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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3 09: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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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弦汐Genshio. 于 2025-7-3 09:36 编辑
第7章 · 鸿渐于干
店外有条河流，小暗站在河旁的干岸上。
斋内，铜钱叮当作响，从龟甲中溜了出了桌上。毛笔沾染墨水，黄纸上多了六道爻符。
将这六爻分为两份，下为艮，上为巽。这很明显是来自人类文化中，某种神秘而古老的占卜之术。
“艮为山，巽为风，风行山上。莉香，给你卜出了渐卦。”面对莉香，觉按照旁边弦汐的内心，心里带着好奇而表情平静地说道。
她还不是很了解这些算卦占星之事，所以好奇。但她现在不能出错，所以只是个无情的跟读机器。
“‘渐卦’？您是指什么意思？”莉香也不知道这卦象的含义。
“这卦象的意思嘛……”觉刚想要开口回答。
“这卦象嘛——山性寿静，风性变化，风于山上徐来，循序渐进也。”但布都先说出话来，夫人，您女儿虽大病初愈，却恐有遗疾，若不及时调理一旦那伏症积累，说不定……”
莉香点了点头，觉得布都说得有点道理。毕竟她女儿的情况都叫眼前的几位知道了。
弦汐看着布都，脸上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只见布都摇了摇头：
“唉，说不定您会体验那丧子之疒——”
“别胡说八道啊喂，你在想啥啊！”弦汐的拳头绕过觉直接砸在布都头上，然后站起身来朝布都走去。
“呜哇T﹏T”布都的“痛”字还未说完，就抱着头被弦汐拖走了。
“我说布都你啊，吓唬人家干什么呢？你不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听到这种话会……”
“我错惹，我太不会说话啦……欸弦汐，莫要扯、莫要扯！……”
被拖进房间里教训了。
“……”只留下觉，觉翻了个白眼。
“那个、仙家，她刚才说的意思是……”莉香很是担心。
“呃，”觉抬起头来，才意识到她要独自面对人类了，“…没事，你先拿把椅子坐吧。”
于是莉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对面。等到对方坐下，觉看着那布带，说：
“总之就是循序渐进的意思吧。夫人，你的女儿发烧中不慎打碎了那家传的镜子，现在镜子如初，孩子也大病初愈。”
莉香点了点头。
“所以……”觉想了想怎么用“循序渐进”来回答，“所以就是说，身体恢复需要时间，这种事肯定医生也和你说过了，对吧。”
“对的，但确实像刚才那位所说，我担心我女儿会落下什么病根子，她爹也会担心的……”
“好好照顾，最后肯定会完全康复的。”觉摘下墨镜看着对方，“还是会焦虑担忧吗，嘛，想要心理安慰什么的……”
正在这时，弦汐回来了，带着身后的布都。
“莉香，为求个心安的话，本店给你个镇物吧？”弦汐说。
…………
于是乎，布都被安排着去储藏室找所谓的镇物，弦汐则接替觉的位置坐下和莉香聊天。
至于觉，她也跟了过来。
跟了过来，看到藏室门口摆了个沙发，便脱下袍子摘了帽子，坐了上去。
闭上眼睛，这椅子虽然是木质，却垫着柔软的垫子。
“清同治的西洋椅，我想想…约对应着明治前应庆时期？”布都瞅了一眼，就进屋里去了，“允你休息片刻，别弄坏了就行。”
说着，布都来到室内。门开着，这个房间是用来放些中小型藏品的，虽说杂乱，但起码归类还算有序。
“这命令的口气……”觉说了一句，然后伸了个懒腰，“一直读心是很累的，总之先休息一下吧。”
“究竟是打发时间，感觉如何？”
屋内传来布都的声音。
“人类居然会为了心理作用而求神问鬼……”觉靠在椅背上回答。
“我没问你对人类的感想啦…我是说、嗯，”布都搬开一台老式的摄影机，“我是说，弦汐这番决定，可有助你缓解无聊的了？”
“嗯……除了这个扮相，其他什么都还挺不错的。而且可以‘名正言顺’的读心。”觉看了一眼刚脱下的帽子。
正说着，房间里传来什么声音。听上去像是什么机关触发的声响，沉闷一声，然后再没有什么动静。
“……”
连布都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沉默了快一分钟。
“？”觉感到奇怪。
“…那个，觉。”然后布都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在。”觉闭着眼舒了口气。
“劳烦、起身过来一下……？”
“唉。”
于是觉又站了起来。
…………
只见陈放各种器物的室内，空地上，狼藉的胶卷被扯断了，摄像机按下快门，拍出了模糊不清的照片。
布都的脚上缠着一圈胶卷，她居然手扶着边框，小腿露在外面，面朝上的姿势整个人屁股卡在了一个木框之中。
“出不来了、帮个忙？”布都问道。
“…这又是哪个朝代的木框？”觉眯起眼睛来，“你是怎么做到被胶卷绊倒的？还有这里这么乱，弦汐是哪里搞来这些东西的……”
“她有自己的法子，比起那个，先把我弄出来吧。”布都躺在里面，腿上下动了动。
“你不是讨厌妖怪吗，你在向妖怪求救哦？”觉伸出手来，嘴上问道。
“……能以读心助人的妖怪，于我来说也无可厚非了。”布都抓住觉的手。
“……”
好像卡的有点死，拔不出来。再用力点，也还是拉不出来。仙人和妖怪对视着沉默了一下，有点尴尬。
再接着，觉绕过木框来到身后，鞠了一躬表示抱歉。然后不顾布都的劝阻，她直接把木框推倒。摔倒的声音随着框里的器件倒了出来，布都也得以脱身。
只不过出来的姿势有点狼狈。
“咳咳，”布都揉完屁股，清了清嗓子，从被倒出来的杂物堆里捡了个东西出来，“觉，且看这个。”
于是觉看到布都手里拿着一块浅黄色的木牌，上面有深褐色的不规则纹路。整个长方形的木牌看来经过了磨光，四角圆润，中间刻了个“雨”和“聻”叠加起来的符号。
“你可知这是何物？”布都得意地说。
“这是一块木牌……”觉凑近端详着这块木头说道。
再然后，她的第三只眼看到了什么内容。
“……喂。”
觉突然抬起头来瞪向布都。
“我说你，在心里认为我是笨蛋了吧？”
“欸？啊，可是…”布都没反应过来，有点意外，“可是你确是不知这雷击木牌……”
“我、说、啊，”觉叹了口气，指着布都鼻子有些生气地说，“一切心思在我的眼睛下，都将无所遁形。你绝对把我看扁了对吧？刚才明明还求助于我。”
“哇，动真格了，”布都举起手来，“我、妖怪什么的……”
“——请你把妖怪都是笨蛋的想法改变了好吗。认为别人都是笨蛋的人，才是最笨蛋吧！”觉说教着，然后又看向了布都手里的木牌。
“那个，觉，我、方才确实…”
布都有些慌，她才意识到自己又鲁莽行事了。
“……我不知道，但我才不是不想学习的笨蛋妖怪，请你告诉我。”
“唔？”布都眨了眨眼，她还以为觉要生气离开，或者去和弦汐告状。
“嗯，怎么了？”觉叉起腰来，“毕竟是打发时间，闲的话我就会来这里的。我还希望你能和弦汐多说几句，给我搞个正经点的摊位。以及……”
说着，她拿过那块木牌。
“以及，不懂的我会去学，我可不想被仙人看低一档。就从现在开始，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这有什么作用，这给那个人类可以带来什么帮助？”
她喘着气，室内安静的很。
“……”布都低着脸，沉默了好一会。沉默了好一会，她说：
“不得不承认，弦汐她真是独具慧眼。”
“嗯？”觉看向布都。
“好奇痴迷妖怪之人啊，她。好在成仙了。”布都揣起袖手，摇了摇头，也看向觉来。
“所谓‘鸿渐于干’，‘小子’无知而为厉，故旁人有言。”
“哈？你在说什么……”觉不大明白。
“就是说你既为初始，学识尚浅而遭批评，其实正常。基础不稳，如鸿雁方停于干岸。所以——”
布都点了点头，展开臂来。
“所以，你当日积月累。此后若有闲情，且来此斋消遣罢。”
“不对？等一下……”觉好像发现了什么蹊跷。
“想学什么，若为我所知，我必然倾囊相授。”布都信誓旦旦地说。
“我的首位妖怪弟子，为师不会抛弃你的！”
“谁要拜你为师了啊？！”
布都脑袋被敲击的声音传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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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27 13:1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