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连载】幻想终结之日～E.O.F～（12月20日更新至第29章）

谢尔曼·杨

第五章 The sarcophagi of Tokamak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前的冷静被彻底的惊讶替代的衣玖扫视着从CCAS上划下来的一道道信息，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手指正在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飞快的跳动着的键山雏。
“是S级加密命令信号，我觉得我们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霍克少尉，调转方向。”
“明白，长官！”
飞行员显然也已经收到了通讯，得到了键山雏的命令之后，铺路鹰迅速的侧身做出一个较大的回旋动作，掉转了方向。
虽然论军衔和职务，衣玖是机舱中等级最高的，不过不知是因为人望的原因还是职责的原因，这种和人类沟通的工作向来都是雏完成的。
“我以为事务局没有其他灵力特工了，有趣。”
浮现在天子右眼前的空气屏幕上同样不断地刷新出资料，右手的金属盔甲轻轻地在右耳的飞翼状装饰上跳动着，因为没有戴头盔而是选择了帽子，所以多少有些不方便。
“的确是没有了，但是‘托卡马克计划’是确实存在的，事务局并没有隐瞒，准确的说事务局也并不清楚这个怪胎的具体数据。”
“但是我们就这个样子能够应付么？”
铃仙指出了最具有针对性的问题，她的CCAS同样正在全负荷工作中，端着机枪的少女却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渗出了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所带来的细细的汗珠。
“武器呢……没有什么武器资料吗？连对方的攻击手段都不知道……”
“‘石棺’系统……除了名字就只剩下防护系统的资料了，其他的资料被研发单位加密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破解……”
“没时间了，战斗准备！”
衣玖扯开座位下的手提箱——MBDES系统比起CCAS更加直观，尽管后者更先进。
扫描完指纹和虹膜，衣玖的CCAS已经成功和MBDES接驳完成了数据同步。
“我们只需要知道怎么撬开这层难啃的棺材就行了！”

“‘多瑙塔’呼叫‘佛洛依德’，你们现在收到的是S级加密命令信号，我长话短说，我方的一个位于城市北郊的秘密实验机构遭到袭击，灵力实验体发生了暴走，极有可能严重威胁到城市安全，我希望你们能够立即前往控制住暴走的实验体，但尽量不要杀死她，其他资料已经上传到你们CCAS上，相关资料的查阅权限也已经解锁，重复，这是S级加密命令信号，祝好运，完毕。”
衣玖是在回程的时候接到的通讯，这种来自“多瑙塔”的呼叫是不给被呼叫方是否听取的选择权的，而即使是衣玖，这两年来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等级的任务呼叫。
但是让众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暴走的目标竟然也是和她们一样的灵力存在！
根据事务局提供的资料来看，这个名为“托卡马克”的试验计划并不是事务局全权负责的，而是事务局旗下的一个科研承包公司，研究启动时间是2年前的3月，这更加确定了衣玖的判断。
事务局掌握的资料并不全面，而且也没有太好的归类整理，大体上能够确定的是，这个代号为“托卡马克”的单位，肯定不是一般的军事力量能够应付得了的。
因为最大的困难就在于——
“居然比我的‘要石之守’还要先进。”
“这不奇怪，整整晚了一年。”
衣玖应对着天子的抱怨，然后持续的在MBDES的三维投影上不断地拨弄着，似乎从全息设计图中找到一丝突破。
天子会产生这样的抱怨并不奇怪，“要石之守”系统虽然具有连灵力存在都叹为观止的强大防御力——“要石之守”最强悍的手部盔甲系统——由纳米合金，纳米复合陶瓷和相转移凝胶层组合而成——在灵力电能的带动下也可以轻易的在500米的距离上让天子用自己的双臂弹开120毫米滑膛坦克炮射出的尾翼稳定贫铀合金脱壳穿甲弹。
但即使达到了如此高的实战效能，也无法掩盖“要石之守”根本上并不是专门为灵力存在设计的这一事实，事实上，天子的装甲只是能源无法解决情况下不得不废弃的精英级动力装甲的阉割版。
相比之下，“托卡马克”计划中的“石棺”型动力盔甲至少有三个方面完成了对“要石之守”的升级和超越——首先，内置的辅助骨骼能够使得装甲厚度和覆盖度直线上升，灵力并不能取代体力，虽然可以一定程度上强化少女的身体，但是厚重的装甲也势必会影响穿戴时间，这就是为什么事务局的特工装备等级分为ABCD四个等级，而其中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天子——装甲覆盖率越来越少。
其次，辅助骨骼的存在和一体化的设计理念，让装甲覆盖率史无前例的达到了97%，设计上完全沿用了“要石之守”的装甲设计理念，但是物理防御能力却因为厚度的增加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相转移凝胶层的技术更加完善使得“石棺”完全可以无视20MM以下口径的轻武器射击，40MM以下的机炮也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资料很清楚的显示，比起单纯灵力供能的“要石之守”，“石棺”采用了灵力能和电能双重能源设计，这使得“石棺”的操纵者在面对小口径武器或者不致命打击的时候能够节省灵力，而且，“要石之守”那种纯灵力供能，持续战斗后很容易导致操纵者灵力不足使得相转移凝胶层失效——那往往意味着，灵力盾也就此崩溃。但是“石棺”不但使得相转移凝胶层能够更充分的发挥作用，如果真的装甲损毁严重，那么驾驶者完全可以摆脱装甲，然后以灵力盾保全自身！
“啃不动啊……如果不能保持一个很高的命中率，我的攻击完全啃不动这个龟壳。”
铃仙第一个打了退堂鼓，今天的她只携带了7.62口径的武器——无论M134还是M60E4，都属于那个“20MM以内攻击无效”的遗憾注脚内。
“机动力方面呢……这东西应该不会比狗熊敏捷多少吧。”
天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绯想之剑应该能够伤到石棺，但是自己的机动性和铃仙可是差了好几个数量级。
“很遗憾，比你快上那么一点点。”
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一些刚刚找到的资料共享到了MBDES的界面中。
“辅助外骨骼技术在人类社会中已经很成熟，解决了能源问题后操纵者完全可以扛着这个铁棺材兔子那样的满地乱窜。”
“你对我的种族属性有意见吗？”
“SORRY，我只是打个比方。”
雏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当然铃仙也不是认真的，只不过在这种危机状态下这种冷笑话并不能很好的缓解气氛。
只是在这种危机下，衣玖的思维却又飘到了战斗以外的地方。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立即将暴走单位的火力吸引住，以免她继续对城市造成破坏。”
雏轻轻地皱起眉头，实时同步卫星已经将过去数分钟内对方造成的大面积城市破坏的再现图呈现在了手提箱上，而MBDES的推演则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从再演的数据看，对方至少有一种大面积攻击武器，和一种精确制导武器，而且肉搏能力也相当强。”
“停，倒退！停！就是这儿！”
衣玖用食指和中指在空气屏幕上做了一个放大的手势，一张极其模糊不清的图片呈现在了小队面前。
“我想我有办法了，而且……”
衣玖并没有将自己的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了战斗布置。

“近距离接敌，铃仙负责火力侦察，小心保护自己，而且要负责将对方的重火力引向天空或者空旷地带，天子负责策应，千万不要和对方缠斗，等铃仙摸清对方攻击方式，天子和我一起按照雏制定的进攻战略合围对方，有任何问题吗？”
“我们有麻烦了！”
没有等到衣玖收到肯定的回复，直升机驾驶员突然惊叫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在尖锐的锁定警报中，因为紧急规避动作而失去平衡的直升机的剧烈抖动。
一道高亮的金黄色的光芒突然划破天空，几乎是擦着直升机的右上方划过，衣玖亲眼看到因为剧烈的高温而卷曲的直升机外壳。
还有被彻底扯碎的旋翼。
“要坠落了！请马上撤离！长官！”
在直升机驾驶员的呼喊中，衣玖一把扯过MBDES扣住箱盖塞在铃仙怀里然后一脚把兔子从盘旋坠落的直升机里踹了出去，又伸出手一把把天子以狗吃屎的姿势推出机舱。
但是当她想要去拉雏的时候，却发现雏已经一把抓住了机舱和驾驶室之间的隔板，然后冲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量力而为！”
两年的相处，衣玖已经了解这个同伴的个性，虽然有时候也会善意的提醒人类和她的区别，但是完全不努力就让她放弃是完全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衣玖就一个鱼跃从旋转坠落的直升机中飞出，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巨大的黑鹰直升机的驾驶舱和机身突然分离了！
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切开一样——事实上，当雏反手将手中的银白色金属收起来的瞬间，驾驶和副驾驶的耳边突然都响起了雏小声的提醒。
“抓紧安全带！”
下一秒钟，键山雏指尖白光一闪，两个飞行座椅就被甩了出去，在少女精确地控制下，以对驾驶员伤害最小的姿势摔进了一旁的沙坑里。
而几乎是少女的高筒靴落地的同时，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天际，被切成两半的直升机令人难以置信的坠落在密集建筑物区中那狭小的篮球场和花坛中间，没有伤到一个人。
“霍克，杰克逊，你们还好吧。”
“我没事，长官，不过他的腿好像断了，我们已经发出了遇难信号并得到了回应，长官！”
“你们自己保重。”
雏转过身，恰好铃仙端着M60机枪从自己不远处的房顶上掠过，并且向着自己做出了推进的手势。
既然直升机已经坠毁，那么剩下的路就只有靠少女们的双腿了。

“目标已经目视确定，开始火力侦察！”
从楼上飞来飞去这种活儿“佛洛依德”小队中最强的存在无疑是铃仙的，蓄力二段跳能够让她轻易地跨过很多其他少女无法飞跃的障碍，因此尖兵这个位置铃仙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
衣玖能够踩踏羽衣以完成一定程度的空中冲刺，但是不能违背力学原理导致了这个技能的鸡肋性，而雏则是中规中矩的施展各种跑酷技能，还顺带很小心的保护人家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天子此时此刻很是收敛了，如果不是在居民区，敏捷指数最低的不良天人并不介意见墙砸墙遇山推山。
“注意安全！”
话音未落，一道和先前击落直升机一样的冲击波几乎是擦着衣玖的头皮飞了过去，而几乎是同时，CCAS突然遭到了严重的干扰，空气屏幕上产生的乱码和噼噼啪啪的的炸裂声立即让衣玖产生了亲切的感觉。
“电磁力……还是电磁脉冲？”
下意识的做出了判断，但是却并没有在这个毫无意义的推论中纠缠的衣玖一个飞跃，双手紧紧地攀住一根还算结实的水管，三下五除二翻越了面前的建筑。

要是被这玩意儿打中一发可不得了。
没有惊讶的时间，将目光从被一炮轰出一个巨大缺口进而倒塌的五层楼房收回的月兔一个侧身躲过几发冲着自己攒射而来的步枪子弹，然后扯过弹链端在左手中，M60E4开始沿着子弹射来的轨迹反方向喷吐致命的火舌。
铃仙稍稍有点后悔突然加入这个战团，显然的，“石棺”系统太过强横的性能让少女们忽视了不明身份枪手的存在。
不过无所谓了，对于身为武器的月兔来说。收拾这些人类不会比打扫宿舍困难多少。
另一把M60在直升机上就被装入了铃仙背后巨大的枪箱内，因为只是火力侦察，所以还是偏重强化机动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火力的削弱，兔子对于军械的天赋能够在400米的距离内，高速奔跑的情况下用机械瞄准具打出精确射击步枪的精度——但是这只对20mm以下口径的武器有用。
只有在轻松地用数个短点射干掉了几个不明身份的枪手后，铃仙终于能够在一堆瓦砾中很好的通过CCAS观察她的主要目标了——纯白色的盔甲上点缀着少许的绿色部分，整体简洁但略显僵硬，盔甲整个包裹了对方的全身，只有一条血红色的窄小眼罩的部分是没有被覆盖的。
不过这种观察很快就被打断，当那个铁甲威龙对着铃仙所在的废墟举起了右手那长长地类似导轨一样的东西。
“对方有灵力侦测装置，瞄准时间不会少于4秒……”
高高跃起的兔子用第二次跳跃扭转了在空中的姿态，从空中避过了这一炮，但是即使是如此，强烈的灼烧感还是让她很不舒服，而果不其然的，在炮击的瞬间，CCAS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干扰。
“……目测炮击装置长三米五左右，应该有死角！”
铃仙端起M60机枪，一边飞奔着一边扣动了扳机，她灵活的借用各种废墟和残骸作为掩护，但是真正起到了作用的则是大角度的移动——正如她所料，“石棺”的机动性虽然并不比自己差太多，但是端着三米五长的炮击装置就没那么灵活了。
机枪喷吐着火舌，7.62毫米的子弹精确地撞击在“石棺”那厚厚的头盔上，但是却毫无例外的全部被弹开，甚至连擦掉油漆的都只是个别。
“防御比想的还要强！”
铃仙找到一个机会钻进了一堆残骸中，从胸口扯出一串弹链插在了机枪的受弹口，然后砸上甩开的机枪盖，趁着对方的主炮还没盯上自己的瞬间又窜了出去。
只不过这次，对方却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追击自己，铃仙又打空了一条子弹带后，将肩膀上的另一条子弹带插进枪内，但是却停止了攻击。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枪手已经全部撤走了，仿佛是刻意将这片已成废墟的居民区让出来给少女们作为角斗场一般。
铃仙试探性的放缓了脚步，但是对方除了不断转向面对着自己外，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但是就在铃仙准备通过CCAS询问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异变突生！
在“石棺” 的左肩原本装甲一样的东西突然打开了一个口子，而就是转瞬之间，一枚导弹拖着长长地尾烟冲已经放缓了脚步的铃仙砸来！
太近了！已经来不及转移位置了，甚至连端起机枪将这枚导弹凌空拦截的时间都没有，铃仙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采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下意识的将身体向后倒去。
老实说，铃仙并不能确定这个方法是否对这枚导弹有效，但是这是那间不容发的瞬息之间她唯一能够做出的应变！
好在大概是反应不及的缘故，导弹并没有在接近铃仙的瞬间爆炸，而是擦着她几乎和地面平行的身体从楼宇的缝隙中飞向了天空。
瞬间做出了判断的铃仙直起身体端起机枪——那个导弹发射口是这个龟壳的唯一可能的突破口，而这个机会现在就这样放在眼前——
“铃仙！后面！！”
但是在她开枪前的最后一个刹那，雏及时的提醒几乎是救了铃仙一命！月兔回过头，先前那枚导弹却已经掉了个头从铃仙的侧后冲了过来！
不能再冒险了，这枚导弹显然不是寻常的机动能够躲避的，少女端起机枪就朝着天空编制起了弹幕，不过运气显然不站在月兔的这边，整整一秒后，这枚导弹几乎是在距离月兔只有十多米的地方才被成功拦截。
瞬间，爆炸引起的尘土和纷飞的弹片将少女包裹起来，好在这些细小的金属在灵力盾前一筹莫展，但是铃仙手里的机枪就没那么幸运了，事实上，在爆炸的瞬间，铃仙已经将手中的机枪扔了出去以避免可能带来的弹药殉爆。
只是，在烟尘还未消散的时候，包裹着少女的颗粒却被外力硬生生的劈开！
铃仙的瞳孔急剧收缩，她清楚地看到本该在前方数十米远处的“石棺”已经依靠着这一秒多的时间冲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她右手本该长三米的发射装置却似乎折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近一米五长的巨大铁锤。
完全来不及躲避的赤手空拳的月兔就只能下意识的将双臂护在身前，螳臂当车一般的保护着自己。
然后，在导弹爆炸带来的烟雾尚未消散的时候，巨大的金属发射装置落在了月兔的头顶上。

谢尔曼·杨

第六章 The Return

“长耳朵的，下次再跳的这么快，本小姐可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当战锤一般的发射装置冲着自己砸下来的时候，铃仙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对方一定使用了什么辅助推进方式才可能在那一个瞬间突然飞跃几十米的空间向着自己猛冲而来。
CCAS给出的数据是绝对不能硬抗，但是铃仙的反应终究还是比超级电脑稍慢，但是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她失去了最后躲避的机会。
但是双手架在头顶，打算在碰触的瞬间卸力爬倒的铃仙却没有感觉到那几乎可以将自己砸成齑粉的力量。
“不过真不愧是衣玖，在这家伙的导弹出膛的时候就让我增援了，否则估计这个时候你已经变兔锅了——还是那种黏黏呼呼的。”
天子的声音显得有些艰难，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抓紧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嘲讽和自己不对头的队友，她双手交叉举过头顶，而脚下的地板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直至天子的小腿关节。
但是无论如何，巨大的战锤在天子面前被强横的阻挡住，再也无法寸进！
“这不可能！”
但是第一个发出惊呼的却是键山雏，CCAS已经给出了数据，根据“石棺”的巨大爆发式推力带来的极高速度，再加上纸面上的“石棺”的惊人重量，这一击即使是天子也没办法凭借自己的身体接下来——这一击足以将一辆主战坦克彻底砸扁！
“这很正常，雏……”
通过CCAS看到了天子身上那一闪而过的土黄色灵力光芒的衣玖则是缓缓地将羽衣缠在右手上，解答了雏的疑问。
“因为在成为天人之前，长女大人的名字是……”
而就在这个瞬间，一直被动的防御的天子那渗出淡淡红色液体的嘴角，突然往上一扬！
“比那名居——地子！”
大地的女儿！
几乎是话从口出的瞬间，天子突然动了，成十字交叉架住对方机械臂的左手猛然发力，伴随着脚下进一步龟裂的大地将巨大的战锤硬生生的拨向了左边，然后前踏一步，仿佛踩破积雪一样插入地面的右腿向后一蹬，借助着大地的力量旋转着被同样坚硬的盔甲包裹着的右拳狠狠地砸在了空门大开的“石棺”的胸口。
但是这仅仅是开始，在厚重的动力盔甲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的右拳却并没有停留太久，趁着击中对方的拳力未消的时候，天子的右手却滑向了动力盔甲的腋下，顺势旋转蹲身，架起远比自己重得多的动力装甲狠狠地丢了出去。
已经缓过神的铃仙连忙向后连退数步——倒不是对方被天子丢向了自己的方向，而是因为……
以天子为中心的数米的大地，已经在强大的力量下彻底崩坏，甚至无法站立！
但是天子的笑容，却在那个瞬间收敛。
因为灵力爆发而全身围绕着土黄色光芒的少女静静地站立着，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这个动作并不是为了将对方摔出去！
“没抓住……左手……已经断了吗？”
硬吃了足以将数十吨重的坦克砸毁的一击，虽然用灵力将大部分的力量卸到了大地中，但是却也连不可能完全免疫客观存在的攻击！
仅仅是十分之二……或者十分之三……真是……
“真是强大的力量呢！”
天子抬起左手，果然，价值数亿美元的左手盔甲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地裂纹，露出了里面惨白色的相转移凝胶层。
“不过这样才有趣啊！”
盯着仿佛终结者一样木然的从被撞毁的建筑中爬起的对手，天子的眼睛里开始冒火。
“长女大人，别玩了，现在不是时候。”
但是就在天子准备继续冲上去爽快的打一架的时候，耳机里却突然响起了衣玖的声音。
不良天人皱了皱眉头，握紧了拳头，但是最后还是松开了。
“好吧，看在你和雏的面子上。”
心口不一的不良天人倒并不是真的每次都这么给龙宫使面子，只是她似乎注意到了战场在不断地扩大的问题，虽然天子对事务局的任务并不伤心，但也不至于以破坏别人的家园为乐。
更重要的是，衣玖仿佛一盆冷水一样的声音已经让正准备将自己的大脑设备停用而继续战斗的天子想到了一个问题——对方也极有可能和自己一样是幻想乡的伙伴。
这么一想，少女那刚燃烧起来的熊熊斗志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太大的动作，倒是铃仙已经见缝插针的从枪箱里抽出了另一把M60准备支援天子。
对方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思考对策，但是这一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显而易见的，她再次举起了由主炮折叠成的巨大的战锤，然后挑衅似的指了指天子，突然发力！
准确的说，“石棺”并不是发力冲出来，雏终于清晰地看到，是“石棺”的背后突然打开两个内置的加力燃烧室——用这个名词似乎并不恰当，但是伴随着强大的G力的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直线速度！
果然的，天子并没有躲开——因为在天子的字典中没有闪避这个词！
但是出乎对方意料的是，天子并没有继续借助大地的力量硬抗，而是突然迎着“石棺”冲了上去！
几十米的距离对于两人来说只是瞬息，但是在两人相交的瞬间，一阵七彩的光芒就突然划破了天空！
“这不可能！”
公共频道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雏为之一愣的瞬间，衣玖就犹如炮弹一般从房顶上窜了出去！
“石棺”重重地倒在地上，但是在她刚刚站起来的瞬间，一道道灌注了灵力韧性远超人类所知的羽衣就仿佛毒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了她。
直到这个时候，被天子一剑斩断的战锤才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扬起数米高的尘土。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天子左手轻轻地握着已经收回剑鞘内的绯想之剑的剑柄，冲着站在“石棺”旁的衣玖坏坏的笑了。
“还好你没冲着她的胳膊下刀，长女大人。”
“我更关心你的推理，衣玖，这个人……”
衣玖有限度的表扬了天子后，转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全队，提高灵力盾等级。”
疏散工作早就展开了，此时此刻，方圆两公里也就只有佛洛依德的四人和“石棺”自己而已。
虽然不明白衣玖的深意，但是所有人还是照做了。
但是没有人想到的，就在四人全部将灵力盾外放的瞬间，“石棺”的头盔突然发生了变化。
全封闭的头盔突然向后剥离开，而面罩则是自动开始向着下方折叠，
“检测到核辐射！指数……上帝……我们站在一根燃料棒旁边么？！”
“差不多吧，大概……”
衣玖并没有回头去看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众人，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已经脱去头盔的少女，漆黑色的长发发型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依旧是扎在后脑勺的单马尾，而深绿色的蝴蝶结却被头盔挤压的有些凌乱，沾满了汗水的脸庞上，挂上的是冷漠却又复杂的表情。
“我早该想到，托卡马克装置是核聚变，但是石棺却是核裂变泄漏的时候人类需要使用的一种手段，带有电磁脉冲的攻击方式，显然是将核爆能量直接压缩射出——最重要的，这样庞大的动力装甲却没有任何电源设备……”
“只能是你了，还好吗？”
“灵乌路空？”

“这真的是……核裂变……放射性……燃料棒……”
雏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将心中所想喃喃自语，在突然变得寂静无声的战场上，仿佛是为了装点那诡异的气氛一样。
战斗导航员已经将因为高强度核辐射而报废的电脑随手扔到了一边，CCAS因为是贴身设备所以在灵力盾的保护下才能够幸免于难。
“不会有错的，虽然……我们只是在神社的宴会上见过几面。”
衣玖轻轻地抬起手，毒蛇一样的丝带转瞬间仿佛又变成飘渺的云雾，毫无杀伤力的漂浮在了空中，最后回到了龙宫使的肩膀上。
“……很久，以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令人心酸的补充。
的确，已经很久了。
铃仙抬手捋了一下额前被清晨的微风吹拂起来的碎发，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伤感。
只是在这一句话之后，双方就这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但是衣玖却毫不回避的将目光投入灵乌路空那漆黑的眸子里。
“你们是来抹杀我的吗。”
终于，披着厚重盔甲的少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她尽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上感情，但是干涸的嘴唇还是有些许的颤抖。
“我觉得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天子感到很不舒服——仅仅是因为这种诡异的气氛，这让习惯于将心情挂在脸上的不良天人非常不舒服，以至于以往对交涉这种事情毫无兴趣的她，也用那只骨折的手扶着剑柄从衣玖身后窜了出来。
“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在居民区使用大规模杀伤性——”
“那又怎么样呢，这里又不是幻想乡。”
衣玖的眉毛轻轻一跳，心里微微一沉，倒不是因为空打断了天子，而是因为她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在这个对于回去的资料毫无头绪的世界里，一个整天想要回去的铃仙已经足够了，现在又加上这家伙……
“比起这个，空，这两年来你一直都在被人研究么？”
“这么说并不准确。”
灵乌路空轻轻地侧过身，望向了大概是已经因为自毁装置而消失的实验室的方向。
“我不想否认……我并没有受到很多伤害……那些科学家因为辐射死在我面前却依然不愿意离开……”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金属落地声，阿空主动解除了已经被切掉一大半的右手发射装置的残余部分，然后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但是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是穿上了这身石棺我也不是……不……也许这身石棺，就是我这个外来者的最好徽记。”
“很难想象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衣玖斟酌了一下语句，无疑的，灵乌路空的性格相比在幻想乡发生了极其巨大的改变——虽然衣玖对这只三足金乌谈不上了解，但是明显的，这种深沉的气氛和在幻想乡时的她发出的气息相差太远太远了。
“我不明白你指什么，我也不想去了解，同样的，我也不知道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唯一确定的一点……只要能够回去的话……”
一种难以言述的杀意伴随着动力盔甲少女的右手握紧的瞬间爆裂式的散发开来，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这已经超越了决心的范畴。
“遗憾的是并没有线索。”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雏终于开口了，她缓缓迈开脚步，然后走到因为穿着动力装甲的关系所以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女面前。
“但是无论如何，滥用暴力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是么。”
衣玖撇了撇嘴，雏什么都好，就是太温柔，见灵乌路空没有搭话，雏双手背在背后，然后轻轻地向前迈了几步，留给少女一个背影。
“我不认为和这个世界的人类合作是多么愚蠢的事情，至少，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和我们一起吧，那里面……一定很冷吧。”
气氛……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很多时候衣玖觉得和那个穿红色军大衣的家伙真的长时间在一起的话，自己说不定也会成为她的信徒，衣玖不确定雏究竟是用了怎样的魔力，但是很多时候，她都能够自然而然的转变气氛向着温和的方向发展，这是自己都做不到的，自己只能下意识的去融入气氛而已。
“什么意思？”
果然，天子向着龙宫使发问了，但是后者却也只能缓缓地摇摇头，衣玖从不轻易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雏并没有用更多的言语，只是轻轻地伸出了手，向着那巨大的金属的盔甲的操纵者。

但是最终，阿空也没有握住那只向着自己伸过来的手。
即使是她也同样的伸出了手，但是却又飞快的缩了回来，紧接着的，就是少女飞快的合上动力装甲的头盔，用一条淡蓝色的监视器望向了雏的身后。
而几乎是同时，一曲悠扬的口琴声突然从阿空的视线尽头传来。
衣玖从雏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并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悠扬的口琴打断了雏的邀请，她之所以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因为阿空从心底里拒绝了自己伸出的手。
而口琴，不过是给了她掩饰自己内心的借口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衣玖还是从思绪中跳出，抬起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又是夹生的朋友呢。”
“半生不熟……的人呢”
铃仙和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意思相近的话语，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对方。
雏和衣玖，甚至阿空也就是那样静静地站着，不过雏和衣玖相比明显处在警戒状态的空来说要从容得多。
但是无论如何，面对着那个正在残破的房顶上演奏着小小的口琴，仿佛正陶醉其中的少女，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有斯拉夫风格的粗犷的曲子很熟悉，但是衣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曲子不是来自幻想乡。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轻易地对一个曾经的友人伸出手了。”
酒红色双马尾的少女演奏完毕，然后单手一撑，伴随着这句话语从四层高楼上轻轻跳落，白色的短风衣被她仿佛披风一样的挂在脖子上，被向上的气流轻轻地掀起。
她的嘴角带着类似嘲弄的笑容，藏在刘海阴影里的眸子散发出的也是不屑的光芒。
除了雏和阿空，剩下的三个人在对方落地的时候，已经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
之所以说是夹生，那是因为曾经的在异变中，这三个人都曾经和面前的这个少女交手，铃仙更是两次和她相遇。
“小野冢……小町？”
“记性还不错嘛。”
标志性的镰刀不见的情况下，再加上服装的变化，三人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显然的，这个判断得到了对方的肯定。
“有个问题，你不是死神么？怎么也……”
“你和你旁边的大小姐也不是幻想乡的原住民吧。”
面对衣玖的提问，小町稍微收敛了嘲弄的神色，换上了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甚至对着不存在的镰刀架了一下。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作为两次和死神交手的存在，铃仙的瞳孔泛着淡淡的红光，她对于小町刚才的发言很是心存芥蒂。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小町冷冷一笑，有些漫不经心的单手把玩着手中的银白色口琴。
“比起这个，那边的月兔，你想回幻想乡吗？”
一语惊四座！
铃仙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是又马上前冲两步，用泛着慑人红光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没有镰刀的死神。
“你有办法吗？！你有办法让我们回去吗？！！”
“嘛，大概吧，不过还是不要抱太高的期望比较好。”
铃仙的反映完全在小町的意料之中，甚至包括天人和厄神的反映，虽然没有想铃仙这样强烈的表述出来，但是却也没有逃过死神刁钻的眼睛。
相比之下，因为被棺材包着，没看到阿空的表情，死神还是感到了小小的遗憾。
“真是遗憾啊，这件事情远比你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而且现在什么东西才是回去的钥匙也不确定，没准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七色小石头哦。”
幻塔索斯之羽？不……衣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一下也无法将它指出，只能继续和早就被震惊的铃仙和天子一起等待死神的下文。
“当然那只是打个比方，但是我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至于那边的月兔，刚才的问题嘛，我也不打算回避什么——至少我可以确定的是，已经有人死在这个世界了。”
这是一个巧合吗？还是一个玩笑？
面对着仿佛做出宣判一样的话语，和这个已经几乎和曾经判若两人的死神带来的残酷的消息。铃仙想要从她的眼神和话语中找到玩笑的因子或者谎言的破绽。
但是月兔还是失败了。
“对每一个曾经熟悉的人保持警惕吧，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介意用别的人尸体作为回幻想乡的船票的。”
“好自为之吧，老好人们。”
仿佛是从众人的表情中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一般，死神轻轻地转过身，架了一下肩膀上并不存在的镰刀，做出了最后的告诫，然后哼着之前她曾用口琴演奏过的歌谣，消失在了众人看不见得拐角。
“怎么会……”
铃仙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差点栽倒在地，而扶住她的却是总是和她拌嘴的天子，大概是因为这个动作触动了伤口，不良天人的身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但是衣玖更愿意相信，长女大人和自己一样，也被死神确认了那些早就有过，但是却一直天真的不愿意承认的一些猜测。
“《Bella ciao》……”
望着小町远去的方向，一直沉默的雏，突然开口了。
“什么？”
“意大利语……是小町的那首歌的名字。”
衣玖缓缓地低下头，她不确定小町是不是想暗示什么，但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
而负责接应和处理善后的的事务局军用车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街口的拐角。

谢尔曼·杨

第七章Private Square

“以上，就是关于这次事件的备忘，‘托卡马克计划’已经由事务局的相关机构接手，除了最后的战斗数据的提取外，已经转为现役设备，继续为事务局服务。”
昏暗的地下会议室里，雏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然后抬手关掉桌面中央的三维投影，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
翘着二郎腿的月兔旋转着那枚子弹制成的钥匙链，天子厚厚的马丁靴架在会议桌上，有规律的翘起凳子前腿，向后一仰一仰的打着哈欠，甚至连衣玖也漫不经心的把羽衣当成手帕擦拭着自己帽子上那两根会根据心情变化的……触须？
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种状况早就在预料之中吧，如果说遇到河童唤醒了众人的归乡梦，那和阿空的“和解”和小町的警告就让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关于未来的思考中。
雏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比起其他人，雏也许在这个方面上更加的谨慎，倒不是因为小町的警告，而是和河城有关。
河城荷取交给自己的箱子并不大，只有一把匕首，一块手表和一张光盘，雏并不是很理解河城为什么要用这种对她来说太过原始的储存介质，但是毫无疑问的，更重要的是，那张光盘里的内容。
河城荷取躲在藤原汽修厂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为了研究那些幻想乡没有的东西，同样，还有着一个令键山雏瞠目结舌的原因。
光盘里详细的阐述了河城荷取和妹红、慧音以及魔理沙相遇的经过——一大半都是日记的形式，对于这一点键山雏并不感到奇怪，在绝大多数眼中有些怕生而又显得笨笨呆呆的河童对自己亲近的人展现的完全是睿智而冷静的一面。
就像她面对那些冰冷复杂，而又不能有一丝错误的公式一般。
魔理沙的身份让雏都吃了一惊。
“公司”的幻塔索斯之羽回收特工，而且和“佛洛依德小队”一样，也已经在这个城市活跃了两年了。
这根本就说不通，没有任何的道理，两年来事务局和公司发生了超过4次的直接火拼，而代理人战斗更是多达28次，但是魔理沙却从未露面，虽然绝大多数这种战斗“佛洛依德”都被事务局雪藏，但是却连任何灵力存在的目击报告都没有，这根本不合常理。
会不会也是被公司雪藏？虽然没有道理，但是这也是雏唯一能够做出的合理解释。
除此之外，河城的光盘里还相对较为详细的对魔理沙做出了调查，但是内容却是让雏更加的揪心。
至少从这份存在着不可否认的片面性的报告来看，魔理沙是少有的……不愿意回归幻想乡的人。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观念和倾向，就河城荷取来看，魔理沙已经极端的开始将这种心情表现出来，以至于任何质疑和反对都会被认为是敌意的表现——准确的说是魔理沙会流露出很强的敌意，对于回到幻想乡这一想法。
但是光盘里面却并没有交代魔理沙和妹红慧音为何决裂，但是事实是，魔理沙已经将妹红和慧音当做了敌人，这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甚至，雏很大程度上已经开始怀疑魔理沙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魔理沙如此强烈的排斥着幻想乡的一切？既然如此排斥，那么魔理沙为什么又要在过去的两年间和慧音妹红保持着联络？这两年间她究竟是不是如她自己所说在为公司工作？但又为什么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报告？
“雏？你还好吧？”
不知不觉，雏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沉思，而当她再次被衣玖的呼唤拉回现实的时候，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她和龙宫使两个人。
“她们先回去了。说起来，你刚才在想什么？小町的话还是……”
不过显然衣玖错误的理解了雏思考的方向——出于保护河城的目的，雏一直掩盖着这份资料的存在，此时此刻，也就自然而然的沿着对方的方向应付衣玖的疑问。
“嗯……没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小町的话会让我们所有人产生错觉吧。”
雏下意识的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夹，但是眼睛却依旧望着空无一物的会议桌那头。
“我们究竟该怎么理解小町的话？恕我冒昧，衣玖，我大概能想到你们的想法。
‘总之是有办法回去了’，这种念头应该占了主导地位吧，但是我对小町的话还是持有相当程度的保留态度。”
“你不相信她的话么？”
衣玖并不感到惊讶，事实上她也并不确信小町的一面之词能够证明什么。
“不……我所关心的是，小町话语背后的‘代价’。”
雏啪的一声合上了一直被她翻来翻去的文件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后知后觉——关于是否能够回去这一点；但是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不可能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想要回去的话，说不定我们会为此付出一个巨大的代价……很可能是……”
“我们付不起的代价。”
衣玖少有的接过话茬，并没有注意到帽子上的触须微微向上弹了一下，但是冷静的龙宫使很快的开始整理思路作出应答。
“你这么想不无道理，我明白小町那些话的重点——已经有人死在回幻想乡的路上了，事实上我并不相信她是危言耸听，铃仙，或者阿空这样的存在……也许后者更贴切点，最起码的，她已经向铃仙下杀手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结果如何，这是事实，其实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杀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就能让她回到幻想乡的话，她一定会出手，哪怕是鱼死网破。”
“说到阿空，我已经研究过她的资料了，会议上我看大家都心不在焉，也就没有拿出来说。”
雏微微侧过头，然后斜着身子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抽出了新换的笔记本电脑。
“三足金乌，核融合——也就是聚变的能力，不过也可以操纵技术等级低得多的核裂变，这些都是幻想乡的固有属性。”
进入解说模式的雏飞快的浏览着各种资料，选择有用的呈现在电脑的屏幕上。
“但是不知为什么，灵乌路空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中开始不断地向外释放高强度的辐射，这是不和逻辑但又确实存在的问题，根据这份资料，对，就是你指的那个，两年来，参与‘托卡马克’计划的相关人员已经有百分之七十患上了不同程度的辐射病——辐射强度太高，人类的防辐射工具并不能有效应对，所以才有了‘石棺’计划。”
“但是核聚变是几乎没有有害辐射的。”
衣玖直起身，托着下巴发问，但是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上。
“没错，但是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这个世界的人类尚未完全彻底的掌握可控核聚变，所以才悍不畏死的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是看起来结果不太妙。”
“没错，当一切努力都失败之后，‘石棺’计划就顺理成章的出炉了，不仅仅是为她打造一副不会伤害她人的棺材，同样也是将她变为一部战斗机器。”
“那个笨蛋肯定同意了吧。”
“如果她不主动配合这个计划的话，有多少人也关不住她……也许她的冷漠和暴躁都是不得已的产物……因为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行走的切尔诺贝利，我无法想象她目睹了多少死亡。”
衣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雏说的没错，阿空如果不是自己主动配合，凭借这个世界的人类科技，她横扫大半个地球都没什么问题。
至于合作的理由，大概和自己当初被雏拉入伙的理由相似吧。
“她没疯真是个奇迹。”
轻轻地叹了口气，衣玖突然仿佛想起来了什么。
“她的牌面是？”
“‘战车’。”
看着雏手中那张精美的纸片，衣玖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又想起忘记问小町的牌面了，不过小町手里的牌不可能是死神，因为拿着镰刀的骷髅现在是月亮上来的兔子。
“总之，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我会加强对铃仙的观察，但是她还不至于对我们开枪，阿空的话……”
衣玖犹豫了一下，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雏很善解人意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很识时务的收起了笔记本。
“嘛……我先去见见她吧，顺便把她的牌还给她。”
轻轻扶了扶帽檐的龙宫使留下一句话走向了会议室门口，只留下厄神少女一个人继续思考着关于这个小小团队的未来。

衣玖并没有困惑太久。
事实上，在她看来，小町的话固然有很高的警告成分在里面，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比起阿空和铃仙这种已经强烈的表现出了很强的回归愿望的人，衣玖相信更多人则是和天子一样处在一种较为平和的观望状态。
衣玖现在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情：其一，找到其他的少女；其二，暂时保持对其他少女的力量压制。
龙宫使一向是很现实的，在她确定达成怎样的条件才能回到幻想乡之前，她的行动都必须谨慎，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也会和自己一样谨慎——衣玖并不怀疑会有人对自己下杀手，不管是出于被蛊惑，被利用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来自幻想乡的人没有几个是单纯的如同白纸的存在，衣玖只是希望她们能够在如此的巨变中保持较为冷静的思考——如果对方做不到，衣玖不介意用力量让对方做到。
这并不难理解，拥有力量的话，就可以迫使对方停止杀戮——无论是对自己，或者是对他人。但是如果力量被压制的话，自己是死是活可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龙宫使只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生命维系在别人手里。
说起来，死亡这个词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必须服从也许是和幻想乡完全不同的力量法则，其中也许就包括了死亡。
衣玖不是很想承认，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竟然划过了一丝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对曾经遥远的死亡的期待。

“ID：NXDS24587，姓名：永江衣玖。身份：特别灵力处置特工。进入状态：许可。”
“负压装置，正常。警告：检测到超标核辐射，未检测到记录中的防辐射装备，请与管理员联系。”
“警告被忽略，2号闸门开启。”
铅质密封门在衣玖的面前打开，一片昏暗的房间内，扎着深绿色蝴蝶结的少女正坐在书桌前，仿佛丝毫不在意龙宫使的拜访。
衣玖花了数秒钟适应房间内的光线，她下意识的环视这间战备反应堆仓库级别的铅合金建成的房间。
而厚重的闸门，缓缓地在她身后关闭，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因为核辐射的关系，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就连照明工具都很少，事实上，如果不去想墙壁的材质，也不去考虑身后那有如空间站一般的进出规则，单纯去看这间房间和坐在写字台前的少女，衣玖甚至产生了一种复古的安详错觉。
“有事么？衣玖。”
阿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因为灵力盾外放而全身散发着淡蓝色的灵力光芒的少女向前走了几步，仿佛邻家大姐姐一般伸出头，看向了阿空一直翻动的书本。
“只是来看看你——这是？”
阿空没有回答，只是反手合上书的封皮，《奠基》，在衣玖的映像中这似乎是最近很流行的一本小说。
“你是来找我入队的吧。”
“是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的立场，对于回到幻想乡，我想我们是站在同一立场的。”
“真的吗？”
阿空并不是嘲笑的语气，而仅仅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衣玖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拉过边上的一张凳子，坐在了阿空的身侧。
“你要明白，阿空，我们不得不用最坏的假设去面对小町的话，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面对可能来自同伴的攻击——或许是致命的。”
“因此，我们需要团结所有可能的力量——并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仅仅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不踩着她人的尸体回到幻想乡，更不被人这样做。”
阿空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倒是衣玖突然没来由的苦笑了一下——这些话真不像是自己说出来的，毫无疑问的，她知道自己正在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
我可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主角啊，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想成为主角而已——就这样想着的时候，阿空突然做出了回答。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衣玖。”
“当时我在研究基地的时候，曾经了解到，我们所一直收集的‘幻塔索斯之羽’，可能拥有扭曲时空的力量。”
对于这个信息，衣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这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的，只是下一句话，却让她愣在了那里。
“‘公司’那边似乎有利用这种能量的方法，如果说我们现在掌握的只是核裂变，那么他们就已经初步掌握了核聚变。”
阿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说不定，幻塔索斯之羽就拥有能让我们回去的力量，毕竟……我们是和它一起坠落到这个世界的。”
“……这意味着？”
衣玖没有去深思阿空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并没有因为惊讶而跑题，但是她似乎意识到，谈话已经就要结束了。
“如果幻塔索斯之羽的能量不够让我们每个人都回去的话……我也许也会……”
“对不起。”
阿空的声音轻轻地，但是却带着链式反应一般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是你的选择吗……”
衣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没有立即否认阿空的话，毕竟，那也是一种可能性。
可怕但难以抗拒的可能性。
“但是我依然认为，无论如何，我们至少应该将自己的想法和立场说出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必须回到幻想乡的理由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并不打算改变我的看法。”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只是，因为将自己勺子中的东西送入旁人的口中，天堂才会被称为天堂。”
“我们等着你，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并肩作战。”
衣玖将那张塔罗牌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推向坐在那里的少女的方向。
她必须走了，虽然在她看来，这场谈话也本就接近尾声。
但是最关键的原因，则是CCAS中传来的紧急呼叫。
厚重的铅密封门再次关闭，昏黄的灯光下，黑发少女的手，轻轻地落在了那张本就属于自己的塔罗牌上。

“又是灵力存在的目击报告？”
因为是紧急情况，所以三个人只能连人带货被塞在巨大的直升机机舱内一边整理装备一边听取简报。
“是的，我们的灵力特工在调查一处废弃的秘密实验室的时候发现她在那附近活动，于是向事务局总部回馈了信息，至少目前来看对方没有敌意，或者是没有发现探员的存在。”
因为情况紧急，雏这次是亲自驾驶着这架VH-3D要人专机执行这次任务，正如这款机型最出名的呼号“陆战队一号”一样，城市核心区域内部的作战任务因为航空管制的原因也只有这架“罗密欧一号”能够执行。
“其他的情报呢，有目击图片么？”
铃仙一边将弹链插进机枪内，一边看向雏，而天子则是换上了已经修补好的手臂铠甲，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拿起了放在一旁座位上的头盔。
“没有，因为探员目前还处在潜伏状态中，因此呼叫我们增援后就再没有消息了，毕竟不确定对方是谁有什么能力之前还是不要激怒对方。”
雏轻轻打着操纵杆，“罗密欧一号”划过一个小小的弧线，擦着一栋已经没有灯光的商务大厦的外墙向左转过。
“目标地点的状况？”
衣玖校对着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然后捋了捋长长地自收缩纳米弹链——这种弹链既可以当做弹链使用，也可以当做弹夹使用，因为每打出一发后在CCAS的指令下弹链会自动收缩将下一枚子弹推到枪膛内，而子弹出膛后相应位置的弹链则会和弹壳一起飞散以免对射手造成不便。
“目标地点是一个有军方背景的秘密实验室，但是实质上的研究和灵力以及幻塔索斯之羽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半年前废弃，一个月前开始拆除，为了避免公司对它进行再利用，所以事务局的特工一直保持着监视。”
衣玖轻轻地点了点头，整装待发的龙宫使侧过头，预定计划中的空降位置已经就在眼前了，施工用的公示板将整个实验室的区域全部隔离了出来，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衣玖没有看到事务局的外围特工，也没有看到城市里的那帮警察。
“事务局希望你们的战斗不要引起太大的恐慌。”
“我明白，雏，你就在那边为我们提供数据和导航支援，我们去会会这位老朋友。”
直升机一个轻微的后仰将直线飞行的惯性抵消，然后将机头打平，衣玖冲雏伸了伸大拇指，然后就拉开舱门一跃而出。
“安全。”
少女们轻盈的落在巨大的圆顶建筑的穹顶上，然后在衣玖的手语指挥下沿着陡峭的房顶滑落而下。
密码门因为电力系统的中断已经无法打开，即使是旁边的小门也是电子锁，但是这难不倒衣玖，铃仙端着机枪担任警戒的时候，天子就已经轻车熟路的拆掉了配电箱的板子，然后将电线理出来弄断交给了衣玖。
不得不承认天子那独有的破坏天赋和摧毁欲，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衣玖用电压过载毁掉了门锁后，这种并不是专为机密部门设计的普通电子锁就自动选择了解锁。
搜索前进，小心。
发出这样的手语口令后，铃仙轻轻地推开门，然后众人小心的走进了这栋废弃的建筑。
但是就在她们踏进大厅的一瞬间，一扇惨白色的灯光却突然打在了大厅另一边的少女身上。
“欢迎根据命运的指引来到这里，女士们。”
“十六夜……”
“咲夜？！”
看着惊讶不已的众人，蓝白色服装的女仆轻轻地躬身行礼，和遇到的其他人不同，比起幻想乡时，她的外貌和服饰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但是没有人知道，和天人以及月兔不同，衣玖惊讶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见到了面前的少女，而是因为，有人侵入了她的CCAS！
“Watch your back……”
在衣玖看到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的时候，红魔馆的女仆长的嘴角，轻轻地爬上了一个弧度。

谢尔曼·杨

第八章The Departed

“Watch your back……”
CCAS会被人入侵？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任何系统都会有漏洞，而只要有漏洞就会被利用。
但是真正让衣玖感到惊讶的是，空气屏幕上出现的这行话，以及它的落款。
Mr Shadow
几乎可以用意料之外这个词来形容的，和上次入侵她电脑的人一样的落款和同样神乎其技的入侵手法——衣玖并不怀疑，这次入侵也会像上次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一样，即使是事务局最顶级的黑客也完全无法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转瞬即逝，除了那句没头没脑而又异常恐怖的话之外，入侵者就瞬间的消失在了衣玖的CCAS中。
而另一个让她将注意力从这突如其来的入侵中转移的，则是那个蓝白相间的女仆终于开口了。
“我能够理解你们的惊讶，毕竟已经两年不见了。”
十六夜咲夜轻轻地躬身，向已经缓缓放下武器的众人走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片刻的沉默之后，衣玖上前一步，算是正式和这个许久不见的伙伴展开了对话。
“当然是奉雷米利亚大人的命令。”
完美而潇洒的女仆长缓步走到衣玖的面前——在大约150公分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完美的社交距离。
“雷米利亚……红魔馆的吸血鬼么？”
“正是，衣玖阁下。”
衣玖轻轻抬起手，将巨大的狙击步枪甩上肩膀，连带着铃仙也收起了机枪，至于天子，在一般的时候，她的双手就是最好的武器。
“雷米利亚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么？”
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仆长，衣玖有很多疑问，只是她明白首先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面前这个潇洒到违和的少女的真正目的。
“当然是……一起调查关于如何才能回到幻想乡的线索啊。”
十六夜毫不避讳的坦诚却恰恰让众人为之一愣，对这个话题最为敏感的铃仙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衣玖也有些惊讶咲夜的口气——那简直就像是谈论晚饭一样的态度，让一直以来将“回幻想乡”作为禁忌的少女们产生了各自的不同反应。
“你……不，雷米利亚手里有可以让我们回去的线索？”
“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我并不介意用我所知的全部换取你们的信任。”
仿佛是看穿了众人到底在警惕着什么一般，十六夜主动向她们抛出了橄榄枝。
衣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还没有来得及将从阿空那儿得知的情报告诉其他人，而也许十六夜能够给自己更多拼图的线索也说不定。
“根据这两年来我们收集的情报和线索，雷米利亚大人认为，回去的方法无怪乎和两样东西有关，幻塔索斯之羽，以及我们手上的塔罗牌。”
“塔罗牌？”
这倒是一个新的观点，只是发问的是天子——十六夜礼貌的冲着不良天人少女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将目光挪回陷入思考的衣玖身上。
“这很好解释，我们和幻想乡的联系，无怪乎能够自动吸收并储存灵力的幻塔索斯之羽，以及进入这个世界就带在身上的塔罗牌吧。”
十六夜伸出手，而一张精美的卡片仿佛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一样，没有人看见她是从哪里将这小小的东西取出的。
“这是我的牌面，‘塔’，不是很吉利呢。”
在女仆长附上的一句完全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中，衣玖接过卡片，然后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铃仙——龙宫使才懒得去研究塔罗牌的意义，以往这些事情全部由铃仙包办了。
不过铃仙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一直紧锁着眉头，甚至没有注意到衣玖的目光。
“继续，蕾米应该还有更深入的推论吧。”
“没错，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告诉我你的牌面么？”
十六夜礼貌的做出提问，而衣玖则是很干脆的取出自己的塔罗牌交给了女仆长。
“正义？”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衣玖还是从女仆长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氛。
“那么，衣玖阁下，请在您的塔罗牌没有图案的一面写上‘justice’这个单词——请将灵力凝聚在您的指尖试试看。”
将塔罗交还给龙宫使的女仆长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牌，一甩手，卡片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衣玖看了看自己的塔罗，然后又看了看带着潇洒笑容的十六夜，然后将指尖按在了塔罗牌没有图案的一面上，写下了7个字母。
就在她完成书写的同时，塔罗牌上突然闪现出数道深蓝色的光芒。
“这是……文字？”

11.正义-永江衣玖
主动技能：精确狙击，高压直击。
装备技能：龙鱼的羽衣掌握
共有技能：灵力立场，身体强化-感知型，快速恢复，灵力基础使用。

“这是……”
“应该是你现在所掌握的技能的具体体现吧。”
十六夜接过话茬，但是却没有去看衣玖牌面上发光的文字，而是再次拿出自己的塔罗牌，在牌面上写上了五个字母。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技能，不过有些技能是共有的——比如灵力力场，就是我们的灵力盾，身体强化则是我们强于人类的体现，快速恢复是受伤后只要脱离战斗就可以很快的恢复哪怕是骨折这样的重伤，而灵力基础使用应该就包括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吧。”
“这简直是个游戏……”
衣玖回过头，天子的惊叹也正是她的想法，而捧着自己的塔罗牌的铃仙也是一脸的惊讶。
“但是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呢。”
衣玖偏过头，帽子上长长地触须微微颤动了一下，看向了捧着自己的塔罗牌的十六夜咲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说这是一个游戏，那么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呢，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个游戏回去呢，没有丝毫的提示和指引，我们又该如何做呢？”
“遗憾的是，关于这一点，雷米利亚大人也没有弄清楚，而我出现在这里，除了等你们之外，还有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铃仙将塔罗牌装回上衣口袋，发问。
“详细的内容稍后再谈，现在我要去这个研究基地的底层秘密实验室，你们有兴趣和我一起么？”
面对十六夜带着高深的笑容做出的邀请，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

“CCAS信号中断。”
“嗯……我们现在差不多已经在地下200米深了，而且这周围的墙壁，应该是用特殊材料处理的，能够屏蔽无线电波。”
“这你都知道，真了不起。”
“你对本小姐的天才智商有意见吗？”
“没意见，琪露诺。”
天子一边敲打着金属墙壁，但是却似乎一下没明白铃仙的话外音，衣玖庆幸着长女大人那有限的智商使得这场斗嘴没有进一步升级，不过转念又对自己这种长着恶魔尾巴的想法感到惭愧。
“这样不好，不好。”
“怎么？衣玖？”
“没什么！”
做贼心虚的龙宫使一口回绝了天子的疑问，然后刻意的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一行四人现在已经基本快要接近基地的深处了，废弃的建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荒芜，倒是保留着很多当时仓促撤离的痕迹。
利用CCAS的夜视功能，众人踩着散落满地的文件上的星条旗标志，在咲夜的带领下，四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扇巨大的密封门前。
主实验室。
衣玖皱皱眉头，看到这个英文路牌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妙的气氛。
“就是这里了。”
咲夜停下脚步，转过身冲衣玖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一旁的墙壁边，狠狠地向着一个被红色玻璃罩起来的按钮砸下去，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中，应急用备用电池组开始工作，走廊中的应急照明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虽然CCAS系统在接触到强光的瞬间就关闭了夜视功能以防止使用者被强光照射失明，但是突然从昏暗环境转移到明亮的环境，衣玖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光线的方向。
“如果情报没错的话，应急电源启动的时候会自动断开主出入口闸门的电子锁，这样就可以用手动的方式打开。”
咲夜一边做着解说一边走到闸门前，然后就是拧开闸门时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
“就是这里了。”
咲夜自顾自的打开大门，巨大但空旷的实验室在备用应急灯的照射下一片惨白，女仆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招呼身后的三人，只是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铃仙和天子下意识的跟着咲夜走进了实验室，衣玖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也迈开了脚步。
“——衣玖，铃仙，天子。”
就在衣玖踏入房间的瞬间，咲夜突然停住了脚步，女仆长并没有回头，只是突然叫住了众人。
“怎么了？咲夜？”
天子的语气中夹杂着微微的不安，衣玖却突然清晰地感觉到在狭小空间猛然爆发出的诡异气息，气氛仿佛是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但是不等衣玖发问，咲夜再次开口。
“请允许我向你们道歉。”
“为什么？”
“因为这个——”
咲夜的话语出口的瞬间，她们身后的密封门突然狠狠地关上锁死，就在她们意识到状况不对重新回过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漫天的刀雨。

“十六夜……咲夜……”
突如其来的刀雨让铃仙完全无法招架，虽然同为相对较为灵巧的存在，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几乎完全没有反应时间的铃仙只能将机枪挡在胸前弹开一部分飞刀。
同样的，在猛然的偷袭下，天子也没能做出最正确的应对，利用手臂上的盔甲架开了一部分飞刀的同时，也有数把金属匕首刺入了她的身体里。
好在因为灵力盾的保护，两人的伤口都很浅，大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脏器。
但是，当咲夜的目光落在第三个人的身上的时候，她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种略带惊讶的表情。
衣玖放下手，龙鱼的羽衣编制成的墙壁飞快的旋转起来，插满了飞刀的丝带轻松地将锋利的凶器抖落在地，露出了衣玖那张同样带着惊讶和愤怒的脸庞。
“Watch your back……”
衣玖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影子代理人入侵CCAS想要给自己表达的东西，但是看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铃仙和天子，衣玖却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明白他的用意。
“不要误会，三位。”
面对众人愤怒的眼神，十六夜咲夜却依旧带着此时此刻看上去已经有些诡异的笑容，然后封死了最后一丝对话的余地。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了你们而已。”
“休想！”
天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甚至毫不在乎在之前攻击中被匕首划伤的创口，她的手已经轻轻地按在了剑柄上，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衣玖第一次见到天子第一击就出剑的。
和在幻想乡时完全不同的是，绯想之剑在这个世界拥有着极其强大的斩击力，这从阿空的发射装置被轻松切成两半就可见一般——“天琴座”制御装置的外壳完全不次于“石棺”的主装甲。
“只有愤怒是不行的啊，小女孩。”
但是出乎意料的，七彩的光芒笼罩咲夜的位置的时候，女仆长却猛然跃起，狠狠地踩在了天子的手腕装甲上，带偏了绯想之剑的光芒后，从手腕中翻出一把银色的利刃，从背后向着天子的脖子直刺下去！
好快！
这是天子唯一的想法，此时此刻，本就不以速度擅长的天子已经完全无法作出闪避！只能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想要护住自己的脖子，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拍，她只能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物体轻松地切开了自己颈部的服装，划过了自己的颈动脉！。
“哒哒哒——”
铃仙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咲夜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的视线根本无法跟上对方的动作，只能凭借着出色的枪感打出一个急促的短点射。
但是下一秒钟，她的心就猛然抽紧了，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伴随着十六夜咲夜落地的瞬间，一道鲜红的液体从天子洁白的领口猛然喷射而出，数米高的血柱染红了天花板，然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变成血雨洒落下来。
咲夜完全没有想要回避撒落下来的血雨的想法，只是任由天子的鲜血将她白色的女仆装和银色的短发染上一抹红色。
“你的动作……太慢了。”
仿佛是对刚才的战斗做出点评一般的话语刚落，天子那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身体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天子！”
“小心！”
铃仙想要冲过去，但是却被衣玖一把拉住——数把飞刀毫无征兆的从咲夜手上飞出，几乎是擦着在最后一刻做出了躲避动作的两人的身体飞过。
“不要被她的节奏牵着鼻子走！”
衣玖大喊一声，然后将铃仙一把推开，两人分成两个方向向着咲夜的位置包夹过去，衣玖已经丢掉了在这个距离完全没有用的狙击枪，龙鱼的羽衣飞快的在她的右手卷成一个锋利的钻头，挡开咲夜甩出的飞刀的衣玖却发现速度比自己快的铃仙已经和咲夜缠斗在了一起。
咲夜的话的确让目睹着同伴重伤的铃仙稍微冷静了下来，她前冲的瞬间咲夜也冲着自己飞奔而来，在用几个精准的点射打掉和女仆一起飞来的飞刀后，铃仙果断的扔掉手上的武器然后一个回旋踢迎了上去。
以为铃仙精通火器就认为近身是她的弱点的人全都死了。
回旋踢，侧踢，弹踢，各种令人目不暇接的腿部攻击技巧即使是咲夜也在一瞬间只能通过被动的防守来抵挡，夹杂着淡淡粉红色灵力光芒的踢技并不是普通的肉搏攻击，铃仙出脚时候下意识释放出的灵力能够大大增加攻击的力道，让对方很难化解。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咲夜连续几个后空翻和铃仙拉开了距离，但是没等飞刀出手，衣玖的钻头就轰到了眼前，咲夜只能甩出一把飞刀阻滞两人，然后再次飞退。
“不错呢，永江衣玖阁下，在这个时候还能做出如此合理的判断。”
咲夜还是挂着那因为染上了天子的鲜血而显得恐怖的笑容。但是衣玖却没有回答，因为衣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在刚才的战斗中，咲夜完全没有使用她的招牌技能——时间停止！
衣玖事实上一直不清楚在幻想乡的时候这个女仆长是用怎样的方法停止时间的，但是至少在刚才的战斗中，她完全没有使用这种能力！
衣玖的CCAS一直在记录咲夜的动作，正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运动记录仪都没有产生断层。
只是来不及给衣玖进一步的思考时间，铃仙就打破了短暂的僵持，飞奔而出正面冲向了咲夜！
铃仙丝毫不介意锋利的匕首在她的双臂上划出一道一道的血痕，但是手无寸铁的她确实用伤口换到了近身肉搏的距离。
双瞳中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月兔一个侧身闪过一把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飞刀，然后一个鞭腿将咲夜右手的飞刀踢飞，然后飞快的将满是伤口的双手平伸，伴随着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两把小巧的PPK竟然从少女的袖子中划出，指向了咲夜的胸口。
“砰砰砰砰——”
走投无路的咲夜一个侧滚，但是子弹依然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两道深深地血痕和一个鲜红的窟窿。
但是此时此刻，衣玖脸上的表情却彻底凝固了。
同样凝固的，还有依然保持着射击姿势的铃仙。
一把飞刀，不知何时已经从背后深深地刺入了铃仙的腰部——而事实上，如果铃仙能够看到这把刺中自己的飞刀，那么她一定会感到异常的惊讶。
因为这把刀，正是她刚才避过去的那把闪着红色灵力光芒的！
弹刀！
铃仙显然不想就这样认输，她艰难的转过身，然后用自己最后的爆发力冲向一旁已经受伤的咲夜。
但是咲夜却彻底看破了虚张声势的月兔，一把飞刀封死了月兔所有进攻的方向。
“叮叮当当——”
最后关头，衣玖闪身将铃仙推开，然后用羽衣挡住了这把致命的飞刀。
但是衣玖并不是万能的，她离铃仙的距离不足以让她档掉所有的飞刀，而此时此刻，分别深深插在胸口和右肩的两把飞刀仿佛是在嘲笑着衣玖的无能。
将已经陷入昏迷的铃仙放在地上，衣玖毫不犹豫的提起羽衣卷成的长枪向着咲夜冲去。
一把扫开用来牵制的飞刀，然后突入不到一米的距离，架开对方一拳的衣玖飞快的将羽衣织成的长枪变成凝结在右手的钻头，然后冲着咲夜的胸口狠狠砸下！
血红色的灵力和深蓝色的灵力猛然碰撞，几乎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在衣玖的全力一击下，咲夜毫无悬念的飞了出去。
但是此时此刻，惊恐的表情却写在了衣玖的脸上！她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在瞬间发生了可怕的变化，而变化的源头则是来自被衣玖击飞的咲夜，看似随手甩出的一把飞刀！
没有任何犹豫，一贯相信直觉的衣玖飞快的将羽衣编织成一面圆形的盾牌迎上了飞刀。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用数十层灵力灌注，并用电磁力织成护盾的羽衣，在这枚平淡无奇的飞到面前，竟然有如一张破纸一般被轻易撕碎，然后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左肩，巨大的灵力将她的身体击飞出去，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这不可能是一般的力量！
巨大的震惊让衣玖几乎无法思考，在羽衣破碎的瞬间产生的灵力风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把匕首瞬间的威力，远超包括绯想之剑在内的所有她所见过的武器。
“真是遗憾……三位，看来笑到最后的人是我。”
但是显然，咲夜并不想给衣玖弄清楚真相的时间，肩膀中枪而胸口挨了一钻头的咲夜缓缓地从地上爬起。
依旧带着令人窒息的笑容。

眠羽

咲夜其实是僵尸。。。。。。。

谢尔曼·杨

第九章Song of friends

“那么，还有什么遗言吗？”
衣玖没能对浑身浴血的女仆长的提问做出任何回答，因为只是轻轻地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就让龙宫使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衣玖只能断定这绝不是面前这个女仆长自身的力量——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那早就逸散在空气中的些许细节，又或者是那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足可以用惊世骇俗的来形容的一刀。
但是总而言之，此时此刻龙宫使要面对的问题只有一个——
自己已经在那把刀下受到了重创。
灵力攻击对她的内脏造成了严重的创伤，脾脏和左侧肺叶已经受伤出血，吐出积血后的衣玖抬起右手，艰难的将龙鱼的羽衣盘在右手，勉强旋转成了一把长枪的样子。
十六夜咲夜缓缓向着被钉死在墙上的少女走来，她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在灵力的帮助下停止了出血——这绝对是少有的强悍自愈能力，在衣玖的记忆中，即使是以自疗擅长的天子也不可能在受伤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这种程度的复苏。
一定有哪里不对……强横到根本不合理的攻击力，还有仿佛是能够让灵力听命于自己的……
等等……让灵力听命于自己？！
衣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发现了最关键的问题。
事实上，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灵力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对于少女们来说，无时无刻不充盈在自己身边的灵力不但强化着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承担着护盾的作用，在攻击的时候，很多近战招式也会下意识的释放出灵力，而如果身体受到了伤害，那么灵力也将会像白细胞和血小板一样前往伤口处加速伤口的愈合——甚至包括在一夜之间治愈轻微的骨折，比如之前天子的左臂。
但是就衣玖所知，没有人能够控制灵力的流动，她就像身体内的其他器官一样，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却又不接受主观的指挥。而想要将灵力击中到一点以大幅增加打击的力量，或者将灵力集中在要害部位提高灵力盾的密度，甚至是将灵力附加在子弹上达到无坚不摧的效果……全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衣玖突然又想到了那枚打伤自己的狙击步枪子弹，能够轻松地穿透连小口径迫击炮都奈何不了的复合顶层装甲……该死，自己怎么早没想到！
“如果你没有其他遗言要交代的话，那么，我就给这场战斗画上句号了。”
衣玖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枪，但是突然右眼就被额头上流下的鲜红液体所遮挡。
血……吗？
十六夜的表情已经难以抑制的带上了一丝近乎疯狂的欣喜，额角上不知是自己或是其他少女的鲜血随着她的脚步一路洒落在地板上。
但是当她走到衣玖面前准备给龙宫使最后一击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了对方那一直隐藏在长枪后的表情。
居然是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
而没给她更多的时间，一道七彩的光芒突然从她的身后袭来，速度奇快的女仆长瞬间做出了向右闪避的判断，但是却也不可能彻底避开剑锋上附着的灵力。
为了躲避可能袭来的后着，女仆长连续的后空翻拉开了距离，但是被锋锐的绯想之剑上的灵力擦中的左臂已经鲜血淋漓。
“啐——还是慢了一点点。”
而这一击的发动者，却似乎显得很懊恼，此时此刻的她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她的左手反握着长长地绯想之剑，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反手劈砍的姿势，而右手的手指则是深深地插入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中，鲜血顺着她手臂上金属的盔甲洒满少女的全身，但她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因为伤口和鲜血而有一丝波动。
“真是……跳蚤一样烦人呐。”
伴随着霸气的话语，比那名居天子缓缓站起身，然后猛然将右手从脖子上的伤口中拔出，带出一道血箭的同时，却并没有喷出更多腥红的液体。
虽然大概已经猜到了，但是衣玖还是轻轻地舒了口气。
她是通过天子的出血量做出那个大胆的假设的，当鲜血从额头流入她的眼睛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天子倒下后就没有再出血。
动脉伤口如果不加处理的话，出血量是惊人的，但是天子倒下后就没有了喷射状的出血，那么只可能是一个结果——天子在倒下的瞬间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想办法止住了出血点。
“长女大人，你及时按住了动脉啊。”
衣玖抬起头，但是牵动着伤口而倒抽了一口冷气，喘息了几口后，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准确的说，是把动脉血管捏死了，也许打个结会比较好，不过我手比较笨，只能学学止血钳那种。”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天子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脖子，虽然这一动作伤口的血液再次缓缓流下，但是不良天人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效果。
“看来是我大意了……早知道就该把你的脑袋切下来。”
十六夜满是寒意的发言打断了两人叙旧，女仆长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得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尝尝这个。”
不过没等双方继续开战，第四个声音却突然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声音很轻，不过却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咲夜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脚边，她下意识低头的瞬间，一枚筒状的MK3A2进攻手雷就在她的面前猛烈地爆炸开来。
“铃仙！”
这个时候衣玖才想起来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月兔，不过此时此刻，铃仙已经扶着胳膊艰难的站起身，从嘴角渗出的鲜血看，铃仙应该也是被飞刀伤到了内脏，不过似乎没有衣玖这么严重。
跌跌撞撞走过来的月兔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还能够使用的左手举起了手中的S&W M29左轮手枪。
“混蛋！”
一颗手雷显然是不能干掉这个衣玖全力一击都无法伤到的对手的，三个重伤的少女的对面，女仆长将手臂和肩膀插满的弹片轻轻抖落，然后终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都给我回去吧！”
大吼一声的咲夜甩手想要丢出飞刀，但是却硬生生的将挥舞到空中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正准备做出防御动作的三人被这个奇怪的举动愣在了原地，但是就在下一秒，仿佛已经纠错完毕的女仆长突然动了，咲夜没有使用任何飞刀，而是紧握着手中的一把飞刀冲着众人直冲过来！
天子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仿佛是被鲜血刺激到了一般。爆发出全部实力的天子和咲夜展开了近乎对等的兵器战，天子在武器长度和防御力上有绝对的优势，而且咲夜的左手因为连续的受伤也明显有些滞涩，但是即使是这样，衣玖还是明显的看出天子处于下风。
枪声在耳边响起，因为内脏受伤而无法再次发动近战的铃仙平端着手上的左轮，时不时在天子相对危急的情况下补上一发已然重伤的咲夜稍显忌惮的大口径子弹。
衣玖并没有加入战团，天子和铃仙的配合相当的有默契，一时间竟然和咲夜僵持在了一起。
而此时此刻的衣玖，注意力却不自觉地转向了咲夜之前的那个动作和那句话上。
“回去？回到哪里去？”
她抬起头，铃仙合上转轮手枪的弹仓，聪明的月兔并没有等到六发子弹全部射完才重装，而是没有任何规律以免咲夜抓住装弹的时间差。
但是战局却又在瞬息之间发生了变化，咲夜显然不能容忍这种僵持继续下去，她甩手将手中的或许是最后一把飞刀冲着铃仙的位置扔去，然后利用间不容发的时机擦着绯想之剑的光芒缝隙贴近天子的兵器死角，然后一记膝撞狠狠地砸在天子的小腹上，虽然腹部的装甲片抵挡住了物理冲击力，但是显然附带了灵力的格斗技将天子的身体高高撞起！
“坏了！”
衣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将卷成长枪的羽衣丢了出去，试图封死咲夜继续追击的空间，但是咲夜显然已经猜到了衣玖的动作，她并没有腾空继续追击，而是向后一个空翻然后摸起一把地上的飞刀，血红色的灵力瞬间凝聚在刀刃上，飞快的向着天空中闪避不及的天子弹射了出去！
所有人的心都在瞬间抽紧——这枚飞刀上附加的灵力正是之前轻松击穿电磁羽衣盾重伤衣玖的那种，在空中的天子只能来得及双手挡在胸前，但是连她自己也不确信是否能够挡住这绝对致命的一击！
然后，一道雪白色的光芒就突然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笼罩了整个房间。

谢尔曼·杨

第十章 ONE INCH

“嗨~还好吗，老朋友们？”
魔理沙轻快地从漆黑色的摩托车上翻下，低着头的少女透过棒球帽长长地帽檐的边角向着血迹未干的众人投来带着一丝深邃的微笑目光，而跟在她身后的人偶使则是依旧一脸的冷漠，连带着肩膀上西装革履的上海人形也是一张扑克脸。
不过相比魔理沙那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爱丽丝的表情也许更接近众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希望你不是来阻截我们的，魔法使。”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衣玖还是尝试着去和黑白进行一下沟通，毕竟说句诛心的话，这个世界中谁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现在这个状况，能够避免战斗是最好的了。
“有些遗憾，我正是奉命来阻截你们的。”
魔理沙扶了扶帽檐，带着半指手套的右手对着衣玖做出一个射击的动作。
“那就是没得谈咯。”
天子上前一步，漫不经心的调整着手上的盔甲。
“Take it easy,man~”
魔理沙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比起原先的表情，这个笑容在衣玖眼里干净得多。
“我只是来阻截你们的，但是不一定要和你们开战不是么？No violence,that’s right?”
衣玖微微沉默一下，的确，虽然对峙中的气氛明显的存在紧张和防备，但是却并没有杀意。
“你的条件？”
一直沉默的雏开口了，她的表情是少有的冷峻，同样冰冷的口气让衣玖微微的惊讶了一下——在她的映像里，雏似乎还没有对一个人表达出如此强烈的敌意。
“NONONO。”
魔理沙向前走了几步，一边摇摆着手指，她双手摊开做出一个没有敌意的动作，然后走到距离衣玖大约2米的地方，然后盯着衣玖的眼睛，出人意料的转移了话题。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对这个世界是怎么看的呢。”

“你们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吗？对于这个远比幻想乡有趣的世界，远比幻想乡那种迟暮而缺乏生气的世界更加美好，更加让人在奋斗中实现自我的世界，你们是怎么看的呢？”
魔理沙下意识的用手扶着帽檐，仿佛是留给众人思考的时间一样转过了身，走到摩托前，冲着爱丽丝微笑一下然后靠着摩托车掏出了一根烟。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世界比幻想乡有趣什么的……”
第一个从思考中反映过来的是铃仙，月兔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排斥魔理沙的想法，甚至连具体的言语都没有组织好，强烈的反对情绪就让她开了口。
“麻烦认清现实吧，铃仙。”
魔理沙将嘴边的烟头轻轻地挪开，露出了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的表情。
“回去幻想乡？如果这两年有办法回去那么灵梦早就回去了，还用得着跟我们一起在这个世界打拼么。八云紫估计骨头都化了，这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回去，就凭你？”
魔理沙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卷，在闪闪发亮的烟头光芒中，毫不意外的，对面的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
小队中以冷静著称的衣玖和雏却不约而同的失态了，不过剩下三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天子紧握的右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而铃仙的双腿则是轻微的颤抖起来，至于阿空，闭合的面具后的表情没有人看得到，但是也不会和其他人相差太多。
灵梦和八云紫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魔理沙还和她们很熟——等等，这并不奇怪，她们本来就很熟，甚至她们可能在穿越的时候就在一起……
但是魔理沙的话是什么意思？灵梦已经放弃了寻找回去的方法？而且八云紫已经死了？难道幻想乡已经崩溃了所以灵梦才会放弃作为巫女的职责？八云紫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杀了八云紫？准确的说是有谁能够杀了八云紫？魔理沙又为什么知道这一切？她目睹了还是根本就是她干的？
剧烈的疼痛让衣玖扶住了额头，太多的疑问和随之而来的分析推理让重伤刚愈的她的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
“你是说八云紫已经死了？”
雏上前一步，仿佛看出了衣玖的痛苦一般挡在了她身前，但是眼里依旧带着凌冽的目光。
“死了两年了。”
魔理沙的语气相当平静，显然的，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很久了。
“两年前？”
键山雏抓住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轻轻一歪头凌厉的发问。
“恩啊，就是我们穿越过来的那个晚上，La+事件，你们知道吗？”
衣玖将目光投向了雏，本该看不到的雏却似乎感应到了龙宫使的目光，转过身轻轻地做出了解释。
“LA+事件，又称阿纳尼克事件，是两年前的1月12日，我是有一次入侵了军方的网络才了解到的。”
“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你做违法的事情，继续。”
龙宫使点点头对雏的行为做出了肯定，然后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天晚上，城东的工业区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载有爆炸物的危险品车在高架桥上发生了爆炸，而跟随其后的阿纳尼克公司载有核废料的运输车受到波及，从高架桥上坠落，然后和下方正在运行的城市高速铁路发生碰撞，虽然没有引起核爆，但是核废料却因为爆炸和大风散布到了周围数个街区，根据记录，阿纳尼克公司把此次事故处理成了意外，并且做出了巨额赔偿，但是那些散布在城市中的核废料造成的严重放射性污染使得附近的街区全部被废弃，现在依然无法进入，阿纳尼克公司和军方在事后用巨大的防辐射罩将附近的街区封闭了起来。”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事故和八云紫的死有关系？”
龙宫使静静地让雏将整个事件讲述完毕，然后看向了一根烟差不多抽完的魔法使。
“肯定有关，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魔理沙弹掉烟头，然后将嘴里的最后一口烟雾轻轻呼出，但是她的答案却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八云紫死了，而灵梦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是十六夜咲夜杀的。”
“十六夜咲夜？”
天子下意识的摸了摸了脖子上的伤口，无论如何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执着的要杀掉自己的伙伴。
“那家伙……疯了吗？”
铃仙喃喃自语着，十六夜身上的杀意不可能伪装，而似乎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在这时，衣玖却注意到了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爱丽丝，却下意识的撩了一下头发。
“说起来，不知不觉就跑题了呢，”
这个不自然的小动作在衣玖的目光中产生了一丝有趣的意味，不过没等她进一步思考，魔理沙就突然抬起头。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但是……但是即使是如此……”
“回不回得去是一回事，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是另外一回事吧。”
铃仙稍带动摇的话音未落，阿空封闭的头盔那蓝色的目视玻璃上突然闪过一道光芒，盔甲再次打开，露出了三足金乌那张写满了严肃的面庞。
“更何况，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对我来说，至少还有相信与不信的权力的。”
“问题在于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如果能够回去我未必不想回去。”
魔理沙的语气满载着风淡云轻的无奈，她依旧靠在摩托车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放弃不代表每个人都会放弃，遗憾的是，我恰恰是不打算放弃的那种类型——至少现在线索还没有彻底断掉……”
“你这只笨鸟理智一点好不好。”
黑白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灵乌路空的话语，金黄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耐和不屑。
“老实说，我现在已经开始相信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境，幻想？没有纷争和睦相处？怎么可能，我不否认我依旧留恋梦境，但是梦境是不能阻止我重新开始生活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就不在意幻想乡的那些同伴吗？”
天子上前一步，虽然她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同样也称得上心直口快。
“我有说错什么吗，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清醒的认识现状罢了！灵梦都已经放弃了我们这些存在又能有什么办法，重要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我不希望让一个看似美好的梦毁了我的未来！”
“你说……梦？”
事实上，争吵并没有真正开始就被打断了，打断质问的是一声沉闷的肉体和地面接触的声音。
铃仙跪在地上，仿佛是一个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小女孩，又像是已经耗尽了精力的跑者。
“你说……幻想乡是梦？”
铃仙只是低着头，但是紫色的长发刘海的下方却突然开始泛起淡淡的红色光芒。
“呐，魔理沙，如果幻想乡是梦的话，为什么我没有做过梦呢？”
“坏了！魔理沙！大家小心！”
衣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其他人却还呆呆的愣在原地，这并不奇怪，因为铃仙接下来的行动，只有衣玖了解。
因为她经历过。
在众人下意识的后退的瞬间，以铃仙为中心的空间突然炸开一个粉红色的灵力光圈，这才意识到不对的众人已经纷纷做出了防御姿势，但是依旧和别人不同的是，衣玖则是从背后摸出了两把KSV冲锋枪，然后毫不留情的冲着依然坐在地上的少女扣动了扳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仅仅是这子弹飞行的瞬息之间，月兔却已经站了起来——没有人看到她是如何完成了姿势的转换，只是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两把KSV的六发子弹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直接穿过了铃仙的身体！
完全不在乎衣玖的六发子弹，优昙华院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然后，她的双瞳中放射出的血红色光芒就照亮了整个夜空。
“保护各自！自由攻击！”
衣玖只能喊出这一句话，然后眼中就失去了铃仙的踪迹。

“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么？”
就在战斗打响没多久的时候，战场周围的一处民房楼顶上，银白色长发的少女看了看手中皱巴巴的打印纸，然后冲着自己的同伴撇了撇嘴。
“小心点，你这个笨蛋！资料肯定没有错，估计是某些原因让铃仙暴走了，这下有些麻烦啊，弄不好可能要对付三个目标了。”
一发不知道是谁打出的流弹砸在了混砖的墙壁上，有着同样飘逸的白色长发，在额前挑染了几缕蓝色衣着华丽的圣职者用手中的书本轻轻地敲了敲自己同伴的脑袋，做出了悲观的判断。
“要不然我们等到她们打的差不多了再出去？”
“你凭什么认为她们不会互相下杀手？”
圣职女孩反驳了不良少女的看法，但是却并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马上加入战团。
一声爆炸声响起，是美军的制式手雷，显然，战斗的激烈程度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衣玖单手一撑从地上翻起来，然后连续数个后空翻向后急速后撤的同时用羽衣织成的盾牌抵挡住飞散的手雷弹片，但是依然被强大的冲击波推得连连后退。
“收敛灵力气息，转移注意力，不要露出杀意！”
躲在一辆路边的货运卡车后，衣玖一边给自己换上一个新的冲锋枪弹匣一边冲正悠闲地靠在巨大的载重轮后舔着棒棒糖的天子叮嘱道。
“嗯嗯！”
天子扬了扬手中的糖果，以示自己转移了注意力，衣玖扶了一下在先前的战斗中被气浪吹歪的帽子，两根长长地触须在微微灼热的空气中左右摇摆了一下。
铃仙已经进入了狂暴状态，这种状况衣玖之前见过一次——也只有衣玖见过。
和表面上孤独的阿空相比，很少有人知道铃仙所背负的东西，事务局的官方报告上清晰地写着战场情感障碍、战场光恐惧以及创伤后应激障碍等密密麻麻的一系列战地心理疾病。
在幻想乡中所有人都几乎忽略的疾病却在这个世界井喷一样的爆发了出来，原因只有一个——铃仙的梦魇。
和其他人主要以幻想乡为核心的梦境不同，那些在月面战场上的痛苦回忆构成了铃仙梦境的主要内容，最严重的时候，铃仙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一场和自己的战争。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铃仙正是“佛洛依德”小队中最希望回到幻想乡的一个，和别人那种可有可无的后花园相比，幻想乡对于铃仙来说，是唯一能够净化心中那些血与火的净土，也是唯一能够让她摆脱噩梦，重新像个人一样活下去的机会。
衣玖连续两个鱼跃前滚翻避开M60的子弹，战团中只剩下了魔理沙，爱丽丝和她自己——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的场面，但是无论如何，这就是事实。
铃仙再次甩出一把MK3A2进攻手雷，没人知道她背上那个比她自己还大的防爆枪箱里面到底存放了多少枪械弹药，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尚未过去，两把AA-12散弹枪又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作为前任生化士兵，对轻武器与生俱来的支配能力让这些原本不值一提的制式武器成为了可怕的武器。
但是一直在关注着战事的衣玖却发现，魔理沙和爱丽丝的战斗力也出乎意料的强悍。
在子弹弹幕和手雷的冲击波中穿行的魔理沙虽然谈不上游刃有余，但是也并不狼狈，她的指尖射出的明显限制了威力的高纯度灵力光束和那些星星状的定向抛射灵力弹是衣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中见到的纯灵力攻击方式。
而爱丽丝则是完全不需要直接面对铃仙泼水一般的火力，以前纯灵力驱动的人偶已经融入了相当程度的AI和复合材料，在爱丽丝手中，小小的人偶进退有度，虽然使用的依旧是长剑骑墙这类的冷兵器，但是可攻可守。
衣玖知道狂暴状态的铃仙下意识开启的相位盾只对实体物理攻击有效，而纯灵力攻击则必须躲避，因此魔理沙显然就成了主攻手，爱丽丝则是利用人偶控制着铃仙的移动范围为魔法使创造机会。
但是衣玖并不打算就这样让战斗僵持下去，她从心底里并不相信魔理沙和爱丽丝——老实说并没有什么有说服力的原因，但是显然的，从魔理沙刚才的话语中就能看出来她现在的想法相当极端，还是和自己抵触的那种极端。
龙鱼的羽衣缠绕在衣玖左手的五指之上，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爪钩，她必须在一瞬间内控制住铃仙并且剥夺她的移动能力，雏和阿空等人则会在那个时候出来控制住局面以免铃仙受到伤害。
“我让你住手听见没有啊！”
就在这时，前方的战场上突然传来了一声魔理沙愤怒的叫喊，紧接着衣玖就看到魔理沙抬起了右手！
是右手手掌！不是手指！
在一瞬间明白魔理沙已经不再控制力量的衣玖飞箭一般的从掩体后射出，铃仙虽然处在狂暴状态，但是战斗本能和对危险地嗅觉则是不降反升，月兔显然嗅到了正在魔法使掌心聚积着的高纯度灵力的危险性，下意识的向着衣玖的方向躲避了过去。
好机会！衣玖飞快的伸出了右手，用凝结了自身剩余不多的全部灵力的羽衣爪狠狠地扣住了铃仙的肩膀。
但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衣玖终究还是低估了狂暴状态铃仙的战斗力，月兔下意识的侧身一甩臂膀，腾空的龙宫使就被巨大的力量带动而失去了重心，她原本打算将月兔向前撞飞来躲避魔理沙的魔炮轰击，但是这下却直接载到在了铃仙的怀里！
已经完全来不及取消魔炮的魔理沙只能下意识的将手掌一抬试图避开两人，但是当光芒来袭的时候，倒在地上的铃仙和衣玖依然处于轰击范围内！
不可能躲避了！

“真麻烦！”
就在金黄色的光芒从魔法使的掌心飞出的瞬间，一个乳白色的身影挡在了地上的两人面前。
从衣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那镶着金色纹饰的裙子在魔炮的爆风中不断地飘舞着，连乳白色的长发一起。
两秒钟不到的时间，魔炮的能量完全被分解然后弹向了无尽的天空，而拯救了两人的少女，则是依然保持着一只手前伸的动作。
“是……你？你来干什么！”
魔理沙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钟之内由最初的惊慌变为了惊讶，然后又变为了愤恨，她瞪着衣玖面前的这个圣职者打扮的家伙，眼里几乎要迸射出火花一般。
“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如果这样，那么现在的我们……是敌人。”
圣职少女轻轻地低下头，但是立刻又抬起，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没事吧，衣玖！”
“她肯定没事。”
雏、阿空和天子已经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冲了上来，不过打断厄神少女疑问的声音，却是出自另一边黑暗中的一条小巷。
在大半夜依然带着墨镜的不良少女从嘴上取下烟头，然后漫不经心的向着魔理沙的方向一弹，魔理沙却瞳孔急剧收缩连续飞退数米。
和她预想的一样，那个烟头落地的刹那，魔理沙刚才站立的混凝土地面因为高温瞬间液化，而后又慢慢的凝固了起来。
“我今天不想打架，魔理沙，不要逼我动手。”
摘下墨镜，不良少女轻轻地捋了下自己银白色的长发，甩下一句足够嚣张的话。
“藤原妹红？那么你就是……”
雏这时才反应过来，圣职少女则是偏过头，冲众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没错，上白泽慧音。”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慧音，我发誓！”
魔法使依旧狠狠地瞪着慧音，那目光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但是数秒的僵持后，魔理沙和爱丽丝最终还是选择了消失在楼宇之中。

“刚才谢谢你了，不过你和她？”
衣玖扶着已经因为灵力冲击而昏过去的铃仙，向着慧音道谢，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想是个没办法化解的误会吧。”
慧音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靠在一旁墙壁上用手指点烟的妹红，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还真是熟人云集的日子。”
天子不甘寂寞的插上了嘴，她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慧音的肩膀。
“竹林组，咏唱组，红魔馆的女仆……”
“你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天子吐出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妹红和慧音却突然异口同声的失声叫了出来！
“红魔馆的女仆……十六夜咲夜……怎么了吗？”
雏在瞬间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和衣玖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向着慧音发问。
“你们不可能见到咲夜的。”
妹红冷笑一声，然后一口气将手中的香烟吸掉了三分之一，昏黄的灯光下，烟灰在夜风中悄然飘散。
“因为十六夜咲夜她……”
慧音认真的表情和周围瞬间变得恐怖的气氛，让衣玖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慧音的话语。
“红魔馆的女仆，十六夜咲夜，在两年前就死了。”

谢尔曼·杨

第十一章Snow man

“她没事了吧。”
“攻击性已经收敛了很多，但是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又用了14倍剂量的镇静剂，刚刚睡下了。”
满手血迹的雏轻轻地在一旁的盥洗池，打开热水龙头洗了洗手，然后又漫不经心的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然后看着面前巨大的镜子中反射出的龙宫使的身影，轻轻地回答着。
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卷的龙宫使双眼通红，靠在白色的瓷砖上的少女，脸上挂着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作战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事务局会加强对我们的辅助，也会更加谨慎的甄别情报。”
沉默了数秒后，衣玖弹了弹烟灰，然后对雏交代的事情做出了回复。
“希望她们不要为难那几个情报员才好。”
雏苦笑一下，衣玖透过洗手间的镜子清晰的看到了厄神少女脸上那再也读不出幸福的表情。

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衣玖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当她从河城的口中了解到那令人感到危险地真相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但是遗憾的是，她明白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一些事情——那些没有人愿意去面对的事情，曾经的同伴对自己痛下杀手，魔理沙射向慧音那满是杀戮戾气的眼神，铃仙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回复的精神状态。
除此之外，那条关于八云紫虽然没有得到确认但不得不悲观对待的死讯，还有妹红和慧音信誓旦旦做出的保证——十六夜咲夜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不是谎言，衣玖相信。更重要的是她不明白慧音和妹红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
“呐……你怎么看，衣玖？”
好容易擦干净了为了让铃仙安静下来所带来的伤口的血迹，雏抬起头，依旧只是通过镜子看着自己的队长。
“你也明白的吧，关于八云紫的死……还有灵梦……”
略微斟酌着自己该用的词语，一边谨慎的补充着自己的问题，雏清楚的知道这所有的问题都是衣玖和自己不愿意却又不得不面对的。
“我明白你们的担心，雏。”
衣玖抬手揉了揉因为过度疲劳而通红的双眼，然后将香烟从嘴上挪开，轻轻的开口。
“目前的状况的确不乐观，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整理一下我们现在的状况的话……首先，八云紫应该是已经死了，这一点无论是魔理沙或者是妹红都证实了。而灵梦目前则是下落不明，但是同样也不能乐观对待……全是坏消息啊。”
“老实说，我现在所担心的是大结界是否已经崩溃，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里是不是真的只有我们二十二个人。”
雏转过身，靠在金属的洗手台上，丝毫不在意洗手时溅出的水珠弄湿自己的大衣。
“大结界……我不认为大结界崩溃了，大结界应该是双保险，八云紫和灵梦都死掉也许才可能会崩溃。”
衣玖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信誓旦旦的推测却毫无任何证据的支持，事实上，衣玖的心思根本不在雏的话题上，对于她来说有两样事情更重要。
“雏，你怎么看十六夜袭击我们这件事情。”
“对于那个死人，难道你有什么看法么？”
雏轻轻地挑了挑眉毛，衣玖突然一抬手，一道银光从她的指尖射出，雏并没有闪躲，而是任由银质的匕首狠狠地砸在她旁边的瓷砖墙壁上，反弹出一个椭圆形的轨迹，然后掉落在地。
“首先我们有个前提，那就是十六夜咲夜已经死了。”
衣玖依旧保持着丢出匕首的姿势，盯着雏的眼睛，
“那么我们遭遇的这个家伙，显然是其他人伪装的，但是这个人会是谁？谁能够如此完美的模仿十六夜咲夜的动作习惯，以及战斗方式？”
“你能提出这个问题，证明你已经有看法了吧。”
雏捡起地上的匕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从战场上捡来的利器，白银匕首似乎已经有了年头，除了锋利的刀刃外，握把的地方有着很严重的练习的痕迹。
“我曾经和十六夜咲夜交过手，对她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完美，优雅，而又唯蕾米莉亚是从，这样的话，基本就可以排除蕾米莉亚伪装的可能性了。”
“因为十六夜背后肯定是蕾米，因此这种伪装毫无意义。”
雏点点头。
“另外，还有一点，咲夜无论多强，她首先是一个人类，作为人类，对灵力的运用不会比我们更纯熟，如果说咲夜是因为在战斗时使用时停才将我们逼入绝境，那么倒还合情合理。”
“关于战斗的细节……你确定十六夜没有使用时停？”
在雏看来，十六夜不使用时停基本上相当于衣玖不使用羽衣一样可笑。
“的确，在一般的战斗中，我们如果是被静止的对象，那么我们完全无法去判断十六夜是否使用了时间静止，但是有一点，让我确定了我的想法。”
“什么？”
“你见过……十六夜的刀用完么？”
衣玖将手中的烟头在白色的瓷砖墙壁上按灭，然后丢进一边的垃圾桶，对匪夷所思的雏做出了解释。
“十六夜咲夜终究是个人类，魔术并不代表空间法术，无论用多么巧妙地手法，能够携带的飞刀数量都是有限的，但是她却可以在春雪异变的时候连续展开6场弹幕战而不进行补给，这就是问题所在，更重要的是……你见过除了她以外任何人拥有她的飞刀么？”
“你是说……咲夜的飞刀都是用时停捡回来反复使用的？等等……似乎我的确听过类似的传言……”
雏走上前几步，靴子踩在积水的洗手间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是咲夜了，因为咲夜的能力最容易被辨认，而又最容易被模仿，妖怪模仿人类并不困难，而人类模仿人类更不存在障碍。”
“那就是很显然要嫁祸给蕾米了，当然其实我们并不能排除咲夜没死的可能性不是么？”
“原来我们扯了半天等于没扯。”
两人面对面却突然不约而同的笑了，的确，论据太少的话，推论的意义是不大的。
“不过，我觉得根据种种奇怪的现象来看，那个人的确不是咲夜。”
雏最后还是肯定了衣玖的看法。
“没错，重要的是，她既然可以化装成十六，那么就肯定有可能化装成其他人，我们要小心。”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说起来，妹红和慧音，也有塔罗牌么？”
“我得到的消息比你想的更多，”
衣玖反手甩开金属烟盒，选了盒中最靠右边的那根香烟，但是却没有点燃，只是在盒子上轻轻地敲着。
“‘教皇’——上白泽慧音；‘力量’——藤原妹红；‘愚者’——雾雨魔理沙。只剩下爱丽丝的不知道。”
“这样……”
雏低下头咀嚼着这几张牌面的含义，而衣玖则是轻轻地抿了抿嘴，把那根无辜的香烟放在嘴唇上然后又取下来。
她最后还是决定隐瞒一些消息，那如影随形却没有敌意的消息——关于影子代理人。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妹红和慧音竟然是在为影子代理人工作——这个消息是慧音用加密代码发在衣玖的CCAS上的，还有很多信息也是，事实上雏当时很轻松地看出了妹红和慧音并不信任除了衣玖以外的人，因此才会向衣玖询问一些慧音可能会私下里告诉衣玖的事情。
但是慧音带来的消息却让衣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影子代理人显然轻松地掌握了她们的一举一动，不论是提醒衣玖小心咲夜，还是后面的咏唱组的出现和妹红的增援，全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这样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中的感觉让衣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的棋子，可是偏偏又没有任何办法。
好在慧音表示如果时机成熟会让她见见影子代理人，而且妹红也说影子代理人事实上是幻想乡的伙伴，这也算是聊胜于无的安慰。
“铃仙的状况……还是不太乐观啊。”
仿佛是看出了衣玖的隐瞒，雏转移了话题，衣玖也中断了自己的思考，跟着雏的话题转到了暴走的月兔身上。
“看出来了，现在还是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否则你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雏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绷带，有看了看手掌上的伤口，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孩子……太可怜了。”
“可是我们不能替她而活。”
衣玖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雏的肩膀，她本想抱住这个总是很温柔的少女，但是却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仅仅做出了简单的安慰。
“可是……如果不为每一个身边的人而活的话，我们又为什么要活着呢。”
雏看着掌心被痛苦的铃仙抓出的密密麻麻的伤口，直到衣玖的脚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让液体从眼眶中滑出。
在她还是个人偶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原来流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下雪了。
衣玖一直觉得春天已经到来了，但是天气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又回到了两个月前。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但是太阳依旧躲在厚重的云层里面不肯露脸，寒风刀割一般的让龙宫使不由自主的有些烦躁。
轻轻地呼出一口又一口的白烟，她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孩子气。
至少不能在那个孩子面前。
“那个……长女大人，你不冷么？”
牵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天子走在大街上的龙宫使，带着一丝微微的无奈，把目光投向了正把甜筒的最后一口塞进嘴里的不良天人。
“有一点啦，不过味道不错哦，衣玖要来一个吗？”
“我可不用了啦。”
衣玖暖暖的笑着，然后下意识的把脖子往当做围巾的羽衣中缩了缩，她并没有戴手套，同样的，天子也没有穿任何盔甲，两人甚至没有释放出战斗等级的灵力，而是只靠着身上的衣物抵挡这不合季节的寒风。
“呐，今天想去哪里呢？长女大人？”
龙宫使握着不良天人的手，小心的感受着裸露在外的手心的温暖。
“倒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啦，说起来，雏昨天已经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了，可惜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她。”
衣玖轻轻点点头，昨天是自己值班，连续几天照顾铃仙体力消耗严重的雏却没有老老实实的休息，而是跑出去给天子买了很多甜食。
“衣玖，你累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长女大人？”
衣玖看着没头没脑的提问的天子，而后者则是指着不远处步行街上的一张长椅。
“我想去那里坐坐。”
“嗯……好吧，恰好我也有些累了。”
亡羊补牢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后，龙宫使却皱了皱眉头，因为天子快步走向的目标尽头的长椅，已经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不过不良天人仿佛就是为了坐在积雪之上一样，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然后冲着衣玖抬起头，坏坏的笑着。
衣玖回敬了一个笑容，但是表情却突然凝滞了一下。
“那个，长女大人，您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呃？啊，好吧，你快去快回咯。”
天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龙宫使走过宽阔的步行街，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店面。
也许衣玖是有什么自己的事情吧，天子这样想着，觉得似乎天气真的有些冷下来了，她抬起头，看着灰白色的天空中簌簌落下的雪花，却又突然想起自己也许曾经就是住在那朵云上。
她突然有些想家。
她不知道那些和自己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铃仙，阿空，魔理沙，爱丽丝，妹红，慧音，河城……甚至是咲夜，她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但是她却相信，没有几个人跟自已一样对这个世界如此的期待。
她讨厌天人的生活，也许是因为这个天人的身份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她对那种了无生趣的生活发自心底的感到恶心，天人们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天人，她一直希望着有一天这个世界能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充满着无数的挑战，刺激和酣畅淋漓的战斗。
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她的面前，在渡过了最开始的那些新奇之后，她却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尤其是，当曾经并不算熟悉的朋友真正想要杀死自己的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那么有趣了。
天子和这个世界中的大多数人谈不上什么亲密的感情，唯一还算想要见面的灵梦已经下落不明，而直到坐在这个凳子上仰望天空的时候，天子突然意识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那是她在幻想乡绝不会有的情感。
不小心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的不良天人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她真的真的不知道上次感到恐惧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受伤并不令人恐惧，恐惧的是那些熟悉的面庞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并不疼，但是却仿佛牵动着天子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面。
她突然想要回去，想要逃离这个让她感到恐惧的地方。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左侧脖颈上深深地刀伤留下的疤痕，但是却就在这个瞬间，一条软软的围巾，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长女大人，相信我，好吗。”
出神的望着天空的天子甚至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身前的衣玖，而龙宫使，则是缓缓地将围巾细心地围绕在天人的脖子上，将那块长长地伤疤掩盖起来，完全的。
“衣玖……”
天子的目光落在这张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上，卸下不知什么时候挂满的忧伤，换上不知所措的淡淡惊讶，却又慢慢的，变成开始想要强忍住眼眶中的液体的悲伤。
“衣玖！！”
不良天人紧紧地抱住龙宫使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滑落在脖子上，滴答着融入新买的天蓝色围巾。
天子放声大哭着，然后将头埋在衣玖的肩膀上，龙宫使只是同样紧紧地抱住天人小小的身体，丝毫不在意后者任性的把眼泪擦在自己的衣服上。
龙宫使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对方，静静地等待少女将心中的恐惧和痛苦全部用泪水宣泄出来。
“好受点了吗？”
“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商业街上还是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天空中的雪花依旧和出门时一样簌簌落下。
天子终于停止了宣泄，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用依旧带着哭腔的鼻音回复了龙宫使。
“衣玖，不要跪着了，地上很冷的。”
天人抬起头，却发现为了配合自己的坐姿，衣玖一直是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充当着合格的柔软抱枕一样。
“没事的，长女大人。”
衣玖帽子上的触须微微颤动了一下，她轻轻地松开抱着天子的手，然后将她放回长椅上，重新整理了一下天子那因为拥抱而有些凌乱的淡蓝色围巾，然后握着她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
“其实我呢，也被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呢。”
衣玖把天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而天人的另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抓着标签都没有撕掉的围巾，少有的安静聆听着。
“在幻想乡和龙宫的时候，我总会觉得长女大人很任性，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你不会生气吧。”
衣玖自然地放松了气氛，看着仿佛一只发怒的河豚鱼一样气鼓鼓的天子的脸庞，然后开心的笑了。
“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非常的迷茫，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我又该怎么做？有太多选择太多的可能在我的面前，我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那就是因为长女大人你的存在，我告诉自己无论我自己怎么做，都不能丢下你，我不否认我的孤独和无助，因此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因为你也一定会有一样的孤独和无助，对吧，长女大人。
所以我和你在一起，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我想要和每一个人在一起，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死在这个世界，我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
可是我知道这并不一定能够做到，但是，我却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您，长女大人，是一直的相信着我的，仅此，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奋斗，甚至战斗下去，因为至少，还有一个人信赖着我，给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活着的理由。”
衣玖侧过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天子，依旧宛若冬日的晨曦一样笑着。
“所以，请继续相信我，好么，长女大人。”
“嗯……”
天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是有些害羞的样子，把自己的脑袋向着围巾中埋去，甚至都看不到呼出的白色烟雾了。
“不过衣玖……衣玖想要呆在这个世界吗？”
过了数秒，天子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我……不讨厌这个世界。”
衣玖沉默了一下，做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回答。
“我觉得每个人，我们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无论是幻想乡，或是这个世界，我不会将我的想法强加给任何一个人，而如果长女大人想要回去的话，我一定会先完成长女大人的愿望的。”
“答应我，衣玖。”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触动一般，天子突然抓住衣玖的手臂，盯着衣玖的眸子，认真的开口。
“答应我，衣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么？”
“长女大人，我……”
仿佛是料到了天子的行为一般，龙宫使的脸上依然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她却没有将答案脱口而出。
雪花依然在根据自己的轨迹飘落，没有人知道，这每一朵雪花从诞生的瞬间开始该以何种姿态走向何方，是不是根本就是注定好的。
但是终究有一点，就像是龙宫使对天人的答案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静静地躺在下一个晴天到来之前的厚厚积雪之中。
再也没有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谢尔曼·杨

第十二章The ghost of the fantasy ruins

雪还是没有停。
魔理沙下意识的松开了些许的手把，疾风一般的摩托车瞬间犹如被扯住了缰绳的烈马一般放慢了速度，为了高速行驶而张开的半覆盖式面板飞快的收起，一直俯身贴在摩托背上的魔法使终于能够稍稍直起身，爱丽丝送给她的风镜已经有了两个年头，但是依旧跟新的一样轻松地保证着摩托骑士视线的清晰。
即使是在这凛冽的风雪中。
“下午好，雾雨中尉。”
丝毫不顾忌轮胎的寿命，魔理沙以惯用的侧滑刹车停在了一座插着“危险勿近”的牌子的哨卡边，她并没有向例行公事的执勤士兵答话，虽然相互都已经算是比较熟悉了，不过还是递上了自己的通行卡。
“身份确认，允许进入。”
伴随着毫无感情色彩的合成女音，值班的士兵将手中的ID卡交还给了摘下风镜的魔理沙，后者的目光则是在士兵金色的领章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就挪开了。
密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魔理沙装好ID卡，然后抬起头，在依然飘落着雪花的白色天幕下，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玻璃罩倒扣在钢铁的森林之中。
“伦琴空间”，全称是“实验型便携式NBC武器污染控制装置”，这是阿纳尼克公司的实验产品之一，也算是对2年前核泄漏造成的事故的补偿。
“伦琴空间”并不属于公司或者事务局，甚至不属于它的制造者阿纳尼克公司，而是由军方直接管理，因此即使是魔理沙出入也要办理繁杂的手续。
在所有了解魔理沙的人中——无论这个世界，还是幻想乡——毫无意外的都会得出这样一个共识：魔理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怕麻烦的人之一。
但是就是这个出了名的怕麻烦的魔法使，却能够坚持每个月花5天去跑上跑下用各种理由申请进入“伦琴空间”，以至于因为辐射关系时常轮换的执勤士兵都能够很快认识她。
穿过十多道清洁和密封装置，终于来到了这个曾经喧闹的街区，毫无生气的死寂让她觉得空间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黑白的魔法使突然觉得有点冷，轻轻地搓了搓手后穿着跑酷鞋的双脚就轻轻地印在了这片除自己以外已经两年无人涉足的空间内。
她缓缓向前走着，无心去欣赏周围已经算是熟悉的风景，她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比起慧音这种存在，她的灵力盾并不算是太厚，体内的灵力也不算太多。
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纸袋的魔法使压了压帽檐，她只是希望自己寻找的人不要在这种日子里乱跑，否则这次可能就只能跟上上次一样留个字条了。
转过一个街角，那间熟悉的小花园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魔理沙叫不上这些植物的名字，准确的说，没有人能够叫得上这些在和核辐射抗争的残酷战争中变异并活下来的植物的真正名字。
除了这间房子的主人。
“在吗？”
轻轻的推开门，魔理沙的鞋跟和木地板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该不会不在吧？
“在的哦，魔理沙，进来吧，今天不能去迎接你了呢。”
温柔而动听的声音响起，魔理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轻快地迈开脚步，沿着楼梯走到了二楼的卧室。
如果说魔理沙无时无刻不在让自己融入这个社会，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突然觉得她和曾经那个梦境般的世界也许是无法分割的。
蓝白色相间的巫女服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白蛇和青蛙的发饰整齐的佩戴在少女翠绿色的头发上。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虽然这种整齐的打扮和这种私密的卧室空间不算搭调，但是魔理沙却完全笑不出来。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少女无神的眸子上的时候，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她又哭了。
“嗯……没事……我来看你了。”
“早苗。”

“今天是没有视觉呢……所以不能帮你倒茶呢，茶具就在写字台上，还有准备好的凳子，麻烦你了。”
“嗯，没事。”
魔理沙飞快的擦掉泪水，强迫着自己的音调不露出破绽，然后将写字台轻轻地推到床边，拉过凳子坐在了早苗的对面。
魔理沙事实上并不知道2年前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从坠落的昏迷中醒来，赶到已经熊熊燃烧着的这里时，只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早苗。
魔理沙做了很多的努力，却依旧没有救活早苗——事实上魔理沙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按照早苗的希望给她灌输了不少灵力而已。
早苗却也没有死，基本上，从生理上讲，早苗心跳早就停止了，就算心脏还完好，但是那爬行了数十米拖出来的腿部腹部十多处出血点光流血也绝对能要了这个不过还是人类的风祝的命了。
但是早苗却用一种类似灵魂出窍的方式活了下来，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失去了身体的早苗没有办法像其他少女一样积蓄灵力，只能依靠遍布在伦琴空间内核辐射转化为自身的灵力维系存在，她没有嗅觉，也没有触觉；听觉、视觉和味觉每天都会有一个失效。
但是她终究还是活了下来，以这个幻想废墟中飘荡的亡灵的身份。
只有魔理沙知道她的存在，而这也是她一定要来到这里的原因。
“嗯……这是上次你要我帮你带的东西，还有这个……”
魔理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着稳定了一下语气，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几样东西——这些都是上个月早苗写在纸上希望魔理沙帮她带进来的东西。
“嗯，多谢了呢，麻烦你了。”
早苗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摸索着接过桌上的东西，不过失去了视力的她至少今天没办法使用这些东西了。
“那个……早苗……”
看着风祝笨拙的动作，魔理沙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心头蔓延开一种酸酸的东西，强忍住眼眶中的液体，魔理沙轻轻的扶着棒球帽的帽檐，不厌其烦的再次提出了几乎每一次来都要提出的问题。
“关于两年前……”
“抱歉，魔理沙，现在还不是能够告诉你的时候。”
早苗收起脸上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愧疚缓缓低下头。
“早苗，我是真的想帮你，相信我好么，如果我知道2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能够想办法的，只要你能够回到幻想乡，那么诹访子和神奈子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的不是么？”
魔理沙皱着眉头，她不愿意相信是早苗不相信她，但是她更不愿意面对早苗的理由——如果那是真的的话。
“魔理沙，请相信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就像我一直以来说的，时至今日，我也无法真正确认当时我看到的一切，这个事实太过可怕，而且……我也不相信我看到的都是真相，你应该能够理解，很多事情如果断章取义的看，会产生太多的误会，这种误会，或许是致命的。”
“可是……”
“比起这个，魔里沙，有灵梦的消息么？”
“……没有。”
魔理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她也在想尽办法打听灵梦的下落，希望以此帮助早苗，但是到目前为止依然是一无所获。
终于，放弃了调查的想法的她紧了紧半指手套，然后从本该已经空掉的提包里又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个……我给你带了这个，不知道你还能……吃东西吗？”
“呵呵，还是没问题的，我之前就已经尝试过了，正好今天是有味觉的，哈哈，你给我带了什么样的好东西呢？”
早苗再次笑了起来，尴尬的空气不由得被冲淡了不少，魔理沙轻轻剥开包装，然后递到了早苗的手中。
“五角星星形状的面包啦，来的时候路过一家面包店看到新品宣传什么的……”
“味道很棒呢，谢谢了。”
早苗捧着被小心的咬了一口的面包，开心的笑了。
魔理沙轻轻地咬了咬牙，看着面露幸福的神情的风祝，用力压了压帽檐，然后缓缓站起身。
“那个……早苗，我的灵力盾……”
“嗯……没关系，这是我希望再麻烦你帮忙带过来的东西。”
幸福时光结束的失落从早苗的脸上一闪而过，风祝小心的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片，交给了魔理沙。
“嗯，我一定会把需要的东西带回来的，你多保重。”
“一路顺风。”
魔理沙几乎是逃跑着离开了早苗的住所，迈出大门的一刹那，黑白的魔法使飞奔起来。
也许是因为灵力盾已经在核辐射的挤压下产生了些许不稳定的颜色，但是魔法使却知道，她不顾一切的飞奔的原因。
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务局还把我这个队长放不放在眼里！”
衣玖将那份文件狠狠地拍在桌上，愤怒并没有在她的脸庞上表现太多，但是她帽子上的触须却已经下意识的拧成了麻花。
“冷静……冷静一下衣玖——”
“让冷静见鬼去吧！那群官僚是不是还嫌我们遇到的挫折不够多？是不是非要把我们逼急了然后我炸了她的基地一拍两散？”
打断了雏——也就是报告传达人的劝解，龙宫使现在是真的很生气。
“但是这是铃仙自己要求的，负责监督的军官害怕拒绝她的要求这个兔子又疯起来，那时候我们都不在基地里，真的一个不小心让她再次暴走起来可能真的这里就要被拆掉了。”
“那为什么不联系——对了……我没带CCAS。”
雏忍不住笑了出来，衣玖从张牙舞爪的螃蟹一下子变成了胆怯的小海龟的表情很是可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衣玖倒进软软的被淘气的天子刻上“队长专用”四个字的真皮座椅，摘下帽子将拧成一团的触须捋开，然后在雏憋笑到内伤的目光中将帽子扣在因为失态而潮红的脸上。
“安心啦，我已经派最精锐的搜零组全程保护了，而且事务局委派的任务也是相对安全的。不过比起这个，铃仙的退队申请和古地名觉的目击报告……”
“是古明地，你该庆幸那个人肉战车不在这里不然你已经被核爆还原成原子了。”
衣玖少有的反唇相讥了一句，不过双方显然都不打算在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挽回了一点面子的龙宫使从凳子上弹起来，然后把两份报告铺在桌上。
至于那份让衣玖暴走的铃仙擅自出击的报告已经心照不宣的躺在垃圾桶里了。
“SORRY，我失言了。”
“没关系，我们先来说说这份报告吧，铃仙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不是趋于稳定了么？”
衣玖甩了甩手证明自己不在乎雏的失言，然后拿起了那份铃仙的离队报告。
“似乎正是因为趋于稳定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选择我们都不在基地里的时候，大概也是因为深思熟虑过了吧。”
“这算是什么深思熟虑……被魔理沙刺激到了吗。”
衣玖轻轻翻动着这份铃仙提交上来的报告，字数不多，但是语气却相当坚决。
“很有可能，十六夜的事情……假十六夜的事情应该也有很大的影响，坏消息是，我根据所有跟她有关的数据分析，我觉得如果我是她……那个，衣玖，说的不好听一点，我们的立场也许太过暧昧。”
“求解求真相。”
衣玖微微跳了一下眉毛，不过还是依旧翻动着手中的报告。
“是的，首先我先要阐述我的一点怀疑——天马行空的，我怀疑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BINGO，我们花了整整两年才在一起，而这短短2个星期内我们就已经有了十多个人的下落，这根本就不合理，继续说你的判断。”
衣玖打了个响指，飞快的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依然凝固在那份报告上，仿佛那是什么难懂的密码文件。
“我们的相遇呈极端化，很可能是因为幕后主使不想给我们建立足够的对那件事的一致看法。”
“那件事……你是说，‘回归幻想乡’？”
“没错，”
雏轻轻地在狭小的队长室内踱起了步，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精致的脸庞。
“如果说让这些同伴们和我们一个一个的相遇，中间再加上缓冲期的话，那么她们作为个体很容易被我们这个群体影响，但是现在的状况是相反的，我们至少遇到了3个群体——假十六夜和她代表的幕后势力，虽然不清楚她们对回归幻想乡怎么看，但是矛盾是无法回避的；其次是魔理沙为代表的已经完全不打算回去，甚至不认为幻想乡切实存在的团体；最后就是妹红和慧音代表的阵营，小町似乎也算是其中的一员，这个阵营虽然态度还不明朗，不过对我们应该没有敌意。”
“这不能代表什么，我大概明白你口中所谓暧昧的意思了，我们目前的态度既不算魔理沙那样右倾，也完全谈不上左倾激进……激进……对的，应该还有一个我们没有正式接触的组织，她们极其激进的想要回到幻想乡，就像铃仙那样……
你说，雏，假十六夜会不会恰恰是想要回到幻想乡的这个阵营？”
“我不太想承认……不过我确实明白你心中所想……你该不会认为，回去的方法就是死掉吧？”
雏停止了踱步，眉头紧锁，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心中也徘徊了许久，但是由衣玖说出来却让她感到了危险地气息。
“即使我这么想也不会对着自己的脑袋扣扳机的，现在关键在于铃仙极有可能已经产生了这种想法，这才是最危险的。”
衣玖扶了扶帽子，然后放下了铃仙的报告，拿起了古明地觉的目击报告。
“我觉得铃仙退队未尝没有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意思在里面，她从来都是最激进的一个，我不想不礼貌……但是衣玖，我觉得她留在我们中间也是一个危险地信号。”
“的确不太礼貌，雏，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铃仙是我们的伙伴，和其他人一样，谁也不能阻止我保持现在的立场——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我不打算加入任何一个激进的阵营，我会用自己的手找到回去的方法而不是因为别人暗示给我的几个单词就大开杀戒，我知道这是枪靶的位置，不管是来自哪一方的子弹都可能冲着我来，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我希望能早点知道，雏。”
衣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盯着雏翠绿色的眸子。
“那天子呢，你打算让她也处在这么危险的位置上么？”
雏声音很轻，但是衣玖的身体却颤抖了一下。
“我不会比长女大人晚死，仅此而已。”
“不用什么东西都自己扛，永江衣玖。”
雏苦笑一下，上前一步轻轻地把手搭在了衣玖的肩膀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如果回去的路一定要用同伴的尸体做跳板，那么这样的幻想乡，不回去也罢。”
厄神少女点点头，然后接过了衣玖手中的文件，呈现在明显是偷拍的照片上的少女除了脖颈前的那个第三目的挂饰，已经完全看不出幻想乡的痕迹了。

“行了，你已经跟了我够久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铃仙记得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在这座横跨河流的大桥上，靠在栏杆边，欣赏美丽的夕阳。
很多时候，这会让她想起永远亭的夕阳——虽然的确谈不上什么相似，但是铃仙却固执的认为这个角度的夕阳总是有和别处不一样的味道。
但是今天是个例外，巨大的载重卡车沿着大桥的公路飞快的驶过，带来的气压风让她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的紫色的长发轻轻地飘舞着。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跟踪被发现，铃仙并不感到惊讶，她惊讶的是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跟踪。
“你是说你跟踪我么？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发现了，应该是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吧。”
带着巨大兜帽外套的少女轻轻地摘掉耳机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抚摸了一下领口那个巨大的眼睛装饰，淡紫色的刘海从兜帽的正面流出几缕，同样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你……怎么……”
“我有办法发现你们，事实上我可以很好的感觉到你们的想法和灵力的反映，这是我的能力——说起来，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风景之一么，这种环境也比较适合谈话吧。”
少女小声的解释着，并没有太大的语气波动，不过最后却带上了一丝笑意。
铃仙轻轻地咬咬牙，然后突然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把MK23手枪，对准了和一般的中学生打扮无二的少女。
“收起来吧，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也不用跟我到这儿来了不是么？”
矮小的少女终于把身体转了过来，她的手腕上散发着紫色的灵力光芒。
“我看到了你的心，好严重的伤……你一定很痛苦吧，在这种痛苦中却又寻找着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理由，这样真的好吗？”
觉索性两步走到和她脖子一样高的护栏边，看着远处河流入海口那座尖顶的方碑。
铃仙咬着牙，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枪收了起来，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她的手继续颤抖着。
“你离开了伙伴对么，和那些孩子一样呢，孤独而又迷茫。”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海鸥已经停在了觉的手掌上，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良久，终于转过头来，对着傻傻站着的月兔笑了。
“不介意的话，能让我蹭一顿饭么？”

谢尔曼·杨

第十三章 Heart of Fire

“为什么不说话？”
铃仙现在的脑子就跟她面前这杯咖啡一样已经被搅成了浆糊，太多的奶精和方糖让她绝对不会再去碰这杯咖啡一口。
“我在等你告诉我。”
觉伸出手，想要去拿放在桌子另一边的纸巾，但是身材所限最后还是让铃仙代劳了。
“为什么，你不是能够读到我在想什么吗？”
老实说铃仙不是很喜欢这种内心的想法被人看光光的感觉。
“谢谢——很久以前，准确的说，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古明地轻轻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眉头紧锁的月兔。
“但是直到现在，我也许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么？”
铃仙挑起咖啡勺，把它放在咖啡杯的托盘上，注视着搅动带来的螺旋慢慢平静下来。
“有些沟通，是不能被取代的。”
铃仙沉默了，她不明白觉究竟要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使用过我的灵力能力了，你相信么？”
“两年……”
铃仙若有所思的强调了这个时间点，但是没有打断觉的发言，
“那么，介意告诉我么，你真正的想法和愿望？”
“我……想要回到幻想乡。”
迟疑了一下，铃仙还是决定将一切都说出来，透过觉的眸子，铃仙似乎能够看到自己映射在她心底的面庞。
“因为你的噩梦么？”
“是的。”
“那么，对你而言，回到幻想乡就是结束这个噩梦最好的办法吗？”
“至少我看不到其他的方法。”
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稍微顿了顿，然后开口。
“你在欺骗自己，铃仙，而你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你才会如此痛苦。”
“我……欺骗自己？”
觉坐正身子，看着铃仙疑惑的目光。
“我见过很多欺骗自己的人——当然那是在幻想乡的时候，我不得不说，也许欺骗自己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坚信着一个未必真实的事物，从生至死，带着无比的满足消亡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你很聪明，也很理智，你并没有能够成功的欺骗自己。”
“我不明白。”
“简单的说，此时此刻的你，已经在噩梦中迷失了方向，在你心底的最深处，已经不再相信回去幻想乡的可能了，难道不是么？”
“证明给我看。”
铃仙的脸色冷的有如酷寒中的钢铁，但是觉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她睁大眼睛然后向着月兔伸出了手。
“把你的枪给我。”
铃仙犹豫了一下，从腋下抽出MK23手枪，然后摆在桌子上，冷冷的给觉滑了过去。
“Mk23，弹匣12发，使用.45 ACP弹——不要惊讶，从你的脑海中调取这点资料并不困难。”
觉生疏的拿起摆在自己面前的手枪，然后却突然熟练地将金属杀人工具在小小的手中打了个转，握把朝向了铃仙的方向。
“杀了我，你就能回去。”
“没错，相信我，杀了我，你就能回去，这就是十六夜袭击你们的理由，杀掉你们三个，她和蕾米，芙兰就能回到幻想乡。”
盯着铃仙惊讶的瞳孔，觉一字一顿的说。
仿佛是被催眠了一样，铃仙突然一把抓过觉手中的武器，飞快的上膛打开保险，然后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黑洞洞的枪管直指觉的额头。
“杀了我，你就能回到幻想乡。”
仿佛还嫌自己的处境不够危险似的，觉突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对着眼睛里明显已经开始泛出疯狂的红光的铃仙下了最后通牒。
“扣扳机啊。”

“啊啊啊——”
握着手枪的铃仙却终究没有扣下扳机，而是突然扔掉了手枪，仿佛那是什么令人感到恐怖的东西，抱着自己脑袋的兔子狠狠地将头砸在桌板上似乎是想要摆脱什么一样。
“你……催眠了我？”
过了许久，当觉跳下长椅然后从地上捡起那把MK23手枪，重新放回桌子上的时候，满脸汗水表情虚弱的月兔才缓过劲来。
“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只是借用你的能力罢了。”
“我的能力？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不能使用任何主动灵力技能了！”
觉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引起了铃仙心中的波澜，刚才觉使用的的确是自己的催眠术，两年多的时光让她几乎忘记了还曾经有过这种能力，但是那种感觉确是刻在骨髓里的。
“那是因为，你不相信自己。”
觉轻轻地端起儿童橙汁，顺着吸管轻轻地唆了一口，然后纠正了话题的方向。
“我已经证明给你看了，即使是我催眠了你，你依旧不会向我扣动扳机——这已经不是回不回去幻想乡的问题了不是么，如果你真的坚信着杀了我就可以回到幻想乡——进而摆脱困扰自己的噩梦，那么你早该扣动扳机了。”
“……谢谢”
铃仙慢慢地点了点头，接过觉递过来的纸巾，轻轻地擦了擦汗。
“其实铃仙，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所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觉已经用事实说服了铃仙，月兔虽然不愿意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认，因此只能下意识的再次拿起咖啡勺搅动那早已凉透的咖啡。
“其实你的想法很简单，你只想活下去，不是么？从残酷的月面战场上回来的你，只是想要简单的活下去，不再被噩梦侵袭过上简单而平静的生活——就像永远亭给你的一样。”
“但是你真的考虑过，如果哪一天幻想乡需要你来保卫的话，你真的还能再次走上战场么？你不能，因为你从来就没有面对过你的噩梦，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现在会如此的迷茫——从来没有一个环境会如此尖锐的将这个问题摆在你的心头，那么，铃仙?优昙华院，幻想乡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又是怎样的存在才能被称为幻想乡？”
“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幻想乡只不过是一个你的避风港而已，让你忘记包括伤痛在内的一切，你只是在向幻想乡索取却不能为它回报什么，所以当这个避风港不存在了——突然地消失，甚至没有任何预兆，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打击下，你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但是你又不想面对那些曾经的伤痛，我说错什么了吗？铃仙?优昙华院?因幡！”
“没有……”
铃仙低着头不敢去看觉的目光，就像是因为过错而被长辈训斥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觉并不打算停下来，她抬着头，手里端着橙汁的杯子却并不打算解渴。
“但是你已经不是月面战场上的那个你了，这是我所庆幸的，这也是你不会对我扣下扳机的原因，你已经开始理解什么是幻想乡，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是你的心里在告诉自己，如果你对我扣下扳机，你就永远都回不去了，不是么？
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曾经的伤痛，中尉，我不想说出你曾经的名字，因为那代表过去的称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依然在困扰着你的伤痛。
虽然也许无法用语言说出，但是你清楚地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幻想乡才能够让你忘却伤痛——没错，正如你想的那样，正因为那些理由，才让幻想乡可以名副其实的存在幻想。
但是遗憾的是……也许已经有太多的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从斥责转为哀叹，觉索性去掉了橙汁杯子的盖子，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口。
铃仙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然后突然趴到在桌子上，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
“你知道吗，铃仙，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这两年，如同盲人一般。
理由并不复杂——我在这个世界，失去了读心的能力。
这么说也许很奇怪，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说在幻想乡的时候，也许我会因为不自觉地读心读到令人不快的事情而厌烦，但是却不知什么时候依赖上了这个能力，所以当我发现已经看不到身边的人的内心的时候，并不比你们强多少——同样的，都有如失明一般。
但是这两年来，我却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包括幻想乡，或者我们自己。”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也就是我们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由经历，回忆，存在，梦想以及爱构成，但是并不是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如此完善的——或者说，大多数人的世界恰恰是不完整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无论这个世界是怎样的，这都是我们活过的证据，所有的经历，回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存在在身边的事物，对将来的生活的梦想……”
“还有对身边的人的爱。”
觉的脸上出现了疲惫的表情，她靠坐在长椅的一段，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那么我们究竟该怎么看待幻想乡？至少对我来说，幻想乡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幻想乡究竟在我们的世界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许我真的该庆幸，当我在你已经近乎废墟一般的世界中行走的时候，我终于还是找到了……”
“爱，我庆幸你没有对着我扣动扳机，我庆幸你明白幻想乡对你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一定要回到幻想乡’？不不，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否回去，你都必须活着。”
铃仙缓缓地抬起头，却没有对上觉的目光。
“你必须要面对你的噩梦，因为你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回到幻想乡一切都会好起来，事实上，正如你所想的，这和幻想乡无关，噩梦终究是噩梦，不去面对的话，谁都无法拯救你，不去面对的话，你也永远无法回到你想要回去的那个幻想乡。”
觉轻轻地将手搭在铃仙的手上，感受着这双被枪械磨得稍显粗糙的双手，目光射向了她血一样惨红的瞳孔
“活下去，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要从这里到这里，一起完完整整的活下去。”
觉踮起脚尖，小小的身子跨过桌子，白皙的指尖轻轻地从铃仙的眉心划到了她的胸口，然后在那枚永远亭徽记的胸针上轻轻地戳了戳。
“我得回家做功课了，饭钱就麻烦你了哦。”
轻轻地扣上兜帽然后挂上耳机，微笑了一下，拉开包厢门，消失在了饭店的走廊尽头。
“活下去……从脑袋到心灵。”
不知过了多久，铃仙突然喃喃自语着，她盯着摆在桌上的MK23手枪。
没人注意到，她的瞳孔中的光芒，已经微微的出现了变化。

“大人，这是您要的资料，觉刚刚离开了咖啡馆，包裹也已经上路了。”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夜空中蔓延开来，小野冢小町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优盘，放在了燕尾服少女的琴箱上。
“情况如何？”
燕尾服小提琴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却向前任死神发出了询问。
“我们跟着她有段时间了，古明地觉不能对这个世界的人类读心，而且初步判断她没有灵力盾。”
“确定？”
“确定。”
小町给流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惊讶的上司做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又做出了解说。
“但是她的灵力可以外放探查周围的情况，原理和雷达异曲同工，不过就是电磁波变成了灵力。”
“所以说，如果要对付她……”
小提琴手的嘴角爬上了一丝慑人的微笑，然后猛烈地挥动着琴弓，乐曲已经进入了高潮。
“借人类之手是最好的办法。”
“做得好，小町，按照计划行动。”
数分钟后，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夜空中的时候，燕尾服少女将小提琴从肩膀上移开，冲着小町点了点头，熟练地将提琴装入琴箱，然后抓起帽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笑容比月光还要冷冽。
“现在我要去面见那位大人了。”

“看来今晚的作业是没办法按时完成了。”
把玩着挂在胸前的耳机线，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地铁站里，抬起左手看了看画着卡通熊的手表。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但对于这个夜生活丰富的城市来说并不算晚，即使是这个地铁站已经靠近市郊，这个点钟也绝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伴随着提示关门的闪灯，一阵刺耳的刹车摩擦声让觉明白载着自己过来的地铁已经缓缓驶离站台，将她这样一个瘦小的中学生留在了空无一人的诡异地铁站。
“但愿她真的明白了吧。”
觉轻轻地苦笑一下，然后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进而又脱下兜帽，淡紫色的短发散发着紫色的灵力光芒。
而下一秒，她突然毫无征兆的向后倒了下去！
几乎就是同时，数十发子弹突然从前方的三个方向射来，伴随着消音器下独特的枪声，连续不断的弹雨瞬间覆盖了觉刚才站立的地方。
毫不犹豫的，伴随着身边巨大的支撑住被子弹击中溅起的混凝土，觉一个翻身横滚躲进了那个坚实的地铁支撑柱后。
“啧啧……人数还真是不少，光第一梯队就超过20个，你还真看得起我啊。”
觉闭上眼睛，紫色的灵力光芒猛然从她的额头迸发出去，数秒之内，在她的脑海之中，方圆一公里内所有的建筑，车辆以及人类全部有如浮水雷达一样凸显了出来。
枪手们端着加装了消音器的M4卡宾枪，呈战斗队形向着觉藏身的地方一边射击一边前进，交替更换着弹夹不给她一丝逃走的机会。
但是他们不会知道，柱子后面学生样的少女，完全没有想过逃走。
因为下一秒，他们就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好，女士，本地铁站正在检修，请改换其他地铁站乘车，谢谢。”
“我有特殊的通行证。”
当铃仙出现在地铁口的时候，迎接她的是衣帽整齐的地铁施工人员，但是铃仙显然不会认为对方腰间鼓出来的一大块是打火机。
铃仙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波长，然后淡淡的将自己的卡片夹丢了过去，但是就在对方还没有接住的瞬间，铃仙飞起一脚砸在对方的胸口，亚音速的踢击甚至带起了一阵残影。
上前一步接住自己卡片夹的铃仙望着被那个“工作人员”的身体砸开的地铁站栅栏门，然后缓缓地走了进去。
长长地通道被熄灭了灯光，铃仙索性闭起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前行着，同时也静静地感受着那些在黑暗中奔驰的脚步。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不过……”
铃仙喃喃自语着，然后停住了脚步，她清晰的感觉到指向自己的二十多把突击步枪和随之而来的杀气。
“只是人类而已。”
话音刚落，密集的弹雨就朝着月兔倾泻而来，但是月兔却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那毫无征兆的放出血红色光芒的眸子。
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就发生在下一秒，所有的子弹全部从少女的身体中穿过，仿佛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三维投影而已。
数秒的攒射后，人类士兵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徒劳的射击，而铃仙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然后面无表情的双手下垂。
两把格洛克18从她的袖子中划出的同时，少女向前迈开了脚步，遭到了反击的士兵几乎是瞬间再次开始射击，但是仿佛是完全能够预知子弹的来向一般，铃仙一边弹无虚发的用格洛克手枪进行着头盔开洞的工作，一边又以近乎完全无视重力的动作轻松地躲避着子弹，少数能够命中目标的子弹也不过是在月兔的灵力盾上荡起点点波纹。
两个33发弹匣打完，铃仙退掉弹夹双手平伸，枪口下压的瞬间，西服袖筒内的纳米机械辅助臂轻松地推上两个弹夹，严丝合缝的插入手枪内。
又是一轮攒射，漫步在弹雨间的月兔仿佛和人类士兵完全处在两个次元——除了她手中那两把死神镰刀一般的手枪以外。
第二组弹夹脱离了卡笋的束缚，落在地上的瞬间，整个建筑中已经没有一个能够举起武器的人类了。
铃仙轻轻松开手，格洛克手枪落地的瞬间，瞳孔中的光芒也渐渐地消散。
如果衣玖、雏或者天子在这里，一定会对铃仙的变化感到无比的震惊——没有药物，没有灵力控制，铃仙靠着自己的主观意志结束了狂暴化的状态！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下方的地铁站大厅内已经传来了枪声，铃仙瞬间冲过数十米的距离，然后轻轻一撑滑梯扶手，纵身越过十多米的垂直距离，落在了一名手持霰弹枪的士兵面前。
训练有素的士兵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但是同样的，一道残影般的膝撞砸在对方的腹部，插在战术背心上的复合材料弹匣甚至都无法经受住这亚音速的撞击而产生了变形。
而在出腿的瞬间，铃仙就扣住了对方的霰弹枪枪管，士兵被踢飞的瞬间，霰弹枪在空中划过一百八十度的轨迹，然后在新的主人手中发出一声怒吼，数百枚钢珠在极近的距离内轻松地将那名还飘在空中的士兵轰成了迎风飞舞的破布。
甩出手中的武器将身边另一名士兵的脑袋和身体砸成一个诡异的形状后，霰弹枪在铃仙的手中发出了连续的怒吼，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还在火力压制古明地觉的士兵们不得不转身对付新的敌人，但是两个小队近十个人在铃仙扔掉子弹打完的霰弹枪的时候已经被轰飞了七个。
不愧是CQB王者，铃仙这样想着，她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强度的运用霰弹枪，而自己的“轻武器精通”技能显然让这种武器在她的手上更加可怕。
但是剩下的三名士兵和赶来增援的另外五名士兵却也已经对铃仙展开了火力压制，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月兔的身体突然前倾然后飞快的冲过了一段空旷的距离，灵力盾已经耗尽的她被一发子弹沿着左侧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铃仙用相位冲刺躲过漫天弹雨后，眼神中的血红色光芒还未散尽就已经轻轻一跺脚，将一具尸体上的一把突击步枪踩起，突击步枪的伸缩枪托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让整个枪高高飞起，然后落入了铃仙的手中。
两秒钟后，地上多了8具尸体，而空旷的大厅再次回归了一片寂静。
“你没事吧。”
“如果你没看到我留下的字条，那可能真的就有事了。”
铃仙踩着战斗中被流弹打碎的照明灯碎片，走到了已经被黑暗笼罩的柱子后面，在三米外静静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女。
古明地觉走后，铃仙在那把放在桌上的枪下，发现了一张觉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字条。
有尾巴，这三个字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我不明白，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来救你？或者说我一定会相信你。”
“因为你一直相信着，尽管你自己不知道。”
觉上前两步，然后将手放在胸口，那个眼睛状的挂饰上。
“我只是告诉你你真正的想法而已。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但是有一种，才是真正的活下去。”
铃仙松开手，已经没有子弹的突击步枪和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没有回避觉的目光，沉静而若有所思的开口。
“活下去，从脑袋到心灵。”
“活下去，从脑袋到心灵。”
觉重复了一遍铃仙的答案，然后伸出手，指尖指向的末端，是铃仙胸口那不愿脱去的胸针。
然后月兔就突然笑了，或许，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淡淡的，但是却蕴含着名为幸福的芳香的笑容。
而这笑容代表的真正意义，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同样的，站在她对面的聆听心语的妖怪少女，也露出了近乎没有人看到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