魔理沙的胸口,而没等她倒下,第二发子弹就击中了她的小腹,而第三发击中肩头的巨大冲击力直接将魔理沙整个人翻滚着打飞出去数米,滚进了河城荷取看不到的地方。
河城荷取喘着粗气,将眼睛从瞄准镜后挪开,她的手还在颤抖着,她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因为她不能完全控制好XM109的强大后坐力。
“河城荷取……你个混蛋!!”
魔理沙爆发式的吼声让河城荷取被吓了一跳,她再次举起狙击枪,从瞄准镜内看到,魔理沙已经甩掉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沾染着灰尘和汗水的一头金发,弹头虽然没有直接射穿魔理沙的身体,但是从她捂着肩膀的动作和有些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就可以知道事实上巨大的动能已经伤到了自己曾经的恋人。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有纳米服!留什么手,老子不接受你的怜悯!有种冲脑门打啊!来啊!你个混蛋!我动一下就不姓雾雨!开枪啊!”
河城荷取看着准星那边的魔理沙,有些安心又有些迟疑,她犹豫了一秒,最终将手指伸进了扳机护圈,将准心落在了魔理沙的大腿上。
但是没等她开枪,耳边刺耳的蜂鸣让她下意识地丢掉武器然后关上了驾驶舱,下一秒,数枚导弹就击中了高达七米的机甲的右臂!
摩托车的轰鸣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扭过头,一辆车身上涂着八卦纹路的黑色摩托,呈无人驾驶的形式冲向了自己!
河城荷取闪身避过,但摩托却没有继续追击自己,而是冲着魔理沙所在的位置径直而去。
“我没有时间了。”       
魔理沙单手扶在摩托上,看着百米外的河城荷取,冷冷地开口。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我只相信她而已。”
“为什么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魔理沙凄然地笑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25毫米的弹头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硬吃下来的,她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握着车把,下了最后通牒。
“我最后一次,让你让开。”
而河城荷取的回答就是机甲飞快地抬起手,良好的润滑让它的动作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它粗壮的手臂背部猛然翻开,两发导弹冲着魔理沙飞射而出!
“河城荷取你这个混蛋!!”
黑色的摩托在被瞄准的瞬间就飞快地甩尾调整方向,以超高的启动速度轻松地钻出了两枚导弹的射程。
没了帽子的魔理沙依旧冷冷地笑着,跨在摩托上的少女轻轻地抬起手,然后,她胯下的坐骑就突然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纳米装甲板从车身上飞快地展开,将魔理沙的整个身体迅速地包裹,武器系统,索敌系统和聚变电池组分别剥离出来,吸附在了魔理沙的身上。
巨大的摩托在给自己的主人提供了所有需要的部件后,将所有的剩余部件打包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并且利用一次打火让自己飞向了远离战场的方向!
“八卦炉”不仅仅是一辆摩托,还是一身动力盔甲!
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的魔理沙,侧身冷冷地看着躲在冰冷的钢铁后面的河城荷取,然后伸出了手指。
“本来是打算用来对付塔里面的混蛋家伙的,但是现在,也只能用来让你相信,我是站在你们一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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