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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狂病患者

[小说汉化] 【喵玉文译_009】《现梦》 作者:人比良(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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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月狂病患者 于 2013-3-1 23:59 编辑

现梦
第五章
祈愿未来
白莲绽放了。
《花开梦》




在梦境之中,少女仰望向了夜空。

“又在仰望天空吗”
转过身去,恶灵好似略显呆然地笑着。以没有双足的身体,灵巧地坐在塞钱箱上。明明应当已是见惯了的,但居住在神社的恶灵,总觉得还是充满了违和感,稍不留意似乎便会笑出声来一般。
不过,即使真的笑出来,恶灵也是不会生气的吧。
你也变得会笑了呢——————而应当是会说出这般深切的话语来啊。
因为在从少女与本家断绝关系,在神社生活的七岁之时开始所经过的数年,一直受到了,既为师,亦为母的恶灵的照顾。
头戴三角帽,手持一柄月牙状的杖子。
凝视着与其说是魔法使,倒更像是魔女的恶灵,少女说道。
“因为,又做了场梦”
“像以往的那个梦么?是说这座破烂的神社比现在更加的壮观,有着巫女,人类也好,妖怪也好,每个人都能幸福地欢笑着举行宴会”
少女点点头。从七岁时开始,于新月之时所做的梦。
并非这里的某处,并非现在的何时。
在那里,人类也好妖怪也好,恶灵也好亡灵也好,神明也好恶魔也好,无论是谁皆是融洽友好地举行着宴会。时而战斗,时而愤怒,哭泣,欢笑,以弹幕相互交织——————然后,在最后,都将演变成宴会。
逐渐消逝者们的乐园。
在那中心,永远有着一名巫女。
红与白的,从一切之中解放了开来的自由的巫女。
不会输予任何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自由的。
正因如此,才是孤身一人的,巫女。
因为憧憬着仅能在梦境之中相遇的她——————想要能够站在她的身旁,魔理沙才会拜恶灵为师,学习了魔法。
为了解决发生在幻想乡的异变。
为了成为解决异变之人。
坚信着如果那么做的话,终有一日是会成为像巫女那样的存在的。
期盼着,能够抵达,曾在梦中见到过的,那片无论是谁都能幸福生活的乐园。然后——————说不定,有一天会与巫女相遇呢,一面这么想着。
将星星与月亮的魔法,学会了。
然而,对着这样的少女,恶灵叹了一口气,
“仅是一场梦哟,那个。一眼就能明白吧?这里,并不是什么像乐园般的世界哟。只是在逐渐地毁灭而已啊”
“。。。。。。确实,是梦,可是。。。。。。”
话语虎头蛇尾地销声匿迹了。
正如恶灵所言。与在梦中见过的神社不同,少女视线之前的神社荒废腐朽,没有任何人会接近。居住于此的只有恶灵和少女两人,距离村镇极为的遥远。
谁都不会聚集于此,召开宴会。
不仅是这样,幻想乡本身,就成立于一道岌岌可危的平衡之上。虽然村镇以将祭品献给最强的妖怪的方式勉强延续着,但那究竟能维持到何时也是个未知数。同时,随着从外界流入的事物的增加,平衡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崩坏。
而如今,以最强闻名的吸血鬼流落进来,引起了像是企图支配幻想乡似的红雾的异变。幻想乡陷入警戒状态,大的势力不敢冒然行动,而亦没有想要独自解决的白痴。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少女才会这么想到啊。
“想将梦——————转变成,现实啊”
对于那句回答,恶灵是早就预想到了吧。
她的坚定意志是无法改变的啊。
“在那尽头,可能会是什么也没有哟。即便是那样——————也要去是吧”
少女,点点头。
恶灵叹了口气,随后,将从斗篷中取出的东西扔向了少女。看着接过的那个,少女惊愕地睁圆了双眼。
那是一顶身为魔法使的证明,黑色的三角帽。
看着抬起惊讶面庞的少女,恶灵露出了笑容,
“饯别哟。想做就试着去做呐。说不定,这个世界真的能被打开一个风穴吧。因为无论何时,能做到那个的永远都是人类啊”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将刚刚获得的三角帽戴上,没有任何可怕之事。从今天起,自己就成为解决异变之人了啊,这样一种自负感,给自身带来了无限的活力。
在跨着扫帚的她的面前,是为红雾所笼罩住的幻想乡。而产生雾的中心,建着一座赤红的洋馆。
异变的元凶,吸血鬼所居住的馆。
凝望着那座馆,少女,猛地蹴向了地面。并未留意到恶灵那一脸哀伤仰望着自己的视线,少女未曾回首,就那样将魔力注入扫帚飞走了。

一颗小小的流星,划过幻想的天空。

踢散暗之妖怪,轰飞湖之妖精,操控着扫帚宛若流星般飞翔于空。四下弥漫的雾,随着离馆越来越近,逐渐地转变成了雾雨。
赤色的雾雨从天而降。
守护着门的是,来自大陆的妖怪。获得了新的居所的门番,是少女所遇到并与之对峙的最初的“敌人”。
少女,是为了解决异变。
门番,是为了守护住门。
绝不能相让的心愿相互碰撞,少女竭尽全力施展起了魔法。从恩师那里习得的月与星之魔法。
最初的战斗,
与最初的胜利。
当俯视着倒伏在地的门番时,涌现于少女胸中的是,不折不扣的欢喜。自己的力量是真的。以这份力量,定能解决异变。定能为幻想乡带来和平。
能够抵达,无论是谁皆是携手共存的乐园。
内心深处,曾是那般坚信着的。
在那时,还是。
“——————可悲的魔法使。因为你还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像那样单纯地笑出来呢”
等待在赤红洋馆中的魔女,并未与少女争斗。淡然地,让身为侵入者的少女进入了馆的深处。面对一脸怀疑的少女,魔女仅是投去了满是怜悯的视线。
羡慕着刚刚成为魔法使不久的,
仅是相信着自己试图解决异变而飞翔于空的,
少女的无知的,知识的魔女的眼瞳。
那份含义,少女未能理解。
在那时,还是。
仅仅只是,为“要解决异变啊”这般高昂的心境所推动,朝向馆的深处疾驰而去。无需他人带路,追寻着那四溢的强大妖气。
然后,邂逅了。
与最强,也是最后的吸血鬼。
一直等候在洋馆深处的赤红吸血鬼,凝望着少女圆润的,好似月亮般圆润的眼瞳,微笑地张开了口。

“月亮是这般的赤红,所以会是一个相当适合结束的夜晚呢”

她,一直在等待着啊。
等待着解决异变之人。
等待着将自己打倒的事物。
在那里的既是最强,也是最后的吸血鬼。亦仅是一个无比期盼着结束,疲惫不堪的死人而已。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仅凭一介尚未成年的少女,又怎么能单独将吸血鬼打倒呢。
至少,最后的一击,吸血鬼没有避开。
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那贯穿了自己胸膛的扫帚的柄。
宛若被钉在十字架上似的,被插在了墙壁之上的吸血鬼,露出了一脸轻松的笑容,对着少女说道。
“归根究底,我只是被舞动着而已啊——————被命运。终有一日,你也是会注意到的吧。注意到这个世界是无可奈何的,是溢满了放弃的。注意到所有的一切皆是逐渐地消逝”
既不是讥讽。
也不是将死之人的诅咒。
无可奈何啊——————仅是一句溢满了放弃之情的话语。对于这场放弃了世界,在放弃的同时又不得不活下去的命运的终结感到喜悦的声音。
无法理解。
她应当是邪恶的妖怪的啊。应当是使幻想乡的平衡崩坏,引起异变的敌人啊。因为将敌人打倒了,应当是更加的高兴才对啊。敌人不应该是一边丑恶地挣扎着,一边诅咒着胜者毁灭消逝吗。
而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逐渐毁灭的吸血鬼才是一脸的满足——————而被独自留了下来的少女,却像是败北者似的。不,甚至连败北都无法被允许,不得不就这样继续活下去,吸血鬼的笑容这般宣告着。
太奇怪了。
明明曾以为,只要将引起了异变的事物打倒的话,就能为幻想乡带来和平。
这——————能说是解决了吗。
这,仅是。
仅是使之终结,不是吗。
“世界是美好的。。。。。。不会失去的事物也是存在的,虽然仅是那么一点儿,但确实也曾那么相信过。然而,那孩子,先行逝去了——————命运,终究,未曾改变啊”
“。。。。。。。。。。。。”
对着由于无法释然而陷入了沉默的少女,吸血鬼露出了笑容。在身体从末端开始化为灰尘,逐渐消逝的最后,吸血鬼窥视着少女的眼瞳说道。
以好似哭泣般的声音。
以宛若期盼一般,宛若祈愿一般——————但那份心愿却是哪儿也无法抵达般无奈放弃的声音,对着被留在了世界之中的少女说道。


“我仅仅——————只是想变得幸福而已呐”


那便是,对于少女而言最初的异变。
没能解决,使之终结了的异变。




——————然后她,从梦中醒来了。






什么人,在唤着名字。
“。。。。。。魔理沙,没事吧?”
宛若山间回声般在远处不断被重复的名字。那是自己的名字啊,要这么认识到,需要花上一定的努力和时间。即便朝着远方离去了的意识被拽回了肉体,也没有一丝这是自己的实感。
仿佛在做着梦一般。
没有一丝现实感。
“啊,啊啊——————”
口中胡乱地答着,魔理沙晃了晃头。尽管布满脑内的雾霭变得稀薄了起来,但却是并未就此消失不见。强行地将模糊不清的意识集中了起来。
之前,似乎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甚至感到,同样之事,似乎在被永无止境地重复着。或许自己是否仅是在同一地点,一圈又一圈地转着而已,一步也未曾前进呢——————甚至产生了这种好似玩笑般的想法。
再一次,晃了晃头。
“。。。。。。抱歉。睡迷糊了”
“真是白担心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了呢。就算是睡迷糊坠落了我也不会出手相救哟”
爱莉丝呆然似的说道。略微飞在前方的帕秋莉仅是微微回头瞥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明明应当是朝向正下方飞行着的,不过由于使用的是操控周围的风的移动魔法,裙子并未发生剧烈的翻卷。非常适合身体并不强健的她的移动法。
真是便利的招数呐,魔理沙想到。
是因为骑着扫帚沿着乱七八糟的轨道飞行的缘故吗,裙子剧烈地翻卷着,灯笼裤被看见已是习以为常了。也许老老实实地穿上裤子就好了,不过,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古典式魔女的风格了么,仿佛不是这身黑与白的装束便不能很好地施展魔法似的。
可能也是因为曾教导自己魔法的她并没有脚,对于这种事并不介意的缘故吧。虽然也不是不能操控风来移动,但像这样以扫帚切裂风一般飞行,则更加的合乎自身的性情。
猛地,望着飞在一旁的爱莉丝,
“爱莉丝的裙子,不会翻卷起来吗?”
“。。。。。。。。。。。。哈?”
在说什么啊,你这个白痴,露出了这样的一副表情来。
不好,还是一副睡迷糊的状态——————来回摇了摇头,无视身旁一脸极为惊讶的爱莉丝,望向前方。
在先一步飞行的帕秋莉的遥远前方有着一抹光。
三名魔法使,飞行在朝着深邃无比的地下不断延伸的纵穴之中。身后可见的光已然远去,前方可见的光,则相反地,一点儿一点儿明亮了起来。从一场梦渡往另一场梦的同时,一点点的坠向了深邃底层。
是受到了梦的影响吧,魔理沙想到。
八雲 紫曾说过。这里是梦境之中,极易受到做梦之人的影响。若是那样的话,就像是在做着一场白昼梦一般,即便是窥视到什么人的愿望也毫不稀奇。
然后,光在逐渐接近,这件事即是说,再次开始接近由什么人的自我所形成的梦之世界了。
“魔理沙——————你,没问题吧?”
向前不停飞行的帕秋莉并未回过头来,就那样张开了口。
宽大的衣服在风中连一丝微动都没有,完全为魔法所制御着。
在这里的三人之中,最为完全的魔法使便是她了。
魔理沙,并没有习得舍虫之法——————停止成长的魔法,顶多仅是一名使用魔法的人类。但帕秋莉・诺蕾姬却是既不需要进食,也不会衰老,作为种族上的魔法使啊。
“。。。。。。没问题呐。只是稍微有些睡迷糊了”
“不是哟。我是在问,能否面对接下来的战斗啊”
“。。。。。。。。。。。。”
没能做出回答。
帕秋莉的提问,是一句准确刺中魔理沙最弱之处的话语。追寻着如果是自己独自一人的话,绝对会移开视线,仅是依靠惰性前进的弱处。
真是符合观察对手进行分析,攻以弱点属性的帕秋莉的风格——————甚至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般,提问,言及了魔理沙难以回答的痛处。
“为了阻碍你而袭来的事物,必定是会出现的。无法保证还能像刚才那样让过去。到了那时,你,会释放魔法吗?如果是半途而废的觉悟的话,现在掉头回去也是一条路哟”
“必定。。。。。。为什么要那么断言哟”
听了爱莉丝那好似庇护般地话语,帕秋莉停了下来。略微地迟了一拍,爱莉丝和魔理沙也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昏暗。
深邃漫长的纵穴中,光极其缺乏,在那宛若夜晚般的黑暗之中,帕秋莉转过身。七曜的魔女,既没有叹息,也没有哀伤,更没有任何的笑容,盯着人类的魔法使,淡淡的宣告道。
将那无法逃避的事实。

“那不是肯定的吗——————因为雾雨 魔理沙,是使异变终结之人哟”

“。。。。。。。。。。。。。”
两人,陷入了沉默。
唯有帕秋莉,并未沉默地继续着话语。
“村镇的守护者。维护幻想乡秩序之人。为了使异变终结而战斗的,那么一个人类,雾雨 魔理沙。憎恨着你的,绝不会仅是东风谷 早苗一人啊”
“那种说法也,”
“——————没关系啊,爱莉丝”
魔理沙打断了,爱莉丝激动地话语。爱莉丝像是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似的转过头,但却是没能再说出什么来。对于作为曾一度共同战斗使异变终结了的同伴给予庇护的心情虽然是非常的感激,但是,帕秋莉的话语并没有说错啊。
将引起了红雾异变的吸血鬼,
将为了妖怪樱而收集了春的亡灵,
将隐藏起了月亮的永远的罪人,
将丧失了信仰的神,
将获得了核的妖兽,
将拯救人与妖的僧侣,
将危及幻想乡的存在,引起异变的事物们,魔理沙全都打倒了。为了守护幻想乡,作为使异变终结之人。时而独自一人,时而受到爱莉丝与八雲 紫的协助,将少女们的愿望全都打碎了。
因此,早已做出了觉悟,自己会被怨恨。回击前来复仇的妖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因为没能解决。
因为能做到的,仅是以力量使之终结而已。
即便是那样,也依然继续战斗了下去,是因为期盼着如果那么做的话,终有一日能够抵达无论是谁皆是幸福生活的乐园啊。
为了幻想乡的和平。
为了幻想。
为了大家。
她的错误,仅有那么一点。
——————那种东西,是哪儿也不存在的,这么一点。
救赎也好,乐园也好,皆是不曾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将走向消逝,世界终于迎来了的终末。
因此,放弃一切,就那样什么也不做的等待在了神社。
等待着,自身的终结。
只不过是最后的异变,发生在了那之前而已。
如果宇佐见 莲子没有到来的话,也许会就那样像神社一般腐朽而去吧。
“。。。。。。说实话,是在迷茫着。我早就放弃了一切。放弃了,应当是那样的啊。。。。。。可是,那家伙的话语,我却没能否定”
那家伙。
来到了腐朽至极的神社,与幻想乡应当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少女。追寻着友人甚至是走到了世界的边境的,宇佐见 莲子。
魔理沙回想起了,她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语。
在等待着什么吗,莲子曾这么说过。
原本以为自己仅是在等待着自身的终结,等待着世界终结的瞬间。
但是,实际上。
是不是还在——————不停地等待着呢。
怀着无法割舍的愿望。
“那家伙,并不是什么朋友,也没有求我相助。但是,总觉得。。。。。。必须与那家伙,再见上一次啊”
“。。。。。。。。。。。。”
“而且,作为与幻想乡的异变相关联之人,。。。。。。在这最后的最后,逃避,是绝不被允许的,我是这么认为的。那样才是,无颜再去见我所一路阻止至今的那些家伙们啊”
“魔理沙。。。。。。”
对着充满不安地唤着自己名字的爱莉丝,“别担心”魔理沙笑着这么回应道。尽管自己也很清楚,那是一个无力的笑容,但如今所残留的气力仅能做出那样一副勉强的笑容。
将视线移向帕秋莉,魔理沙说道。
“这样的回答不行吗,帕秋莉”
原本是打算抱着觉悟宣告的。
原本还曾想过,即使是遭到激烈的反论,以及被叱责也是无可奈何的。
然而。
“——————不是挺好吗?”
淡然地说着,帕秋莉转过身,再度朝着前方,深邃底层飞行起来。魔理沙与爱莉丝慌忙紧追其后,帕秋莉一面凝望向彼方飞行着,
“我觉得像个人类一样也挺好哟。迷茫也好,止步不前也好,带着迷茫一步步前进也好,都仅是人类才能做到的。至少,蕾米就未能做到”
蕾米。
帕秋莉对于吸血鬼,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爱称。身为红魔馆的客人的魔女,同时也是吸血鬼的友人。
——————对了。
魔理沙想到。如果要说怨恨的话——————如果要说以复仇为动机的话,眼前飞行着的魔女亦是有着,那样的理由的啊。即便她突然间朝这里释放魔法,自己也没有任何责难的资格。
“。。。。。。你,怨恨着我吗”
“还真是被这么问的你惊讶到了呢”
代替魔法的是,一声叹息。
帕秋莉轻轻回过头,以呆然似的面庞,吐出了并非魔法的话语。
吐出了感受不到一丝怨恨,但是,却是隐约包含着一抹无法忍受的放弃的话语。
“并没有怨恨哟。那只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啊”
“无可。。。。。。奈何,的事,吗”
“哎哎。蕾米一直在,期盼着自身的终结。无法从被决定好的命运之中逃离—————— 一直在等待着啊。等待着能将自己打倒毁灭的事物”
命运。
从一开始就被定下会被毁灭的命运。
一切都将逐渐消逝的命运。
简直就像是在命运之上被舞动着似的啊,吸血鬼曾这么说过。
明明干脆不被生下来的话就不会感到哀痛了,曾这么说过。
“我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都没能做到。唯独你,做到了。不要忘记那件事”
对于帕秋莉的话语,魔理沙无法做出回应。
因为,她也,看见了啊。
在那场红雾异变之际——————面对攻入馆中,将自己打倒毁灭了的对手,蕾米莉亚所露出的是一脸安心的笑容。
终于能够轻松了,吸血鬼这么笑着。
你的轻松是绝不被允许的啊,甚至感到就像是在被这么说似的。虽然你接下来也会相当的苦恼吧,但是我就先一步获得轻松了——————如今回想起来的话,甚至感到就像是那般笑道似的。
正因为是现在,魔理沙才想到了一个疑问。
她真的看见了吗。
以红雾的异变为契机,魔理沙将会一直前进下去的命运,吸血鬼真的看到了吗。
已经是,谁也无从知晓了。
因为吸血鬼早已不在了。
“。。。。。。知道了哟。但是——————那样的话,你又为什么要来啊?应当不会是来救我的吧”
打断自身的思考,魔理沙问道。
帕秋莉的表情随之一变,露出一脸笑容。
“来满足一下求知欲哟。世界的终末究竟会怎么样,不想知道吗”
“不过知晓命运什么的,我可着实不喜欢呐”
“。。。。。。拥有能够看见命运的眼瞳的蕾米,究竟,看见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呢”
那么说着,回以一笑,再度望向了前方。不再回首,不再言语,仅是一个劲地向前飞去。无言的身影,拒绝了在此之上的任何追问。
能够看见不同于他人的事物的眼瞳。
——————从我的眼瞳之中,究竟是看到了些什么呢。
尽管心怀疑问,但对话已是无法再继续下去,魔理沙闭上了嘴。唯有飞于身旁的爱莉丝,在空中悄悄靠近,以帕秋莉无法听到般轻微的声音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你的性格太过敏感了,盲目冒进是最适合你的哟”
“。。。。。。谢谢”
话语,率直地说出了口。
因为相当的清楚,爱莉丝是在担心着自己啊。在那场月亮被隐藏起来的异变时也是,一面不停地抱怨的同时,爱莉丝在担心着自己。同样身为魔法使,也是交往已久的熟人的爱莉丝。对于魔理沙而言,是少数,并非敌人的友人。
听闻魔理沙的话语,爱莉丝睁圆双眼——————笑着回应道。
“像这样坦率还真是让人恶心呢”
也是啊,点了点头,魔理沙在心中,再次向两人做出了感谢。
正如她们所言。虽然方式不同,但帕秋莉也好,爱莉丝也好,都说出了担心的话语啊。
现在仅仅,只是行动而已。因为只有向前行进,才能看清一切。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的话——————到时,再说吧。
用力握紧扫帚,魔理沙加快了速度。帕秋莉与爱莉丝亦随之加速,原本闪耀在远处的光转眼间明亮了起来。贯穿深邃漫长的纵穴,魔理沙一行飞进了光芒之中。

一股让人怀念的,风的味道。

“这是。。。。。。幻想乡?”
飞出后的眼前,是一片天空。
既不是白昼也不是傍晚,而是一片星月清晰可见的夜空。月亮圆润巨大,从天而降的光芒比起在纵穴中时,强烈到让人一阵目眩。厚厚的云层随风流动,光芒从云层的缝隙之间穿过,照射在大地之上。
光芒所照耀的是,一片让人怀念的光景。
和东风谷 早苗曾居住的科学高度发展的世界不同。刚好与之相反,完全未被人类触及,有着无边无际的山野的世界。就连村镇都看不到,广阔的平原,和遥远高峻的山脉,以及在那之间吹拂而过的风传来了一股自然的味道。
与魔理沙所知晓的幻想乡颇为相似的景色。
但是,
“不对。对于被结界封闭了的幻想乡来说,这里实在太过广阔了。这也是什么人的梦。。。。。。大结界被张开之前,日本的原风景,这么想似乎要合适些哟”
听了帕秋莉的推论,魔理沙微微颔首。
她亦,感觉到了。
吹拂在空中的风,总觉得闲散之中透着一丝寂寞。在这实在太过广阔的世界之中,由于看不到任何生物的缘故,风之气息才会这般不同于往常啊。空中没有任何妖怪或妖精的身影,无论在怎么凝神眺望也望不见一个人影。
照亮这片夜的,仅有星月之光。
“。。。。。。那样的话,形成这场梦的什么人。应当是从遥远过去便一直存活至今的谁了吗”
丝毫不敢大意地展开人偶的同时,爱莉丝说道。帕秋莉微微颔首,
“可是,像这样广阔,想要搜索——————看来是,并无必要了呢!”
被击中了。
帕秋莉以魔力障壁防住那宛若闪电,亦或是箭矢般飞了过来的什么。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气息,就连是从哪儿飞来都不清楚的什么。并非仅是一个。无数小型的什么东西,接连飞来,尽管爱莉丝操控着人偶试图防御,但那些东西以无视惯性的动作避开了攻击。
赤色与绿色,以及蓝色的,什么东西。
“什么哟——————这是”
没有人能够回答爱莉丝的呻吟。因为三人都无法认出,袭击她们的“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被什么袭击着。那么,是被什么?尽管看到了赤色,与绿色,以及蓝色的什么飞袭而来,却是无法做出认知。
正体不明的飞行物。
并不仅是所谓的奇袭,无法认知的正体不明感,限制住了她们的行动。就算是帕秋莉,如果不知道对手究竟是什么的话,也是无法针对其弱点属性释放魔法的。
魔理沙亦是,无法认出那是什么。
然而。
一直与异变牵扯上关系的魔理沙却是知道的。知道有着一个无法认知,正体不明的妖怪。正因为这正体不明的攻击,反而昭示出了袭击者的正体。
“封兽 鵺的,未确认飞行物体(U.F.O)。。。。。。!”
“猜.对.了”
声音,从正后方传了过来。
正体不明的少女,在扫帚的后面坐着。与八雲 紫又是有所不同的神出鬼没感。明明是能够感受到气息般地接近,却又是无法认清其正体。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副少女的姿态,但那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呢,完全无法断言。
姿态由看见之人而变化。
曾被认为是,猿首,猩身,手足为虎,尾为蛇的奇异妖怪,
无论哪种皆是正确,无论哪种皆是错误,正体不明的妖怪——————封兽 鵺,出现在了那里。
“。。。。。。你。。。。。。!!”
“别慌别慌,先歇一会。我又不是,来和你们敌对的哟”
虽然帕秋莉与爱莉丝立刻摆出了临战态势,但封兽 鵺却是连忙摇了摇手,凑近魔理沙。说起来,以鵺这种妖怪的特性来考虑,是否真的是在那里都让人怀疑。
也许仅是让对方觉得是在那里而已吧。
正体也好,存在也好,皆是暧昧不清的,正体不明的妖怪。那便是,封兽 鵺啊。
“在那时,我也是与引起了异变的家伙们并无关系,仅是一个旁观者而已,对吧?”
“。。。。。。那是,”
“真是的,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梦见这个世界的究竟是谁”
魔理沙没能回答。沉默,是最为雄辩的解答。
与封兽 鵺初次相遇的异变。在神之山上发生的异变之后,由数名妖怪共同协力,试图救出一名被封印于法界的少女所引发的异变。一场使曾毫不区分人与妖,试图全都拯救的僧侣复活,为幻想乡带来新的秩序的异变。
封兽 鵺,确实未曾引起异变。
她的兴趣,仅是对于引起了异变的事物,以及试图使异变终结的事物,双方的妨碍而已。仅是将四散在幻想乡中得飞仓的碎片隐藏,使之正体不明,搅乱了整场异变的恶作剧大师。
无论是带来了怎样的麻烦,引起了异变的,并不是鵺。
而现在,亦是同样一回事。
“你看,大驾光临了呐。可别以为能够避开并通过这里哟”
鵺指尖所指之处,厚厚的云层被左右分割开——————在做出了云层形状的正体不明感被消除后,一直被隐藏在那里的事物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艘船。
漂浮于天空,畅游在云之海的船。由法力所创造出来的船,圣辇船。并非以人手,而是由强大的魔法使创造了出来的幻想之船,漂浮在了梦境的天空。
立于船头甲板之上的人影,被月光所照亮,

“——————谁啊,那是”

魔理沙,不解地歪了歪头。
帕秋莉也好,爱莉丝也好,皆是无法解答。唯有封兽 鵺,似乎深感开心似的偷偷窃笑着。
站在甲板之上的,并非少女而是一名青年。容貌间尚有些许稚气残留,一副才刚刚结束少年时期的风貌的,年轻精悍的青年。由于穿着僧衣,被剃度的缘故,飘散着一股比起容貌更为沉静的气息。
青年露出温和的笑容,
“晚上好”
既没有散发出敌意,也没有展开弹幕,而是一声亲切的招呼。尽管并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但魔理沙在诧异的同时还是低下头行了一礼。帕秋莉翻开魔导书,爱莉丝亦使上海人偶排列好阵型。
即便是在首先摆出临战态势的两人面前,青年的笑容也没有任何变化。
因此——————最为困惑的是,魔理沙。
原本以为。形成这场梦的,是别的少女。在久远过去的幻想乡,调停于人与妖之间,最终被封印了的大魔法使。
尽管在被释放之后,她的目的也未能实现,但是从与那场异变牵扯上关系的封兽 鵺现身之时开始,便做出了袭来之人将会是她的觉悟。
曾被封印的大魔法使——————圣 白莲。
明明应当是那样的,立于圣辇船的,却是一名陌生的青年。
魔理沙皱起眉头,就那样保持着警戒,
“。。。。。。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人,但我们仅是想前往下方。只是一介路过之人,能否就当做没看见,放我们过去呢”
“不行——————虽说很对不住,但还是不能放你们通过。尽管与你们并无怨恨,但这边,也有着这边的情况呢”
“那样的话”
这么说着,走上前来的是,帕秋莉。魔力不断地通过按在浮于空中的魔导书上的手指,一道微弱的光芒寄宿于其中。只需咏唱出一句咒文的话,魔力便会成为纯粹的力量,袭向青年吧。
同时,紧紧盯着青年的帕秋莉的眼瞳,诉说着那绝非虚构。
“就以力量——————打倒你再通过哟”
“不对”
面对那暴露无遗的敌意,青年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化。就那样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他镇定自若地承受住了就连一旁的魔理沙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敌意,
“你们所必须打倒的,并不是我哟”
说着,青年翻动了僧衣。
为袈裟所遮挡的阴影之中,现出了一名少女。紫中带金的长发,以及难以想象会是僧衣的西洋连衣裙。而那身黑色的斗篷,正是她既是僧侣,同时亦是魔法使的最佳证据。

大魔法使,圣 白莲。

极为眼熟的身姿。
“白莲。。。。。。吗?真的是?”
然而——————那便是圣 白莲啊,魔理沙无法相信。
她所认识的圣 白莲,曾是一名固执着想以一己之力拯救一切的坚强的女性。
即便是在被封印的期间,也未曾对自身的正确产生过怀疑。
直到仰慕着自己,为了救出被封印的白莲而引起了异变的妖怪们全部丧生时,她的心都未曾屈服过。
然而那副面影,此时却是哪儿也没有。
出现在魔理沙面前的白莲,就像是一名被父母抛弃了的孩童似的。曾经毅然的态度哪儿也不存在,无法冷静的胆怯,视线不定地游离着,带着一股仿佛随时都会哭泣出来般地不安定感。
怎么样都看不出,那曾是被称为大魔法使的,试图拯救一切的僧侣。
“谁知道呢,你说得真的,又是怎么样的呢”
说着,青年向后退开一步。仅是那样一个动作,白莲的身体猛地硬直了。
理解了。
圣 白莲,并不是面对作为敌人而来的三名魔法使感到恐惧。
而是对于立于一旁,应当是同伴的青年感到胆怯啊。
青年以温柔的眼神凝望着,已是变得于过去完全不同般的白莲,说道。

“好啦,姐姐。是实现你的愿望的时候了啊”

“姐姐!?那么,你是——————”
“圣 命莲。极为灵验的高僧。并未习得舍虫之法,而在很久以前便逝去了的。。。。。。圣 白莲的弟弟哟”
对惊愕的魔理沙做出了回答的,既不是白莲,也不是青年——————命莲。从割开空间出现在魔理沙身旁的,黑与白的阴阳玉中,传来了宣告青年正体的声音。
八雲 紫的声音。
“紫。。。。。。!”
迄今为止到哪儿去了。
在打着什么主意。
在隐藏着什么。
像这样的无数疑问一齐涌出,究竟该先问什么好呢,魔理沙无法作出决断,而像是要打断魔理沙烦恼的思考似的,紫说道。
“对于助人还是起到了作用,对吧?那就别再抱怨。而且比起那个,要来了哟”
“来了是指。。。。。。”
“要来拯救了呐,伟大而又可怕地大姐姐呐”
封兽 鵺笑着,一脚蹬在魔理沙的扫帚上,飞了起来。一面控制住受到冲击而摇摆不定的扫帚,魔理沙将视线从阴阳玉移向圣辇船,
圣 白莲,从船的甲板上浮了起来。
同时,圣辇船以从那巨体上来看,让人无法想象般流畅的飞动了。由法力构成的飞船,甚至连一丝驱动声都没有,调转船头离开了战场。唯有立于甲板的命莲,目送着浮于空中的白莲。
原本一直在船周围飞绕的三色UFO被留了下来,UFO们不断交错飞行着的同时汇集在一处,变化成一个放着七彩之光的巨大UFO。封兽 鵺飞移至那之上,
“我就在一旁观看哟——————没有成为任何一方同伴的打算哟”
“没关系。因为就算是我独自一人,也没有问题”
将握于手中的卷轴展开的同时,白莲说道。那声音不带一丝颤抖,直至刚才为止的那副胆怯之貌就像是骗人的一般。
一脸毅然,好似带了一副铁面具般,坚强的态度。
因为圣辇船——————命莲离开了啊,这件事无论是谁都看得一清二楚,唯有白莲,像是在拒绝言及那件事似的,摆出了临战态势。
魔力,喷涌而出。
即便是帕秋莉也遥不可及的强大魔力。被书写于卷轴之上的文字闪耀着光辉,离开纸上,在空中展开。即便是无法理解那光辉逐渐增强的光之文字写的究竟是什么,但没有人不知道在那之中孕育着力量。
虽然在之前的异变并未直接对决过——————但仅凭这喷涌的魔力,便足以理解她的力量了。
那件事,明明应当是不可能不清楚的——————帕秋莉却是张开了口。
“魔理沙。你们,快去追那名男子。形成世界的钥匙,恐怕就在那个青年的身上”
“帕秋莉。。。。。。!?”
魔理沙不由得漏出了惊愕的声音。帕秋莉的说法,暗地里亦是在说“独自压制住圣 白莲”啊。以即便是三人一起上都不知道能都敌得过的大魔法使为对手,太乱来了啊——————这般说出了口的话语,
“听不懂吗?我说碍事哟。现在的你,只会被卷进去而已”
帕秋莉,断然地将之无视。
决不允许再说下去般强硬的话语,对于虽然无言以对,但却是不愿意去的魔理沙感到了一阵恼怒的帕秋莉,将视线移向爱莉丝,
“——————拜托”
仅是那么一句话。
“明白了”
仅是那么一句话,便已足够了。因为她们从未见到,魔女有向什么人提出过什么请求。
“太乱来了!”
“请闭嘴。会咬到舌头的哟——————都说了,即便是乱来,也要上哟”
爱莉丝问答无用地行动了起来。像是抱住魔理沙似的坐在扫帚上,将魔力注入其中猛地发动了起来。以无视了原本的主人,不容分说的飞行方式,自然不会划出多么复杂的轨道,仅能朝向圣辇船笔直行进。
如果想做的话,应当是能够做到的啊。
是能将脱离的两人击落的啊。
然而,白莲却并没有阻止。因为她很清楚,如果移开视线的话,在那瞬间,帕秋莉的攻击便会袭来。
在她瞪视之前,在咏唱着咒文的帕秋莉・诺蕾姬的周围,浮游着闪耀出五彩光辉的石块。如果是以魔法——————以炼金术为志向的事物的话,无论是谁都一直在追求,最终却又无法获得而不得不放弃的极地。
帕秋莉将那被称为贤者之石的秘术,毫不吝惜的展现了出来。
对方并非藏私还能战胜的对手。
同时,即便是舍得使用,也是胜负难料啊。此刻的白莲,就算是看到了贤者之石,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仅凭一人,便想与我相争吗?太过自负了哟”
好似训责一般,吐出了高人一等的话语。
笑了。
就像是无比奇怪似的,帕秋莉笑了起来。不知为何被笑的圣 白莲,颦起了眉头,而那就像是无比有趣似的,帕秋莉的笑容随之变得更加深邃了。
即便是在贤者之石前,表情也不曾有过一丝变化的对手,仅是以被笑了的程度,就做出了反应——————对于那与人类太过相像的反应,帕秋莉笑着说道,
“傲慢的不是你自身?过时的魔法使。这里并没有仰慕着你的妖怪哟”
“。。。。。。与我还在寺院之时相比,人类真是一点都没变呐。傲慢至极,”
话语,被魔法打断了。
从火系之石释放出来的灼热弹,打断了白莲的话语。伴随着轰鸣与高温的魔法,在白莲的面前破裂开,化成无数细小的粒状弹。就连魔力障壁都无法突破,仅是一个挑衅用的魔法。果然,火炎消去后浮在另一侧的白莲,连一丝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唯有一点。
原本浮现于面庞之上的困惑,变化成了尖锐的敌意。心满意足地望着那副表情,帕秋莉说道。
“真不巧。很久以前就不做人类了哟。我是七曜的魔女,亦是恶魔的友人。怎么可能会去听僧侣的说教”
“那样的话,就作为佛敌完全排除。来吧,南无三——————!”
叫喊的同时,帕秋莉所无法比拟般庞大的魔力,从白莲的全身释放了出来。活了千年的大魔法使的招数。由魔力编织而成的阵在空中展开,数朵闪耀着光芒的白色莲花争相绽放。曾拯救过,亦是击毁过无数人与妖的圣 白莲的魔法阵。
强大的魔力,强力的魔法。尽管相当清楚眼前的敌人远在自己之上,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未曾退去,帕秋莉想到了。


—————— 一定是你要更强些哟,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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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完全没有匆匆追赶的必要。在与圣 白莲拉开了一定程度距离的空域,圣辇船自然地停了下来。原本沿着船的轨迹流动的风随之停止,魔理沙按着裙子落在了船的甲板上。
“——————事到如今就算是说什么投降也晚了哟”
落在身旁的爱莉丝挥动手腕。系于指尖的魔力丝线的另一头,数具上海人偶手持利剑逼向命莲。是闪避呢,还是防御呢,亦或是被反击呢——————面对为了弄清对手态度加以牵制而放了出来的人偶们,命莲却是没有一丝微动。
没有任何动作,对着身为闯入者的魔理沙与爱莉丝,仅是以笑容相向。
“。。。。。。。。。。。。!”
爱莉丝挥动的手停住了。人偶们的剑,在眼看就要分割命莲之前被制止住了。虽然剑尖没能立刻停下,微微划开了命莲的皮肤,但即便是那样,青年的笑容也未曾崩坏。
看着甚至连从伤口渗出的血都没有拭去的命莲,爱莉丝眯起双眼,
“什么意思?”
“实际上,我是不具任何动机的啊。因为拥有着战斗的理由的是,姐姐——————圣 白莲那一边呐。虽然就连那个都只不过是在乱发脾气而已啊”
说着,青年跳望向远处。
望着闪耀在夜空中得,魔法之光。凝望着帕秋莉与圣 白莲相互冲撞的魔法的面庞就那样微笑着,既不像是期盼着胜利,亦不像是在祈祷着不要输。
在由自身煽动的同时,却是毫不在意胜败,更是没有亲自战斗的打算。
看着进行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行动的命莲,一个疑问浮现在了魔理沙的心中。尽管极为愚蠢,但却是无法断言那是不可能的可能性。
“。。。。。。你,是真的吗?不是封兽 鵺所创出来的幻觉吧”
如果仅是以正体不明之力所做出的命莲的姿态的话,那些无法理解的行动也就能够理解了。
听了那般考虑的疑问,命莲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就那样微笑着答道。
“真的。本尊。毫无缺陷,完美的事物——————如若能那么断言的事物,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谁都不会苦恼了吧”
“。。。。。。梦,吗”
“是呐”
命莲微微颔首,然后,就那样笑着说道。
——————我仅是姐姐所梦见的一个幻影而已。
僧侣命莲,早在久远的过去便已过世了——————如今出现在此的他必定并非本尊。就像之前在上层遇见的神明一样,应当仅是由梦见这个世界的白莲所再现了出来的,一个梦之形啊。
可是,若是那样的话,另一个疑问又涌上了心头。
围坐在神社的矮脚桌边的神奈子和诹访子,只不过是东风谷 早苗所投影的幻想而已。早苗在清楚那仅是一场梦的同时,为了自身的愿望而不断延续着那个世界。在那里,存在着一个无法颠覆的意志决定权。
而命莲则不同。
就魔理沙所见,命莲与白莲的立场关系完全的颠倒了。看起来就像,命莲才是真正梦见这个世界之人,而白莲则是由他一手构成似的,完全扭曲的关系。
事实上,白莲表现出了对于命莲的胆怯,现在也是听从命莲的吩咐,与帕秋莉战斗着。
矛盾,而扭曲的关系性。
那个理由,命莲自己将之说出了口。
“因为名为圣 命莲的这个幻影,是圣 白莲最为期盼——————因而也是最为恐惧的幻影。在自己期盼着的同时,却又无法直视的,罪之形”
船,再度动了起来。
圣辇船原地旋转,船首直指白莲所在的那片空域。毫不在意自己正被人偶们以剑相向。命莲在甲板上迈开脚步。如果不是爱莉丝急忙将人偶拉开的话,此刻剑已是刺穿了他的身体,但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并无战斗的动机,命莲曾这么说过。
何止是那样,他对于这边的事根本就是毫不关心啊,魔理沙这般理解了。
就算现在从背后袭击的话,他依旧会是那样毫不抵抗,连一句怨言也不会说吧。
因为立于船头的他,仅在看着白莲。
映于他眼瞳之中的,只有姐姐的身影。
既无法当做敌人与之一战,亦无法与其面面相对,魔理沙和爱莉丝所能够做到的,除了聆听以外,再无其他。
聆听他的话语。
聆听只有通过拥有命莲的样貌的他的嘴,才能表达出来的,白莲的自责。
“姐姐。白莲姐姐。你一直都在想着。即便是从未表明出来过,但在心底,却是未曾忘却地,一直想着”
即便是从这里远远望去,也能看明白般,白莲的动作随之变得迟钝了。看来这宛若朗朗歌声般纺织而出的命莲的声音,在这梦之世界中似乎是哪儿都能听得到的。
亦或是,无需倾听——————因为,那是一直就存在于白莲内心深处的想法吧。

“并非是我,而是弟弟——————”

帕秋莉并没有天真到会放过这个硬直的空隙。闪耀着五彩之光的贤者之石旋转着,生出孕育着五种属性的弹幕。火,水,木,金,土。魔法的五大基本要素。被结晶化的魔力,在释放而出的同时化作五色的奔流,袭向白莲。无论是拥有何种弱点,贤者之石皆有几近万能的效果。无法闪避的,来自全方位逼近的全属性的弹幕。

“如果并不是圣 白莲,而是弟弟命莲活下来的话——————”

白莲,将那些,全都轰除了。
白色的莲花,在魔力的注入下闪着赤红之光。从在她背后展开的莲花之阵中放出的赤光,仅是一息便清除了直迫而来的五色弹幕。连释放出魔法的白莲都被压向后方般的威力。横扫天空的四道光线流向彼方,云层也被光线贯穿蒸发。

“——————人与妖是否便会获得真正的幸福呢”

在千钧一发之际,好似在光线与光线之间划过似的,帕秋莉进行了回避。高速移动并不拿手的她,之所以能够避开,既非偶然,亦非幸运,只不过是因为在命莲的话语下,白莲的动作随之变得迟钝了而已。
无论是再怎么提升速度,也无法从话语声中逃离。
就像以高速自傲的吸血鬼,没能从命运之中逃离那样。
若是停下脚步的话,便会被追上。

“比起因为惧怕死亡而拯救了妖怪的自己,弟弟,作为一个真正的僧侣——————”

就算只是中上一次,也是会全盘皆输。即便认识到了那点,帕秋莉也没有分毫的畏缩。单独使用水系之石,在自身周围生出水球。如果受到攻击的话,便会自动分裂,具有反击机能的防御膜。
将连生命都能创造出来的贤者之石,毫不吝惜地整个使用的Jellyfish Princess。对于水系的魔法,圣 白莲则是全然不当一回事。

“是不是能为幻想乡带来和平呢”

好似脚蹴空气般奔跑过天空,以黑靴蹴在水球之上。虽然碎裂的水球化作反击弹四散开来,但白莲仅以一拳便将之全部消除。
只有最为擅长提升肉体能力的魔法,身为近战派魔法使的白莲才能做到的强行突破法。
然而,即便是以那样,也无法捕捉住帕秋莉。
因为发动攻击的白莲自身,有着无法抹消的自卑感啊。
因为提升肉体能力的魔法——————那并非是为了救人,而只不过是为了从死亡之中逃离的副产物而已。
那份认知,使她的变得迟钝了。
在施以决定性的一击的瞬间,踌躇了。
比起受到攻击的帕秋莉来,反而是发动攻击的白莲,无比痛苦地扭曲起了面庞。

“因此,你才感到自卑,感到责任。幻想乡之所以会毁灭,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原因呢,”

面对白莲那魔法也好,人体也好,皆是毫无区别地完全击碎的膂力,帕秋莉反而向前迈出。并非无谋之策。比起远距离的相互攻击,倒不如勉勉强强的近距离战斗的胜机要更大些,这般从白莲的动摇中看出了空隙啊。
即便如此,依然还是等同于一场无谋的赌博。
一面击出月系的魔法——————无音的月光,Silent Selene,帕秋莉朝前飞去。目标是零距离下的最大火力。只有以密着状态,才有可能突破白莲那强力的魔力障壁。以月光的魔法骚扰的同时,操控着风笔直地飞翔在空中。
然而,白莲仅是以那足以让人畏惧的体术回避开了,直飞而来的月光魔法。在空中一步也未移动,仅是看破沿着命中轨迹袭来的光,伴随着身体略微扭转的同时,光飞速通过了空无一物的虚空。
紧紧握住的拳头,在帕秋莉赶来的瞬间挥动而出。

“正是那份罪恶感推动你去拯救人与妖的。如果不断拯救的话,终有一日连那也是会成为真实的吧,一面这般祈祷着——————”

勉勉强强,赶上了。
在那一瞬间,白莲的拳头已然贯穿了帕秋莉的肉体。别说是释放魔法,就连思考的空闲都没有的高速一击。被灌注了魔力的拳头,带着冲击波彻底粉碎了帕秋莉的身体。
粉碎了,由贤者之石所虚拟构成的,分身的身体。
出现在破碎四散的碎片另一侧的是——————高举无比鲜红,好似由血所构成般赤红的光枪的,帕秋莉的身影。
——————鲜血从手腕,滴落了下来。
由于白莲信赖自身那过高的身体能力所设下的圈套。如果她没有过度相信自身的身体能力,而是拉开距离的话,先一步行动的诱饵早就被看破了吧。
并非她本来的魔法。
因为分身也好,赤枪也好——————都是她的友人曾最为得意的招数。
以魔力和血液淬炼而成的,必杀的神枪(Gungnir)
吸血鬼的秘技。

“可是啊,姐姐”

有谁会相信。
即便是与那个相比,依然还是圣 白莲要更加快速。
将全部魔力朝向后方放射,凭借反动,白莲向前跳了起来。被击向了大地的四道赤光轰开了个大洞,借着那股势头,白莲骤然加速。迅速。无比的迅速。抓住帕秋莉打算放出赤枪,到释放出来的刹那间的空隙,白莲闯了进来。
一瞬的胜负。
时间宛若停住了似的,感到刹时变得缓慢了起来。手中的赤红光枪被释放出去的那连一瞬都不足的时间,在帕秋莉的知觉中,就像是被延长成了一个永恒一般。
在光的另一侧出现了直迫而来的大魔法使的身影。
出现了挥舞着强大力量的同时,胆怯着死亡的,少女的面庞。
神枪,被释放而出——————同一时间,带着庞大魔力的圣 白莲的拳头亦是挥了出来,


“——————那是,幻想(梦)哟”


在相互冲击的光芒之中,她,做了一场梦。






在做着一场梦。
明明是知晓那一点的,但正做着梦的自己,究竟是谁呢,做着梦的她自身并不清楚。可能曾是雾雨 魔理沙,也可能曾是帕秋莉・诺蕾姬,亦可能曾是圣 白莲。或者,还可能是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是并不在场的什么人吧。
不清楚。
尽管完全清楚这是在梦境之中——————但梦见这个世界的自己究竟是谁,如果不从梦中醒来的话,便是无从知晓的吧。
在混淆的梦中,自我无止境地丧失着意义。名为我的这一认知,逐渐地消溶进梦。残留下来的,仅是这是一场梦的实感而已。
梦境之中,有着一名少女。
不,将她称为少女,是并不正确的。因为,那时,少女还是一名老妇。
年老,佝偻着腰,无法独力站着,满脸显眼皱纹的老妇——————曲起满是皱纹的面庞哭泣着。
跪倒哭泣的老妇身旁,躺着一名老翁。
躺着陷入了不会再度醒来的长眠之中的,老妇的弟弟。

——————他,曾是传说中的僧侣。

自在地操控飞翔于空的钵,连身在遥远处所之人的病痛都能治愈的,真正的僧侣。对于老妇而言极为骄傲的弟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荣誉。他所释放的术才是真正的啊,从他那里学会了法力,也是因为这般憧憬着的缘故。
比起自己,远要优秀的弟弟。
拯救一切的,真正的僧侣。
如若哪怕是抱有那么一点儿的劣等感的话,说不定老妇便不会偏离正道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吧。正因为那曾是连一丝阴云都没有的理想像——————所以,当那样的弟弟,比自己先一步逝去时,老妇感到了无法忍受的恐惧。
就连伟大的弟弟,在死亡的面前都是无力的
构成人的生命竟然如此简单便消逝了——————推动了老妇的仅是无边的恐惧。对死极端恐惧的老妇,不再局限于法术,甚至研究起了妖术,魔术。
返老还童,为了从衰老与死亡的手中逃离。
老妇如愿的放弃做人,成为了一名魔法使,返老还童,变成了一名少女。
曾拼命地,想从终有一日是会到来的死中逃离。
却是全然不知,在前方等待着的是苦难的生啊。
因为如若不继续逃离的话,便会被追赶上,不断移开视线——————不得不一直战斗下去的,生。

“妖怪也好,人类也好,皆是命——————不认为在法的光辉下,一切都应当平等生存吗?”

梦中,少女接受妖怪退治的请求,与袭击村镇的妖兽对峙着。
居住于山中的妖兽,原本并非危害人类的存在。仅仅是一只对于踏入自己住所的事物加以袭击,自由自在活着的虎而已。
人居于野,虎居于山。
曾以为能那样子共存下去的,只有虎那一边——————人绝不允许妖兽的自由,就那样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被袭击,妖兽被人们逼入了困境。
然后,人类,为了给予妖兽最后一击,雇来了一名拥有强大法力的少女。
被逼至绝路了的妖兽,索性想与少女拼个你死我活而亮出了锐牙和利爪。
然而。
少女,并没有杀死虎——————用她的身体,承受住了直扑而来的敌意。
面对流淌着鲜血的同时依旧微笑着的少女,虎困惑了。因为迄今为止,从未遇到过像少女这样的人。
少女浮现着不曾改变的笑容,向虎宣告道。

“我想拯救一切。想拯救溢满这个世界的,所有的生命”

梦中,少女接受妖怪退治的请求,与袭击人类的舟幽灵对峙着。
浮于海面的幽灵,曾经是一名人类。船在暴风雨中沉没而死去,由于心存遗憾而无法离开大海,仅是使通过的船全都沉没的可悲的舟幽灵。
使船沉没是自己应有的权利,舟幽灵曾是一直这么相信的。曾认为,因为自己死了,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是与自己一样死去。因此,当僧侣所乘的船划过海面时,也是不由分说地将船颠覆了。乘于船上的事物们一个不剩的全都沉入了海中。
然而。
唯有少女并未沉入海中——————她站立在了一艘,闪耀着光辉的,永不会沉的船上。那曾是,舟幽灵生前所乘坐过的船。
看着震惊的舟幽灵,以法力编织出了船来的少女张开了口。
——————你一直都在寻找这艘船对吧?操控这艘船的就是你了哟。
面对伸向了自己的救赎之手,舟幽灵一面流着泪,同时以不会再次放开般紧紧地将之反握住了。因为她真正渴求的是,被赋予一处应有的居所啊。

“能够拯救每一个人,大家皆能幸福生活的乐园——————我也在,探寻着”

接受妖怪退治的同时,暗地里拯救着妖怪的少女,绝不仅是妖怪的伙伴。人类也好,妖怪也好,都想平等地拯救,她曾是这么主张的。
——————有谁知道呢。那个开始,其实是为了自己啊。
正因为,为了保住不老长寿之术,妖术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妖怪全都消失的话,以自身之力是无法维持的——————才会为了不使妖怪灭绝而加以保护啊。
然而。
每一个人,都称赞少女是真正的僧侣。
与此同时,少女的心中响起了一声悲鸣。如果说真正的僧侣是存在于世界之中的话,那便是早已逝去了的弟弟啊。我仅是,恐惧着死亡,甚至连背叛仰慕着自己的事物们的信赖都感到恐惧,仅是无比想拯救自己啊——————痛苦的悲鸣却是,未曾漏出过半分。
无可救药般,矛盾的存在。
越是拯救便越是痛苦,然后为了从中逃离,少女越发不停地拯救着。露着好似假面般地笑容,不断扮演着为大家所期待的角色。
因此。

——————那家伙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当暗中救助妖怪之事被发觉,由人类之手被封印时,少女安心了。
这样一来,终于可以轻松了。
已经可以不用再去拯救任何人了啊。
虽然自己也不会被拯救——————放弃一切,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便可以了。虽然死无比恐怖,但既然被封印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啊,这样一份免罪符,赐予了她谛观和安心。
将一切放开手,缓缓地,等待着死亡。
然而。
伸在了她的面前的手,却并非宣告死亡的温柔之手——————

“。。。。。。白莲,圣 白莲!”

少女没能反握住,那伴随在悲痛叫喊声中伸向自己的手。
在梦中展现开的光景,只能用凄惨二字才能形容。
船桅折断,变得满是孔洞,破烂不堪的圣辇船的残骸撞在了法界的大地上,粉碎四散。云之妖怪被完全消灭,身为毗沙门天代理的妖兽也好,跟从着她的妖兽也好,皆在强大的魔力光下被驱除了。
站在光的另一侧的是,前来终结异变的,幻想乡的魔法使。可是,在操控星之光的她的眼瞳之中,却并无意志之光。放弃一切,希望能尽早使之终结的——————与被封印的少女极为相似的眼瞳。
少女,没能动弹。
无法崩毁那一直装出的毅然态度。
无法崩毁。
在仰慕着少女的事物们面前——————哭泣叫喊,已经够了这般叫喊,她是完全做不到。又要被拉进苦难的生了吗,甚至在心中这般哀叹道。
她的心中包裹着一个矛盾,
但那一切,却又是从未表露出来过。
降下扫帚的魔法使,缓缓走了过来。
在她面前的是,手握宝塔的舟幽灵。
全身已是逐渐稀薄起来,双足消失,飞行也好,迈步也好,都无法做到。存在的消失。即便如此,也还是试图拯救被封印的少女,驱动满身疮痍的身体,一点点地爬近结界的边缘,
“这次,我们一定要将你。。。。。。!!”
高举宝塔,打破了封印。
少女试图握住,那伸向自己的手——————只不过,在那之前,舟幽灵的存在便已完全消失。
宝塔,落在了地上。
少女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有抓住,握住了一片虚空。
谁也,不在了。
除了两名魔法使以外,再无任何人。望着在溢满寂静的法界,无法收回那只伸出的手的少女,使异变终结了的魔法使说道。
以一副放弃,疲惫至极的声音。
“。。。。。。还要来吗?”
没能做出回答。
如果魔法使的声音中渗有一丝欢喜之情的话——————亦或者是对妖怪们的行为加以侮辱的话,少女定会全力与魔法使相对吧。会为了寻求拯救的事物们起身,进行复仇吧。然后,又会坠入不断拯救的苦难的生吧。
然而,她注意到了。
是无可奈何的啊,这般放弃了一切的魔法使的话语。。。。。。同时,亦是少女自身的话语啊。
自己并不具有被拯救的价值啊,少女放弃了。对于拼上性命想要救出自己的妖怪们,仅是能够目不斜视相对的那份正确感,此刻已是哪儿也找不到了。

心,屈服了。

伸出的手什么也没能抓住。连站起身都无法做到。就那样永远地,凝望着舟幽灵消失的虚空。
星之光的魔法使,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顿悟与以往相同——————然后接下来似乎也会是那样一般,无法解决异变,仅能使之终结。
即便魔法使离去后,少女依然,永远地,永远地留在法界,凝望着曾想拯救她的事物们的残骸,凝望着破烂不堪的圣辇船。直到世界逐渐毁灭,一切皆为梦所吞噬——————直到命莲出现在了腐朽的圣辇船时为止,她都留在此处,一直那样凝望着。
泪水,并未流淌。
因为并不具有,哭泣的资格。



——————然后她,从梦中醒来了。






魔理沙从那好似白昼梦般的梦中,醒了过来。
“梦——————吗,刚才的是”
一声无力的嗫嚅。魔法相互冲突,产生耀眼的魔力之光,飞射进眼瞳——————在光的另一侧,做了一场梦。
应当是那样的。
明明应当是做了一场梦,但却并无实感。就像如若醒来的话便会消散的梦一般,做了一场梦啊,这样一股实感越是想伸手触及便离得越远。
确实,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如果说是否是她自身的梦呢,却又并非那样。那样的光景也好,苦恼也好,都并不是魔理沙自身的经验。并非是自己的,而是窥见到了一场,其他什么人的梦。
什么人的过去。可能性的终末。
而那个人究竟是谁,根本就不用去想。
是曾想拯救人与妖的——————圣 白莲的梦啊。
“。。。。。。。。。。。!!”
在理解到那点的同时,魔理沙好似弹簧般地仰起脸。圣 白莲与帕秋莉・诺蕾姬相互冲突的空域中,至今还残留着冲突的余波。膨胀的魔力之光尚未收束,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新星诞生在了这片幻想之夜中似的。
那场梦境,所经过的仅是连一瞬都不到的时间吧。
“姐姐。你,并非是想拯救一切。你只是想拯救自己啊。如果拯救大家的话,一定,会有谁来拯救自己吧——————”
伫立在船首的是命莲。白莲所憧憬,尊敬,然后由于他得死而产生了莫大恐惧的,最爱的弟弟。
就那样微笑着,他说道。
说出了舍弃白莲的苦恼的话语。
“可是,那是一场梦哟。仅是一场无比悲哀的梦啊。祈祷,哪儿也不会抵达——————因为所有的一切,皆会逐渐走向消逝”
“。。。。。。真弄不清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呐”
看着凝望向尚未消散的魔力之光的命莲,魔理沙揶揄地说道。
原本应当是完全搞不清楚是在想些什么的命莲。
然而——————窥见到了那场梦的魔理沙,仅是现在,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理解了。理解他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命莲,什么也没在说。
他,仅是一面责难着自身的白莲的镜子啊。
对于魔理沙的发问,是站在全场所有人那一边的哟,命莲笑着答道。

“想拯救一切啊。。。。。。想拯救逐渐消逝的一切。正因为知晓无法获救”

“。。。。。。。。。。。。”
——————那究竟,是谁的愿望呢。
阴阳玉的另一侧,传来了八雲 紫沉默的气息。魔理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命莲笑着继续说道,
“但那个也好,就连站在这里的我,都只不过是白莲心中所描绘出来的命莲像而已。明明真正的命莲——————就如同普通的人类那样,会烦恼,会痛苦,会恐惧的吧。对于白莲来说,却仅是见到了真人”
所有的一切都将迎来消逝。
每一个人都会逝去。
那里不存在例外。
就连顿悟了的高僧。
就连好似万能的妖怪。
因为一切皆会平等地,丧失,逐渐消逝而去。
——————。。。。。。真的?
“既不是本人,也不是,真的,吗。。。。。。可是啊,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又怎样?”
“。。。。。。。。。。。。”
话语随之被中断。明明确实有着一种漩涡般的想法,但却是没能将之说出口。有着什么,好似答案的什么在胸中涌动着,以无声之声叫了出来。如果放任不理的话,便会就此消失般微弱的想法。
魔理沙没能将之放手。
“。。。。。。!看到了!”
叫着,爱莉丝操控着人偶。在由魔力丝线操控飞翔的人偶之前,出现了冲破魔力之光,飞出的帕秋莉的身影。
爱莉丝的人偶们接住了,以基本上是坠落的势头划过天空的帕秋莉。虽然人偶不敌冲击而全都破碎了,但魔力的丝线却是紧紧地缠住帕秋莉,将已是无法自力飞行的她拉上了圣辇船。
“没事吧!?”
看着慌忙跑来的魔理沙,帕秋莉试图站起身来——————却又无力站起地,倒下了。虽然并没有什么致命伤,但由于用尽了大半的魔力,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没事哟。。。。。。只是在即将冲突之前,魔法失去控制而爆炸了而已。并不是什么乱来呢”
“你,搞成这样。。。。。。为什么啊!”
“那还用问吗。因为看不惯说什么想拯救一切的那家伙哟”
对着跑近的魔理沙,帕秋莉好似理所当然的答道。听闻那句可以算是过分至极的解答,魔理沙睁圆了双眼。
在那双睁得大大的,金色眼瞳之中,映着七曜的魔女的身姿。
凝望着映于眼瞳的自己,帕秋莉说道。

“因为——————我曾想拯救的友人,已是哪儿也不存在了”

友人。
红魔馆之主,对被世界决定好的命运感到绝望的吸血鬼。一面回忆着她,帕秋莉按住了胸口。
因为那里,无比的疼痛啊。
并非物理上的疼痛。
而是既无影亦无形,宛若幻一般的痛楚。
曾是自己最为重要的友人,蕾米莉亚・斯卡雷特。一面回忆着她,帕秋莉的心感到了无比的疼痛。
并非因为失去了友人。
正因为即便如此,还是能忆起逝去了的友人,才会这般的疼痛啊。
“。。。。。。我,不认为自己能够获得救赎,我自己,就不允许那种事。因为,我的叹息也好,哀痛也好——————那孩子的心愿,都是只属于我的东西。这份痛楚,绝不会让与任何人。就算,那仅仅只是一场梦幻”
想着梦。
想着幻。
幻想。
在梦之世界,帕秋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讲不能不说的话语说出了口。
“雾雨 魔理沙。你曾问过我是否恨你吧”
“。。。。。。啊啊”
“你,决不是想拯救那孩子。我也知道,你对于自己无法解决异变,只能使之终结感到后悔,觉得自己所做过的事全都是无意义的,并因此而放弃。但是,正因如此我才要说哟”
深吸一口气。
呼气,吸气,定下决心,帕秋莉张开了口。
那双眼瞳,深深的凝视着魔理沙。
并非望着映于眼瞳之中的自己,而是凝视着名为雾雨 魔理沙的少女,帕秋莉说道。
“不要忘记。即便仅是那么一点儿,也确实曾有过——————被那样的你所拯救的事物”
“——————!!”
为之绝句。
因为那是,雾雨 魔理沙所一直烦恼的事啊。
初次挑战的异变。
赤雾包裹住幻想乡,由吸血鬼引发的异变。
最终只能以,将引发异变的吸血鬼毁灭的形式结束。那场最初的异变的结末,魔理沙一直无法忘却。
面对前来打倒自己的魔理沙,吸血鬼,蕾米莉亚・斯卡雷特露出了笑容。既不是嘲笑,也不是挑衅的笑容,一直期盼等待之人终于来了啊,她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那副笑容的含义,魔理沙一直在思索着。
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完全正确的吗—————— 一直,不断地烦恼着。
直至现在。
无法忘却,不断地思索,苦恼着。
我做错了吗。
还是正确的呢。
一个不存在规范解答的疑问。
那件事,帕秋莉是完全清楚的。也知道,魔理沙的烦恼,必须由魔理沙自己给出答案才行。尽管如此,给予话语还是可以的。
“当然,蕾米真正的想法是怎样的,只有她自己才知晓。但是。。。。。。即便一切皆会丧失,你所做过的事也并非全部徒劳,你的心愿,亦并非骗人的。那点千万不要弄错”
“。。。。。。帕秋莉,我。。。。。。”
觉得,不能不说点什么。
然而,心中所想却是一句也没能化成话语说出口——————尽管没能说出口,即便如此就像是祈祷着能够传达似的,魔理沙握住帕秋莉的手。无力,纤细而瘦小的右手。
帕秋莉,笑着,抬起空出的左手。
“好痛”
用那只无力的手,轻轻地敲在了魔理沙的头上。做什么啊,手指捏住魔理沙吃惊的面颊,“呢呜”的将之拉开,帕秋莉露出了笑容。
触碰的肌肤,是那么的温暖。
一面笑着,帕秋莉张开了口。
“。。。。。。好了,给我振作起来哟,笨蛋女。你消沉的话会让这边都感到郁闷哟。你看,另一个骄傲的笨蛋来了哟。垫场的份我已经做好了,你们两个笨蛋同伴赶紧去做个了结呐”
“笨蛋笨蛋的,真是过分呐啊”
魔理沙,笑了。
终于能够,露出笑容了。
帕秋莉松开捏在脸颊之上的手。魔理沙也放开握着的手,站起身来。
尽管手与手,相互离开了。
但热量,却宛若梦幻般残留在了手中。
魔理沙将那只手,紧紧握住。
握住作为魔法使的证明的扫帚。视线之前,圣 白莲浮在天空之中。与帕秋莉不同,虽然几乎是在零距离下遭受魔力的冲击,但她却是没有倒下。踏在空中,一步,又一步地,走近圣辇船。
决不允许自己倒下,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无法仅是那样等待着她的到来。
“要去了吗,魔法使。明明不再站起身的话,会变得轻松起来。你还,没有得出答案吧?”
对着跨上扫帚的魔理沙,命莲提出了疑问。
亲切温柔的笑容。
看着那好似原谅一切般地笑容,魔理沙翘起嘴角,回以一个像是孩童般地笑容。
“。。。。。。呐啊,命莲。虽然,一切,可能只是一场幻想(梦)——————”
说着,魔理沙将手伸向帽子。
一直用来遮掩面庞,遮挡眼瞳的帽子。
魔理沙将那个像是要抬起帽檐般地戴好。就像是为了不使面庞被遮挡一般。就像是为了不使眼瞳被头发遮挡一般。就像是为了主张着自己是一名魔法使一般,就像是为了不让帽子飞至他处一般,深深地戴好。
以不被遮掩的眼瞳,望着命莲,魔理沙说道。
“——————但是。我们是,能够,做梦的啊”
在魔理沙的凝望下,命莲,合上了嘴。
在此之上,不具任何多说的意义了。
必须一谈的对手,并非命莲。必须面对的对手,另有他人。
圣 白莲。
梦见这个世界的少女。
曾想拯救一切的僧侣。
一脚蹴在圣辇船的甲板上,操控着扫帚,魔理沙飞向了她的身边。浮于空中的白莲,转眼走近,魔理沙注意到了,她比起在远处所望见的,还要更加的满身疮痍啊。
即便如此,肯定还留有足够打倒魔理沙的力量,映于眼瞳之中的意志,一点儿都未曾衰退过。
停下脚步,站定在空中,白莲张开了口。
“和曾几何时相比,真是完全不同了呢。。。。。。迷茫消散了,是这样么”
“怎么会。现在也还在迷茫着。仅仅,只是不再止步不前而已啊”
结果,宇佐见 莲子所言之事确实是正确的吧,魔理沙想到。
你并没有完全地放弃,莲子曾这么说过。
那是正确的。无可救药般的正确,正因如此,才感到了愤怒啊。
对于明明只要放弃的话,便能轻松起来,却又无法放弃的自己。对于直到这最后的最后都无法舍弃希望,紧紧抱住那一丁点的希望,一直等待着的自己,魔理沙感到了无比的愤怒。
原本应当像追寻着友人而来到了世界的尽头的宇佐见 莲子那样,一路前进的啊。
如果有着期盼之事的话——————如果有着无法放弃之事的话,那么直到最后的最后,直到倒下的瞬间,都应该在迷茫的同时一路前进下去啊。
对着浮于身旁的阴阳玉,魔理沙问道。
“八雲 紫。宇佐见 莲子是被掠到了幻想乡的中心,对吧”
“。。。。。。?哎哎”
尽管对于这声唐突的质问感到困惑,八雲 紫依然作出了回答。
魔理沙微微颔首。
“为什么世界会毁灭呢——————那个答案,就在那里吗?”
魔理沙回想着。
回想着迄今为止的一切。
回想着诞生,成长,活至今日的每一天。
诞生于商家,梦见那好似天启般地奇妙梦境,追寻着梦中的少女,梦见那人与妖皆能和平生活的世界,成为了魔法使。与名唤魅魔和爱莉丝的少女们邂逅,离别,再会,以及永别。
回想着发生各种各样的异变,无法解决仅能强行使之终结的每一天。回想着最终放弃一直在神社等待的时间。
一切,好似逐渐消逝一般。
世界,好似要毁灭了一般。
。。。。。。真的?
在魔理沙的脑海之中萌芽的,是一个无比渺小的疑问。最初并未在意过的那个,逐渐地,随着触碰过少女们的心愿,而化作一股无法忽视般剧烈的疼痛,向魔理沙哭诉而来。
真的——————所有的一切都仅是消逝吗。
引起了异变的妖怪们,都仅是凄惨地被讨伐消灭吗。
幻想,仅能作为一场梦消失吗。
是不是,存在着什么更为其他的道路呢。
是不是,存在着什么更为其他的可能性呢。
无论是谁皆能获得幸福——————迷失者们,不会消逝地残留下来的世界。
尽管,那并不存在与此。
即便如此,魔理沙还是想到。
——————因为在梦中曾看到,在那家伙周围的那些家伙们,每一个人,都是那般幸福地笑着。
即便这里没有,也是存在于其他什么地方的吧。
迷茫的同时,魔理沙也无法放弃的那么想到。
对于魔理沙的发问,阴阳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然而,无法永远的沉默下去,八雲 紫做出了回答。
“一切,皆沉睡于幻想乡的中心。到了那里,你便会知晓一切吧”
听闻此话,坚定下了觉悟。
闭上眼睑,随后再度睁开。明明映于眼瞳之中的光景,应当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但却是感到似乎比迄今为止明瞭了起来。风的流动,空气的味道,直刺肌肤的魔力的气息,刺激着变的敏锐了的五感。
星月之光,刺眼般的闪耀着。
照亮夜晚的光芒之下,雾雨 魔理沙,
“。。。。。。和我还在寺院时比起来,人类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呐”
“因为我是,人类呐”
与圣 白莲,对峙了。
第一次面对着面。尽管,迄今为止她们相望过无数次,但像这样面对面站着,似乎还是第一次。
深藏于眼瞳之中的意志,相互交错。
简直就像一面镜子啊,魔理沙这么想到。
并不觉得,圣 白莲是什么他人。
简直——————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样。
因为试图拯救一切,却又没能拯救,最终放弃了的她——————亦是魔理沙的可能性。
如果在哪儿走错一步的话。
亦或者是,未曾走错过的话。
甚至存在着,雾雨 魔理沙,变成圣 白莲那样的可能性。由于拥有过大的力量而被赶出村镇的未来也好,彻底地放弃一切,再也无法站起来的未来也好,应当是存在于某处的啊。
正因如此,魔理沙才问出了口。
对着身为自身可能性的一种形式的,白莲。
对着那曾是可能的可能性,问出了口。
“呐啊,前辈。能让我问一句吗。曾救过什么,曾想被救什么的,那种事就不谈了”
“如果是我能够回答的话”
“仰慕着你的妖怪们,如果没有救她们的话就好了——————在放弃了一切的现在,也会那么想吗”
圣 白莲,没有回答。
她并没有说出什么话语——————就那样无言地,微笑了。
那便是,最为雄辩的回答。
仅是那样,便足够了。
魔理沙亦露出笑容,将身子沉于扫帚之上。胜也好败也好,胜负仅在一瞬之间分出。以圣 白莲为对手,第二击是不可能的。一面在口中咏唱着魔法,做好仅需注入魔力便能发动的准备。到了那时再去咏唱的话就太迟了。
而白莲,肯定也在想着同样一件事——————没有放出第二击的余力。原本在圣 白莲背后展开的魔法阵消失了。就连构成阵的魔力也被注入手足之中,白莲构起了必杀的一击。
意识逐渐被紧绷起来。
感觉肥大化,体感时间逐渐被延长。
原本曾是那般剧烈的风也止住,在星月照亮的夜晚之下,两名魔法使对峙着。眼瞳之中,相互映着那曾是可能的身姿。
同时,张口宣言道。

“圣 白莲。勇往直前的僧侣”
“雾雨 魔理沙。普通的魔法使呐”

那,便是一个信号。
星之魔法随之炸裂。拖出一道魔力之光,魔理沙发动了突击。白莲没有动。化作了一颗扫帚星的魔理沙,一面生出无数星星,同时笔直地向前突进。白莲一动不动地,将力量注入拳头,
终于,扫帚来了。
即便如此——————白莲并没有将拳头挥出。以意志强行制止反射性想要挥出的拳头,扫帚就这样在没有被拳头粉碎下,撞碎了白莲的左肩。
从雾雨 魔理沙手中脱离的扫帚。
在即将接近前放开手,作为诱饵使之先行——————看破了魔理沙用得是与帕秋莉・诺蕾姬的分身相同的战术,白莲并没有将拳头挥出,而是等待着真正的魔理沙。
朝着留在空中,毫无防备的魔理沙,
“来吧,南无三——————!!”
挥出了拳头。
拯救一切,贯穿一切的白莲的拳。曾经拯救人与妖,亦或是将之毁灭的拳,如今再次直挥而出。由无数次反复挥动所造就出的一击。无论魔理沙想放出什么样的魔法,都会被彻底击碎啊,灌注于拳的魔力这般诉说着。
如同一只放着光的,死亡之手。
看见后再想逃就已经太迟了,
绝对无法逃离的最速一击。
“——————太慢了呐!”
魔理沙,避开了那一击。
拳,没能追上魔理沙。
就像圣 白莲经过无数次的重复才造就出了这一击一样——————魔理沙,迄今为止亦是面对过无数的死亡之手。
仅是孤身一人挑战异变,挑战那些被击中的话便会死地魔法,弹,剑,符,并全都克服战胜了啊。
如果是被击中便会破碎消散的人的身躯的话,只要不被击中就好了。只要不被击中,就不会坠落。以往所构筑起的确信,推动了魔理沙。
早在拳头挥出之前,她就开始了回避运动。聚集的魔力并没有用来攻击,而是用在了驱动放开扫帚的身体上。
那,并不是雾雨 魔理沙的魔法。
而是从未骑过扫帚的,帕秋莉・诺蕾姬的移动魔法啊。
风吹卷而起。即使那只要触碰到就会带来死亡的手紧贴着身子通过,魔理沙也没有畏缩,就那样凝视着圣 白莲,伸出了手。毋庸置疑,在那里的是,那个。长年相伴身旁的事物啊,不用去看,仅凭气息就能明白。
魔理沙紧紧地握住,自圣 白莲的左肩弹开,残留在了空中的扫帚,

——————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最后的一瞬,确信了自己无法逃避的败北的圣 白莲,露出了微笑。
那便是——————决着。
魔理沙将紧握的扫帚挥了下去。并未施加魔力,仅是以移动的势头转化为了扫帚的动力,连杀人都做不到的一击。即便如此,那亦是足够打倒用尽了全部魔力的白莲的攻击。
白莲丧失了力量的身体,
为重力捕捉住,开始下落,

“。。。。。。为什么?”

白莲漏出了,疑问的话语。
因为魔理沙抓住了,逐渐落向地面的白莲的手。一只手握住扫帚,一只手抓住白莲,极为乱来的动作。如果一个不小心的话,很可能会失去控制一起落下,勉勉强强的动作。
什么都来不及考虑的,反射性的行动。
凝望着紧紧握住的手前,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白莲,魔理沙笑了。
“因为看起来我似乎是个笨蛋呐——————因为身体总是比大脑动得还要快,没办法吧”
“——————”
白莲随之绝句。
也是呐,魔理沙想着,露出了一丝苦笑。远处,圣辇船开动了起来,而在那之前便一脚蹬离船飞了过来的爱莉丝出现在了视界的一端。
尽管那乱来的行动,使得身体疼痛无比。
双手皆未松开,就那样笑着,魔理沙说道。
“我一定是,不动就受不了的性格啊”
听了那句话,白莲笑了。
与那副容貌极为相称的少女的——————纯粹,而又愉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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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梦
第六章
思念着你
然后今日,太阳也在地底升起。
《赤色幻想》




——————做了一场,无法忘却的梦。

那是刚满七岁的一年。
“你无法生出后继者。也无法继承雾雨家。你,另有职责”
在雾雨家中,父亲的存在是绝对的。一手承担村镇的必要物的雾雨商店,是村镇中不可欠缺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担负着比起镇长,与身为记录者的稗田家还要大的实质权力。而那当然,是有着一个特殊的理由的啊。
一切,皆起因于,幻想乡,这么一个闭锁的环境。
为了生活下去所必要的事物,仅靠村镇,仅靠幻想乡内部,自然是绝不可能获得的。总而言之,雾雨商店暗地里的工作便是,与能够渡往幻想乡之外的妖怪的贸易交涉。
那只妖怪,为了维持幻想乡,希望村镇能够保证一定的人数。
既不会减少,也不会增长。
持续保持住这个名为幻想乡的世界。
因而,那只妖怪一直管理着村镇。借由赋予雾雨商店必要的事物,使村镇繁荣——————同时,借由将增长的人口去除,使自己是被赋予了生的啊,这样一种认知牢牢地扎根在了村民们的脑海之中。
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存在的事啊。
赐予丰饶的神明大人寻求祭品。遭到了灾害的村民献上活人祭礼。生与死通常是一纸之隔的表里,绝对无法分离的绝对原则,变换着形式被带了进来。妖怪的饵箱,虽然也曾有人这么揶揄过,但只要持续献上活祭的话,那只妖怪就能保证村镇不会变得萧条。
从那层意思上来看,雾雨家的当主对于自己的职责,可以说是真挚至极。
因为,那一年,即便在七岁的孩童之中,被选作活祭的是自己的女儿——————他也没有拒绝啊。非但没有拒绝,甚至还做出了赞誉。
俯视着年幼的魔理沙,她的父亲说道。
“你,为了村镇,要被献往神社啊”
就像在村镇,雾雨家的存在是绝对的一样,在雾雨家中,当主的存在亦是绝对的,从未有过忤逆之人。即便是对于刚满七岁的魔理沙来说,父亲的存在,也并非亲人,而仅仅只是“雾雨的当主”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回想起来时想到的事了。
如果自己是个男孩的话,如果是雾雨家唯一的孩子的话。为了雾雨家而用其他的孩子替代献上,那个父亲的话,是不是会那么做呢,这么想到。正因为是有了代理才没有去阻止啊,那时父亲的眼瞳是这般宣告的。
因此,魔理沙,在七岁之时便已顿悟了啊。
顿悟了,无论哪一边都是一样的啊。
是成为维持雾雨家的人柱呢,
还是成为守护幻想乡的村镇的活祭呢。
在那里,名为雾雨 魔理沙的人格是完全不需要的。和魔理沙期盼,祈愿着什么毫无关系,仅仅只是一个保持世界的要素而已。
明白了。
注意到了。
就算不是我也是可以的啊,这样一件事。
因此——————被奉纳在无人记得,腐朽至极的神社,年幼的魔理沙哭泣了出来啊。夜晚好可怕,独自一人好可怕,被妖怪吞食好可怕——————最为可怕的是,对于世界而言,“我”是不被需要的啊,这样一件事实,恐惧之中,抱着双膝哭泣了起来。像那样一般的哭泣,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甚至想到,如果就这样不断哭下去的话,泪水是不是能汇聚成一片汪洋来呢。
独自一人无比的寂寞,生也好死也好,在世界的面前,都太过渺小了啊。
自己在世界中是孤身一人的啊——————魔理沙哭泣着。
听闻那哭泣声的事物,哪儿也没有。
她是孤身一人啊。
谁也,没有陪伴在她的身旁。
尽管位于结界的中心,却又无人接近的神社。聆听她的叹息的,唯有群星。看不见月亮的新月之夜,在那片无边的黑暗之下,她独自不断地哭泣着。明明拼命地试着去忍耐,泪水却是一粒接着一粒地不停淌落,两手紧抱双膝,想抑制住颤抖的身体,即便如此,泪水与恐惧依然无止境地涌了出来。
哭泣着,
哭泣着,
直到哭累当场睡着了为止,魔理沙都在不停地哭泣着。当在拜殿之前的冰冷石板上,缩成一团睡着了时,已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般放弃了。甚至都未曾想去阻止那远去的意识。
不会再醒来了,这么想到。
在沉睡的期间,妖怪肯定会来吃掉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反倒轻松。不用怀着痛苦活着就够了——————那般放弃,陷入了沉睡。就那样没能注意到那名俯视着沉睡的自己的,紫色的妖怪。


然后,做了一场梦啊。


一场幻想的世界的梦。
梦见了无论是谁都不会消逝地生活着的幻想之乡,和——————生活在那儿的,从一切之中获得了解放的红白的巫女。
做了,一场梦啊。




——————然后她,从梦中醒来了。





什么人,在唤着名字。
“。。。。。。魔理沙,没事吧?”
宛若山间回声般在远处不断被重复的名字。那是自己的名字啊,要这么认识到,需要花上一定的努力和时间。即便朝着远方离去了的意识被拽回了肉体,也没有一丝这是自己的实感。
仿佛在做着梦一般。
没有一丝现实感。
自己就是自己啊,毫无疑问的实感的欠缺。
就像是一切皆混在了一起似的。
“稍微做了场梦啊。看来我也受到了影响呐”
“什么样的梦?”
担心着自己的爱莉丝的声音,从扫帚的后方传了过来。为了防止坠落而环绕在腰间的手握住了衣服的下摆。
尽管两人份的重量使得飞行中的扫帚比起平时要沉了不少,但由于是在竖直向下飞行,所以也并无在意速度的必要。
四周,一片昏暗。
背后的光——————从圣 白莲创出的梦之世界所漏出的光,早已变成一个光点,仅能散发出如同浮于夜空中得星星般地光亮。前方的光芒还很微弱纤小,由于周围的光景没有任何变化的缘故,真的是在前进着吗,内心溢满了这样的不安。
也许是因为现在仅剩下两人的缘故吧。
雾雨 魔理沙,与爱莉丝・玛嘉托洛伊德,两个人。乘坐于一把扫帚,与浮于身旁的阴阳玉一同,坠向深邃之渊的尽头。
这一次,纵穴比起先前来远要漫长,黑暗了许多。
这是否便是最后了呢——————是不是终于要抵达了呢,足以让人产生这样一种预感。
“既像是我的梦,又像是其他什么人的梦。。。。。。。也许正如圣 白莲所说过的那样,是大家的梦吧”
魔理沙回想了起来。回想起了那既像是方才发生的一般,又像是发生在遥远过去的。。。。。。与圣 白莲的分别。
——————在被梦吞没之际,触碰到了什么意识。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与被深藏于那里的意志。
明明输了却是以一脸爽快的表情,白莲亲口告诉了魔理沙。在决出胜负的同时,作为白莲深层意识的代言人的命莲的身影,宛若梦一般地消失了。
对着想要继续前往延伸向下的纵穴的魔理沙和爱莉丝,她忠告道。
——————虽然现在想起来是完全的模糊不清,但是。。。。。。确实存在着什么。梦见世界的什么。而那所孕育出的感受是。。。。。。一声,叹息。
连自己也无法说清般,暧昧不清的忠告。就像是如若从梦中醒来的话,是无法清晰地回忆起梦的内容一般——————对于无法回想起应当曾是触碰到的意志,白莲陷入了苦恼。
想去拯救,也许曾是那么考虑的吧。
就算那是,为了自己。
因为拯救哀叹正是,她的存在方式啊。
因此魔理沙,笑着答道。
以雾雨 魔理沙的存在方式。
——————这就前去确认一下呐。
然后,留下用尽魔力不得不暂且休息的帕秋莉——————恢复好的话会立即追上来的哟,这般扬言道——————魔理沙,与爱莉丝两人在纵穴之中不断地降落而去。
朝着幻想乡的中心。
“爱莉丝。你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
借着这个好机会,便将一直在意的事询问了出来。伴随在纵穴中降下的自己,做了数场奇妙的白昼梦,不由得在意起,那是不是仅有自己一个人梦见的呢。
然而,爱莉丝所回以的严肃回答,却是一句范围更广的话语。
“。。。。。。会做梦的,基本上只有人类哟”
“是那样吗?”
“哎哎。不再做人的事物,非人的事物大多是不会做梦的。正因如此,才会有什么专门用来做梦的药物”
并没有做什么白昼梦哟,爱莉丝这么说道。
确实,说起来,妖怪之中也是有着并无大脑的事物存在。用大脑这种不便的器官来思考的也只有人类了吧,甚至是曾有过这样的一句玩笑话啊。
那件事,魔理沙也是知道的。
“可是。。。。。。”
“可是?”
“不,没什么”
魔理沙闭上口,打断了自己说出的话语。
因为那是一个并无根据,毫无道理可言的想法啊。
正如醒来的话,便会忘却梦的内容那样。
唯有人类,才会在醒来时记得做了梦这件事实而已——————也许,其实无论是谁都是做过梦的吧,这么想到了啊。
现在既没有证明那个的手段,也并非那么做的场合。将意识倾注于操控扫帚的手上。
虽说如此,竖直向下的纵穴并无变化,如果一句话也不说的话,意识反而会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与独自一人时不同,两个人的沉默化作一阵苦闷感,必须找些什么话题才行啊,
“幻想乡的中心,虽然八雲 紫曾这么说过。。。。。。这之前究竟是存在着什么呐。是梦见世界的神明大人吗。。。。。。?”
说出了口的疑问,是一句无比漠然的提问。关于幻想乡最后的异变的正体。同时也是最大的秘密——————如果知晓那个的话,那么谁都不用辛苦了。去了就会知道,尽管八雲 紫曾那么说过,但反过来即是说,如果不到那里便不会知晓。
原本未曾想过,会有回答归来。
“——————被供奉于神社的事物的话,我知道哟”
“真的吗!?”
所以说啦,当爱莉丝极为理所当然似的答道时,惊愕得连控制扫帚都忘记猛地转过了头。看着魔理沙那过度激动的反应,爱莉丝亦睁圆了双眼,
“不知道才让人惊讶哟——————幻想乡的最高神,龙哟”
“。。。。。。龙”
是的,爱莉丝微微颔首。魔理沙重新握紧扫帚,继续转向前方想到。
——————龙神。
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些印象。居住于幻想乡的人类,与妖怪共同,一切有生命之物所崇拜的神。据说,那便是龙神。据说,平时居住于大海或者天空,亦或是雨水之中,无法确认其真正姿态,据说,其身姿宛若一条足以覆盖天空的巨蛇。
有人云,其声割裂天空,将雷雨带至地上。
有人云,盘起身体便会山崩,地震。
有人云,万一触其逆鳞时,幻想乡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在破坏一切的同时,司掌再生,被称为“幻想乡的创造神”。雨水普降也好,河川流通也好,为丰饶的大自然所包围也好,据说一切皆拜龙神所赐。
据说,仅能那么表现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曾亲眼确认过其真正的姿态啊。
连最初是由谁提出的也无法断定——————仅仅只是依据书籍与传闻而口头相传。对于在空无一人的神社,不与任何人相接触,独自生活的魔理沙而言,仅是口头的传言等同于不存在。
至少。
在面对无数次异变之中,那种事物连一次也未曾出现过。
“这么说的话,也曾有过那种传闻呐。。。。。。”
“在村镇不是立着被崇拜的龙神像吗”
“啊——————。。。。。。似乎是有过那种东西呐。。。。。。”
“。。。。。。你,基本不怎么接近村镇呢”
别管我,魔理沙嘟囔道。
在守护着村镇的同时,却又无法居住在村镇——————人畏惧着那份过于强大的力量。
就像在供奉神的同时恐惧着那样。
村镇中的人们,并不觉得强到能够打倒引起异变的妖怪的魔理沙,与自己一样是人类。
就连曾经诞生成长的家,已是——————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丝立足之地。
知晓那些事情的爱莉丝,微微地抱紧了魔理沙。感受着肌肤上传来的那比先前强烈相触的触感,魔理沙一句话也没说,亦没有甩开那双手。
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是,爱莉丝那一边。就那样将脸贴在魔理沙的背上,小声地说道。
“只不过呢。。。。。。也有件奇怪的事哟。确实在幻想乡中是供奉着龙神,这个国家的历史中,龙神也是出场颇多,可是。。。。。。尤其是在古事记中。。。。。。多数的场合下,都是水神与天候神,对吧”
“那个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哪部分是创世神哟”
“。。。。。。那是,”
话语的后续,至此中断。
这么说的话,确实是那样的啊。操控水与天候是龙的职责,与传言之事并无分歧,但那与“创世神”这个单词并无直接的联系。
是与魔理沙抱着同样一个疑问吗,爱莉丝像是在对着自己发问似的,进一步补充道。
这个世界的存在,
这个世界所供奉的神。
“确实,像守矢那边一样,蛇神的信仰联系着丰饶神。。。。。。注连绳象征着雄蛇与雌蛇相互纠缠,产下生命,也有这么一说。。。。。。另外,在西洋还有什么噬尾蛇,是永远循环的存在——————Ouroboros之类是知道的吧?”
“是指由梦中所见之事灵光一闪创出发明的大叔的事吧?”
“亦对亦错的感觉呐。。。。。。”
咳哄,爱莉丝咳了一声,
“大地之神,丰饶之神,出产之神。这些皆是使已经诞生的世界丰富起来的神,并不是使世界本身诞生,使国家诞生的神。因此。。。。。。是不是有着什么人故意使‘那里存在着龙神’流传开了呢,我甚至是这么考虑的。从创世的过去便存在的什么人”
使国家诞生。
在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创出世界——————创世之神。创造诸神的神话故事。
魔理沙亦曾读过。读过那本由稗田阿求的先祖所记录,爱莉丝所言及的那本书。在那部神话中,最初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既没有天也没有地,仅是一个所有的一切全都混在了一起的空间而已。
在那里传来呼唤名字的声音,创世神与天地之神诞生了。两名神,庄严地伫立在粘稠状空无一物的海洋前,创造出了最初的世界啊。在那之后,创立国家,生出无数神明——————身为水神的龙神,在那里终于登场了。
从记忆之海回想起那些内容,魔理沙说道。
“。。。。。。总觉得范围变大了呐”
“从一开始就很大哟。与八雲 紫紧密相关,那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从‘八雲 紫’这个名字上来看,只能认为是从最初便被决定好的呢”
说着,爱莉丝,斜眼瞥了过去。
瞥了一眼在那不即不离之处的,黑与白的阴阳玉。那枚在决定面对最后的异变之时,从八雲 紫手中获得的阴阳玉。
但凡居住于幻想乡,是没有人不知道八雲 紫的。
在幻想乡最为古老,最为强大,最为可疑—————— 一直自称深爱着幻想乡的大妖怪。知晓世间一切,从幻想乡诞生之时便已存在了啊,曾有人煞有介事地这么低语过。
没有一处是真相大白的。
但是,她在关心着幻想乡这件事却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上,在使众多异变结束了得背后,都有着八雲 紫的影子。如果没有她于表于里的出手相助的话,无论怎样,魔理沙都是会中途力尽的吧。
——————说起来,就是因为那个,才会被其他人认为我与八雲 紫是一伙的呐。
虽然那件事无法澄清,但却是未曾想去得罪没有必要得罪之人。在魔理沙看来,除了感到经常为八雲 紫所利用以外,再无其他。一点儿都不想被认为是这种可疑分子的同伙啊,甚至是想这般大声呐喊出口。
只是,
绝非是戏谑,亦不是在开玩笑——————她作为她,怀着绝不能相让的心愿,为了幻想乡在行动着啊,即便是万分不情愿,但这样的感受,依旧是传达给了自己。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早就当做引发异变的妖怪,魔理沙与八雲 紫对峙了吧。
即便无法战胜。
爱莉丝将视线从阴阳玉移回坐在前方的魔理沙,隔着魔理沙凝望着远方的光,
“八雲 紫的紫,是彩虹最为外侧的颜色。彩虹既象征着龙,亦作为雄龙与雌龙相会的通道的两轮成对出现。在那时,双方外侧的颜色皆是紫色哟”
彩虹的七色中,最为外侧的紫。
那样的话,
——————内侧,离紫色最为遥远之处的是,红色呐。
魔理沙将这句话,硬生生吞在了心中。究竟为何会那么想呢,既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亦是因为唯恐爱莉丝的话语被打断啊。
并没有注意到魔理沙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爱莉丝,继续说道。
“然后,八这个字又包含着区分境界之意。八雲是堆积了无数层的云。恐怕是出自古事记中曾记载过的日本最初的和歌,‘彩云升腾有八重,涌溢重云如围垣,为守吾妻建此垣,恰若出云八重垣(注:原句为「八雲立つ、出雲八重垣、妻ごみに、八重垣作る、その八重垣を」,由于本人对于诗歌的翻译实在苦手,也就只能译成这样了orz)’。也就是说,八雲 紫这个名字,是给予境界意义下的名字,‘将神明大人紧锁的坚固围墙’的体现哟”
“神明大人。。。。。。”
在幻想乡被供奉的龙神。
梦见这个世界的神。
故事接上了呐,魔理沙想到。世界的存在方式,与幻想乡的存在方式,梦与现实。神。而将那些的境界连接在一起的便是——————名为八雲 紫的妖怪啊。这样一来,并未直接现身这件事,反而越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究竟,是想实现什么呢。
八雲 紫,在期盼着什么呢。
不知道。对着完全弄不清楚的魔理沙,爱莉丝将身子进一步贴近,好似耳语般地说道。
“被不断重复的‘や’之音出现在夜晚之中。。。。。。。小心点哟,魔理沙,这场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哟”
“。。。。。。虽说是那样啊。被那个八雲 紫全部听到也没事吗?”
一个事到如今已是为时过晚的疑问。
虽然漂浮于身旁的阴阳玉一片沉默,但在另一侧确实有着八雲 紫的气息。直至刚才所有的对话,肯定一字不落地都被她听到了,在明白那一点的同时,爱莉丝浮现出一丝浅笑,说道。
“那种事早就知道了哟。不然的话是绝不会让你去解决异变的哟。不,说不定,就连那样做,也不具意义吧。我们是去解决也好,不去解决也罢,对于那家伙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吧”
“那样也太乱说了吧。。。。。。”
“。。。。。。听好了,魔理沙。八雲 紫的行动,存在着某种矛盾。如果你,曾认为自己并非八雲 紫的手下,是为了你自己而行动的话——————”
而那边正是一道破绽吧。
轻声说完,爱莉丝闭上了口。
回应的是,一句远超预想般认真地话语。
比起在诉说世界的存在时,比起在诉说八雲 紫的存在时,——————为了你自己,这般说道的爱莉丝的声音,回响在脑海之中。
一切都被堆积在了那里啊,就像是这么说似的。
完全无法反驳般,沉重,认真的话语。
在感受着那句话语的沉重的同时,魔理沙陷入了沉默。就像是要一扫那股凝重的空气似的,爱莉丝一改方才的认真,爽朗地说道。
“这,仅是身为一介魔法使的我所考虑到的。如果方便的话,能给评个分吗,八雲 紫小姐”
“在上课时私语是零分,是这样吧。你们所不得不面对的事物,马上就要到来了哟”
“哎——————”
漏出了一声疑问声的是,魔理沙。
视线之前,前方边际的光还很微弱。
按照迄今为止的经验来看的话,距飞进被光照亮的梦之世界,应当还有一段距离的啊。
那是错误的啊,魔理沙很快便领悟到了。
“。。。。。。!不对,魔理沙,是风,。。。。。。风从下方吹来了”
原本看到还在遥远彼方的光,已是接近到了附近。
仅是因为太过纤细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而已。
两名少女——————在明白那件事不一会儿,便飞出了纵穴。

——————赤红的光,与热。

地狱,出现在了那里。
孕育着热的热风,从下方直喷而上,魔理沙不假思索地按住嘴角。仿佛仅是吸进一口热气,就会使肺部燃着似的。
那微弱的光,是由流淌于地底的熔岩之海所释放出的赤红之光。除那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光亮,沉闷的黑暗无止境地延伸开。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更没有太阳,空中的全是些凹凸不平的岩肌,虽然展现在眼前的是左右两侧颇为宽广的空间,但却无“外面”这样的感觉。
并不是由什么人的心愿所描绘形成的,梦之世界。
仅仅只是单纯的,过度潜入地底深处,在尽头遇上了熔岩之海般的景色。
“。。。。。。就像是时间的回溯呢”
一面拭去在热气中滴落的汗,爱莉丝说道。
从科学高度发展的都市,经过残留着丰饶自然的山野,在更为深层的前方的是——————满是裸露的岩盘与灼热的熔岩的地狱般的世界。或者说——————也许在大地安定前,生命刚刚诞生的原始的地球便是这样一副光景吧。
从大都市到自然。从自然到原始的熔岩。
那样的话,这之前,究竟是会抵达哪儿呢。
那个答案,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从这儿开始,是不会让你们通过的哟”

猫与鸦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传了过来。
对于她们而言,宣战通知仅是那样一句便已足够了。飞到了魔理沙面前的长着一双黑翼的少女——————灵乌路 空,警告完便断然以最大的火力进行了炮击。
自嵌于右腕的制御棒中释放而出的是,核的力量啊。
人类所无法完全制御的核,无穷无尽的热,太阳的力量。以那具身躯吞噬了太阳之神的毫不留情的一击。如果仅从威力上来看的话,是远超圣 白莲所放出的光线的,巨大的热线。
如果被击中的话,连影子都不会剩下。
“。。。。。。抓紧了!”
“不用你多管!”
如果不是八雲 紫的警告的话,恐怕连闪避都做不到吧。处于警戒状态的魔理沙,在看到少女飞来的身影的瞬间便已动了起来。全力倾下扫帚,从热线的射线上全速脱离开。空气本身被燃着的气味立刻溢满空间之中,射偏的热线熔化了上方的岩壁。
射偏了的灵乌路 空,却是一脸笑容,
“。。。。。。阿燐!”
“知道啦!”
怨灵,舞动了起来。
浮于灵乌路 空身旁的猫之少女,火焰猫 燐打了一声响指。初击被避开,从一开始就在计算范围之内,步调一致的二重攻击。
就像是要堵住魔理沙一行的去路似的,怨灵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要被占据身体了——————并非这样,占据了尸体与人偶的怨灵,带来的是物理上的威胁。由于为了避开热线而倾注了全力的缘故,魔理沙已是无法改变轨道。无以计数的怨灵直迫眼前,
“就保持那样!笔直突破!”
魔理沙相信了,那声从背后传来的话语。
握着扫帚的手注入力量进行加速。眼看怨灵群越来越近,发生冲突——————在那一瞬之前,怨灵自动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道。
不。
并非自动。凝神望去的话便能看见。在熔岩之炎的照映下,闪闪发光的魔力丝线。
爱莉丝操控并排除着浮于轨道上得怨灵——————看到那精彩无比的以相对速度进行的精密作业,甚至想吹上一声口哨。在突破怨灵群的同时,魔理沙掉转过头,爱莉丝操控着还联系着怨灵们的魔力丝线,
“被自己放出的怨灵——————”
“要被打倒的是,姐姐们那一边啊!”
怨灵,一齐发生了爆炸。
爱莉丝操控的怨灵也好,并未操控的怨灵也好,无一例外,全都爆炸了。焚烧生命本身的赤炎埋尽了整个空间,
——————来了。
在异变中培养出来的直感,推动了魔理沙。爆炸并非本命,而是掩人耳目的一招,比起那般理解来,比起冲破爆炎突击而来的灵乌路 空挥动制御棒来,魔理沙将身子倾倒都要早上许多。爱莉丝像是抱住头似的倾倒身子,倒吊在了浮于空中的扫帚上。
以扫帚逃离,是绝对来不及的啊。
“真是有够乱来呐。。。。。。!”
横扫而过的制御棒,通过了一瞬之前还是魔理沙与爱莉丝头部所在的空间。千钧一发。扫帚在摩擦空气本身的压力下,晃动着,就那样变得颠倒了的魔理沙操控着扫帚。如果灵乌路 空再给予一击的话,是完全没有防御方法的。
然而。
“。。。。。。咦!?”
鸦头,从未考虑过自己究竟在以多么快的速度飞行着。完全没有减缓突进的势头,就那样为惯性所牵引飞向彼方,撞在了岩壁之上,终于停了下来。
让人恐惧的是,完全没有受伤。这就是所谓的,走上三步的话,便会连曾经的失败都忘记吧。
——————笨蛋啊。
咽了一口唾液。由于四下无比灼热的缘故,喉咙受到了相当严重的灼伤。
确实是个笨蛋——————可是,又是一个拥有太阳之力的,危险至极的笨蛋啊。然后,对于那样一个笨蛋,魔理沙已是有了猜想。
“。。。。。。灵乌路 空,加上火焰猫 燐吗”
“能记得我们真让人高兴呢”
火焰猫 燐笑着,好似在空中跳来跳去般飞动着。绕过魔理沙一行,进行了一个大范围的迂回,来到按着撞在了岩壁之上的鼻子的灵乌路 空身旁。“你真是个笨蛋呢”以温柔的声音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撞红的鼻子。
关系亲密的,鸦与猫。
和曾经异变之时比起来——————什么变化也没有。
而那毫无变化,正是无法理解之处。
是想到了同样一件事吗,爱莉丝凑到耳边悄声说道。
“魔理沙。。。。。。你怎么认为?”
“并没有从八坂 神奈子,和洩矢 诹访子身上曾感到的违和感呐。。。。。。与命莲也不一样。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她们原本的样子啊”
“但是。。。。。。那很奇怪哟”
“。。。。。。。。。。。。”
魔理沙没有回答。没能做出回答。
面对本应不存在的少女们,疑问宛若泡沫般逐渐地消散。
火焰猫 燐也好,灵乌路 空也好,应当都是不存在了的啊——————因为,不是别人,正是雾雨 魔理沙使异变终结了啊。
在地底,这么一个封印着众多为地上所避忌的妖怪们的世界中,即便如此也还是拼命地想要活下去的妖兽。居住在读心的妖怪,古明地 觉的馆,地灵殿的宠物们。即便是在这片并不适宜生存的环境,她们依然在相互帮助中活了下来。
因此,袭向了她们的悲剧,并不是什么可以被称为悲剧的事件。
仅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理所当然地造访了而已。作为兽的寿命。比起妖怪来远要短命的妖兽,一只地狱鸦,燃尽了名为生命的火炎。仅仅只是那样的一件事。
如果真的存在着被称为悲剧之处的话——————那便是一只拯救之手,伸在了濒死的她的面前啊。
流落进幻想乡的两名神明,在引发异变被毁灭了之前所采用的方案。为了信仰,为了使神残留下来的延命手段。
将逐渐消逝的三足的鸦神,喂食给了,濒死的地狱鸦啊。
然后鸦之少女重生了——————作为司掌太阳之力的事物。她用那股强大的力量,引起了异变。为了向封印了大家的事物们进行复仇。
为了将最为重要的朋友的妖猫,带往没有死亡的乐园。
灵乌路 空引起异变,
火焰猫 燐则想阻止,

而雾雨 魔理沙,使异变终结了。

未能解决的,终结了。以猫与鸦被毁灭的形式——————就像迄今为止的异变一样,迎来了终结。除了使之终结以外,再无他法。
因此,唯有魔理沙能够断言。
火焰猫 燐也好,灵乌路 空也好,应当是不可能还活着的。因为魔理沙亲眼见证了,她们手牵着手,共同逝去的那一幕。
永远无法忘却般,深深地烙印在了眼中。
只要紧紧相牵的手前有着对方的话,便足够了,这么笑着的两人的身姿。
因此,问出了口。
“突然间袭击过来,还真是个了不得的招呼呐。打算复仇吗?”
是忘记,已被毁灭了这件事呢。
还是仍然记着,在仇恨的驱使下袭了过来的呢。
原本是想根据回答再作打算的。然而,火焰猫 燐与灵乌路 空相视一笑。
“没什么?过去的事早就忘记了”
“我倒还是记得呢。猫可是相当记仇的动物哟”
喵——————的一声,玩笑似的做了一个猫招手的动作,将指甲贴在笑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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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28: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月狂病患者 于 2014-4-13 22:50 编辑

“不过,嘛啊——————像这样被觉大人救出的现在,也许没有什么好怨恨了吧”
“救出?”
救助,还以为是不是这层意思。
然而火焰猫 燐接下来的话语,却是似是而非的一句话。
“似乎是相当的麻烦哟?要在混在了客观无意识的海洋中捞出我和阿空的自我来。就像是探寻坠落在夜空之中的星星一般呢”
“。。。。。。那还真是厉害呐。明明也可以顺便把其他家伙们也一个不剩地就出来呐”
“就算是觉大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啊——————而且,只要不在根本上做些什么的话,也是无可奈何的啊。归根究底,这也不过是在争取时间而已呢”
在对火焰猫 燐的话语所含之意做出理解的同时,魔理沙的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因为她理解了,古明地 觉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古明地 觉是,拥有读心的能力——————司掌意识的妖怪。
她,读出了啊。
读出了这个世界本身。
读出了梦见世界的什么人的心。
然后,将逐渐混在了那里的灵乌路 空和火焰猫 燐之形捞了出来啊。并非像东风谷 早苗和圣 白莲那样的自己的投影,而是将尚未完全混合的事物,重新拉回了世界。
——————该死的怪物。
就算是魔理沙,也不能不那么想。如果稍不注意自我便会立刻被吞噬殆尽,真真正正的舍命行为啊。
因为是妖怪,并非那样。
倒不如说,那种行为更接近于人类。妖怪的话,是更为忠实于自身的存在啊。即便拼上性命,也要救出宠物的妖怪,应当是不可能存在的。
人类般地,依自身所想而行动。
而那,则比任何事都要来得恐怖。
“这具身体,也无法长时间维持啊。仅是一具觉大人放开手,便又会归还梦中的替代品而已。嘛,详细的事还是去问觉大人好哟”
“要给我们一个前去询问的机会吗?真亲切呢”
爱莉丝挑衅似的说道。将一直隐藏在背后的,自手延伸出去的魔力丝线上的上海人偶们一起展开。爱莉丝瞪视之前,是在火焰猫 燐身旁,同样进入临战态势的灵乌路 空。
制御棒端,闪着赤红的热光。
照亮深暗地底的,太阳之光。嘻,火焰猫 燐被照得通红的面颊之上,曲起一个笑容,
“说过了吧?争取时间。我们,在这里是为了阻止姐姐们前进的啊——————阻止与八雲 紫一伙的姐姐们呢!”

“‘发射!!’”

雾雨 魔理沙与灵乌路 空,几乎是在同一时机下放出了光线。
从制御棒放射而出的热线,与从扫帚前端放射出来的白光在空中相互冲突——————赤光瞬间将白光消除了。太阳之光与星之光,连一决胜负的机会都没有。魔理沙倾下扫帚,避开热线,
“我并不是那家伙的同伴!”
“就算不是同伴,而是手下的话,也是一回事!在这究极的核融合下,身也好,心也好,魂也好,全都熔解殆尽吧!”
灵乌路 空,大大地展开了双翼。
同时,自她全身生出的热弹,画着道道弧线,飞向了魔理沙。一面吸取地底空气,同时巨大化的热弹,每一个都等同于一颗小型的太阳,有着完全无法防御的威力。
神之炎。
魔理沙,避开了那个。
“无限火力真是卑鄙呐!”
想反击什么的已是没去考虑了。以前的异变之际也是在那股压倒性的火力差面前,完全没法一决胜负。依靠着随机应变的能力不停地闪避,一直持续到灵乌路 空接近自灭的形式倒下啊。
太阳之力,也许是能产生无限的热吧——————但那个,却并非鸦的躯体所能够承受的啊。
如今一个接着一个被释放出来的太阳弹,依旧无法捕捉住专念于闪避上得魔理沙。乘坐于扫帚后面的爱莉丝操控着人偶,
“不是并没怨恨吗!?”
“是啊!可是,正因如此,为了觉大人和恋大人的心愿——————才不能让八雲 紫得逞啊!”
迎击上了从后方迫来的怨灵群。二对二。虽然有着让人绝望的火力差,但并非不能一战。
可是,这样是不行的啊。
她们的目的是阻止前进,而魔理沙的目的则是前往更下层的地底啊。这样来看,拮抗状态等同于败北。尽管对此心知肚明,却又无法迂阔地进行攻击。
并不是,因为强大。
火焰猫 燐和灵乌路 空的攻击,不存一丝迷茫。与迄今为止战斗过的少女们不同,“这样真的好吗”她们的心中并无这样的烦恼。
不仅如此,而且并非是在乱发脾气地将魔理沙一行确定为应当排除的入侵者而奋勇袭来。
从这里开始,禁止通行。
绝不让八雲 紫如愿以偿。
绝不让作为手下的你们通过。
魔理沙,吼叫了出口。
“因为觉那么希望,就来阻止了吗!?”
“不对呢!是因为我希望,觉大人的愿望能够实现啊!”
“虽然复杂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想为思念拯救了我们,为了那唯一的妹妹而焦虑不堪的觉大人出一份力”
看着飞在宽广的地底空洞中来回逃窜的魔理沙一行,火焰猫 燐与灵乌路 空停了下来。停在了即便是被敏捷的火焰猫 燐捕捉到也是火力不足,而拥有着火力和速度的灵乌路 空所无法捕捉到的距离下,
她们,牵起了对方的手。
“——————”
一股无法抑制般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那样骑着扫帚,魔理沙从裙子的口袋中取出发动魔法用的药丸,洒在了空中。沐浴在星光下所制作出来的药丸吸收着魔力,展开了魔法阵。五个放出星星来的阵,混着那枚阴阳玉,浮在魔理沙的周围。一直展开广阔战阵的爱莉丝的人偶,全速飞了回来。
不祥的预感,转眼便转变成了确信。
“然后,因为我的朋友。。。。。。阿空是那么期盼着的!”
“因为我的朋友——————阿燐是那么期盼着的!”
光,从相牵的手中散发了出来。赤红灼热的光,包裹住灵乌路 空和火焰猫 燐。一边释放出兽身所无法承受的力量,同时,紧紧相牵的手绝不松开。
灵乌路 空,就那样握住了火焰猫 燐的手。
火焰猫 燐,就那样握住了灵乌路 空的手。
——————只要此胸之中跳动的火炎尚未熄灭。
曾经生活在地狱的猫与鸦,和声叫道。

“‘地狱(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国(现)啊!’”

太阳,在眼前爆裂了开来。
“——————哈,”
就连染满悲鸣的声音也被爆发声所吞噬。原本应当是浮在远处的灵乌路 空与火焰猫 燐,在近在咫尺之处引发了太阳的大爆发啊。不,完全看不见为热与光所吞没的她们的身影,仅能看到一副好似太阳于那里诞生了出来般地光景。
如果不是人偶群和魔法阵的话,仅是那一击,一切便已经结束了。
然后,一击之下并未结束。
在无法承受极近距离下地爆炸,崩坏了魔力障壁的反动下被吹飞——————拼命重整态势的魔理沙看见的是,一片接着一片诞生消失的小型太阳群。
甚至都没有瞄准魔理沙与爱莉丝。宛若猫一般反复无常地沿着Z字型飞在空中的两人的轨迹之上生出了无尽的爆炸啊。既不是直线,也不是曲线,以爆炸淹没整个空间的毫无条理的攻击。
既不是火焰猫 燐所拥有的火力,
也不是灵乌路 空所拥有的动作,
紧紧牵起了手的两人,合为一体放出了攻击。
——————核热爆发的猫步(Cat’s walk・Peta Flare)
在那无穷无尽诞生了出来的太阳爆炸中,原本曾是那般黑暗的地底,如今却变得比起白昼时分还要明亮。
“魔理沙,快躲开——————”
“你说躲开,往哪儿啊?”
尽管试图逃离在眼前爆炸的太阳而飞开,但那之前已然诞生出了新的太阳,即是从那缝隙中逃过,也还是会有新的太阳袭来。由于既没有瞄准也米有规律,仅能凭感觉来不断闪避——————显而易见,当失去集中力的瞬间,便会无法避开而被击中。
被击中的话,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吧。
一面牵着手,一面来回飞翔的两名少女,已然不再望着魔理沙一行。她们仅是相互凝望着对方,笑着,同时飞翔在地底的空中。
如果,存在那么一丁点的迷茫的话,爆炎早就将她们自身焚烧殆尽了吧。
然而,与为曾是可能的可能性所乱心地少女们不同,她们——————肯定了现在存在于那儿的自己。
火焰猫 燐叫道。有阿空在身旁。仅是那样便万分幸福啊。
灵乌路 空叫道。有阿燐在身旁。仅是那样便万分幸福啊。
昨日什么的才不记得。明日什么的才不知道。两人存在于,现在这一瞬间。正因为是生命短暂的妖兽,她们才会像是要将那份短暂的生命燃烧起来似的抱着坚定不移的心愿。
拮抗状态这样不清不楚的事,连想都未曾想过。她们所期盼的一切,她们的生命本身,笔直地撞了过来。
“话虽如此,这样下去。。。。。。!魔理沙,如果用你的魔炮的话,”
“——————不行啊”
毫不留情地,魔理沙断言道。为什么,就连爱莉丝询问的话语都被切断般,强烈的否定。
爱莉丝在期待着什么,不用说也明白得很。雾雨 魔理沙的魔法,将全部的魔力变成光,以最大功率放出星之光的王牌——————魔炮,Master Spark。在无数异变中拯救魔理沙,打破了妖怪们的心愿的真真正正的绝招啊。
如果是贯穿世界的巨大光线魔法的话,说不定能一口气贯穿那片不断诞生而出的太阳群吧。
正因如此,才更加不能使用。
因为使用那个,仅限一次啊。
“说起来,你的八卦炉。。。。。。”
“要看吗?”
一面单手操控着扫帚,魔理沙取出八卦炉递在了爱莉丝的面前。仅在面对八雲 紫那一次,之后甚至连一次都未曾取出过的,能将她的火力提升至最大的魔法道具。
内部孕育着无尽之炎的八卦炉——————然而,那个外壳上已是裂开了数道细缝。
“。。。。。。。。。。。。!!”
“是过度乱用的缘故吗。就算能用也仅剩一次。。。。。。如果全力放出的话,首先就会支撑不住”
虽然原本是打算笑着说出口的,但嘴角却是紧紧地绷着,连一个模糊的笑容都没能露出来。
曾是坚信着,只要有那个在,无论什么都是能够做到的,魔理沙所获得的第一样道具——————魔法使的象征。而现在,就像是象征着屈服,放弃了得主人一样,破损了。
“话虽如此,在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糟。。。。。。!”
将八卦炉收回裙子,就那样凝视前方灵巧地向后飞开。由于一旦移开视线便很可能会被击中,所以无法转身全力飞行。一面左右来回一点点地不停回避着,同时逐渐地被压制住了。
即使想转而进行反击,星星也好,光也好,人偶也好,一切皆被太阳的热吞噬殆尽。
魔力也好,生命也好,时间也好,所有的一切皆是有限,无法永远继续下去啊。
无论是何事物,皆存在着终点。
当被压回到了飞来这里的纵穴附近时,魔理沙的手,终于,再次伸向了裙子。即便在此释放出那个,也不清楚是否能将她们打倒。就算是打倒了,也会失去一张王牌。
即便如此,如果倒在这里的话,就永远都不可能前进了啊。
如果是以前的话——————如果是放弃之时的话,应当是仅以伸出的手,拉低帽檐深深遮住眼瞳,一切就此结束的啊。
可是如今,魔理沙,伸出了手。
为了继续前进,
将手,
伸向了八卦炉,

“——————真是场开心的梦呢。也算我一个吧”

阻止了伸出的手的,并不是从前方袭来的攻击,而是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嘶,的一声。
越过魔理沙的肩,从背后朝前刺出的是,一柄伞。与八雲 紫所持的不同,但是,却又似曾相识——————无限地接近白,微微混着一抹红的,伞。
淡薄之红,与虚幻之白。
那柄伞,魔理沙是知晓的。
那声音,魔理沙是知晓的。
并非异变,而是在成为魔法使的途中邂逅了的少女。居住在梦之馆,拥有使花朵绽放的能力,很可能足以与八雲 紫匹敌般强力的妖怪。
将她的名字,
“。。。。。。。。。。。。!!”
呼唤出口的声音,被光的冲击所淹没。从直刺而出的伞尖,毫无预备动作释放了出来的光,涂满了声音与视界的一切。原本溢满了视界的热爆发的赤红,被那巨大无比的白光所吞没。
与雾雨 魔理沙的,Master Spark颇为相似的光。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她的王牌Master Spark,就是从这上面获得的灵感。没有名字,甚至都不是什么招数,纯粹自然的力量的奔流。能不能以人类的身躯来释放那个呢,这般思考错误后,最终诞生出的便是Master Spark啊。
光,逐渐收束。
在白光消失之后,一直照亮地底的太阳的赤红光辉也随之消失了。唯有涌动在脚边的熔岩那微弱的光亮,毫不可靠地照亮着黑暗,另一侧,出现了在惊愕中定格了的灵乌路 空与火焰猫 燐。
是避开了吗,还是射偏了呢。
没有给予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空闲,放出白光的少女,轱辘轱辘地旋转起了伞。还想做些什么吗,面对这般摆好架势的两人,少女并没有攻击,而是撑起伞,露出了优雅的微笑。
望着那总觉得带着一抹刁难人的笑容,魔理沙叫道。
叫出了她的名字。
“——————风见 幽香!”
“不用叫也能听得到哟,吵死了呢”
被一脚踢倒了。
落下扫帚的魔理沙,慌忙握紧扫帚柄。突发的暴力使得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尽管很想说些什么,但嘴却是一张一合寻求着空气,不停地喘着气。
爱莉丝按着脑袋,毫不掩饰自己那份厌恶的态度,
“。。。。。。与一切异变从未扯上过关系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有个想见上一面的孩子哟。不过,那孩子,只有在梦之外才能相见”
“梦之外。。。。。。是指幻想乡之外?”
“不是,是真正意义上的,外哟。因为那孩子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啊”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孩子。
那句话语,去除了魔理沙的惊愕。就那样骑着扫帚,移动上半身,使劲凑近浮于一旁的幽香,从极近距离之下窥视着她的眼瞳,询问出口。
询问出了,仅能在梦中相遇,孤身一人的少女的事。
将比起任何人都要自由——————因而是孤身一人的少女的事,魔理沙说出了口。
“你。。。。。。知道是吗?知道那家伙?”
“那家伙?谁啊。请把名字说出来”
“。。。。。。因为没有,名字呐”
听闻魔理沙的话语,幽香颇为悲伤似的笑了。
仅是那样便已足够了。那个反应,便是她知晓的最佳证据。仅能在梦境之中才能见到的,梦之外的世界。并非这里的某处,并非现在的何时,妖怪与人类携手共同生活的真正的乐园。
尚不存在的,乐园的绝妙巫女。
魔理沙原本以为,知晓那个存在的人,只有自己。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身为建立在梦与梦的缝隙之间的馆——————梦幻馆之主的幽香,理解了梦。就像雷米莉亚・斯卡雷特,通过窥视命运而感知到了世界的结末那样,渡过梦的风见 幽香,是少数知晓这个世界的秘密的事物啊。
正因为那样,她才以伞尖指示了出来。
指向了她们的前方,幻想乡中心的边境。
“我来替你开路哟,雾雨 魔理沙。快去吧,为了幻想”
“。。。。。。为什么,”
“你有,提问的时间吗”
一抹刁难人的笑容,浮现在了幽香的脸上。
正如她所说得那样。虽然想问之事如山一般多,但要说优先顺序的话,是远远排在后面的。尽管与八雲 紫同样,有着来历不明之处——————但如果要说可疑程度的话,风见 幽香则要好上很多。
问题是。
“你觉得能通过吗?”
灵乌路 空与火焰猫 燐允许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第三名入侵者,她们的态度未曾有过一丝变化。而在那灌注着无论出现多少人,皆是入侵者,这般坚定不移意志的眼瞳的瞪视下,幽香的态度也并未改变。
就那样笑了,说道。
“二对二上并不会改变”
“。。。。。。把我卷进去是肯定的呢。。。。。。”
哈啊,爱莉丝叹了一口气。
像是即便反对也是没有用般放弃了似的笑着,爱莉丝从魔理沙的扫帚上降下。以一人份的体重漂浮着,变轻了得扫帚的触感从紧握的手心传了过来。
飞到幽香的身旁,凝望着魔理沙,爱莉丝说道。
“听好了魔理沙,即便剩下你一个人也绝不能太过乱来哟——————不过,就算这么说也是没有用的吧”
“不是很清楚嘛”
“因为怎么说也是交往已久了。好了,快去吧”
爱莉丝笑着说道。魔理沙好似要将全身贴在扫帚上似的伏下身子。反击也好,掉头也好,都没有考虑,构出一副能够无限加速的流线型。灵乌路 空和火焰猫 燐顿时紧张起来,瞄准她们,风见 幽香伸出指尖,
放出了,光。
并非仅是朝向灵乌路 空与火焰猫 燐——————毫无道理地释放向了全方位,无差别的弹幕光。
“。。。。。。呜,”
魔理沙,飞在了光芒之中。
哇,爱莉丝的声音,被远远抛在了身后。光并不是什么障眼法,流向洞顶的光弹,粉碎了岩壁,落向熔岩的光弹,穿出了一个个洞来。稍不注意的话,就连魔理沙也很可能会被击中——————等击中了后再说吧,仿佛听到了幽香这般低声自语的声音,魔理沙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进一步地,加速了。
魔理沙以连交互飞舞的光也望尘莫及的速度飞在空中。在猫与鸦交叉的一瞬,转眼间连那也穿过,飞向了远方。
星星流淌在了,没有天空的地底。
一面避开幽香的光弹,灵乌路 空朝着彼方微微转过头,
“。。。。。。变得与觉大人所说得一模一样了呢”
“恐怕只有那家伙会通过吧,因为曾是这么说过呢。。。。。。不过,嘛啊,我们要做的事并无变化。开场戏结束了呢”
啪嘁,的一声。
听了火焰猫 燐的话语,幽香打了一声响指。一直暴乱在空间中的光弹全部破裂,撑开了伞的幽香,在空中悠然地翘起了脚。
与高低差并无关系,完完全全的蔑视,高高在上的幽香说道。

“哪边才是开场戏,就让我好好教教你们这两只野兽吧”

说着,笑了。
露出了比起面对雾雨 魔理沙时,
远要,嗜虐的笑容。
“。。。。。。。。。。。。”
斜眼瞥见了那副笑容的爱莉丝,如果可能的话一点儿也不想和她啰嗦——————全身飘散着这样一股气氛的同时,又无法置之不理地凑近过去,
“喂。你在策划着什么哟”
“哎呀,你在啊”
“。。。。。。。。。。。。”
真是过分的措辞啊,爱莉丝想到。
虽然是这么想的,却并没有指摘出来。因为不用明说,幽香自身就很清楚啊。
幽香笑着望向沉默的爱莉丝,
“因为长大了,还以为是别人呢。母亲还好吧?”
“谁知道。我早就独立了——————先不管那个,让魔理沙先走是什么意思哟,如果是我所认识的你的话,‘哎呀,你好,再见’,明明应当是一边那么说,先走一步的”
“真是有够过分呢。。。。。。我也有着我的心愿,仅是这样哟,而且”
幽香移转视线。
既不是朝向立于身旁的爱莉丝,也不是朝向对面的火焰猫 燐与灵乌路 空,
宛若在凝望着,应当是存在于黑暗的尽头,遥远下方的什么人一般,她说道。

“也有着一个不想遇上的孩子哟——————在这下面。发掘人心,质问存在的,被避忌的妖怪。魔理沙能否跨越那个,决定了一切”





魔理沙独自飞在,熔岩之海上。身后的弹幕光与吵杂声终于再也听不见,逐渐回归到了唯有熔岩流动的寂静之中。四周一片昏暗,依靠着那模糊的红光,飞行在好似永无止尽的黑暗之中,
“总觉得。。。。。。就像是回到了最初一样呐”
“是指在重复?”
“并不是指那样呐。。。。。。”
从阴阳玉中传来的八雲 紫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感到自己在被戏弄的魔理沙挠了挠脸颊。明明已是用魔力挡住了热量,却依然是难以忍受的热。
之所以感到不安,是因为变成孤身一人的缘故啊。
迄今为止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独自生活在神社,仅是那样眺望着逐渐毁灭的世界时,从未感到过什么不安。可是——————在和宇佐见 莲子相遇,受到了爱莉丝与帕秋莉,以及幽香这些让人怀念之人帮助的现在,魔理沙回想了起来啊。
回想起了并非孤身一人的时光。
回想起了,那尽管短暂无比,确实曾与什么人在一起的时光。
正因如此,变成孤身一人的现在,才会感到了寂寞与不安啊。明明与最初相比应当是并无变化的,明明确实是在接近着异变的中心,但不安却是无法抹消。
——————如果从一开始就未曾获得的话,便既不会失去,也不会感到哀伤。
曾那么说过的,究竟是谁呢。
因为一切都将逐渐消逝,
从一开始——————
“。。。。。。要加紧了呐”
伸向了帽子的手灌注进力量,紧紧握住扫帚。一面小心地不使自己升得过高,同时加快了速度。地底一片昏暗,熔岩之海好似无穷无尽般延伸而去。
当然,那只不过是个幻想。
“从那里,可以前往更下层呢”
终了,唐突的出现了。
阴阳玉“轱辘轱辘”地转动着。一面斜眼瞥着那黑与白的图案,魔理沙点了点头。
视线之前,熔岩之海确实中断了。
出现了一道瀑布。
从地底的边境,落向更下层的瀑布。熔岩之海在悬崖处被中断,发出阵阵轰鸣,流淌向了深不见底的下方。并非是水,而是由燃得通红的熔岩所构成的瀑布,是一副让人联想到地狱的光景。
“圆盘状的世界的边境,是直落而下的瀑布,好像是那么说的呐。。。。。。原以为那并不可信,不过,出乎意料是真的也说不定吧,那个”
八雲 紫没有回答。魔理沙紧闭上口,一面减缓速度,一面朝下倾倒。越过熔岩之海,朝着更下方,朝着边境的边境,飞去了。
黑暗,浓郁了起来。
一副奇妙的光景。明明熔岩应当是滚滚不停流落下来的,伴随着落向底部的同时,渐渐丧失了那股势头。飞降而去,宛若豪雨一般的熔岩,变作燃得通红的雾雨,而那个也在飘舞中逐渐消失。
从世界的边境落下的瀑布,哪儿也未能抵达,逐渐地消失在虚空之中。
就连那股热,也一并断绝。
魔理沙在冷却下来的黑暗中前进着。虽然熔岩依然不断地从上空淌落下来,但已是无法抵达她所飞之处。唯有那在高空释放出热得熔岩,模糊地照亮着,这片别说星光,就连太阳光都无法抵达的黑暗。
黑暗,寒冷的,地底。
“终于,星星流落到这里来了吗。可是,这里便是尽头了”
她出现在了,世界的尽头。
以在胸口处张开的第三只眼瞪视着魔理沙——————地灵殿之主,古明地 觉,静静地等待在了黑暗之中。
等待着使异变终结之人。
“。。。。。。。。。。。。!!”
“这家伙是麻烦的对手啊,必须在被读出心思之前打倒才行。——————是那么想的呢?”
正是那样。
古明地 觉,将魔理沙心中所想之事,说出了口。司掌意识,拥有读心的第三只眼的妖怪——————名为“觉”的,就连众妖怪也避忌不已的种族。而那便是古明地 觉啊。
事实上,魔理沙放出的星粒弹简简单单地便被避开。不容分说,在被读出心思之前立即将其打倒——————带着那份觉悟的攻击,在觉的面前是毫无意义的。她以第三只眼追逐着魔理沙的身影。
“无论你再怎么快,也无法比思考的心还要快”
“那样的话。。。。。。只要以无法被闪避的攻击就行了呐”
叫喊着,魔理沙从裙子中取出星屑的碎片。在手中将之磨碎,一面注入魔力,一面洒在了空中。
星星流淌在了,无光的黑暗之中。
五彩斑斓的流星,拖着尾巴瞄准觉直飞而去。划着毫无道理地轨道的星星相互碰撞在一起,粉碎的同时产生出火花,而那又诞生出新的星星,朝向觉直迫而去。无限增殖,不给任何闪避空隙的高密度的星光弹幕。
觉,没有闪避。
在原地连一丝微动都没有,停留在空中,就那样以第三只眼凝视着魔理沙,低语了一句。
“是的。放出无法被闪避的攻击就行了。因为无论是谁,都无法从自身逃离啊”
第三只眼,大大地睁开。
与此同时——————觉释放出了,从未见过的弹幕。由红与白的术符所构成的,贺喜般绚丽的弹幕。是红白的弹幕拥有追尾机能吗,逐一将魔理沙所放出的星弹击落,迫向了在另一侧的魔理沙。
在幻想乡中从未见过,谁也没有使用过的弹幕。
然而。
“仿佛曾在梦中见过。——————是那么想的呢?”
没能否定,那声读出自己心思的话语。
被击中了。
虽说有着追尾性能,但如果想避开那并不算多么快速的红白术符的话,应当是能够做到的。应当是不可能,既没能避开,也没能放出新的魔法将之击落的啊。
可是,魔理沙没能动弹。
连一次都没有战斗过——————但却是一直在寻求着,那仅能在梦中见到,由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红白的巫女所放出的弹幕。
而古明地 觉,将应当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那个放了出来。
即便明白那仅是将存在于魔理沙心中的事物投影了出来,也依然无法躲避。在惊愕中硬直了的身体一动也不动,被接二连三飞袭而来的红白的弹幕击中,支撑身体的魔力随之迸散。
坠落了。
从所有的一切中解放开来,浮在空中,魔理沙无法做到。被击中,失去了控制的身体飞速落下。就那样连一丝魔力也未能注入握在手中的扫帚,仅能头朝下地跌落。
并非飞翔的,坠落。
朝向底层。
朝向边境。
朝向黑暗的深处。
“。。。。。。。。。。。。!!”
冲击下,意识随之中断了。视界变暗,痛楚流遍全身。丧失了得意识在剧痛下被重新拉回,勉勉强强在再一次失去意识前留了下来。虽然明白干脆失去意识反而会轻松许多,但几乎是在无意识下,魔理沙握住了扫帚。
追击要来了。
给予最后一击的觉,要袭来了。
那么想着,将扫帚代替手杖,强行撑起了剧痛无比的身体。
然而。
“为什么没有袭来呢——————是那么想的呢?”
古明地 觉,静静地落在了地面上。
她们,面对面站着的是,一块冰冷坚硬的岩盘。就连熔岩都没有流淌的地底。脚边的岩盘不具一丝温度,仅是立于其上便会冻僵身体般地冰冷。
什么也没有。
魔理沙与觉,站在了,无穷无尽延伸而去的,冰冷坚硬的岩盘之上。
那,简直就像是——————迎来了世界的尽头的,地上一般。
“觉得是一副让人哀伤的光景呢?但这是,常有的事情哟。混杂于一起的梦也好,什么也没有的荒野也好,都在我们的身边。是睁开眼呢,还是闭上眼呢。仅仅只是那样的差别而已”
“。。。。。。真是有够饶舌呐”
“在企图着什么,命令恋掠走了宇佐见 莲子的就是你吗。——————是那么想的呢?先来回答后者好了。回答是,不是。没有人能够命令闭上眼瞳,封闭了意识的那孩子。那孩子仅仅,只是读出了无意识而已”
“。。。。。。谁的,无意识啊?”
古明地 觉一动也没有动。明知在被读取着心思,魔理沙还是将手伸进裙子的口袋,握住星屑,将魔力注入其中。将坠落的痛感从意识中切离,准备起反击的魔法。
明明应当不可能是不明白那点的,觉一步也没有靠近,就那样凝望着倒伏在地的魔理沙说道。

“在沉睡之中梦见这个世界的——————神明大人的无意识哟”

“。。。。。。。。。。。。。”
“你也已经理解了吧?理解这个世界是什么人所做的一场梦——————之所以会逐渐毁灭,是因为沉睡的什么人想要醒来啊”
魔理沙,没能做出回答。
在脑海中闪过的是,八雲 紫与爱莉丝,以及白莲曾说过的话语。存在着梦见这个世界的事物。在幻想乡的底层存在着一个被封印了的神明大人。她们的话语,浮现在脑海之中,又逐渐地消散开。
如果,世界是一场梦的话。
因为梦要结束即是指——————醒来啊。
如果做着梦的什么人醒来的话,世界便会如同泡沫般消散。
仅此而已啊。
读出魔理沙的思考,古明地 觉微微颔首,
“活在梦中的我们,将会伴随着神的觉醒而逐渐消融在梦中。你迄今为止在降下时所遇到的客观无意识,便是那么一回事。当神完全醒来时,就连那些也是会消失的吧”
幻想乡无论内外,皆是一场梦。
明明应当是早已理解了那件事的,但像这样被告以明确的话语,内心超出想象的沉重了起来。迂阔的反论,别提说,就连想都没能去想。
最后重要的是。
宣告出世界仅是一场梦的古明地 觉的眼瞳之中——————并无一丝放弃。
她用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瞳,瞪视着魔理沙。
不对。
是瞪视着魔理沙,和浮在魔理沙身旁的阴阳玉。
就那样瞪着,觉张开口。
“本应是谁也不会注意到的世界本身的无意识,唯有那孩子注意到了。因为闭上了眼瞳的那孩子,仅能活在无意识的领域”
是吗,魔理沙低声嘟囔道。插入口袋中的手所握住的星屑,开始发出无法掩饰的光芒。
肯定是被察觉了。
因此,魔理沙没有去想。释放出星屑——————这之后,只能全靠气势了。尽可能不去考虑,仅能封闭思考不顾一切地行动,才能打倒古明地 觉。
明明,正因为没能做到那个,才会一度放弃了一切。
无法,将视线移开。
“唯有那孩子——————承受住了世界的叹息。作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什么人的代理,为了实现愿望而行动着”
“那么。。。。。。你的愿望,又在哪儿,哟!”
叫喊着,同时,魔理沙将手抽出口袋,
将星屑,
“为什么没有给你最后一击呢。——————让我来回答这个疑问吧,雾雨 魔理沙。除了使异变终结什么也做不到,充满了矛盾的你。。。。。。。因为你早已败北了哟。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没能,释放出来。
与那颗大大睁开的第三只眼,对上了。看到映于那里的事物后,魔理沙的动作停下了。第三只眼并不具意志。映于那里的仅仅只是魔理沙自己的身影,她的眼瞳,她的意志而已。映于第三只眼的自己的眼瞳映出第三只眼映出的自己的眼瞳映出第三只眼映出的自己的眼瞳映出第三只眼映出的自己的眼瞳——————
无限继续下去的,镜子。
在眼瞳之间,光无止境地交错飞舞。
载着雾雨 魔理沙的意志。无限的光,照亮了她的记忆,照亮了她的心愿,照亮了构成她的最为重要的事物——————被封存于意识深邃底层的事物。
换言之。

“——————在唤醒的恐怖记忆(Trauma)中给我睡去吧”

意识,被光吞没了。





在做着梦。
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着梦。并非第一次做的梦。从懂事之时开始——————从迎来七岁的那一年开始,反反复复,不断梦见的梦。对于她而言,已是能够自觉那是一场梦般见惯了的梦。
相当奇妙的一场梦。
奇妙的世界——————人类,与人类以外的事物们生活在一起的乐园。古老的牧歌式的日本。逐渐消逝之物流入的世界。黄金的穗波摇曳荡漾的平原,并未被开采乱伐的丰饶森林,拖下一道长影般巨大的山。就那样保持不变的自然在眼前蔓延开,在那建于一角的神社,她们召开了一场宴会。
她们。
并非人类的她们。鬼。亡灵。月人。妖怪。妖精。神明大人。长着双翼,伸出尖牙,飞翔在空中,从手中放出光芒。仅在童话故事中见过的事物,自由地活在梦中。
话语交错,觥筹交错,弹幕交错,以及欢笑交错。无论是谁,都在开心地笑着。
本应消逝之物,并未消逝,就在那里。
妖怪不会杀尽人类,而人类也不会灭尽妖怪,她们携手共同生活着。
然后,也有着人类。身着红白的巫女服的少女,与做着梦的她自己。两名少女并肩坐在神社的檐廊之上。有着既好似颇为亲密,又好似完全相反一般——————无可替代的关系的,两名少女。
她们,肩并着肩,露着笑容,啜饮着手中的酒。
——————啊啊。
究竟是为什么呢。
明明她是知道的,这仅仅只是一场梦,仅仅只是一场只要醒来便会烟消云散的幻。
但仅是看着那副光景,便无法抑制地,想要哭泣出来——————
“。。。。。。怎么啦,摆出一副要哭出来似的表情?”
红白的少女,张开了口。
凝望向做着梦的她的面庞,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似的表情。
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哎,”
无言以对。
从未想到过会被搭话。这是一场梦,只要醒来便会烟消云散,明明曾是那么认为的。她——————雾雨 魔理沙,正坐在神社的檐廊上,手中握着早已无酒了的空杯。
她就在那里,
魔理沙,就在那里。
少女一脸疑惑地看着,完全没去倒酒的魔理沙,
“不喝的话,那我就全喝了哟。难得我还拿出秘藏的佳酿来呢”
单手握着拔开了栓的酒葫芦,少女轻轻地晃了晃。残留于壶中的酒随之发出一阵晃动声。脸颊上那微微的一抹红,是已然有些醉意了的缘故吧。
究竟该说些什么好呢,魔理沙烦恼着,
“啊,啊啊。。。。。。不,不行呐。那样美味的酒,可不能让你独占呐”
根本没有烦恼的必要呐,这么想着伸出手,一把夺下了酒葫芦。所余胜少的酒葫芦相当的轻,首先给自己注满,随后将剩下的倒在了红白的少女的杯中。放下空荡荡的酒葫芦,高举酒杯。
少女也笑着,举起了酒杯。
将酒杯触碰在一起,啜饮起杯中美酒。佳酿,名副其实,确实味道极佳。对方也在想着同样一件事吗,望着魔理沙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
无比的幸福。
不仅是她。在神社的院内举行宴会的事物们,无论是谁,皆是一脸的开心,幸福。每一个人都能够携手共存的世界就在这里。宛若理所当然的一般,作为那么一个日常。
——————是啊。这才是正确的啊。
魔理沙轻轻晃了晃有些醉意的脑袋。直到刚才,自己一直在考虑着什么奇怪的事情。
像这样理所当然般的光景,仅仅只是一场逐渐消逝的梦什么的。
说梦话也要有个限度啊。
无论怎么看都联系不上消逝二字啊。
昨日也是像这样举行宴会,而明天也会像这样举行宴会吧。明后天也好,在那之后也好,都会毫无变化地继续下去吧。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仅仅只是平凡之至,随处可见的日常。
应当是那样的啊。
应当,必须是那样的啊。
“可是,你拿出秘藏之物还真是稀奇呐。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将杯中残余的酒一口气饮尽,魔理沙问道。红白的少女,把空杯放在身侧,
“嗯?虽然并不算是那样。你看,世间连一件事也没有。既没有异变,天气也很好。正是畅饮美酒的好日子,不是吗”
“纪念三百六十四天都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日子’呐”
说着,魔理沙笑了。
正如少女所言。
没有任何特别的事件就足够了。正因为这样,她才笑着,与笑着的她坐在一起。宴会反反复复地在院内召开,酒与弹幕以及话语交错的同时,每一个人都在笑着。
仅是那样,便足够了。
那样的日常,便已是足够了啊。
好吧,魔理沙猛地一拍膝盖。抛出空杯,跳下檐廊,跑向了热闹的院内。露出满面的笑容,转过身来,
“我也要参加进去!呐啊,你也一起——————”
话语,停住了。
动作也停住了。原本打算一路奔跑而去的魔理沙的双脚停了下来,神社笼罩在了一片寂静之中。声音,从原本曾是那般热闹的院内,消失了。
谁也没有笑。
既没有说出话语,亦没有相互击出弹幕,院内的少女们,全都无言地凝望着魔理沙。既没有人靠近,也没有人前来搭话。一动也不动地围在远处,凝望着魔理沙。
宛若时间冻结了一般。
宛若世界停止了一般。
她们,在境界的另一侧,凝望着雾雨 魔理沙。
一道无法逾越的线。
红白的少女,在那一侧,笑了。
露出一脸迄今为止从未见过——————然而却又是那般眼熟的,扭曲至极的笑容,红白的少女对着魔理沙说道。


“你在说什么哟。参加也好,其他什么也好,你又不是伙伴,不是吗?”


“哎——————”
“什么人,在何时,与你成为伙伴了哟?还是说你口中的伙伴是指,将大家全部杀死讨伐毁灭呢?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可以说是伙伴呢——————因为你,将大家全都讨伐毁灭了”
面对一面笑着一面吐出尖刻的话语的她,魔理沙无法做出反论。
想要唤出,她的名字。
然而,魔理沙却是未能找到,应当唤出的名字。
取而代之的,注意到了。注意到了,她所露出的笑容,究竟曾在何处见到过呢。她的笑容,就是映于镜子——————亦或是谁的眼瞳之中的,雾雨 魔理沙自身的笑容。
并非从一切中解放开来,
由于自由而露出的笑容,
而是一抹抱着矛盾,隐藏真心的,身为人类的笑容。
嘲笑着自身的,雾雨 魔理沙的笑容。
——————这连梦都不是。是觉的精神攻击啊!
即便明白这点,也无法将意识移开。
很清楚。
这是由古明地 觉所构筑起的,自身记忆的世界啊,很清楚这件事。同时,那又——————并非觉恣意篡改过的记忆。完完全全的,只不过是将魔理沙自身的记忆,将精神创伤,好似镜子般地映了出来而已啊。
既不是谎骗,亦不是虚假,更不是什么幻。
她们宣告出的话语,正是一直存在于魔理沙自己心中的话语。
仅是一件,一直移开视线的事实。
正因如此才会既无法做出反驳,亦无法将视线,从那片获得了形态的记忆中移开。
雾雨 魔理沙的,罪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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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31: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不是的。。。。。”
即便如此,魔理沙还是试图移开视线。
即便心知那是愚蠢之举。
“什么不对?你一路使异变终结至今。将也许曾是能像这样举行的可能性,全都抹消了”
“那是,为了守护,幻想乡的和平。。。。。。”
看着,以宛若蚊吟般轻微的声音低语道的魔理沙,少女笑了。
露出与雾雨 魔理沙极为相似,扭曲的笑容,宣告道。

“——————骗人

说出了她的罪。
“。。。。。。。。。。。。!!”
一声悲鸣漏出了口。并未成为话语,呼吸转变为悲鸣从嘴角漏了出来。心脏疼痛般地飞速鸣动着,同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明明好似就要倒下,却又不被允许倒下,魔理沙独自伫立着。
就那样笑着,红白的少女说道。
“什么为了和平,为了大家,解决了异变,那些都只不过是附带的标题而已。那种标题,根本就从未相信过,不是吗?”
“不,不是的,我,我是。。。。。。!”
“雾雨 魔理沙既不是善人也不是神明大人,仅仅只是一介人类。你,仅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而行动的。毁灭了世界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哟。你为了自己的愿望——————将世界作为祭品献上了”
“。。。。。。。。。。。。!!”
紧紧地握住了,帽檐。
黑色的三角帽。魔理沙拼命地握紧,作为魔法使证明的那个,深深盖住了眼瞳。以使得紧握帽子的手指染得煞白般的力气,三角帽深深地覆盖住了她的脸庞,覆盖住了她的眼瞳。
就像是不去看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一样。
为了将视线,从自身的罪上移开。
然而,无论再怎么将帽子拉低,再怎么紧闭双眼,断罪的声音也不会停下。因为那是从自身内部洒落出来的啊。
“虽然八雲 紫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但她却是想开了。可是,你却不同。无法将自己的矛盾切断的你,仅是将其封闭在心底深处,视而不见而已”
声音,逐渐逼近。恐惧得连抬起头都做不到,魔理沙瘫倒在了地上。按住帽子的手也好,身体也好,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恐惧,无可救药般的恐惧,即便如此也没有流泪。
你没有哭泣的资格,因为这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曾是最想听到的声音,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语。
雾雨 魔理沙的欺瞒。
为了守护幻想乡的和平。
为了无论是谁皆能幸福生活的世界。
为了解决异变。
那种事,都只不过是附带的理由。
最初。
最初的,最初。

“你仅仅,只是憧憬而已”

对于那无比自由,美丽的——————红白的少女。
感到了憧憬,渴望啊。
从诞生于世开始到七岁之时,都从未有过活着的实感。连被奉纳于神社时,也未曾想过要去抗议这不合理的生。谁都没有错。谁都是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啊。为此被当做活祭献上也是无可奈何的。自己就是被生在了这样的时代啊,因为是为了像这样死去而诞生于世的啊,所以是无可奈何的,这般想到。反正无论是谁,终究都是会死的。世界并无慈悲,是无比的残酷,愿望什么的是一样也不会实现的啊,这般放弃了。
世界,仅仅只是一片暗夜。
可是。
做了一场,宛若点亮夜晚的,傍晚的第一颗星似的,让人着迷般美丽的梦啊。

—————— 一场无论是谁皆能幸福活着的梦。

梦见了生活在那里的,自由的少女。
她是自由的。从一切中获得了解放。怀着漆黑感情,孕育着矛盾,既无法满足的活着,亦无法满足的死去,丑陋挣扎的自己所无法比拟般的美丽。平等地对待一切,人也好,妖也罢,全都毫无区别地聚集在她的周围。
无比的羡慕。
因此,想到了。
只有在梦中才能相遇的,红白的巫女。
想要变得像她一样。
想要站在她的身旁。
想要与她面对面。
想要,与她相逢。
那便是迄今不断推动了雾雨 魔理沙的,最初的动机啊。以那个梦中的乐园为目标也好,成为了解决异变之人也好,就连没有选择死亡而是决意活下去,全都是为了她啊。
连名字都不知晓的,梦之少女。
无法被逾越的墙壁。
无法追上的背影。
曾仅是一个劲儿地想要去追逐。
连村镇都未曾回去过,拼命地努力着。
祈愿着自己的手能够触及那道背影。
谁也无法追上,
谁也无法并驾齐驱,
从一切中获得了解放,漂浮于空的存在。
并非人类,而是作为一名巫女存在的少女。
为了拯救幻想乡,
为了解决异变。
仅是为了那个而存在的,自由,
而扭曲的,
“——————那又有什么错!”
叫喊了出来。
紧握帽子,就那样坐倒在地,魔理沙好似悲鸣般地大声喊道。喉咙嘶哑地叫出了口的话语,她的心中无止尽的回响着。在俯下的视线之前可以看到的,仅是红白的少女的双足。
从一切中获得了解放的身体。
然而,在梦境之中,她并没有飞着。坐倒的魔理沙的身体,亦被大地所束缚着。如果不骑着扫帚,运起魔力,切裂风的话,就连飞翔在空中都做不到,不自由的身体。
“是啊!是憧憬着啊!想像那家伙一样,解决异变啊!想和那家伙,和大家一起举行宴会啊!”
无论是谁都曾说过。
你是无法解决异变的。
你只能使异变终结。
只能粉碎其他少女的愿望,将她们毁灭啊,无论是谁都曾这么责难道。就连她自身,也一直在那么责难着。
可是。
“我是人类啊,仅能怀抱渺小心愿的,一介人类啊!——————拯救一切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无论用有多么强大的魔力,
无论能放出多么强大的魔炮,
她,都仅仅只是一个人类。
完全无法证明自己所做之事的正确性。即便是做错了也无法重新来过。仅仅只能向前迈进。
即便满是后悔。
即便饱受噩梦折磨的不眠之夜将继续下去,即便身体为魔法的副作用所侵蚀,即便回想起给予最后一击时的触感而将吃下的食物全都吐出来,即便被曾经的家人以孕育恐惧的眼瞳望着,即便失去最为重要的友人,即便如此,也绝不允许就此停下。
不得不继续战斗下去。
不得不继续活下去。
因为她,怀着心愿,诞生在了这个世上啊。
那份叹息。
“明明谁都没有说过那是不对的。。。。。。你自己认为那是错误的呢?”
刺中了。
自身的话语,贯穿了雾雨 魔理沙的欺瞒。
听闻那无法忽视的话语,反射性的,魔理沙抬起头来,
将头抬了起来。
“——————在后悔着!”
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红白的少女。伫立在坐倒的魔理沙面前的是,戴着黑色三角帽,身着黑与白的服饰的,魔法使的少女。金色的头发,与金色的眼瞳。那双宛若星星般的眼瞳,正俯视着她。
她自身——————雾雨 魔理沙,出现在了那里。
眼瞳之中,映着罪孽的身姿。
与坐倒的魔理沙相对,立于眼前的魔理沙,是揭露她内心的具现。将一直以来,都是闭目,塞耳的魔理沙的苦恼,喊出了口。
“毁灭的同时,在后悔着!如果没有做那种事就好了!如果无论怎样都是要毁灭的话,什么也不做就好了!如果没有那么做的话,就既不会痛苦,也不会受到责难了!!”
“别再说了!已经够了啊!”
即便混杂着悲鸣地叫喊出口,也未能阻止魔理沙的话语。
迄今为止,从未吐露过的,自身的想法,在回忆之中洒落了出来。
没完没了,无法停止地,朝着自身释放而去。
“别移开视线?你好意思那么说吗?就连一次,都未曾直视过的你。和你比起来,圣 白莲简直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圣人呐。你最大的罪,就是半途而废啊”
“别说了,别。。。。。。”
“干脆挺起胸膛,你们是必须被消灭的啊,明明那么断言的话就好了。将她们毁灭了的你,在后悔着。没能贯彻一致。因此,带着遗憾,连放弃都做不到,永远地那样不断迷茫着”
“别,说了。。。。。。”
心慌意乱的魔理沙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被回忆起获得了形态的罪,没完没了地与她自身的存在碰撞着。无法逃离,就那样连站起身都做不到,即便如此,魔理沙仍就试图逃避。好似以手脚乱挠似的朝向身后,

“因此——————紧紧抓住。双脚被紧紧抓住,连飞行都做不到”

退开的背后,撞上了什么。
缓缓地,
缓缓地,
魔理沙回过头。无法用三角帽隐藏的眼瞳,映出了立于她背后的事物。漆黑的恶魔之翼,染满了赤红的身姿,被贯穿了心脏,无比眼熟的扫帚柄。
看见命运的吸血鬼,俯视着雾雨 魔理沙。
然后说道。
“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是能够变得幸福起来的啊”
就连悲鸣都被切断了。
映在那双因恐惧而睁得大大地眼瞳之中的,并不仅是吸血鬼。幽灵,月之罪人,神,妖怪,妖精,曾经引起异变的事物们,像是要围住魔理沙似的站在了那里。她们映在魔理沙的眼瞳之中,张开了口。
“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愿望是能够实现的啊”
“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祈祷是能够抵达的啊”
“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心愿就不会丧失了吧”
如果不是你的话。
如果不是你想解决异变的话。
如果没有你的话。
声音,溢满了叹息。
责难仅能使异变终结的魔理沙的话语。既非暴力,亦非弹幕,仅是一句句普通的话语,彻底打垮了魔理沙。就连魔力障壁也无法防御,并无物理性的破坏力,却又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话语之弹。
叫了起来。
“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些家伙,从未那么说过!”
“是的!明明那些家伙接受了自身的命运,未曾责怪过你——————你却自顾自地后悔!自己擅自将她们毁灭的同时,还以后悔连他人的觉悟也一并践踏了!”
话语,刺入了心脏。
魔理沙,伸手按住疼痛不已的胸口。即便如此,也无法抹消那股宛若幻一般的刺痛,仿佛肉眼所无法看见的血正从心头流淌出来似的。
没能否定。
就连东风谷 早苗,作为被独自留下之人而乱发脾气时,也从未说过全都是魔理沙的错。信仰逐渐丧失,神不再被需要,没有一个能够幸福生活的世界——————那才是,早苗的叹息。
无论是谁,皆是那样。
引发异变的她们真正哀叹的是,世界的不合理,一切都将逐渐消逝的命运本身。只能使异变终结的魔理沙,仅仅,只是一部舞台装置而已,与记录谢幕演出的由机械构成的神并没有多大差别。
仅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无关者啊。
明明只不过是一介无关者——————在开始做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错误的。因为那么想到,从一开始不那么做的话就好了,才会这般后悔。即便如此,也无法舍弃希望,亦无法放弃,更无法停下。
矛盾的心。
自我欺瞒。
既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妖怪,
亦不是作为自然本身的妖精,
而是身为人类的,扭曲的想法。
“你哪儿也去不了。谁也救不了。是说粉碎了大家的愿望,只有你的愿望得以实现吗。是说只有你能获得救赎吗”
另一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了,
“你,会允许那样吗?雾雨 魔理沙,会认可那样吗?”
责难着自身的,雾雨 魔理沙的声音之中。
转过身。
转过了身。
因为,没法无视,那道声音。
因为那是自己一直寻求的声音。
“要忘记,我吗?要当做从未存在过吗?”
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活在幻想之中的事物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不仅是神社,就连幻想乡也一并消失了。一名少女,独自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荒野之上。
从一切之中获得了解放的,红白的巫女。
守护幻想乡的少女。
独自,立于世界的少女。
她,微笑着望向魔理沙。
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说道。
“你本应是痛苦再痛苦,直到最后的一瞬都痛苦着,永远痛苦下去的。就连那个,你都逃避了。装作放弃的样子来敷衍”
“——————不要啊,不要啊!”
叫喊无法抵达。红白的巫女一步步走向魔理沙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拽倒在地。冰冷的触感。从上方被压住,动弹不得。
沉重。
无比的沉重。
宛若世界般的,沉重。
明明应当是从所有的一切之中获得了解放,压着魔理沙的她却又是那般的沉重,话语无比尖锐地刺向了魔理沙。
“所以,奈? 没有想过吗。如果是这般痛苦的话。如果一切都将消逝的话”
轻轻的。
红白的少女,将双唇贴近。呼出的气息使得耳边一阵麻痒。相触的肌肤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的温暖,地面是那么的冰冷,而那正是无比的悲哀。就那样贴近身子,肌肤相触,红白的少女——————甜美而又温柔地,宛若亲吻似的,将唇触在魔理沙的耳边,嗫嚅道。


“干脆——————没被生下来的话就好了”


意识随之,破碎了开来。
红,白,黑。星之光。炽热。天空。扫帚星,坠落。弹。符。欠损的心。腐朽的身体。思念。心愿。祈祷。不会开始的宴会。过去。未来。现在。哪儿也没有。哪儿也去不了。哪里。那里。底一片黑暗。那里什么也没有。光。光,消失了。无法抵达。巫女。魔法使。幻想。乡。幻。想。现。梦。梦幻和现实。独自一人,谁也没有。独自一人,夜晚——————

“那便是你的罪呢”

在觉的话语声中,意识恢复了。
宛若梦境般的光景,哪儿也没有。
在那里的,仅是一个冰冷至极的世界。什么变化都没有。直至一切全都消散,魔理沙都独自,倒伏在冰冷的岩盘之上。古明地 觉,以冰冷的眼瞳,凝望着她。
凝望着她的罪。
正是那样啊,雾雨 魔理沙想到。
仅是想着,嘴上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虽然觉得必须说些什么才行,但灼伤的喉咙却是没能顺畅地动起来。苏醒的零碎过去的幻视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不愿离去。脑海之中,身体好似被四分五裂了一般的感觉。不仅是喉咙,自指尖到头顶,自己的身体能够动弹的部分,连一处都没有。仅能就那样横躺着,用那双唯一能够动弹的眼瞳,凝望着古明地 觉。
冰冷无比。
冻僵的身体也好,半身紧贴的岩盘也好,吹拂过身体的风也好,一切皆是那么的冰冷。在那股永无止境的冰冷之中,魔理沙目不转睛地盯着觉。
根本就没有说些什么的必要。
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妖,古明地 觉都能够读出她们的心思。无需特意说出口,所有的事项应当是都能传达到的。比起自己说出口来,她所看到的那副光景,应当是能够更加清晰地传达到的。无论情愿与否。问答无用地。既无法隐藏,亦无法拒绝。因为就连在这为地上所封印了得旧都,也被忌惮得闭口不提的地灵殿之主,古明地 觉是读心的妖怪。由于那份能力而被避忌——————正因为那样,才能亲身面临世界的终末的少女。
即便如此,其实应当是说出口,应当是由自己亲口出来的吧。
必须,由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吧。
——————如果那是我的罪的话。
谁都没有给予惩罚。
谁都没有前来讨伐。
既没有被赦免。
也没法去偿还。
罪。
诞生的同时便存在的,罪。
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
“是的。对于那个,我并不会去责难。你的所作所为也好,八雲 紫的所作所为也好。对此,你应该也是知晓的。因为,即使是居住在地狱,能够读心,但我并不是阎魔。我,也有着我的心愿——————为了那个,才要阻止你的愿望。就像你们曾经所一直做的那样”
读出发不出声来得魔理沙的心思,觉的声音好似自言自语般地继续着。
魔理沙连站起身都做不到,仅能就那样躺倒在地面上听着那段话语。
没有星月的光辉。地上的太阳完全无法抵达这里。轰,轰,除了这宛若涟漪般传入耳中的熔岩的轰鸣,再无其他声响,一片倍感奇妙的寂静溢满了那里。
除那以外,再无声响。
唯有古明地 觉的话语,响彻在这个逐渐终结的世界。
“。。。。。。以前灵乌路 空和火焰猫 燐引发异变时,我曾是什么也没有做。因为读心的缘故,我与所有的一切皆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们的心愿是不可能实现的啊,这般放弃了。可是——————看着明明正逐渐消逝,即便那样依然笑着的那些孩子,不禁想到了啊。我是不是,仅是撒开了手呢”
说出了这番话的她,并未看着魔理沙。
她,仰望着天空。
仰望着既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能够看见的仅是远处淌落的熔岩之炎的天空。
在那尽头战斗着的,正是她的宠物们啊。灵乌路 空,与火焰猫 燐。思念着对方,恐惧着死亡,吞噬了神明,但却是清楚自身真正最为重要之物究竟是什么的事物们。
即便是面对死亡,只要朋友在身旁便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
那份过于单纯,纯粹至极的感情,却是足以将世界焚烧殆尽般的强烈。很可能使,恋那只紧锁的眼瞳重新睁开般——————耀眼的,感情之光。
“即便一切都将逐渐消逝,是否依然有我能够做到的事呢。是否有什么能为绝望得封闭了眼瞳的妹妹——————恋做的呢”
“。。。。。。。。。。。。,”
对于魔理沙的沉默,觉并没有给予回答。因为她的话语,是投向身在他处的少女的。
“恋闭上了眼瞳。但是,并没有完全地丧失。她的意识,还飘荡在无意识之中,做着梦。与梦见世界的神的无意识联系在一起,恋,产生了共鸣”
魔理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话语左耳进右耳出地消逝在了空中。为自身的心愿击碎了的心,将思考完全封闭住了。
觉,原本就未曾期望过她的回应。她,就像是对着自己——————同时亦像是对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妹妹诉说似的,独自低语道。
“我曾想过。即便是闭上了眼瞳,但在心底,恋是不是在期盼着睁开眼瞳来呢。正因如此——————才会与期盼着醒来的神明大人产生共鸣,为了实现那份心愿而行动着啊”
深吸一口气,宛若做出觉悟般地点了点头,
古明地 觉,毫不迷茫地宣告出口。
“也许那只是我的任性自私吧。但是,我——————想将妹妹的心愿,实现。决不放弃”
那是毫无隐瞒的,古明地 觉的真心啊。
为世间所避忌,从一开始便放弃了一切的觉,所无法放弃的真心。被详尽诉说了出来的真心,是平时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事物啊。
因为,如果表露出来的话,说不定会受到伤害的缘故吧。
因为,也许无法实现,仅是那样丧失的缘故吧。
然而,觉并没有胆怯。即便很清楚那是一种自私,仍然强烈地期盼着——————正因如此,灵乌路 空和火焰猫 燐是认真的啊。
为了实现,自身的主人,第一次说出了口的愿望。
古明地 觉伏下脸,凝望着魔理沙。那双眼瞳之中不具一丝迷茫。以坚强的意志瞪视着,她朝向魔理沙,迈近了一步。
为了使一切终结。
“因此我要阻止你。即便你仅是为八雲 紫所利用。因为如果放任你们的愿望不管的话,这场梦将会毁灭”
——————这是怎么回事啊。
思考,反射性地浮现出了一个疑问。八雲 紫不是站在解决异变这一边的吗。
不是因为爱着幻想乡,才将引发异变的妖怪们全都毁灭了吗。
正因为魔理沙一路面对异变战斗至今,疑问才会滚动在就那样陷入硬直的大脑之中。
“你相信了八雲 紫是想解决异变的吗?就算她是爱着名为幻想乡的世界,也并非是爱着活在那里的我们啊”
读取出那句没能说出口的疑问,觉回答道。说出了魔理沙迄今为止从未知晓过得事,八雲 紫的动机。说出了名为八雲 紫的存在。
读心的妖怪,编织出了话语。
“正是八雲 紫,引起了这个世界最初的异变。然后那亦是,最后的异变——————重复这个世界的异变。使想要从梦中醒来的孩子,再度睡去,不断循环着世界的,正是那只妖怪哟”
无法充耳不闻的,话语。
沉睡于世界深处的秘密。

“你认为,我会允许那种事发生吗?”

然而,比起魔理沙对于那件事产生疑问——————同时,比起古明地 觉做出行动都要快速。甚至连读心的机会都没有。
啪嘁的一声,破裂了。
一直浮在魔理沙周围的,黑与白的阴阳玉。区分两种颜色的分界线,划开缝隙,伴随着一声轻响,碎裂了。被一分为二的阴阳玉中,黑色的碎片——————黑色的勾玉,轱辘轱辘地在空中旋转着,同时发生了变化。
变化成了,九尾之狐的妖怪,八雲 紫的式,八雲 蓝。
完完全全的奇袭。从阴阳玉的碎片变回了本来姿态的八雲 蓝,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迅速地结束了行动。一把揪住立于魔理沙身旁的古明地 觉的身体,用力地按向了岩盘。
从她口中传出的,并非八雲 蓝得声音,而是八雲 紫那妖艳的声音啊。
“太多嘴了,你”
“为什么——————”
“通过通信球是无法进行读心的,而且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的式,与思考并无关系。因为对能力过度的自信,你输了哟”
八雲 蓝紧紧抓住了觉的双腕。既是九尾之狐,亦是八雲 紫的式——————面对寻常妖怪在其面前连正常站立都做不到的对手,丧失了读心这一先机的觉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到。
如果被按到的话,唯有以力量决出胜负。
获得了压倒性优势的八雲 蓝,露出与紫相似的笑容,
“明明如若使神苏醒的话,总之世界都将归还于梦,所有的一切都将消逝”
“。。。。。。无所谓。如果那是那些孩子们所期盼的话”
即便如此,觉也没有屈服。
做出了觉悟的她的心,即便是陷入了绝对不利的状况,也未曾崩坏。被紧抓不放的双腕传来的痛楚明明应当是非比寻常的,但她却是一点点将妖力凝聚于右腕。
即使无法揭开八雲 紫的精神创伤,她仍然试图进行反抗啊。
为了她的心愿。
为了她的妹妹。
“是吗——————真遗憾。虽然很感谢你能为那孩子着想,不过”
面对那不屈的心,八雲 紫的笑容并无变化。八雲 紫的式被操控这件事,即是说按照八雲 紫的设想而行动,仅此而已。如今的她,并非八雲 蓝得意志,而是在八雲 紫的意志下行动着。
因此。
吐出口的话语中包含的诅咒是,属于八雲 紫的啊。
“那是,让人困扰的好意啊”
“你。。。。。。!!”
古明地 觉,试图发动那为世间避忌的招数。就算无法作用于八雲 紫,依然想映照出近在咫尺的八雲 蓝得心景进行了反击。既然八雲 紫不会出现在此,那么将她的手下全都打倒就可以了。
然而。
在那之前,八雲 蓝的手猛地一闪。
锐利的爪,无声地切断了。
切断了第三只眼,与觉的心紧紧相连的线。
“——————!!”
悲鸣,连一声都未能发出。
在那宛若直接切裂心脏般地痛楚下,觉失去了意识。原本打算放出的招数脱离她的控制,仅是作为膨胀开来的力量毫无目的地爆炸了。渡于三国之间的妖狐的记忆,化作纯粹的破坏力被释放了出来。
朝向被压在地面的古明地 觉的正面——————换言之,朝向正下方。
崩落了。
原本就是由自我所构成的世界,在八雲 蓝得攻击与觉的自爆下,轻而易举地崩坏了。冰冷坚硬的岩盘打开了一个大洞,八雲 蓝与觉就那样扭在一起坠落了。
必须得站起来,魔理沙想到。
能够做到的,仅是握住了扫帚而已。无法飞行,身体为重力所翻弄,她也坠落了。随着崩落的岩盘的碎片一起,头朝下地坠落,
底,让人感到意外般的近。
物理上得距离,也许已是不具意义了吧。意识的底下,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侧便是无意识的领域。
本应不存在于幻想乡的,海,出现在了那儿。
无边无际,暗蓝色的海。由于无光,因而望不见海底。毫无道理地感到那里存在着什么。仅凭气息便能明白那点。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是,紧密张开的结界,三人坠落在了那之上。八雲 蓝压在古明地 觉的身上,没能飞起身来的魔理沙的身体伴随着一声闷响弹了起来,
“又遇上了呢——————雾雨 魔理沙”
一声太过不合时宜般,开朗的话音传向了魔理沙。无视剧痛的身体和内心,仅以眼瞳,寻找着唤出了自己姓名之人,彷徨着视线。
在异变正盛之时,她露出了笑容。
在幻想乡的中心,梦见世界的深邃底层,封印一切的结界之上。

宇佐见 莲子,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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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36:13 | 显示全部楼层

现梦
幕间
夜晚的梦才是真实
我们,曾共同,期盼着未来。
《幻想论》

1

于是,久违了的我的出场。
不过,嘛啊——————久违,这句话正确与否,说实话我自身并没有那样的实感。既感觉从被名为古明地 恋的少女掠走开始,才仅是经过了短短数秒,亦感觉仿佛从世界的开始便一直是这样了。时间也好,空间也好,皆是暧昧不堪,模糊不清,没有一样是清楚明白的。
月亮也好,星星也好,全都看不见。
远处尽是一片黑暗与岩壁,就连自己落进这里的纵穴也分辨不出来。脚边是,海——————然而明明一直延伸至水平线,却又是风平浪静,“这就是海啊”果然是毫无这样的实感。
我们正站在,紧紧贴着海面张开的结界之上。
我,宇佐见 莲子,和将我掠来的古明地 恋。以及,随后从上方落了下来的古明地 觉,与身为八雲 紫的式神的八雲 蓝,和不能忘记的雾雨 魔理沙。
注视着金发的少女,我说道。
“活跃都看到了哟。果然还是很厉害的嘛,你”
“你说,看到了。。。。。。你。。。。。。”
虽然试图站起身,但魔理沙力不从心地倒在大结界之上。由于直面了自身精神创伤的缘故,气力也好,体力也好,全都耗尽。短时间内,别说是战斗,就连行动都无法随心做到吧。
话虽如此,却是未曾那样担心过。因为那是必须由她自己去解决的事啊。
我还有着,必须由我自己解决的事。
“就像是做梦般,看到了哟。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呢。在身为一的同时,亦是全部——————好似幸福感般地让人安心”
对于先前一直包裹住我的奇妙感觉,我做出了分析。
在认识到站在这里的我是我的同时,又像是在做梦般地旁观着似的——————虽然我是单一的个体,但仿佛又感到与大家是同样的一般——————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因药物产生的朦胧幻觉一样。
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和宛若全知般的知觉的扩大。
饮下被禁止的奇妙秘药的话,一定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吧。反过来说的话,也许正是因为想感受到这样的感觉才会那么做的吧。
是客观无意识吗——————因为与那个在某处联系在一起的缘故,而产生的感觉吧,这是。
“虽然在神社的时候,是以梦的形式看见的。。。。。。不过现在变得离核如此接近,梦也好,现也好,都完全混在了一起呢。甚至连本应不知晓的事,也浮现在我的意识之中。。。。。。那孩子所做的梦,吗”
“你说核。。。。。。,在幻想乡中,沉睡的,创世的龙神。。。。。。?”
魔理沙以模糊的声音问道。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人提出疑问。在这里的事物之中,不知道的只有魔理沙了啊。
古明地 恋,由于映出无意识而知晓。
古明地 觉,由于读出意识而知晓。
然后,八雲 蓝——————附身于式的八雲 紫,因为知晓一切而一言不发,唯有我们继续着话语。
“龙神。。。。。。啊啊,原来如此。那般定义,并使之广为人知了呢。因为世界是由认知所形成的。八雲 紫,是由你”
所以,差不多也该参进去了,我将话语说出了口。
对着按住胸口负了伤的觉的,八雲 蓝。
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听闻我的话语露出了笑容。
露出了曾在何处见过的,可疑的紫色笑容。
然后,说道。
“注意到了呢。这个世界的存在”
尽管动的是八雲 蓝得嘴——————但传出来的,却并非她的声音。曾听过数次的,八雲 紫的声音。
至于为何仅将式送来,本人却并未到场的原因,大致是能够想象得到的。
区分阴阳玉的阴与阳的境界线,绝不能迂阔地行动吧。如若她降至这里的话,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导火索吧。
。。。。。。虽然隐约感到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过,既然不在的话,也就只能通过式神进行对话了。我将视线,从八雲 蓝移向了
我的脚边。
被张开了大结界的海。
“嘛啊,毕竟都来到了这里呢。从这里就能看得到。——————是那孩子做的梦,对吧?我也好,你们也好,梦也好现也好,这个世界的一切,皆是梦”
凝神望去的话,便能看见,存在于深暗海底的那个。尽管由于太过昏暗而无法清楚看见,但就存在于那里啊,依然能够这样感到。
那孩子。
谁都称以“那孩子”,从未以名字相呼过的,
在沉睡之中梦见这个世界的,神的身姿。
没有应当相称的名字。不过,那究竟是什么事物呢,我已然做出了探讨。
出现于最为古老的神话之中,在被赋予名字之前便丧失了的,神。
——————缩成一团陷入沉睡,宛若胎儿一般。
现在还不能,将其存在说出口。在尚未清楚确认的现在,如果以话语说出口的话,便会形成一份认知。
梦见世界的神存在于那里。现在仅是这样就足够了。
现在,还。
“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呢。如果是梦见世界的话,在那里却有着实体不是很奇怪吗?”
取而代之的,我问道。如果说这个世界是梦的话——————那么我们,等同于存在于做着梦的那孩子的脑中。
头颅之中存在着世界。
虽然这种概念本身并不稀奇,可是。。。。。。做着梦的本人也存在于梦中,这不是很奇怪吗。尽管此处本身便已相当特别,也许是因为处于境界线之上的缘故吧,但是。。。。。。。
面对我的疑问,八雲 蓝摇了摇头,
“那个,并不是做着梦的那孩子本身哟。而是想着自身的心之投影”
“。。。。。。啊啊,原来如此呐。那么,果然,是那样一回事啊。。。。。。”
理解了。
同时,确信了。如果说做着梦的那孩子的意识,被结界——————被八雲 紫所张开的结界所封印,沉睡在平稳的海底,被守护着的话。
尽管梦见这个世界的神是那孩子,
但形成这个世界——————异变的主犯是,八雲 紫啊。
最初也是最后,最大的异变。神隐的主犯。
境界之妖。
对着她,说出了口。
将这个世界的存在。
“这个世界,是沉睡于那里的那孩子所做的,泡沫之梦。可是,并非仅仅只是一场梦。这场梦——————在不断地重复着。八雲 紫,由你的手”
那件事,古明地 觉已然指摘了出来。虽然八雲 紫做了掩饰,但是——————还是有人隐约注意到了世界的存在方式。以命运的形式看到了世界的存在方式的事物。读取出了沉睡的神的意识与无意识的事物。
亦或者是像我一样,在逐渐消融的世界之中保持自我,经过思考从而抵达结论的事物。
“伴随着沉睡在结界之下的神的苏醒,身为梦的世界将逐渐消失。然而,却又不会完全地醒来。因为哄弄婴孩的你,会使神再度陷入沉睡。然后,新的梦。。。。。。新的世界,被创造了出来。世界,从最初重新来过”
话虽如此,我在心中补充道。
究竟,鸡与卵,最先的究竟是哪一边呢。
是因为神要苏醒,世界才会逐渐毁灭呢——————还是因为一切都逐渐从世界之中消逝,神才哭泣叫嚷着,讨厌这样的梦,想要醒来呢。
神究竟是在期盼着醒来呢,
还是说期盼着永远地做着梦呢。
那种事,我并不清楚。
就算是八雲 紫,是否知晓也很难说。能说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与究竟是哪一边并无关系,八雲 紫做出了选择啊。
选择了将世界重复的道路。
“无数次毁灭,毁灭后诞生,又再度毁灭,诞生——————永远不会醒来,反反复复地被封闭着。世界,被无数次的重新来过。在你的手掌之上”
听闻我的话语,八雲 蓝露出了笑容。
如同八雲 紫本身一般的笑容。
在知晓世界的一切后,既非全知亦非全能的我们,仅能感到无比可疑的笑容。
望着那副笑容。
“那么,那家伙。。。。。。就是毁灭世界的,主犯吗”
魔理沙,站了起来。
绞尽全身力气,踉跄着站起身来。眼瞳之中闪烁着阴冷的杀意。迄今为止一直援助自己之人是——————应当打倒的对手啊,找到了明确的敌人,找到了毁灭世界的罪恶,她的眼瞳这般呐喊着。
打倒这家伙的话,便能拯救一切。
在那信念之下,魔理沙聚集起破碎的心,重新站了起来。
——————对不起呢,魔理沙。
我,在心中,向她道了一声歉。尽管我明白那会直刺她的心,但依然没能默不作声。无论世界是多么的残酷,多么的美丽,既然走到这一步,便已是无法装作视而不见了。
将使雾雨 魔理沙心碎的,最后的一句话说出了口。

“相反哟。正因为八雲 紫不希望毁灭,才会不断地重复着世界哟。为了抵达,那唯一一个幸福的结局。探寻着无论是谁都不会消逝的幻想的世界。。。。。。就像你那样”

笑容,从八雲 蓝的面庞之上褪去。
哀伤—————— 一副无可救药般哀伤的表情,浮现在了八雲 蓝的面庞之上。在追寻着那唯一一份幸福的同时,又无法获得那份幸福而心生放弃,充满哀伤的笑容。
八雲 紫的绝望,恐怕只有她自身才能理解吧。
只有不断追寻,在理解那是永远都无法获得的同时——————拒绝终结,持续重复着世界的她。
“。。。。。。。。。。。。骗人,啊”
没有人,对于魔理沙的悲鸣给予否定。
彻底粉碎了魔理沙的希望的,正是八雲 蓝,那溢满了哀伤的表情。
那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啊。确实,这场梦将会结束。虽然是结束,但只要不会醒来,梦中的世界本身则会被残留下来。仅是从最初重新来过,世界将会继续下去啊。
——————唯有八雲 紫,俯瞰着不断重复的世界。
双膝,弯倒了。
这回真是再也没有站起身来的力气了。倒伏在大结界之上,魔理沙再也没能站起身。在这最后的最后,就连应当面对的敌人也丧失,力尽了。望着倒地不起的她,我在心中轻轻的想到。
。。。。。。不用☆谢!
虽然很想开朗地说出口,但总觉得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帮助,嘛啊,就让我们期待着她自力重新站起身来吧。
如果没能站起来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啊。
因为人类无论是谁,自身的重量都必须由自己去支撑啊。
魔理沙的身旁,就那样捂着第三只眼,古明地 觉叫出了口。尽管心无比的疼痛,但正是那份痛楚纺织出了她的话语。
“为了那个,尝试了多少的可能性,你将多少的可能性——————给践踏了啊!”
“计数并无意义哟。永远的重复,而那被封闭的一便是全部”
“明明那孩子在期盼着醒来!!”
“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并无资格那么说呢。那孩子不想醒来,不想被生下来啊,你听不见那叹息声吗”
一面听着觉与八雲 紫的对答,我回想了起来。回想起了曾在神社做的梦。回想起了那让人难以觉得会是场梦的幻想的世界。
那个——————既是沉睡于神社正下方,幻想乡的最深层的神所做的梦,亦是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过去的可能性啊。
记着不断重复的世界的,并非只有八雲 紫。梦见世界的神,也记着那不断重复的梦。
记着诞生并消失,逐渐丧失的无数可能性。
。。。。。。可能性。
在月面,这个世界是被闭锁着的,“教授”曾这么叫道。世界存在于被封闭了可能性的环中。她的确信是正确的——————“教授”,曾试图从被封闭的这里,脱离啊。
前往世界之外。
前往真正意义上的,梦之外。
“。。。。。。无论是谁,都期盼着一个乐园。。。。。。”
古明地 觉的声音无比的激烈,然而,八雲 紫却是丝毫未曾露出焦急的样子。即便失去了雾雨 魔理沙这一棋子,与这里的所有人敌对也毫不在意——————好似就连那些,从一开始便都在计算范围之内一般,她一脸的平静。
她仅凭孤身一人,与世界为敌。
“。。。。。。从一开始我就是孤身一人。唯有我,是为了那孩子而存在的。因为那孩子,也是孤身一人”
宛若读出了我的心思似的,八雲 紫看着我,喃喃说道。
她就那样露出一脸悠然的笑容,
“知晓了世界的存在——————知晓了全部的你,打算怎么办?”
好似挑衅般地说出了口。
然而。
“怎么样都无所谓”
“——————”
我断然地,将她弃置不顾。
明明仅仅只是一句话语,但八雲 蓝的表情却是僵硬了。显而易见,在式的另一侧,八雲 紫陷入了硬直。
曾经吐出这句话的是,妹红啊。
现在的话,是能够明白她的感受了。虽然身为世界本身的八雲 紫确实是惊人般的厉害吧,但同时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啊。
就像全知全能的神,什么也做不到一样。
她的厉害也好,哀叹也好,全都与我无关啊。
“你这家伙怎么样都无所谓哟。世界的存在也好,你是一个离不开孩子的母亲也好,都无所谓。我并不是为了那种事,才来到这里的”
“那样的话。。。。。。你想怎么做?”
“我说快点交出来哟。把我的友人——————把梅丽。把玛艾里贝利・哈恩”
听闻我的话语,八雲 紫陷入了沉默。
将那理解为肯定,我不容分说地,继续着话语。
“不好意思,基本上已是察觉到了哟。如果说幻想乡的外也好,内也好,皆是一场梦的话。。。。。。就像为了管理幻想乡之内的你那样,在幻想乡之外也需要你的分身,分灵。为了维持平衡”
境界是——————将什么与什么区分开的事物啊。仅是境界本身的话是无法成立的,被区分开的两部分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
世界,是无法作为单一存在的。
世界,通常如同阴阳玉一般,以两部分而成立。
昼与夜,生与死,善与恶,梦与现。二,为一。轱辘轱辘旋转的同时成为一体。如果完全的混在一起的话,世界便无法成立。仅是梦的世界也好,仅是现的世界也好,都是不可能的。
因此,玛艾里贝利・哈恩,是与八雲 紫相对的一部分。。。。。。是现之世界的八雲 紫啊。
可是,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啊。
因为无论正体是什么,梅丽,就是梅丽啊。
即便两名少女曾经是同一事物,在被区分开后就是不同的人了啊。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与名为玛艾里贝利・哈恩的人类相会,并不是因为她对世界所担负的职责而来的。
倒不如说是,没有。
完全的没有。
因此我,断然的说道。
“对于你的正体什么的,我毫无兴趣。就算你曾是分开天地的独神,就算你曾是诞生于创世之时的无名境界本身,也不关我的事哟。因为我是为了与名为玛艾里贝利・哈恩的人类。。。。。。与我的友人相会而来的”
爱莉丝・玛嘉托洛伊德曾说过,八雲 紫这个名字极为可疑,不过——————大概,对于她而言,除了那以外再无其他可以自称的名字了吧。
无名的境界本身。
境界,仅诞生于,将什么与什么区分之时的那道隙间。如若没有区分之物的话,便无法存在的自身的稀薄感。因为与被赋予了名字的事物们不同,无论是谁都不当一回事。
因此一定是,与那孩子产生了共鸣,才伸出了拯救之手啊。
拯救了乘于苇舟之上,被抛弃了的那孩子。
“。。。。。。随你高兴呐”
略带些许不负责任的话语。
八雲 紫在这么说的同时,她的气息随之远去,一直浮在魔理沙身旁的阴阳玉——————虽然那已是仅剩下了白色的部分,比起阴阳玉来,倒不如说是白色的勾玉——————发生了变化。
从勾玉变成了人形。
变成了极为眼熟,绝不会忘记的,一直都想再度看见的身姿。从我身旁唐突地消失,一直寻求至今的少女。作为八雲 紫的一部分,拥有独立了的人格的少女——————玛艾里贝利・哈恩。
咚的一声,落在了大结界之上的梅丽,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望着我。无脸再面对已是知晓了一切的我,这样的一副表情。
并非再会的喜悦,而是好似不知所措一般。
然而,那种事,毫无关系。
因为一直探寻,追求至今的友人,就在那里啊。除那以外,再无必要之事了。我凝望着她的眼瞳,唤出了她的名字,
“梅丽!梅丽!玛艾里贝利・哈恩!”
全速奔近——————就那样借着奔跑的势头,一脚飞踢了上去
真是美丽到连我自己都为之着迷的一击。
全员睁圆了双眼。甚至连八雲 蓝都一时哑然。
首先,在踢中的瞬间张开结界躲开了冲击一事并没能逃过我的双眼。虽然我所认识的梅丽仅能看见并越过结界之上的孔洞,不过,看来现在是能够自由自在地操控了。并非是成长了,倒不如说,这才是她本来所持有的能力吧。
一把抓住滚倒在地的梅丽的衣襟,我强行将她拽了起来。
“。。。。。。。。。。。。”
呋的,将视线移开了。
“靠——————”
不假思索这么说出口般地怒了。这家伙是笨蛋呐,毫不在意仿佛感到自己正被别人这般看待。
“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吧?将视线移开就是说明白,是吧?”
“因为,莲子生气了嘛。那种事,一看就知道哟”
“我说的是,明白为什么会被生气吧!”
我一头撞向了,就那样移开视线说着的梅丽。两额相撞,尽管冲击使得我自己也是一阵眩晕,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疼痛是活着的证明,这回的一击,梅丽并没有用结界防御。
以疼痛不已的额头贴住梅丽,从双唇相触般接近的距离下,我瞪着她的眼瞳说道。
“从八雲 紫那儿分离开的你知晓了一切。因为知晓一切,而无法阻止自己——————才将矛盾的心,托付给了我呢”
“。。。。。。。。。。。。!!”
回想起残留在照片背面,她所留下的那么仅仅一段的文章。留给我的思念。在知晓一切的同时又无法行动的梅丽的心愿。
——————来找出我。如果能将梦转变为现的话。
来救我,并未这么说过。
来将梦转变为现,亦未这么说过。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梅丽并非是被带走的,而是以自身的意志离去了的。可是,正因为存在着一颗拒绝那样的心,梅丽才会以那样的形式留了下来啊。如果宇佐见 莲子的意志,想将梦转变为现的话,就去探寻并阻止玛艾里贝利・哈恩吧——————梅丽自己将这样的心愿留了下来。
希望世界持续循环下去的心愿,
与“那样真的就好了吗”,这样的一份迷茫。
在那道境界之上的她,将烦恼——————将意志的决定,全部委托给了我啊。
因为梅丽自身,无法从那颗矛盾了的心中得出答案。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
“没有办法?”
那是——————我最为讨厌的话语啊,明明梅丽应当是知道的。
不。
也许正因为知道,她才说出了口吧。
因为就像我对梅丽感到愤怒一样,她亦,对我感到了愤怒。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哟!在做着梦的同时!在越过结界的同时!我,变得不再是我了!”
她将那从未洒漏出来过的感受,将那矛盾了的感情,化作怒火,对着我叫了出来。
“逐渐忆起本应不知道的记忆。我将世界的存在方式,将自身的存在——————将被隐藏的秘密,揭露了!我,仅仅只是一部为了维持世界的系统哟!”
她,怒视着我。瞪视的眼瞳之中,带着彻彻底底的怒火与哀叹,就那样凝望着我。
比起将视线移开,视之不见来,
这副样子,远要好多了。
将在知晓世界的一切的同时。。。。。。背负着知晓之人仅有自己一人的重担,怀着烦恼,没能释放的感受,化作话语释放了出来。
将真正的感受。将那一直被隐藏着的,她的叹息说出了口。
“所有的一切都无法保持原样不变。一切都将逐渐消逝。可是。。。。。。即便如此,我。。。。。。即便无比的矛盾,对你,对你。。。。。。对于你,。。。。。。”
哀叹呐喊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地消失了。以一副随时都会哭泣出来的面庞,却又是就那样无法哭泣,她凝望着我。
因此,说出了口。将我的思念。
“什么啊,你误会了哟,梅丽”
“哎。。。。。。?”
望着困惑的,我将紧紧贴着的额头移开。
尽管如此,视线也未曾离开过。
梅丽凝视着我——————我亦那样凝视着梅丽说道。
“我并不是,对于矛盾一事感到生气哟。那种事,人类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抱着单一的感情,以如同机构(系统)的方式活着的只有妖怪一类呐”
不对,我想到。
也许就连妖怪——————亦或者就连那从一切之中获得解放,宛若机构(系统)般活着的少女,其实也是会苦恼,心存矛盾的吧。
仅是比起普通的人类来,远要难以理解而已。
听闻我的话语,梅丽不由得愣住了,以模糊的声音,
“那么,为什么。。。。。。”
“那还用问吗”
挺起胸,我说道。将为了追寻她而不惜来到这样一处世界的边境,那独一无二的理由。

“为什么,没来找我商量哟”

“莲子。。。。。。”
“从一开始就全部说出来的话,不就好了吗。别留那种冗长无趣,却又是极为想看的信息。还是说是那个来着,因为那样才是秘封俱乐部的乐趣——————评分的话,我会考虑考虑的哟,即使会发生争执”
“因为,可是”
“没有什么好因为可是的哟。因为秘封俱乐部,是两人一体的。即便是独自无法解决的事,两个人的话,说不定是能办到的,对吧!”
是啊——————我将不用说也能明白般理所当然之事,说出了口。为了确认自身的意志。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她。
并非因为世界将要终结才来到这里的。
因为梅丽独自一人地烦恼着—————— 一定,仅是为了说出那句话,我才来到了这里啊。
别独自烦恼啊,这样的一句。
因为我们是,秘封俱乐部啊。
虽然,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苦恼我并不清楚,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法理解吧。
即便如此,还是能够想着梅丽。
应当是能够,站在她身旁的啊。
因此为了将独自钻牛角尖消失并留了一句什么来找出自己的她揍上一拳——————然后,为了能够重新一起考虑,如今,我才站在了这里。
为了能够和最为重要的友人,面对着面。
我,向梅丽伸出手。并非强行抓住,而是希望她以自身的意志握住,我伸出了手。梅丽凝望着,张开的手掌。仿佛随时都会哭泣般的面庞随之扭曲了起来,紧紧抿住双唇,
望着甚至面前的手,

“——————不行哟”

玛艾里贝利・哈恩,并没有握住。
强忍着,泪水。将自己伸了出去的手,紧紧握住,梅丽望向了我。在那里既没有迷茫,也没有叹息——————有的仅是远超那些的她的意志。
她的心愿。
她做出了什么决定,直觉上这般理解了,梅丽在此刻,画出了一道线。并未握住我的手,而是为了自己的心愿,在我和自身之间划开了一道境界线啊。
毫无意义的预感油然而生。
每当在关于梦的方面各持己见,发生争论时,她必定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因为我很清楚,那时的梅丽是一步也不会退让的。
“为什么”
“就像八雲 紫,有着八雲 紫的心愿,而持续重复着梦之世界那样。被分离开的我也是——————有着作为玛艾里贝利・哈恩的,愿望的”
“。。。。。。愿望”
是的,梅丽微微颔首。
看到那副表情,我的心中确信了。她究竟为何,会重复着世界呢。为何会露出那好似放弃了一切般的眼神呢。
因为她的眼瞳,仅在凝望着我。
映于那双眼瞳之中的我的身影便是最为雄辩的回答——————梅丽,就那样凝望着我说出了口。

“——————不想失去你啊”

果然啊,我在心中暗自赞同道。
那既是,梅丽的心愿,亦是她的动机啊。
就像八雲 紫,为了做着梦的神,而不断使这个世界重复那样。
玛艾里贝利・哈恩,由于不想失去宇佐见 莲子,而重复着世界。并非仅是因为从八雲 紫分离开,而是为了她自身的愿望,梅丽才会协助八雲 紫的啊。
存在于那里的是,利害一致的关系啊。
尽管期盼的理由并不相同,但正因为结果是一样的,她们才会携手重复着世界。
为了从恐惧之中,逃离。
为了她们的心愿。
“如果真的从梦中醒来的话,说不定一切都会消失不见。也许秘封俱乐部什么的哪儿也不存在,名为宇佐见 莲子的少女并不存在,永远也不会邂逅吧”
“。。。。。。。。。。。。”
“那样的话,干脆——————如果不从梦中醒来,永远的将梦重复下去的话,我们确实能够再会”
“即使最终等待着的每次都是毁灭?”
听闻我直刺而来的话语,梅丽一瞬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如果说世界被重复,从一开始全部都是被决定好的话,那么,就连这个结末,也是被决定好的。
世界无数次的灭亡。。。。。。在迎来苏醒的途中,将一切清零复原,从最初重新来过。
无数次的,无数次的,无数次的。
从开始到结束也好,
一切都将消逝也好,
皆被决定——————重复。
对于此事并非是理解,而是作为实感,一路体验至今的梅丽说道。
以混杂着谛观的声音。
“。。。。。。至少,直到灭亡的瞬间都能与莲子在一起。然后,当下一场梦开始的话,又会相逢的”
因此,梅丽亦赞同了,八雲 紫提出的循环计划。
这个世界在循环着。
这场物语在循环着。
这场幻想在循环着。
由于不会结束地重复着,因而永远都不会消逝。即便无法抵达幸福的结局,因为她们将结局本身否定了。
那样不是很好吗,梅丽叫道。
因为必定还再度相逢,所以没有害怕的必要。经过了无数次的离别,无数次的相逢。期盼的梦就存在于此。那样不是很好吗——————梅丽的眼瞳,这般叫喊着。
“所以莲子,听我的话。我们还会相逢的。因为那是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的”
“然后又会分别呢。正如最初决定的那样。按照从最初便被决定好的程序,无数次的重复——————呋嗯。那么,果然还是不行啊”
“。。。。。。。。。。。。!!”
面对那声过于断然的否定,梅丽一时为之绝句。不过,那种事应当早就在预想范围之内才对。
希望别以为我,宇佐见 莲子,会对那种提案默不作声地同意。如果真的是那么认为的话,那才是让人喷饭呐。
我,恼怒了。
既不是叹息,亦不是哀伤,而是恼怒了啊。
“我并不是因为以终结为前提才生气的哟。人若诞生于世的话,便终有一日是会死去的。那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前提。期盼从那之中逃离的欲求,也是人之常情呢”
“那样的话。。。。。。为什么”
“真的不明白吗?”
梅丽合上了口。
嗯,绝不可能会不明白啊。
除了我以外,在这个世上,唯有一人,唯有玛艾里贝利・哈恩,是理解那份动机的。是绝不会说什么无法理解的。因为我们是,永远两人一体的实践派超自然现象社团啊。
我,张开口。
说出了我们的,存在方式。

“因为——————我们是,秘封俱乐部啊”

揭露被封印的秘密的,实践派超自然现象社团。
挑战未知之人。
那便是,秘封俱乐部啊。
在这个世界被秘藏的谜题,被掩盖的秘密,尚未解明的幻,人们所迷失,忘却了的思念之形。追寻那些事物的,应当才是秘封俱乐部啊。
如果一切皆是被决定好的话,
如果被不断重复的命运,并非螺旋,而仅仅只是在原地转圈的环的话——————在那里便不会有任何新事物诞生。被掩盖的秘密也好,被秘藏的谜题也好,尚未解明的幻也好,都不可能存在。
正因为什么都不会丧失,就连消逝之物也不可能存在。
过去也好,未来也好,都不存在于那里。
仅是在同一地点,止步不前啊。
那样的梦,那样的世界——————我才不会期盼。
“也许是不会邂逅吧。也许是不会存在吧。秘封俱乐部什么的,也许是哪儿也不会存在吧。没有一样,是能够确认的——————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期盼着过去,祈愿着未来,相信着思念,将梦转变成现哟”
即使一切皆是幻,也是能够期盼的。
那是,人类所拥有的力量啊。在就连“明日是会到来的”,这样一份保证都没有的世界,为了在一切都将逐渐消逝的现实之中活着的,我们所拥有的唯一的王牌啊。
人终会死去。
热终会冷却。
所有的一切都将逐渐消逝。
即便如此,活在现在的我们还是,能够期盼的啊。
——————愿明日,一定是美好的一天。
期盼希望着,祈祷相信着,活在现在。
正因如此。像这样的重复——————止步不前,我绝对无法接受。
亦为了我曾邂逅的,期盼着幻活着的少女们。
我,将手伸进口袋之中。梦之碎片。希望之形。我将做着梦,在与她们的期盼相触下获得的那些,抽了出来。
抽出了三张卡。
我握着那尚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丧失了未来的产物,指向梅丽说出了口。

“来决斗吧,玛艾里贝利・哈恩。并非是为了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而是为了我们作为我们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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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39:19 | 显示全部楼层

魔理沙,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什么?”
然后,梅丽颦起了双眉。一副无法理解,被直指面前的卡片究竟是什么东西的表情。
八雲 蓝也好,在另一侧的八雲 紫也好,古明地 觉也好,都没能理解这是什么。
唯有雾雨 魔理沙,注意到了。
。。。。。。果然啊,我毫不惊讶的领会了。
在神社递给她看时大概是还没想起来吧,不过如果是现在的魔理沙的话,对于这个应当是相当眼熟的啊。因为那是在并非这里的某处,并非现在的何时,人与妖能够携手共同生活的世界——————少女们所使用的卡。
唯有魔理沙,知晓着那个。
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就连梅丽和八雲 紫,也不知道这个。
归根究底,那既是这个世界的瑕疵——————亦是人类的可能性吧。
所谓的做梦。
“像是术符似的东西哟。既不是为了杀死谁,亦不是为了打倒谁,而是为了使思念相互碰撞,游戏的力量”
“以游戏。。。。。。来获胜,是这样么?”
“不对哟。并不是什么获胜,而是游戏哟。用弹幕来一起游戏吧,梅丽。为了使你的思念,与我的思念,能够相互碰撞”
“虽然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
伴随着话语,光芒在梅丽的周围骤然闪耀了起来。一道,两道,三道。光一面画出复杂的图案,一面以她为中心画出了圆。四道,五道,六道。由光所描绘出的文字,既是记号,亦是暗号,更是咒文。第七道,第八道,第九道。是魔法吗,还是术理呢,亦或是那之上的什么呢。
十.
由光描绘出的十环,一圈圈地包围在她的周围。宛若以太阳为中心不断循环的行星们的轨道般的光环。面对那时强,时弱,周期性地——————不断重复着鼓动明灭的十轮光圈,冷汗不由得淌过了后背。就连我都能够明白。
那些是,相当复杂被构筑了的“式”啊。
改变世界存在方式的,式。
“——————不会让梦结束的。在梦中,才有我们的现哟,莲子”
“真是有趣的隐藏技呢,梅丽。一直偷偷练习的吗?”
“原本是由八雲 紫所构筑起来的式。虽说由我使用会产生劣化,不过以你为对手是足够的哟”
“就算是足够也用不着准备十份吧。。。。。。”
又不是十种神宝,对于我的玩笑,梅丽并没有附和。警戒着我的态度。因为完全弄不清你想做什么,她的眼瞳似乎在这么诉说着。
这边是三枚卡。对方则是十种式。
压倒性的不利。顺带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大概无论多少式都是能构筑起来的吧。即便是从正面对抗也没有胜算。
——————虽然并没有什么从正面对抗的打算呢。
我的胜利条件并不是杀死梅丽。将我的想法传达给她,因为我是为了那个才在这里的。
既不是没有胜算——————亦不是没有王牌啊。
不管怎样,都只有尽力去做了。首先如果不能抵达她的身旁便什么也办不到。我朝向梅丽踏出了一步,
“。。。。。。!!”
那个瞬间,梅丽打了一声响指。
从一开始她就是认真的啊。包围着梅丽的十环之中,最外侧的四环放出了强烈的光辉。被构筑于光本身中的式,在被赋予力量后获得了解放。
弹幕的光。
瞄准我诱导袭来的光弹,与和我毫无关系在破裂中产生破坏的光弹。直线型飞向全方向的大型弹,与宛若漩涡般释放出来的粒弹。埋尽空间的缝隙的光线,与穿过那些缝隙的弹幕球。扭曲蜿蜒的赤球,与画出道道直线的青粒。梦与现,动与静,光与暗,直线与曲线——————好似在暗示着什么般的,二对四组八种的弹幕,从式中被释放出来淹没了整个空间。
并非仅是瞄准我,
而是由弹做出的,将包含我在内的整个空间覆盖住的结界。
“这还真是稍微让人没法潇洒起来呢!”
“投降也是可以的哟?”
笑着的梅丽的身姿,隐藏在弹幕之中无法寻觅。
如果动的话,便会被弹击中。但就算是一动不动也还是会被弹击中。尽管很想以力量将之轰飞,但我又没有能够将四个同时释放的式一齐轰飞的火力。就算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反射神经,能否避开那些混入了高速与低速的弹幕也很难说。
直迫而来的弹幕,向我宣告道。
放弃吧。
因为避开什么的是不可能实现的。给我老老实实地被击中,输掉吧。如果失去意识,坠入梦中的话,便会变得轻松啊。
“现在的话,终于能够明白了呐,吸血鬼的苦恼。正因为那孩子看见命运。。。。。。知晓了一切,才放弃了啊”
可是——————我并无获得轻松的打算。
至少,就我一人的话。
我又向前迈出一步,自行踏入了弹幕。梅丽的惊愕,透过弹幕传了过来。我毫不踌躇。将三枚卡的其中一枚握在手中,紧紧地握住,祈愿着。
回想着。
回想着那名未被赋予名字诞生于世,从诞生的瞬间便失去了存在意义——————即便如此依然试图活下去的,少女。
我将那份感受,解放了开来。
————咲夜的世界。
时间,停住了。
所有的时间,全都停止了。瞄准我的弹也好,并未瞄准我的弹也好,甚至连贯穿空间的光,全都停住了。在时间停止的世界,唯有我在行动着。
如若停止的话,快速弹也好,慢速弹也好,都是一样的。
即便如此,还是惊险万分。
以借来之物的力量停止时间仅能维持短暂的一会儿。虽然是悲惨到仅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勉强进行移动——————但当时间再度流转时,我总算是奔出了弹幕所形成的结界之外。尽管很想摆个帅气的造型,然而能够做到的仅是滚倒在地面。
话虽如此,但避开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失去了目标的弹幕划过虚空,撞在脚边的大结界上消失了。未能完成被构筑起来的职责的式,伴随着一声轻响碎裂了。围绕在梅丽周围的光环,亦有四个消融不见了。
残余六种。
于此同时,在我手中完成了使命的卡片逐渐破碎,散落开来。果然,没法再度使用吗。思念之形,释放开来的话便会逐渐地消融进世界。
出现在另一侧的是,梅丽那惊愕的面庞。
“为什么。。。。。。”
“因为能够将梦转变为现才是,人类的力量哟”
面对挺胸笑着的我,梅丽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紧紧地咬住双唇,
“——————八雲 蓝!”
一声响指同时响起。
回应着梅丽的喊声,一直在旁观战的八雲 蓝轱辘轱辘在空中翻滚着飞了过来。先前一直被按着的古明地 觉,倒伏在大结界之上。虽说是重获了自由,但第三只眼所受的伤相当严重,看起来是无法再进行战斗了。
飞来的八雲 蓝,着地在了梅丽的身旁,外围的光环之上。注满了光的式随之释放,笼罩住了八雲 蓝的身体。在上层,八雲 紫曾凭借式神附体而自由的操控过八雲 蓝的身体——————而现在所发生的正是与那相同的状况啊。
顺带,并非仅是那样。另外一圈光环闪烁起光辉,新的式被构筑并释放了出来。梅丽的周围,整个空间刹时布满了裂隙。
她的眼瞳所一直凝望着的,张开于世界的洞穴。
神隐的隙间。
第五和第六个式。解放的式的数量变作了一半,恐怕是因为在警戒着我的行动吧。
如果是一次性全部释放的话,固然会威胁大增,但根据我的卡,也有被全部击破的可能吧。一点一点地释放确实是更加的合理啊。
——————明明直接将十种一齐使出来的话就能简单地决出胜负了。
尽管心中是这般露骨地想着,但说出口的却是别的话语。
“叫帮手来不会太过卑鄙了吗?”
“因为驱使式神是我们的力量”
说着,梅丽高举手腕。八雲 蓝,架起了锐利的尖爪。身体能力极为优秀的式,与渡于空间本身的式。面对这些,我手中的卡则是两枚。其中的一枚是,在近距离下特化了的刀之卡。
斩妖,断迷的刀。
凭借着那个,能否战胜八雲 蓝呢。
不知道。
即便不知道,也只有上了。无法后退。我握住卡片,


“那么——————退治妖怪便是,巫女的职责呢”


式,破碎了。
“什。。。。。。!?”
谁都没能反应过来。依附于八雲 蓝的式,与梅丽所展开的神隐之式——————从天而降的少女手中的御币,将之一击斩断了。
宛若割海般的,奇迹之举。
冲击卷起一阵狂风,我立刻按住帽子。依附于身的式被强行扯出的八雲 蓝,倒伏在了结界之上,一面警戒着突然间袭来的敌人,梅丽朝身后飞了开来。
就那样保持着地后的姿势,少女——————引发奇迹的风祝,东风谷 早苗,一动也没有动。
不对。
是无法动弹啊。因为那一击已是倾尽了全力。不仅如此。坐倒的她的全身满是伤痕,感受不到一丝生气。仰起铁青的面庞,瞪视着梅丽,
“。。。。。。原本是想将下面的大结界整个割碎的呢。。。。。。果然是不行吗”
“你。。。。。。!”
慌慌张张地跑近救助了我的少女的身旁。当然,绝不可能连会发生这种事都计算到了。于我也好,于梅丽也好,都是预想外的状况。望着闯入者,梅丽不由得踌躇了起来,而我亦是,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明明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但我却是没能立即奔向梅丽。
东风谷 早苗。
身为巫女的现人神,守矢神社的风祝。在梦的上层曾袭击过雾雨 魔理沙,在那之后应当是去和比那名居 天子战斗了的她,为何会来这里——————在心怀疑问的同时,我跑上前,想扶她站起。
然而。
“别碰我”
啪,的一声。
她将跑近了的我的手,猛地挥开了。
她的双瞳,未曾看向我。
她所凝视的,甚至不是梅丽。
东风谷 早苗仅是凝望着,另一侧,就那样倒伏在结界之上一动也不动的雾雨 魔理沙。
“那个天人,真是白痴般的结实。。。。。。虽然追赶上比预想得还要花时间”
到头来还是没能决出胜负,早苗一脸厌恶地说道。呼吸急促,声音断断续续,一副随时都可能会中断的危急感。说不定,就连意识也早就处于一片朦胧了吧。
即便如此,眼瞳也未曾离开过魔理沙。
瞪着无法站起身的魔理沙,早苗说道。
“并不是来做那边那个笨蛋的同伴的哟。只是——————因为,想起来了,有那么一句,想说的话。。。。。。在白昼梦般的梦中,望着战斗。。。。。。回想了,起来。想起了,不能,不说的话”
“。。。。。。。。。。。。”
我也好,梅丽也好,都无法打断她的话语。
即便是变得满身疮痍,也不能不传达的话语。即便是追至世界的边际,也不能不诉说的感受。而妨碍那个的行为,是绝对做不到的。
早苗将那份感受,乘着话语,说出了口。

“——————对不起”

那是一句,无比纯粹的,谢罪的话语。
无比的单纯——————正因如此,才不能不传达的感受。
早苗将那份感受,说出了口。
“我想杀死的是,没能拯救神明大人的,我自己啊。你,并没有错”
魔理沙,微微地动了。
然而,也仅是那样。内心屈服了的她,如今已是无法再度站起身来了。
即便如此——————像是对于那声话语传达到了感到满足似的。
东风谷 早苗,仰望向了天空。
那里什么也没有。黑暗一直延续至彼方,微风吹拂的青空也好,她所期盼的世界也好,全都望不见。仰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明明已是没有信仰,事到如今却为了这种事,而用尽奇迹。。。。。。真的是,无可救药呐啊,”
早苗,笑了起来。
那既非自嘲亦非讽刺,而是颇为清爽——————好似附身邪魔被驱退了般的笑容。
然后,那副笑容一瞬即逝。
当再度低下头时,她的面庞之上已然笑容不再。露出一副认真至极的表情,将手按在了我的背上。
软弱无力的手。
瞪视着梅丽,她说道。
“我来支援你一下。虽然不将那从上方俯视着我们的家伙揍上一拳,便难以舒心,不过——————交给你了”
“别说是一拳,我会打得她遍体鳞伤的,所以,安心吧”
我笑着说道,而她轻轻点了点头,
一面按住我的后背,同时朝向世界,呐喊道。
“奇迹哟。。。。。。!”
——————祈祷啊,给我传达到。早苗释放出了风。
宛若暴风般的,狂风诞生了。
在一阵风吹卷过后,她的身影消失了。即便如此,心愿仍然存在于此。在她的心愿之形,奇迹之风的推动下,我疾驰在结界之上。
手中握着第二枚Spell card。
距离在眨眼之间缩短,可是,在我抵达之前,第七与第八个式已然被构筑了起来。
妖蝶,和死蝶,随风舞动。
没有实体,由光构成的,诱人致死的蝶群从她的四周涌现了出来。
——————啊啊,这样啊。
回想了起来。回想起那场樱花绽放的梦。回想起第一次遇见那只与梅丽极为相似的妖怪时的事。原本以为,她是在监视做着梦的我的,不过,——————那是,我弄错了啊。
也许存在着我并不知晓的,八雲 紫的思念吧。
仅是我并不知晓——————那两人,也许曾是好友吧。
如若真是那样的话。
“那孩子斩断了哟。将心愿灌注于刀中,斩断了死”
紧握的Spell card,在手中转变成了刀。斩妖的长刀,与断迷的短刀。两柄刀,正是魂魄 妖梦的愿望之形。
我以极为自然的动作,挥动起了刀。
挥动,就连这样的感受都没有。从未学过剑术的我,是绝不可能这样完美地挥舞的。因此这是,剑,寄宿于剑中的心愿,驱动着我啊。
斩开妖蝶,
切断死蝶。
以手中的刀划出魂魄 妖梦的刀法。就像在飞舞的死亡与樱花之中,魂魄 妖梦为了使心愿传达而挥动着刀那样,我挥舞着刀。被斩断了的蝶群,简直就好似樱花的花瓣一般。
静静地,
静静地,
死飞舞散落。
“那孩子也引起异变,最终逝去了。在雾雨 魔理沙的手下”
梅丽,哀伤地说道。她的手随之一闪,蝶们又聚成一群向我袭了过来。并非飞舞在周围,而是集中在一起的一点突破。宛若绽放于巨大樱花树上的花朵一般,聚成一群的蝶直迫而来。
我,没有逃避。
架起两柄刀,
“即便如此——————心愿,依旧存在于此!”
斩开了。
妖怪也好,迷茫也好,刀将之全部斩开了。飞舞的蝶群一只不剩地全被切断粉碎——————同时,两柄刀亦,碎裂了。在静静死去飘散的蝶群,与静静折断碎裂的刀的另一侧,是梅丽那无比哀伤的笑容。即便是打倒了蝶,也并不代表构筑起来的式亦被打破了。如若重新注入魔力的话,想必又会产生出新的蝶群来吧。
是啊,我在心中轻声叹道。
如果挥动双刀的不是我,而是魂魄 妖梦她本人的话,肯定是不会发生刀被折断之类的丢人事件的啊。
可是,从她身上学到的,并非舞剑的方法。
——————拘泥于刀本身的话,便不能称之为剑。
挥斩的是,意志啊。
我一把握住了——————碎裂飞散在空中的白楼剑的碎片。
不存迷茫的手,是不会被割伤的。
在梅丽的笑容转变为惊愕,在她试图做些什么之前,我将紧握在手的刀投掷了出去。失去了蝶的两个式,在重新被注入魔力之前,受到了冲击,发出轻响,碎裂消散了。
与白楼剑的碎片一起。
。。。。。。即便如此,她的意志,也绝不会被遗忘。
紧紧追在投掷出手的刀后,我已然奔跑了起来。握于手中的卡仅剩一枚。梅丽残留的式还有两种。话虽如此,难保她不会构筑起新的式来。而且,当抵达之后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
即便如此,我依旧奔跑着。
朝向梅丽的身边。
“。。。。。。梅丽!!”
面对叫喊着名字的我,梅丽所回以的是,第九个,和最后的式。露出一副被逼至绝境的表情,拼命地放出了,溢满拒绝的叫喊的式。
境界之式。
将另一侧与这一侧区分开的境界——————从这里开始决不允许过来,将宛若这般拒绝的弹幕放了出来。比起迄今为止所看过的弹幕都要密集,由全种类的弹幕所构成的境界线。以波状袭来的弹幕之境界,看不见一处逃路。
仅是看不见,但确实是存在于那里的啊——————我是知道的。
如若所有的一切,都将逐渐欠损的话。
那么未满须臾的隙间,必定会存在于那里啊。
“不会完的夜也好,不会醒的梦也好,都不存在——————”
我将第三枚Spell card,紧紧握住,
我,跨过了,
跨过了人类与妖怪的境界,
跨过了生与死的境界。
——————永夜返。
操控永远与须臾的少女的心愿。对于身为永恒的事物而言,所有的一切皆为一瞬。将那一瞬——————爱恋着活在永远与须臾的缝隙间的事物们的她的Spell card。
一切皆是,永恒的,一瞬。
当宛若永恒般的一瞬逝去后,我站在了梅丽的面前。背后,被跨越了境界线的弹幕们全都粉碎消散。距离为零。绝对的有利。。。。。。状况绝非这样。
她的式,还残留着一个。
名为玛艾里贝利・哈恩的,第十一个式。
她的身体闪烁起光芒。由她自身所构筑的式逐渐地形成起来。距离完全释放,恐怕连一秒都不到吧。
一直秘藏的绝招。这样的情况,并非完全没有预想到——————因为她也是秘封俱乐部的一员,拥有秘藏的王牌是理所当然的啊——————因此,接下来,仅是在于,我和她,哪一边要更快一些而已。
我挥起紧握的手,

——————我,在她的眼瞳之中,看见了我自己。

在抵达胜负那不足一瞬的时间,在直到两人的手相互触及的刹那,我和梅丽视线相交,从对方的眼瞳之中幻视到了自身的可能性。
幻视到了,直到这个瞬间被我忘却了的,丧失了的可能性。
我自身的身影。伫立在试图放出绝招的梅丽面前的,我的身影。并非仅是现在立于此地的我。数十,数百,数千,数万,数亿回的,——————无以计数的,连计数都已丧失了意义般的。我看见了,伴随着世界终结的同时,立于梅丽面前,试图斩断她的放弃的宇佐见 莲子的身影。
一路重复走来的世界之姿。
我,一定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啊。
仅是我自身忘记了而已,诞生毁灭,毁灭诞生,在这不断重复的终末,我永远都会抵达梅丽的面前啊。
不仅是我。
无论世界被重来多少次,我都不知放弃,而魔理沙肯定也是绝不会停下。我们,来到世界的尽头。试图斩断这不断重复的命运。当然,没能立刻成功。无论是重来多少次,比起我的手触及梅丽来,都是她那最后一击的释放要更加的快。
然而——————她那溢满了放弃的眼瞳,在诉说着。
那段距离,在不断重复着循环的过程中,一点儿一点儿地缩短了啊。不想缩短的距离,一点儿的,一点儿的,变近了。越是重复,我便越是逐渐的,向前迈进。伸出的手逐渐接近梅丽。
感到了一份确信。
永恒什么的,是哪儿也不存在的啊。
就连无尽的重复,终有一日也是会结束的啊。
刹那的时间,流逝而过。
比起玛艾里贝利・哈恩的式被解放出来,
握着王牌的我的手,先于一步,触及了她。

将握于手中的第四枚卡,摆在了梅丽的面前

命运,终于被越过了。
被不断重复的可能性的幻视,宛若梦一般地消失了。映于梅丽眼瞳之中的仅是,将王牌贴在脖颈处的我的身影。并非其他什么人的心愿——————而是我自身的心愿之形,刚刚诞生的Spell card。
胜负,决出了。
本应无法触及的手,终于触及了。我超过了,她的放弃。剩下的仅是以思念将一切终结。
正因如此,我询问了出口。
“。。。。。。为什么,会是我?”
一直,都想询问出口。
我,并不具有像八雲 紫那样特别的立场。亦不像雾雨 魔理沙那样,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为何她会选上,仅是拥有一双略为奇怪的眼瞳的我呢。是必然吗。还是偶然呢。即使是其他什么人也是可以的吗,还是非我不可呢。是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的吗。还是说,
我的眼瞳,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期望与不安。
凝望着我动摇的心——————梅丽并没有移开视线答道。将她的意志,毫不隐瞒地说出了口。
“——————因为你,是你”
将那唯一不会丧失的思念。
将她最初的动机。
“我会在那个世界,是为了维持平衡。我之所以会诞生,是为了将八雲 紫的苦恼切离,直到梦的终结都一直被忘却。并不是因为你。宇佐见 莲子,和玛艾里贝利・哈恩之间,并无必然”
也是啊,我微微颔首。
什么必然,什么被决定好的命运,我并不是因为那种理由才和梅丽成为朋友的。
我之所以会和她搭话,是因为梅丽很奇怪啊。
因为是一名拥有一双奇妙的眼瞳——————同时有着极为奇怪的思考方式,与我简直就是完全相反,正因如此才被她吸引的,让人愉快的少女。
因为认为,如果和这孩子成为朋友的话,世界何止是两倍,一定会是二次方的快乐啊。
所以我——————才向她搭了话啊。
一起玩吧,这般说出了口。
回想了起来。回想起与她的邂逅。宛若梦境一般,我忆起了在可能性的世界,被无数次重复的那个。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我与梅丽之间都无必然。。。。。。但是,依旧在某处相遇,结成了秘封俱乐部。
只要我,是我。
只要梅丽,是梅丽。
只要我们,是我们。
“。。。。。。并非因为什么特别,正好相反哟。和我做朋友吧,仅是因为你这般对我说出了口。因为你向我搭了话。因为一直都注视着我。因为你,是你这样的人类。。。。。。我,才不想失去你。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喜欢宇佐见 莲子。因为无论是身在何处,无论是在做什么事,你的眼瞳,都会注视着我”
是吗,我微微颔首。
如果那是梅丽最为重要的思念的话——————那么,我来到此处也就具有意义了啊。
我们果然,是独一无二的拍档啊。
并不是因为世界那么决定的。
而是因为,我们的心中,都想着对方。
“那么,果然我的判断并没有错呢”
我猛地翻转过手,将卡的表面展现在了梅丽的面前。
描绘在那之上——————不,在那之上什么也没有,仅是一枚空白的卡。看着那既无图案,亦无文字,完全空白的卡,梅丽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我对着惊讶的梅丽,眨了眨眼,
“仅凭一个人是无法描绘出来的。因为秘封俱乐部,是两人一体的超自然现象社团——————这里是,从现在开始将要描绘上去的哟。将我和你,两个人的心愿。将我们的,尚未诞生的未来”
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追寻她的呢。
既不是因为世界将要终结,亦不是因为她曾留下过,“来探寻我”这句话。那些都只是附带的理由。
因为,喜欢她。
因为内心无比的珍爱着,名为玛艾里贝利・哈恩,略微有些奇怪的,不同寻常的友人。
因此我,伸出了手。
正因为不想失去最为重要的事物。
即便终有一日将会失去。
梅丽凝视着,那只并非握着Spell card的手,而是空无一物,为了紧紧相牵所伸出来的手。然后,望向了笑着伸出手的,我的面庞。
以一副悬泪欲泣般的眼神,凝望着我,梅丽说道。
“。。。。。。为什么?”
“那种事,是理所当然的哟?”
“明明会很痛苦?”
“所以我,才向你伸出了手。一起在痛苦的世界中活下去吧,才会这么说呢”
“明明早晚是会死去的?”
“就算是我,也是会死的哟。而且——————现在,并不是什么早晚,而是现在哟”
我笑着说道。

“让我们携手前往现在吧,梅丽。并非何时(梦),而是前往我们的现在(现)”

因为秘封俱乐部,是两人一体的,超自然现象社团啊。
泪,淌落了。
梅丽握住伸至面前的手,在握住的瞬间,使劲将她拉近了身旁。我紧紧地抱住了,泪水不停淌落的她。
紧抱在怀中的身体无比温暖,浸湿肌肤的泪水无比炙热。
因为梅丽的泪,是这般的炙热。
一定——————浸湿她的肌肤的,我的泪,也会是同样的炙热吧。梅丽亦是泪眼朦胧地凝望着,连淌落脸颊的泪珠都无法拭去,不停哭泣着的我,
“为什么,要哭呐?”
“不知道吗?人类,当高兴之时也是会哭泣的哟”
我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梅丽。从掌中松落的卡,轻轻地飘舞在了空中。而那已然,不再是一张白纸。受到了我和梅丽,两人的心愿影响的卡,自然地浮现出了一幅图案。
描绘出了月亮和星星以及境界的,秘封俱乐部的卡。
将梦转变为现的心愿——————触碰到了大结界。
卡触碰在将梦封印的,赤与白的大结界之上——————连一声微响也没有,大结界破碎了。宛若从梦中苏醒似的,原本曾是那般巨大的结界逐渐消散。
境界,消融了。
“会变成怎样。。。。。。是知道的吧?”
声音并非跨越境界。
抱起倒伏在地的八雲 蓝,八雲 紫浮现在了那里。既然结界消融了的话,已是不能再从远处指示的状况了吧。
世界,颤动了。
“哎哎”
梅丽答道。声音不存一丝迷茫——————张开于我们脚边的微小的结界,正是她的杰作。脚下遥远之处的海,开始卷起了风浪。原本曾是那般风平浪静的海,配合着动摇的世界,卷起了汹涌的波涛。
将相牵的手,绝不松开般地用力握住。正因为明白此刻发生着什么——————正因为决定好了在明白的同时也绝不后退,我们,才会与八雲 紫对峙着。
梦与现的境界逐渐消逝。

幻想乡的——————梦的终结,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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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4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梦
最终章
梦现
快去呐,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梦现》





她做了一场梦。

在梦之世界有着一切。开心之事也好,哀伤之事也好,高兴之事也好,愤怒之事也好,哭泣之事也好,欢笑之事也好,全部拥有。
有着祈祷。
有着期盼。
无论是什么皆存在于其中,无论是谁皆存在于其中。吸食血液的鬼与魔法使,天狗与鬼,诱惑死亡的蝶与挥舞双刀的庭师。永恒的少女,和胆小的兔子。天人,妖精,妖怪,妖兽,幽灵,亡灵,神明,魔法使,人类。每一个人,都怀着心愿,在那一切皆是逐渐消逝的世界中,拼命地活着。
有着生。
有着死。
在梦之世界,存在着所有的一切——————因此,对于有着那么仅仅一件事物欠缺之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能注意到。
她,并不存在于那里。
不是别人,正是她自身,不存在于梦之世界。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啊。她是一名做梦者,而非活在梦中的事物。做着梦的她,正因这样,才无法参入梦中。
就像创造并支撑起世界的神,如果转动身子的话,世界便会发生崩坏,因而无法动弹那样。
梦见世界的她,仅仅,只能看着。
孤独。
永远的,孤身一人。她从未能加入进,在从生到死,由死到生的环里,开心的少女们之中。将身为做梦的旁观者的她弃之不顾,梦宛若泡沫般的浮现,最终逐渐地消失不见。
因为就连在梦境之中,一切也是逐渐走向消逝的。
做着梦的她,知晓了那件事——————最终就连太阳也会腐朽,梦是会结束的啊。然后自己,将会被独自遗留在夜晚的黑暗之中啊。
逐渐终结的梦。
。。。。。。其实,是知道的。
究竟该怎么做呢,她是知道的。
再一次睡去便好了啊。
拒绝苏醒,深深地,深深地,沉睡下去,做一场新的梦,便好了。从最初,将梦重新来过便好了。不断重复,永不结束,仅是做着梦便好了。
直到就连自己是在做梦都被忘却。
如果那样的话,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完全没有苏醒的必要,永远地做着开心的梦。就像那名紫色的少女所说的那样,在看着安宁的梦幻中沉睡便好了。因为世界是否真的存在着外呢,谁也不知道啊。
忘记一切,将梦持续下去就好了。
然而——————
同时,那亦是,永远的,仅是孤身,独自一人,做着梦,这么一件事啊。
无法参入,孤身一人。
司掌无意识的少女——————来到了被封印,忘却了的地底的古明地 恋——————曾对着那样的她的无意识问道。
——————那样便好了吗。
未曾诞生的她。
梦见世界的她。
身为幻想乡的——————这个世界的神的她,如今,回想起了那个疑问。存在于意识所视之处的是,一道光。在夜晚的黑暗之中,耀眼地照出所在的,北极星的光辉。即便在雾雨之夜也不会丧失的意志的星光。
宛若星星般闪耀的,魔法使的少女。
那道耀眼的光,牢牢地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


将意志灌注于那不成声的叫喊之中,
——————她,扭动起了身子。
那便是宣告世界终结的胎动。




1

世界,颤动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心中却并无恐惧。正在发生着极为了不得的事——————宛若世界发生了动摇般,如同字面上的含义,那是联系着世界的终焉的状况啊,尽管是这般的理解了,我的心中也不存一丝胆怯。
我在这里,
梅丽在身旁,
我们是完整的秘封俱乐部。
在这般状况下,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两人一体的实践派超自然现象社团,秘封俱乐部。梦的终结也好,世界的毁灭也好,对于我们而言,都仅是社团活动的一环而已。
无论那里有什么在等待着,如若是两人一起的话,都是毫无问题的啊。
我那么坚信着,对着手紧紧相牵,立于一旁的梅丽说道。
“是那样吧,梅丽”
“抱歉,莲子,没听见哟。。。。。。什么是那样啊?”
“哎哎!?如果是梅丽的话,我的独白应该是能读透的吧!!梅丽的思考,我可是完完全全看透的哟!”
“真是乱说一气呐。。。。。。从何时开始,你变成能读出时间和地点,以及人心了哟”
“——————两位小姐,首先,现在正面临着一个严峻的状况哟?”
浮于空中的,与梅丽极为相似的少女。。。。。。八雲 紫半眯起眼瞪着我们说道。一副惊讶的表情。虽然不用说也是知道的,但那种事与我毫无关系啊。
我露出笑容,转向八雲 紫,凝视着她,
“一丝不苟,与故作严重是不同的哟。无论那里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都仅是笑着跨过而已哟”
“手牵着手,两人一起——————哟。放开手的话,你肯定会独自前去的吧?”
梅丽在身旁微微笑着,相牵的手悄悄地握紧了。移开视线并擅自消失的是你那一边吧?虽然很想这样回以一句,但在从紧紧相牵的手上传来的温暖之前,已是无需多言了。
八雲 紫,亦露出了笑容。露出了与梅丽极为相似,却又是有着什么决定性的不同的笑容。
。。。。。。事实上,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事态已是极为了不得了啊。
先前的风平浪静好似是骗人的一般,蔓延至脚边的海,卷起了汹涌的波涛。一层层波浪,汹涌而又不失节奏地跳动着,整片海本身发生了动摇。而那份动摇,确确实实地传达到了,立于覆盖在海面的结界之上的我们这里。
并非仅是海。
覆盖住天空的岩盘亦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晃动着,碎裂开的沙土宛若雨水般降了下来。呲呲呲呲呲,地鸣断断续续地响个不停,险恶的气息无止尽的膨胀了开来。
是整个世界,发生了动摇啊。
“。。。。。。什么,要开始了啊?”
询问出声的是,魔理沙。站在我们两人的旁边,由梅丽所张开的小结界之上的她,以为不安所动摇的眼瞳环视着周围。古明地 恋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唯有梅丽和古明地 觉以及雾雨 魔理沙。还有面前的八雲 紫——————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明明是这样,但包裹住我们的气息却是越发的浓密了起来。
什么要,来了。
不对——————是存在。
那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的啊。
因为我们一直,就存在于那之中。
在做着梦的什么人之中。
“没有开始的——————终结哟。这场梦。这个世界”
伴随着话语的同时,发生了变化。
世界,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在我和梅丽的Spell card下,丧失了抑制的大结界的海逐渐隆起。在撼动整个空间的冲击下,卷起了覆盖天空般的巨浪,水花四溅。
“莲子,别松开手。。。。。。!”
梅丽,挡住了。
梅丽所张开的小结界放出强烈的光。以立于空中的她为中心所形成的结界增加了强度,成为一处不会被撼动的立足之处。在汹涌的海洋面前并不安全,即便如此,依旧是一处可靠地立足之处。我不使自己跌落而紧紧地抱住梅丽不放,而魔理沙则是与觉凑在了一起。
唯有紫一人,坐在划开天空的隙间之上。
撑着紫色的伞,她优雅地望着我们,露出了微笑。天空并未降下雨水,取而代之的是,碎裂的岩盘落了下来。起初还是沙粒般大小,如今已是混杂了不少拳头般大小的石块。
好似在崩坏一般。
所有的一切。
在汹涌的大海与碎裂的天空的缝隙之间,紫就那样微笑着,
“你们就好好看着吧。看着世界的终结。看着幻想与现实混杂,融合,毁灭的状况——————看着梦的终焉”
话语之中,既无谎言亦无夸张。
汹涌的海一举隆起。原本沉睡在海底的那个,急速浮上,好似将海分割开般地飞了出来,在做出这般理解的同时,水花四溅。封印的结界早已不在。在梦中觉醒了的意识,割开海,出现在了八雲 紫的背后。
那是,一个胎儿。
与先前远远望见的,沉睡在脚下远处的模样并无变化。一副与曾在医学书中见到过的,着床于母胎的胎儿极为相似的姿态。
——————只不过,得去除尺寸上,要比巨大化了的鬼还要庞大这一点。
不仅如此,胎儿,在我们的注视下不断地变换着姿态。是从沉睡到苏醒使得时间加速流逝了吗,胎儿明显地成长了。宛若四个细胞增至八个,八个又增至十六个,十六个又增至三十二个,三十二个又增至六十四个一般。
先是,变成了鱼的形状。
随后,鱼前后的鳍又变化成四足,一副匍匐爬行的水陆两栖类的姿态。
接着,那四足又不断强壮起来,变作了奔跑的兽的姿态。
宛若这个宇宙从最初抵达了生物诞生的,万物进化的法则的实况一般——————姿态逐渐地变化着。
而那个存在方式,我是知道的。
“——————胎儿的梦!?”
“正因为沉睡的胎儿梦见着世界,才能在直到诞生的过程中经历生物的历史,变换着形态,最终抵达人形——————某位狂人的论文,并没有错呢”
对于我的叫喊,八雲 紫给予了肯定。题名为《胎儿的梦》的论文,我曾在超自然杂志上读到过。
在母胎中成长的婴孩,做着从世界的诞生到毁灭的梦,这样的论述。原本以为那是将胎生学上的变化,夸大妄想的论述。
与那同样的事,正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
“错误的是世界这一边。没能以人形诞生的,这孩子的因果”
正如八雲 紫所说的那样,巨大婴孩的变化,与普通婴孩并不相同。
变换姿态的婴孩——————仅是一具软绵,无骨的肉块。让人不敢直视的恐怖模样。无骨的肉无限地增殖。自内侧隆起的肉突破皮肤膨胀开来,破裂了的肉本身发生增殖,无止境地进行着丑陋的巨大化。
目测上已是超过百米了。
顺带一提,婴孩并非人的容姿。本应缩短的尾巴逐渐伸长,相反的,手脚则作为肉块,逐渐被埋入了身体中。并未进化至普通婴孩的姿态——————无骨,肉块的婴孩所抵达的姿态,并不是人。
那是,龙啊。
婴孩变成了,无骨,仅是一具肉块的,让人恐惧的龙。
看着那副姿态,我明白了。
明白了一直沉睡在我们脚下——————梦见了世界的婴孩的正体。
无骨的婴孩。
未曾诞生的婴孩。在这个国家最为古老的神话中登场,未曾获得祝福的生。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欠缺的事物。
迷失的命。
我将那个名字,叫出了口。
“水子。。。。。。水蛭子!梦见世界,被诅咒的婴孩!畸形的神!果然这个世界,是水蛭子所做的梦呢!?”
“猜对了,哟”
婴孩——————无骨之龙——————水蛭子,吼叫了起来。
并非话语,甚至连声音都不是的,直接诉之于脑内的咆哮。那是就连仅是叫喊的声音都没被赋予的婴孩的,诅咒世界的产声。
那是不成话语,以无比悲痛的意志动摇世界的水蛭子的呐喊。面对那过于强烈的概念意志,我不由得跪倒了下来。魔理沙也好,觉也好,甚至连梅丽,都捂着头缩起了身子。
唯有八雲 紫,露出一副溢满悲伤的微笑,凝望着水蛭子。
水蛭子,叫着。

为什么。

为什么,没能完好地诞生下来啊。
为什么,诞生不被祝福啊。
为什么,诞生了下来啊。
为什么,一切都会逐渐消逝啊。
为什么。
水蛭子叫喊着。为什么,这般叫喊着。明明自己没能完好地生下来,为什么——————你们会是那么的幸福啊。对着即便是在梦境之中,依旧诞生于世的我们,水蛭子发出了哀叹的吼声。
好羡慕,好嫉妒。
好哀伤,好痛苦。
羡慕开心地欢笑着的你们。嫉妒悲伤地哭泣着的你们。被赋予生命,活着,最终逝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羡慕,嫉妒,悲伤,痛苦。因为那些连一样都无法获得,永远无法参加进去,仅仅只能一直做着梦。
如果是这样痛苦的话,一点也不想被生下来啊。
想在胎中永远地做着梦。
为什么——————会作为畸形被生下,不被期盼地抛弃,无法美满地活着,仅能那样看着啊,水蛭子以非声之声叫道。
最为古老的诅咒的话语。
所谓孕育着死的生的,诅咒的叹息。
“。。。。。。古事记的创国神话。。。。。。受天津神所命的伊耶那岐命与伊耶那美命,带着天之沼矛,产出了世界。。。。。。”
勉勉强强地,发出了声。
回响在脑中的叫喊撞击着我的意识。为了从那如若直视的话,甚至连理智都无法保持住的哀叹中逃离,我拼命地思考了起来。
思考着世界的起源。
古事记。日本最为古老的神话。描述了这个世界是怎样诞生下来的物语。
是的,八雲 紫微微颔首,
“然而他和她,并非从一开始就获得了成功。大八岛国。。。。。。在产出这个国家之前,由于弄错顺序,而产下了一个忌讳之子。产下了一个软绵绵的,好似蛭一般的孩子”
“那便是——————水蛭子,呢。被弃置于苇舟之上,任其漂流消失,为所有人遗忘了。。。。。。”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便欠缺的事物。因此我,为了留住那样下去便会消逝的那孩子,而让她做了梦。幻想乡,这场梦的性质,就是做着梦的那孩子的愿望本身哟”
挽留被忘却,逐渐消逝之物的世界——————幻想乡。
那是,水蛭子的愿望啊。
无法实现的,愿望啊。
“这种事,在神话之中并不少见哟。男女二柱经历过一次出产失败后,创造出了正确的世界,这类故事要多少就有多少。经历失败,最终获得了成功的美谈。可是——————”
八雲 紫的眼瞳之中,溢满了哀伤与愤怒,但却又是无比温柔地说出了口。

“被漂流遗弃的孩子的叹息,畸形诞生的婴孩的悲伤,又有谁知道呢”

将她的,叹息。
将她们的叹息。
将那对于世界的叹息,说出了口。
“是被忘却,丧失,变作了一场幻吗。那种东西是从未存在过的啊,悲伤哀叹的孩子是不存在的啊——————是被这样遗忘吗”
试图挽留消逝者的幻想。
自最初便从外部世界丧失了的婴孩所做的梦。
那便是这个世界啊,八雲 紫说道——————与此同时,亦昭示出了某件实事。
我,问道。
“。。。。。。这个世界,存在着外是吧?存在着将畸形诞生的婴孩忘却了的世界。存在着真正的现实”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八雲 紫并未作出回答。明明对于她而言,那应当是再清楚不过,能够毫不犹豫做出即答的提问——————然而八雲 紫却是,好似在诉说着那正是这个世界中最为难以解答的提问般,一言不发地紧紧闭起了口。连微笑也一同消失,唯有悲伤叹息的色彩浮现于眼瞳之中。
无可奈何的哟,她的眼瞳这般诉说着。
那正是,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悲剧啊,她无言地主张道。
——————难道说?
无法思考的瑕疵。这个世界的瑕疵。将所有的一切推至无价值的矛盾。名为八雲 紫的少女的心愿。
她的沉默所昭示的含义,仅有一样。
——————难道说。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
理解了。
理解了知晓一切的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放弃的。
那是,
“。。。。。。危险!!”
我的思考被梅丽的悲鸣拉了回来。完全没有反应的空闲。因为落下的巨大岩盘,自头顶撞向了我们,与梅丽所张开的结界将之击碎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仅能好似呆然般地看着。
也许能够做到像这样看着,还算是好的吧。魔理沙和觉,仍旧为水蛭子的吼叫所囚困。双手抱膝,微微颤抖着身体的魔理沙的眼瞳一片空洞,什么也没在看着。而能够看到人心的觉,此刻则是一副好似气绝般的模样。
唯有我,看到了。
仰望崩坏的岩壁,八雲 紫疑惑地颦起了眉。她凝神,瞪视着头上,
“。。。。。。崩坏太快了?难道说——————”
正是那样哟!”
做出了回答的,并非我们中的任何人。
从崩坏的天空另一侧叫喊着落了下来的是,一名河童的少女。话虽如此,仰望头上的我们,谁也没有望见河童的少女。我们所看见的是,她当做立足点的,无比巨大的,可以说是巨大过头的——————闪耀着黄金光辉的人。
说是人。
其实是一具机器人。
除了机器人以外再无其他可以形容的了。粉碎天空飞身而来的是,一具发出金属光泽的黄金人型。好似曾在何处见到过的,古老的,但又是永远的王道姿形。
以赤翼飞在空中,
即便是撞上崩坏的岩盘,也毫不在意,

“非想天则——————铁拳!!”

钢铁之拳,瞄准水蛭子降了下来。
冲击,使得空间再度晃动了起来。
从正上方被一拳轰中,浮在空中的水蛭子被砸进了海。在融合了巨大机器人的质量与落下速度的一击面前,即使是巨大化了的水蛭子也无法抵抗。
无骨的肉被砸瘪,好似缠住非想天则似的沉入海底。在那膨大的质量下卷起了一道墙壁般地巨浪。
轰声。
八雲 紫的表情,在惊愕中就那样陷入了硬直。
然而,惊愕的并非仅限于她一人。面对粉碎天空落下的机器人如何还能保持冷静呢。而唯一应该能够把握事态的河童少女,哪里称得上是冷静,露出一脸狂热的笑容,
“正是预防这种事的发生,暗中建造的妖怪之山的最终兵器,其名为核热造神‘非想天则’!上吧,机器人,铁拳啊,Rocket cucumber punch啊!”
呼呼挥舞着右手,兴奋地向机器人——————非想天则下达着指示。
该不会尽管早已觉醒了自我,但仅是为了等待这一瞬间而一直等待着的吗。那是一副让人这么感到般,开心的笑容。
将水蛭子击落进海中的非想天则,就那样以双脚紧紧夹住水蛭子,挥动起宛若小楼般大小的钢腕,连续砸向了海面。
无法停下。嘭,伴随在切开空气的声音之中,钢铁的手腕,两次,三次地挥落,同时水花四溅,搅乱大海的波浪随之诞生。非想天则无法停下。殴打,殴打,殴打,殴打,殴打,不断地殴打着!
真是毫无道理,乱来一气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使那种东西跑出来了啊。明知自己并无那样的立场,但不知不觉中还是好似依赖般地望向了八雲 紫。她注意到我的视线,轻轻地咳了一声,
“由于水蛭子的觉醒,而使得世界逐渐崩坏。通常的话是连察觉都不可能的终结。自我将会与世界一同逐渐消融。可是——————”
“——————如果是注意到这个世界是一场梦,即便如此也依旧心怀坚定强烈的心愿的事物的话,便能够参入这最后的祭典。就像她,河城 荷取那样。亦或是像我这样。是这样吧?”
将话语接续了下去的,并不是八雲 紫。
一艘船。
接二连三,这样形容是正确的吗。从巨大机器人降下的天空落了下来的是,一艘同样巨大的船。
渡海之船,划过天空,舞降在我们的附近——————是在开玩笑吗,在船的四周浮动着赤青绿三色的未确认飞行物。
明白了。
因为都到这种时候,已是什么都有了啊——————然后,赌上一切的终结,全部都参杂了进来啊。
梦,在逐渐苏醒。
立于船上的少女是这么说的。
最后的祭典啊。
正因为梦将终结,注意到终末的事物们,才全聚集了过来。为了留住终末。为了使之终结。或者,仅仅只是因为这是最后而想大闹一番。
亦或是,为星光所指引。
“圣 白莲!”
叫喊出口的是,魔理沙。
直起颤抖的双膝,飞移至在附近落于海面的船上。接着是觉,最后梅丽拉着我的手,落在了船上。比起站在结界上,船的甲板给人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定感。
被唤出名字的少女,圣 白莲露出笑容,
“叱责我时的威势都上哪儿去了?”
“。。。。。。。。。。。。”
听闻那尖刻的话语,魔理沙不由得将手伸向了帽子,
那只手,在中途停住,无力地垂下了。
白莲,“呋嗯”地点了点头,随后将视线移开。
从魔理沙,移向了浮在空中的八雲 紫。
面对笑着的白莲,八雲 紫亦同样露出了微笑。就那样放着背后挥舞拳头,连续打击着水面的非想天则不管,连一眼都没有瞥去。唯有水花飞舞在空中,撞上飞降而来的岩盘,被反弹了回去。
“真是从容呢,八雲 紫。明明你最为重要的神明大人遭到了危机——————而我,也绝不是来帮助你的哟?”
“无用的徒劳哟,这便是我的回答,魔法使。就像即便是从衰老之中逃离也无法从死亡之中逃离一样,一切皆是被决定好的。世界已然开始崩坏。反正终将被初期化,可能性的残骸——————无论再怎么被破坏都无妨哟”
“。。。。。。与其说从容,该说是傲慢呢。在清楚雾雨 魔理沙的行动会引发这样的事态的同时,你并没有将之阻止”
“傲慢?是我?还是你?随你们乱闹到爽吧。那孩子玩累了的话,仅是再度让她睡去。那是迄今为止,重复了无数次的事了啊”
什么都不会改变。
说着,紫的笑容深邃了起来。面对明显是在挑衅的白莲,紫依旧是一副悠然的态度。从容,傲慢,还是说——————那是,放弃呢。
将世界无数次地重新来过之人的,
目睹无数次的毁灭与沉睡之人的,话语。
对此,圣 白莲,尖锐地反驳道。
“——————并非没有阻止,而是无法阻止吧?因为你并不具有,足以改变雾雨 魔理沙的心愿的热量”
“。。。。。。。。。。。。”
“‘反正,什么都做不到’这样一种消极的放弃,正是你的缺点哟。是拥有过强力量的事物,通常所沦陷的宿命”
听闻白莲的话语,紫闭上了口。
。。。。。。她的话,虽然正确,但却又有着少许的错误。
严格上讲,八雲 紫,对于自己而言,无论是再怎么不妥的事,她都无法阻止。因为,善也好,恶也罢,变化才是这个世界的可能性——————也许能够带来一个她们所期盼的结末吧。
可是,同时,八雲 紫又放弃着。
无论是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到最后都将抵达毁灭啊。
所有的一切,终将消逝。
因此,就那样放弃的同时,不断的重复着。因为只要重复下去,说不定终有一日,期盼的结末是会到访的吧。即便那个可能性是零,只要重复下去的话,便能够持续视之不见。
如若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便能够持续视之不见吧。
正因为八雲 紫,知晓一切——————才没能从放弃中逃离啊。
对于那件事,紫是清楚到厌烦的程度啊。正因如此,就连面对圣 白莲的挑衅,她都能够以微笑回应,
“也许是那样吧。但是,你所依靠的圈套已经——————”

手腕,飞舞在了空中。

“——————非想天则被!?”
叫喊为金属破碎的声音所遮掩。八雲 紫的背后,从非想天则的身体被切离的巨腕,旋转着飞舞在空中。
为力量所切断的断面。
然后,在那巨腕落下之前——————从海中放出的弹幕一齐追击了上来。冲破水面飞出的弹幕,将尚在空中的手腕,将手腕被切断的非想天则的身体,贯穿出了无数孔洞。
毫不在乎钢铁的身体。虽然单一而论并没有多大的弹,数十,数百,数千的聚成一群,眨眼间便将非想天则分解开来。被切开的铁屑,丧失了力量,一块接着一块地落进了海中。
弹,是能够收于人手般大小的,

红与白的,术符。

“。。。。。。,啊啊啊啊啊啊!!”
魔理沙飞了起来。
谁都没能来得及阻止。在看到了红白术符的瞬间,雾雨 魔理沙好似弹簧般地握住扫帚,跨上的同时一蹴船体,跳了起来。
伴随着溢满痛苦悲鸣般的叫喊。
“魔理沙!?”
声音没能抵达。从船上飞了出去的魔理沙,就那样操控着扫帚升上空中。急速上升至高空,旋转着改变方向。没问题,一瞬之间闪过的表情,绝非这样。
她,胆怯了。
并不是因为惧怕那击毁了非想天则般的可怕力量才站起身来的——————而是对继续停留在这里感到恐惧,对于什么也不做感到恐惧,为了从恐惧之中逃离才不顾一切地行动了起来啊。
就像是在看着绝不能看的事物,想着绝不能想的事一般。
“快阻止她!!那正是,她的精神创伤——————推动她的根源的事物!”
叫喊出口的是,古明地 觉。带着一副不输于魔理沙般憔悴的表情,以受伤的第三只眼追着升向高空的魔理沙。
是这样啊。
读心的她,看见了啊。雾雨 魔理沙,在恐惧着什么呢。在那座神社,等待着什么呢——————以及,又没能放弃些什么呢。
正因为,那个的具现之形,现在,出现在了眼前,魔理沙才行动了起来啊。
“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但那是,对于雾雨 魔理沙而言,真正最为重要的事物——————正因如此——————”
“不,已经晚了”
正如八雲 紫所说的那样。
挤开逐渐崩坏的非想天则,水蛭子从海中飞向了天空。明明受到了那样猛烈的打击,却连一处伤痕都没有。无限增殖的肉,转眼便将伤口埋没了啊。
然后,并非仅是那样。
再度浮在空中的无骨之龙的周围——————无以计数的赤与白的巨大阴阳玉,好似行星般地周转着。红白的符从那无数的阴阳玉中被释放了出来,将非想天则的残骸进一步解剖。
“阴阳两仪,是整个世界的存在方式。对于仅能活在世界之中的事物来说,是无法抵抗的”
八雲 紫那淡然宣告的话语,既非忠告亦非警告,仅仅只是一件实事。
那件事,魔理沙应当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不,那样的道理并无关系,如果能够进行常识性的判断的话,仅是看到被瞬杀的非想天则,应当也是能够明白的啊。
那个是无法战胜的。
明白那一点的同时,魔理沙没有逃走。
她,并没有逃走啊。
因为,逃路什么的,哪儿也没有啊。
无法忍受并不存在毁灭世界的恶这一事实——————像是将眼前的神当做应当打倒的存在,而飞了起来。
浮于空中的魔理沙,在反转扫帚的同时,从裙子中将八卦炉取了出来。那是,在荒废的神社前,曾举向八雲 紫的魔法之炉。将秘藏着用之不尽的神炎的那个,笔直地举了起来。
对着水蛭子。
而水蛭子,亦注意到了。注意到了直指自己的武器,注意到了灌注于那之中的魔理沙的意志。剧烈地翻腾着细长的身体,埋于肉中的眼瞳,看见了魔理沙。在水蛭子的巨体之前,魔理沙的身体,是那么的渺小。
宛若浮于夜空之中的一颗星星般。
在这逐渐崩坏的世界之中,她,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魔理沙!!”
预感。
没有任何根据。
作为秘封俱乐部的预感。不行啊,想这么叫喊出来。望着独自浮在空中的魔理沙的身姿,一股无法言语化的不安涌上了心头。然而,我的叫喊并未传达于她,

——————Final Master Spark。

她的话语,哪儿也没能抵达。
叫喊声,为她自身所放出的魔法完全抹消了。魔炮,这样称呼要更加正确的光之奔流。从八卦炉放出的光,眨眼间便膨胀至数十倍,变作了连水蛭子的具体都被完全吞没的光线。
仅是直视便可能灼烧双瞳般,压倒性的光之暴力。四周充斥着空气中的粒子被烧焦的味道。
贯穿世界的光。
在那过于强大的输出功率下,放出Final Master Spark的魔理沙的身体逐渐地被压向后方。支撑八卦炉的双手一点点的晃动着,两只手腕在反动下,布满了伤痕。皮肤绽裂,鲜血宛若飞沫般地飞舞在了空中。
即便如此,魔理沙也并没有停止魔炮。
而那甚至是削减生命,赌上了一切的一击。
“——————!”
水蛭子,挡住了。
将不成话语的意志,乘着不成声音的咆哮释放了出来。同时,旋转于水蛭子周围的阴阳玉一面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面飞翔了起来。对着直迫而来的光线,阴阳玉变作七色的光球,接二连三地飞了上来。
光与光冲突在了一起。
魔炮之光,将阴阳玉粉碎——————然而,还不够。完全不够。魔理沙并不具有能够将整个世界破坏的力量。不管再怎么被粉碎,新的阴阳玉依旧飞翔而来,与此同时,黄金的光辉被压住,逐渐地向后退去。
即便如此,魔理沙也没有停下。
就像八雲 紫没能被阻止一样,雾雨 魔理沙亦无法停下——————并非勇气,而是为了从恐惧中逃离,仅能不顾一切地拼命奔跑。或者说,直到生命真的被焚烧殆尽为止,魔理沙都不会停下吧。
可是,事态的发展却并非那样。
“啊,。。。。。。。。。。。。?”
带着一副颇感不可思议般的表情,魔理沙望向了自己的手。视线的尽头,在黄金的光线与发光的阴阳玉相互冲突,带来宛若白昼般的光亮之中,魔理沙看见了。
看见了Final Master Spark的反动,好似骗人般地消失的瞬间。

看见了八卦炉,在自己的手中碎裂飞散的,那个瞬间。

在削减生命的输出功率面前,八卦炉在魔理沙之前,先迎来了界限。包含着无尽之炎的容器,无法再度修复般地粉碎四散。一声轻微的破碎声。八卦之炎,将变成了碎片的八卦炉燃烧殆尽,燃尽了一切的八卦之炎完成职责,消散在了空中。
在那之后,什么也没有残留下来。
一直支持着她的魔法道具,就连一丝残渣,都没能残留在世界之中。
“。。。。。。什,么。。。。。。?”
魔理沙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变得空无一物的双手。并非难以置信,而是一双无法理解的眼瞳。就那样没能理解,她好似寻求着答案般地抬起头,
然后,看见了。
看见了在丧失了光的空间飞翔着的水蛭子。无骨之龙划过天空,眨眼间便缩短了距离。魔理沙在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看见了,由肉块聚成的颚大大地张开着。张开的口中没有牙齿,甚至连舌头也没有,存在于那里的仅是粉色的,不断蠢动的肉块,与在突然张开的洞穴另一侧蔓延开的无尽黑暗,
能够让她看到的,也仅有那些吧。
因为长大了颚的水蛭子,就那样,猛地将颚合上了。
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简简单单,毫不尽兴般地——————雾雨 魔理沙那纤小的身体,消失在了水蛭子之中。那简直就是难以作为“被吃掉了”来理解般的,太过简单的结末。
即便如此,那既非谎骗亦非虚幻。
因为雾雨 魔理沙——————从那片天空之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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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被吞下——————不,被吸收了?”
从头到尾全都望见了的圣 白莲,皱起眉轻声说道。听闻那声自言自语般的话语,八雲 紫笑着回应道,
“没什么好叹息的。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活在那孩子的头颅之中的哟。仅仅只是再度坠入梦中而已”
那孩子。
水蛭子,像是在咀嚼似的,颤动了一下身子,仰起了颚。尽管无法望见那埋于肉块之中的眼瞳,但水蛭子正看着天空啊,连我们都能清楚地感到。
天空。
覆盖在头上的岩盘,早已消失了。覆盖世界之物已然不再。一片漆黑至极的,夜空广阔无垠地蔓延了开来。
没有,光。
夜空,这么说好吗,我并不清楚。
虽然天空之中没有太阳。。。。。。同样地,也没有月亮与星星。时间也好,地点也好,全都不知道。
天空之中没有一丝光亮,唯有那片好似会被吸进去般,无限延续的黑暗,无边无际地蔓延开。
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丧失,逝去了的天空。就连大地都没有。在脚边蔓延开的是,无边无际的海,浮于那里的岛屿连一座都没有。
无星之空。
无命之海。
作为世界的终焉——————被记载于古事记上的原初的光景。
规模太过庞大的,神之世界,神话的物语。即便我被压倒,也并未胆怯全是因为梅丽在我的身旁啊。
同时,于她而言,亦是如此。
“明明那孩子输了。。。。。。还不愿放弃吗?”
八雲 紫,微笑着说道。她俯视之前,立于船上的事物,无论是谁都没有放弃。眼瞳之中流露的,仅是某种觉悟,而绝非哀叹。
八雲 紫曾说过。水蛭子在将一切归还于无后,再度陷入沉睡,又会梦见一个新的世界啊。
那样的话——————只要我们不放弃,就还不会,就此终结啊。
一直在船周围旋转的赤色UFO,无声地落在了船上。白莲轻巧地坐上了,一人大小的UFO。乘上那个比起船来远要小,却又是轻巧灵便的UFO的理由仅有一个。
想战斗啊。
“。。。。。。要去吗?”
“要去。就像八雲 紫说的那样,雾雨 魔理沙并未被杀死。那么便还有希望。那孩子是我们的光。如果想改变什么的话,除了那孩子以外便再无他人了”
听闻我的询问,白莲坚定地答道。
对于那毫不迷茫的断定,我微微笑着,
“你,是相信的呢。相信那孩子并未放弃”
“对于这种明白的事,就无需再询问他人了哟。——————而且,即便没有雾雨 魔理沙,我要做的事也不会改变”
白莲展开卷轴。并非纸张,而是文字直接在空中展开的不可思议的卷轴。吸收着UFO所发出的光,半透明的文字闪耀起了淡淡的光辉。赤色的UFO没有引起一丝风,宛若其名般地浮上了空中。
她所瞪视的是,微笑的八雲 紫,和她身后,在那遥远空中伸展开的无骨之龙。
就那样紧紧地瞪着前方,白莲说道。
“救遍生者。为此而存在的信仰,为此而存在的魔法。而且——————没有放弃的,并非只有我!”
伴随着话语,水面发生了爆炸。
从海中飞出的什么,朝向飞在空中的水蛭子,笔直的飞了过去。既不是弹幕,亦不是什么光线或魔法。带着金属的质感,凭借科学之力,一直伸至物理上的极限的那个,
“延伸手臂!?”
是比起碎裂四散的非想天则要小上数圈的手腕。细细望去的话,手腕的形状歪曲,是将碎裂四散的碎片强行连在一起形成的手腕之形啊。
从海中伸出的细长的手腕,一把抓住了飞在空中的水蛭子的尾巴。
当然,赶制出来的手腕,并无能将水蛭子拉落进海的力量。
但是,做出了一条通道。
一条将海和水蛭子连在一起的通道。
在那之上——————
“。。。。。。真好呢!这场祭典,一点儿也不会无聊!”
天人疾驰着。
讨厌无趣,喜欢骚乱的奇怪天人,比那名居 天子。没有翅膀的她,比起飞行,奔跑远要来得更快,一面抽出放着赤红之光的绯想之剑,一面满脸喜色地迎向水蛭子,
“。。。。。。!不会让你——————”
“不会让你得逞的是,我们这边呢!”
阻止了试图放出弹幕的八雲 紫的行动的是,赤色的炮击。
核热之力。灼热的太阳弹。八雲 紫飞入空间的隙间,避开了蒸发开海水,直击过来的那个。从水中狙击了八雲 紫的二人组——————灵乌路 空和火焰猫 燐飞至半空,毫不松懈地举起了制御棒。
无论八雲 紫从何处现身都没关系似的。
然而,紫出现之处,是遥远的彼方,奔跑在延伸手臂之上的天子的面前。
无视袭来的空与燐,像是无论如何都要庇护水蛭子似的撑开伞,
“如果那么无趣的话,去做场梦不就好了吗”
“已经睡够了哟!”
天子,跳了起来。
以延伸手臂为立足点,无视紫的跳跃。同时,像是要将她的身体所在隐藏起来似的,灵乌路 空的热弹瞄准紫强袭而来。防御热弹的话,天子便会通过,阻挡天子的话,便会遭受热弹的直击。只有能够读透气质的天子,才能够完成的,时机完美的协作。
相当的完美。
如果对手并非八雲 紫的话。
“就连那个,最终也是会被忘却的”
微笑着,用伞挡住热弹——————同时,在天子头上的空间割开一道裂缝,从隙间跳出的墓碑重重地砸向了天子。对于来自死角的攻击,天子没能做出反应,虽然天人那结实的身体即便受到直击也没有大碍,但作为立足点的延伸手臂却是不同。
在冲击下,金属制的手腕碎裂开来。
失去立足之处,比那名居 天子随之落下——————在那瞬前,飞来的绿色UFO接住了天子。追击的墓碑徒劳地划过天空。落向大海,借着那个空隙,载着比那名居 天子的UFO拉开了距离。
不。
在操控境界的八雲 紫面前,距离,究竟是存在意义的吗。事实上,她以这样的人数为对手,依旧保持着那副悠然的笑容不变。轱辘轱辘转着连一丝焦迹都没有的伞,
“古明地 恋,也在那孩子之中哟。你要对汲取了那孩子的无意识的,古明地 恋,进行攻击吗?”
听闻紫那好似戏弄般的发问,就那样举着制御棒,灵乌路 空做出了回答。
“不清楚”
以一副满不在乎的声音。
像是什么都没在考虑似的,简单地回答。可是,灵乌路 空的面庞之上,亦浮现出了笑容。
对于自身的话语不存一丝迷茫,灿烂的笑容。
就那样笑着,吞噬了神明的鸦说道。
“虽然不清楚,不过——————你,既不是觉大人,也不是恋大人,更不是阿燐。那样的话,就没有听的必要呢”
“正如阿空说的那样。首先,我们要战斗的既不是神明大人,也不是恋大人,是你哟,伟大的妖怪小姐?并没有要你关照的必要哟。我们仅是作为我们,随意地活着,随意地死去哟。就是那么一回事,不是吗?”
将话语接续了下去的是,火焰猫 燐。她乘在羽翼之间,就那样抱着灵乌路 空的后背,轻轻地挥动起长着修长尖爪的手,然后,望向了这边。
望向了我——————不,是望向了立于我身旁的,古明地 觉。
尚未从窥见到水蛭子的心时所受到的冲击中恢复的觉,即便如此,仍就以蹒跚的双足支撑起身体,以双脚站着回望向空与燐,
“野兽也是会离巢自立的。并不需要你的引导”
“——————明明是如果醒来的话,一切变都会消失?”
微笑并未消失。无比的可疑——————难以理解她在考虑着什么的笑容。
可是,明白了。
一直与同样可疑的,名为玛艾里贝利・哈恩的少女在一起的我明白了。明白了其实她根本没有在笑。明白了在那无可奈何的不合理之前,她仅能放弃,微笑啊。
她的话语,刚好证明了那一点。而注意到了那件事的只有我。
“不知道”
“怎么样都好”
“不让生命得以循环才是罪”
空,天子,白莲三人,在回答的同时,一齐行动了起来。将视界埋尽般巨大的太阳弹乱射而出。与其说是瞄准后的射击,到不如说是盲目地炮击。
即便如此,那仍旧是如若被击中的话,便会烧得连影子都不剩的热块啊。
像是要将太阳弹之间的空隙缝上似的,赤与绿的UFO飞舞着。绯想之剑缭绕起宛若赤色气质般地轻烟,白莲所展开的光弹划过道道曲线,占据了整片空域。同时淹没了点与线,以及面的,三者的同时攻击。
看着那些——————八雲 紫,笑了。
仅是一枚弹也好,
数亿的弹幕也好,
对她来说都是同样的啊,立于交界的少女笑着,就那样笑着说道。好似为了使我们全员都能够听到一般,以撼动空气,让人不愉快的同时又是无比温柔的声音。
她宣言道。



“那么,便从这场美丽而残酷的梦中离去吧”



没有击中。
正因为是在一旁看着的我,才看见了。全力迫向了八雲 紫的她们,肯定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虽然特别之事连一件也没有,但那实在是太过完美,已是超出了理解的范畴。
避开了啊。
点也好,线也好,面也好,全都没有击中。在点与点的交界,线与线的交界,面与面的交界,八雲 紫的身体,极为自然地滑开了。无比轻微的,好似微转身子般的动作。仅是那样,所有的弹幕,全都让过了她。那是仅能让人觉得从一开始就知晓弹幕将要袭来之处的动作。
亦或是,她将一切都计算好了吧。
从世界的初始,到终末的一切。
“天地人无一可敌——————安心吧,因为当新的梦开始的话,你们又会有新的居所呐”
然后,在被发觉弹幕全被避开了之前,紫动了。她一刻不停地,持续行动着。一面优雅地迈过天空,同时毫不做作地挥动了左手与右手。自手中放出的符眨眼间变换成狐与猫,从背后袭向了全力的攻击被避开的天子和白莲。虽然UFO反射性地进行紧急回避,但仿佛就连那个都在计算范围之内似的,式神们追尾了上去,
“并非梦——————而是想活在现啊!”
火焰猫 燐吼出了口。
将那声音变作力量,灵乌路 空放出了热线。并非单发的太阳弹,而是由制御棒操控的赤白的热光线。
和雾雨 魔理沙所放出的Mater Spark颇为相似的那个以光速朝向八雲 紫直伸而去。
如果被击中的话,绝对是不堪设想的攻击。
正因如此,八雲 紫才笑了啊。
因为以被击中为前提的事物,根本连威胁都算不上。
“那种东西,是哪儿也没有的哟。世界之中,除了梦以外,再无其他。梦之外,只有梦”
眼前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似的。
她优雅地漫步着。漫步在空中。漫步在贯穿天空的,热光线之上。同时轱辘轱辘地转动着伞。
就连太阳的热,对于她来说,仅仅只是一处立足点而已。
八雲 紫迈着轻快的步伐,漫步在笔直延伸的光上。明明看起来仅像是在漫步着,但那庞大的距离眨眼间便被缩短。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副粗糙的错视画一般。踱至惊愕得睁大了双眼的灵乌路 空的身边,简简单单地伸出脚尖,蹴在了她胸前的那颗眼瞳之上。
仅是那样,灵乌路 空便没能继续留在那里——————带着与从旁所见的力量成反比的势头,落向了海,背后乘于UFO之上的白莲和天子亦在几乎同一时间被击飞了。
曾是那么强大的少女们,就那样无计可施地被踢散了。
不值一提。
即便是展现了瞬间的惊人技艺,八雲 紫的微笑依旧不曾改变。别说负伤,就连衣服都没有一丝皱乱。
相位发生了偏离。
存在的位置,如字面上的意思,并不相同。
她,存在于不同的位置。
因为知晓着所有的一切
所以。
“。。。。。。果然,你是不相信的呢?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外。不相信从梦中醒来后,世界仍旧存在着”
说出了口。
尽管以那般暴虐舞动着的八雲 紫为对手说出那番话,需要相当的勇气,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说。正因为我理解了她所怀抱的为难,她所孕育的矛盾。
正因为她是,玛艾里贝利・哈恩的另一面。
我理解,并宣告道。
对着与梅丽极为相似的她。
对着她所俯瞰的,这个世界本身。
“因为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不会结束——————你才不断重复着梦的吧?你知晓梦之世界存在着外。但是。。。。。。如今那仍旧存在,你并不相信呢?”
听闻我的话语,八雲 紫的动作停下了。在高空撑着伞悬浮着的她,背对着浮于更高处的水蛭子,俯视着我。
俯视着无法飞在空中,立于船上的我。
我仰望着她,
“因为在不断重复着梦的过程中,忘却了。忘却了,在梦之外,存在着世界这件事。——————事到如今已是无法停下。因为无法相信”
“那么,你能够相信吗?即便是在梦醒后,世界仍旧会延续下去”
声音,从耳边传了过来。
“——————!!”
“你说得出来吗?明天真的会到来。世界不会在今天就终结。你能够证明吗?昨天真的曾是存在过的。世界并非五秒之前才开始的”
八雲 紫,出现在了身旁。
原本应当是在遥远上空的紫,出现在了我的正背后。宛若要抱住我似的贴近我,从气息相触般接近的距离下,对我说道。
宛若温柔,而甜美的诱惑一般。
宛若引发神隐的妖怪一般。
“谁都说不出来。没有任何可以确认之事。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盲目地相信着梦幻而已”
“你。。。。。。!!”
梅丽一边怒鸣着插进了我和八雲 紫之间。一定,是想来保护我——————然而,八雲 紫的身姿消失不久后,又再度割开空间出现了。
这次,是出现在了梅丽的身后。
与梅丽极为相似的八雲 紫,从背后抱住与八雲 紫极为相似的梅丽,
“还是说,你能够给予保证呢?从梦中苏醒的话,一切都不会结束。存在着那孩子能幸福生活的世界”
八雲 紫,将指尖搭在梅丽的下颚,轻轻地,向上抬起。
视线之前的是,一片没有星星的天空,与漂浮于空中的庞大的,无骨之龙。
水蛭子。
迷失了的婴孩。
由肉块所构成的龙,停止了继续变大。交互飞舞在身体四周的阴阳玉的数量,也不再变化。只是,并非仅是那样——————好似从肉中渗出的液体开始洒落了起来。
无色透明的,略带一丝咸味的雨。

——————在大蛇之上有着云气。

正如这句古话所写的那样,龙会普降雨水,将充斥于大气之中的水汽形成丛云。
原本曾是那般空无一物的天空,转瞬之间变成了阴天。
雨水降下。
雨水平静地开始降下。云层逐渐变黑,那猛增的势头,任谁看来都是一目了然。远处甚至开始闪烁起雷电,八雲 紫就那样无言地仰望着狂乱的天空。并未用手中的伞挡住雨水,以全身承受着直降而来的雨水。
将雷云和雨聚集起来的水蛭子,缓缓地扭动着身子。坠落了的事物们,再度向天挑战而来。
雨水降下。
雨水降下。
雨水降下。
那——————简直就像是在哭泣着似的,我不禁这么想到了。


——————在雾雨的空中,闪过了一道雷光。






——————谁,在哭泣着。

一片模糊地思考,宛若泡沫一般。
被触碰的话便会破裂消失的泡沫。松弛的思考,飘荡在夜晚之中。没有光。既无上亦无下,既无前亦无后,魔理沙感到了一片茫洋般地黑暗。好似自己的身体粉碎四散,融进了黑暗般地感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唯有意识存在于那里。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直到无法集中的思考得出答案,还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虽然也许时间什么的,并无意义吧。
时间也好,场所也好,这里什么都没有。
唯有做梦的意识,存在于此。
(。。。。。。输了啊,我)
还记得。记得面对无骨之龙,将全力灌注进八卦炉,放出Master Spark——————没能控制好威力,最终八卦炉碎裂消散的瞬间。
记得朝向因战栗而呆住的自己直迫而来的水蛭子,和那大大张开的颚另一侧的黑暗。魔理沙理解了,自己彻彻底底地败北,并被水蛭子吸收的事实。
不可思议的,并无哀伤。就连恐惧都没有感到。黑暗之中一片平稳,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平静。
败北所带来的是,不折不扣的安心。
不用再继续战斗。因为已经使出了全力,所以失败也是无可奈何的。如若忘却一切睡去,融进水蛭子的梦中的话,便不用再站起身来了。放弃也没有关系啊,一股被赐予了免罪符的感觉。
好似沉睡于母胎的婴孩一般,
仅是做着梦便可以了。
明明无比清楚,只要那么做的话,便会获得轻松。
“。。。。。。谁,在哭泣着”
听到了哭泣声。
挽留住即将雾散的意识的声音。那是宛若雾雨般纤细,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哭声。
如果不是将听力,将意识集中起来的话,恐怕连那哭泣声都无法察觉到吧。
即便如此,谁,在哭泣着。
独自一人地——————哭泣着。
魔理沙没能,无视那道声音。
意识逐渐上浮。被紧紧地拉向了一点。哭泣着的什么人。什么人的哭泣声。正是那让人想塞住耳朵,实在无法忍受的哭声,将魔理沙的意识拉了回来。
像是呼应似的,视界一点点地明了起来。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变成了众星散乱的夜空。是新月之夜吗,看不到月亮,唯有模糊不清的星光,照亮了世界。
那是幻想乡的,夜。
无月之夜一片昏暗,星光之下,在无人接近的神社的拜殿,一名少女坐倒哭泣着。
刚满七岁,年幼的,有着一双金色眼瞳的少女。
魔理沙,还记得那副光景。
绝不可能忘记。孤身一人的寂寞也好,夜晚的恐怖也好,对神社的畏惧也好,对整个世界的放弃也好,所有的一切,全都记得。绝不可能忘记。因为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啊。
孤身一人在世界之中啊——————魔理沙哭泣着。
不久,年幼的魔理沙,放弃一切,睡倒在神社,

然后,做了一场梦啊。

做了一场幻想的世界的梦。
做了一场,在幻想的世界中欢笑的,少女的梦。
梦之世界什么都有。开心之事也好,哀伤之事也好,高兴之事也好,气愤之事也好,哭泣之事也好,欢笑之事也好,所有的一切,应有尽有。在那个世界,人类也好,妖怪也好,皆能毫无区别地开心游玩。话语交错,觥筹交错,弹幕交错,以及欢笑交错。
无论是谁,都在开心地笑着。
与自己所认识的幻想乡极为相似——————但却又远要温柔的世界。本应消逝之物,并未消逝,存在于那里。
那里,也有着人类。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与一副好似童话中魔女打扮的少女。两名少女并肩坐在神社的檐廊之上。她们,肩并着肩,露着笑容,啜饮着手中的酒。
——————啊啊。
魔理沙,想到。
明明是知道的,这仅仅只是一场梦,仅仅只是一场只要醒来便会烟消云散的幻。
但仅是看着那副光景,便无法抑制地,想要哭泣出来——————因为尽管年幼时的魔理沙还并不知晓,但如今的魔理沙是知道的。
知道那场梦,是不会实现的啊。
以及——————就连那个世界,也并非完美。
不断重复梦见那场梦的魔理沙是知道的。虽然从一切之中获得了解放的巫女,看起来相当的自由,开心。但同时,亦意味着没有一个对等的存在啊。
应当超越的墙壁也好,
应当追逐的背影也好,
能够给予理解的对手也好,她都没有。
从一切之中获得了解放的她——————实际上,是为了维持名为幻想乡的世界的存在。但是,正因为这样——————

“。。。。。。梦?”

七岁之时的魔理沙,从梦中醒了过来。
全都是梦啊。与梦中相同的神社——————但却又不一样。与人也好妖也好,皆是毫无区别地参加宴会,无论是谁都在欢笑着的神社不同,这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年幼的魔理沙,坐倒在寂静的神社。夜晚的黑暗依旧如常,亦没有被妖怪吞食。也许沉睡所花去的,仅是短暂的一会儿吧。
即便如此,仍然还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做了一场比起现在成长了许多的自己,和坐在一旁的,红白的少女的梦。
“只是,一场梦。。。。。。吗?”
模糊不清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不愿想象那仅是一场梦。不愿相信那仅是一场醒来便会消散的梦。想要相信能够那样欢笑的世界——————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某处的啊。
想要相信,即使现在没有,终有一日是能够抵达那里的啊。因此——————

“做了场怎样的梦——————能告诉我吗?”

才接受了坐在塞钱箱上的恶灵的劝诱啊。
接下来便是,怒涛般的每一天。
舍弃村镇居住在神社,拼命地记忆着迄今为止从未接触过的魔法。月之魔法。星之魔法。在众多魔法之中学会了那些魔法是因为——————在梦中,与那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一同望见的夜空,浮于天空的星星,是那么的美丽啊。
日子,好似光一般地流逝而去。
瘦小的身体,逐渐地成长起来。拙劣的魔法,也由创出辅助道具而加以弥补。前往魔界进行修行,而与爱莉丝・玛嘉托洛伊德的邂逅亦在这个时期。
曾向魅魔,询问过一次。为什么没有将自己吃掉,而是养育成了一名魔法使呢。
她“哈哈”地笑着,
——————其实曾是打算吃掉的啊。可是呢,当看到你那,从梦中醒来,充满了意志的眼瞳——————便没有吃的心情了。如果是你的话,是不是能在这个无趣的世界,打开一个风穴来呢,这么想到了呐。
梦,不断重复地做着。
在新月之夜,境界不稳的夜晚,时常梦见。梦见那与众不同的世界的梦。梦见幻想之物平等生活,红白的巫女的梦。拯救世界的少女的梦——————想变得像她那样,想要站在她的身旁。
——————因此。
“要去了吗?那之前,也许什么都没有哟”
好似甩开魅魔一般,回到了幻想乡。
为了成为解决异变,守护村镇的存在。
——————雾雨 魔理沙,飞过天空。
归来的魔理沙所看到的,是被妖怪侵袭的村镇。赤红之雾充溢在村镇。踢散暗之妖怪,跨着扫帚,宛若流星一般飞翔了起来。赤色的雾雨随之降下——————
“月亮是这般的赤红,所以会是一个相当适合结束的夜晚呢”
张开双手等待在馆的深处的是,引起异变,期盼着被打倒,疲劳至极的吸血鬼。
“归根究底,我只是被舞动着而已啊——————被命运。终有一日,你也是会注意到的吧。注意到这个世界是无可奈何的,是溢满了放弃的”
“。。。。。。。。。。。。”
“我仅仅——————只是想变得幸福而已呐”
心神恍惚,满身疮痍,拼尽全力。
异变的终末,魔理沙,将吸血鬼毁灭了。被钉上白木桩逐渐消失的吸血鬼一脸安详,究竟是哪一边胜利了,就连魔理沙也弄不清了。
那便是,异变的开始。
以红雾异变为开端,幻想乡的各地开始发生异变。面对不容分说将村镇卷入的异变,魔理沙,孤身一人地,进行着战斗。
春天,樱花飘舞了起来。诱人致死的樱花。
有着一名为了弄清长眠于樱花树下的身躯的正体,而试图使妖樱绽放了的亡灵。由于她的愿望,会诱人致死,魔理沙朝着异变挑战而去——————将守护着满开的墨染之樱的从者,将亡灵的公主毁灭了。
为了世界的和平。
为了将异变解决。
魔理沙疾驰在夜空之中。
接二连三发生的异变。接二连三流落进来的幻想。在幻想乡之外,所有的事物皆是逐渐走向消逝,其中绝大多数都流落了进来——————但是,幻想乡并不具有无限的包容力。如若新事物到来的话,便会与古老的愿望发生碰撞,引起了争执。
生存竞争。
从月亮逃来的少女们,为了不被月亮寻到,将幻想乡的月亮藏了起来。但是,由于那样做,使得妖怪变得极不安定,给村镇带来了莫大的威胁——————
魔理沙,又不得不前去解决异变。
得到了同为魔法使的爱莉丝・玛嘉托洛伊德的协助,将不会结束的夜之异变,终结了。在最后的最后,终结了永恒的少女的,既不是魔理沙,亦不是爱莉丝,而是另一名同样拥有永恒的少女。
——————已经,累了。
那么说着,她们期盼起了终结啊。
魔理沙,没能否定那句话语。引发异变的事物们,并非全都是恶人。她们,怀抱着绝不能相让的心愿——————正因为那些心愿无法实现,会与其他的心愿相撞,才不得不阻止,仅仅只是那样,魔理沙所能做到的,除了使之终结以外,再无其他了。
明明无论是谁,皆能共存的道路,曾是存在过的也说不定。
“。。。。。。我,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战呐?”
即使心怀疑问,也已无法停下了。村镇将少女当做现人神一般对待,甚至有人认为如果没有她的话,村镇便会失去和平。
停下也好,回头也好,都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魔理沙——————也怀着愿望。在回到了幻想乡之后,仍旧持续做着梦。世界之外的梦。做着红白的少女的梦,解决异变的巫女的梦。
坚信着如果继续解决异变的话,终有一日是会相遇的——————仅是盲目地那么相信着,飞在了空中。
不久,魔理沙注意到了。
虽然梦之少女是笑着的——————但却是孤身一人。
对着那不断重复的梦许下了心愿。
想要站在她的身旁。想要看见她的笑颜,想要和她成为朋友,这般期盼了起来。然而,事情并非仅是那样——————正因为比起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她,从一切之中获得了解放,所以才是孤身一人。
绝对的孤独。
为了维持世界的机构。
即便明白自己正逐渐地变成那样,也无法停下了。以刚来到幻想乡不久的巫女,和两名神为对手,魔理沙战斗了起来。因为,如果不将她们打倒的话,妖怪之山便会团结一致,从而使得幻想乡的平衡崩坏。
得到八雲 紫的协助,将两名神,打倒了。
哭泣跪倒的早苗的身姿,亦是自己的未来。
在妖怪之山脚下喷涌而出的间歇泉,和现身的妖怪,从未想过要去支配世界。妖兽们,仅仅,只是在祈愿着啊。
不想死去。
想永远幸福地活着,仅是在祈愿着理所当然之事而已——————因此,吞噬了神明,并非她们的责任,而是早已不在了的神的所为,她们并没有错。
只是存在,便有着危险,仅是那样。
仅是那样——————魔理沙,不得不去阻止。八雲 紫将魔理沙塑造成一名调停者,停下也好,回头也好,早已是不可能的了。
将异变解决了。
每个人都在期盼着,
每个人都在祈愿着,
每个人都在思念着,
却又无法实现地逐渐腐朽。
为了村镇,为了和平,为了梦,在将所有人的心愿全部击碎的过程中,魔理沙的心逐渐疲惫起来。强行释放的魔法,亦在侵蚀着她自己的身体。
她思考,烦恼了起来。
——————为什么我在战斗着呐。
——————为什么我是活着的呐。
为什么。
给予回应之人,一个也没有。
只有一个,怀着同样烦恼之人。
在期盼着想要拯救一切的同时,却又注意到无法拯救,陷入了绝望的大魔法使。拼命地将视线从自身的矛盾上移开,战斗,最终被封印了的少女。
她,就是魔理沙未来的写照啊。
从封印中被释放了出来的她,并无喜悦地,叹息道。
——————为什么不能让我就那样一直被封印着呢。
——————明明我已经,不想再战斗了。
——————明明是那样的想要放弃。
当异变不再发生时,
曾想守护的村镇也好,
引发异变的妖怪也好,
什么,都没有,剩下。
魔理沙孤身一人,站在了所有的一切逐渐消逝的荒野之上。坐在腐朽至极的神社的,空无一物的塞钱箱前,仰望起了天空。
唯有星星,还存在于那里。
但是——————终有一日就连那些星星也是会消失的吧。
独自。
孤身一人,坐着,魔理沙想到。

——————和梦中的少女,不可能相遇了啊。

满身疮痍的身体,
和千疮百孔的心愿。
——————啊啊,明白了。
世界并无什么救赎。
那仅仅,只是一场梦啊。
仅是怀抱心愿,又有什么残留在那里了?
什么也没有剩下。
承认了。承认了,那仅仅只是一场梦。曾在梦中看见的幸福世界,仅仅只是一场幻,哪儿也不存在啊。与红白的少女相遇,是不会实现的啊,这么承认了。
心,屈服了。
承认的瞬间,一行泪流过了面颊。那便是最后。放弃一切,一面坐在神社,以空洞无神的双眼望着荒凉至极的幻想乡的世界,一面等待着终焉之日的到来。
同时,在内心的某处,想着曾在梦中看到的那名少女。


然后,邂逅了啊——————与追寻着梦的,宇佐见 莲子。






“那是,你的,心愿(自私)”
这般说出了口的是,古明地 觉。
在浮于海面的圣辇船上,蹒跚着强行站起身来,双脚不停地颤抖着,即便如此,她依然站了起来。双瞳,和胸前之瞳,三只眼瞳,紧紧地盯着八雲 紫不放。仍未摆脱读取了水蛭子内心所受到的影响,一脸的铁青——————即便如此,她依然站了起来。
为了说出那不得不说之事。
八雲 紫,离开了玛艾里贝利・哈恩的身旁。将收拢的伞的尖端,指向了连站都站不稳的古明地 觉。从天而降的雷雨,平等地浸湿了她们。
落雷。
在那闪烁的黄金之光中,觉说道。
“那孩子,在悲观着。在诅咒着世界。可是——————并非,仅是那样。那孩子之中,存在着。。。。。。宛若人类一般的,矛盾的,两种心愿。为悲鸣掩盖抹消的,微弱的心愿”
“是吗”
射了出去。
毫不踌躇的一击。从伞尖放出的白光,不容分说地朝着觉直射而来。没有任何警告的攻击,是她认真地体现,光准确地瞄准了觉的胸口,第三只眼。
如果没被妨碍的话,读心之瞳,这次定会被完全击溃吧。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啊!!”
凭借着猫的柔韧性飞了过来的是,灵乌路 空和火焰猫 燐。Cat walk。被燐抱着,在船上着地了的空,伸出右手的制御棒,击出了光。
在那另一侧,看见了接二连三直迫而来的,无数的弹幕光。
“都说。。。。。。不会让你得逞了!”
双翼,展开了。
庇护着觉和燐,灵乌路 空将双手和羽翼猛地左右伸展了开来。埋于胸前的赤瞳闪着光辉,瞳之赤红逐渐包裹住全身。为那赤热化的身体所触碰的光线瞬间便蒸发,降注的雨水浮起一道长长的水蒸气的烟。
直升而上的烟前。并没有看着那片直迫而来的弹幕,而是就那样凝望着空中的水蛭子,觉说道。
“一直,都在思考着。思考着,恋,我的妹妹,为何会闭上眼瞳呢。如果是因为痛苦的话,只要将生命结束,便能获得永远的轻松才对”
封闭了心的妹妹。
司掌无意识的妹妹。
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结束生命。
没有结束那诞生于世的生命。
一面仰望着哭泣吼叫着“活着太过痛苦”的水蛭子,同时,觉将那份理由,说出了口。
“那孩子,也在期盼着。读心的自己,活着,实在太过痛苦,这番那孩子的悲鸣——————反过来说的话,想要活下去,亦存在这样的心愿。我光是读取表层,而未能注意到,那藏于深处的心愿”
将脸低了下来。
视线之前的是八雲 紫。好似在她的面前守护着觉般站着的是火焰猫 燐和灵乌路 空。她们并非拥有什么绝强的力量——————因为想那么做,因为那便是她们的心愿,才会站在那里的啊。无以致谢的,重要的家人。
然后,居住在地灵殿的家人,还有一名啊。
——————因此,这次一定要。
三只眼瞳,比起话语,更加如实地展现着她的意志。
“那孩子对于诞生感到恐惧——————但是,仍在期盼着”
带着坚定意志的眼瞳。即便是孤身面对那份意志,八雲 紫也没有一丝畏缩。轱辘轱辘地转动着伞,平稳地微笑着,
“要将‘不想诞生于世’这般哭泣的孩子叫醒吗?”

“——————我的话会让她哭得更响呢”

并非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从天上降了下来。
同时到来的是,光。
光柱。七色的光柱,伴随着声音,从天空降注在了地上。并无热量,而是纯粹的力量之块,自水蛭子的头上直击了下来。在那猛烈的冲击下,水蛭子颤动着身体,吼出好似诅咒般的叫喊,狂风呼啸的暴风雨呼应着她的感情,势头越发地剧烈起来,探寻着攻击了自己的敌人,抬起头来,
“给我再哭得,好听些呐”
在雨中,优雅地撑着伞降了下来的少女——————风见 幽香,用尽全力,一脚踢在了水蛭子的头上。
好似蚂蚁轰飞大象一般,毫无道理的一击。风见 幽香的一脚飞踢,轻而易举地颠覆了,那完全无法相比的体积比。水蛭子的巨体随之剧烈地倾倒,风卷起道道漩涡,幽香露出一副好似颇为困扰的微笑说道,
“真是结实的孩子呢。即便是全力的一脚,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认为全力的一脚,便能打倒梦见整个世界的神的你要更加的可怕哟”
“用了别人的贤者之石,就别说得像是只有自己的功劳呢”
尽管被浮于两侧的魔法师,爱莉丝・玛嘉托洛伊德,和帕秋莉・诺蕾姬这般吐槽,幽香却是毫不介意,
“哎呀,归根究底,这也只不过是一场梦。——————对吧,八雲 紫?”
一面从空中降下,一面俯视着水中,圣辇船,幽香笑了起来。站在船上的八雲 紫,仰望着从天而降的三人——————仰望着与雾雨 魔理沙一起,从梦之世界飞驰前来的三人。
“迷失了梦与现的境界的妖怪,真是个嘴上神气的家伙呢”
然而,幽香将那句话无视了。
完全的将视线从八雲 紫移开,逐一凝望过浮于左右的两人,和乘坐于UFO上飞在空中的圣 白莲,
“那边的三魔女。赶紧给我去把黑白敲醒。应当不是会乖乖放弃的家伙吧,她”
“。。。。。。哎哎!”
行动相当的迅速。颔首的同时,爱莉丝和帕秋莉已然好似早就预谋好了一般飞起身来。离开幽香,朝向被踢飞了的水蛭子。圣操控着UFO紧追其后,八雲 紫亦追着逐渐远离的她们飞出圣辇船,
“等——————”
“等一下的是你哟!!”
来自正下方的一击,袭向了八雲 紫。
冲破海面延伸上来的石柱,瞄准八雲 紫直迫而来。完全无法预料的完美奇袭。
八雲 紫轻轻地避开了那个。
尽管如此,已是足够了。对于阻止八雲 紫的动作无比充分的攻击——————原本就连发动了奇袭的她自身都未曾想过,八雲 紫会被那种程度的攻击杀死。
站在石柱之上的少女,比那名居 天子,在忍耐着急速上升所产生的压力的同时,挥动绯想之剑,而紫则用伞挡住了那宛若捞取一般,自下而上逆向砍来的剑。
伞,与剑,相互拮抗。
“全都结束就好了哟!如果感到无趣的话!”
“因为你没有珍爱之人,才会说出那种话哟”
对着欢笑叫喊出口的天子,紫回以一脸平静地笑容,同时将手伸向了怀中。单手按住伞,将握于另一只手的术符,
“在我的面前,还能分心?”
避开了。
被击中的话绝对会死。那份直觉推动了八雲 紫。原本准备放出的符也好,防御住剑的伞也好,放开一切,全部专注在了回避上。虽然是避开了从背后直刺而来的风见 幽香的光弹,尽管如此,依旧是一纸之隔。
死,从肌肤之上滑过的触感。
自斜上方击来的光弹没能捕捉住紫,就那样着弹在海面,

——————海,爆发了。

“。。。。。。真是,力技呢,毫无美感啊”
俯视着在爆发下膨起的水蒸气,爱莉丝自言自语道。像那样的爆炸半径,换做是村镇的话,轻而易举便会被轰飞吧——————话虽如此,那是全凭力量的一击,并非爱莉丝所好。
她所擅长的是技巧型,纤细致密的招数啊。
就像现在所做的一样。
“好了,快点动手吧!”
在受到帕秋莉的叱责的同时,爱莉丝的指尖以极其麻利的速度不停地动着。正确地说,是自指尖伸出的肉眼难以分辨的魔法丝线,以光的速度动着啊。
像是要围住浮于空中的水蛭子似的。由帕秋莉的手所释放出来的数种魔力,复杂地通过扩展在空间中的丝线之上,而圣 白莲的护法,则在那诞生出来的魔力线路上不断地循环着。
东西折中的结界。
仅是为了捕捉住世界,从那之中,夺回一名少女的,大规模魔法。
究竟能否成功,谁也不知道。
不用多问也能清楚明白,光是张开结界就已用尽了魔力,而那么做究竟是否能够拯救呢,谁也不知道。
可是。
圣 白莲想到了啊。
能够拯救什么的,自己从未那么想过。
仅仅只是——————想要拯救。
想要拯救人类。想要拯救妖怪。想要拯救无可救药的自己。想要拯救她。
因此——————就连梦见世界的水蛭子,于她而言,与迄今为止一路拯救的事物们并无大差。
那样的话,要做之事,就只有一样啊。
“可以了哟”
“这边也OK。剩下的——————”
帕秋莉和爱莉丝同时看向白莲。一直紧闭双瞳,集中着魔力的圣 白莲,缓缓地睁开眼。全身为光所拘束的巨体。无骨之龙。未曾获得祝福的婴孩。
在那之中,有着一名少女。
不——————
说不定,在那里。
有着两名少女吧,一面那么想着,圣 白莲将自己的魔力全部释放,叫喊了出口。

“赐予所有烦恼痛苦的孩子救赎——————南无三!”

法的光芒,贯穿了暴风雨之夜。
水蛭子的身体,为结界之光所包裹。
在那片光芒之下,少女们的争斗越发的激烈了起来。面对拥有近似万能的能力的八雲 紫,在风见 幽香的插足下,战力逐渐地变化成了相互拮抗。
每当应付完妖怪们,试图前去水蛭子的身边时,便会有什么人前来妨碍。
明明如若能有那么一瞬的话,便能割开空间进行移动的。
但她们却未能容许,那一瞬的出现。
绯想之剑,第三只眼,核热,纯粹的暴力,源源不断地袭向八雲 紫。不仅如此,
“——————你在害怕啊!害怕梦的终结!害怕让这场梦结束!”
甚至连话语,也袭向了她。
生死交错的对手,在争斗中,揭开了八雲 紫的面具。她们在弹幕之中逐渐地理解了,一直隐藏至今的,名为八雲 紫的存在。
在知晓世界的全部的同时,
什么也无法改变的那么接受一切,
万能故无能。
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的苦恼。在知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的同时,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那个的放弃。在这个世界,仅仅只有一人,唯有那名做着梦的婴孩明白八雲 紫的苦恼。
因此—————— 一点儿也不想被这样的对手,指摘出来。
一点儿也不想被这种不曾理解自己的对手,说三道四。
一点儿也不想被,未能注意到世界是场梦,甘心接受了的事物们,理解——————完全没有察觉到自身的激动,八雲 紫叫喊着,释放出弹幕。
“那孩子很幸福哟!你,连那个都要剥夺吗!?明明只要做着梦的话,便能够获得幸福!”
风见 幽香轱辘轱辘转动着伞,弹开了宛若雨霰般的弹幕。不会枯萎的花。即便伤口不断增多,鲜血从全身各处流淌而出,她的笑容也未曾消失。
在梦中笑着,幽香说道。
“明明将迷茫,全部推给了玛艾里贝利・哈恩,切离了自身!即便如此,你,仍在迷茫着!使梦结束也好!将梦继续下去也好!无论是哪一边,都无法做出选择!”
“那又——————怎么样!理解那孩子的悲哀的,只有我啊!作为同样的存在,守望着世界——————养育了那孩子的,只有我!”
叫喊化作力量。射向全方位的无差别的弹幕。完全被操控的两匹式神与八雲 紫放出相同的弹幕,三重的压力将袭向她的事物有相无相,毫无区别地轰飞了。
谁都别想靠近,
谁都别想触碰,
宛若悲鸣般释放出来的弹幕。
知晓世界之人的叹息。
将那个,
“将梦汇集而创出世界。。。。。。弗兰肯斯坦博士,难道就可以自由掌控怪物的生杀予夺了吗?”
挡下了的,是秘封俱乐部。
圣辇船之上。玛艾里贝利・哈恩防住弹幕,而宇佐见 莲子放出了话语。对着独自叫喊的八雲 紫,她无法给予任何物理上的冲击——————但是却放出了,无法防御的,话语的弹丸。
“开什么玩笑啊。诞生于世的生命——————是属于诞生于世的那家伙的东西哟。期盼也好祈愿也好,痛苦也好哀伤也好,都是仅属于那家伙的东西哟”
刺中了。
动摇中,式神的控制,脱离了八雲 紫的手。抓住那一瞬的破绽,比那名居 天子和灵乌路 空放出了最大火力的一击。十字状交叉的赤光将式焚毁,勉勉强强从光前逃离的妖狐与怪猫跳开,退至八雲 紫的身旁。
莲子的话语,并未就此停下。
“我们,在本质上是单独的个体——————但是,却能够相信,并思念着什么人,共同活下去”
相互理解也好,共同分担也好,都无法做到。
重担,仅能由自己背负。
即便如此,还是能够相互扶持。
手牵着手,共同活着。
“。。。。。。那是幻哟。仅仅只是场梦物语啊”
混杂着放弃与疲惫的,八雲 紫的话语。宇佐见 莲子的心愿,仅仅只是一场梦,会就那样仅是作为一场幻消失而去的啊,这般放弃了的声音。
对着并非弹幕,而是放出了话语的八雲 紫——————莲子亦,以话语回应道。
毫不放弃地笑着,
同时仰望向,天空的尽头。

“是哟。因为想象着梦与幻,是人类的力量啊。所以——————你看”

在无星的夜空,闪起了一道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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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2 08:5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世界之中什么也没有了。
脚边是海。无边无际,风平浪静的海。一直到水平线的尽头,没有一个漂浮之物,就连波浪都没有,不存一丝生命的海不断地蔓延着。头顶的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太过广阔了。
什么都没有。
在没有比较对象存在的世界中,只能感到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渺小。立于平静的水面的魔理沙,独自仰望着天空,不由得感到仿佛会被那片无尽之夜吸进去似的感觉。
魔理沙独自站在了,丧失了一切的世界之中。
不——————
“一切皆会消逝。人会死去。心愿会丧失。就连太阳的热也会冷却。从一开始,消逝就是被决定好的”
从背后,响起了一声话音。
似曾听闻,却又未曾听过的声音。
从未听过,然而却又是感到毫无道理的怀念的声音。那无比温柔的声音,仅是听闻便不由得想要哭泣出来。
仰望着天空的魔理沙的眼瞳并未流泪,映于黑瞳之中的,仅是一片无光的夜。
空无一物的世界。
“觉得这片景色很伤感么?但是这,并非什么特别之事。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的未来。必定会抵达的结末。仅仅,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如若,即便如此,仍旧感到哀伤的话——————”
魔理沙没有回头。
声音的主人,迈着无声的步伐,话音随之逐渐接近。并未沉进平静的海中,踱过水面,她站在了魔理沙的身旁。
肩并着肩,两名少女,望着世界的尽头
普通的魔法师,和未曾诞生的少女。

“——————干脆,没有诞生在这种世界就好了,不那么认为吗?”

缓缓地,魔理沙仅以眼瞳看向了一旁。
古明地 恋出现在了那里。不,不对,尽管样貌确实是恋,但是却并非同一人。由无意识所连接的,迄今为止,未曾诞生过的,梦见这个世界的神。沉睡于幻想乡的中心,连名字都没有的少女。
那番认知的瞬间,少女的样貌宛若梦幻一般地发生了变化。魔理沙的意识,映出了她的容姿。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期盼着终有一日能够相遇,却又无法遇上的少女。既不是自己的投影,亦不是被映出来的影子。望着身着红白的巫女服——————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少女。
魔理沙,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因为尽管很想招呼少女,但她却是没有名字。
她并没有,应当相称的名字。
“雾雨 魔理沙”
因此,张开了口的是少女那一边。少女,以温柔的声音,唤出魔理沙的名字。黑瞳之中,映着魔理沙的身姿。
戴着三角帽的,魔法使的身姿。
在舍弃本家,失去一切的同时,为了解决异变,自己选择的身姿。
“在战斗的尽头,你得到了什么?拼命地努力,想要拯救世界,但愿望一个也没有实现——————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曾期盼的话,便能够活得很轻松,没有那么想过吗?”
魔理沙没有回答。
并未用帽子遮住脸,仰望着天空。无星的夜空一片漆黑,在这样的天空中飞行,如果被这么说的话,会迷茫犹豫的呐,这般呆然地思考着。对于以星星与月亮为航路进行旅行的事物们,被放在这片夜的话,肯定会迷路,哪儿也无法抵达吧。
迷茫。
如果说从未想过的话,便是在说谎。
绝不可能未曾想过。在等待于那座荒废的神社之时。在动身解决异变被击中之时,在依靠研究魔法来度过不眠之夜时,想过了无数次。即便是解决异变,却不仅未被村民感谢,反而被恐惧着,被妖怪仇视报复,被复仇失败了的妖怪以那双注满诅咒的眼瞳盯着时,曾想过,别再去做这种事就好了。扔掉三角帽,扔掉八卦炉,回到本家大哭一场就好了。什么也不去考虑,在村镇度过短暂的一生就好了。
明明只要放弃的话,从一开始就不曾期盼的话,便不会如此的痛苦。曾在梦中遇见的少女什么的,明明只要忘记就好了。
但是。
明明曾是那么想的——————魔理沙,并没有逃避。
一直,在神社等待了下去。
明明只要不去等待,放弃并回归本家就好了。
到头来,无需被宇佐见 莲子指摘出来——————放弃什么的,根本就是做不到的啊。
因此,说出了口。
将那直率的想法。将那一直隐藏起来的,心。
雾雨 魔理沙,将之化作话语,释放向世界。
“。。。。。。做,做了一场梦啊”
“。。。。。。。。。。。。”
“梦境之中,那家伙是孤身一人的啊。要问为何的话,因为谁也无法胜过那家伙啊。那家伙从一切之中获得解放,无比的自由,正因如此,才是孤身一人。没有那家伙,世界便不成立。。。。。。谁都无法理解那家伙”
曾在梦中遇见的少女。
一直等待下去的少女。
居住在博丽神社,为了维持幻想乡的巫女。
——————有什么不同的呢。
为了维持世界而不得不持续做着梦的神,
和为了维持世界而被当做活祭献上的人,
以及为了维持世界,一直作为巫女的她。
所有的一切,皆是相同的。
世界并不完美。
所有的一切皆会逐渐地消逝。
期盼也好,祈愿也好,思念也好,皆会宛若一场幻般消失不见。
但是。
正因如此,魔理沙这么想到了啊。
虽然那家伙是巫女——————但也是一名少女。
与自己一样,拥有生命,活生生的人类啊。
就像仅能使异变终结的自己,没法割舍苦恼,贯彻职责那样——————她,虽然看起来自由,但也许亦是心存矛盾的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
能否,与并非巫女,
而是作为人的她面对面呢。
宛若梦一般,那么想到了啊。
强烈地,强烈地,无比强烈地,想着。
“因此——————我,想看到那家伙的笑颜。想站在谁都追赶不上的那家伙的身旁。。。。。。。想和那家伙,一起欢笑啊。即便是无法理解那家伙在想些什么,但那种程度应当是能够做到的啊”
说着,魔理沙,转过头来。
并非凝望向世界的尽头,
而是将整个身子,转向了站在身旁,尚未诞生于世的少女。
既没有移开视线,亦没有遮掩面庞,从正面的,面对面。
“这个世界,似乎是欠缺了什么呐。欠缺了使每个人都能够幸福的什么。欠缺了为了使消逝之物,不会消逝的什么”
黑发的,红白的巫女。
她,微笑着。与八雲 紫相似的笑容。在知晓一切的同时,放弃了什么的达观的微笑。
因为她们,是知道的。
因为,为了维持世界而使自己劳神的她们,知晓了世界是温柔而残酷的。正因如此,才会露出那般柔和的笑容来啊。
魔理沙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被那样的笑容相对。自己仅是一介人类,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仅是无可救药地在撒娇吧。
即便是明白那一点,也不能不去想。
对着雾雨 魔理沙微笑的少女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同时亦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没能微笑地,说出了口。


“——————你,不在呐”


原本是想微笑的。
因为她在笑着,自己也必须微笑,原本是那么想的。但是,没能做到。试图微笑的面庞扭曲着,越想忍耐便越是无法忍耐般地,从内心深处上涌的事物溢了出来。
明明就不想让她看见,这样一副表情的。
明明是想将笑颜,展现给她的。
映于眼瞳中的红白的少女的身影,为泪水扭曲。至少,不能让声音漏出,这般紧紧抿住嘴,丧失了去处的感情化作泪水,越发地淌落而出。
没有声音,宛若雾雨一般。
魔理沙,哭泣了。
就像七岁之时,知晓世界的不合理而哭泣了那样。
从那时开始,一直,一直在忍耐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终于伴随着泪水洒落了出来。
“。。。。。。为什么!”
每个人,都曾喊出过那句话。
被命运操控的吸血鬼,深爱着樱花的亡灵,身为永恒的月人。引发奇迹的巫女,拯救众人的魔法师,读心的妖怪。生活在幻想乡的少女们。
从境界之外到来的,望见月亮和星星的少女。
在这温柔而又残酷的世界之前,喊出了口。
为什么。
“为什么——————不得不消逝啊!?”
一直在思考着。
思考着生命诞生,然后又逐渐消逝的那份意义。相互吞噬,相互争斗,不知不觉中走向毁灭,思考着诞生在这样一个世界的意义。思考着诞生于这样一个世界的生命的价值。
神明大人,为什么活着不是一场游戏(Game)呢。为什么逝者不会复生(Continue)呢?为何不能从最初重新来过(Reset)呢?
神明大人,为什么。

——————现在的话可以理解。理解八雲 紫的心愿。理解她为什么,一直在不断地重复着世界。
她,是想成为神明大人啊。
因为那种事物哪儿也不曾存在。因为记载于古事记上的神明大人们,既非温柔,也非残酷,将刚刚诞生的婴孩放在苇舟之上,任其漂流,并将那件事抹消,当做从未发生过。
她,是想要拯救啊。
拯救一切。
那是错误的啊,魔理沙没法那么说。她作为她,深爱着世界。即便结果只有毁灭。即便终有一日是会醒来的。她依旧,试图维持住,这场梦。
正因为明白了,才感到哀伤。
恶人什么的,哪儿也不存在。应当打倒的敌人也好,应当谴责的恶党也好,哪儿都没有。
明明每个人,都仅是在期盼着幸福。
但,就连那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因为,生命,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是会消逝的。
“。。。。。。呜,呜,啊,啊。。。。。。!”
所以,魔理沙哭泣了。
声音无法抑制地漏了出来。
站在面前的红白的少女,温柔地抱住自己,像是哄弄哭泣的孩子的母亲似的,抚摸着头部——————比起自己,她要略高一些啊,一面哭泣,魔理沙一面这般想到。
真正想要哭泣的,明明应当是她才对。
越是那么想,泪水便越是洒落而下,想止也止不住。唯有啜泣之声响彻着,红白的少女温柔地抚摸着魔理沙的头部,
“真笨呢。那种事,在世界之外也是一样的哟。就算我在,就算幻想乡能够和平,那里依旧会有消逝之物。没什么好哭泣的哟”
“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会,你会。。。。。。!”
话语,没能继续下去。
声音为泪水与呜咽吞没,没能发出。乱作了一团的感情无法成形,坚信着能够从相触之处将之传达,紧紧地抱住了红白的少女。触碰到的肌肤是那么的温暖,她是活着的啊,这般传达给自己。
明明是活着的,为什么。
为什么——————
像是要探寻疑问的解答似的,红白的少女仰望向了天空。
夜空之中,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唯有紧紧抱着的存在于眼前的金色眼瞳的少女,宛若闪耀在夜晚中的星星一般。
整个世界,只有两人。
她们都很清楚,事实上,是只有一人与一人的啊。
正因如此,魔理沙一面流着泪,一面紧紧地抱着——————红白的少女,就那样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突然说道。
说出了她的感受。
“你觉得,未被赋予名字的孩子,会是怎样的?”
“。。。。。。?”
“比方说哟。明明诞生了下来,却未被赋予名字的孩子。不被期盼,被漂流遗弃了的孩子。母胎早已死去,诞生下来便立刻死去,在无人知晓下死去了的孩子——————是不是存在于什么地方呢”
靠在紧紧抱住的双腕中,魔理沙微微倾首思考起了疑问。红白的少女不待她回答,朗朗地,将那好似对于世界的讴歌般的话语继续了下去。
“不,是不是哪儿都有呢?因为谁也不知道啊。那样的孩子诞生了下来。没有应当相唤的名字,即便如此,那孩子仍旧诞生下来了哟”
诞生下来便立刻消逝了的婴孩。
在诞生之前便丧失的胎儿。
未曾诞生的,可能性。
魔理沙理解了。红白的少女在说的,并不仅是水蛭子的事啊。而是在诉说着这个世界中所有的,在诞生之前便丧失了的可能性。
水子。
水蛭子。
世界从一开始,就欠缺了的事物。
未能抵达今日的可能性。迄今为止所丧失了的无限的可能性。因此,司掌无意识的古明地 恋——————还有出现在梦中的事物们,才会,都在寻找着啊。
那样便好了吗。
将其他的可能性全部舍弃。丧失原本曾是可能的未来。现在立于那里,孤身一人的你幸福吗,不断这般地问着。
宇佐见 莲子所辗转的,数场梦。
那亦是,重复世界的其中之一,
是她们,未曾诞生的,可能性。
“。。。。。。是说,那孩子,是否幸福吗。。。。。。?”
“不,我说。那孩子会,呜哇啊的,哭泣出来呢。即便一个倾听之人也没有”
——————所以,不要哭泣。不能哭泣。
红白的少女,暗地里那么说道。她所说的话语,就那样,是她的存在方式。诞生于世界之初的同时,未曾获得祝福,被漂流抛弃了的神。她究竟是否发出了产声呢,古事记中并无记述。
知晓那个的,只有水蛭子自己,和拾起了苇舟的境界之妖啊。
但是。
魔理沙,想到了。
自己如今,在这里——————紧紧抱着的胸前,有着红白的少女。相触之处传来阵阵温暖。
也许那是一场梦,是一场幻吧,但是——————对她来说,是不折不扣的现。
是现啊,会那么想,只是因为她相信着。
期盼,并相信着。
祈祷着,在这片无光的夜晚的某处,有着谁在啊。因为心怀那份想法,才飞到了这样的地方啊。
“。。。。。。是存在的吧?”
“哎?”
红白少女的笑容,微微地凝固住了。
魔理沙就那样在肌肤相触之下。就那样紧紧地抱着,继续着话语。将既非虚伪亦非虚荣,一直存在于心底的,率直的心说出了口。
“所以说,是不是,存在于什么地方呢?如果大声哭泣的话,如果那个声音很大的话,存在于某处的什么人是否便会听到呐”
“。。。。。。。。。。。。”
“嗯。是啊。。。。。。。一定,是那样的啊。所以,婴孩才会哭泣啊。为了宣告自己的诞生”
在七岁之时,魔理沙哭泣了。
知晓自己是孤独一人的啊,哭泣了。
反过来说的话——————那曾是一个心愿啊。
希望能有谁在身边,这样的一个心愿。
尽管,也许世界是黑暗一片,一切皆会逐渐消逝吧。尽管,痛苦之事也好,哀伤之事也好,都宛若理所当然般地在等待着。
但仍然好似祈祷般地哭泣了啊,自己并非独自一人。
“并不是因为,诞生于世很悲伤。并不是因为,诞生的世界,将会逐渐消逝。并不是因为不想诞生——————是相信着世界中有谁存在着,才哭泣了啊”
不知不觉中,泪止住了。
泪珠不再从眼瞳之中流淌,但是,从内心深处涌现的思念却是无法抑制。无限膨胀炽热的思念。无可替代的祈祷。无法放弃的心愿。
思念化作热量,而热量则变作力量。
像是被那股思念推动似的,魔理沙轻轻地,松开了紧紧抱住的身体。连泪痕也不去擦拭,就那样与红白的少女面对着面。
即便放开了手,红白的少女,依旧站在那里。
微微地笑着——————露出仿佛随时都会哭泣出来,但却又无法哭泣的笑容,红白的少女站在那里。
但是——————并不存在于,这里啊。
现在,还。
映于她眼瞳之中的魔理沙的面庞不再哭泣,金色的眼瞳,直直地凝视着红白的少女。
其实,是明白的。
根本无需被问及,为什么,答案早就存在了。
仅是不断地烦恼,迷茫,没能挺起胸膛作出回答。那样真的便好了吗,仅是没能作出决定。
然而,现在则不一样。
一直期盼相遇的少女就在面前。与她的心愿面对着面。
魔理沙的心愿,已然不再迷茫了。
应当询问的,并非,为什么。

想要怎么做,仅是那样而已。

“。。。。。。终于明白了。我是,想与你相遇啊。那,并非仅是因为憧憬。是想对仅能在梦中相会的你说,你并非孤身一人。是想止住你的泪,让你露出笑颜来。借由那么做,想要相信,我们并非孤身一人的啊。
也许诞生于世的理由,并不相同吧。
也许是不被期待的生存方式吧。
即便如此,那仍旧是——————我的生存方式啊。
是我的人生,我的愿望啊。
因此——————要将梦转变为现实啊。以这份思念”
也许生命并无价值吧。也许诞生并无意义吧。能否获得幸福,并不清楚。
即便如此——————还是想要活下去。
因为诞生下来了啊。
——————因为你也好,我也好,都诞生下来了啊。
诞生在了这个温柔而又残酷的世界。
“所以,我要敲醒你。世界什么的才不管呢。仅是为了在梦之外,与你相遇,我会,照着我想做的那样去做呐”
想在现实也能看见那个,魔理沙想到。
想和她相遇。
不仅是她。
想活在消逝之物们,皆能欢笑的世界。
即便那是哪儿也不存在的。
即便就连那个世界,也是全部都将走向消逝的。
不想放弃。
不想止住,向前迈进的脚步。
不断地期盼着。
如同哪儿都有的一般,极为平常的答案。
那便是所谓的活着啊,魔理沙想到。
听闻她的答案,
“。。。。。。早就知道,你的话,会那么说。毕竟,一直都在梦中看着呐”
红白的少女,笑了。
既不是悬泪欲泣的笑容,
亦不是放弃了的笑容,
以一双期盼着什么,并无放弃的眼瞳凝视着魔理沙,红白的少女笑着说出了口。

“——————来探寻我。如果期盼着现与幻的话”

比起话语,笑容率先回应而来。
魔理沙,也笑着,回答道。
“仅是探寻怎么可能满足啊。要敲醒你举行宴会呐”
听闻那句话语,红白的少女的笑容随之浓郁起来——————
光,消失了。
在话语和笑容的最后,所有的一切,皆坠入了黑暗。世界再度,为没有光亮,空无一物,一片浑浊的黑暗所吞没。没有星光,唯有魔理沙一人,保持住了自我。既没有消融进黑暗,也没有消失在夜晚。
她,就那样保持着她的自我,漂浮在了黑暗之中。
没有沉下,就那样漂浮着。
什么都看不见——————但却存在着意志。
什么都没有——————但却存在着心愿。
并未消逝地,存在于此。

——————要放弃了吗?

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响起了一声询问声。刚满七岁的少女的声音。被诞生的家抛弃,被当做活祭,对世界感到了绝望,年幼的自己的声音。混杂着泪水的,纤细的声音。如果那时未曾梦见那场梦的话,也许就不会活得这般痛苦了吧。
同时,也不会再度站起身来了吧。肯定会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之上,将一切放弃。放弃,并获得轻松吧。
即便如此,还是期盼了啊。
想和那家伙相遇。
也许,并不能理解,那家伙的事吧。
也许,并不能站在同样的立场吧。
战胜什么的,也许是不可能的吧。
即便如此——————应当是能够,站在她的身旁,站在她的身前,与她面对面的啊。
就算终有一日是会消逝的,但如果在直到那一刻来临之前,能一起活着的话。

“——————不会放弃”

那便是,答案啊。
黑暗之中,年幼的自己似乎是露出了笑颜——————于此同时,咕嗯的,意识被拉动了。正是决意与意志推动着身体。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即便如此,不知为何,自己正在被往“上”拉着,魔理沙产生了这样的确信。
宛若从梦中苏醒一般。
在意识上浮的同时,黑暗徐徐地明亮起来。从天空的尽头射来的光芒将黑暗染白,伴随着光芒,声音传了过来。
曾几何时在某处,听闻过的众多声音。
曾在某处邂逅了的人们的声音。
——————将梦转变为现的力量,正是唯有人类才拥有的最强的魔法哟。
——————你的话一定没问题哟。我想那么相信呢。
声音,不断地变换着。这回是颇为耳熟的声音。在名为幻想乡的世界中相遇了的少女们的声音。教导了自己魔法的老师。曾在暗中帮助过自己的旧道具店的店主。
从诞生到现在,曾邂逅过的人们。
——————给我醒醒。
——————快醒来。
——————不是有着梦吗!?想要转变为现的梦!
接着,是曾为拍档的,少女们的声音。
曾共同解决了异变,亦或是曾试图引起了异变的少女们的声音。无可替代的友人。
她们在叫喊着,呼唤着。
像是坚信着即便是被水蛭子吞没——————魔理沙也不会放弃似的,呼唤出了,她的名字。
——————魔理沙!
——————雾雨 魔理沙!
世界,已然一片雪白,
空无一物的光芒之中,唯有魔理沙的意志,对着那些话语作出了回应。


——————那便是,我啊。


意识,迸散了。






率先,笑了。
在意识觉醒的同时,魔理沙强行地露出了笑容。尽管是满身疮痍,完全使不上力,但总之是笑了出来。因为感到了一切将从那里开始,必须那么做啊。
对着呼唤了自己的她们,对着世界。
雾雨 魔理沙,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为什么笑着哟?”
抓着魔理沙的右手的少女,爱莉丝不可思议地说道。细细看去的话,不仅是手腕,全身都缠上了操控人偶的魔法丝线。
她们所站之处,是水蛭子的身上啊。
浮在空中的巨大的无骨之龙。魔理沙站在了由圣 白莲的结界的作用下,被抑制住了行动的水蛭子的身上。脚边,传来了软绵绵的肉的触感。魔理沙理解了,自己像是拨开肉似的,从那里浮了出来。
是使用魔法的丝线,宛若钓鱼一般拉了上来的吗。
还是——————意志推动了身体的呢。
并未被梦见世界的身体,无意识的海洋所吞噬,作为一个有形的人类,魔理沙站在了那里。
“谁知道呐”
回应着,望向四周。
没有星星的夜空,和没有生命的海。天空一片荒凉,雷雨乘着吹卷的狂风支配着空间。弹幕光混在雷光之中,闪耀着——————八雲 紫,少女们在战斗着。比那名居 天子,灵乌路 空,火焰猫 燐,风见 幽香。
没有红白的少女。
哪儿,都没有。
不对,魔理沙摇了摇头。
正因为曾是梦,才要转变为现啊。
“总之先是降落哟。圣 白莲的结界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抓着魔理沙左手的少女,帕秋莉,轻轻地牵动了手。爱莉丝微微颔首,拉着魔理沙一蹴水蛭子的背。从雨降的天空,落向了大海。落下的同时仰望到的水蛭子的巨体,被闪着暗淡光辉的圣 白莲的结界所束缚着。
然而,随着水蛭子扭动着身子,结界一点点地崩散开来。
勉勉强强,赶上了吧。
被拉回来了,并非仅是自己的力量啊,魔理沙这般确信了。正因为有着毫不放弃地坚信着自己必定会归来的事物们,自己才会没有在水蛭子之中沉睡而去,被拉了回来啊。
嘴角,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魔理沙!!”
在圣辇船上,着陆了。
站在船上的古明地 觉,和秘封俱乐部的两人跑了过来。看着露出愉快笑容的莲子,魔理沙伸出手,轻轻地推起帽檐,
“不曾担心—————— 一副那样的表情呐”
“相信着你,希望能这么说呢。因为你是,无论再怎么断念,到最后依旧会站起来的类型”
“那还真是过奖了呐。不过,嘛啊。。。。。。”
说着,朝向斜插在船甲板上的扫帚走去。
为水蛭子所吞噬之际,被弹飞了的,飞行于天空,魔法使的象征。将那个取在手中,即是意味着,将会再一次,飞翔于那片天空啊。
飞翔在那片星光都没有的,漆黑之夜。
飞翔在世界的尽头。
即便是孤身一人。
“。。。。。。只是去做,我所能做的而已呢”
魔理沙,没有一丝踌躇。
随手拔出扫帚,在手中转了几圈,将柄端“咚”的一声,敲在了甲板上。翻起裙子,抬起一只脚,跨上扫帚,将柄端对准天空。
覆盖天空的,巨大的无骨之龙。
魔理沙直直地凝望着,水蛭子。
望着那样的魔理沙,帕秋莉和爱莉丝,轮流问道。
“怎么做?”
“还用问吗”
“能行吗?”
“只是去做呐”
答案,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了。
并非能否做到,做与不做,想做与不想做——————仅是那样啊,如今的魔理沙理解了。
面对整个世界,仅是那样就足够了啊。
甚至都没想去做什么特别之事。
根本就不想去拯救什么世界。早晨了哟,这般将缩成一团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家伙敲醒,仅是那样而已啊。
“。。。。。。那就是你呢”
两名少女,颔首说道。
然而魔理沙,凝视着她们,“不,不对——————”这么摇了摇头。从手中漏出的魔力传至扫帚,淡淡的黄金的光辉逐渐溢满扫帚。双脚微微地浮上甲板,上浮的魔力吹散头发,力量逐渐地蔓延开。
天空的尽头,结界被破坏了。圣 白莲所乘坐的UFO被甩开,获得了自由的水蛭子,注视着这边。明明被肉块埋住,完全看不见眼瞳,但魔理沙却是无比清楚,自己在被看着啊。
那么又是怎么样的呢,不知谁问道。
魔理沙笑着,就那样笑着,,做出了回应。


“这种事是——————很普通的呐”


正因为所有的一切,皆会逐渐消逝。
每个人,才都会不想消逝地挣扎着。
所以这是——————很普通的事啊。每个人只要是活着,便理所当然会进行的战斗。仅是与世界紧密相连在一起——————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哪儿都有的,理所当然的战斗。
正因如此,才会无法放弃。
为了能够理所当然般地,活下去。
雾雨 魔理沙,飞上天空。视线之前,水蛭子蠢动着巨体,将头转向了魔理沙。交互飞在周围的阴阳玉与赤白术符高速旋转着,弹开雨水的同时,画出圆周。就连Master Spark都没能奏效的,使整个世界终结的强大力量。
魔理沙,没有停下。
毫不恐惧。
魔理沙是知道的。自己从现在开始,将要做的,并非战斗,而是游戏啊。既不是为了胜利的战斗,也不是为了打倒的战斗。将自己的意志化形,与对手面对面的,感情的表露。心愿的碰撞。
魔理沙,是知道的。
知道那曾在梦中见过的力量。知道在那曾经梦见的世界,少女们所施展的力量。并非为了将对手打倒的力量,而是为了与对手面对面的力量。将自己的存在方式化形出来的游戏。
尚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在世界之外,终有一日应当是会抵达的,未来的力量。期盼的力量。
做梦。
将梦转变为现。将心愿转变成形。
一面祈愿着过去,期盼着未来,一面行走于现在的,人的力量。预测未来的最佳方法便是自己将之创造出来——————魔理沙相信,并期盼着,握住了伸向水蛭子的手。那个就存在于那里啊,那是确实存在的啊,强烈地,强烈地,期盼并相信着。
她的形态。雾雨 魔理沙的存在方式。她作为她的,感情的表现。将想法传达给无法理解的对手的,唯一的手段。
将紧握的手,张开。
出现在张开的手中的是,

——————魔符「Milky Way」。

一枚,Spell card。
“来吧——————来一起玩呐,XXXX!”
雾雨 魔理沙笑着,叫出了,没有名字的少女的名字。
世界最后的游戏开始了。
Spell card被解放开来。星之魔法。星之思念。即便是那般微弱也不会在暗夜中消失的,星之碎片的魔法。
星光闪耀在,虚空之中。
赤,青,苍,黄,紫,绿,橙,五颜六色的星星被释放了出来。从地上到空中,朝着无光的黑暗,感情之星逆向流淌了起来。
毫无威力的星星仅是与阴阳玉相撞便粉碎消散,然而,伴随着破碎的同时,艳丽的光之花朵绽放了。水蛭子的动作在耀眼的光芒中停住,冲出光芒的魔理沙进一步上升,
“。。。。。。为什么!!”
割开空间,出现在了水蛭子之前的八雲 紫,挡住了突进的魔理沙。从双手张开的四重结界,延伸成一道墙壁,硬生生挡下了仍在继续突进的魔理沙的扫帚。
并非Spell card。
只是一种技术,只是一种力量的,四重结界。
驱使着强力招数的八雲 紫,瞪着比起那个远要弱小,仅是一介游戏的Spell card,发出了宛若悲鸣的叫喊。
“为什么,你们会!”
“。。。。。。是啊,你是不知道这个的呐。因为在梦中醒着的你,无法梦见外界的梦啊”
回想起莲子取出Spell card时,梅丽曾说过的话语。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
并非谎言,她们真的是不知道的啊。
因为那是,存在于世界之外的事物。
世界之内,留住这个世界的八雲 紫,无法梦见那个,就像魔理沙梦见了那样——————就像莲子梦见了那样——————惧怕着那个幻想的世界,惧怕着从梦中苏醒的她们是不知道的啊。
“正因为万能,才会一事无成。真是左右为难呐,八雲 紫”
“什么——————”
“我是知道的呐。期盼并相信着将梦转变为现,是人类的力量啊。。。。。。!!”
叫喊着,魔理沙将手伸进裙子的口袋,抽出了下一张Spell card。毫不迷茫。就在那里,正因为她这么相信着,心愿之形才会出现在那里。
因为心愿是永远都会存在于心中的。
——————仪符「Orrery’s Sun」。
星星,旋转起来。
诞生在魔理沙周围的拳头大小的球体,一面放着光,一面开始高速地旋转了起来。好似划出行星的公转轨道,太阳系仪般旋转着的星球,撞上了四重结界。冲撞声,伴随着旋转的加速,化作一连串的破碎声。
四重结界,逐渐地崩坏。
思念期盼的力量,甚至是逐渐超越了区分开世界的境界。
“就连那份心愿,最终也是会与世界一同毁灭,消失不见的哟。。。。。。!”
叫喊着,八雲 紫将力量灌注进张开结界的双手。四重结界的光芒随之倍增,在空间中拉出了一道线。
对面的一侧,与这边的一侧。魔理沙的星球,朝向将两者分开的,四重的境界,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般愚直地不断冲撞着。只要期盼相信的话,便必定是能够被超越的话,就像是那么坚信着似的。
“就算是那样——————那也不能成为,什么都不做的理由吧!”
“。。。。。。。。。。。。!!”
“别放弃呐!就算是终有一日会结束,那也不是现在!并不是因为存在墙壁才要去超越,仅是因为墙壁的对面有着想要相遇的家伙在啊!——————因为我想那么做,才会那么做的啊!”
紧握扫帚的手闪出光辉。被注以意志之力与魔法,扫帚闪耀起来。右手之中,新的Spell card,宛若魔法般,被紧紧地握着。
Spell card。
魔法的咒文。意志的话语。意志的力量。仅是一个劲儿向前猛冲的象征。不会停下的光之魔法。
雾雨 魔理沙的,闪光。
“世界要毁灭什么的,没有关系——————我所存在的是现在啊,期盼着的我所存在的是,现在,这里啊!你又是怎样的啊,八雲 紫!!”
光辉逐渐增强。用力攥碎Spell card,魔理沙叫道。


“你的心愿(现),究竟在哪里啊!”


——————彗星「Blazing Star」。


四重结界,破碎了。
在那一刻,魔理沙的眼瞳之中已然不再映着八雲 紫的身影。星光相互纠缠着,化作了一道流星的魔理沙的身体,将八雲 紫连同四重结界撞飞了。在惊愕中扭曲的八雲 紫为光吞没,化作了光的魔理沙没有回首。切裂覆盖住天空的雨云,一面划出无拘无束的轨道,魔理沙朝着天边直飞而去。



闪耀着黄金之光的龙星(Blazing Star),升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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