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bondage』【永夜抄架空/注意事项内置】/更新至CH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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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红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慧音向自己大声吼着什麽。  
两人所处的地方是一间象是客房一样的地方，电视是关着的，却不知从哪里一直传出嘈杂的声音，声音大的甚至盖过了慧音说的话。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只有昏暗的橙黄色灯光。  
噪音、昏暗加上狭隘的空间，没来由地让妹红感到烦躁。  
用凶恶的眼神瞪了她好几眼都没有令她闭嘴，妹红不耐烦了。  
平时妹红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但是这时不知道爲什麽却会用那种威胁的眼神瞪她。  
伸手一把将喋喋不休的慧音按在墙上，也没有多管这样会不会弄疼她，他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一样俯身吻了上去，强行撬开她的嘴将舌头顶了进去。  
想让她闭嘴，屈服于自己，右手绕到她背后寻找着长裙的拉链。  
总之妹红想快点蹂躏被完全压制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慧音。  
气血上涌使得他拉着拉链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再加上她不顺从反抗而动来动去，几次尝试都没能顺利拉下，愤怒的妹红索性将手伸到长裙领口处敞开着的地方，一把撕扯开了这碍事的裙子。  
她……居然没有戴乳罩？……妹红有点惊讶，慧音那麽拘谨的人不会这样的啊。  
可是眼前的人的确是她没错。  
也没去考虑各处都显得违和的事情，妹红将手掌按压在她白的恰到好处的丰乳上，只爲了满足自己强烈的征服欲用力揉弄着。  
慧音苍蓝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上满是被自己粗暴的侵犯流下的泪水。  
她大叫着什麽，周围越发嘈杂起来，妹红听不清她的话，脑子里乱成一团的他也不想听清。  
自己在干什麽？不、我不想这样的。——妹红的理智在混乱中微弱地反抗着。  
手却无法停下来。  
慧音无助的神情非但没有引起妹红的同情，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地狂暴起来。  
妹红喜欢她现在这样的表情，注视着这样的慧音让他莫名地觉得很兴奋。  
喉咙深处发出粗重的喘息，不象是一个人，听起来更像一头野兽低沈的咆哮。  
拎起慧音把毫无还手之力的她丢在就近的沙发背上，妹红扯下她最后的防线，把早已按捺不住的下体猛地从后面插了进去。  
妹红一瞬间听到了慧音痛苦的呻吟，一直响着的噪音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消失了。  
几乎是在噪音消失的同一时间，妹红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梦……  
心脏剧烈地狂跳着，嘴中干涩发苦的感觉令他想起身去拿一听啤酒润润喉，顺便冰镇下发烫混乱的头脑。  
这样和别人做爱的梦以前也做过很多次，但对方大多只是一面之交，或者是根本没有见过的人，这样清晰地看到在这样的梦中出现的人，并且是自己认识的人，这还是第一次。  
也从来没有那麽粗暴的行径。  
旋开台灯灯光亮起的瞬间令他觉得一阵眩晕，那种被光明照耀到的不好感觉让他觉得更加压抑了。  
妹红忙不叠地把旋到最大的旋钮转小，使灯光暗下来，这才使他安心了些。  
按开床头的暖气开关，妹红瞥眼看了下锺头————  
凌晨四点多，离正常的工作时间还有很久，若是想再睡一会的话完全有那个时间，不过现在他早已没有睡意了。  
等到室内温度变暖一些的时候，妹红起身去冷柜里拿啤酒，打开门才发现不知何时里面的啤酒就被喝光了，只剩下了几瓶伏特加散乱地躺在冷柜带着冰块的冰水中。  
无奈地摇了摇头，妹红拎出了在冰水中浸泡着的酒瓶，拿下摆在冰柜顶上的开瓶器打开酒后才想起连杯子都没拿过。  
愣愣地拿着瓶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妹红被还开着门的冰柜中传出的冷气吹得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他才有些怅然地擡手合上了门。  
……自己果然是个没人照顾就除了犯罪什麽也不会的废物。  
也没有了去拿杯子的打算，妹红直接拿着瓶子就口对着喝了起来，大量冰凉的酒冲进喉咙，冻得妹红在喝了半瓶之后终于受不住，放下瓶子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才停下没几秒，酒劲就反了上来，从胃到喉咙像被火烧着一样疼痛。  
用酒精去浇灭火焰，非但不能熄灭，反而会让火势更加旺盛。  
半晕眩的妹红饮下一瓶酒后要要晃晃地站起，脚步不稳地走到床边拿起了手机。  
翻看着电话本寻找着上白泽慧音的电话，也不管她的脚伤和现在的时间，妹红只是想见她，没有理由，只是想看见她的身影。  
这样的念头弄得他几乎要发狂。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名字，妹红想都没有想便按下了拨出键。  
「喂？」  
手机中传来的声音让妹红的大脑转不过来愣了一下。  
「喂？是藤原先生？」  
他不由地将手机从耳旁拿开定睛看了一看————  
米斯琪？  
「啊……是。」  
恢复了一点神智的妹红调整了下情绪回答道。  
「这麽晚……或者说好早…有什麽事吗？」  
因爲工作的关系，米斯琪的生物锺和一般人是相反的，她的活动时间几乎都是在夜晚，手机从不在晚上关机。  
“没什麽，打搅了”的话到了嘴边，妹红又咽了回去。  
「现在有空麽？」  
妹红想要发泄一下烦躁的情绪，虽然心里想的最好是慧音来安慰自己，不过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唔……没什麽吧。」  
「能到我家来一下吗，钱我会加倍给的。」  
「说什麽啦……我又不是只看钱的人………好了我知道了，你等等吧。」  
妹红的话似乎弄得她有些不满，不过米斯琪还是答应了下来。  
放下手机的下一秒，妹红就有些后悔了。  
我……在干什麽啊，心里想着的是慧音，背后却又和米斯琪、辉夜……以及偶尔一次的永琳发生关系。  
混蛋……！……  
用力击在墙上的拳头无力地垂下，脑中闪过的各种烦杂的思绪搅的妹红烦躁不堪，明知再喝一瓶酒只会使自己更混乱，却还是去冰箱里有拿了一瓶伏特加。  
迷迷糊糊中听见卧室门被打开了————米斯琪有妹红家的钥匙，是他给她的。  
「你……在干什麽啊！」  
看到妹红喝的神志不清的米斯琪冲上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伏特加酒瓶扔在一边。  
慧音…………？  
按着快要炸裂开似的脑袋，妹红回忆起自己似乎打了个电话过，是打给她的吗？可是她的脚不是……？  
「慧音……」  
「喂！藤原先生……！」  
被他粗壮有力的胳膊锢住的米斯琪气都喘不过来，对他说话他也都是充耳不闻，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  
「……怎麽又叫这个了呢，不是和你说过叫我妹红的吗……」  
「……妹红……」  
「嗯，慧音……我喜欢你，想要你。」  
想要她，对，现在。  
沈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妹红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并不是慧音，更没有察觉到米斯琪的表情。  
把慧音推到床上，妹红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本以爲第一次尝试这种事的她会反抗，没想到意外的顺从，任凭妹红肆意地求欢。  
「慧音，我爱你……」  
米斯琪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妹红赤红涩的眼眸中映出的是她，听到的告白却是对另外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说的。  
这样心痛的感觉是什麽呢……？自己和他不过是建立在金钱上的肉体关系罢了。  
「妹红…………」  
完事之后的妹红没过多久就昏昏睡去，被他挽在怀中的米斯琪却怎样都睡不着，待了一会之后就推开他的臂膀从床上起来穿上了衣服。  
望着熟睡着的他的面容，米斯琪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果然是配不上他的……是吧。」  
一个靠援助交际获得生存用金钱的人，怎麽可能有资格去爱上和自己地位悬殊的他呢？  
「希望你不要记得刚才的事……我也不要记得就好了。」  
脑子一片空白地离开妹红的住所，回过神来的米斯琪却又回到了他的卧室。  
“吶，冰箱里有伏特加爲什麽不喝呢？我看那几瓶你一直都没喝过呢。”  
“啊……我不怎麽喜欢喝那个，还是啤酒好一些，除非啤酒没了，没东西喝了我才会去喝那个。”  
“可是啤酒不是很便宜，伏特加贵的话应该更好喝才是啊？”  
“估计是因爲太烈了吧，会把人的理智都给烧没了的那种。我不喜欢。”  
脑中闪过不知哪天晚上在他房间里和他的对话，米斯琪默默地把便利袋里的啤酒放到了冰柜里。  
他总是会忘记补充需要的东西，和他说喝酒不好让他购置些矿泉水也总是赖着懒得去买。  
「……笨蛋…………」  
咸涩的液体从脸颊划过流到她紧咬着——好不发出啜泣声的嘴唇里。  
如果是那个人对他说和自己相同的话，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就乖乖听她话的吧。  
一边打扫着他略显凌乱凌乱的房间，米斯琪一边想道。  
米斯琪不想妨碍他去找自己的幸福，她也很清楚作爲第三者介入他的生活是可耻的，可是又无法克制地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爲什麽，凭什麽？  
我爲什麽，我又凭什麽？  
抛开了钱，自己和妹红什麽关系都不是，只是陌路人罢了。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望着还在熟睡着他，米斯琪喃喃地说道，关上了卧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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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睡醒后的妹红只感觉到昏昏沈沈的，并没有醉酒后的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这算是伏特加的好处吧，虽然妹红不怎麽喜欢那种酒的口感。  
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的时候妹红愣了一会，却怎麽也想不起发生过什麽事情。  
印象中自己似乎…不，肯定喝过酒了。  
……但是却找不到酒瓶，房间也很整齐，有人来过？  
可是妹红却想不起谁来过了。  
到底怎麽了呢？  
什麽也回忆不起来的妹红有些懊恼地搔着杂乱的头发从床上起身，顺便望了眼床头的闹锺。  
十一点二十，差不多是中午时间了。  
呼……今天也要处理那麽多事情，和慧音在一起的时间简直少的可怜。  
算来今天是慧音请假的第十天了，距离她被辞退还有两日。  
……见到她的时候该用什麽表情和她对话呢。  
忙着去外地处理走私的事情，两日转眼便过去，但是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一个星期之久，妹红甚至都对这个楼道産生了些陌生感了。  
按下慧音家的门铃时，妹红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她被辞退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等了十多秒，慧音来打开了门。  
「啊，妹红，早上好。」  
像往常一样，慧音还是那样微笑着向自己打招呼，但是就算不特意观察，也能发现她不过是强顔欢笑罢了。  
「嗯，早安……怎麽了吗，精神不太好呢。」  
「不，没什麽……」  
明知故问，慧音会这样情绪低落的原因妹红明明知道的一清二楚。  
「天气很冷呢，喝杯茶吗？」  
「那不客气了。」  
「今天是工作日吧，怎麽没去上班？」  
等慧音将盛上绿茶的玻璃杯安稳地放到茶几上，妹红才试探地说道。  
果然，慧音刚离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立刻平静下来，坐到了妹红身边。  
妹红没有特意向她打听过她请了多少天的假，这样就不会显得他这次的来访是「有目的」的，当然要调查这个，只要像那位经理询问一下就可以了。  
情绪低落的她似乎没有发觉到今天如果在家的话是反常的，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慧音不想把被辞退的事情告诉妹红，不过被这样问了，也没有办法回避掉。  
妹红不禁爲自己的算计而感到可耻。  
「……发生了一些事情。」  
「怎麽了？」  
没有立刻回答妹红的话，慧音坐了下来，象是爲了平定情绪一样喝了口茶，犹豫地开口。  
「我……被辞退了呢。」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找到一个工作便不容易，能够平稳地过生活就已经很好了。在这个刚安定下来的时刻却被辞职，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慧音…………  
看着她这样一幅表面上装作没有问题的逞强，妹红感觉自己的心脏不自觉地抽痛起来。  
慧音不会因爲这样的打击而投到妹红的怀里大哭一番来发泄，长期的独自生活、底层的工作让她养成了像男孩子那样的坚强，被迫抛弃女生的脆弱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抱歉……如果我不说让你请假的话……」  
「不，不是妹红你的错。脚伤了的那样子就算不请假也没法好好工作的吧。」  
「可是……」  
「或许经理先生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这次刚好可以借故辞退我……啊，没有根据的猜测是不对的，我不该这麽说经理先生的，抱歉。」  
慧音的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妹红从那位经理身边的人探听到，和慧音差不多同一时期进来的女孩子里有几个早就不用干那麽辛苦的工作升职了，探究起来，慧音的工作不知比她们做的要好多少…………所以升职原因自然是不用说也明白的。  
她一定也察觉到了。  
慧音能够不被高薪诱惑而拒绝那个令人厌恶的经理的要求，妹红感到很欣慰。  
「慧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啊……」  
「抱、抱歉……！」  
没有多想什麽，妹红的手掌无意识地擡起，按在她的头顶轻揉着慧音苍蓝色的头发。听到她低声的惊呼才清醒过来，迅速收回了手。  
「…没关系，可以的话………能抱着我吗？」  
慧音说这句话时候头低着，妹红看不清她是什麽表情，听到她这麽请求的妹红感到有些惊讶。  
「可以啊。」  
伸手将身旁的慧音搂在怀中，妹红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用这样显得笨拙的方式安慰她。  
自己无意识的行动好像触及到她心里脆弱的地方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否想到了什麽，不过妹红很高兴自己可以安慰失落的慧音。  
望着桌上茶杯中不断升腾起的水汽，妹红开始考虑接下去该怎麽办了，她这样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工作要找到是轻而易举地事情，问题是如何向她开口提起。  
……还真是棘手啊。  
低头看见几乎是完全信任自己的慧音，妹红越发感到自责了。  
「谢谢…………」  
大概过了有五分锺的时间，慧音放开了自己的衣服。  
「说不定，这样反倒是好事。」  
………………  
应该会被击倒，接下去就是顺从自己给她工作安排的慧音，浅棕的瞳孔中那种坚定的目光是……？  
她不想轻易屈服于社会的不公平，也不想屈服于那不公平背后的某一主使者——妹红。  
「嗯，或许是的吧。」  
「……这样看来的话学校一定会招上白泽爲老师的咯？」  
扫了一眼手上的成绩列表，妹红抿了一口咖啡说道。  
一蹶不振这样的词果然不会出现在慧音的身上，据妹红所调查到的，她在短短几天内便去了这个城市的所有中学求职过了。  
这样反倒是好事…………说的是这个麽。  
摆脱了稳定工作的束缚，去寻求自己的理想职业。  
搞什麽……这优异到让人惊讶的成绩……怎麽就到酒店去当服务生了呢，太屈才了。  
不过多亏了她去当酒店服务生妹红才能认识她，还不坏。  
「这不一定，虽然她成绩排在很前面，不过毕竟只有两个名额，您有看到她名字下面的那两个人吗？」  
「不，我不认识。」  
妹红只是粗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在。  
「……直说吧，那两个人成绩都还可以——当然和上白泽来比确实差了不少，但是都有后台的。」  
「……是吗。」  
「相比来说的话上白泽小姐就明显不如他们了，独身，家境也不是很富裕……」  
「……哼。」  
松手将纸抛在桌上，妹红不屑地冷笑着直视那位来送这份调查文件的人。  
「我和他们两个人的后台来比较，谁的势力更强一点呢？」  
估计他完全没有料到妹红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说不上话来。  
「……他们都是有钱人……」  
「钱？」  
听到这种令人恼火的回答，妹红不禁産生了一种想把那个贪财的校长捉过来捆在椅子上，用薄纸沾水一层一层贴到他脸上直至窒息的想法。  
当然把薄纸换成纸币就更好了。  
他大概没想到妹红会愿意给这个家境算是贫寒的普通女性当后台吧。  
「那位校长的电话给我留一下……你有的吧？」  
「是的。」  
搞定这样的事情真是再简单不过，给校长塞一份钱，然后又给另外一边的那个成绩排在慧音之后的男性塞了一份钱，就解决了。  
教师……吗。  
从上次去她房间就能看出她对教学有着极大的热情，妹红记得除了史学书之外，还有几本教师用书。  
慧音倒是确实是能够成为一名好教师的，不过她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这个社会并不是光有能力就可以的。  
想起来那位有点谢顶的校长先生不停地用手帕擦汗的窘迫神态，妹红就不禁想笑出来。  
「呵呵……」  
慧音现在算是准教师咯？  
培育学生的教师竟然在和黑手党头目交往？真是想想都觉得好笑了。  
虽然成为教师的话，空闲的时间也不会比酒店服务生多多少，请假也很麻烦，不过有寒暑假倒确实是不错的。  
…………我们……真的可以维持那么长的时间吗。  
被她知晓身份只是时间问题，这点根本不用去怀疑。  
被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怎么样呢……  
自己就是这样无用的人，碰到问题只会选择逃避，这次也一样。妹红放弃了继续考虑“被知晓身份之后”的事。  
「正月去哪里玩好呢？北海道怎么样？」  
「好啊，那里比较暖和呢。」  
邻座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妹红的思绪不由被引导到了那方面去了。  
正月……  
说来，已经到年底了啊。  
妹红对于各种节日都无甚兴趣，圣诞也好新年也好，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喝着啤酒看着电视度过的，真够凄凉的。  
部下也有邀请自己去喝酒，不过都被婉言谢绝了。  
比起群聚，妹红还是更喜欢独处。  
慧音因爲职业卑微和正直性格的缘故，能看出她也是被群聚者排斥在外的人。  
这方面来说，我们两个还真像呢。  
慧音在这个城市应该没有亲戚吧，要不要试着约她一起过新年……？  
随手翻着从架子上拿来的杂志，妹红这样想到。  
是西餐厅却摆着日本本土的旅游杂志，妹红真不知道该笑还是怎麽……哦，似乎还是上上个月这样的过期杂志。  
若是放了国外的旅游杂志，或许看得人更少吧。  
从那个校长那里打听到的，如果被应聘了的话，开始教学是寒假过完，离现在还有挺久的，若是要出去旅行的话时间很充裕。  
即使一个月不工作手头的钱打发部下也绰绰有余，头目的威信也不是一天建立起来了，这么点时间如果有人想要夺权还不够呢。  
唔……？  
妹红翻动书页的手在某张沾上了一点咖啡渍的书页上停了下来。  
温泉特辑。  
冬日去似乎很不错啊。  
妹红记得挺久之前有个军火商有盛情邀请自己去过不知哪个温泉，泡在暖和的温泉里的感觉真是还不错的。并且那件事确实加深了妹红对那位军火商的好感，直到现在如果有生意妹红也会去找他。  
说不定能促进感情的发展。  
再来一想的话，穿上浴衣的慧音……  
妹红不禁在脑内想着慧音穿上浴衣的模样，听说过浴衣和和服适合贫乳的女性穿着，不过穿在身材姣好的慧音身上肯定也不会差就是了。  
想要去旅行的念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过，妹红都快抑制不住立刻向她发出邀请了。  
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到，再等一两天就可以了。  
慧音是个有什麽事情都会写在脸上的人，就算本人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感情，率直的本性还是会将她的情况如实写在脸上。  
「怎麽了吗，有什麽好事？」  
被妹红这麽问道的慧音显得有些惊讶。  
「哎……？你怎麽知道的？」  
「都写在脸上了。」  
「是、是吗。」  
自己的完美陈述计划被妹红的一句话便打乱，爲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慧音慌忙跑进房间去拿什麽了。  
脚看上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有落下病根吧。  
等她再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慧音笑盈盈地递上了一份纸——应聘单。  
「以前考过教师资格认定书果然没错呢！」  
「啊啊……恭喜。」  
「嘻~」  
趁这个机会向她发出邀请吧。  
「慧音，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唔？什麽？」  
「新年快到了吧……一起过吗？」  
「嗯……？」  
似乎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慧音转过头来的时候嘴里叼着的筷子都忘记拿下来了。  
「什麽……？」  
「呃…我的意思是，你刚有了自己喜欢的新工作，新年也快到了，所以作爲庆祝……一起去旅行吧……？」  
妹红从来没想到向一个人发出邀请是那麽难受的事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舌头要打结在一块了。  
「……好、好啊。」  
估计慧音也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邀请，还是由一位男性发出的，所以显得也和妹红一样窘迫。  
「……去温泉好吗，你脚刚好不久，对脚伤也有很好的疗效……」  
从杂志上随便看了点的资料在这时候发挥作用了。  
「……可以吗？」  
「当然。」  
慧音接受了自己的邀请！  
喜悦的心情都快要把妹红的心脏给填充到溢出了，若不是她还在身边，妹红真想跳起来欢呼。  
这幸福的感觉比起作成一单百万的生意还要棒上不知多少倍。  
「具体我会去安排的，等我的电话吧。」  
极力压抑下激昂的情绪，妹红微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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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错开正月的出行高峰，妹红决定和慧音在温泉旅店那里多住几日，新年就在外地过。  
反正对于没有亲人的两人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早安，慧音。」  
「等了很久吗？」  
「没有，刚刚才到的。」  
妹红当然不好意思向她说自己昨天晚上像小孩子要出去春游一般兴奋地睡不着觉，早上老早就等在这里的事。  
「走吧。」  
很自然地接过慧音手上提着的包，妹红牵起了她的手。  
「……哎？我自己拿就可以……」  
「这是男士的职务吧。」  
为了欣赏沿途的风景，所以选择坐电车出行——当然这不过是妹红想要和慧音坐的近一些的借口罢了，如果开车的话，毫无疑问她会选择坐车的后座的。  
从这里到位于海边的温泉旅馆大约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应该不至于太累。  
很少做这样功课的妹红自从邀请成功之后有空闲就会通过各种途径搜集资料，最后找到了这所位于伊豆山的旅馆。  
这里的冬天虽然还是严寒刺骨，今天也下着小雪，不过那里已经有了浅春的景色的，这样的话在那里穿浴衣也不会觉得太冷。  
「我很少这样出行呢，这大概是第一次吧。」  
坐在妹红身边的慧音望着车窗外飞扬的小雪说道。  
「多出门走走也很不错，是吧？」  
「说的是呢。」  
其实妹红也和她没差多少。  
「真是抱歉，这次要你请了假期提前陪我去旅行……」  
「啊，没事的啦，反正我今年的假期还有很多没有用，这次刚好，再说还可以错开人流高峰。」  
她对自己了解的越多，妹红就越感到担忧，生怕哪里被她察觉到不对，她一谈到这样的话题，妹红就会想办法转移开。  
「唔……那个，我昨天晚上工作到挺晚的，睡一会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啊，妹红工作还真是辛苦呢。」  
「没办法嘛，总要在出发之前把残余的事情做完才行。」  
靠在还算是柔软的椅子上，妹红闭上了眼睛，想想接下去该用什么话题来对话，过个二十分钟再睁开眼睛。  
……闭着眼睛思考了应该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妹红突然感觉左肩好像靠上了什么东西。  
「嗯？……」  
……喂喂。  
微微睁开了眼睛瞟了一下，妹红发现自己没睡着，慧音反倒是比自己先入睡了。  
车厢随着电车的行进要摇晃着，睡着的慧音一个不平衡就靠到了自己身上。  
——这下真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紧张到不行的妹红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身体，侧过一点身子，放轻力道将她缓缓靠到自己胸前——这样会比靠在比她头高出一些又硬邦邦的肩膀舒服一些。  
慧音的睫毛很长…嘴唇……好像樱花瓣呢……皮肤也很白皙啊。  
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妹红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咽了一口唾沫，妹红抬起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左手，抚上了她的脸庞，刚刚触及到，又有些担忧地缩了回来。  
这样沾染了别人的鲜血，拿过非法弄到的刀械、枪丅支、爱抚过其他女人的手……真的有资格抚上她的脸颊么。  
可以和她在一起的话，我抛掉那些金钱也无所谓。  
「慧音…………」  
妹红喜欢念她的名字，keine……很好听。  
这样注视着她的妹红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两个人都是被突然停下的车给震醒的，由于惯性的缘故，妹红和慧音的身子都往前倾倒，这个时候妹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慧音紧抱在怀里，自己撞到前面一个位子后背的。  
「……谢、谢谢。」  
被这突发情况弄得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慧音愣愣地道谢，妹红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紧抱着的手。  
「我也吓了一跳呢。」  
车厢里的乘客都陆续走了下去，妹红摸了下撞得有点疼的前额，从位子上起身去拿包了。  
「啊~~春天的气息呢！」  
清醒过来的慧音从车上跳下，呼吸着车外新鲜的空气。  
「从热海到伊豆山十分钟车程左右，很近。」  
比起自己居住的地方，这里的气温还真是高了不少。  
坐车不用几分钟便到了山底，不过妹红选的旅馆是在山顶上的，因为位置关系，选择山下的旅馆的人明显比选这家的多。  
最开始的时候妹红也没有选这家入宿的打算，在决定的前一天妹红接到了那位军火商的商务电话，就顺便谈起了一些。  
「我可是温泉专家呢，我推荐山顶上的那家哦！」  
据他说，从那家旅馆向外望去可以眺望到伊豆海和郁郁葱葱的山林，旅馆提供的菜肴也会随着季节的更替换上时令菜，味道很不错。旅店的装饰也很有讲究，会将山上的鲜花拿来作为点缀，充满了和式风情。露天温泉是在山麓上的，是含有矿物质的天然温泉，当然觉得太远的话旅馆附近也有人造温泉。  
「那家店的老板娘也长得很不错呢……不过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两点，应该就是可以混浴和人少了吧。」  
从来不会想去旅行的妹红会谈到这样的事，就算那位军火商再愣头也觉察到了他的反常。  
「我只是新年不想待在家里罢了。」  
妹红当然知道他话中的话是什麽，冷静地回应道。  
「得了吧，同为男人的我会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好了，这可是我和少数几个好友才说的好地方呢，不然你也会像那些笨蛋们一样去山下的旅馆了。总之，祝你好运吧小子！」  
「……多谢。」  
嘛……  
虽然讲话语气粗野，人也长得五大三粗，不过说实话他推荐的地方真是不错的。  
「让你拎了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听到慧音这么一说，妹红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拎着一个包啊。  
比起重型机丅枪来说，这个轻的几乎都感觉不到重量了。  
「没事，你累吗？」  
从山脚到山顶的路程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  
「还好。」  
爬上斜长的石台阶看到的景象不禁令妹红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同于山下的旅馆门口停满了各式车辆的繁杂景象，由于地势关系这里完全开不上车，反而显出了这里的清静。  
「打扰了，我是三天前在网上预订了房间的藤原妹红。」  
向在前台正看著书的老板娘递上了打印的凭证，她抬起了头来。  
……她确实长得的确很有年长的女性的成熟风韵，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您就是藤原先生吗……其实这凭着不用也没关系，这里就算在旅游旺季都不一定能住满人呢。」  
「您谦虚了。」  
被斋藤——也就是那位爱泡汤的军火商看上的地方，就算花点钱也会保证这里不会关门大吉。  
或许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店也不是没可能。  
「二楼的“金穗之间”可以吗，能够眺望到海景呢。」  
「好的…那个，麻烦再给我开一间房间可以吗？」  
「怎么……二位不是夫妻吗？」  
正在本子上记录着的老板娘停下笔，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妹红。  
「夫、夫妻……」  
身边的慧音因为老板娘的这一句话害羞地低下头去，啊……耳根都红了。  
「不是，现在还是恋人关系。」  
「这样啊，那再加一间“霜降之间”吧。」  
「麻烦您了。」  
「祝你们玩的开心啊。」  
玩的开心……还真是意味深长的话。  
走进房间打开暖气，妹红脱下外套随手丢在了床上，在包里翻找起浴衣来。  
「我先去冲个澡换下衣服，你也去准备一下吧，晚饭在热海吃……」  
想起要挂上外套的妹红拿着浴衣回过身来，却发现慧音正站在衣架前将自己的外套整齐地挂了上去。  
「……嗯？」  
妹红的话语突然停顿下来，慧音回过头来。  
「……谢谢。」  
「……什麽？」  
没有理解妹红道谢的意思的慧音困惑地偏了偏头。  
「没、没什么。我先去洗澡了。」  
「嗯。」  
明明只是随手挂上自己的外套这样简单平常的事，却让妹红在浴室中激动了很久。  
慧音这份不经意的体贴更加加深了妹红“这次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想法。  
作为一名该以事业为重的男性来说这可能很可笑，但妹红在看到她挂上自己的外套的时候脑中真的有闪过“能和她在一起生活的话，我可以什麽都不要”的念头。  
浴衣的穿着虽然没有正式的和服繁琐，却也要花不少时间，妹红独自待在房间里查看着一上午没去看的手机邮件。  
听到了有人走来的声音，妹红抬起了头。  
「慧音……啊，您好。」  
原以为是换好了衣服的慧音，没想到竟是旅店的老板娘。  
「晚饭在这里吃吗，藤原先生？」  
「不了，今日在热海吃……谢谢。」  
妹红刚好想起下去的时候该把这事告诉她，老板娘竟自己就先开口问了。  
「……果然和贺一郎说的一样啊，是个优秀的男人呢。」  
老板娘以母亲般慈爱的目光看着妹红，突然这么说道。  
贺一郎…………是那个军火商的名啊，两人的关系已经那么亲密了吗。  
「您过奖了。」  
「看样子那位小姐还不知道您的情况是吗？」  
「呃……」  
被说中了，无法反驳。  
「呵呵，起初我知道贺一郎是个非法军火商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  
「…………」  
「会想他怎么能干违法的事，还用枪杀人，如果我不从的话会不会被他杀掉……要不要去告诉警丅察。后来…不知道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感觉他人并不坏，待我也很好……竟没有过多地去在意他的身份是什麽了。」  
「是吗……」  
「一个女人真的爱上某个男性的话，根本不会去在意他是个杀人犯还是高官吧？」  
「…………」  
面对老帮娘的话，妹红居然会什麽也回答不出来，只能以沉默来应答。  
慧音她真的会不在乎自己是什麽人吗。  
「妹红~我换好了哟……啊，您好。」  
慧音穿着蓝白为底的浴衣出现在眼前时妹红才回过神来。  
「嗯，很适合你啊，看上去十分素雅呢。」  
老板娘看着浴衣着装的慧音自然地称赞道。  
「是啊，很好看。好了，出发吧。」  
「最晚一班车是九点哟，晚了就要走回来了！」  
「知道了。」  
到了热海妹红问慧音想去哪里，她居然十分果断，毫不迟疑地回答“书店”。  
原本想着两人一起看书可能也不错，但是她似乎是一看进书就会无视掉周围所有事物的那种类型。  
偏偏她待的还是历史书籍专区，身处这么严肃认真的气氛，妹红真是待半小时都觉得够呛了。  
……结果居然变成了她一个人泡在书店，完全静不下心看书的妹红去附近的酒吧的奇异状况。  
「……回去说什么也要让你和我一起泡温泉。」  
被冷落的妹红很少有地在酒吧里喝着闷酒，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样才能让她乖乖就范呢？那样拘谨的性格……就连坐自己的车都会出于礼貌而选择坐后座，怎会答应一起去温泉混浴。  
啊…………没辙啊。  
烦躁地搔了搔头发，妹红一口气喝下了玻璃杯里的啤酒。  
接到慧音的电话的时候是七点半，走到书店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她提着一打的书走出来。  
「……你不嫌重吗？」  
光是看着就比她旅行来带的包里的东西还要重的书……  
「抱歉！一冲动就买了那么多……」  
把厚厚一打的书小心地放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慧音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嘛……我帮你拎吧。」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才几步路就喘成这样了能坚持到山顶吗。」  
「……不能。」  
「那好了嘛。」  
比起那些追求奢华服饰的女孩，慧音这样的好了不知多少了……不，怎么能将她和她们那些浮浅的人比呢。  
等回到旅店，拎著书爬了那么久的山路的妹红都出了些汗了。  
「回来了吗？玩了那么久去泡泡温泉吧，对消除疲劳很有好处呢！」  
象是特意为妹红制造机会一般，老板娘端着绿茶进门的时候向在妹红房间里的两人说道。  
「旅店边上的那个吗？」  
「不，那个是人造的，山麓那里有天然温泉，两个人一块去吧。」  
妹红的视线和老板娘对上的时候，他看到她向自己露出了某种……很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好啊，妹红也去吧，帮我拎了那么久的书很累吧。」  
「嗯？……还好。」  
听到慧音那么爽快地答应下来的时候妹红愣了一下……她拘谨的性格怎么会让她那么爽快地答应混浴……  
啊。  
妹红象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向老板娘那里看去。  
“要加油啊。”——她的眼神这么说着。  
这里的天然温泉是混浴这件事只有妹红知道，他没有把关于这个温泉的详细情况告诉过慧音。老板娘也没有特意指出山麓的温泉是混浴……慧音自然会理解成是男女分开的。  
所以才会答应啊。  
「那就一起去吧。」  
这个时候，我也要装作不知道了。  
「那我去隔壁拿一下换洗衣物再过来。」  
将饮尽的茶杯放下，慧音起身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能在各个势力中轻而易举地游走，拥有强大势力的藤原先生，对于这方面出乎意料地没辙呢。」  
「唔呃……」  
看来斋藤先生把自己的情况和这位老板娘说过了啊……  
去店里花一点钱就可以去厮混一番…………和慧音认识有几个月了，却连接吻也就只有那么一次。  
给慧音找工作也是，本来想给她一个高薪又松闲的工作，最后倒又被她带进去，帮她选了教师这个又辛苦，休息时间又少的“苦差事”。嘛……这个只要她喜欢就好了。  
「贺一郎的话，二话不说就会把人拎到床上去“确定关系”了吧。」  
「……我不想这样。」  
「所以这才是藤原先生的魅力啊，贺一郎这样的对我来说倒还好，换做是慧音小姐这样的年轻女性，第二天就会打电话去报警了。」  
「哈……」  
「你也拿一下衣服吧。刚才接到电话，那里现在已经没有客人了。要不要行动就看你自己把握了。后面的事情我可帮不到。」  
「嗯……非常感谢。」  
在换衣间解开浴衣丢到篮子里，妹红在腰间绑上了浴巾后就先进入了浴场。  
换衣间外的水汽很重，白色的热气瀰漫在附近，一米开外就几乎完全看不清了。  
试了下水温，舀起温泉水将身体冲刷干净，妹红从脚开始缓缓地将身子泡进乳白色的水液中。  
不同于其他的浴场，温泉边凸起一块块小岩石确确实实地把露天浴场的风味体现出来了。  
温泉水比平时妹红习惯用来泡澡的水温高一些，不过从让人耳目一新的意义上来说刚好。  
慧音换衣服比较慢，应该还没有出来吧。  
在宽敞无人的温泉里，妹红一个人无目的地走动着适应水温，一边脑内不禁开始妄想慧音在更衣室中将青白的浴衣褪下，露出雪白的肌肤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血脉喷张。  
这么想着，原本寂静的只有水声的耳边都好像想起了衣物摩挲的声音。  
唔……糟糕。  
再想下去就要克制不住了，妹红赶紧将脸浸在水中将这些想法冲走。  
虽然有些勉强……不过至少妹红不想让自己与慧音的第一次让她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平静下心来，妹红靠在了温泉边有些微烫的岩石上享受起温泉的魅力来。  
全身上下无一不被温泉渗透进的痛快感，还真不枉费花钱跑到这里来啊。  
噗通。  
不远处传来了水声，应该是慧音进来了吧。  
………………  
不知怎的，妹红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应该晚些进来的。现在的状况有点让妹红不知该以什麽表情去面对慧音了。  
「咦……？那里……有谁吗？」  
就算隔着浓重的水雾，一个人的身影总归是没办法隐掉的。  
「……慧音？」  
明知那里站着的是她，妹红还是小心翼翼地出声喊了一下。  
「妹、妹红……！？」  
隔着雾气，妹红看见她慌慌张张地用手遮住了胸部的动作。  
「……哎哎…？为、爲什麽…这里不是分开的吗？」  
「我、我也不清楚……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你就不要动了吧……？」  
「……嗯、嗯，难得来一次的……那我就这里站着了…………不要过来哦？」  
「是、是的。」  
不经大脑思考说出这句话的妹红真想拿枪往自己心口来一枪。  
这样不是和分开来泡没有区别了吗！？  
自己一定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望着明明只有几米之遥的距离却没法过去，因为温泉不断升起的雾气又完全看不清的慧音。  
妹红欲哭无泪。  
…………  
…………  
「吶……妹红。」  
察觉到这种触手可及，却又若即若离的尴尬气氛，慧音忍不住开口了。  
「呃，什麽事？」  
「没、没什么……这次，谢谢你带我来旅行。」  
「没什么的。」  
「我很让人讨厌吧……无论在学校也好酒店也好，都是被排挤的对象。你邀请我一起出门……算来大概是第一次。」  
这样正直、拘谨的性格在普通人的群体里的确会被他们认为是异类。  
「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很喜欢。」  
妹红也不会去否定那些群聚的人对慧音的看法，因为说到底自己在他们……甚至于社会眼里，都是在异类的范围内的。  
「很多人在开始都是棱角分明，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因为这样的棱角而被排斥，爲了融入到他们中，大家都努力磨掉自己的角，使自己变得圆滑，借以融入到社会中——变成了平凡的人群中的一员。」  
妹红不会说什麽高深的话，只是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罢了。  
「像你这样经过那么久还能保持自己的个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他们优秀的多……虽然现在可能还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同，不过……有什麽关系呢。这样刚好不是吗，只有我最早发现了慧音的可爱之处。」  
多亏了她的性格，才能让妹红得以顺利靠近她。若是像辉夜那样的……当然前提是她没有找上自己，妹红就算拥有这样强大的势力也不一定能得到她。  
不过慧音就是慧音，若是变了个样，就不是她了。  
「……谢谢。」  
「这算是我的真心话吧。」  
这段对话完毕后，两人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这算是对话的时候常常出现的，突然找不到话题的那种静寂，也就是俗称的冷场。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嘛，这段空白时间就顺其自然吧。  
「我泡的差不多了，先上去咯？」  
「啊，我也上去吧……」  
总觉得她回答的有些有气无力的……是错觉吗。  
「外面等你。」  
…………居然很平常地就泡完了！？  
换好浴衣站在浴场门口吹着让人觉得有点冷的微风，妹红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妹红。」  
慧音换衣服花的时间比之前在旅店的客房里换的还要多，并且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的啊。  
「没事吗？」  
「……似乎是泡晕了。」  
妹红忽然想起了听见噗通的那一声好像重了些，她不会是以为去游泳那样跳进去就好了的吧……？  
「进到浴池里有好好适应水温吗？」  
「没有……一跳进去就看到你，太紧张了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我背你回去吧。」  
「哎？没、没问题吗？」  
「背一个女生我还是可以的啦。」  
自觉也体力走到山顶的旅馆，慧音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趴到了妹红的背上。  
背后隔着两层布料传来的柔软触感还是不由地令妹红心跳加速。  
一路上没有说什么话，到了旅店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嘛……好好睡吧。」  
将她轻放到她房间的床铺上，妹红帮她盖上了被子，关上了灯。  
或许……像这样平常的和她度过也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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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慧音在一起，时间似乎就过得特别的快。  
昨日的事情还能清晰地在脑中回想，转眼便又到了夜晚了。  
从热海回到旅馆正巧碰上了一同住在这里的三位男士和老板娘在旅店前台边的桌上搓着麻将。  
「嗨，藤原先生你会打麻将的吧？陪他们玩一会，我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呢。」  
看到妹红的出现，老板娘连忙招呼着自己过去。  
本想推辞掉的，转一想老板娘帮了自己那么多忙，三位又正好在兴头上，一个劲地劝自己玩几局，便拗不过他们坐了下来，让慧音先回房间了。  
真要赢他们的话那是轻而易举地事情，不过看着三位都比自己年长不少，妹红也不好意思多赢，就故意放水输了几局。  
三人应该都是泡完汤回来玩的，口袋里没有带钱，输了的惩罚就成了喝酒。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年纪大了……」  
坐在妹红右手边的中年男性在妹红来之前大概就因为牌艺不精被灌了不少酒，打了几圈就喝的满脸通红，摇着手投降。  
「真没用啊御也。」  
「算啦算啦，时间也不早了，就到此为止吧。」  
「谢谢您了，藤原先生。」  
「没事，我也玩的挺开心的。」  
三人的牌艺虽不算特别厉害，倒也没有差劲到无聊，不太玩麻将的妹红也觉得挺尽兴。  
人在心情好和心情差的时候都容易醉——从座位上起身时妹红感到了一阵轻微的眩晕。  
回到房间后倒在床上，酒力还没有退去，闭上眼睛，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慧音站在温泉中那被白雾笼罩而若隐若现的胴体。  
一丝不挂虽然好却过于坦荡了，看了一会便会让人觉得缺了兴致，稍微有些遮掩倒反而更撩人心。  
啊啊…………果然还是受不了。  
和女性交合的那种强烈的快感就像毒药一般，一旦食用就会染上瘾一样传遍全身，一般情况下都难断其根。  
两个星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不去想还好，此刻的脑内妄想如导火索一样点燃了妹红的欲望。  
…………这个时候米斯琪不在身边还真是够呛。  
妹红不喜欢辉夜那样有些盛气凌人的姿态，米斯琪虽然没有她那样高超的技巧，性格却平易近人，很可爱。  
————更重要的是她有时表露出的体贴会让妹红在脑内将她和慧音的身影重叠。  
摇晃着从床上爬起，妹红打算去浴室冲一个澡冷静下头脑，顺便凑合着自力更生发泄下欲望。  
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妹红这才想起刚才进浴室的时候忘了拿换洗衣物。  
「啊啊………」  
随手扯了浴巾围在腰间，妹红拉开了浴室门。  
————  
「……咦？」  
「哎哎！？……妹、妹红！？」  
出门看见慧音正蹲在房间角落放包的地方翻找着什么的时候，妹红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太欲求不满眼花了。  
「原、原来你一直在的吗……啊。」  
被突然从浴室中走出来，上半身还赤裸着，腰间也就系着一条浴巾的妹红吓到，慧音慌忙站起时手中拿着的书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哦……在找书啊。  
「那个、我转了下门看没有锁，房间里还开着暖气，还以为你上来拿了东西又下去打牌了…………」  
从她没有听见洗浴的水声来看，慧音是不久前——也就是自己关了水擦拭身体的时间进来的。  
沾了水的浅苍蓝色的长发比平时的颜色深一些，有些发丝还沾粘在了一起。  
「刚才、去旅馆边上的浴室泡了一会身子，想找本书在睡觉前看会儿……」  
旅馆边的浴场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就可以到，并不用经过正门。  
「好了好了。」  
看着像个犯错的孩子那样结结巴巴地说明原因的慧音，妹红不由地觉得好笑。  
拾起掉在地上的书随手一翻…………妹红惊异了一秒，接着象是确认什么似的合上书本看了下标题。  
……标准的，纯爱小说的标题。  
「…………你拿错了吗？拿错的话我可以帮你退回去……」  
「才、才没有啦！我、我就不能看这样的书了吗？」  
也不管妹红是不是赤着身子，慧音大无畏地红着脸把书从愣住的妹红手中夺了回来，不满地把头撇向一边。  
「那个…抱歉，我还以为你只看那些让人头大的书……」  
「什么叫头大的书啦！我看的东西就那么没趣幺……」  
「呃……」  
「…………」  
望着慧音气鼓鼓的侧脸，妹红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极了。  
说不清是珍惜、怜爱还是渴望的感情涌上心头，驱使着妹红伸手环抱住了她娇小的躯体。  
「你比书有趣。」  
将脸埋进她有些湿润、散发着柠檬洗发水香气的发丝间，妹红轻握住了慧音的右手。  
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紧张变得僵直起来。  
用稍微有些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妹红把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转了过来。  
「妹红…！…等等……」  
就算再迟钝的慧音也觉察到了此刻气氛的微妙。  
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妹红注视着她的浅棕色的眼眸，一点一点地靠近她的脸颊。  
「停下……」  
嘴上这么说，随着妹红的缓慢迫近，她也不得不闭上眼睛。  
长的有如洋娃娃一般的睫毛微颤着……她的紧张劲弄的妹红觉得自己象是坏人一样。  
————或者说自己本来就是才对。  
光是看着都觉得很柔软。  
覆上她樱色的唇，妹红伸出舌头在上面轻轻摩擦着。  
刚才在浴室发泄了下的妹红此刻并不着急着占有她，比起满足自己，他更想让慧音感受到他的爱意。  
……当然不排除他因为昨日冷落喝闷酒的不满，想要捉弄一下她的报复心。  
“…妹红…等等……门那里…”  
妹红离开她嘴唇的间隙，慧音便迫不及待地提醒，希望可以阻止他进一步的行动。  
……？  
妹红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进房间拿一本书便要出去，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的慧音只是把门随手一关，并没有锁上。  
……也就是说现在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别去管。」  
她的提醒非但没能打消妹红的念头，反而更激起了他的侵犯欲。  
可能有谁推门进来看见，可能有人会听到慧音的呻吟……想到这里妹红就抑制不住地感到兴奋。  
将目标缓慢下移，沿着她白皙的脖颈抵达锁骨，吸吮着慧音微微有些突起，却又没有过分骨感的锁骨处的肌肤。  
这个时候稍微用力一点的话，明天估计就会留下难以消除的红色印记了吧？  
想到这里，妹红不禁加大了些力道。  
……身后一步的距离即是布团，考虑到与地面的落差很大，像把慧音推在床铺上那样的情况完全不能实施——那样无疑会摔疼她的。  
「抱歉。」  
双手环到她腰后搂紧，妹红瞥了一下后方调整好距离，向后面倒去。  
布团虽然有些厚度，背着地摔在那上面的妹红还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冲击力。  
「你、你没事吧…？」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的慧音一时忘了自己的危险立场，急忙抬起头来询问。  
「没事啊。」  
「……会痛吗？」  
「不会，不过比起关心我，或许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无所谓地一笑，妹红翻了个身便把慧音按在了身下。  
「哎……？」  
往后退了一些的妹红咬住了慧音宽松的浴衣衣襟扯了开来，雪白的肌肤立刻呈现在的眼前。  
……好美。  
妹红头脑一阵发热，喉咙发干，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舌尖开始在丰乳间来回舔舐，缓慢上移到乳首处，在其周围打着圈，或是轻力地吸吮。  
「不行…停下来…停下……」  
还真是敏感的体质。  
即使没有过于激烈地爱抚，妹红仍然从慧音越来越含糊不清的话语和急促的呼吸声中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  
慧音不算是个热爱运动的人，但是很注意膳食平衡，身材没有那些杂志封面模特那样完美紧绷，却正好迎合了妹红的喜好。  
侵犯的部位从胸前下移，慧音小腹柔软的触感令妹红想到不爱吃甜食的他某次和米斯琪去商业街上的甜品店里她给他点的芝士蛋糕。  
这么想着，慧音的身体也似乎带上了芝士蛋糕那种光滑绵软、微甜的口感。  
灵巧的舌头在小腹上或轻或重地无规则游移，每次装作无意滑经她的肚脐，都会感觉到慧音身体短暂而剧烈的颤抖。  
「哈啊……停手……拜托你……」  
慧音颤抖的声线里带着哭腔，想要使劲却用不上力气的右手攥住妹红的手臂。  
…………  
看见不知道何时哭出来的她眼角的泪痕，妹红不禁感到一丝心疼，将动作停了下来。  
「……抱歉，我有些过分了。」  
拭去她的眼泪，妹红起身坐在了慧音的身边。  
真是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温柔地对待一位女性。  
是自己这次真的太爱她的缘故吗。  
「…………不喜欢吗？」  
抱持着既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又想要进一步将她占为己有的矛盾心理，沉默了一会后妹红犹豫着问道。  
若是慧音真的不愿意，那这次……就算了吧。  
虽然会很不甘心。  
没有回答她的话，慧音既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寂静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了慧音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她会想什麽呢？要想着明天立刻和自己分手吗……做了这样过分的事。  
慧音开始急促的呼吸声逐渐消失了，只剩下了寂静。、  
这样的沉默让妹红觉得很不安。  
…………？  
到底过了多久呢。  
在妹红仰头望着天花板沮丧地发呆，准备数着数字，再过五分钟再没有回应就让她回隔壁就寝的时候，右手背突然传来了一丝温度。  
慧音深吸了一口气，象是做了什麽决定似地——微微点了点头。  
……什麽……  
「……可以哦……请…温柔一些……」  
虽然慧音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小的都听不见，妹红还是像一个得到准许可以买自己心爱的玩具的小男孩一样兴奋。  
简直像梦境一样……真的可以吗。  
强行压抑下想要立刻就进入她身体的冲动，妹红俯身吻了上去。  
慧音的舌像年糕一样的柔软，令妹红都担心自己这样粗糙的舌头会不会弄伤她。  
两人的唾液在口中彼此交换着，逐渐适应了妹红带有一丝狂暴的温柔，慧音开始迎合他似乎无止尽的索取。  
宽大的手掌抚上慧音丰盈白皙的胸前，手指将她因为激烈地深吻而硬挺起来的乳首夹起，揉搓起来。  
随着妹红离开慧音的嘴唇，一道晶莹的透明丝线被恋恋不舍地扯来出来，妹红将头靠在她发烫的脸颊旁，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  
想把她的全身都吃遍。  
无视掉早就失去效用，一扯就能脱落的浴衣腰带，妹红的左手伸到她身体下方撩开浴衣，摩挲着略微湿润的织物，不时用手指轻轻按压着。  
「不要……那里的话……」  
意识模糊的慧音含糊地喊着，双手环上妹红宽阔的背脊无意识地按紧，指甲嵌进了妹红的皮肤。  
这样有些疼痛的感觉没有令妹红觉得不快，所以没有出声制止她。  
「如何？」  
「……哈啊………妹红你……唔！」  
妹红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在她开口之前就将手指绕过那湿透的织物，钻进了她的身体。  
慧音体内的炽热仿佛要将手指融化一般，粘稠的液体交缠上妹红的手指，即便如此，慧音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体让妹红每次的突进都让她一阵颤栗。  
「妹红……妹红……」  
抽出沾满爱液的手指，慧音的眼眸迷离地望着妹红，嘴里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慧音……」  
她的大腿无意识地分得更开了一些，妹红知道她现在想要的是什麽。  
扯去围在腰间松散的浴巾，妹红握住坚挺的下体在慧音的私处寻找着突入的洞口，小心地刺了进去。  
很紧，还没有进入多少便被她的身体抗拒出来。  
「……好痛…！」  
「放松一些。」  
「嗯……」  
自己是第一个占有她的人，想到这个的妹红真的是兴奋到难以附加。  
「……啊……」  
看到她这样疼的眼泪都止不住流下来的样子，妹红很是心疼。和那么多女人交合过，却没有一个是像慧音这样是被第一次染指。  
妹红不清楚慧音有多痛苦，他已经尽其所能地放温柔了动作。  
快一些突破会好一些吗？  
「拜托你忍一下。」  
用胳膊按住慧音的身体，妹红用力地深刺起来，每一次都能听到慧音努力抑制但还是会从齿缝间泄露出的呻吟。  
在经过了十多次的深刺后，最后一次，妹红感觉到她的体内有什么炽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包裹住了自己的下体，自己也忍不住出在了她体内。  
比爱液还要炙热得多，称之为滚烫也不为过的血液与自己的精液，应该现在正混合在一起了？  
于此同时，头脑一下子降温的妹红感觉到了背脊上的疼痛感，以及一丝微热的液体从皮肤上流过的感觉。  
「哈啊……哈啊…………」  
妹红刚停下了动作，慧音就立刻像一根什么弦崩断了似地放松下来，大口喘着气，紧扣在自己背上的手臂也放了下来。  
「很痛吗？」  
「……嗯。」  
「抱歉……」  
妹红看到她两手的手指上带着一点鲜红的血迹————刚才不经意地用力把自己的背抓破了吧。  
撩起她的手，妹红将慧音的手指放进口内吸吮起来。  
……该说果然是自己的血吗，一点都不可口啊。  
带有浓郁血腥味的咸涩，似乎还混杂着一点铁锈的感觉。  
不过粘在慧音的指尖，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变得美味起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后，慧音的身体似乎变得容易进出了一些，妹红开始试着抽动了起来，就像平时那样满足那些女性。  
为了刚才她的努力，自己也要尽力满足她才是。  
在深吻和交合的双重作用下，过了不久慧音也起了反应。  
「好热……感觉、好奇怪……」  
侧身靠在她身旁，妹红用一只手抬起她的腿，另外一只手抚弄着她的丰乳，这样的体位容易活动，自己的体力也不会很快消耗掉。  
妹红没有说话调戏她，房间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慧音压抑着的呻吟。  
「不、不行了……意识……」  
或许这个时候只有快感充斥着她的脑内，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了吧……当然妹红也是一样，再坚持个一分钟都困难。  
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叫，妹红急速地抽插了几下，再也克制不住把积压已久的欲望全部发泄在了慧音体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也感觉到了慧音的下身一阵剧烈的紧缩，僵直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  
「呼…………」  
疲惫地从她体内抽出下体，妹红看见混杂着刺眼的红色和自己的白色液体从慧音的体内流了出来。  
这里的话没法睡觉了吧……该庆幸自己定了两间房间吗？慧音的房间应该还是开着暖气的吧。  
「妹红…………」  
呢喃着自己的名字，慧音从刚才的高潮中苏醒过来。  
「嗯，我在。去休息了好吗？」  
「嗯。」  
虽然体力近乎耗竭，妹红却还是有力气抱她去房间的。  
抽了纸巾擦拭掉她下身的血迹，妹红关掉暖气后将浴巾围在腰上，拦腰抱起了精疲力竭的慧音走出门去。  
躺在被褥里让慧音靠在自己的臂弯中，妹红借着不知道哪里，大概是外面的光，看着慧音的脸庞，脑海中浮现出最开始她在酒店打翻红酒时惊慌失措的慧音，在厨房里被水汽环绕着做饭的慧音，那次出门给自己选衣服时的慧音，扭伤了脚后在家中被自己强吻时的慧音…………  
该说命运真是神奇的东西吗。  
「谢谢……」  
低语着在朴素不过的道谢的话语，妹红将怀中的慧音搂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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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红醒来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左右，墙上有挂着充满和风味的钟，不过天还不是很亮，妹红眯着眼睛看了有一会才看清现在是几点。  
说来……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啊……  
与没有开着暖气，略显得冰冷的房间相比，被窝里是相当温暖。妹红火气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身边还有一个人。  
偏头望了下靠在自己怀里的慧音，看着她熟睡的安详表情，妹红不知为何有些害怕。  
不清楚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昨天发生的事情深深烙印在脑中，并不是一时酒后乱性而发生的，当然也不会干出拿钱打发她走的混账事，他并不后悔。  
自己有的是钱也有的是精力，完全可以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但是……妹红本能地不想被束缚住，和她结婚就意味着要斩断与辉夜、米斯琪的关系，妹红知道自己并不爱她们，但一时也无法离开。  
还有一个要考虑的就是自己职业的问题，到目前为止妹红可以说是差不多摸清了慧音的一切底细，而她却几乎对自己一无所知，不是妹红不想告诉她，是不敢，怕向她交代了一切便会失去她。  
一个女性真的爱上某个男性的话，根本不会去在意他是个杀人犯还是高官吧。  
虽然这么说，妹红还是没有勇气向她坦白自己的一切。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懦弱了。  
妹红从慧音的房间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正好看见老板娘在整理被褥。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让她实在太疲倦，七点半了也还没有醒来……也不算是特别晚，妹红也就没有叫她了。  
「早安，藤原先生。」  
「啊……早安。」  
也不知是老板娘无意还是故意的，被褥被反着叠起放在一边，妹红一眼就看到了那上面经过一夜已经变成的暗红色的血迹。  
「您还真的是进攻了啊，对上白泽小姐。」  
「唔呃……是的…」  
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妹红只能把脸别到一边不去和老板娘犀利的目光对上，敷衍地回答。  
「弄脏了您的被褥真是不好意思……我会赔偿的。」  
「不那个不是问题，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您接下去打算怎么办呢？」  
「接下去…………」  
妹红也知道她指的接下去是什么，但他真的没有头绪。  
「要我说，放下现在这样危险的职业重新找一个工资不多但是较平稳的职业也不错啊。」  
让我……放弃现在的基业吗？  
现在妹红的势力的确是很强大，但再厉害，说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黑道势力。  
可是，再怎么说这也是他打拼了有近七年，几次都差点把命搭进去的事业，为了一个女性就放弃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决定。  
「……我知道您现在很为难，但是，您有想过若是您被捉进牢狱里，或是在今后的哪一次中被枪杀，上白泽小姐会怎样吗？」  
……妹红有去考虑过，但每次都是只想了一点就觉得自己像踏进看不见底的泥潭一样，急忙往后逃避，不去思考这样的事情。  
「慧音她会怎样…………」  
「上白泽小姐可是近乎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不明底细的你了，我不希望您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对她。」  
老板娘和蔼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妹红身边将他别开的头扳回，直视着他赤红色的眼睛。  
「不、我是真的爱她……」  
「那就不要躲闪，看着我的眼睛。」  
明明面对那些持枪的和自己一样，或是更凶残于自己的暴徒时身子都不会抖一下的妹红，此刻却被比自己还矮上一节的老板娘的威压弄得喘不过气。  
目光躲闪了好几次，妹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对上了老板娘略微有些浑浊的深棕色眼眸。  
「我爱她。」  
这是真心话。  
「你也看到了被褥上的血迹了，昨天你干了什么自己很清楚吧。」  
「是。」  
「我也相信你不会乖乖地将自己“宝贵”的精液送给床单吧？」  
…………  
她是在挖苦自己吗。  
「……是，我……出在了她身体里。」  
老板娘退开了一步。  
「你是个男人，根本不了解怀孕的痛苦。」  
「我……我不知道。」  
「什么责任都不愿意负担起，只想着自己自由快活的男人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再多的钱都一样。」  
妹红被老板娘的指责弄得哑口无言，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涌出。  
他只知道如果慧音怀孕不愿意生下来的话，就给她钱去堕胎。愿意生下来他也不会反对。  
「我……我没有，她如果想生下来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你想说你有钱养活他们是吗？」  
「呃……」  
「你有想过上白泽小姐如果怀孕生下了你的孩子，你若是死去或者被关进监狱，她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老板娘的话像铁锤一样每句都砸在妹红的胸口。  
自己每日都去逃避的事情全部被她摆在眼前，才不得不去面对。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妹红自己都不清楚了。  
「我……」  
喉结上下鼓动了一下，嘴里却说不出半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妹红真的很想立刻就转身逃离这个地方。  
「你只是个担不起责任的没用男人。」  
「不、我不是……」  
「那你就去行动啊。」  
「我……！」  
妹红这次是真的动了心的，喜欢……不，是爱，爱那个叫上白泽慧音的女性。  
爱到想要让她名前的姓氏变成和自己一样的“藤原”，永久占有。  
但是自己真的有勇气去承担下这样的责任么…………  
放弃现在的基业、斩断乱成一团的人际关系……还是放弃她？  
已经干出那样的事了，不可能放弃的啊。  
可是另一边…………  
妹红被这样纠结的心情弄到快要发疯。  
「好了，我知道突然这样对您来说会很困难。」  
换回了和蔼温和的语气，老板娘握住了妹红的手。  
「我只是想提醒您这些事，不要去逃避……过不了多久，您大概就会想通的吧。」  
转身去抱起叠起的被褥，老板娘从妹红身边擦过，打开门离开。  
「哈啊……」  
门咔哒一声关上后，刚才还全身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妹红有些摇晃地走到沙发边瘫坐下来。  
到底……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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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右手伸出温暖的被窝,无力地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按了下灯光按钮。  
表盘上的短针指向着七点方位。  
————米斯蒂娅瞬间清醒了。  
「糟糕！七点了……！」  
一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体却不听使唤地瘫软下来。  
「好痛……」  
下身传来的酸痛令米斯蒂娅不由地叫出声来。  
都怪昨日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的温柔，动作粗暴得和发情期的野兽没分别，只顾着自己的舒爽不停地胡乱倒腾，弄得今天自己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要不是他出了比妹红一直付的价钱高出三倍的报酬，自己才不干呢……若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出五倍的钱米斯蒂娅都会拒绝。  
妹红真是比他好太多了，他绝对不会像这个人那样粗暴……那次喝的酩酊大醉把自己错当成那个叫“慧音”的女人时例外。  
不过现在不是抱怨这个的时候。  
「怎么办……啊啊……要迟到了。」  
抱怨也没用，被记下迟到可是要挨罚的，罚放学后擦桌扫地啊什么的，米斯蒂娅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面。  
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床上爬起，慌手慌脚地穿上校服，正要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米斯蒂娅突然想起今日是正月初一，昨天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还祝福大家新年快乐，让大家回去庆贺新年的到来。  
新年假。  
「……哈，新年吗。」  
前一秒还因为快要迟到而紧张的神经立马松弛下来，一种说不出的疲倦和孤独感涌上全身。  
大家现在肯定没有哪个是像我这样慌慌张张地起床生怕迟到，而是躺在舒适的被窝里等着父母准备好早餐来叫醒自己，然后一起围坐在餐桌边用膳吧。  
没有双亲，自己一个人生活的米斯蒂娅对于新年的那种热闹的印象，只停留在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并且经过数年的冷清新年，那种记忆早就被冲刷淡了。  
正月初一这个日子对米斯蒂娅来说和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  
也懒得再脱去衣物睡下，米斯蒂娅躺倒在沙发上，按下了空调遥控器的按钮，也没去管几个房间的门都还开着，然后拿起了还连接着充电器的手机。  
刚按下解锁键，屏幕上赫然弹出了未读短信三十条。  
……还真够多的。  
米斯蒂娅不禁皱了皱眉。  
从几天前就陆续收到了贺年短信，撇开之前收到的不算，光今天早上开机就收到了三十条之多。  
「…呵。」  
不断按着向下键，米斯蒂娅一条一条短信看了过去，有几条是在学校还算要好的同学发来的，另外的无一例外都是来店里消费过的客人，有些自己连人名和形象都对不上号，反正他们都是只叫自己米斯琪。  
我还真是肮脏啊，和那么多人上过床吗……  
但是给这样的家伙们回复也只会浪费话费罢了。  
厌恶地将邮件打上“全部标记”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按下删除键，米斯蒂娅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就算这样也无法让米斯蒂娅感到释然。  
像这样脱离一个正常高中生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了，确切来说，自己是从九月份开学才正式成为高中生的，也就是说早在国中时期米斯蒂娅就已经堕落了。  
人是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犯贱生物。  
望着沙发上的两只价值不菲的最新款手机和房间里的大屏彩电、空调……以及现在躺着的真皮沙发，米斯蒂娅试着回想了下去年的生活，结果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都快忘记了那个时候的悲惨艰辛了。  
就像电视里的那些狗血剧一样，米斯蒂娅的父母在外赌博欠下高额赌债无法偿还双双自杀，为了逃避债务，自己只好拿着最后的一点钱坐车逃到了远离家乡的地方。  
和预想中的一样，那点钱连住最低档的旅馆都不够，肚子都填不饱，沦落街头，米斯蒂娅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童话里的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她的结局是冻死在大年夜里，那个时候米斯蒂娅的确以为自己也会和她一样死在寒冷的冬日里。  
「喂，看你很可怜啊，到我的店里来打工怎样？」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没有米斯蒂娅这个人了。  
她给米斯蒂娅找了份工作，先把自己安顿在了她的店里，之后给自己租了个房子住下。  
这些当然不是无偿的，那个工作就不是什么正当工种，那个中年女性——也就是现在的店长，似乎是看着自己长得还顺眼，年纪又轻所以来搭话的。  
「最近高中女生这样的卖点很吃香呢。」  
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进行援助交际以获得金钱。  
虽然极其不愿做这种事，但是没办法，为了能够有钱继续活下去，米斯蒂娅还是答应了。  
她救过米斯蒂娅一命，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只要是她让自己接待的客人，无论怎么样米斯蒂娅都会答应接待。  
……那段被债主追得像丧家犬一般的凄惨日子还真是让人不愿意去回想。  
房间里只有空调传来的有些吵耳的嗡嗡声，米斯蒂娅不知道是它里面哪个零件发出的，大概是风扇吧，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意义，若是坏了让别人来修就好。  
逐渐变暖的空气反而扰得米斯蒂娅更加心神不宁，她有些后悔开了空调。  
说来，刚才并未在短信中看到藤原妹红的……这让她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失落。  
「呼……」  
烦躁地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米斯琪拿起桌上另一部手机。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请多多指教。」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打出了一串没什么感情色彩的话语。  
好吧，他没发来的话就让米斯蒂娅先发过去祝贺好了。  
唔……他现在……是和那个“慧音”在一起吗？  
自从上次接到电话去妹红家里后在床上听见他嘴里喃喃地喊着这个名字，她就一直没能忘记掉过这个人。  
她到底是个长什么样，什么性格的人呢？能让妹红对她如此痴迷。  
第一次和藤原妹红这个人上床是去年冬季的某天，应该是接近年底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才从事这行没多久，每次都心惊胆战的。  
第一次米斯蒂娅除了疼痛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男性的气味，粗糙的手掌，让人联想到蟒蛇的——湿滑而有力的舌头，做爱时粗鲁的动作都让米斯蒂娅反感甚至恐惧，但是看到能拿到那么多钱，还是咬一咬牙忍了下来。  
「今天的那个人来头可不小，伺候不好你给我好自为之！」  
老板娘那天晚上特地这样叮嘱，这让米斯蒂娅担忧不已，一想到晚上可能又会被粗暴地当成一次性玩具那般对待，米斯蒂娅就浑身发抖。  
原本以为来的会是个彪形大汉，肌肉发达到穿上衬衣连扣子都随时会崩开，长期吸烟满嘴黄牙，说话一句得带三个粗口词汇的黑社会头目。  
没想到开门走进来的男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个子很高，有着一头清爽的苍白色短发，看上去实在是不像米斯蒂娅想象中那种黑道头目的样子。  
他手臂上胡乱缠着些绷带，绷带上渗出了颜色变深的棕红色血迹，米斯蒂娅看了都觉得好像很痛，他本人倒是不在乎。  
正想去找找有没有医药箱帮他重新包扎一下的时候，他却先开口了。  
「我睡一会，你过两个小时后叫我。」  
抬手看了一下似乎价值不菲手表，他这么说道，脱去鞋袜扔在一边便躺倒在了床上。  
受了这样的伤真的可以这么容易睡着吗？——米斯蒂娅蹙着眉头望着躺倒在床上连被子都不盖的他。  
令米斯蒂娅更加惊讶的是别的付了钱的客人都是抓紧时间享乐，时间到了都还赖着不走，他这样一来先睡觉的客人米斯蒂娅还真是第一次见。  
……真是个怪人啊。————这是米斯蒂娅对的第一印象。  
将米斯蒂娅从睡梦中吵醒的是门铃声。  
刚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被搅乱的浆糊一般迷糊不清，米斯蒂娅习惯性地按着仍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缓解头痛的症状————最近睡眠的时间好像太少了，她心想。  
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什么事也不想干，无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所有频道都调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感兴趣的节目，于是关掉了电视。  
脑中不知道为何浮现出藤原妹红那个人的身影，然后是没什么关联的回想。  
再之后给什么地方打了个电话好像…………  
打开门看到眼前的人的时候，米斯蒂娅才想起来电话是打给了哪里。  
是那家离学校不远的速食店，因为门口的这个人手上的保温盒盖子上还印着速食店红白相间的标志。  
「下午好，米斯蒂娅小姐。」  
正从口袋里拿钱包找零钱付账的米斯蒂娅听见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停下动作抬头。  
是那个在便利店打工的年轻人……他还兼职送外卖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是莉格露啊。」  
疲惫的米斯蒂娅懒得在他面前戴上那副平日甜美乖巧的面具，淡淡地回应了他一句。  
「还有要去送的吗？」  
「没了，米斯蒂娅你是最后一个了，哪有谁两点半才吃中饭的。」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本子翻了确认一下，莉格露点点头将本子放回了上衣口袋。  
「就知道……一起吃吧，我订了两盒。」  
「哎，没关系？」  
「嗯，进来吧。」  
「好吧，反正之后也没什么事情了……怎么订了两盒啊，吃的完么？」  
「一盒是打算当晚饭的。」  
「那我可是吃了你的晚饭啊，没事吗？」  
「反正你肯定晚上会去买菜。」  
「啊哈……」  
莉格露脱掉防风外套挂到沙发背上，将手套和围巾放在了一边的电视柜上。  
他似乎不喜欢穿高领毛衣，即使是大冷天也是低领毛衣和单衣，外面加上一件羽绒服和外套。  
「真暖和啊。」  
只穿着格子衫的莉格露脖颈处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花纹样的痕迹。  
据他说，是嗜酒如命的养父喝醉了把自己用啤酒瓶打晕，发酒疯叫他的狐朋狗友中的一个纹身师给自己纹上的。  
因为这个，把他的一切对未来的憧憬都毁了。同学的歧视，学校的压力都逼得他快发疯。  
那次他和米斯蒂娅说这些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罐喝了一半的可乐，米斯蒂娅注意到他说这些的时候捏紧着手里的易拉罐，连罐子被他捏到严重变形，饮料流出到他手上都没发觉。  
可见他是有多么恨他养父。  
之后莉格露逃出来和家人断绝联系，到这个城市的一家便利店工作，勉强维持生活。  
大概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米斯蒂娅对这个同样不幸的年轻人抱有一些好感，两人关系很密切。  
并且在他面前也不用装出那副清纯甜美的样子……当然这一点在藤原妹红身上例外，米斯蒂娅在他面前并不是装出来的。  
「……怎么了，不吃吗？」  
觉察到米斯蒂娅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莉格露将手指伸进翠绿色的短发里挠了挠。  
「没事，吃饭吧。」  
随意地坐到他身边，米斯蒂娅一边用筷子舀着莉格露已经帮忙拌好了的饭盒，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一打开就看到了新年参拜的镜头，各地的神社都人满为患，一派新年的热闹非凡的景象。  
房间里的米斯蒂娅和莉格露好像和外界的那些热闹隔绝了一样，真是令人不爽啊。  
「莉格露。」  
「唔？什么事？」  
嘴里嚼着炒饭的莉格露含糊不清地应答着。  
「一起去参拜神社吧。」  
脑中不禁浮现出妹红的身影，他前几天有发来信息说要出去一趟，过年之后也有一小段时间不会来。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短信中的语句也都差不多，但这次米斯蒂娅不觉得……不，该说是断定他不是因为有工作才出去的。  
在过年这个时间点出去，肯定是和要好的人——肯定是和那个“慧音”一起到哪里去玩了。  
手中的筷子因为气愤而不自觉地被捏紧，过了几秒之后冷静下才被松开。  
…………我是在嫉妒吗……  
本来我和妹红的关系也就只是建立在金钱上的肉体关系吧……就连“妹红”这个称呼都是私心，在他面前几乎都是称呼为“藤原先生”，做爱到高潮有时才会借着那势头喊一下“妹红”。  
……好不甘心。米斯蒂娅抿紧了嘴唇。  
那个叫慧音的人，一定也是一口一个“妹红”吧，光是想象那种场景就令米斯蒂娅厌恶。  
凭什么，明明我认识妹红的时间更长。  
「嗯？参拜神社？我？」  
「嗯，反正也没事，吃完饭一起去吧。」  
「哦……好吧。」  
参拜的大潮已经过去，再来人多的时候应该是夜晚，下午这样半吊子的时间段神社里人显得并不是很多。  
「外面还真冷啊。」  
从莉格露的摩托车后座跳下，米斯蒂娅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着装。  
来参拜的很多人都穿着和服，米斯蒂娅也是有和服的，但她没那个兴致。  
……一想到妹红和那个慧音在一起，米斯蒂娅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来这里与其说是为了新的一年的顺利来参拜，不如说是不想输给他们两人的赌气更恰当。  
那个慧音能和妹红一起去参拜神社，我也不会寂寞孤独一人留在家中，哼，我能和莉格露一起出去。  
「去拜殿吧。」  
停好摩托的莉格露走了过来，和米斯蒂娅并肩走去神社的拜殿。  
边上不是一家人一起有说有笑地来参拜，就是亲密无间的情侣手挽手地走过，偶尔也能看到学生打扮的人两两从身边经过。  
并肩踏着台阶，不挽手也不搂腰，一句话也不说的莉格露和米斯蒂娅与这样新年热闹的气氛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这样看上去第一眼可能会认为两人是情侣，但再仔细一看就可能觉得不是了，哪有情侣之间那么冷淡的。  
也许会认为是朋友……嘛，朋友也不会像现在两人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米斯蒂娅自己的猜测了，旁人或许根本不会来注意这两人。  
走到拜殿前，米斯蒂娅投入了一枚百元硬币，和别人一样鞠躬二度，用力地击掌，合上十指闭起双眼祈祷。  
……有什么好祈祷的？新的一年能和妹红有更加深的关系进展？……别开玩笑了，这连神明都做不到吧。  
难道要我祈祷新的一年来的客人更多吗？  
无奈地自嘲笑了笑，米斯蒂娅睁开眼瞄了下身边的莉格露。  
出乎她意料，莉格露此时竟然也看着米斯蒂娅，并没有在祈祷。  
他扭开了头。  
……是啊，我们是同类人啊。  
假若有神明就不会看着我们两个沦落到这样的境地，怎么样都得出来帮忙一下吧。  
所以说神明什么的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美好意想了。  
「祈祷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米斯蒂娅平淡地问他。  
「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  
「祈祷了我身上的这个纹身就能消失吗？」  
他手指上转着机车钥匙的钥匙圈，面无表情地回答。  
「不可能的。」  
「就是啊，那你呢？」  
「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  
「因为一百元没法贿赂神明帮助我。」  
「说的是呢，那点钱买饮料都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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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蒂娅，你有喜欢的人吗？」  
坐在桌子对面的同班女生小野田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脸问道。  
商业街边的这座咖啡厅因爲放寒假学生都有了空闲时间来坐坐而显得十分热闹。  
米斯蒂娅是受邀和六个女生一起出去玩的，原本她们的目的地似乎是游乐场，或许是觉得天气太冷的缘故，等公交车时爲了避一避寒冷坐进了这家咖啡厅便不愿意再移动了，活动内容临时变更爲了聊天。  
米斯蒂娅只是一直啜饮着自己点的香草奶茶，一边玩着手机，对于一个放学只要是有客人点名，没有特殊情况就必须去接待的…………那个词汇米斯蒂娅很不乐意往自己身上带。  
总之，对于这样一个特别的高中生来说，对于她们的那些日常闲聊，米斯蒂娅是插不上什麽话的，只是现在话题的目标对象不知道什麽时候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了。  
「啊？有啊。」  
糟糕。  
冷不防被问到，米斯蒂娅脑中立刻浮现出藤原妹红的身影，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肯定的回答。  
「哎哎？谁？风纪委员泽城吗？」  
「别发春了啦小野田，喜欢泽城的只有你啦。」  
「不会是井上学长吧？上次那场和平成高中的篮球对抗赛中表现真是超帅的！」  
「不、不是……不是这里的……」  
她们兴致勃勃讨论的那些学长们米斯蒂娅根本一个都不认识，长什麽样都不清楚。  
「别校的？啊……真艰难啊。」  
「算是吧……没事的，已经交往了一年了所以没问题……」  
「哎！~~~真好啊。」  
米斯蒂娅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摆了摆手，低头饮了一口奶茶。  
说谎。  
他明明现在是和那个叫什麽慧音的女性在交往，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罢了。  
一想到这里米斯蒂娅就莫名地觉得气愤又难受。  
「对了，上次我在西街看到一条裙子，超~好看的！」  
耳边响起了高中女生那种特有的，拖了点长音的夸张语调。  
「真的？贵吗？」  
「还好啦，款式是最新的，虽然是仿品但是真的很不错哎！」  
…………  
如料想中一样，对于已经有了确定情侣关系的友人，尤其是交往时间比较长的，她们立刻就会没有很大的兴致了，若是说“喜欢”，但还是“暗恋状态”这样的话，她们绝对会蠢蠢欲动地准备突破一切阻挠将你和那位可怜的男生撮合到一块去。  
若是对她们说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年龄差不多比自己快大上一圈，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床上，不知她们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米斯蒂娅用吸管无意义地搅拌着纸质一次性杯子中的奶茶，想象着那种情景。  
奶茶使用速溶奶茶粉冲热水调配成的，有着浓的呛鼻的奶香和甜得不知里面到底放了多少糖的甜味，与妹红到自己去过的高档咖啡厅里所盛上的奶茶根本没有可比性。  
虽然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只有两次罢了。  
说来，最开始让自己去上高中的也是他啊。  
「想上高中吗？你的年龄今年应该是刚好要去上高中一年级吧？」  
大概是在六月份的时候，那次妹红在完事之后冲了个澡，抽着烟谈论起这个话题的。  
「一般吧，我因爲家里的缘故连升学考试都没有去参加过，没有学校要的。」  
「不，那个不是问题，我觉得你还是去上学，和同龄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比较好。」  
「别管我，我不喜欢那种氛围。」  
一个长期从事援交活动的女生怎麽可能融入到那种环境里。  
「别这样说，这种作贱自己的工作持续的时间不可能长的，还是去上学吧，以后能够找到一份好些的工作也好吧。」  
说的真轻松，来消费的还不是他这样的人吗。  
「你，想摆脱这样的生活的吧？」  
米斯蒂娅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那就去上学吧，只是坐在那里就好。」  
没答话，她觉得妹红没过两天就会把这种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用去理睬他。  
应该说是潜意识里不想让自己去考虑以后的事情。  
米斯蒂娅停止了进一步的思考。  
没想到下一次他来的时候，真的拿来了一张录取通知书，也不知道他是靠什麽途径拿到的，钱吗？  
拿到那张纸的时候，米斯蒂娅很不知所措。  
「上面有些开学的时间，别忘记了。」  
将她手中的纸张抽走放在一边的桌上，他立刻急不可耐地抱住米斯蒂娅，接下来的就是和平时无异的例常事务。  
开学的时候，米斯蒂娅拿着那张纸鬼使神差地去报道，本来还提心吊胆地觉得会不会被赶出来，去了以后发现，一切都很顺利，妹红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但是他一次面都没来露过，这让米斯蒂娅觉得有些失望。  
爲什麽会失望？……难道在开学前自己就喜欢上这个和别的客人相比显得很奇怪的人了？……不过若是问喜欢他哪一点，米斯蒂娅完全回答不上来。  
之后他全然没有提起“高中”相关事情的意思，他不会是连米斯蒂娅读哪里都不知道吧。  
「我不清楚，只是交待给部下说“弄进一个离今井町近一些的高中，要好一些的”，具体我不知道。」  
今井町是米斯蒂娅住的地方。  
他果然不知道啊……  
早就想到过他会这样，确实听到的时候还是感到失落。  
不过让米斯蒂娅高兴的是，这所学校的确很好，妹红并没有敷衍，随意弄了个学校给自己读。但是由于自身原因，成绩在年级段里一直是靠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关系啊，倒是如果成绩好的不得了的话，我和你做爱会让我很有负罪感啊。」  
「喂你什麽意思啊！」  
「不不，没什麽特别的意思，你白天待在学校会让我安心些。」  
这算是关心？……  
「真是的……难不成你是有那种女高中生控的特殊癖好吗？」  
「唔……也许这也是一方面原因？和现役女高中生做，听上去就很刺激啊。」  
也没有否认，妹红就这样用带着点戏谑的语气挠着头回应。  
「你不是刚刚才做完吗……很刺激？」  
「没有，一般。」  
真不会说话。  
「接下来去西街吧，真想快点把那件裙子买下来啊！」  
「嗯，走吧。」  
米斯蒂娅望了一下杯中的奶茶，还有半杯左右没有喝完，不过这种质量的奶茶并不值得留恋。  
披上大衣围上围巾，米斯蒂娅跟着她们一起出门去了西街。  
想来似乎很久没有逛过这样的地方了。  
看着四周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小饰品，米斯蒂娅有些感慨地想着。  
虽然说房间里是有挂着很多和这里类似的，充满了女孩子气息的小饰品，但都是很久以前买的，妹红那样从来不会关注这方面事情的男性暂且不说，应该只要是女生进了自己的房间，都会说自己落伍了。  
不过幸好除了自己外，没什麽人会进出米斯蒂娅的房间，记忆中外人的话，应该只有莉格露和妹红进来过。  
莉格露进房间的原因是吊灯的灯泡坏了，让个子比较高的他上去替换一下而已。  
「这个怎麽样，买一套把蓝色的送给你男友吧？」  
另一个，好像是叫有泽的女生手心里躺着两个，不，应该说是一套吊坠伸到米斯蒂娅面前。  
非常标准的情侣吊坠，一个是蓝色另一个是粉红色，造型简朴的可以，男性是♂，女性则是♀。  
「哎……这个……」  
「怎麽，你们之间已经送过了吗？」  
「不、没有……」  
「不贵的啦，我买了给你去送也没事，情人节不是快到了吗？」  
明明还有一个月左右吧。  
「那怎麽好意思……」  
「好了好了，我去付钱吧。」  
拍了拍米斯蒂娅的肩膀，有泽自作主张地拿着吊坠去收银台付钱了。  
据米斯蒂娅自己的观察，自己在同学中的形象似乎是“内向、文静、腼腆、可爱”这般感觉。  
把这话说给妹红听绝对会被笑死的。  
结果回家去，包里便躺着这对包装在盒子里的情侣吊坠了。  
街边种植的法国梧桐逐渐被黑夜所吞噬，过了一会那种不算特别亮的路灯亮起，隐约能够看到点梧桐树的轮廓。  
从夜景上来看，现在应该已经有六点了吧，这麽说来，米斯蒂娅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放着的那套吊坠至少发了一个小时的呆。  
自己是怎麽了？太空闲了才会这样吗？  
现在还处在新年的余韵中，本该算是一年中最爲热闹的新年，却正好是一年中生意最爲冷清的时候，无论什麽行业都差不多，大家都要回家和亲人团聚，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长久以来的礼节要求就是新年就要回去过年。这也就导致客流大幅度减少，连老板娘都难得说让米斯蒂娅这两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米斯蒂娅的家就在这里，也只有一个人，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  
刚想到“抛弃”这个词汇的时候，电话便不合时宜地响起。  
「米斯蒂娅小姐？」  
「是，我在。」  
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更加低沈，但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是莉格露。  
「那个……晚饭有吃过？我买了生食，不过家里的竈台好像又出问题了……」  
这听上去真的很可笑，不过米斯蒂娅早就习惯了，莉格露打工赚来的钱不是很多，交了房租已经没剩下多少，吃饭这样的事情能省下一些是一些，自己做菜会比在外面买快餐便宜很多，无奈的是他租的房子里的竈台总会无缘无故罢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没吃过，你来我这里烧吧。」  
「那抱歉打扰了，谢谢。」  
米斯蒂娅并不怎麽会料理，虽然说烧菜是能烧，但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一般，平时忙碌的时间也是大多数，厨房多是闲置状态。莉格露那里倒是经常要使用，但那玩意老是坏，久而久之他那里厨房一不好用就打电话到米斯蒂娅这里来借用。  
能免费蹭饭附送免费洗碗机，米斯蒂娅也乐得其所。  
莉格露也是很男孩子气啦，会烧饭做家务也是好事，但是总让米斯蒂娅觉得那麽贤良是不是性别被搞错了啊。  
两人明明来往密切，却并不是情侣关系，硬要说的话这或许是同病相怜好不容易找到了同伴而爬到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的两条可怜虫————这般的关系。  
「哇啊……真是冰火两重天，我大概会感冒吧。」  
一进房间，莉格露脱下外套，用手搓了搓冻得发僵的脸颊。  
「那还穿低领毛衣？」  
「高领的感觉脖子那里刺刺的很不舒服。」  
这样的对话时常会重复，尤其是冬天，不过两人都不会说「这个你说过了」，而是很自然地带过。  
接过他手中的超市便利袋擡头的时候看到了他脖颈处隐约露出的刺青。  
和他的气质形象完全不相符的狰狞刺青，米斯蒂娅很厌恶，他自己也是。  
没有这个的话，他一定会有比现在这样更美好的人生吧。  
每次看到这个刺青米斯蒂娅都会这麽感慨。  
莉格露常年都是自己做菜吃，手艺也好熟练度也好，米斯蒂娅都没法和他比。  
米斯蒂娅很喜欢听菜刀有节奏地与砧板撞击发出的嘭嘭声，这种声音只会出现在切蔬菜的时候，肉类和鱼类就没有了，所幸莉格露没什麽钱吃大鱼大肉，顿顿都会出现应季蔬菜。  
晚饭很简单，胡萝卜炖白菜，醋拌黄瓜裙带菜，肉末茄子，味增汤，配上米饭。  
米斯蒂娅不喜欢胡萝卜，即使那玩意的营养价值好像很高————没关系，莉格露会吃掉的。  
「这什麽？」  
将盛着冒着白腾腾热气的味增汤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的时候，莉格露注意到了桌上摆着的情侣吊坠。  
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不是什麽好习惯，不过没有人管，莉格露和米斯蒂娅都喜欢这样。  
「哦，那个啊，同学送我的……蓝色的就送给你吧。」  
也不知道脑子里怎麽想的，米斯蒂娅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起蓝色的吊坠递给莉格露。  
「我？」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放进了上衣口袋。  
「谢谢。」  
米斯蒂娅注意到他的脸有些变红。  
「找个什麽链子串起来戴在脖子上吧。」  
「……呃，我没有那种东西……」  
他困惑地用手指摸了摸鼻头，米斯蒂娅一瞬间觉得这个动作真可爱。  
「钱包里放着不行吗？」  
他持续了那个动作几秒后接着说道。  
「应该也可以吧。」  
「哦那就放钱包里好了，先吃饭吧。」  
「嗯。」  
厨房里传来了不算是很大的水声，免费洗碗机莉格露正在清洗两人用完晚饭后留下的碗、盘子和筷子。  
他的确在什麽方面都很细心，让米斯蒂娅洗碗的话，她绝对会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而莉格露则会用最少的水洗干净餐具。  
妹红他大概是比较大男子主义的人吧，不会去干家务……反正那个慧音会帮他打点完所有的事情。  
米斯蒂娅几乎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出早晨妹红出门前，那个慧音替他整理领带并叮嘱“路上小心”这样的场景了。  
米斯蒂娅想象的慧音是个有着一头大和抚子那样乌黑柔顺的长发，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形象的女性。  
脑内模拟完这个场景后，米斯蒂娅觉得心绞痛一般难过。  
不行……只要一平静下来就会不自觉地去想他的事情。  
米斯蒂娅突然洋溢起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如果莉格露晚上向自己求欢的话，就答应他。  
她觉得借由这样和别人发生关系从而度过一个充实的夜晚，可以暂时不去想起那种痛苦，这样也不错。  
厨房里的水声还在持续着。  
莉格露这麽老实巴交的家伙，以前每次都是吃完饭后收拾好东西，稍微坐一会就走，今天他既没喝酒也没被灌药，绝对会和平时一样。  
米斯蒂娅第一次对这样的莉格露觉得很愤怒，真是没用的人，哪里都是。  
既然那麽恨给自己纹上刺青的继父，就去杀了他啊。  
你是喜欢我的吧，既然喜欢我爲什麽不来说呢。  
太没用了。  
米斯蒂娅轻手轻脚地走到正在洗碗的莉格露身后，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腰。  
「……哎？」  
米斯蒂娅紧贴在他背后，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发僵。  
「喂……怎麽了？」  
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沈发颤，真是有趣。  
米斯蒂娅觉得自己好像切换了一个人格一样，对现在挑逗莉格露这样的事情既感到羞耻，又很兴奋。  
从那里出来我便应该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了啊，和其他女高中生没有两样的……现在怎麽……  
「……来做吧？」  
从口中流出的是违心的话语，身体也仿佛不受控制似地动起来。  
「别说胡话。」  
米斯蒂娅偏了一下头看见水池里还有一个碗没有洗完，不过莉格露已经打开了水龙头正在清洗干净手。  
要抢在他推开我之前让他心中动摇的天平倒向我这边。  
米斯蒂娅将手掌抚上莉格露的裤裆处，用恰当的力道摩挲着那里————她知道怎麽样能够把他击倒。  
「喂……！」  
他的身子大幅度颤了一下，正在清洗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对，就是这样，只要顺从我的意思就好了啊。  
如果现在环抱着的是妹红的话…………  
不可能的，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使发生了这种千分之一概率的事情，他若不想的话，也只会冷静地洗干净手后抓住自己的手腕，走到客厅去穿上外套，然后离开这里。  
爲什麽？爲什麽！？我敢打赌我爱你绝对不比那个慧音少啊！  
「喂…米斯蒂娅……」  
回过神的米斯蒂娅感觉到刚才用手不断爱抚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变化。  
「想要我吗？」  
不需几秒米斯蒂娅便解开了莉格露的皮带，拉下了牛仔裤的拉链，灵巧的手窜入其中抚弄着他的分身。  
妹红有时也会穿这样的裤子，对于怎麽解开它米斯蒂娅根本就是轻车熟路。  
「你……！？」  
「这次不会收你钱的，放心吧，我也没有病。今天是安全期，我算过了，忍不住也没关系————我是干什麽的你早就知道的吧。」  
我到底在干嘛啊……米斯蒂娅现在真想他打自己一巴掌。  
「……米斯蒂娅。」  
他象是想明白了什麽一样，身体僵硬的症状也消失了，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抓住米斯蒂娅的手腕拿开，转过身来托住她的脸颊俯身吻下。  
明明是两个无论是性格外貌哪里都不同的人，莉格露的吻技还十分拙劣，屏着气被吸吮嘴唇的时候她却觉得莉格露和妹红好像哪里有点像…………  
哪里呢？……还是说我是缺氧産生错觉了。  
卧室没有开暖气太冷了，地点选在了客厅。  
本来有时这里就是接待的场所之一，沙发买的是折叠式的，很容易就能变成床的样式。  
脱去衣服后米斯蒂娅才发现，他身上的刺青不止是蔓延了整个背部，而且从脖颈那里出来后一直延伸到了左胸口都有。  
「……被刺这个的时候，你不痛吗？」  
这麽大面积的刺青，光是看着米斯蒂娅都觉得痛。  
「被啤酒瓶狠打了后脑勺昏过去了，应该是会痛吧。」  
无奈地耸了耸肩，莉格露用双臂支着身体望着身下的米斯蒂娅。  
「那……对不起了。」  
「说什麽啊，难爲你的是我吧。」  
技术拙劣，总是在里面横冲直撞却老是刺激不到米斯蒂娅想要他刺激的地方。  
但是却一直很卖力……从额头上不停流下来的汗珠上就能看出来，他的确是想尽力满足自己的。  
「……呜哇！？对、对不起！抱歉我一时没忍住……」  
这种慌慌张张道歉的表情……真可爱啊，哎他比自己大几岁吧，这样看上去莉格露反而扮演着不成熟的弟弟那样的角色呢。  
「没关系的，等会去洗一下澡就可以了。」  
最开始米斯蒂娅觉得自己做的大概比莉格露更糟糕……虽然说一个是进攻，一个是接受，但好歹他最后还是让米斯蒂娅觉得还是很愉快的。  
但还是没法和妹红相比啊…………  
喜欢这样的人我还真是喜欢自虐。  
好想哭。  
「我去洗澡。」  
「啊，好。」  
「哦对了……你很恨你继父吗？」  
听到这个话的时候莉格露愣了愣，似乎是没明白米斯蒂娅的意思。  
「恨吗？」  
「……非常，不，极度。」  
「去找把枪杀了他啊。」  
「喂喂，去哪里找枪啊……」  
没接他的话，米斯蒂娅打开门进去浴室清洗身体去了，披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对他继续说。  
「我能帮你去弄到枪，我有认识的人，如何？」  
嘴角上扬，米斯蒂娅摆出了绝对有把握的笑容。  
「真的？……」  
「嗯。」  
「作爲获取这个情报的报酬……呐，再来一次吧？」  
我确信我的脑子是哪里坏掉了。

botasiki

  
慧音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妹红，也就是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  
不远处就能看见自己的行李，这是慧音的房间。  
……难道是做了梦吗？  
下一秒慧音的身体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全身的酸胀感和下身被撕裂过的疼痛都清楚告知着慧音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  
房间里开着暖气，室温比外面高得多，并不会觉得冷，慧音就这么光着身子半坐在被褥里，怔怔地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到底怎么搞的……怎么就顺从他的意思和他那样了呢……  
啊，对了，一定是喝酒过了的缘故吧————  
慧音像是找到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变得精神了一些，但没过几秒那表情又黯淡下来。  
唔……  
……昨天晚上分明没有喝酒过啊。  
想把自己昨晚发生关系的责任归咎于酒精作用，却发现昨晚慧音自己根本没沾过一滴酒。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慧音颇沮丧地抬手捂住被暖气吹得有些发干的脸庞。  
和男性发生肉体关系，这是第一次。但奇怪的是慧音并没有感觉特别惊慌失措，反而能够还算比较冷静地整理思绪，她本人也觉得很奇怪。  
或许这是年龄的关系吧，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事或同学现在很多都已经成家，所以这个年纪就算是和男性有关系其实也不算是稀奇的事情。  
关于妹红。  
慧音确信自己是喜欢他的，这点毋庸置疑，他是慧音第一个有超越友人的感情的男性，但是和他在一块除了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体贴温柔之外，更多的则是强烈的不安。  
那种不安定感让慧音感觉她就像踩在一块四四方方的巨大石板上，表面上是四平八稳，但实质上支撑石板的只是一根不是很粗的石柱。  
远看似乎很平稳，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实际上石板根本是处在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上，感觉踩在石板上的不仅仅是慧音和妹红，好像还有更多的人，看不见的透明人。  
比如说……慧音总觉得自己的事情在被什么人操控着一般。  
扭伤脚被妹红送去医院之后回家，他让自己请假时慧音虽然是犹豫着答应下，没有多说什么，但他那种无所谓的语气其实令慧音非常不满，心想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保住这饭碗有多辛苦，哪有他说请假就请假那么轻松……气愤归气愤，身体状况的确是没法工作，只好第二天硬着头皮去打电话和经理请假。  
打电话时慧音心里忐忑不安，万一经理发火辞了自己就完了，没想到请假异常顺利，他并没说什么。  
那时候慧音还暗自庆幸运气还真是好，但之后假期结束不由分说就又被辞退，什么理由都没有给，慧音像被当头敲了一棒般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试着去学校应聘，看着排队的人足有三四十人时慧音心里连三成把握都没有，教师这样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给自己碰上，心想自己肯定没戏，但幸运的是这等机遇竟然还真被自己撞上了，获得了从中学开始就一直梦寐以求的教师工作。  
现在回想起来，这很蹊跷，几件事串联地太过戏剧化了，简直像是人为操作那样，完全像是小说那般编排好的进展。  
另外，妹红在让自己请假时那种或许是无意识的自信，那种显得让人感觉过于有把握的语气，非常可疑。  
并且忘了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是和妹红认识之后，生性敏感的慧音就一直隐约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在工作的酒店、回家的道路上、连偶然一次和同事出去逛街都感觉自己被跟踪，一开始慧音还提心吊胆地以为是不是遇到电视报纸上常说的变态跟踪狂了，但奇怪的是对方一直没有动作，似乎只是静静地观察自己的日常生活。  
很多次有意无意过问起妹红的事情，他都会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要么就是换话题。慧音到现在也只是知道他是个小公司的经理————但这可信度低的和经理开玩笑说“你星期三可以在家休息”一般低，他花钱的大方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只有个经理的样子。  
每次都这样，到现在慧音都无法查到他的底细，这令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难道妹红设置了个圈套才接近自己？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慧音弄不明白。  
钱财？……不可能，一个酒店服务生能有什么钱，没啥钱的双亲都去世，连拿到巨额遗产一夜暴富的可能性都没有，而且慧音完全看不出妹红哪里缺钱。  
美色？……更不可能了，慧音每日照镜子对自己长什么档次也有底，大街上比自己好看的多的女性要多少有多少，自己这样貌最多算个五官端正，容貌清秀。  
对一个女性最有可能的两个都不会是，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再者说，妹红看自己时候那种爱怜的神情看不出来半点做作的模样，要说这是单纯为了接近自己的演技，那也未免太逼真了。  
这么说或许有些自作多情，慧音也一直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若是没有一点感情也不会和自己发生昨晚的事情吧……？  
如果只是要发泄肉欲，这样大费周章的也太麻烦了些。  
可是，如果妹红真的是喜欢自己的话，那么他到底想隐藏什么呢？……  
「呼………」  
使劲吸了一口气，让胸腔内都充满房间中温热的气体，慧音通过长长地呼气这个动作来赶走接连不断涌上的思绪带来的不安定。  
为了更好的稳定情绪，慧音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刚合上眼帘不久，脑子就像坏了的放映机一样开始强制播放昨天晚上断断续续的片段。  
从一开始的接吻，到被妹红压在布团上接受他的爱抚，中间因为自己些许的抗拒而产生的短暂停顿，之后激烈的交合……最后……  
等等。  
慧音突然想起来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妹红他……他昨天是出在…里面的？  
慧音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放在被褥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那个时候慧音整个人的意识都是不清楚的，在那种无法言喻的高潮中似乎迷迷糊糊有听到过他问过这么一句，但那时她实在是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答他的，也许顺着答应了也说不定。  
昨天是危险期还是安全期呢？若是安全期还好，危险期的话就有可能……  
冷静冷静……先计算一下……  
啊啊啊啊！！这两个时间段都是怎么计算的啊，例假的前几天和后几天之内算是安全期？……  
连作为一名女性最基础最重要的事情都搞不清楚，慧音突然觉得自己看那么多大部头的书到底对生活有多少用处啊，这种常识居然都不知道啊！  
万一怀孕的话……  
慧音坐在被褥里，焦虑地咬着手指。  
一想到一个小生命可能在自己体内诞生、逐渐成长，她既感到欣喜，同时更多的是焦虑。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想必怀孕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自己和妹红连婚姻关系都没有，刚刚才获得的工作也有可能因为怀孕而丢掉，更何况慧音在现在这个年纪并不打算要孩子……  
简单来说，若是真的怀了的话肯定是难逃要去堕胎，但一想到要去医院接受诊察，下身被脱光躺在手术室的无影灯下接受手术的情景，慧音就觉得心惊肉跳，恐惧不安，况且再怎么说这也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宝贵的礼物，在自己身体内每时每刻都在成长的生命被半途夺去，她真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那是妹红和自己的孩子…………  
唔……  
想、想什么呢……只有这样一次而已，又不是八点档肥皂剧，不会那么碰巧的啦。  
慧音无奈地笑着，对自己打着哈哈。  
「啊……醒来了吗？」  
慧音一个人半坐在被褥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妹红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慧音赤身裸体的样子，他似乎显得很犹豫要不要走近。  
目光交汇了不超过两秒，慧音没有说话，低下了头，妹红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近了慧音。  
「早饭我放这里，呃……你吃完去泡一下澡吧，觉得太累的话今天就在房间里休息好了。」  
妹红快速地说着，把用木盘盛着日式料理轻放在了慧音身边，转身离开了房间。  
虽说只有面对了几秒不到，慧音却觉察到妹红好像比平时要显得疲惫很多，是早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瞥眼看到摆着的早饭，味增汤、腌菜、烤鱼和米饭，算是很美味可口的丰盛早餐，只不过慧音没什么胃口享用。  
有些失望，他对昨晚的事情只字未提就走掉了。  
啊……  
不知什么时候，慧音发现自己的浴衣被整齐地叠好摆在了被褥边。  
是刚才妹红进来的时候放着的？……  
刚才的那句抱怨慧音悄悄收了回来，妹红对自己的温柔和平日无异，他大概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对自己说什么好吧。  
「呵……」  
什么嘛，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是喜欢我的吧，妹红？  
你到底隐藏了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有难以启齿到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我坦明吗？  
你知道这样我有多不安吗………  
慧音这么想着，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  
最后，慧音还是忍着身体的疼痛从被褥中起身穿上浴衣，准备去泡一下温泉，借以暂时冲走扰乱着自己的思绪。  
旅馆边上的浴场顶部是封闭起来的，但是屋顶很高，足有一两层楼那么高，慧音靠在浴池边黄棕色的木板上，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抬头眯眼望着乳白色的水汽从池子不同方位蒸腾出来，争先恐后地向着屋顶飘去，越变越淡，还未冲到屋顶上便已消失得看不见。  
哪一条水汽可以冲到最顶上呢？……  
慧音抱着这个带点期盼的疑问，注视着接连不断上升的水汽不停地往屋顶冲，希望其中能有一条可以如愿以偿到达屋顶的位置，但是看了差不多有十分钟都没等到一条可以到达那仿佛结界一般的屋顶的勇士。  
……嘛，就算是冲到最顶上了，也没有办法突破吧，毕竟还有这么厚的屋顶木板挡着。  
看这个单调的景象到脖颈发酸的慧音低下头，让身体下沉将热水没过自己的肩膀。  
硕大的浴场里只有慧音一个人，现在不是来的人最多的泡澡时间段。  
其实也就不过十多平米大的池子，并不是很大，只不过浴场里氤氲的水汽使得周围能见度极低看不清边界，再加上只有慧音一个人在池水里，池子在她看来显得特别大而已。  
身体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下身的酸胀感好像得到缓解了。  
以前在休息的时候听到过同事关于初夜的闲聊，普遍都说是除了很痛之外就没别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痛是的确很痛啦……但后来那种感觉也很奇怪，轻飘飘的很舒服……好像也不像她们说的那么差……  
哎哎到底在想什么啊！？……  
赤着脸的慧音将脸埋到热水里吐着泡泡，心想幸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浴池里，不然那表情也太失态了。  
一边因为完全不知道妹红的底细而焦虑不已，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和他交往下去，另一边又因为这是生活到现在为止第一次真正的爱恋而无法轻易说放弃，反正这个时候去说出分手她是没法做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在进退两难境地。  
为什么非要遇上这样的事情啊……  
到底要不要去向妹红好好问一下他的底细……？  
询问他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就算去问他不会说。  
慧音也是有想过要不要请私家侦探调查，但立刻就打消了这可耻的念头——两人连夫妻都不是，动用这样的人情理上都说不过去。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不愿意说呢？  
从妹红的表情上看慧音有时也能觉察到他好像也并不想这样……他是有难言之隐吧？  
或许妹红不说也是有他的苦衷……现在不说是时候没到，可能某一天他就会突然向自己坦明了。  
两人都退一步，大概就会好一点，不是有古语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咄咄逼人的姿态慧音也不想，她本就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可是维持着这样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连自己都搞不清。  
…………现在如果有枚硬币就好了，也不用烦恼那么多，把选择交给那几率相等的银色正反面，让运气去主宰。  
这做法很草率，随机性太大，但是慧音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怎样才是最好的。  
泡完澡慧音直接就回了房间，回去的路上没有碰到妹红，想到他可能是待在自己房间里，慧音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放轻了脚步。  
窗帘拉开着，慧音找到钱包拿出一枚百元硬币，银色的百元硬币躺在掌心里散发着光芒，看上去很神秘。  
正面的话就一定要去问明白，反面的话……就、就算了吧，暂时不要去管这个了，就保持现在这样。  
硬币高高地被抛起，掉落下的时候被慧音接住按在手中。  
覆在上方的右手掌微微开启……还看不清正反…………  
如果是正面的话就一定要去问了……会被他讨厌吗？他一直不愿意说肯定有苦衷，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呢…？  
慧音紧张地抿着嘴唇，半开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的她完全只站在了妹红那边考虑着他的利益，根本没想到去不去问吃亏的都是自己。  
闭着眼点了下头，慧音猛地掀开了右手掌————  
是反面。  
很复杂的心情……既失落又有些庆幸的感觉。  
既然连命运都这么说了，只好这样了吧。慧音松了口气。  
好，出去见到他还是保持之前的状态，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也好。  
考虑了一会，慧音还是决定做出让步————希望这样的选择不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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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晚饭的时间，伊豆海边喧嚣的马路边上，一家不起眼的拉面店里聚满了这里附近的居民和来趁着冬春交替之际逃离寒冷的京都地区来较爲温暖的伊豆海边旅游的游客。  
拉面师傅不时揭开锅盖，从喷涌而出的的白色水汽中捞出拉面摆入碗中闲熟地倒上不同的汤料，店员再迅速地端起走入屋内呈给客人。  
屋内不起眼的角落，坐着身穿脱去外套只穿着衬衫的妹红，以及穿着卡其色大衣的慧音。  
在屋子里看了一天书没有走动，就旅游来说这样真的很浪费时间，但慧音没多少兴致去游玩，觉得还是在旅馆里看书要好，到了傍晚五点左右时，几乎一整天没露面的妹红突然到慧音房间说要不要出去吃饭，她也没多说什麽，就跟着妹红出去了。  
「那个……真的没事吗？」  
妹红微蹙着眉头，舌头伸出一点舔着有些开裂的嘴唇，以一副很抱歉的表情向慧音询问着。  
又不好好擦唇膏，嘴唇都开裂出血了……慧音在心中都囔了一声。  
他那样子像个犯了事的大孩子……不过他的确是犯了很大的事就是了。  
这样子的妹红还真是少见呢……  
「做都做了，后悔也来不及是吧？」  
一狠心，慧音有些破罐破摔地回话。  
「唉……可是…」  
「再说了，我岁数也不算是很年轻……」  
又不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女生，就算不是和妹红，早晚也要和别的男性有这种关系吧。  
慧音在心里用这句话安慰了自己不知多少遍了，但还是没法消除芥蒂……也难免吧，毕竟昨天才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没法那么快看开也很正常。  
「那个……若是怀孕的话我会负责的……」  
拿起桌台上的冰啤酒抿了一口，妹红手肘支在桌上，倾身向前了一些正经地对慧音说道。  
虽然也听过很多人说男人说的话不可靠，但这句口头承诺的确让慧音安心了不少。  
「嗯，我知道。」  
慧音也不知道之后该怎麽说才好，于是这句之后，谈话暂时中止。  
沈默。  
这句之后妹红没有再向她搭话，慧音暂时也不想和妹红说话。  
倒不是生气，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适合，如果自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许会被他认为轻浮，相反妹红若是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肯定也会被她讨厌。  
倒不如两人都不说话更好吧。  
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和周围热闹的氛围非常格格不入，这在别人看来会猜测些什么？  
慧音有些后悔和妹红来街边的拉面店这样的地方吃晚饭了。  
或许咖啡厅那样安静点的环境进行谈话会更好吧………  
偏了偏头，慧音眯着眼睛注视着那片带着咖喱牛肉汤香味的白雾中拉面师傅的身影，他背对着慧音，只能隐约看到  
拉面的大叔从用刀切下一团面团，然后双臂反复做着伸展又合上的动作，伴随着面团敲击在覆盖着铁皮的台面上的  
声响，刚刚还只是不规则块状的面团变成了一根根的拉面……  
好神奇啊…仅仅只是这样就可以让一个面团变成一碗拉面了吗？  
虽然平日也有去吃拉面过，不过慧音多半都只是坐在位子上看稍微弄脏也没大碍的文库本，等着拉面成品上桌，  
从来没仔细观察过制作拉面的过程。  
「……很有趣吧？」  
「哎？……」  
听到坐在身边的妹红的声音，慧音转回了头，但视线一撞上他赤红色的眸子又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又、又来了，他好像每次都能看透自己在想什么……  
这场景不禁让慧音有种在旋转寿司店时候的即视感，不过是稍微……应该是稍微吧？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那盘  
三文鱼寿司，妹红就觉察到了，把那盘拿下来夹了一块放在了她面前。  
……是那个时候吗？发觉自己喜欢上这个人………  
被一盘三文鱼寿司打倒的我还真够没用的……慧音在心里叹了口气。  
「嗯……很有趣……」  
慧音也拿起自己面前的啤酒杯喝了一口，但冰凉带点微微苦涩的液体一流进口中慧音就皱起了眉。  
这东西到底哪里好喝了啊……  
店里的客人们面前多半都放着一大杯啤酒，慧音其实更喜欢咖啡牛奶啊苹果汁之类的甜味饮料，但……在这里点那种饮料会被人笑话吧……  
于是妹红问自己要什么饮料的时候也就顺口说了啤酒。  
不太情愿地把口中的液体咽下，慧音把杯子摆回了桌上。  
她很少喝酒，一是因为不喜欢酒那种苦涩的口感，二是因为酒量不好。  
坐了一会，注意着周围人们吃面、掏钱付账、没有统一着装的服务生端面送到客人桌上的动作，慧音渐渐觉得来这里也不错。  
让尴尬的氛围逐渐被这里的热闹所感染，大概比坐在咖啡厅里两人一语不发地大眼瞪小眼更好些。  
「那个…我一直想和妳一起来吃次拉面来着……」  
身边的妹红突然开口，慧音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把视线别到了一边，食指挠着脸颊。  
什么啦，突然说这个。  
望着不好意思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妹红，慧音觉得他这样子好可爱。  
“可爱”这个词用来形容成年男性可能很奇怪，特别是妹红这样硬朗的青年，但此时慧音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形容词就是这个……怎么说呢，这理由让慧音觉得他像她在中学时看到的邻桌的那个拿着电影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一个女孩子说「我想和妳看一场电影……」的那个男生。  
可以很温柔体贴地照顾人，可有时反而会表现的像个不成熟的孩子，或许这是被他吸引的原因？……  
「我没吃过这个，一直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来一次。」  
啥？不是吧……他居然没吃过拉面？  
慧音很惊讶，但是再一想他的消费方式完全属于上流社会人群的那种，也就觉得是可能的了。  
就目前而言慧音只能知道妹红很有钱……  
咦这感觉怎么有点像在傍大款啊？唉……不过这大款傍的真是不怎么舒心……  
喜欢的人吗……有点高兴呢……  
「不觉得太低档了吗？」  
慧音瞥眼看到他摆在桌台上的玻璃杯子，刚才还满得快溢出来，现在已经见底了。  
「没有啊，这样的地方很好。」  
「唔，是麽，那就好。」  
一边说着妹红的手一边伸了过来……他要干嘛？  
——手指扣上玻璃杯的把手，他拿走了慧音面前的酒杯。  
慧音就这么微张着嘴吃惊地看着他举起杯子，把她喝过一点的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哎！……那、那个……！？」  
「妳不喜欢喝酒的吧？」  
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妹红的眼睛眯了起来。  
被半眯着眼睛的妹红以那种玩味的笑容看着，慧音感觉脸上好像在烧一样。  
「唔……」  
「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碰过，喝的时候还皱了眉，想必是不喜欢的吧。」  
咦？我脸上的表情写的那么明显吗？  
慧音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原来他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观察……还以爲他没在意……  
「那个……苹果汁怎样？」  
「啊、好的……」  
「喂！——老板！这里再来杯苹果汁！————」  
妹红站起身伸手冲着拉面师傅的方向大喊着，慧音偷偷望着妹红嚷嚷的样子，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僵了。  
———————————————————————————————————————————————————  
初春时节天虽暗的比寒冬时要慢，但等慧音和妹红出来时天色也暗了下来，街边稀稀落落的街灯亮起，在路面上投下橙黄色的光。  
「天色已经很暗了呢……」  
夕阳已经只剩下一点点还露在外面，再过几分锺就会完全沈进地平线消失不见吧。  
慧音望着海边的日落之景喃喃地说道。  
「晚饭还可以吗？」  
「嗯，很好吃。」  
「唔，那就好。」  
妹红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慧音前面一些，踢着路面上的一块小石子。  
啪塔啪塔——啪塔啪塔——  
石子滚动在人行道上的声音在慧音耳边断断续续地响着。  
……过了一会……  
「不冷吗？看妳穿的不多……」  
「我没事啦……倒是妳才是，里面只穿了件衬衫披件外套就跑出来，小心感冒哟。」  
「哦……我没事，不会感冒的。」  
说完这句，他又低头继续去踢那块石子……  
「走回去会不会累，要不要我叫的士？」  
「没、没关系啦……刚吃完饭散步回去也挺好的。」  
「嗯……」  
什、什麽啊……这尴尬无比的气氛……  
在他身后看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慧音觉得这气氛真是令人无比难受。  
街边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各种车型的汽车快速地从马路上开过，带起一阵阵风。  
……  
…………  
………………  
象是想明白了什麽一样，妹红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呜哇！？」  
慧音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爲他仍旧是这麽走，砰地一声撞到了他身上。  
「对、对不起！妹红妳没事吧？」  
看到自己把妹红撞地跌坐到地上，慧音慌忙从他身上起身道歉。  
「没…咦我刚才想说什麽来着……」  
妹红掸了掸衣服，从地上爬起来，蹙着眉头想着什麽。  
「啊！对了！」  
他的手一把扣住慧音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对不起！昨天我是我不好！拜托妳原谅我！——」  
……啥？  
慧音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摸不着头脑。  
「什麽？……」  
「嘎？……」  
他也好像一副搞不清白的样子，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慧音。  
「不、不是……妳突然怎麽了……」  
慧音突然觉得在街上进行这样对话的两人真像白痴一样…………  
「……妳不生气吗？」  
他似乎没听懂慧音的话，反问道。  
「生气？」  
「昨天那个。」  
「有、有是有点啦……不过现在气消得差不多了……」  
「啊……太好了……」  
他吁了一口气，放开扣着慧音肩膀的手拍了拍胸口。  
「我还以爲妳一直在生气，都不说话。」  
妹红苦笑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难怪刚才开始就怪怪的，难不成出门之后他就一直在想着什麽时候道歉不成？  
啥啊……像小孩子一样……  
「真是的……拿妳没办法……我没生气啦。」  
慧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了一张，伸到了妹红唇边。  
其实比起昨天的事，不知道爲什麽，她还是更在意这个。  
「嘴唇都开裂出血了……妳不怕痛吗？」  
「…………」  
妹红没有回答，愣愣地站着让慧音拿着餐巾纸擦拭着自己的嘴唇。  
「……唔，谢谢。」  
「要涂唇膏哟，不然又会开裂的，现在天气还很干燥。」  
「啊……好…」  
看着被自己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妹红，慧音觉得他很有趣……  
比起那个虽然温柔但散发着凌厉气势、总让慧音觉得危险、难以靠近的人，慧音更喜欢现在这样有些傻乎乎的平凡样子，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更容易接近，更有亲和力。  
可是这两个差的实在太多了，让她分不清到底哪样才是真的藤原妹红。  
但两个中的无论哪种又不象是装出来的，更让慧音犹豫。  
「呐，明天带我去海边看海好不好？」  
叠起带点血迹的餐巾纸，环视了下周围似乎没有垃圾桶，慧音将叠成四方形的餐巾纸放回了口袋。  
「…………」  
「妹红？」  
「啊！好、好啊。」  
难道是呆住了吗，笨蛋。  
「呵……」  
「笑什麽……」  
「笨蛋妹红。」  
「……随便妳吧，妳不生气就好。」  
或许我不该去怀疑妹红的身份……看着这样的他，慧音有这种感觉，妹红可能什麽事都没有瞒着自己，他可能只是个很平凡的人……  
她喜欢妹红，妹红喜欢她，两个人可以像其他相爱的普通情侣一样，关系不断升温，之后的某一天，妹红拿着一个小盒，打开里面放着在阳光、或是月光下闪闪发光的戒指，诚恳地说「请嫁给我好吗？」……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呢？……  
「好了，走吧，还有一段路呢。」  
妹红握住慧音的手，向前迈开了步子。  
「嗯。」  
到底和妹红会进展到什麽样的程度呢？  
看不清前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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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好像也是很刺眼的啊。  
从街边一家旅馆中出来，妹红一时间适应不了外面阳光明媚的环境，擡起衣袖遮挡在了额前。  
其实按月份，现在已经是二月的立春时节，按理来说应是像伊豆那儿才算有春的样子，但这里的天气似乎一点也没见转暖的迹象，仍旧是隆冬之景，昨晚又下了大雪，气温还是那麽低，就算今日是大晴天也没法融化开堆积在地面上的雪，远望去街上一片皆是白茫茫的景象。  
不过这样的情况大约只会持续到中午，爲了出行方便，人们会抓紧时间清扫街道上的积雪，黑色的柏油马路会从各个不同的点开始延伸，像蛇从雪地上的洞穴里钻出来一样——这洞穴通常是居民区和商业区。  
一点一点地延伸，咬住某条黑蛇的头或是尾巴，逐渐在城市里形成巨大的网。  
至少妹红觉得从高楼上看是这样的，虽然他没试过。  
点起一根烟，他转身开始慢慢地朝慧音家的方向走去。  
昨日下午打电话时妹红试着问慧音今日能不能去她家，她没怎麽犹豫便答应了，虽然去慧音家是很让他高兴的事情，但他的心情并不太好。  
昨晚妹红又拿到了一大笔的军火走私报酬，那是不能流通的黑钱，接下去他很熟练地通过网络的境外赌博将这笔黑钱洗成了白钱，忙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他懒得打车回家就在附近的旅馆住了一晚。  
洗钱的步骤并不复杂，只需要往他们开设的账户里打钱，去象征性地赌上一两把——输赢并不要紧，输一点钱本来就是洗钱的必要开销，然后只需通知他们说「我不想玩了」，要他们把户头里的钱以网站名义开一张支票，得到了好处的赌博网站就会很快寄来支票。  
这一系列程序的完成全部都是习惯性，几乎就和条件反射一样，妹红完全不需要动脑就能完成这个事情。  
这可以很轻松地赚上一大笔钱，有时比小职员辛辛苦苦一年赚的都要多。  
但，只要一天不退出黑道，妹红就不可能给慧音一个安定的环境，他不希望慧音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又不想慧音离开自己，那麽就得一直瞒下去……-  
纸是包不住火，妹红自己也知道，他隐瞒的事被她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况且他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唔……  
妹红停下脚步，扶着人行道上的一棵树甩了甩头。  
他又想逃避了，只要深入去思考这个事情他就会不自觉地想切断思绪，把问题搁置到一边。  
就像现在这样。  
老板娘的话他也不是未听，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还能隐瞒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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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响了公寓楼五层的门铃，妹红等待那扇隔音效果不怎麽好的门内响起啪塔啪塔的脚步声。  
他以前一直很纳闷慧音爲什麽要买那麽高的楼层，住的不是很不方便吗，后来听有次下属谈论房子的时候才知道，同一幢楼也有三六九等，顶楼普遍都会便宜一些。  
据说是因爲冬天会很冷，夏天又会很热，而且屋顶渗水很多也是顶楼开始。  
咔哒，在妹红想着些没什麽意义事情的时候，门锁转了开来，慧音从门中探出头。  
一个人在家的她没怎麽打扮，浅蓝的长发随意地束成马尾，身上穿着扭伤脚那天妹红见过的睡衣，她好像很喜欢那件看上去很孩子气的粉色睡衣，妹红不止一次看她穿那套。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戴着眼镜，那种细框的深蓝色眼镜。  
妹红是第一次看见她戴这个……怎麽说呢，很新奇的感觉，比本就有书卷气息的她不戴眼镜时更让人觉得文静。  
「早安，吃过早饭吗？」  
妹红笑着擡手打了招呼，现在的时间是九点半这样，一般来说都是吃过早餐的……-  
「啊！我忘记了！」  
……没想到慧音一副「我猛然想起原来还有这件事」的表情喊道。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妹红在心中对着慧音吐了句槽。  
「算了……冰箱里有食物吗？」  
「唔，好像还有一些。」  
「荷包蛋可以吗？」  
「哎？……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没关系啦。」  
复杂的料理不会做，荷包蛋妹红还是会的。  
一边换上室内用拖鞋，妹红一边随意地环视了下四周……茶几上堆栈着五六本十六开大小的花花绿绿的书本，有两本还是摊开着的，另外还摊着一本象是笔记本一般的本子，因爲纸张是浅黄的，所以在书堆中显得格外显眼。  
「在干什麽？那麽投入，连早餐都忘了吃。」  
旅行回来后妹红就忙于那桩军火生意，和慧音只有简单的电话或短信交流，并不清楚她最近在干什麽。  
被辞退后找到新的教师工作，距离开学还有一些时日，这段时间慧音都是赋闲在家。  
「备课哦，内容还挺复杂繁琐的……要喝茶吗？」  
「哦好。」  
慧音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倒了两杯热水，从饮水机橱里拿出茶叶罐拧开往水里加了点茶叶，摆在茶几上。  
原来是课本啊……  
从那次旅行发生过关系开始，妹红发现慧音对自己少了几分原先一直很强的拘谨感，谈话显得更加自然了一些。两人的相处变得更加得随意，有时对她做些亲热的举动她也不会紧张到身体僵直，心情好的话……或许还会撒撒娇？  
当然只是猜测，不过前几天有次电话打到十一点多要挂断的时候，她突然开玩笑说了句「晚安哟妹红，晚上会不会梦到我呢？」这样带点暧昧的话。  
翻动锅铲将一面煎得焦黄的鸡蛋翻了个面，等了半分锺左右，妹红盛起荷包蛋倒上了一点蚝油。  
「快开学了吧，还有几天？」  
一面把盘子放到慧音整好了摊成一片的书本，变得整洁的茶几上，妹红一面问道。  
「没多久了，也就十来天了吧，要在这之前将书本再详细看一遍时间也挺吃紧呢。」  
「是吗。」  
「唔，超好吃！」  
慧音尝了口荷包蛋，对着妹红比了比大拇指。  
对那麽普通的荷包蛋说好吃有点言过其实，不过看她吃得那麽开心，妹红当然也很高兴。  
「第一次胜任教师的工作，不晓得能不能做好啊……」  
「没问题的，那些书我看着头都大，慧音一定可以的啦。」  
「这前后好像没什麽逻辑吧……」  
咽下最后一口荷包蛋，慧音收拾了一下餐具后坐回了茶几旁，再次把那一摞厚重的书本摊开在桌面上。  
「抱歉，我还有一些没做完……」  
「没关系，妳继续好了。」  
随手从边上拿起一本杂志，妹红望了望茶几处摊下来的电热毯……不太想坐她对面，于是撩开摊子钻到了慧音边上。  
「坐这里没关系吗？」  
「唔，没事。」  
妹红知道打扰在工作的人是很失礼的事情，他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打发时间。  
寂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水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声音，从那快速的刷啦啦的声响就能感觉到她有多投入于手头的工作。  
窗外有时会传来几声鸟鸣，和听不清的咬喝声。  
墙上的时锺缓慢而有节奏的走着，咔哒咔哒咔哒，时间流逝的声音。  
这样子，完全看不进书嘛……  
妹红无声地叹了口气，把瞟了两眼的杂志又往后翻了一面。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鼻腔中不时蹿进慧音长发上好闻的香味。  
妹红几次想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但视线一对上那抿着嘴唇认真思索的侧脸，又不好意思去打断她工作，只好压抑下那份冲动。  
现在他只想要那笔与纸摩擦的声响快点停下来。  
总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工作，再有个三四天努力一把就差不多可以全部搞定了。  
把手中的笔一丢，慧音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  
「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哎……」  
还没等她反应过神，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拖到了边上，紧接着就是一片黑影急速地占据眼前，以及唇上传来的干燥触感。  
「喂……等……」  
声音被强行闯入的舌堵回了喉咙，舌头被他的缠绕上，发不出声。  
慧音被这一系列突然的举动弄得慌乱不已，本来吻技就不好，被这麽一弄一下子又忘了怎麽呼吸，等到妹红放开的时候面色潮红，气喘得和跑完长跑一般。  
「妳…妳突然干嘛啦！」  
「没什麽啊。」  
妹红倒是满不在乎地舔了舔嘴唇，撩开慧音的发丝凑近她的脖颈轻呼着气。  
「太久了吧，都有两个小时了，我这本杂志都翻了五遍了。」  
「胡、胡说，哪有那麽久……一看妳就没好好看书……」  
被妹红挑弄的慧音不安地在他怀中扭动着身子。  
「我无聊死了，呐……」  
没把话说下去，慧音感觉到他的手游移到了小腹，撩开了衣服用指腹揉着圈。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唉…在这里？这里是客厅哎…而、而且是白天……」  
「又没关系，反正这里也很暖和。」  
「可是！那个……」  
慧音倒没有直接拒绝，算上第一次已经有两次委身于妹红过了，再多一次也没什麽奇怪。  
她有些犹豫地咬着嘴唇。  
妹红当然知道她在犹豫什麽，旅行那次虽然没有造成怀孕，但也让她一直抱有顾虑。她家又肯定不会准备安全套这类的东西。  
「拜托啦，我保证不在里面出……已经有两个星期了不是吗？」  
妹红把慧音按在身下轻声在她耳边恳求。  
「……真是的，拗不过妳……」  
虽然知道不答应他的话，妹红也不会强求，但慧音总归不想扫他的兴，毕竟两人的确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还有一点慧音不太好意思承认的是，她的确有些贪恋妹红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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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妹红……妹红……」  
慧音搂着妹红的脖子，紧闭着眼睛，嘴里喃喃不清地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浅蓝色的长发散在榻榻米上，眼镜折叠起被摆到了桌上。  
慧音家的茶几比较高，就算两人纠缠在桌下的毯子里也不会觉得很拥挤。  
上半身暴露在没有开暖气，冰冷的客厅内，下半身则在因爲做爱更加显得火热的毯子里。  
强烈的反差，没有让妹红觉得不适，反而觉得这感觉很棒。  
恶作剧地想法在妹红脑中兴起，他凑到神智有些模糊的慧音脖颈上偷咬了一口。  
「啊……痛……」  
望着那红色的一小圈，妹红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但这个印子没几天就会消掉，这两天她又不太会出门，不会被很多人看到令他觉得有点可惜。  
要不要开学之前的一两天里再恶作剧一次呢……？  
他这麽想着，加快了点下身的速度。  
「开学的那天要不要我送妳去学校？」  
「……嘎？……」  
完事后的慧音像只温顺的猫一样蜷缩在妹红的臂弯里，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毯子的电源已经关掉了，不然的话会觉得太热，弄不好一冷一热会把慧音冻感冒。  
「……不太好吧，第一天去上课就这样……」  
过了一会，她都囔着翻了个身。  
「不好吗？」  
「给学生看见可能不大好吧……」  
学生……想到放学时间去校门口接下班的慧音，被她所带的班级里的学生看到的情况，妹红就觉得挺好玩的。  
不知道那些高中生会谈论她什麽呐。  
休憩了一小会，慧音擡头望了望墙上的锺头，撩开了毯子。  
「要去洗澡吗？」  
「嗯……等会要出去吃饭的吧。」  
是呢，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中饭时间了……  
等待她停笔的时候锺头好像走的特别慢，欢爱的时候锺又像被装了马达一样跑得那麽快。  
将用过揉成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妹红也起身穿起了衣服。  
「中饭去哪里吃？」  
「随便吧，去吃快餐好吗？」  
「唔好啊。」  
一边系皮带的时候，妹红突然想到慧音将要去上班的那个学校，扣带子的动作顿了一顿。  
学校的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在哪里看到过吗？  
妹红搔了搔头发。  
一时间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