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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秘封物语【2015/07/24】牙刷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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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25 20:3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7-24 15:06 编辑

且为序言


        本文由秘封组的CD所附文档改编,计划内包含所有的文档,姑且也有结局。至于能否顺利的写完就是两码事了。
        按我的设想本来是想全部写完再一点点放出来的,但最后还是没能耐得住寂寞,不过也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这样先放出一部分好了。
        虽是同人文,但尽量舍弃了大部分ACG元素,可以当做普通的小说阅读,也能推荐给普通的围观群众。
        我还是挺想抠一下细节的,如果有错别字,语法错误,情节逻辑错误等请一一指出,我一定会修改。如果对于故事情节或逻辑有不明白的地方请随时指教,想被剧透的请私信。
        番外篇与正篇剧情有少量关联,一般作引申正篇所未能阐发的观点之用,推荐阅读,但忽略并不影响阅读体验。书评是我对于本书的一些想法,自娱之用,当然也推荐各位阅读。
        钱钟书曾说过:“我们常把自己的写作冲动误认为自己的写作才能,自以为要写就意味着会写”,杨绛夫人曾回忆说钱钟书认为写小说是“小时候干的营生”,长大后使自己“骇且笑”。不过我仍然写出来了,因为写了会让以后的自己“骇且笑”,不写,连“骇且笑”的机会都没了。姑且让我认为自己才高八斗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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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5 20:4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8-12 18:04 编辑

ACT 0 序章


        “梅莉,找到了,是这里呦。你看,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梅莉快步走了过来,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坟墓。封土几乎没有了,上面长满了彼岸花,若不是石质的墓碑斜斜的杵在那里,还以为只是平地而已。凝神比对照片,漆黑的墓碑不刻一字,在淡淡的月光下泛着青色的光,整体往右歪着,左上缺了一角,底部一道长长的裂痕。虽然看起来破败不堪,但千年的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古朴而又敦实的痕迹,给人历经千年风雨的沧桑感。似乎从太古鸿蒙时它便伫立在这里,直到这世界消亡。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墓碑前,惊惧不已。
        为这静谧的夜与月惊惧。
        为这诡秘的墓与碑惊惧。
        为浩瀚的时间惊惧。
        为自身的渺小惊惧。
        这地方不该来的。如此渺小的人类不应该在此。
        “莲子,是这里不假,但是周围没有特殊的地方哦。”
        莲子皱着眉打量着四周,“入口就在这里,剩下的就是找到进去的方法了,这周围一定有特殊的东西作为机关。现在就看你的表演啦。”之后又向天空望了一眼。

        2点6分22秒
        东经135.7380 北纬35.04735

        梅莉手忙脚乱的搜寻着周围的可疑物品,可是这坟头除了那血红的彼岸花之外什么也没有。莲子则两眼放光的盯着荒草下的封土,看来对于躺在下面的那一位颇有兴趣,有兴趣到想要一睹芳颜的地步。而看到跃跃欲试的莲子后,梅莉更是拼命地翻找。
        “梅莉,要不然...咱们把它挖开看看?”
        “我不挖!想想就吓人。”
        “那我就随便刨几下试试好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泥铲。梅莉提起裙子,跨了几步,走到墓碑旁看着莲子一铲接一铲接连不断地挖着。按这个速度估计等见到下面的墓主,天也就亮了。梅莉转过头来,弯腰仔细打量这墓碑,猛地看到墓碑的左边插着一根板塔婆。好脏,灰尘把它整个包了起来。梅莉做了个小小的心理斗争,最后找了纸巾捏住,把它拔了出来。轻轻地擦去灰尘,可上面却什么也没有写。
        莲子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接着挖,一边轻声说“板塔婆本身是佛教存放高僧的舍利子用的高塔,日本后来改成了供养祖先的塔婆。上面会写着墓主人的名字。这上面写的字你认识么?”
        “这上面没写字呀!”
        “没字?!”莲子直起身来,来回转动手中的小铲子。想了一会儿便快步走到了梅莉身边,端详起了那个墓碑。“本来墓碑上没字就很奇怪了,现在板塔婆上也没字。难道里面根本就没埋着人?”
        “那我们一起把封土挖开?”
        “还是先试试这墓碑吧,我可不想干一夜土木工。”
        莲子说着伸出手,使劲的推着墓碑的右边,沉重的墓碑果然略有移动。但松手后却自己挪了回来。
        “lucky,梅莉,过一会儿一起推哦。我看看几点了”说着一翻身坐在了石碑上,双脚交替的踢着,抬头望着星空“2点27分41秒,我们2点30分整开始吧。”
        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比起兴高采烈的莲子,梅莉心中略有一丝疑虑。冷静的想一想,为什么莲子一反常态的坚持来到这荒无人烟的莲台野,又为什么连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不愿告诉她呢?她也翻过身来,轻巧地坐了上去。
        好凉。从石碑上传来强烈的凉意,与周围的秋霜一起,向着自己袭来。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闭上眼睛就好像被整个世界所遗弃。冰冷的风吹来,不仅冻僵了身体,更冰冻了自己的心。
        梅莉不由自主的向后蜷缩着,碰到了莲子的背。一点温暖渐渐传了过来,化开了冰封的脊背。她静静地感受着面颊的冰冷与脊背的温热,她要记住这淡淡的体温,记住这小小的温差,记住这温差所带来满足的与幸福。
        突然,莲子摘下爵士帽,头向后仰,把脸颊紧紧地贴在了梅莉的脸上。“呀,刚才还没感觉。现在风一吹还真是冷啊。不过梅莉你刚才基本都没活动,脸倒是热乎乎的呢。”说着便使劲儿蹭了蹭。
        只这一瞬,梅莉发现自己的脸颊比莲子要暖和。只这一瞬,她发现自己的身子不但不再冰冷僵直,反而温暖而柔软,血液热潮般在体内流窜。她感到自己快要冒出汗来,只差发出光与热,在这冰山地狱中自己简直就是太阳。
        “你的脸好凉。让我感觉自己像太阳一样。”
        “恩,硬要说的话感觉像被炉呢,有种让人上瘾的感觉,贴上去就下不来了。”
        “看来我的身材不太好啊,方方正正的。”
        “那也比圆乎乎的太阳要好吧?哦,对了,你应该是月亮。恩,就是月亮。”
        “为什么?明明看着就很冷。”
        “秘密。”
        “那莲子就像太阳呢。尤其是冬天的太阳,不管多冷,总能让人暖洋洋的。”
        “恩,我大概是人鱼公主吧?”
        “nice body啊。为什么是人鱼?”
        “秘密。”莲子大声的笑了起来,“这些秘密都被封存了,被咱们的秘封俱乐部。”莲子跳下石碑,转身对梅莉说道:“来吧,时间快到了。”
        两人弯腰抱住石碑的两边,静静的看着对方,静静的等着。
        “呐,梅莉。”
        “呐,莲子。”
        两人同时开口。
        “终于要开始了啊,我们的物语。”
        “马上就开始了呢,两人的物语。”


另外附图一张,感谢八奇君为我作画

QQ图片20150812175959.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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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09: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1节-莲子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3-20 23:39 编辑

ACT 1 莲台野夜行

第01节 莲子
        9月30日22:16:18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9月30日22:16:19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昨天刚刚下过小雨,今晚是个晴朗的夜晚,不过秋天的星空真的好高啊,月亮又亮,星星很难看清。

        9月30日22:16:20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我借着街灯和月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折扇。做工考究,黑色的扇骨纹理细腻,闪着温润的光泽,入手颇为沉重,发出淡淡的香味,大概是乌木一类名贵的木材雕成的吧。扇面是小麦色的绢制成,一面写着我看不懂的汉字,另一面是一幅山水画的样子,大约画着田野山林之类,我不懂这种古董一样的绘画风格,不过感觉寥寥几笔却挺传神的。总之,这是把名贵的扇子,看得出主人应该很珍惜它。

        9月30日22:16:24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我此时正坐在沿街的阳台上,回头望向房间内熟睡的梅莉。扇子是前天梅莉拿回来的,不,准确地说,扇子出现在了梅莉手上,凭空出现了。晚上睡觉时还没有,醒来后就握在手中。
        对于这种奇异的事情我并不惊讶,因为我和梅莉都有些特殊。我看到星星可以知道时间,看到月亮就能知道自己在哪里。对于这样的能力,在这个现代化的世界中基本是没什么用的,可是梅莉不同,她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所谓奇怪的东西是指什么,我也没弄明白,因为首先梅莉自己也不清楚,其次她描述给我听的时候更是讲的莫名其妙。不过从她的话中大约可以推测出一些端倪来。
        她看到的大约是物体、存在的边界。就好比房间的四周是墙,物体不仅有着看得见的边界,还有着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的边界存在着。她能感觉到这感觉不到的边界线,而且即使闭上双眼,边界线还是在哪里。但也仅仅只能够感觉到罢了,就好像海边天水相接的地平线一样,远远望去,就是那样一条清楚的线在那里,但却永远触摸不到。
        可是,为什么触摸不到呢?
        触摸了又会怎样呢?
        我把这边界线叫做“境界”。
        这似乎是天生的,从小的时候就能够看见,但没有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我想拥有这样的能力生活大概会很辛苦,毕竟总是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想到梅莉平常迷迷糊糊的样子,大概她本人并不觉得这是种痛苦的能力吧。

        9月30日22:16:31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再看回手中的扇子,仔细端详上面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仍然一个也看不懂。
        梅莉和我选修了书道,一起听过几次课。老师是个老头子,胡茬雪白却把头发染的黑亮,人很和善,经常笑呵呵的说着:“这一幅写的不错呦。”找个时候拿给老师看看好了。
        使我忧虑的不仅仅是这把梦中多出的扇子。昨天夜里,梅莉的睡帽不见了。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但隐隐觉得不安起来。这大约不是人为的现象,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个多无聊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深夜潜入妙龄少女的闺房,放下一把扇子,转天夜里又拿走一顶帽子。
        说不定趁着夜色还会发生些其它的事情。
        听起来实在让人跃跃欲试!
        我推开阳台的木质隔断门,滚轮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嘎吱的声音来,不过我丝毫不害怕会吵醒梅莉。白天看起来就犯迷糊的她到了晚上就一定会睡得死死的,天塌下来不知道会不会醒,但地陷下去这种小事是叫不醒她的。这是我有天夜里在地震时背她出来过了一夜后得出的结论。据我观察,大约在冬季时才能勉强让梅莉在夜里活动,所以俱乐部的夜间活动一般都安排在了秋冬的时候。
        关上了隔断门,走近了梅莉的床边。果然,她睡得好香的样子。
        这是张豪华的四柱床,楸木的柱子上并没挂床幔。梅莉比我稍高些,但蜷缩在这宽大而豪华的床上时被衬托的娇小而然无助。她此时仿佛胎儿一般,安详却紧张的沉睡着。
        渐渐走近,俯下身去,凝视着梅莉的侧脸。没了睡帽,半长的金发蓬松的铺在四周,接近前额留海的地方有几缕发丝斜斜的搭在眼上。轻轻地拂去发丝,为她细细地整理着头发。发丝纤细润滑,生怕弄断,却意外的坚韧,像她本人一样,柔弱但充满了好奇心。
        贴近。
        清晰的闻到了香波的味道,下意识嗅了嗅自己的短发,只有淡淡的味道。梅莉这家伙用的明明和我用的是同一瓶,我的头发却没有多余的香味的样子。这是长发的好处么?我要不要也留一次头发试试?
        再贴近。
        将她的留海撩向一边,长长的睫毛相互交叠在一起。嘴好小,轻轻抿住的薄唇很水润的样子。近距离的看去,觉得鼻子也好小。唇很水润。平时看惯了的脸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能够发现多少小秘密呢?
        唇很水润啊!
        糟了!突然觉得自己这时简直像个变态一样。深夜猥亵的对着少女的脸浮想联翩可不是个好事情,此时要是被别人看到该怎么办。
        嗯,不要慌,妈妈说过,紧张的时候不要看别人的眼睛,要看他的鼻子。对,鼻子,看鼻子。头轻轻上扬,看向鼻子,尖尖的、小小的鼻头上略微沁出几滴汗水。
        怎么办,要不要替她擦掉?
        怎么擦?
        让人害羞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不太好吧,毕竟是在梅莉睡着的时候,而且在这种她不会醒的时候。对了,她现在是不会醒的,无论被做了什么都不会醒,还有比这更安全的时候么!
        我的身子向前倾着,用弯了太长的时间已经变得酸疼的腰,缓缓向前倾去。嘴巴向着她的鼻尖靠近。心脏跳得好快,咚咚的声音仿佛使鼓膜产生了共振一样,随着心跳颤动。血液加速,全身都热了起来。
        莲子,冷静下来,只是一瞬罢了,就好像打疫苗一样,不要那么紧张。
        贴太近了。我已经不敢继续看着梅莉的脸,眼睛尽力上瞟,看着她的前额,决心已定,马上就要成功了。
        帽子出现了。
        “啊!?”我轻声的惊呼了一声,随即冷静了下来。这确实是那顶昨天丢了的睡帽,淡蓝色的花布,两边绑着淡粉的蝴蝶结。它是如何出现的?我连眼都没眨,帽子就凭空出现在那里,在我意识到时,已经端端正正的戴在了她的头上。
        我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捏着眉间,试图解决究竟使用了怎样的手法才能使帽子凭空出现,不过很快就觉得这个问题即使想明白也并不是重点,转而开始考虑这三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最开始出现了扇子,后来帽子失而复得。扇子的出现可以解释为某人怀着某种目的将扇子送了过来,帽子丢了可以解释为某人把它拿走作为任务完成的信物一样的东西,可今天为什么又把它送回来了?是因为用完后就没了价值,所以送回来了么?不对,如果是我,这种让人起疑的事情应该尽量少做才对。不行啊,这样少的线索,不管怎样推测都和乱猜没什么区别。
        这顶帽子的出现无疑是我人生中出现的最大的奇异事件。
        可当我睁开眼睛却发现帽子什么的已经是无所谓的小事了,因为梅莉不见了。整个人就这么不见了,而且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四下张望过去,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梅莉的房间,已经变成了宽敞的和室了。
        原来是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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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4: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2节-莲子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3-20 23:40 编辑

第02节 莲子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坐在了大屋中的榻榻米上了。
        这是间十二畳的大屋,典雅的陈设在现代都市中早已见不到了。壁龛中放着金盏菊插花,形意高雅。
        屋中只有我一个,纸窗开着,从窗户外透过冰凉的月光,我轻轻走向窗边,向天空望去。

        9月30日22:18:43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这里,应该是梅莉的家。
        我究竟在哪里?我究竟怎么跑到这个地方的?这里有其他人么?
        对了,梅莉呢!她会不会也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了?晚上她不会醒,会不会遇到危险!
        空想不是办法,附近找找看吧。正当我想要出去时,一个女人轻轻的拉开了拉门,静静地站在那里。
        月亮高悬在她的头顶,散发着诱人而妖异的冷光。这是个优雅的女人。身上简单的蓝白道袍遮掩不住她修长而丰润的身材。双手像个中国人一样放在袖中,普普通通、毫不做作地站在那里,却将人的身心都吸引过去。头上戴着奇怪的白帽子,半长的金发随着夜风飘散,被月光照透了,似乎发丝本身在发光一般。向脸上凝视,立即被那双眼睛所俘获。
        那是怎样的眼睛啊!瑰丽的宝石只能形容她的光彩,那眼中含着满满的笑意,融化你的一切防备;又是那么多情而羞涩,像藏于深闺的少女初次见到心仪的情人;于那光彩中却又透出隐隐的悲伤,仿佛她正经历着无法言喻的苦难,使你心生怜爱;光华一变,又透出一丝狡黠,似乎有心与你嬉耍;同时散发着魅惑的光芒,引起你无意识的欲望,使你身心躁动不安。
        “我猜你并不是人类吧,至少不是个普通人。”
        没有回答。
        不动如山。
        没有只言片语,却给人莫名的恐慌。我急于说些什么,脑中却一空片空白,不,不是空白,脑中全被那无法言喻的恐慌所占据。那并不是对于面前这妖怪的恐惧,并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这就好似新生儿在初次见到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时一样,是一种由未知而造成的恐惧。我的双臂夹紧,拼命的想要说出些什么,可喉间格格作响,只发出些奇怪的声音来。
        她笑了。
        微微地、甜甜的、魅惑的、无声的笑着。
        这笑容仿佛阳光一般,瞬间驱散了恐惧的阴影。若不是我现在仿佛刚从海中救起一般,急速的大口喘着气,一定会认为刚才的恐惧是记忆的混乱而造成的错觉。
        回过神来,发现她的身后已经多了好多条毛茸茸的尾巴。大而蓬松,在空中随意的摆动着。两件超越常识的事实摆在了眼前,这无声的解释比起任何语言都要具体有力。
        这就是妖怪么,浑身充满着未知、危险与诱惑。她们的世界是怎样的,她们的思维又是怎样的。明明与人类背道而驰,却幻化成如此美丽的人形。究竟是人类诱惑着怪异,还是怪异诱惑着人类。
        “宇佐见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她终于开了口。人虽站在门外走廊,但那简短的一句话却轻轻飘了过来,仿佛耳边的絮絮低语,进入了耳中并没直接传递到大脑,而是先在身体中悠悠的游荡一周。简直像爱人的呢喃,让人浑身发麻,听的时候并不关心内容,只是陶醉于听这一过程。但却又忽的从这棉花糖般绵软香甜的梦中惊醒,记起她只不过是普普通通说了句话。这时,那声音如溪流般从身体各处汇聚,又变回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尽职尽责的传达着她本身的含义。这时,刚才那轻飘飘的感觉倒像是发了大梦。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要想回去,就一定要细心客观的观察她,想出对策来才行,不能被她所迷惑。恩,莲子,你是个正直的人啊,千万不要被这个美丽的大姐姐迷惑。
        她虽然很漂亮,但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太成熟了啊,还是像梅莉那样年轻点的好。
        她虽然很漂亮,但是漂亮到我配不上啊!
        她虽然很漂亮…不对!不对!不要再纠结漂亮不漂亮的问题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已经轻巧地侧过身来,开始为我带路了。我现在才发现脚上还穿着梅莉家里的兔子拖鞋,不过已经顾不了道歉,连忙跟了出去。两个人就顺着走廊越走越远。
        我对于目前的状况虽然有些迷茫,但却并不觉得恐慌。因为这是平常就会偶尔经历的事。
        因为我是秘封俱乐部的成员。
        俱乐部是我在大学遇到梅莉后成立的,因为成员只有我和梅莉,所以不能成立为社团。不过,叫什么名字都一样,总之,秘封俱乐部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是只属于我们的封藏于心的秘密。俱乐部主要在冬夜活动,接受一些稀奇古怪的、非常识性的东西的调查。不过在以前的活动中,也只见过一两个幽灵,几乎所有的调查都是凡人的庸人自扰。
        对了,梅莉去哪里了?!她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睡着呢?如果她也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她在哪里呢?
        胡思乱想间,我们已走进了茶庭里,她在逐鹿前略一顿足,示意洗手。我走到蹲踞前去,轻轻挽起袖子。她将手从袖中伸出,左手撩起右手的长袖,右手拿起小竹勺,舀起水来。那水在冰冷的夜中却并不嫌凉,反而有些暖意从手上传来,想来这水是从温泉引过来的。
        抬头瞥见她的手,不禁惊艳不已。手掌上没有多余的脂肪,呈现出完美的形状来,手指修长,但毫不柔弱,就连指甲也显出美丽的弧形来。撩起的右袖露出短短一节手臂来,手腕纤细,手臂圆润而光滑,整个手在月光的映衬下耀人眼目,透出魅惑的白皙与粉嫩。但在那皮肤下,你又能感觉到,不,是看到。看到生命与力量充盈其中,徐徐流动。
        水已流尽。
        她放下勺子,毕恭毕敬地快步走向茶室的拉门,立在门边。

我漱了口,缓缓的向着拉门走去,向着这美艳的女人的主人走去,向着这一次不可思议的事件的真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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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6:2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3节-莲子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3-20 23:42 编辑

第03节 莲子

        门是个好东西,一间房间,经门的分隔,无中生有,成了两个不同的房间。里面一间放床铺,外面一间放沙发,里面做卧室,外面做客厅,一门之隔,大相径庭。两间屋子的差别,并不只因为陈设与用途的不同,决定性因素竟是那毫不起眼的门。除去门扉,两间房间都不再存在,只剩下杂乱的大屋。
        所以,门是神奇的,代表着未知,神秘,不可告人。她撩动人的好奇心,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门后是怎样的人。
        门后是怎样的妖怪。
        门后是怎样的世界。
        这扇门后,大概是妖怪吧,可妖怪又长着怎样的脸孔呢?
        西方人的妖怪完全是人类内心的具象化,比如半人半牛的弥诺陶洛斯,其存在本身显示了人心中的混乱与丑恶,它的暴力来源于痛苦,来源于自身身世的痛苦,更来源于人性中的贪婪、狡诈对理智与秩序造成混乱的痛苦。克苏鲁长着大大的脑袋,长长的黏黏嗒嗒的触手,即使看不到它的真面目,也能感受到那潜在的恐惧,受它所影响,所支配。吸血鬼长着尖尖的獠牙与长长的蝙蝠翅膀,不老不死,吸食血液,表现出人心对于疾病与死亡的畏惧。
        东方人的妖怪则更守本职工作,只负责带来恐惧。虽有一些仍能从中看出最早期的象征意义,但很多已经只是诡异莫测的怪谈了。
        不过刚才这个女人那么漂亮,尾巴又多,那是什么妖怪?
        诶?玉藻前麽!
        那里面是谁?酒吞童子?
        我还会活着回去么?
        不过好像记得酒吞童子很帅啊!
        我的手搭在门上,预先想好门内妖怪的长相,防止被吓到。努力回想起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把所有惊悚的场面温习了一遍。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自信满满的拉开了拉门,向着点前畳看去。
        “诶?”竟是梅莉坐在那里!
        梅莉穿着深紫色的道士服,带着白色的,绑着红色丝带蝴蝶结的大帽子。长长的金发随意的披在身上,单独分出几束头发,在末端扎上了红色的发带。
        不,这人并不是梅莉。虽然神似,但比起梅莉来更显几分成熟。眼睛与梅莉的蓝色截然不同,呈现出美丽的琥珀色,黑夜中投射出令人敬畏的光彩。她正静静地看着我,并没有太多表情,可隐约觉得她正嗤笑着,仿佛因欣赏着我慌乱的神情而怡然自得。
        冷静下来。
        这人是谁?梅莉的亲戚么?可外面那个妖怪又是怎么回事?使魔么?她和梅莉什么关系?母亲麽?梅莉家是魔法师世家麽?怪不得她从来不提小时候和家里面的事。
        等等,她是人么?如果是妖怪的话,如果是窥探人心的妖怪的话,如果是幻化为人形的妖怪的话…
        是的,眼见不一定为实。想要查明这迷一般的事件的真相,就要深思熟虑的行动。人是生活在密林中的,被夜间的浓雾蒙蔽了双眼,想要见到初升的太阳,就要在这浓雾密林中四处徘徊。
        “请坐。”她的声音低沉柔和,像耳边的低声絮语,但却冷冰冰的,不带丝毫的感情,让人感觉是端坐王位的女王在发号施令。
        我想她行礼后坐下,静静地等着。
        时间计算的恰到好处,釜里的水开始沸腾,冒出白色的蒸汽。我坐的略微有些近,雾气升腾起来,在我的面前晕开,给这凉夜带来一丝暖意。我从紧张中缓过神来,打量起茶室。屋子由灯笼照明,对于习惯了电灯的我来说十分昏暗。从开着的圆窗徐徐吹进的夜风摇曳不动灯笼内的火光,却带动着炉子里的炭火一明一暗,好像熟睡之人的呼吸。这四畳半的空间比起梅莉的卧室小了太多,但给人的心灵带来安稳的抚慰,就像深夜在海洋中悄悄航行的小船。只要躲在狭小的船舱里,就可以忘却四周浓浓的夜,忘却随海风起伏的波浪,忘却所有的危险,忘却自己的孤独,只剩下稳稳的安适。
        床间挂着字,写着“一期一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陈设。她修长的手拿起精致的茶具,专心致志的泡起茶来。我则盯着炉子里的炭火,随着炭的明暗而呼吸,直到她将绿色的茶碗递了过来。窑变色的茶碗在烛光与火光的照耀下,闪着捉摸不定的光芒。粗陶的茶碗很有质感,温度也适宜,入手温热,温暖着我略微冰冷的手。品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我平常并不喝茶,最多也就是学校售贩机的乌龙茶,所以感觉不出好坏来。放下茶碗,两人仍是静静地对坐着。
        “你不问我?”
        她看我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轻轻的问道。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我一定会说?”
        “你既然要见我,就一定会说。”
        那女人轻轻的笑着,“你还真机灵。”那笑容令人心血澎湃,但我却本能的感觉到这甜蜜外表包裹着深深的恶意。那恶意是讥讽,是嘲弄。仿佛命运三姐妹手拿丝织与人赌赛未来的祸福。
        “你和你的朋友看见扇子了么?”
        “扇子?就是突然出现的那一把黑色的扇子?”
        “是的。我知道你们俱乐部接受灵异事件调查的委托,所以拜托你去一个有些奇怪地方见一个人。她是我的老朋友,我想托你们把那柄扇子交给她,就这么简单。”
        “理由呢?。”
        “你并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给她这把扇子,只需要送到就可以了。”
        “我是想知道我非去不可的理由。”
        她又是一声轻笑,头微微的偏斜,眼睛眨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为了你和你朋友的未来。不要以为你们那微不足道的能力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万事皆有因,你们厌倦普通的生活,追寻着非常识世界,最后也必定为此以悲剧落幕。你是介错人。武士要切腹而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命运。你只是命运注定的介错人,在这一幕悲剧开幕后,将它草草终结。”她的身子稍稍前倾一点,压低声音“我的话,你可以理解为预言,也可以认为是恶毒的诅咒。不管怎样,它会伴随你一生。我知道你并不相信,认为人定胜天,所以我给你机会,你尽管大展所长,在命运的漩涡中拼命挣扎好了。”
        我讶异于她所说出的一连串没头没尾的话。诚如她刚才所言,我并不相信命运一说,即使真的存在命运,那也是由于人的不断抉择所造成的,并不存在着那既定的,像厚厚的书本一样早已被写好,只待一一应验的命运。但我仍然忧心忡忡。抽到了大凶的御神签时安慰自己御神签没有什么象征意义,最后却把它拴在御神木上,人就是这样惯于自欺。我是否也会这样呢?开始时说着命运由自己谱写,最后却畏缩着跪倒在命运面前。
        我的喉咙收缩着,几乎喘不过气来,脊背开始发麻,冰冷的身躯能够感觉到心脏泵出的炽热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四周的环境仿佛有了重影,与我脱了节,但我仍盯着她希冀得到更多的线索。她不再看我,转过头,望向床间的那副字,凝视一会儿,又转过来对我说道:“再见。”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个词,在这之后四周就变了,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也不再有任何响动。这说法并不准确,因为那儿并不漆黑,也并不寂静,我分明能够看到听到些什么,但那所看到听到的东西难以言喻,无法理解,所以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未知带来的恐惧迫使我闭上双眼,捂住耳朵。我像胎儿般蜷缩着,感受着周围的环境,渐渐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再有知觉,仿佛身体与四周融为一片,不再分彼此。我的精神也随之涣散,如同人鱼公主变成大海中的泡沫,我再就这样不复存在了。
        梅莉会怎么样?她会找我么?那妖怪会对她做什么?她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么?
        不!
        我猛地睁开眼睛,呼出胸中的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回过神来,眼前是一盏熟悉的吊灯。
        我原来躺在梅莉的床上。
        我翻身坐起,环顾四周,刚才的一切难道是梦?
        对了,扇子!扇子去哪里了?四下寻找,发现扇子端端正正的放在床头柜上,下面还压着张照片。这是张景物照,深夜的荒地,随风摇曳的彼岸花,月光照耀下发出光泽的破败的石碑。
        要去这里么?到这照片里鬼气森森的地方交换扇子。我拿起扇子,刚才一连串梦一般的经历带来强烈的恐惧让我想立即扔了它,可我忍住了,我扭过身子看着梅莉,联系着刚才茶室中那女人说的话,思索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事。
        我缓缓扶正梅莉的身子,低下头去,去吻她的唇。
        是的,不可思议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不可告人的密谋正悄然进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不再停歇,我能保护你吗?
        我把脸贴近,嗅着她的味道,冰冷的唇吻在了她温热的面颊上,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着。

“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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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6:4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4节-梅莉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3-20 23:43 编辑

第04节 梅莉

        人是复杂的。
        生、老、病、死。
        喜、怒、哀、惧、爱、恶、欲。
        受到赞扬会快乐,受到侮辱会愤怒,遭遇横祸会悲伤,被恐吓会害怕,遇到合适的另一半会相爱,对于不习惯的人感到厌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想要占有。
        或者。
        受褒奖却更恭谦,受侮辱则逆来顺受,遭遇横祸奋发抗争,被恐吓时无所畏惧,明明相恋却深埋心中,对他人谅解包容,对人与物从不存非分之想。
        或者。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七情、六欲、六尘、八识。简单的几种感受,能够变换出多少种情感?
        人是复杂的。
        人的心理究竟有多少奇妙的状态与变化?人究竟有怎样繁复的精神世界?
        这让人着迷。至少,让我着迷。因为,不同的精神有着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灵魂有着不同的颜色。是的,灵魂就在体内栖息着,清晰到能够看出纹理。
        因为,我的眼睛与众不同。
        我的世界被线与面充满。与常人不同,在我的眼中,身体与空气是不同的个体,就在那皮肤表面与空气接触的地方,由一道清晰的面隔开。这面可以无限制的精细下去,甚至突破了我视力的极限,看到那细胞与细胞间的间隔。
        这是有趣的能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景象。也能通过先找到间隔面,再找到被间隔开的物体。就像我先是看到了身体与灵魂的间隔,进而发现了灵魂。

        人是单调的。
        这世上有100亿人,几乎所有人都在庸庸碌碌的活着。生活对于他们而言没有渴望与激情。每个人都按照他人给定的路线行走,不敢越鸿沟半步。每个人都在模仿着他人而活,时而为临摹不来而苦恼,时而为仿照的惟妙惟肖而欢颜。有的人是上好发条的钟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走着,可一辈子仍在原地兜圈子。而有的人简直是行尸走肉。他们的的确确拥有着灵魂,但那灵魂并没有颜色,是完全透明的。如果没有那包围着灵魂的间隔面,连我也分辨不出这些人是否还活着。
        看惯了四周空壳般的人们,我的人生也变得空洞而乏味。充满情感波澜的心灵,不断自我完善的灵魂,只有它们才流光溢彩,就像被轻轻搅动的彩虹酒一样,色彩与色彩不断地交融,带来全新的视觉享受。
        河水中的鱼儿受不了咸水的刺激,一旦见过那鲜活的色彩,便觉得世俗的颜色是死的,单调到刺人双目。
        人是单调的。

我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那色彩出现,等待着漆黑的夜空中划过稍纵即逝的流星。直到有一天,太阳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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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6:55: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5节-梅莉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3-20 23:43 编辑

第05节 梅莉

        4月9日,京大入学典礼后第三天。我在文学部修相对性心理学,今天第一堂是心理学导论,胖胖的教授上节课讲了弗洛伊德,这节开始讲荣格。导论一类的课程枯燥乏味,翻开书像一本厚厚的历史书,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某人说了某话。
        选择相对心理学是我的意愿,我希冀于依靠这个专业看到更为多姿多彩的灵魂,可现状是我仍坐在单调的教室里做着笔记,而且下节还要去上不情愿上书道课。
        书道课是三选一的选修课程,另外两个是德文和拉丁文。我在想着这奇妙的课程安排,让一个外国人上书道课,不觉得很不人道么?不过比起另外的两门,书道课倒是出奇的简单,所以书道还是很受欢迎的。
        下课后快速的走到书道课的教室。因为报名的人比较多,这门课其实使用了一个小的报告厅来上课。这报告厅坐得下三百人,在编学生只有不到两百,而这课是各学部混上的,除了文学部几乎不来上课,所以实际不到一百人,学生们东西一个西坐一个,更显得冷清。
        离上课还很早,我推开装饰精致的大门,快步走进去,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坐在东边的窗户边上。把窗子推开一点,四月已经挺暖和了,温和的风轻轻的吹过来,我梳理一下刘海边上的头发,让它沐浴在风里。窗外路边的樱花基本都凋谢了,只剩下长着几片叶子的树杈。不过树枝总归不算寂寞,至少还有几片作陪衬。
        我仍一个人坐着。今天身边是否会坐着不认识的同学呢?不太可能的吧,毕竟谁也不熟悉,谁也不肯轻易向陌生人投以关注吧。我明明只剩下没意思的人生,为什么仍坚持留在这小溪中呢?为什么不去海中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啊。
        但我仍坐在那里,倾听着别人的声音。

        “昨天去了那边的商业区,有一家店的衣服超好看。”
        “太贵了,兜里那点儿零钱不够买条袖子的。”
        “不过不错啊,有个包包好漂亮,下次缠着妈妈买下来。”

        “昨天健太跟我去公园,被鬼屋里面弹出来的玩偶吓到了,超可爱的样子。被吓到了还不承认,还问我怎么样。”

        “你知道吗?本来书道课的老师是春原老师。”
        “诶,真的?就是教当代史那个?”
        “对对,那个老师超帅啊,我没报德语来上书道就是为了他呀。结果昨天下课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有个老师临时替换他来上课了,是个糟老头子。倒大霉了。”
        “老头有什么不好的,老头一般人都很好的,糊弄几下就过去了。”
        “我总觉得一节课下来身心都大叔化了。”
        “不要把你大叔化的原因归咎在别人身上。”
        “诶,不要建立在我已经大叔化了的基础上回答啊。”

        “喂,看见那边那个外国人没有,好漂亮啊。”
        “那个人叫…叫什么来着?玛艾露贝莉·赫恩?大概是这名字,是个有名人哦?”
        “第一次见啊,哪个国家的?”
        “不知道,没人敢去跟她搭话。她看起来也没那个兴趣吧?只知道她不是交换生,好像是正常入学的。”
        “看起来也是日本人的样子。”
        “说不定就是日本人,只不过染了头发,带了美瞳玩儿cosplay吧。你看多像松原优菜。”
        “好可怕。”
        “喂,我瞎说的,别当真啊。”
        “我是说你好可怕。喂!不要碰我,我会报警的。我要报警了!”

        孩提时总是那么幸福,手拿波板糖,高兴的吃着笑着。
        我能否有一天也能够含着波板糖傻笑呢?

        “漂亮的颜色啊!”
        身旁传来女孩子柔和的声音。看到我头发的颜色所以来搭话了吧,总算今天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扭过头去,她便说出第二句来“眼睛的颜色。”
        眼前是个娇小的女孩子,纯白的亚麻宽领衬衫没有一丝褶皱,黑红二色的领带系着复杂而华丽的埃尔德雷奇结,用一枚金闪闪的领带夹一丝不苟的夹住,头上戴着黑色的爵士帽,帽檐两边微卷,配着白色的帽带与蝴蝶结。短短的纯黑百褶裙镶着白色的蕾丝边,与轻轻绷紧小腿的纯黑过膝袜一起衬出她匀称白皙的双腿。
        她有着令人惊艳的白嫩皮肤,让身上雪白的衬衫也相形见绌。那是种充满活力的白皙,只有同时受到维纳斯与阿克索的眷顾才能拥有这样的美。她的脸小巧可爱,鹅蛋型的脸庞上长着肉嘟嘟的小鼻子,薄而粉嫩的双唇微开,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微微的兔牙使她爽朗的笑容中透出几分可爱。
        此时此刻,我惊叹不已。
        我并不惊叹于她的美貌,而是惊叹于她此刻的精神所迸发出的光芒。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颜色,或者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种颜色,因为她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当你试图认清具体的色彩,便去仔细的观察。可当那颜色映入你眼中时,你却不知这颜色为何。当你反复思索,生硬的为这颜色分门别类,起好名字。可当你再看去时,那颜色早已变幻不知多少次了。她是世尊手中的随色摩尼珠,拥有着真正的色彩,随着世间万物的变化而变化。
        “漂亮的颜色。”
        称赞的话语破口而出。这女孩子灵魂的颜色变化的更加激烈。她在想什么呢?究竟有着怎样丰富的心理世界才会展现出如此瑰丽的色彩?我之后的生命究竟还能见到几次呢?
        没等她回话,我抢着补充道:“灵魂的颜色。”
        我把桌上的帽子放在一旁“你要坐这里吗?”
        她摘下帽子,紧挨着我坐下,异乎寻常的近,可以说已经挤在我身上了。但我莫名的觉得心情畅快起来,仿佛兴奋与活力从她的身上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她微微地左右摇晃着,轻轻地撞着我的肩,让我也不由得跟着她的节奏晃起来,两人好像坐在碧波中的小舟。
        她瘦长有力的手指摆弄着帽子,扭头问我“灵魂的颜色是什么?”
        我不想告诉陌生人我特殊的地方,即使她让我如此着迷并且想倾诉衷肠。
        “恩,其实我所说的灵魂是人的心理与情绪的意思,我是学相对性心理学的,算是职业病之类的,总想研究不同人的心理状态,总想见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人。看惯了周围普通人的心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捉摸不透的人。”
        她听了我的话,停止了摇摆,头一歪似乎要考虑什么,但刚做了这样的动作就听她紧接着说道:“听起来很有趣啊,我是珍稀品种吗?这样怎么样,晚上9点有空么?和我一起去天文部看看吧,今天晚上是招新活动哦。”
        收到了这样的邀请我只能归结于是福图娜的安排。为什么偏偏是拥有着美丽灵魂的她来邀请我呢?邀请我这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而且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人。我能否吸引她的注意,能否一直这样呆在她的身边,能否永远的注视着她呢?她的喜好是怎样的?她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她的美貌让人倾心,她行为出人意料,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迷,让人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前去探索。
        我轻轻的撞她一下,两人接着摆动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师出现在了门口,我附在她耳边悄声回答:“好啊,珍兽桑。”
        “哦,一谈起来就忘了。初次见面,我叫宇佐见莲子。”
        “初次见面,我叫玛艾露贝莉·赫恩,请多关照,莲子。”

莲子摇动着的身体不知缘何抖了一下,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请多关照,玛艾露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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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7: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6节-梅莉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3-20 23:44 编辑

第06节 梅莉

        晚上九点,我在理学部天文系的楼下等着莲子。天文部的活动室就在楼上。我想起前两天贴在宣传栏一角的毫不起眼的海报,名为骚灵领域的俱乐部也在天文系的这栋楼上,不过莲子大概对这些没兴趣吧。我并不了解天文学,据莲子所说,天文系老师上课的时候简直要录下来才行,用的单词又长又绕,测量分析的方程多到数不清,听课的时候没法不跑神。莲子只对命名星座的那些神话故事感兴趣,她曾经听过前辈们的天文课,全部是物理与数学,连星星的名字都用冷冰冰的编号来代替,课堂传递过来的是宇宙一样的空洞与冰冷。
        我喜欢各种各样的神话,那些奇妙且梦幻的故事展现出一个个不同的世界。神话既是现实世界的缩影与折射,也是充满着幻想与希望的伊甸。它们本身或喜或悲,在孤独时陪伴我,在无聊时给予我新奇与兴奋。星座的神话我也看过不少,在天文部应该能够学到更多。
        不过,星辰之光,不如旭日。
        莲子是学超统一物理学的,在她介绍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学科存在。之前在课下我们聊了不少关于课程上的问题。不过我只说了我学的是相对性心理学,之后就是听她授课的时间了。她讲起心理学来滔滔不绝,至少看起来比我学得好,引用马斯洛的《人的动机理论》的时候都快全背下来了。可她不太支持人本主义心理学,觉得行为主义更好。看来她是那种事事都要分清楚讲逻辑的人。
        她的思维活跃,讲起话来十分有条理,简直可以在脑海中汇聚成虚拟的大纲,不管她说的再长也能记得起她所说的每一段,每一句,每一词。她让我着迷,但并不因为她的聪颖。
        在她娇小的身躯中蕴含着这个美丽的世界。你能在她身上找到这世上所有的美,热情与活力、冒险与刺激、紧张与恬静、孤独与爽朗、知识与智慧、调皮与温情。阿佛洛狄忒由大海的泡沫诞生,莲子则是由这种种绚丽的精神构成。她是人间不为人知的爱与美之神,拥有着太阳的热度,发出耀眼而迷人的光,使我渺小而黯淡的人生也发出光与热。
        莲子什么时候来呢?我拿出手机,九点多一点,莲子从寮那边过来应该不会太晚。莲子是东京人,京都府并没有亲戚之类的,所以住在学校的吉田寮里,我曾去过一次。恩,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住在那里真的已经是行为艺术了。一到那里就会看到一堆又一堆的东西掺杂在一起,加上我的眼睛特殊,眼花缭乱弄得我头疼。不过感觉莲子住在那里自得其乐的样子,我想邀请她到我家坐坐,等到九点再一起过来,不过她犹豫再三还是说要先回寮一趟。
        “呐,梅莉。”
        莲子从我背后窜出来,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都说了不要简化成梅莉了。”
        “好——,マエロベビー。”
        “不要把人家的名字念得那么色情。”
        “饶了我吧,太长了记不住,又不好念。”
        “画格尔尼卡的那个画家全名是什么来着?”
        “毕加索。巴布罗·迪戈·裘斯·法兰西斯科·狄·保拉·胡安·纳波穆西诺·玛莉亚·狄·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亚诺·狄·拉·圣地西玛·特里尼达·克里托·瑞兹·布拉斯科·毕加索。”
        “我的名字太长了,对吧?记不住,对吧?不好念,对吧?”
        “有什么关系嘛,叫梅莉挺好听的,蛮可爱的。”
        “好好,随你喜欢好了。”
        她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从伸出,递给我一杯7-11的咖啡,“上楼吧,去天文部的部室。”
        天文系的这栋教学楼有12层,不过7层以上就基本不再使用了,高层零零散散有一些房间被作为社团的活动室,天文部在最顶层的1203号房。一下电梯,整个走廊没有开灯,应急灯发出淡淡的绿光让整个楼层显得有些萧条破败。莲子走过去打开所有的开关,灯光一闪一闪的,然后稳定下来照亮了四周。地面上铺着金色的抛光砖,墙上贴着亚麻色的哑光釉面砖,整体显得干净而典雅。枣红色的哑光漆木门上镶着银光闪闪的门牌。这里就是1203天文部了。
        可是,没开门。
        也没人。
        刚才莲子开灯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灯是灭的,现在知道了原因。
        莲子弯下腰,念着贴在门把边上的小便签。
        “新入学的诸君:
                      我知道,浩瀚的星河牵动着你的思绪;
                      我知道,广袤的宇宙撩拨着你的心弦;
                      我知道,璀璨的星辰点缀着你的梦想。
                      可是,天文部已经不能陪你们走下去。
                      在此只愿你的梦与这片星空亘古长存。
                                                              ——天文部全体成员敬上”
        “废部了吗?”
        莲子轻轻地皱起眉头,“应该是,不过既然要废部,为什么还发宣传海报呢?”
        我渐渐的焦躁与不安起来,并不是因为天文部废部而让我们扑了空,而是因为现在无所适从的窘境而担心。我现在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明明期待着与她多呆一会儿,多了解她一会儿,可现实会怎样?她会感到失望吧,会自此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吗?
        怎么办?
        去天台好了。邀请她去天台,一起去看星星好了。可是,没有望远镜,也没有相关的书来寻星,京都市内的天空估计也看不到几颗星星,她会觉得有意思吗?不过,在天台上没有人打扰,是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能够安心的端详她的世界。
        我试探性的问她。不,这不叫问她。我的肩膀都立了起来,头向前倾着。我害怕遭到拒绝。在我怀着祈求的心态开口时,莲子扭过头来,轻而快地向我诉说着,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莲子,要去天台吗?”

“梅莉,去天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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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7:06: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7节-梅莉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3-20 23:45 编辑

第07节 梅莉

        “今天是阴历三月初七,正好是上弦月,正好能看到月亮的一半。不过说是一半,其实是一半的一半。因为月球在绕地球公转的时候也在自转,所以永远只能看到月球的一面。另外一面永不示人。城市里见不到几颗星星啊。空气污染加上光污染,星星基本看不见嘛。你看那个最亮的。那就是织女星了。还没到夏天,银河啊,夏季大三角啊,还是看不见的。在日本织女星是端庄的织姬,英文名字叫Vega,意思是夏夜女王。Street Fighter里的大BOSS也叫这名字来着,听起来很少女啊。那边那个是大角,英文名字是Arcturus,好像是熊之守护者的意思。也叫牧夫座α。听名字你就知道了,它是牧夫座的主星,是亮闪闪的一等星。不过城市里大概只能看见一等星了。诶?好像织女星更亮一点啊?我记得大角要比织女亮来着?织女星是标准星等,好像是0等星来着。”
        莲子和我坐在天台上,她指着夜空,眯着眼睛看着我,瓷器般白皙的面孔隐约的泛起潮红。她激动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可她的心情却不仅是高兴。
        我捉摸不透她这瑰丽的颜色由怎样的心情构成,可我猜想我现在的表情应该与她一样,眯着眼睛为了在隐约的月色中努力看清对方,眼睛兴奋地一眨一眨,瞳孔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我的心情也应该与她一样,喜悦,兴奋,幸福,陶醉交织在一起。
        是的,我们的灵魂现在就是这样的颜色。
        是经历了漫长的孤独,终于找到能够相伴的朋友时的颜色。
        我记不得两人聊了什么。总之聊了很多。多到莲子自己也记不得说了什么。
        我只记得最后我们静默无言,静静地坐在那里吹着暖和的夜风。
        我看着第一个朋友,思考要不要把我最重要的秘密告诉她。
        如果是朋友的话。
        如果是莲子的话。
        我下定决心,那怕她为此而厌恶我,我也要告诉她我最大的秘密,这将成为我们的转折点。
        莲子突然回过神来的样子,紧紧的瞪着我,欲言又止。突然,她用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我决定在发生什么事之前说出这秘密来,于是我靠近她的耳朵,在她大声的对我说话的同时,像是要隐藏着自己一样低声的说到。
        “我的眼睛有些特殊。”
        我不敢相信她与我说出同样的话来,她的眼睛是普通的有问题,还是也能看到这奇怪的边界?莫非她早知道我也能看到所以突然接近我?
        我直起身子看着莲子的眼睛,深褐色的虹膜由紧密的丝状纤维构成,又大又黑,和美瞳人工的颜色不同,显出健康的色泽来。
        莲子松开双手,移开眼睛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看到星星能够知道时间,看到月亮能够知道自己的位置。”
        她也是个特殊的人。
        我鼓起勇气,静下心来告诉她我的秘密。
        “我的眼睛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在你眼中这地面与空气是相接触的,可我能看到地面与空气的交接面,它们其实并不相邻,各自有着自己的边界。甚至我还能通过看到人与灵魂的边界进而找出人的灵魂来。不同的心理状态下,灵魂的颜色也不同。高兴时有高兴的颜色,悲伤时有悲伤的颜色。正如我最开始对你说的,你灵魂的颜色很漂亮。”
        我一口气说出来,但尽量放慢了速度以便她能听得明白。我害怕,害怕到浑身都颤抖起来。而莲子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显得十分困惑,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会存在虚数吗?并不是因为数学上的需要,也不是因为人的定义。它一直存在于那里,却无人能够察觉。直到数学需要它,人类定义它,它才现身于人世。你看到的边界可能类似于这样的东西,它一直存在,甚至可能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原理之一,但没人意识到,它就不存在,典型的唯心主义。”她说着突然站起身来,“对了,把它起名叫做‘境界’好了。嗯,今日今时,梅莉与莲子共同发现了‘境界’存在,将是史书上光辉灿烂的一笔。今天将是辉煌的一天,今天是我们共同的秘密。”说着见我也拉了起来,仿佛两人已经站在豪华的领奖台上受人敬仰。
        我接着她的话说道:“今时今日,我们将莲子的能力命名为‘人工GPS’,这也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我们两人共同的秘密。”
        “就不能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不行,‘境界’这么中二的名字我都接受了。对了,你看星星得到的时间能够精确到分钟吗?”
        “大概能精确到毫秒吧,不过毫秒没什么意义。”
        “那你还迟到?”
        “额...今天被月亮迷住了。”莲子轻轻缕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了,咱们去11楼吧。那里有个名叫骚灵领域的社团,咱们去看看好了。”说着风一般拉着我从楼梯跑到了11楼。
        可是11楼也没人,骚灵领域的门上也贴着便条,上面写着留言。
        “您好!
                          本部因人员短缺,即日解散。

                                     ——GhostlyField Club”

        无所谓,能否参加学校的社团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刚想拉着莲子到电梯间。她却忽然拽住我,两眼炯炯发光,对我说:“正好,既然他们不办了,那么我们就接替他们办下去。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是封存着两人秘密的社团,叫它秘封俱乐部好了,我明天就去申请,你愿意参加么?”
        “是,部长!”

这就是我们邂逅的第一天,充满着变故与梦幻的第一天,漫长且短暂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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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6 17: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章-第8节-莲子

本帖最后由 Nimrod 于 2015-5-15 10:03 编辑

第08节 莲子

       
                       
       

   I can't get no satisfaction.

        我生在东京奇怪的家庭,关于我的两亲以及我的妹妹,我不愿详述。可请你不要误会,我并非对她们心存厌恶,反而觉得家庭是我心灵唯一可以得到慰藉的地方。但我仍然选择孤身一人来到京大,这是我一个人的守候。
        青鸟,身披超然之光,每一根羽毛都焕发生命之火。捕捉到她能够获得至高的幸福,可是她却不会被任何人捉到。
        究竟怎样才能捉到?
        究竟怎样才会幸福?
        大千世界中的万事万物无不显得奇妙无穷。
        手中的音乐如清潺流水,笔下的绘画呼之欲出。
        文字与数字记载着人类的知识,山水与人情中蕴含着人类的智慧。
        一切都是那么充满奇趣,令人想要兴奋地探寻。
        我开始日以继夜的追寻,在这让人目不暇接的世界中像一个愚者般苦苦寻找青鸟的踪影。可是,从那或严肃或通俗的乐曲中,从那或写实或写意的画中,从那一摞摞飘着墨香的书中,从那见仁见智的山水中,从那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都找寻不见青鸟的踪影。
        突然有一天,我觉得无聊。世界也变得无聊,因为它不再让人目不暇接,满眼所见之物皆如空气般透明。如同困顿在狭隘居室中的浮士德,纵使研究过这世上一切的知识,明白人间的一切智慧,到头来还是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世界在无尽的等待下,最终竟以愚者的身份收场。
        可我的生命仍未结束,我仍活在这毫无乐趣的世界。就算以愚者的身份了此一生也罢,我只是想要见到那青鸟的羽毛,想要被她超然的光彩所照耀,哪怕她并不能带给我幸福,哪怕她会带给我毁灭。因为,在她的生命之火中焚毁比在这黑暗中腐朽幸福得多。

所以我仍追寻着,等待着青鸟。




点评

I can't get no satisfaction. 我得不到满足感。引自The Rolling Stonessatisfaction  发表于 2015-3-20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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