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alorn 于 2014-2-3 22:47 编辑
敬告:本文乃基于东方project的二次创作产物,借用了恐怖游戏OUTLAST的部分场景及背景设定,含有可能让人不快的血腥暴力内容,不适者敬请规避。
一截低矮枯瘦的树枝啪地在吉普车挡风玻璃上留下道划痕。射命丸文瞥了眼仪表盘,盘算着油量。山路颠簸,而车子的减震系统就像水母的奶头一样毫无用处,坐垫里大部分填充物都不见踪影,硌得人屁股疼。
早知道就不该贪小便宜找私人租车店的,她呼了口气,扭头看了眼副驾驶座椅上摆的资料夹。
收音机里电流杂音几乎和播报内容一般响亮,毫无生气的男中音念着干巴巴的台词,似乎是某地公园臭虫成灾的报道。无关痛痒的唠叨、花边消息,外加政客们冠冕堂皇的厥词,这些玩意构成的东西哪怕丢进垃圾堆也嫌占地方。可是这个,文又看了看旁边资料夹蓝色的塑料外壳,这个不一样。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条大鱼,所以她才会答应到这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的鬼地方来。
收音机忽然间挤出一段扭曲的声音,沉默了下去,随之而来的还有种奇怪感觉,仿佛蛛网拂过脸颊。她觉得这大概是环境变化导致的细微生理反应。文转动方向盘拐过一个弯,无线电干扰,看来先前收集到的信息是对的,她对自己的直觉又确信了几分。既然有人要费力气在这荒郊野外圈上方圆几英里的无线电静默区,他一定是很想隐瞒其中的东西吧?
你迟早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她想起姬海棠的话。真是大言不惭,说得好像那家伙自己就不爱伸鼻子乱嗅似的。
右前方稀疏树梢之间浮现出了建筑尖顶的剪影,看来是快到了。
文空出右手摁开顶灯,把那封邮件从资料夹里取出来,摊在方向盘上瞟了遍,又从收纳柜里拿出记者证和DV放到旁边待用。车前灯照亮了院落外围的红砖墙,她减慢速度,从敞开的大门间开进一条车用过道,两侧隔墙至少有两米高,顶端还加装了带刺铁线圈。然后记者把目光投向正前方的关卡,发现准备好的一系列说辞都失去了意义。警卫亭里没人。
文皱起眉毛。她呆在座椅里继续观察了会,感觉警卫不像是有事离开的样子,于是拿起DV开门下去。
警卫室里面电脑都还亮着,她把停留在色情页面的显示器抛在身后,来到第二道大门外。铁质栅栏门紧锁着,但旁边的小门却在记者的试探下朝内打开了。这个号称是精神病院的地方相当大,文的面前是一整片花坛,沿路往上则矗立着病院的主楼,颇有十九世纪风格建筑的特色,左右对称结构。主建筑一共四层,倾斜屋顶的两边均有突出的塔楼,两侧还有稍微低矮些的部分延伸出来。
正面看去,只有两个房间里透出橘色灯光,其他窗户都黑灯瞎火的。文启动DV,同时慢慢朝房子走过去,看到有几辆装甲吉普停在建筑门口,就在她纳闷为什么这里会有军方车辆的时候,左边二楼的一盏灯突然亮了起来。
在DV经过放大的镜头里,她看到有人影在窗户上一闪而过,接着房间又暗了下去。
文僵住了,耳边只剩下心脏鼓动的声音,和花坛中风吹过灌木草皮的沙沙声。太安静了,她猛然间意识到,就像这里除去自己没有第二个人一般。至少警卫室里不久前应该还有人才对,他们上哪去了呢。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是第二步,随后干脆转过身,在不让双脚同时腾空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回到车边。她转开车门,扶着它做了几次深呼吸。
这地方不对劲,我应该回去,至少暂时回城里去,报个警什么的。文咽了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她的视线落在文件夹上。“人们受到伤害而雅库莫赚到了钱。它需要被曝光。”那封邮件的最后这么写着。
射命丸文发现自己正狠咬牙关,崩得咬合肌酸胀不已。
“妈的……”她不清楚自己咒骂的对象是谁,摔上车门挽起衬衣袖子,在后备箱里一阵翻找,掏出装了应急品的小包挂上腰带。她抓起插在皮鞘里的多功能小直刀,犹豫了会,也带上了它。
这事肯定会变得相当难搞,文第二次走进满是寂静的院子,心里十分庆幸她穿了休闲裤和短靴,而非最初想的那样着正装。恐怕那是她自登上飞机以来做的唯一一个正确决定。
几辆军用吉普的表面还很干净,应该没在这停太久,文抬头看看之前闪过人影的窗户,那儿什么也没有。她摇摇头,登上台阶,走近建筑大门,试着转了转门把手,理所当然地纹丝不动。接着她转向旁边墙上的电子门铃面板,上面一片灰暗,显然没通电。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能走常规路线进去。
记者沿建筑正面巡视了一遍,左侧的栅栏门边缘开了个洞,她四肢着地就能爬进去。更棒的是,门后的附属建筑似乎正在整修,搭了些脚手架,可以一直攀到二楼一扇敞开的窗户那。哦好吧,文奋力把自己拉上脚手架第二层的时候想,这完全不是什么“更棒”的事态。
窗户那头是铺着木地板的房间,装饰风格跟建筑本身一样古旧,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很昏暗,她看不清地上那摊痕迹是什么颜色。
文翻过窗棱进入屋内,碎玻璃在她脚下嘎吱作响,灯泡闪了两下,在一声脆响后熄掉了。
麻木的感觉像一窝蚂蚁,从她脸上爬过,窗棱突出的部分抵在大腿后面。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颤抖着吸了口气,翻开DV调到夜视模式,朝不怀好意的黑暗踏出第一步。
在搜索完两个房间以及一段走廊后,记者依然没碰到任何活着,或是曾经活过的生物。除了超常的寂静和愈发诡谲的氛围外,没有其他东西伴随她。照明系统运作良好,在其中一个似乎是办公室的房间里她还看到了另两台电脑,如警卫室的那样开着机,却不见操作者的踪迹。她翻了翻桌子的抽屉,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一个物理意义上的障碍出现在走廊上,有人用桌子椅子堆起了一处路障。干这个的人是想用它挡住什么吗?她想起进来的那间屋子中间的不明污迹,那是血吗?文抬手抚了下口鼻,上下打量了会几乎碰到天花板的路障,虽然会花些时间,但她能把这东西拆掉。不过,她转向右边的木门,还是先看看有没有路能绕过去比较好。
这样想着,文拉开了那扇门。门内的一片漆黑中,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半个圆弧,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
她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过了很久才发觉后背紧贴墙壁,而叫声则是自己的。
血腥味刺激着被恐惧麻痹的嗅觉神经,在成功憋死自己之前,文总算找回了呼吸的能力。刚才那东西是什么,她丝毫不想知道,然而记者依旧用颤抖的手指拨弄着摄像机控制盘,并把它举起来,对准印象中它落地的位置。
是具尸体,再准确点,是具无头尸体。穿着衬衫和西裤的男性,用一种活人绝不会有的诡异姿势趴在那。
真是够了。
文撒腿往回跑,她已经受够了这个地方和自己该死的好奇心,再有几分钟,她就能忘掉这里的一切,再也不回来。她几乎是整个人扑到通往外界的、闭合的门板上。她有关上它么?疑惑只在思维里停留刹那,便被远胜之前一切的巨大恐慌所淹没。它锁上了。隔壁有窗户的办公室的门也一样。
问题接连冒出,一个比一个可怕。她同安全与自由之间只有几厘米,但就这几厘米,文没法突破。所有依靠蛮力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她只能回到路障前。已经无路可退了,她压抑着想哭的冲动,拔出小刀握在手里,用DV照明,踮着脚绕过尸体,尽量不让血迹染上鞋底。这屋子原本大概是图书室,摆满了架子。没前进多久,她就看到了第二具无头尸体,被捆住双腿倒吊在电扇上,然后是第三具,蜷缩在角落里。地上是大滩大滩的血泊,以及好些拖曳的痕迹,很快就让避免踩到它们成了件不可能的事;气味更是难以忍受,她觉得好像自己满嘴都塞满了生锈钢铁。
文在层层书架中绕到了房间另一头,看到在那等待着她的景象后,终于弯腰吐了出来。她知道前面那些拖曳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了,也找到了那些无头尸体的脑袋。
直到晚餐、胃液和胆汁都清理一空,她才擦干净嘴巴,鼓起勇气冲那边看了第二眼。
一杆“旗帜”插在由尸体堆砌而成的底座上,“旗帜”本身,则是用一根金属管从下至上贯穿的人形。他身上穿了整套的防弹衣,外加袖子上的徽记,文可以确定这人就是乘那几辆军用吉普而来的士兵之一。而这些人的脑袋,除了那名士兵的,都陈列在尸堆旁边的几个书架上,它们在DV的夜视效果下瞪着眼睛,表情凝固在死前的那一刻。
她没胆子上前检查尸体,无从得知他们死了多久,不过至少,还没开始发臭。记者攥紧刀柄,绕过那堆东西,从这边的房门回到走廊上。鹅黄灯光没能带来丝毫慰藉,如果连荷枪实弹的军人也无法应付这里的疯狂,她又能撑多久呢?
多少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念头,她顺路往前走,这次两边都没有更多的房间。从走道尽头的门出去,文发现自己来到了环绕成天井的回形长廊里。透过靠外侧的磨砂玻璃,模模糊糊能看到点一楼大厅的情况。左侧是另一堆路障,于是她转向右边继续前进。沿途有好几个门,但都打不开。在拐弯前文似乎看到有人在那边,但真走过去却不见了,反倒碰到了又一个路障。但它有些不同,桌椅的中间留了条缝,侧身应该能穿过去。
看上去她并没有更多选择。文折起DV塞回包,着手往缝里挤。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磕碰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被人拎着衣服拽离地面。那人让文和墙壁来了次亲密接触,随后双手扣住她的脖子,再次把她举起来。记者看到那人像是融化了一半的烂肉的脸、红色的眼睛和长了一口尖牙的嘴,开始玩命尖叫蹬腿。
她这么徒劳地挣扎了几秒钟,总算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刀子,于是卯足力气把刀尖插进那人布满缝合线的壮实胳膊。疼痛让对方松开了受伤的那只手,同时也彻底激怒了——他?她?无论如何,那人挥动没受伤的手,将射命丸文摔向走廊窗户。
文感觉玻璃在背后碎裂,咽喉摆脱钳制,久违的空气涌入肺部,又在坠落后的撞击里尽数呛出气管。她昏了过去。
黑暗中漂浮着数不清的尖锐碎片,镜子般映射出一幕幕射命丸文理解不了的光景,从未去过的地方和不认识的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枫叶从某块碎片里飘落到她跟前,坠在地上,像是沾满血的手掌。
雷声仿佛巨石,碾过文的颅骨,她睁开眼,望着雕花吊灯的房顶。
有那么一小会,她就那样躺着,不记得自己在哪、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躺在那儿,任凭屋外电闪雷鸣,雨滴密集而沉重,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
这里是巨山精神病院,她是来调查的记者,没错。
她试着侧过身,用胳膊以及膝盖撑起来。僵硬钝痛自背部顺着脊椎延伸到脖颈,脑内血管突突直跳,嘴巴里满是咸腥味儿——她一定是在跌落的时候咬到了舌头。文维持四肢着地的姿势喘了几口气,等脑袋里来回冲撞的眩晕感褪去。然后,她顺着眼角里的暗红色侧过头,看到一个保安人员的尸体颓坐在接待桌边,腹部有个洞,内脏肠子铺了一地。
文盯着那团青色紫色红色混杂的血肉出神,不知为何她感觉……没有感觉。果真如此我的适应力也太厉害了一点吧。她又仔仔细细地把它们扫视了一遍,试图找到点反应,还是没能成功。
好吧,她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如果习惯各式各样的尸体能让她保持清晰思维的话,还算是一大好处。
随她一同掉下来的碎玻璃居然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纪念,DV也没被压坏,堪称奇迹般的好运。如果这份好运能帮她从这地方逃出去,文对她爹妈的在天之灵发誓,她一定每周按时去教堂做礼拜。
熟悉新环境花了她一点时间,期间又看到了不少人,当然,没一个能喘气的。从厚实且紧闭的金属大门看来,这里是主建筑的一楼大厅,中间是木桌围成的咨询台,两大块集中办公区域分布在左右侧,最里面有通往上下层的楼梯和一台样式古旧的电梯。楼梯间是封闭式的,从铁丝网的锈蚀程度推断,应该很早就是这样的了。
不过是个精神病院而已,却森严得像个军事机构,果然有猫腻。当然,现在更大的问题是这儿的人似乎都死光了,而且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危险生物到处晃荡。
或许她所看到的一切正是那东西的杰作。
回忆与那只怪物的接触让恐惧重回心间,文决定克服它,集中注意力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任何弱点或是能帮她活过下次遭遇的信息。正面硬来肯定是不行的,虽然她跟学跆拳道的表妹犬走椛能勉强过上几招,但那混蛋力气实在大得可怕,何况小刀也遗落在了它胳膊上。不晓得它速度如何,仅仅是逃跑的话,文对自己的脚力还是有信心的——只要别又在钻缝的时候被逮个正着;黑暗也值得利用,老天保佑,但愿那玩意的视觉能力不要超出常人太多。
休息够了,文再次出发。大厅里的窗户都被封上了,大门和电梯也没有运转的迹象,她最好的选择是找扇能出去的窗户,或是想法给门禁系统通电。电池和备用电池还能让DV亮几小时,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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