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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 莲台野夜行
第01节 莲子 9月30日22:16:18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9月30日22:16:19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昨天刚刚下过小雨,今晚是个晴朗的夜晚,不过秋天的星空真的好高啊,月亮又亮,星星很难看清。
9月30日22:16:20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我借着街灯和月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折扇。做工考究,黑色的扇骨纹理细腻,闪着温润的光泽,入手颇为沉重,发出淡淡的香味,大概是乌木一类名贵的木材雕成的吧。扇面是小麦色的绢制成,一面写着我看不懂的汉字,另一面是一幅山水画的样子,大约画着田野山林之类,我不懂这种古董一样的绘画风格,不过感觉寥寥几笔却挺传神的。总之,这是把名贵的扇子,看得出主人应该很珍惜它。
9月30日22:16:24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我此时正坐在沿街的阳台上,回头望向房间内熟睡的梅莉。扇子是前天梅莉拿回来的,不,准确地说,扇子出现在了梅莉手上,凭空出现了。晚上睡觉时还没有,醒来后就握在手中。 对于这种奇异的事情我并不惊讶,因为我和梅莉都有些特殊。我看到星星可以知道时间,看到月亮就能知道自己在哪里。对于这样的能力,在这个现代化的世界中基本是没什么用的,可是梅莉不同,她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所谓奇怪的东西是指什么,我也没弄明白,因为首先梅莉自己也不清楚,其次她描述给我听的时候更是讲的莫名其妙。不过从她的话中大约可以推测出一些端倪来。 她看到的大约是物体、存在的边界。就好比房间的四周是墙,物体不仅有着看得见的边界,还有着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的边界存在着。她能感觉到这感觉不到的边界线,而且即使闭上双眼,边界线还是在哪里。但也仅仅只能够感觉到罢了,就好像海边天水相接的地平线一样,远远望去,就是那样一条清楚的线在那里,但却永远触摸不到。 可是,为什么触摸不到呢? 触摸了又会怎样呢? 我把这边界线叫做“境界”。 这似乎是天生的,从小的时候就能够看见,但没有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我想拥有这样的能力生活大概会很辛苦,毕竟总是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想到梅莉平常迷迷糊糊的样子,大概她本人并不觉得这是种痛苦的能力吧。
9月30日22:16:31 东经135.7785北纬35.0286 再看回手中的扇子,仔细端详上面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仍然一个也看不懂。 梅莉和我选修了书道,一起听过几次课。老师是个老头子,胡茬雪白却把头发染的黑亮,人很和善,经常笑呵呵的说着:“这一幅写的不错呦。”找个时候拿给老师看看好了。 使我忧虑的不仅仅是这把梦中多出的扇子。昨天夜里,梅莉的睡帽不见了。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但隐隐觉得不安起来。这大约不是人为的现象,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个多无聊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深夜潜入妙龄少女的闺房,放下一把扇子,转天夜里又拿走一顶帽子。 说不定趁着夜色还会发生些其它的事情。 听起来实在让人跃跃欲试! 我推开阳台的木质隔断门,滚轮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嘎吱的声音来,不过我丝毫不害怕会吵醒梅莉。白天看起来就犯迷糊的她到了晚上就一定会睡得死死的,天塌下来不知道会不会醒,但地陷下去这种小事是叫不醒她的。这是我有天夜里在地震时背她出来过了一夜后得出的结论。据我观察,大约在冬季时才能勉强让梅莉在夜里活动,所以俱乐部的夜间活动一般都安排在了秋冬的时候。 关上了隔断门,走近了梅莉的床边。果然,她睡得好香的样子。 这是张豪华的四柱床,楸木的柱子上并没挂床幔。梅莉比我稍高些,但蜷缩在这宽大而豪华的床上时被衬托的娇小而然无助。她此时仿佛胎儿一般,安详却紧张的沉睡着。 渐渐走近,俯下身去,凝视着梅莉的侧脸。没了睡帽,半长的金发蓬松的铺在四周,接近前额留海的地方有几缕发丝斜斜的搭在眼上。轻轻地拂去发丝,为她细细地整理着头发。发丝纤细润滑,生怕弄断,却意外的坚韧,像她本人一样,柔弱但充满了好奇心。 贴近。 清晰的闻到了香波的味道,下意识嗅了嗅自己的短发,只有淡淡的味道。梅莉这家伙用的明明和我用的是同一瓶,我的头发却没有多余的香味的样子。这是长发的好处么?我要不要也留一次头发试试? 再贴近。 将她的留海撩向一边,长长的睫毛相互交叠在一起。嘴好小,轻轻抿住的薄唇很水润的样子。近距离的看去,觉得鼻子也好小。唇很水润。平时看惯了的脸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能够发现多少小秘密呢? 唇很水润啊! 糟了!突然觉得自己这时简直像个变态一样。深夜猥亵的对着少女的脸浮想联翩可不是个好事情,此时要是被别人看到该怎么办。 嗯,不要慌,妈妈说过,紧张的时候不要看别人的眼睛,要看他的鼻子。对,鼻子,看鼻子。头轻轻上扬,看向鼻子,尖尖的、小小的鼻头上略微沁出几滴汗水。 怎么办,要不要替她擦掉? 怎么擦? 让人害羞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不太好吧,毕竟是在梅莉睡着的时候,而且在这种她不会醒的时候。对了,她现在是不会醒的,无论被做了什么都不会醒,还有比这更安全的时候么! 我的身子向前倾着,用弯了太长的时间已经变得酸疼的腰,缓缓向前倾去。嘴巴向着她的鼻尖靠近。心脏跳得好快,咚咚的声音仿佛使鼓膜产生了共振一样,随着心跳颤动。血液加速,全身都热了起来。 莲子,冷静下来,只是一瞬罢了,就好像打疫苗一样,不要那么紧张。 贴太近了。我已经不敢继续看着梅莉的脸,眼睛尽力上瞟,看着她的前额,决心已定,马上就要成功了。 帽子出现了。 “啊!?”我轻声的惊呼了一声,随即冷静了下来。这确实是那顶昨天丢了的睡帽,淡蓝色的花布,两边绑着淡粉的蝴蝶结。它是如何出现的?我连眼都没眨,帽子就凭空出现在那里,在我意识到时,已经端端正正的戴在了她的头上。 我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捏着眉间,试图解决究竟使用了怎样的手法才能使帽子凭空出现,不过很快就觉得这个问题即使想明白也并不是重点,转而开始考虑这三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最开始出现了扇子,后来帽子失而复得。扇子的出现可以解释为某人怀着某种目的将扇子送了过来,帽子丢了可以解释为某人把它拿走作为任务完成的信物一样的东西,可今天为什么又把它送回来了?是因为用完后就没了价值,所以送回来了么?不对,如果是我,这种让人起疑的事情应该尽量少做才对。不行啊,这样少的线索,不管怎样推测都和乱猜没什么区别。 这顶帽子的出现无疑是我人生中出现的最大的奇异事件。 可当我睁开眼睛却发现帽子什么的已经是无所谓的小事了,因为梅莉不见了。整个人就这么不见了,而且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四下张望过去,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梅莉的房间,已经变成了宽敞的和室了。 原来是我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