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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却说前番那红魔馆主与孙行者赌斗，不意被行者弄神通钻入腹中，好一场疼痛难尽，唤人几番医治，几番折腾，委实无方，这厢正卧床苦恼，忽然闻得外面有人声，正待起身问时，忽见那帕秋莉推门而入，径至床前道：“喜事也！喜事也！”蕾米问道：“喜自何来？”帕秋莉道：“你那救治之方，我已寻得矣。”蕾米闻言，面有惧色道：“且莫折腾了，病因我自清楚，你但求医家来便是。”帕秋莉道：“此番正是寻得医家来也！”蕾米诧道：“永远亭哪有这般近的？”帕秋莉只摇手道：“非是那黑心医生！方才外面驾船来者，内有一高僧自言有手到病除之功，正被我请来在外面，特来相告。”蕾米摇首责叹道：“你也忒糊涂，我等是鬼怪之类，你却请那道法之人，却不正是逢上对头？”那帕秋莉劝道：“那僧家既敢出大言，必有本领，若要讲那对头之言，咲夜与你又如何？”蕾米闻言道：“也是了，且与我唤来，看能有甚祛病之方。”
那帕秋莉遂出门回告三藏道：“家主允了，且随我来。”那三藏便唯诺随行，从那廊下直入堂前，一路见那馆内风景雅致，厅堂美奂，心内惊叹，暗道：真个富庶人家，把自家修得胜过那皇宫也！正想处那帕秋莉停步道：“此便是府上家主养病之间，你且进去便是。”那三藏战兢兢，低着头进去，合掌施礼毕，只听那馆主出声问道：“你可是那自言能治病的僧家？”三藏还是低头答道：“贫僧乃是从东土大唐来往西天…”那馆主打断道：“我无暇听你甚名姓，你只道用何法医治便是了。”三藏想起那梦中所托之事，只道：“贫僧只念经便可治得。”蕾米道：“既如此，你且念罢。”三藏这便抬起头来看，噫！这一看，把个唐僧急得那光头上冷汗如雨，暗暗嗟叹道：这番差了！差了！我本道是那梦中求救之人卧病，怎知却是这般个孩童染疾，如此怎得医来？又抽不得身，且如何是好？你看他在那里眉头频蹙，坐立不安，实是进退两难，无奈在那里念起那《多心经》，只盼是能治得病来。
且不说那边三藏苦恼，这厢行者在那蕾米肚里闻得外面人言，细细听来，辨得是师父言语，实实地唬了一着，大惊道：这妖怪真是个地里鬼，怎得把我家主人公掳来！前闻得这怪嗜人血，莫不是又要害我师父性命？我若出去救师父，且不说这妖怪没了治头，万一打将起来误伤了师父，岂不祸事？若不出去，又恐坐等师父遭毒手。把个猴王急的呲牙咧嘴，抓耳挠腮，一番思虑毕，暗道：这番还是师父事大，降妖事小，且让我唬这妖怪一唬。遂执铁棒往那脚下一捣，喝道：“妖怪你且听言，我今番本欲结果你命，不料棋差一步，师父被你掳来，你若回心向善，送我师父平安出去，我便不害你，你若敢伤我师父，我必揪破你肝胆，把这铁棒从天灵搠出去，也叫你同去西天！”那馆主腹中疼痛，从那床上跌下来，心内叫苦道：这帕秋莉忒不济事，道是请来什么治病的僧家，不想与那猴头竟是一伙人也！口中止不住地答应道：“且住，且住，我只送你师父出去便是了。”那行者却才住手。
那三藏正诵经处，忽见蕾米满面苦色，跌下床来，大惊道：“莫不是念错经了？”言毕又念起那《孔雀》来。那馆主却只是摆手哼道：“莫念了，莫念了。”三藏道：“莫不又是念错了？且等我把那《法华》念来与你听。”蕾米只道：“莫劳师父了，我已是愈了，师父且回、且回。”三藏惊道：“善哉，善哉，真个愈了？”那蕾米止不住点头道：“实是愈了，恕我这厢不奉茶留情，务请你快快回去罢。”那行者肚里闻言，又是一捣，怒道：“我师父岂是你这般招来呼去？要你亲送出门！”那蕾米腹痛处，在地上滚将起来，口中不住地道：“亲送！亲送！”那三藏见那馆主跌在地上，这般个痛苦之色，心内不忍，正要上前扶起处，忽见那馆主身前凭空冒出一个女子，两手执定那匕首利刃，拦在身前，你道她怎生模样——
凛凛花月容，威威目有光，款款侍者服，亭亭玉姿长；两颊银发垂细辫，风拂裙动现锋芒，停时幻惑有奇术，惯使飞刀把命葬；手举处，刀剑密如满天星；声落时，银刃穿梭似飞蝗；虽是凡体人身，栖身恶魔馆上，丹心忠诚只为主，名唤咲夜广传扬，这个是红魔从者月时计，完全潇洒女仆长。
那女子扶起蕾米坐定，又执刀指三藏，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淫贼，敢染指我家大小姐！”三藏见那女子这般个凶狠之相，心内惊惧，慌答道：“贫僧不是甚歹人，乃是东土大唐来往西天…”那女子又是一声喝断道：“莫要强辩，你这伙贼党一共几人，现藏身何处？”三藏只是合掌应道：“施主莫要误会贫僧，因闻得府上有困，特来相解，实无甚歹意，更无甚贼党。”女子怒道：“你这厮顶佛法之名，行禽兽之举，我家大小姐这般娇小之人，你竟起淫心，如此人面兽心之徒，有何面目立于世上！”三藏满眼含泪道：“贫僧自生来便是出家之人，一生只知念经修行，半步不离禅心佛地，全无半点邪念，你怎竟如此污蔑？”那女子抬手举刀怒道：“问答无用且看刀！”言毕单手一举，也不知唤出多少飞刀匕首，银光闪闪簇簇，只把那唐僧围定，又把那手一挥，齐齐地直向那三藏刺去，眼见要把个和尚光头扎成筛子处，忽闻得乒乓之声，那刀刃应声落地，定睛一看，却是那——
毛脸雷公嘴努，金睛火眼熀亮；腰系虎皮围裙，手执金箍铁棒，齐天大圣孙行者，誓救圣僧危亡。
原来那大圣闻得外面言语，顾不得前后，直从那蕾米口中跳出，危急处闪过身来，执那铁棒丢了个解数，将那漫天刀刃打落在地，护住师父道：“妖怪胆敢无礼，我师父乃是昭彰正直之僧，光明磊落之人，岂容你这般言语？”那女子道：“你是何方猴儿，敢阻我灭此淫徒！”三藏见得行者，一把挽住，眼中止不住地泪流道：“亏是贤徒天降，此番命丧事小，若是污了名声，死也见不得佛祖矣！”行者道：“师父莫慌，且容我与这妖怪会上一会。”言毕走上前来，执棒喝道：“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今保三藏法师西天拜佛求经，你又是那里的妖孽！敢伤我家师父，毁我辈名声。”那女子道：“我乃本馆中女仆长十六夜咲夜，专为护我家主前来，你既拦我，必是同党，正待一并剿除，且看刀！”又唤出那千百刀刃，将大圣团团围定。行者笑道：“似这般个玩具，随你刺便是。”那女子怒道：“莫要逞口，且看奇术！”言毕那飞刀团簇，直向行者刺去，只听得叮叮当当，那飞刀应声弹落，竟不能伤行者分毫，那女子惊道：“这猴儿好个铜头铁脑！”行者道：“你这刀只当给老孙挠痒痒哩！且看你孙外公的棒来！”那女子道：“休要言语，便是伤你不得，也费汝一弹！”他两个跳将空中，果是一场好杀——
金箍铁棒舞如风，匕首飞刀似雨降，只为各家主安危，二人庭上逞刚强；刃闪擦身过，着臂照头伤，这个横丢重棍去，那个掷刀要开膛；白虎爬山来探爪，黄龙卧道转身忙；刀围急，棍扫忙，两家道高不可量：一个是混元一气齐天圣，一个是完全潇洒女仆长，这场斗狠相争处，各赌神通互不让。
这女子与行者战有三十余合，渐觉行者解数周密，棍重手狠，势难匹敌。这厢行者虽占了上风，只是棍迎棒打，眼见得手之处，不知怎得俱是被那女子躲开，又使出火眼金睛，竟是不知那人如何闪躲，心内疑道：这女子不知使得甚术法，身法这般巧捷，且看我老孙也使个神通与你看看。遂使出那闹天宫的本事，变作三头六臂，把那三条铁棒舞得如呼呼风响直打将来，那女子不能敌。行者执棒喝道：“吾观你尚是人身，且劝你早早弃暗投明，降服归正，不然性命难留！”那女子眼见敌不过，遂使出那时停之法，将那时间定住，独把大圣留于厅内，一阵腾挪把众人不知带往何处去了。
那三藏正观那行者与咲夜战处，忽觉眼一黑，竟是身在一处暗厅，又见厅中藏书楼阁，层层叠叠远不见底。这长老眼不见行者，心内正惊处，忽见那女仆长立于面前执飞刀道：“淫徒还不俯首认罪怎的！”三藏惊惧道：“我实是个清白僧家，实是不知施主所言为何。”那咲夜正要挥刀，眼前忽闪过一人拦住，道：“咲夜莫要错怪了。”定睛看处，正是那红魔馆主上前拦住，慌得咲夜丢刀俯身，一把搂住，口中不住地道：“大小姐遭如此之罪，我之过也！”那蕾米面有困扰之色，一番挣脱道：“莫要苦恼，我已是无恙了。”咲夜抬头惊道：“这番事也能无恙？”蕾米疑道：“你是说哪番事来？”那咲夜贴耳低语几句，听得那蕾米面红耳赤怒叱道：“咲夜莫要胡言！”遂将那前项与行者争斗之事如此如此，说了一遍。那咲夜闻言叹道：“此番却还是我的不是。”遂向那三藏一番请罪不提，三藏慌合掌应允处，忽又想起心中一事，遂道：“府上可有一个红发女子？”一旁帕秋莉领过小恶魔道：“可是此人？”三藏道：“非也非也，实不相瞒，贫僧此来，乃是府上一个红发绿衣女子托梦自言身染疾不能行，特来相求诵经医救，贫僧正是为此来。”众人道：“此必是那门番也！”帕秋莉道：“既如此，事不宜迟，且速领法师前去那美铃卧病处为宜。”言毕一众人等，俱护三藏前行不提。
这厢大圣正与那女子赌斗，忽的不见众人，回身一看又寻不着师父，心内焦急道：“祸事了！此番不见师父，必是少吉多凶也！”那猴王在那馆中飞来蹿去，上寻下找，俱是不见人响动，正待出馆寻时，见那廊上迎面飞来一个红衣白帽，翼悬彩晶的妖怪，口中不住地喊：“姐姐可安心歇息了，那伙歹人已被我赶去了。”行者执棒当头拦下，一声喝道：“妖孽且住，我师父哪里去了！”那妖怪只是眨眼疑惑道：“什么试服湿敷，你可是帕秋请来与我姐姐医病的？”行者道：“莫要瞒我，速把我师父还来！”那妖怪更不答话，只是环顾厅内道：“我姐姐哪里去了？”那大圣正在怒头上，道：“莫要说甚姐姐妹妹，这一窝妖魔已是老孙打罄尽了！”那妖怪大怒，执一柄火焰巨剑，杀气腾腾道：“你还我姐姐来！”这厢大圣生嗔，举起那金箍铁棒，恨意满满道：“你还我师父来！”两个更不答话，使起解数厮杀开来，又是一场好杀——
金箍铁棒赛飞龙，莱瓦长剑凶如虎；一个咬牙发狠狂，一个切齿施威武；这个是齐天大圣棍法密，那个是吸血红魔祭弹幕，两个霞光异彩满堂映，真个掀翻震碎红魔府；往往来来解数多，翻翻复复金光吐；齐将本事施，各把神通赌，这个要寻回至亲聚团圆，那个要救得唐僧面佛祖；这场都是没来由，舍死忘生各为主，直杀到壁断垣残柱檐破，厅堂銮殿化作土。
且不说那孙行者与二小姐争斗，这厢三藏在那馆中众人引下径至那红美铃卧病屋内，上前端详道：“正是此人！此番可得功成。”遂在那屋内地上，摆个坐禅的架势，怀中取出那无字的经卷摊开，念起佛经来。好和尚，先念了净口业的真言，又念了净身心的神咒，禅心定稳，口启真言，先念过那《孔雀》、《法华》，诵毕，又开那《金刚经》，再开念《观音经》，好一番念毕，又将那《弥陀经》诵了一遍，一番番念下来，俱是不见那女子有半分痊愈之象，那三藏心中叫苦道：悔也，悔也，竟忘了问那女子需诵何经方是，若是要把这世间经文念尽，便是花上半年也不济事。无奈处，又把那《度亡经》、《莲华经》念开来，只盼好转。这番三藏念经辛勤，那门外众人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几番揉眼倚墙，见此势心中亦是生疑，又不敢上前惊扰，恐误了事，只得在那门外窃窃私语道：“也不知这和尚所言真假，倘若是个招摇行骗之僧，却不误了我们的事。”蕾米道：“莫不如行个两全之法，我等且在此静候，咲夜去永远亭为宜。”这厢咲夜正要领命前行，又见那小恶魔跌跌撞撞跑来，口中不住地叫：“祸事了！祸事了！那边二小姐与那猴子打进来了。”言未毕，忽见墙裂壁碎，那猴王与二小姐从廊上直战到门前，卷得一阵碎砖乱瓦，气势汹汹杀将前来。蕾米大惊：“此番怎生是好，一个芙兰已是难管，又平添个作乱的猴儿来！”帕秋莉道：“他两个战得墙倒屋塌，若是闯到屋内，美铃必要遭殃，此番需我等拦住，万不可令其近前！”众人抖擞精神，齐心施法阻拦，不想他两个战到酣处，竟不能止。只见那大圣铁棍一扫，将那妖怪打得撞破墙壁，直撞入那三藏屋内，慌得那唐僧急收了经卷躲命，眼见行者闯入屋内与那二小姐打开来，惊道：“悟空棍重，若是打断了横梁，屋塌下来必是死了。”急呼行者收手。那猴王战到急忙之处，哪里听见，但只是一心应战，把那一条铁棒使得如有千军万马之势，打得那妖怪只是左右遮拦。三藏眼见阻拦不住，暗自嗟叹道：“徒弟，徒弟，此番且莫要怪你师父。”遂念起那紧箍咒来，把个行者勒得耳红面赤，眼胀头昏，在地下打滚，只教：“莫念，莫念！”三藏却才停住。那妖怪见行者战意已去，便在那半空展双翼，手举空，只见红光聚拢，不知是要放出甚法来。那蕾米一见，骇然道：“芙兰这番凶相，必是听不得我等言语了，那念经的和尚，快速速让你徒弟去拦住！”三藏心内惊惧道：“此番拦住又为何？”蕾米厉声高呼道：“若不拦，之后就一个人都没有了！”那行者却是头疼未缓，在那里以棒支身，步且站不稳。三藏道：“尔等怎不将那降服之咒念来？”众人苦道：“法师呀，我等若是有你那般个降服之法，何需年年费百万之资修缮此馆耶？”
眼见那妖怪手中所聚红光愈盛，众皆惊惧不敢上前，忽闻得一声高呼：“众且莫慌，我自有法可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床上红美铃竟矍然而起，跳将下来，先是至那三藏前道：“谢法师施救之恩。”那三藏疑道：“施主怎的愈了？”那女子道：“师傅方才所念经文，已将那病根除尽，这番看我助师父渡这劫难。”那红美铃言毕，运气浮空，飞至那妖怪近前，将那二小姐抱在怀中，那红光顿有息弱之势，又以脸贴脸，那二小姐心火愈熄，只见红美铃在那二小姐耳边低语几句，直将那二小姐一身戾气消尽，却还是那天真之颜，娇美之相。那一众人始安下心来，称羡夸赞道：“此番甚亏美铃平日受苦有功，哄得住二小姐，真个是一物降一物也。”这厢三藏见事毕，径走至那行者身前，将那前项事这般那般，细说了一遍。行者扶额叹道：“彀了！彀了！这般闲散子事儿，哪知竟绕了个天般大的圈子！”三藏道：“此番也似那拜佛求经事，不受些苦难，怎得成正果？”各自一番嗟叹不提。
却说这边馆内一番闹腾，馆外那八戒与沙僧敌不过，败退而去，又不见师父，两相埋怨。八戒道：“你何不护住师父？”沙僧道：“却不是你叫我来助你怎的？”你看他两个烦恼毕，只道：“还是寻得大师兄来降妖方妥。”正要动身寻处，忽见那三藏与行者自馆中而出，八戒道：“大师兄果是性急，不等我两个寻唤，自是把师父救出来了。”他两个按落云头降至三藏身前，喜道：“大师兄果是神通盖世，救得师父出魔窟。”言未毕又见身后那红魔馆一厢人出，慌得执钯举仗道：“师父当心，那怪追来也！”行者挥手道：“兄弟莫要费那心气了，此地妖怪打不得也。”那八戒、沙僧心中生疑，只见那三藏招手唤道：“徒弟快来与施主们别过，我们好辞行上路。”那行者、八戒、沙僧也真个依师父所言，整整衣襟，收了兵器，上前与那厢人行礼。三藏道：“此番多有搅扰，实乃贫僧之过，府上破损毁坏处，待我等取经归来上表唐王，定出资修缮。”那馆主却只摇摇手道：“罢罢罢，我家这般光景年年有，你便不来也是如此。”一旁闪过那红美铃，肩背那熟睡二小姐，上前欠身道：“再拜谢圣僧相救之恩。”三藏叹道：“我道是甚佛经，不想竟是那紧箍咒也，这回却是苦了我那大徒弟，你只谢他便是。”那红美铃再拜谢过，又见那帕秋莉走出，道：“此番甚亏法师出手相助，何不留此小憩，我等好奉茶相谢。”三藏道：“深蒙厚爱，怎奈拜佛求经事紧，不敢耽误。”咲夜道：“既如此，我等便不相留，还请师父们西行自便罢。”如此一番相辞，那三藏师徒与红魔馆众人礼毕，辞别而去。
且说那三藏自辞了诸人，与那行者、八戒、沙僧讲此番经过，如此如此，那行者忽的问道：“既如此，师父那经文可曾取得么？”三藏惊道：“此番却忘了大事！且随我回去，再到那馆中讨要去！”沙僧道：“师父想也是惊得昏累了，岂不记得那白莲菩萨曾言，待事毕经文自会浮于卷上，此间既然了却一桩，师父何不将那卷轴拿来看？”三藏拍手道：“悟净所言极是，且容我一观。”遂于怀中取出那经卷摊开来看，只见那先前无字经卷最前处，果是现了一句诗颂：
灵山本是西方路，妙缘遁入东方境；幻想乡内陷迷途，白莲点化殷勤行。雾湖斗法红魔馆，魔森又将雾雨逢。
三藏将那经卷与众人览毕，八戒道：“那菩萨曾言待这纸上经满,方可寻得西行之路，今此番事毕，偌大张纸才现了六句，似这般集到何时方休？”三藏道：“悟能，莫出惫懒之言，今既知拜佛之路在此，便是刀山火海也不惧，何怕费这功夫，我等只管努力前进便是。”行者道：“这几句诗，料是表我等的事迹，现这红魔馆既事毕，依这经上所言，末句必是为我等指那下个去处也。”三藏喜道：“正是莫愁此间无神助，纸上自有指路人！”八戒道：“只是不知这‘魔森’、‘雾雨’所言何意，想是道不知那处的妖魔栖身林间，晨时起雾，午过施雨耶？如此甚是难寻。”一旁沙悟净道：“此间地名非我等所详，何不取图来看？”三藏道：“悟净所言甚当，快取图来。”行者将那图自包袱中取出，细细览毕道：“师父，我等且往这‘魔法之森’中‘雾雨魔法店’去罢，必有仔细！”你看他师徒四个，既度了这场劫难，晓了个中道理，只道是出境有方，在那里欢欢喜喜，复齐心上路不提。也不知这前方有何圣贤，还要经多少苦难，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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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28 10: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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