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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穿过亮着白色荧光灯的长长走廊,四壁尽是浅绿色,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着想。接下来是迷宫般的辅助实验室,由大量隔开的方形房间组成,透过玻璃,一惊一乍的工作人员和各式各样的硬件一览无余。最后是大厅,陈列着汤川秀树青铜像和大量莫名可状的仪器,只有此地使用气派的暖色照明,但看起来依然冷硬得不行。 这条路谈不上漫长,但已经使梅莉的脚踝酸痛起来,也许出门就有车坐?也许还得走几条街。谁知道。 穿过大门,是高高在上的大理石台阶,从梅莉的位置至底部大约有八米有余,足够放下如今所剩无几的鲸鱼。成年座头鲸估计不行,但梅莉实在想不出其它的鲸鱼,便只好清空思绪。 冈崎教授她们正杵在阶梯底下,前进六米进入庭院的位置。庭院里整齐地种着两排行道树,是梅莉叫不上名字转基因植物,树干笔直而粗壮,尽管叶片全黄,却仍旧枝叶繁茂。今出川通的灯火就在这大片的树影后闪烁不止。 正对她们,远处至少三十米开外,一个魁梧的中年人岿然不动地站在那,一看即知不是等闲之辈。 等等。 这个男人即便是从相当远的距离观摩也十分眼熟,棕色风衣,黑色西裤,皮鞋,不长不短的黑发…… 没错。他就是那个缝隙里的凶手,井上一也的地狱。 一辆黑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在一行人面前咻的一声停下,巨大的摩擦甚至能传达到妹红的脚底。 “上车。”永琳催促道,几乎没有语气可言。不知道她是以何等神速移动到前面去开车的,或者是由副驾驶上的那位开过来再由永琳接替驾驶的位置也未可知。 那几个学者井然有序的上了车,丝毫没有忙乱之感。副驾驶上载着一只兔子,就是妹红熟识的永远亭工作者;地上的趴耳兔和月兔是性情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位,尽管总是黏在一起,这回看到的却只有因幡帝一个。她身着单调的白色衬衫加红黑条纹领带和黑色短裙,黑色裤袜,左腿上赫然挂着一只枪套,里面是锃亮的手枪。除手枪外,肩上还挎着一只老古董——乌兹冲锋枪,比古明地氏常识中的那种要大一号,估计是改装版。高规格微型冲锋枪这种东西妹红完全没有印象。 塞进科研三人组后,永琳便钻进驾驶位,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接着车就拖着巨大的摩擦声离妹红远去了。 车子离去,只剩下远处的那个男人静静地屹立于风中,夜风刮起他的棕色风衣,随着落叶的节奏飞扬不止。其实并非岿然不动,在车子开来至离去的空隙中,他已经向石阶移动了二十来米,脚程定是奇快无比。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妹红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令人快慰的气息,只有无尽的沉闷。 “我啊,我算是个陌生人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反正现在你根本不可能认得我。”男人抓抓脑袋。 “抽烟吗?”他说,“我的手指就能当打火机使。” “谁稀罕。” “哎呀,也对,情报太不靠谱,忘了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人了。”他又推了推太阳穴。 “你到底想怎样。不用说,你肯定是敌人没错。”妹红直接坦白自己的想法,这个人的磨蹭实在有够烦人。 “没错,我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有些怀旧的趣味罢了。” “我才不想管以前的事,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 接着是一阵沉默,其间只有夜风和远处交通网络上的车声。 “唉……直说好了,我是来接冈崎教授的,可惜实在不是那个大姐头的对手;我又不想一走了之,干脆找点生活灵感得了。” “啰嗦死了,你要说什么?” “总之,我想尝点痛处,没问题吧?藤原的小女孩。”男人说罢,真的用手指点起一支烟,插进烟嘴吸了起来。 藤原的小女孩?他知道的的确够多。 “……好啊,既然你这么没事干的话。”妹红将永琳准备的“特别定制手套”戴上,这是以火鼠的毛糙皮革制成的手套,触感奇妙无比,活像无数被电流刺激过的毛发。有这个手套,自己就可也在掌中生起火来,或者随意使用Spell Card,总之手套会安然无恙。而妹红现在所穿的翻皮靴也是同样的构造。 戴上手套,卷起外套的袖子后,妹红将自己的指关节按得咔吧作响,随后又活动了一会儿脖颈,同样咔吧响个不停。 “小心点,妹红,他对你来说可是个很痛的人,各种意义上。” “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慢慢体会吧。” 辉夜随即迈下台阶,向远处走去。 “辉夜姬,这样可不……”慧音急匆匆地跟上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妹红需要经验,比需要某些人还要打紧。” 慧音走下台阶,陷入沉思。 “走吧,慧音老师,我们还有事可做。”随后,她便和被言语拖动的慧音向前走去。 有着异常视点的少女们还在踌躇,辉夜便立刻转身,说道:“还愣着干嘛,这里不久之后就会变得很危险,多留无益。” 于是那两个少女也跟了上去。 向前方走去,两人与那个男人擦肩而过。 “别来无恙啊,辉夜姬。” 他顿了一下,等待辉夜经过。 “放心,我迟早会把你一股脑吞下去的,一根头发也不剩。” 辉夜只是一哂而过,没有回答。 他们拉近距离,随后也渐渐分离。远处传来机器的噪声,越来越大。那是直升机的声响没错。 妹红目送两人穿过树荫,踏上直升机。释放橘色光芒的舱门缓缓关上,而后随意降落在高楼间的直升机又以缓慢的节奏摆动两个巨大的,宛如碟片般的机翼离去。其间慧音不断地回头,但恐怕是于事无补。 妹红对辉夜所谓的经验有不好的预感,不过预感归预感,造成的影响终究甚微。她既然已经做完了准备运动,那剩下的只有放手去做了。 落叶与夜风满溢这个舞台,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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