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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07:4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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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妖梦的皮靴踏在石头地面上,发出的声响宣告着她的到来。走了很长一段阶梯之后,她与魔理沙正于地下图书馆的大门前停息。
 
 这里和她想像中的魔女的图书馆别无二致: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积灰和腐朽纸张的味道,直没入顶端黑暗中的高大的书架,架上堆满了用破烂不堪的羊皮卷和腐痕斑斑的书籍。两尊灰黑的石像立在大门两侧,一边是石像鬼、一边是恶魔,烛光映照其表面,反射出炽烈而饥渴的红光。在她看来,这两个怪物有如是活的,正守护此处、蠢蠢欲动……手下意识地握向刀柄,却落空了。
 
 妖梦早已习惯佩刀不离手,更视它为战友,如今刀不在身,她不禁惴惴不安地凝望展露于眼前的事物。“该死的吸血鬼。”她心中一阵咒骂,身为武士她从未有过如此的屈辱,竟得呈出佩刀,以求红魔城的庇护。但那一夜,她没有选择,底下是死人,头上是吸血鬼卫队。她得祈祷,吸血鬼还会听人话……
 
 真是荒唐……未握刀的手抽搐一下。前路黑暗迷漫,她人的庇护?自己软弱了吗?思及曾在幼时所受的训练,她的武士生涯、肩上重担,现在却软弱如常人,将前路希翼于别人的仁慈上。
 
 “妖梦,你看起来不适应这里,别勉强……休息下吧。”身旁的魔理沙沙轻声出言,彷彿不愿打扰武士的思虑。
 
 妖梦回头看向魔理沙,试图不去在意心中的不安。“手上没了刀,怎么可能睡得安心,还不如和你来图书馆,查阅些有用的资料。”说完,她抿紧嘴唇。
 
 魔理沙上下审视她一番,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本身就是一把刀,又硬又倔。”她轻笑地说。
 
 妖梦深吸一口气。我的朋友……我从来不是把刀,只是个尽职的武士。苦活累活,只要公主与贤者发下命令,我就得去做。我出生于武士家庭,我接下爷爷的长刀……是的,我的刀都是他人所赠予。所以别胡言乱语了,我的朋友。但她说出口的是:“这是几天来,你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能听的话。”
 
 “这可真是无情的评价。”魔理沙耸动肩膀,“走吧,跟紧我,独自跟魔女喝下午茶的滋味那不好受。”她用她特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方式领路在前。
 
 妖梦的手紧握空气,低叹一声,默然无语地跟随其后。
 
 她们穿梭于书架间的过道,晦暗的烛光照上脚底的石板,左右显现出两两成对的高大阴影,一直延展到远处的黑暗。她着墨绿衣服、一头银发、一张苍白的脸,一双蓝眼,多彩身姿与此地幽影格格不入,就像是迷失而至的陌客。
 
 妖梦不住地想起东方的故土,她自小在温暖明亮的土地长大。那里有着美丽的樱花庭院,绚烂的樱花树影映入清酒中,蝴蝶在飘落的花瓣间起舞,鼻间弥漫樱花的馨香。
 
 她永不会忘记故土,她也永远无法适应这另一番事物:昏暝阴暗的土地、原始古老的城堡,六个勾心斗角的王国,紫色幽影中神秘的贤者,甚至有时都能嗅到幻想都市没落和腐败的气味。她虽然懂得如何全心全意效忠新的主上、守护新的土地,但怎样心中总会有些……
 
 妖梦摇了摇头,“魔理沙,一直沉默着也不是个事 ,要聊点什么吗?”她呼了声,试图以此话来转移心中繁杂的思虑。
 
 “想聊啊?”魔理沙似乎有些惊讶。
 
 “嗯哼。”
 
 “该聊什么好呢?”魔理沙打个呵欠,“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任务?”她随口问了句。
 
 活尸、前路漫漫,以及该死的怪叫……妖梦或许会这么回答。“我们该尽职责。”她却这么回答,这是武士该给的答复。
 
 “……去你妈的职责!”魔理沙直接朝着她吼,“满嘴正确的武士!我真该昨晚把你甩下,丢给那些饥饿活尸!”
 
 妖梦并不想刺激魔理沙。“这和‘正确’无关,而是贤者的命令,与拯救两个无辜者的勇气!”武士凌然地说,“……谢谢你的陪同,我的朋友。”但魔法使是她的朋友,她着重地添上句。
 
 “妖梦,你真是可爱。”魔理沙磨着牙,“我跟你保证,下次再把我拉到死人堆里之前,我会用魔法先把你变成死人。”
 
 妖梦看到魔理沙的双眸充满怒气,这刺痛了她,她再次深感讨厌该说的话、该做的事。“等任务结束后,若你觉得有必要,我会接受一场决斗邀请。”这是她该给出的答复,她必须保持和武士的言词一致。
 
 “……又硬又倔,我下面是该说,武士!我现在要求和你决斗!就是现在!”魔理沙被逗乐了,忍不住地笑出声,“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妖梦对魔理沙的笑语见惯不惊,但真的决斗成为现实,那就不是个幽默笑话能略过的,她的嘴角露出抹苦涩。任务结束后,她会和魔法使多喝几杯酒热闹闹地乐上一场,那是她的朋友。但现在只能是心底的抱歉,贤者下达了命令,而她已经接受,她是武士,得负起责任。直至今日,她都能隐约听到爷爷的教诲:“武士得遵守铁的守则,做该做的、说该说的。”。这教诲像把长刀插入她的灵魂深处,她不得不以此提醒自己。
 
 魔理沙‘咯咯’的随意脚步声响,把她从跃动的思绪中,拉回了阴暗的图书馆内。“魔理沙,”她该提个醒,“这里是魔女的图书馆,你该警惕小心。”
 
 “是啊,魔女总是危险而诡异,只是么~”魔理沙用一种庄严的腔调宣布,“我和那位魔女互为恋人,在恋人的家里,我当然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她炫耀地微笑。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妖梦的语调一下升高。接着她大口呼吸平缓情绪,这只是个笑话……她虽然听过这种传闻。但她绝不相信,成为一名魔女的恋人,那么得该多疯狂而愚蠢,魔理沙则是个聪明人。
 
 “看到你这吃惊的表情,我现在心情舒畅多了。”魔理沙笑着说,“但这不是笑话,我爱那丰满的身体,与那抹红唇。”
 
 “那是个魔女。”妖梦半信半疑,强调着每个字。
 
 “她有份美丽,奇异的美丽,足够吸引我的心就行。”魔理沙舔了舔唇,走在前头,“当你看到她时,你什么都会懂。”
 
 情欲,危险的情欲,别让这蒙蔽了你的理智……妖梦想这么朝着魔理沙呼喊。她却也想起八云 蓝,魔理沙也是这样吗?她苦闷地想,当她陷入情欲的狂潮时,也跟那时的我一样软弱吗?
 
 她恍惚地摇了摇头,手往刀柄握去,只有虚无的空气等着她。即刻一股焦虑再无压制地自心底席卷而上,她不甘地咬紧牙关,挪动着略显僵硬的身子跟上兴致勃然的魔法使。
 
 随后,魔理沙带着妖梦来到魔女所在之处,是个专门移开书架清出来的空间,那里摆着张桌子,桌上散放着古旧器具、占星图表、晶体、一堆堆的书籍与明亮的照明油灯。有短短的一瞬间,她因桌上的光亮,使得眼里的景物都变得模糊。接着,她瞥见了一个瑟缩在紫袍当中的身影。
 
 “知识与日阴的魔女??”她出声问,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
 
 “是什么人喊我?”穿着长袍的身影抬起头来。
 
 看到那张几乎是噩梦里来的脸庞,妖梦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倒退一步。
 
 奇异的美?!魔理沙说得未免太不合实际了!她的皮肤苍白,毫无色泽,好似死人;她的身形苗条、瘦弱,胸部丰满,有种异样的美感;她的头发,也并非普通色彩,而好似磨亮的水晶紫罗兰色,在火光照映下闪闪发亮,仔细地瞧却又干枯如糙皮。魔法使称赞她美丽,但她并不美丽。她苍白……可怖,晦暗。
 
 妖梦正要拔出长刀斩此魔女!如果她手中有刀……可惜没有,幸好没有。
 
 “陌生人,看来我把你给吓坏了。”魔女嘶哑地说,忽地咳出一口血,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留下抹刺眼的鲜红。
 
 “魔理沙……”妖梦死死地盯着领路人。
 
 “魔女都是这样的,习惯的话……是个美人。”魔理沙别开头。
 
 该死的!我的刀!我的刀若是在,我怎会恐惧!妖梦的内心止不住地咆哮。但她无刀在手,强作镇定地开口:“女士,我想跟你要些书,关于活尸的。”
 
 “蕾米吩咐过我,准备好耐读的书籍,用于交给寂寞的客人。”魔女的唇微微轻启,挤出沙哑的声音,修长而略显骨质的手指从桌上拿起本书籍。她瞥了眼魔理沙,才把书递给妖梦。
 
 “感谢你们的好客。”妖梦一把拿过书籍,手中握住的总算不是虚无的空气,她不由得有些安心。
 
 “魔理沙……”她轻呼朋友,竟发现后者已经走到魔女的身旁。
 
 “……”妖梦几乎想咒骂,但她还未丧失理智,那可是个魔女,而她是无刀的武士。她尽可能不失礼地告辞,飞快地离开了地下图书馆。
 
 到了外面,妖梦又不知该去哪儿,流荡于幽暗的长廊上。冷风从窗户灌入,她颤抖着拉紧斗篷。她倚靠在窗边,就着冰冷绯红的月光,她才瞧清这书籍的封面上没有任何花纹、图饰与书名。
 
 她皱了皱眉,地将手贴上书籍的封面,指尖感觉到寒冷,令得她的手指颤抖。今夜有这么冷吗?还是这书的问题?她疑惑地想。
 
 妖梦咬了咬唇,猛地将书籍翻开,映入她眼中的首段话是:
 
 ‘帕秋莉·诺蕾姬,感谢你愿意帮我。谨记,别将此书交给魔理沙,她的道路还很长,也没做出选择,你爱她对不?这本书该给的人,是那位年轻的领路人……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 留
 
 危险自西而来,正如先知所示:
 地狱的恶魔,魔界的魔神。
 
 大地赤红,火魔蔓延,
 邪魔苏醒,荣光消渐。
 生灵在‘幻想’哭嚎,
 ‘魔神’在混沌诅咒。
 
 万物听见末日的号角声,
 贤者所见大地黑暗笼罩。
 六王国皆不合,且已去其一,
 在它们脚下,世间在劫难逃,
 死人毁了勇气,怪物毁了殿堂。
 
 直至她们从命运中……
 从梦境中,从平原上,从星光所耀,从樱花纷落的庭院,从远古的城市与山脉到来,
 黑暗笼罩,世界为此退缩,她们挺身而出。
 
 创造自己的传说……’
 
 此页之后,所描述的禁忌内容,令妖梦想斥责其上的荒谬内容。她张了张嘴,因寒风吹袭斥责之言冻结地发不出。
 
 恐惧……妖梦感觉的到。需要长刀,作为武士,面对那群怪物。她需要刀柄,用寒冷和刀刃压制恐惧……
 
 过了很久,她才缓过神来,不由得立即跳起来。
 
 妖梦奔回屋内,点燃火炉,书籍丢入火中。空气中多出一股焦味,书页慢慢地燃烧,慢慢地模糊了其上的字眼:
 
 ‘第一位是大家的领路者,
 来自樱花之院,银发的武士,
 自接踏入庭院,剑就未离手,
 遵照着信念,遵照着武士道。
 握刀柄,护信念,守樱花,斩邪物,无悔,
 在幻想的赞歌中,灵魂是她最忠实的伙伴,
 她持剑,为此道,忍受着无数伤口与苦痛。
 她的荣耀无法以言语形容。’
 
 这段短诗不断左右着妖梦的思绪,令她一再迷惘。这时,她困惑中想起:有人勉励她、将她铸造成武士;也有人惋惜她的生命而哭泣,为这份恩情,她誓言保护公主;而今,更有个女人在等着她回家。
 
 “我需要刀,”妖梦深吸一口热气,来驱散体内不断蔓延的寒意,“我不能恐惧,这是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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