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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8 14:4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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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一个少女正在哭泣,美丽的脸颊因悲伤而憔悴。
 
 “我很抱歉……”武士低下头,羞愧难当。
 
 “求求你,返回吧。求求你,救救莲子。”她哭着恳求,“也是为了你的朋友,魔理沙小姐。”
 
 魔理沙,我的朋友,妖梦心中念着。她是我朋友,她记得点点滴滴,她们曾一起喝酒,她们曾一起大笑。她用尽全身力气紧握刀柄,好似要将其捏碎。我要去救我朋友,一起回家……愿望如此强烈,她甚至暂时忘了疲累,忘了身体上的疼痛,忘了爷爷、武士、死人。
 
 异声骤起。
 
 武士惊醒,又冷又痛。哀嚎、嘶叫,穿过迷蒙的阴雨,听起来似乎都很遥远。从地底爬出的死人,冰冷的尸体,腥红的嘴巴,恶心的粘液,正追逐活人……就在她们身后。“魔理沙,我很抱歉。”妖梦低语,她的声音微弱而痛苦。
 
 “她们掉入裂缝,我们无能为力……”妖梦咬紧唇,她几乎要说出‘我们只能为她们祈祷,愿龙神保佑她们。’,却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我不能安慰她,那样她的眼泪终会打动我。“当她们死了吧,”武士毫不带感情地说,“尘归尘土归土……”她的话音被梅丽掴在她脸上的一掌骤然截断。
 
 “不准你这样说!”梅丽视线死盯着她,眼神充满悲愤。
 
 妖梦垂下视线,心中止不住有股罪恶感,想上前安慰梅丽,道声歉。寒风呼啸而至,携带尖啸声响,她打了个冷颤。在一片阴霾之中,死人很快就会追上,“它们要追上了,坚强起来。”她能说只有这话。
 
 梅丽朝妖梦哭叫诅咒。这不够……她该愤怒地扑向我,打我、踢我,抢走我的刀,把我的心掏出来。武士不禁扪心自问,心是不是真如别人所说是用刀刃与寒冷铸成。
 
 “你无血无泪,掉下去的应该是你!”梅丽朝妖梦哭着。
 
 “长刀无血,盔甲无泪。”妖梦硬起心肠,迅速用刀柄击昏梅丽。刀好沉重,她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冷酷。
 
 “我来背她。”沉默已久的咲夜出声,轻拍她肩膀,就背起梅丽。
 
 风势渐强,天地间时骤然漆黑。“带她走,我殿后。”妖梦握刀出言。
 
 “你是蠢货吗?”咲夜问后,轻叹一声,“留下来和送死无异。”
 
 “总得有个人阻挡敌人。”妖梦低语,视线凝望长刀,刀背倒映的身影已非她记忆中那个少女。银色短发纠缠乱成一团,看上去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来岁。她脸色惨白,活像是个死人。
 
 “需要我替你带话吗?”咲夜静静地问。
 
 ‘我想要蓝,’妖梦想说,‘我爱我的未婚妻。我想去救出朋友……我想回到幽幽子大人身边。’可她说不出口。“我……请替我转告她们,我很抱歉。”她做出回答。
 
 ‘抱歉’不是全部,她还得把所知道的信息传达出去,尽好最后的每一份职责。“最后,请将这柄短刀转交给我的朋友,或是我的恋人。”她解下腰间的短刀,声音有气无力,刚才的话语已经用尽了她力气。
 
 当咲夜接下短刀背着梅丽离开时,妖梦心中低语‘这是我的选择,至死方休。’
 
 无数的活尸恐怖尖叫游荡于群山之间,空气也变得滞重和冰冷,让妖梦感到四周皆是敌人涌来。她看着刀,“我最后的战友,亦或是最后的朋友。”她悲伤地呢喃自语。
 
 长刀沉静一如往昔。我死以后,它会为我哀伤吗?妖梦不知道,但她清楚有人会哀伤痛哭……她很抱歉,自己无法回去迎娶蓝;她很抱歉,自己没法选择去与魔理沙同生共死;她很抱歉,自己冷酷地对痛失爱人的梅丽说了那种话;她很抱歉,自己无法永守公主;她也很抱歉,自己将在这里战死,魂魄家的血脉终断送于她手。“我想……我尽到了职责,愿你们原谅。”手指异常僵硬笨拙,她费了很大力才握紧刀柄。
 
 红雾渐弄,黑潮逼近。它们欲吞噬妖梦的血肉,她用战歌回应,高举起刀迎战敌人。
 
 死人们不断地扑过来,武士用刀给予它们第二次死亡。她杀死一个长胡子,一个吸血鬼,一个胖家伙,一个妖精。但这无济于事,它们数量众多,而她就一个人。
 
 开始有点应付不来了,她听到盔甲和尸骨的撞击声,一阵剧痛传来,左臂上被撕出一道伤口。
 
 活尸毫不间断地攻击……妖梦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遭受创伤。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忍着剧痛,不断抵挡扑来的敌人。
 
 随着时间推移,妖梦的胳膊逐渐麻木,身体也逐渐地沉重。一记挡格慢了一拍,她的头部受到重击。
 
 重击之下,头盔和脑袋同时作响,世界一片模糊。
 
 渐渐的她什么都看不见,闭上眼又睁开。她回到了幻想都市,她看到身披婚纱的蓝,“好美……”她探出手去,摸到冰冷的刀柄。
 
 武士正向她高喊,梅丽与咲夜正在身后!更远处,则是幻想都市!职责所在!
 
 妖梦从梦中惊醒,眼见无尽活尸。思及梦中妻子,她只想放声痛哭,可眼泪硬是掉不下来。
 
 她现在是的武士,“长刀挥舞!盔甲接敌!永不畏惧!永不退缩!”她孤军奋战,她竭尽全力。挥斩刀刃的短暂间隙,她想起灵梦。她看到曾经的朋友,美丽高贵,手持驱魔长刀。一片死亡中她听见朋友的笑声,隐约可见那对坚定的黑色双眸。
 
 然后是魔理沙,“你这个笨蛋武士!是我啊!”她在高喊,可是此时的妖梦连回应都做不到了。刀不受控制地斩落,幸好那根本不是她,而是个活尸。
 
 还以为自己忘了她们。妖梦苦涩地笑着,再次凶狠地挥砍长刀。
 
 我不能死在这里!她的心在咆哮!
 
 妖梦在咆哮中握紧了长刀。“坚持住!杀开一条血路,回到她们身边!”其它的东西,她已经完全看不见,她只看到活尸,只看到挥落的长刀,只看到梦中的她们。
 
 直到远端号角吹响,妖梦在斩杀敌人,不禁浑身一颤。她以为自己梦到了号角声,包围她的绝望、死亡和鲜血都未消失,
 
 号角声响了第三次,她斩杀了最后一个活尸。黑色的旗帜飘扬,世界渐渐隐入红色的迷雾,那巨眼纹章血红得像是死亡之眼。
 
 她视线模糊地遥望。“地灵殿?”她艰难地站着,浑身伤痕累累,满身皆是血污,盔甲也被黑色污迹占满。
 
 即使步履艰难,妖梦依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忽地右臂传来阵令她几乎失去意识的疼痛,只见一支弩箭刺入她的血肉。
 
 一眼就能明白,这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末路。“蓝……”回忆起她的音容笑貌,妖梦哽咽着咬紧了嘴唇。以长刀发誓要爱她一辈子,却没能做到,自责与悲哀撕裂着武士的内心。
 
 妖梦哀伤地握住颈间的护身符,移到唇边,留下轻轻一个吻。“别了吾爱。”她用力地扯下护身符,手轻轻地松开,转而握住刀柄。
 
 一阵强风吹袭,将护身符送离染血的山脉。
 
 接着,弩箭射中了妖梦的左腿,她再未停下步伐。究竟带着怎样的决心,她才伸手握住刀柄,承担这份职责?她不禁自问,回忆早已模糊,泪水也模糊了眼眶。
 
 我不能哭!她低声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破灭了:她的朋友,她的家庭,她的希望。连同她的生命都将破灭,而她的死亡绝不可以重蹈覆辙。作为个武士而活、作为个武士而死,这是她唯一剩下的信念,她将长刀握紧在手,以武士的礼节对敌人行礼。令她感到惊讶,敌人竟然用同样虔敬的态度回礼。
 
 对礼中,回忆悄然袭上心头。妖梦又回到了过去,那一年是“幻想御前比武”,陪伴幽幽子大人从白玉楼赶赴幻想之都参加那场盛典,比武持续了数日之久。记起清酒的甘甜,少女们的欢声笑语,与蓝的第一次相遇。记起呵呵地笑的魔理沙,那时她还不是乌鸦,像是百灵鸟似地常伴师傅与姐姐。记起那些英勇而不凡的英雄,前任博丽的英勇身姿,誓夺冠军的丰聪耳神子,傲视她人如无物的夜之王,年轻气盛的风祝,辉夜城的卫队长。最后是静静持刀的武士……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真希望人生恰在那时戛然而止。
 
 回忆已尽,箭雨纷飞。“我很抱歉……”她最终还是无法克制地哽咽道歉。虽然明白自己的歉意无法传达给任何人,但武士依旧重复着……抱歉。
 
 第三箭射中腹部,妖梦捂着伤口,血仍止不住地流。她没有感觉到第四箭的痛苦,也没看到茫然若失流下清泪的朋友,也没听到爱人从噩梦中惊醒呼喊她的名字……就连从耳际掠过的箭矢破风之声,都已经传不进她的耳中。
 
 她能听到的,只有“我很抱歉,我想回家……八云 蓝,我的妻子。幽幽子大人、爷爷……灵梦、魔理沙……”她的微弱声音。
 
 妖梦开始了最后的冲锋,那瘦弱的身子顿时钉满了弩箭。然而,她仍然握着长刀,勉力地站着迎敌……
 
 ……巨人笼罩在她面前。
 
 她试图举刀格挡,然而手臂毫无知觉。战斧将她右臂齐肩斩下,胳膊与长刀旋转着甩出去,鲜血喷洒。
 
 鲜血溅上妖梦苍白的脸颊,那张八云 蓝所喜爱的脸。她颤抖地举起左手,抚着溅满血的脸。温热的……而非冰冷,让她恍惚以为是火炉前,感到朋友就在身边,回到蓝的怀抱。
 
 她的眼中最后的光芒一闪,望向远方的家,言语无法形容那份美丽。
 
 “黑暗已至,安眠吧,武士。”
 
 不!不!她咆哮,她挣扎……我的主人、我的朋友、我的妻子,我的一切……绝不会让‘黑暗’伤害她们!
 
 左手摸向身后,却未找到短刀。妖梦想起……短刀已托付于她人。
 
 武士的战斗已经结束,拖住了敌人,信息与短刀成功送出。她再没有悔恨,也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染满鲜血的嘴角边那一丝微笑……她胜利了。
 
 这是值得为之赌上生命,武士的职责、妖梦的坚持……
 
 斧刃抵上咽喉,带走温暖,留下冰冷。
 
 她眼里最后的光芒一闪,不再为伤痛所苦,为了尽到的职责……她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带着无尽的安详,为了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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