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喵玉殿官方微博

 找回密码
 少女注册中
搜索
楼主: Beastの影

[长篇] 【7.5】深夜雀食堂(16章 罗密欧与黛斯德莫娜 其一)

 火...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4-2-1 23: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不那样做呢,夜雀小姐?】

再被那只月兔这么不厌其烦地询问的时候,我感到的已经不单纯是无聊而已了。经历了那样的风波,现在我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有关他的内容来。

【你说那些小鸟们不能得救,为什么却不肯先把理由告诉我呢?】

比如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亲密接触了那些幼鸟却不留下任何气息,或者通过其他什么手段同样达到让母鸟认亲这个目的的。那反常地竖得笔直的长耳和我感受到的奇妙不适,当时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即便是挖遍我几百年来见识过的同类和交手过的人们给我留下的见识我都不知那究竟是哪种运用精神力的套路……不对,那感觉已经不再是“使用精神能量”那么简单了,而似乎还搀进了其他什么东西,才得以制造出甚至能连我的直觉都一并扰乱程度的效果。

【……好吧不谈那个好了,但我还是很奇怪啊,为自己定一个名字本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才对吧?为什么要说‘没有过也没想过要有’这种话出来呢?】

比如说,除了他神秘的“能力”之外更让人怀疑的部分。事到如今继续把这一切归咎于因为他没有地上世界的常识也不是不行,但反过来认为这家伙其实根本不是这样,而是故意做出来给我看的……却也同样说得通。他说他是“为了负起责任”才留在我的身边,现在则可以肯定他的目的绝对远不止此。

【或者果然还是夜雀小姐您不肯告诉我吗……到地上转了一圈却连同行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去肯定要被笑死了呐……】

又比如说,虽然这只月兔自称是从“月界”而来,他自己却似乎一直在回避谈到那方面。一直铆足了劲朝我问这问那的这家伙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谈起自己的事,极少数地几次提及“月都”这个词时也让人感觉好像……【别太得意忘形了。】我不客气地回敬他,【我可不记得回答你问题的义务也包括在我俩的合作协定里,以及如果你觉得靠耍那点儿小把戏就能骗得我的信任的话,那你也实在太小看我们地上人了。】

【呃……】他的问话攻势尴尬地停顿了一下,【如,如果我的言行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夜雀小姐您的话,我表示歉意,因为其实我还不太了解地上的事啦……不过我还是觉得,对别人提出的方便回复的问题进行回答应该也是交往礼节的一环才对吧,‘米斯蒂亚’小姐?】

【‘米斯蒂亚’(Myster)?】我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神秘’(Mystery)?】

【唔,因为夜雀小姐总是什么都不肯说,我自然就只能称呼您‘神秘’小姐咯。……或者您不喜欢被这么叫的话,请告诉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我得到称呼您真名的权力呢?】

【无妨,你喜欢这么叫就叫吧,我不介意。】

倒不是说有多在意这称呼,但被这么叫总感觉会让人误会我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似的……【不过啊,在打听人家的秘密之前,先好好学习一下地上世界的交往方式如何?】我叹口气,【不知道你们‘月界’的住民们是不是都那么慷慨,至少咱地上人可不是,想要人家东西的话,不拿点至少是等价的货色出来交换可不行。】

【哈,哈啊。】

【先和我谈谈你自己的事吧,既然你想知道我的秘密。】

转过身来坐在落脚的枝上,我荡着脚望向下方地上那只月兔。这片逐渐稀疏起来的山林也快走到了头,再往前不久就又该进入人类们的活动范围了。时间又是明月当空的夜晚,月光下,他抬头仰视着我的双瞳仿佛渗出某种亮红色的异样妖艳。【先不说我,其实你才是那个一直在企图用不断发问来掩盖自身秘密的人吧。……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先把这个告诉我,我想听足够让我认为有交换价值程度的实话。】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2-3 00: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哟!更了更了!!(撒花庆祝)
说来你上次说中了呢,确实非常别扭啊~这次!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2-7 00:0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岂可肖 于 2014-2-7 22:59 编辑

【实话……吗,可就算被夜雀小姐这么怀疑,我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半句谎啊。】

【那就把你还没讲的部分拿出来说说吧,你不知从哪开始的话,就由我来问你好了。】

……现在想来,这或许正是这家伙的目的之一也说不定,让一直独来独往的我长久以来第一次对别人的事情产生兴趣。【以外表而言,你应该是兔族没错了吧,但‘月兔’那个自称又是怎么回事?】我盯着他头顶冒出来的长耳和红宝石般鲜艳的瞳孔,做出些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口中那个‘月界’莫非也是某种组织的代号?就像‘魔法协会’那样的?】

【所以说是月亮上真的有这么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啦……一定要说是组织的话也行吧,不过目前我也没法带你去亲眼看看证明,也只能这么说说而已了。】

【这么说你到地上来,其实是带着那个组织的任务?】

【嘛,唔……也不能完全否认就是。】

【什么样的任务?】

故意深入地逼问,本以为他会与我同样表现出拒绝隐瞒起自己的事,结果他不过是转身停顿了一小下而已。【我的任务……嗯,应该可以叫做我的任务吧,是来这个地上世界寻找某样东西。】他深呼吸了一口,仰头与我一同眺望着夜空中月满已过开始逐渐缺失的那亮色天体,在他口中他来自的“故土”,【但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想着有个本地人作伴就好得多了,所以就凑巧找上了夜雀小姐你咯。就像之前说过的,我们月兔遵循的原则就是最低限度也要两人互相照应一起行动的嘛。】

【找东西?具体在找什么?】

【有点难说啊……一定要用语言形容的话,是某种‘可能性’吧。】

【可能性……?】

头一次听到有人要寻找如此抽象的东西。我继续问下去的话他大概也会毫不掩饰地把一切统统道来,不过当前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只有提及那个“月界”的事时才会感受得到的这强烈违和感,驱使着我去证实心中的猜想。【那我再确认一次吧,说到底你其实是在为那个‘月界’干活了?】似乎并无二异的问题。

【…………】

【可你说起这方面事时却总有点其他的意思呢。说是我凭直接瞎猜也好,你啊,该不会是……呃……?】

打断了我发问的,是他瞬间又立得笔直的两只长耳。【……可以暂时安静一下吗,夜雀小姐?】他突然沉声问道,我下意识联想起的时上次看到这场景时潮水般奔涌而来的不适感,然而这次却没有。接着我想到的是这说不定是他为了转移话题故意为之……但似乎也不是那样,这只月兔突然变得神情专注,就仿佛真的在聆听什么一般。

【……好,大概就是这边。】

寂静的夜中连鸟兽鸣动都已销声匿迹,然而在风吹枝叶发出的沙沙声中听了好一会的他却突然找到了某个方向,纵身向前走去。【啊,喂!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啊?】这还是头次他不是跟着我而是主动行动,【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可能性’?】
【虽然不是,倒也不能说完全无关,跟上来就知道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啊?我可是什么都没听见,还有,为什么我一定要跟着你去看你感兴趣的——】

我的话不得不再次噎在了喉咙口,因为我看到这只不久前才为了送还鸟窝笨手笨脚攀爬树干的月兔,此刻竟轻轻一跃就抓住了一根低枝,毫不费力地翻身而上站起。【总之去看一看嘛,那边也正好是出森林的方向。】我不得不惊异地望着他又如法炮制上了更高的枝干,接着跨步一跃就稳稳踩上了不远处另一根枝,正如我这只鸟族在林中前行时所为,【而且,我觉得那应该也会是夜雀小姐想展示给我看的东西才对。】

(……我,想让他看的‘东西’……?)

为了解开这疑惑,我只得也跟上前方那个正丝毫不输于我等鸟族在林中灵活地疾行的背影。

…………
……

打刚见面起我就认定这只名叫“瑞森”的月兔不简单,但那时我才明白这家伙实际上根本是深藏不露到了简直让人心生畏惧的地步。那之后不久我就跟丢了他,对,就是在这“我等鸟族再熟悉不过”的山林里,以“无与伦比的高速”穿行其中的过程中跟丢的。

不过比起这物理意义上的隐藏实力,更让我怀疑的是他心理层面上的捉摸不透。

(“我打算让他看的东西”……?)

我并没有把这话看做单纯的虚张声势的打算,不如说,这个满口绅士礼仪看似轻浮的雄性实际上还从来没有干过什么虚张声势的事。可那种说辞到底又有何种含义?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还不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他那双竖起的长耳到底听到了些怎样的内容?还是说,这莫非是意味着我全部的心思其实打一开始就已经被这家伙猜了个一干二净……这个瞬间我一下子吃了两惊,其一是因为想到了这个让自己震惊不已的可能性,其二是因为在林间跳着枝干前进着的我突然被什么人捂住了面抓住拖到了茂密的枝叶背后。

【……不得已出此失礼下策实在抱歉,但若放夜雀小姐过去的话,恐怕就要被他们发现了。】

瑞森比我要早到这里,及时拦下了走神的我。某种……让人不习惯的,“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挣脱了束缚后退一段。【……】这回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多嘴,而是沉默地示意了下前面。

此处已是树林边缘,林木逐渐稀疏,供人行走的小道也开始频繁见到。而在不远处的小路上,发出沙沙声响的几个人影在草木间若隐若现。

【教会……魔法协会的家伙们?】

那标志性的,隔段时间就会叫嚣着出现在我面前的白袍和上面的十字,就算想忘都忘不掉。【……姑且谢谢你及时拉住了我。】调整着更隐匿起气息,习惯性地在脑中铺开一张虚拟的“地图”,将代表着附近所有人的精神力源点瞬间定位于其上,【你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些家伙们?】

【不,……应该说不全是。】

【那跑来这里干嘛?特意来悄悄目送人家走掉?】

他的长耳朵现在又竖得笔直,我猜他也应该和我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难道还没有察觉吗?】他以艳红的瞳略显意外地瞥了我一眼,【名列榜单前几的‘罪之舌’小姐居然也会有如此纰漏,我是不是该表现下惊讶比较合适?】

【?……啊!】

虽然很不满被拿绰号调侃,但这次真的是我疏忽了……大概是一直考虑他的事情的缘故。

吸引着我注意的的确是几个魔法协会的家伙们,代表他们位置的几个“点”并不很大。……与我们这些流离的“妖孽”们不同,相比之下活动的公开程度要高得多的教会成员们并不需要时刻隐藏自身的存在,会去修习气息隐匿的也只有少数。现在走在不远处小道上的大概只是些刚脱掉新手帽子不久的家伙们吧,他们是被派来讨伐哪只低级“妖孽”的,还是来这边巡逻一遍就走,我并不知晓。

但是,现在显示在我“地图”上的精神力源点——并不只有他们而已。

(……那个是,谁?)

在我们和那些人的位置连线的前方,小路另一边对面的树丛之中,还隐藏着另一个微弱的点。

像刚才那样走神也许会漏掉,点的强度确是相当微弱,不过时常不得不长时采取同样行动的我可以辨认出来,那不过是与我们一样在隐藏着自己的气息而已。……应该是和我们相仿的“妖孽”吧,如此粗糙的隐匿术或许骗得过那些同为新手的魔法师们,却骗不过我们的探测。

【……不对,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可要说那个点的主人是和我们一样在等敌人离开,却似乎又不是那样。

气息是被隐藏起来了没错……或者应该是是“被拼命隐藏起来”了,因为在那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拼命挣扎翻腾着要突破这束缚。我可以感受到那激烈的波动,就好像气息的主人其实根本就不想藏起来似的,这等不稳的存在变化就算是新手恐怕也要被惊动了吧……小道上一行人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些,看来的确是警觉起来了的样子。

【那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虽然我也有所猜测,但还是等着看好了。】

月兔说着耸了耸肩,正在这当儿,从小道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的碰撞声和草木被挤弄开的嘈杂。

『……是,是偷袭!有妖孽偷袭!』『在哪里?在哪个方向?』『有人受伤了!』

紧接着还有这样那样不甚清楚的呼喊,夹杂在魔法的爆裂,咒文的唱喝和物件碰撞刮擦的各式声响当中自那边发出。昏暗的树林间不时闪着诡异的光亮,而在我的“地图”上那个强度瞬间膨胀了数倍的点此刻正穿梭在同样的位置。身处其中的那些家伙们所感惊恐,光从眼前所见这番依稀景象仿佛就能清晰体会。

【是伏击啊,果然不出所料,而且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这么干。】

【……】

【不过就算靠偷袭得了先机……单靠那小子一个,好像还是有点勉强啊?】

“瑞森”以拳轻抵鼻尖若有所思地说道,而我“地图”上展现的战况变化也正一点点印证着他的预测。

虽然遭遇了偷袭,有一两个点的强度瞬间剧减不再动弹,但剩下的数个还是在短暂的混乱后迅速组织起来聚到一起。“瑞森”分析得没错,英雄敌不过人多,拥有长期交手经验的我更是清楚地明白,即使是新手魔法师聚集起来互相配合也会变得相当棘手。这之后的时间里魔法师那边没有再减员,反观那个代表袭击者的点强度倒是降下去了不少,移动路线也逐渐变得杂乱无章。

【……胜机已经完全丢掉了呐,要想脱身的话,就得立刻使出剩下的全部气力了哦。】

但是,那个“点”并没有这么做。

它的确使出了剩余的全部气力,但却不是冲往逃跑的方向,而是那几个魔法师的聚集地。这个样子恐怕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只会被中途截击枉费性命而已吧……就算是早已注定的结局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目睹,我收起了脑中“地图”,却意外看见了月兔活动着筋骨的模样。【……喂,你这是打算干嘛?】

【干嘛?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去救那小子咯。】

【什……为,为什么要救那种陌生的家伙!不,不对,在那之前,你不是说过你们月兔‘最低限度要两人一组活动’的吗!?】

【没错,但谁说我要单独上了?】

他回以一个爽朗的微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你加起来,不就有两个人了吗?】

【说,说什么傻——啊,喂!】

【我去拦住那小子,那几个人类就交给你对付咯!】

像这样头也不回地丢下了话,紧接着,有一个就算不开“地图”都能清晰感知的点,爆发着无与伦比强大的气息就此飞跃上夜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2-7 23: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
……

【……呼】

上一次像这样望着落荒而逃的人类们呼出一口气,仿佛已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和魔法师们战斗算不上多么有趣的事情,至少我并不以欺负这样的新手们为乐。我最后瞥了一眼扎满了几乎整块地方、将草木树丛直接切成了碎片的锋利刚羽,决定去看看他那边的情况。

【放开我!你这混蛋!】

还未见面,就有这样的喊声传入耳中,并非属于那只月兔的稚嫩嗓音,大概是他救下的那个谁吧。我拨开拦路的树丛,看到某个瘦小的声影正使劲在他紧扣的臂环中挣扎。【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像这样不停怒吼着。

【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杀他们?只会白白把命送掉而已,小子!】

【那就让我死!让我死掉好了!死在他们手里也比像这样看着他们逃掉强!】

小家伙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出现,安静了一瞬,用隐藏在乱蓬蓬头发下的视线注视着。【……是你放走了他们对吧?】下一刻它又疯狂地朝我嘶吼起来,【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是你的话肯定能做到的吧!为什么!你倒是说啊为什么!!!】

【臭小子放尊敬点!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才不用你们来救!!!】

拼命挣扎扭动的身影看上去只有少年般大小,但却有一双不知是什么兽类的足爪裸露在外,果然也是与我们同样的“非人”没错。【啧,还真是个预料之外麻烦的小子啊。】规劝失败的月兔皱眉咂着嘴,【夜雀小姐,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稍微安静一下吗?】

【……想办法把他手脚固定住,之后由我来。】

【收到!】

他当即从站姿调整成了坐姿,双手继续紧抱的同时,用空出来的一条腿将对方的双腿也牢牢扣住。【……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小家伙这下只剩下一张嘴可以吼了。

【安静点!不会伤害你的,想杀你的话早就干了!】

【那就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

我伸手想捂住小家伙的嘴,但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咬断我的手指吧……不得已,我只得换成撩起他额前的乱发,也因此视线在不经意间与他的有了一瞬的接触。

(……!)

某种意义上,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即便是早已料到的结果还是让人不忍多看,我叹口气,将魔力集中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点上小家伙的额头。

【……嗯?】

月兔似乎相当意外,大概因为怀里的人突然不再乱动了。他放开双臂,看着这只未熟的幼兽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应该够他睡上好一阵子。】我解释道,回忆掂量着刚与我交手的那些人类们的斤两,【这块地方一下子就出现了三只强大‘妖孽’,要是这附近的教会势力就只有那点程度的话,应该会安分上好一阵子不来进犯才对。】

【这样子就算救援结束了吗……】

他也坐倒在地出一口气,【啊~原来人家从一开始就是一心寻死的吗,连声谢谢都不说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想伤害恩人,早知道就不救了,真是的……】

【……】

【咦,这次夜雀小姐居然没来挖苦我啊,真少见呐?】

我依旧没有搭理他,随便在附近也找了个树底坐下。【……这么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留着估计也会再去送死,不如在这结果掉算了也好解解气。】他那边还在顾自发着牢骚,当然我并不认为他真的会出手。【……嘛啊,算了。既然夜雀小姐你也出手帮了忙,这小子的命里也算是有被你救下来的部分,这次就饶了你吧。】

【…………】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有点意外夜雀小姐真的这么快就来帮忙的呢,本来看了你的反应还想着要不要抓住这小子就马上逃远的来着……哦,这么说这还是夜雀小姐第一次出手呐,料理那么几个人类肯定很轻松吧?我为了抓着这小子只听得到点声响,没能亲眼目睹实属遗憾。】

【……欺负菜鸟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嘿哎~这个,我可以理解为‘罪之舌’小姐高傲的战胜宣言吗?……抱歉,拿这个开玩笑的确是我不对,不过有个问题,其实我和这小子一样是想知道答案的呢。】

这一回的话题变成完全冲我来的了,他在夜色中如红宝石般异样鲜亮的视线此刻正定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些人类杀了斩草除根,而是放了他们回去?】

【很简单,为了保全他的性命。】

【哈啊?这——这个一心求死的小子的?】

他瞪大了眼看看我,又看看地上那头熟睡的幼兽,【……省得他明明都被你拦下了还死在你的怀里。】我继续补充道,就在刚才发生于此的这一切,小家伙明明遍体鳞伤却仍疯狂吼闹的那一幕都还历历在目,【如此憎恨那些人类,到了连命都可以丢掉也要鲁莽进攻的地步,恐怕是完全被仇恨占据了头脑吧,就算认为他活着就是为了杀掉那些人也不为过。在这样的家伙眼前帮他完成了复仇,他就此认为活着再也没了目标直接自杀了……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呢。】

【所以……就留着那些人的性命,至少可以让他以未了的仇恨为动力继续活下去……吗。】

【是,不过也一样是权宜之计罢了,之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的话恐怕就要真的丢掉性命了吧…但我们也只能做到这里而已。】

这只陌生幼兽的事情,原本我们就无权干涉也不该出手干涉。

【但是还真奇怪呐……依我所察知和夜雀小姐您所言,这地上世界的,呃,非人们……大部分不应该是像您一样隐藏踪迹躲避事端只想自己过活的吗?类似这小子主动去袭击人类挑起事端什么的,难道……是和他憎恨人类的理由有关?】

【应该没错,而且对那个‘理由’,我说不定有些头绪。】

——因为,那早已注定的结局,无论我们如何介入都不可能改变半分。

【……大概,是因为曾在一起的伙伴被那些人类杀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哈,哈哎!?直,直接就拿出个这么清晰的猜测,夜雀小姐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呼……我当然有些特别的理由。】

深呼吸上几次,努力调整着语调与思绪。

事到如今还想逞强装作什么都没想起也不可能了,不,或许是从我并非为了配合他的任性,而是自己打定主意要救下那只幼兽开始,就已经不可能了吧。奔涌在幼兽胸腔里的愤怒和仇恨,与夹杂在我回忆中的是完全同样的东西。

因为这,确确实实就是我“想要展现给那只月兔看”的内容。

【因为躺在地上的这个他,其实就是那个曾经的我自己。】

【曾经的……?夜雀小姐,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吗?为什么能如此肯定?】

【……在撩起他头发的时候,我和他的眼睛对上过。】

我认得那种眼神。

将绝望与悲伤化作燃料,把性命都掺进去点燃起熊熊燃烧的怒火,只有仇敌与自己某方的性命消逝的时候这火才会彻底燃尽……我认得这种只属于复仇者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自己就曾经拥有过那样的眼神。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然而番番场景却是何其相似。同样是森林,同样是一队教会的魔法师们,同样是因同伴之仇化身复仇之鬼的我潜伏林中伺机偷袭,区别只是我这个妖孽的大获全胜。魔法师队伍的大部分成员遭我屠杀,仅有少数侥幸撤退。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害死同伴的仇人们尚未全部手刃,身中这怒火远未得到平息……然后在我于水边清洗身上沾染血污,偶然间看往水中倒映之人面容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眼神。

【自那之后,教会便开始时不时派点讨伐队过来骚扰我了,那个‘罪之舌’的绰号也逐渐开始从那些家伙们口中听到……据说好像是因为与我战斗过的人有不少都出现了精神问题,虽说我自己并不记得做过类似的事。】

【……】

对那只话痨月兔而言算得上是少有的沉默,【可是……夜雀小姐您并没有像这小子一样寻死死掉……】连接话也听着像是硬挤出来的,【到了最后,是复仇成功了吗?】

【……不,那之后我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就算把仇人都杀个精光,我的伙伴也不会回来。】

【是,是吗。】

【而且要说的话,现在想来其实我并不恨杀了我同伴的那些家伙们……倒不如说,可能还有些感谢也说不定。】

【什——】

要在其他时候见到他那张总是微笑着的脸挂上如此惊讶的神情,我大概会很有成就感吧。【因为这是成长的必须步骤呀。】我叹一口气,【正是有他们下手杀了我的同伴,才能把我从不切实际的天真和假象中拉出来,才能给予我最真切的痛苦体验,才能让我看到属于这个世界的……更多的,更加真实的内容。】

【‘真实’的,内容……】

【这个世界……这个地上的世界,是现实而残酷着的,不懂得适应它,懂得在身处其中的同时保护自己的人,终究会以各种方式遭到淘汰丢掉性命。】

【…………】

【你不是很喜欢问问题吗?那么我就在此正式回答其中之一好了,为什么我,以及像我这样的诸多地上的非人们,会大多选择独来独往而非结伴。】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当前,俯视正对着他的目光深处。

【因为倘若身边再多出些什么人,再为这样那样有谓无谓的情感所困的话……终究也会落得与这小家伙同样的下场,重复这受到伤害的过程而已。或许你会认为我是个例,但就算你当初找到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哪只非人,结果恐怕也都一样的吧。因为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绝情,而是为了不再因此受伤,为了能在这残酷的世上存活下来……而被求生欲驱使着才不得不加上的必需防御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2-9 23:3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岂可肖 于 2014-2-9 23:37 编辑

落到了巢外的幼鸟,或许还能用他神奇的力量救回,但不慎跌出了温暖摇篮的心灵……纵使本事再怎么大,也已无法寻回原本的温暖。倘若不想因软弱而丧命于荒野,便只能往表面打上一层层冰冷坚固的装甲;倘若不愿再度经受落巢之痛,那么不再踏入任何人之“巢”便可……【这就是属于我们“非人”们的,不,其实是这整个地上世界的“生存法则”。今天救下了这孩子,最多也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而已。接下来他是会去懂得和适应这个法则呢,还是没来得及学会保护自己就又受伤乃至死掉呢……只有他本人会晓得了。】

这话既是在指那幼兽,也是对他自己说的。倘若是抱着和这小家伙同样天真的幻想来到这地上世界的话,那就继续和他一同见证一下这世界残酷的现实,好好学习一下活命的方法吧……这,就是我想要“展示给他看”的内容。

【……是吗。】

月兔继续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向后仰过头去,这回他的脸上知趣地没再摆着什么笑容。【这就是所谓的‘污秽’吗……】他轻声念道,【这地上的世界,确实和我们那个‘月界’有很大的不同呐。】
说着这些的时候他一直仰望着天边的明月,他的“故乡”……然而,那目光却意外的并非眷恋。

【……但是就像那个样子彻底远离‘污秽’,真的就可以叫做‘纯洁’了吗?于毫无‘污秽’之处自称‘纯洁’,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污秽’‘纯洁’?你在说什么……?】

【呐,夜雀小姐,今天就在这儿歇息了吧?】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叹气时,我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看来他并不打算回答我把话题继续下去。【翻了一整天的山又这么大闹,你不累我可已经累坏了啊。】

【那这小子怎么办?】我指指睡在地上的小家伙,【就丢在这?然后等他明天醒过来因为我们阻挠了他复仇所以咬断我们的喉咙?】

【不会那样的啦!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呃,人家还只是个孩子吗,好好说话肯定会听的。实际上之前本打算安静下来之后和他聊聊的,没想到夜雀小姐直接把他给弄睡着了……】

那刚才又是谁打算用他的命来解气来着。我随意蹦上一根粗枝,望着那只月兔轻轻抱起那头幼兽,【不放心的话就交给我管好了,嘿咻……呼,这小子的皮毛还挺暖和的嘛?】移步到附近的树下坐定,垂下长耳朵啪啪遮住了两只眼睛的部位,【晚安,祝好梦。】

【……】

不巧的是我并没有回道晚安的习惯,随便找个舒服的姿势便合上双眼。

…………
……

大体而言,我并不常做梦。

曾听说过所谓梦境其实都是过去记忆的再现,这或许能很好地解释为何我即便难得地做梦也总梦不到多少好的内容。……并不是说一直都只有苦涩的部分,只是那些曾经的美好经历了太久时光与记忆交替的冲刷,大概是已经褪色到了连在梦境之中再现都已不可能的地步。

……曾几何时的我,并不像如今般冷漠。

虽然有点像发牢骚似的朝那只月兔说了那么多,但实际上我确实有过那么一段并不拒绝人类,并不讨厌“雄性”的时光。倒不如说正是多少年前的那个人类雄性给了现在的我像这样感慨的权利……只是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那以后所再经历的一切美好时光,都已经被当成“学费”交了出去,为了让我学会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伴随着相遇所产生的美好而来的,是因离别而留下的苦痛。

若想品尝那美味的糕点,就必然会被锋利的尖刀所伤。穿肠而过的美味仅能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而正中心坎的创伤即便经历成百上千年的时光都未必可以愈合……所以我,选择了将二者一并放弃。

不能享受口腹之欲,也不会为利刃所伤的生活。

不再会为美梦破灭而遗憾,也不再会为噩梦折磨而恐惧的生活……过着这样日子的我,的确没有再因诸多情事所困,平安地在世上活过了长久的时光。

(……可这样的选择真的就是对的吗?将快乐与痛苦都一并抛弃,真的就是最好了吗?)

无数次的梦境中,自己潜意识化作的人形也曾经像这样质问过我多次,我从未否定却也从未否定,因为那个答案并不能由一直孤身一人的我来得出。

(……你的复仇其实早就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不考虑下其他想做的事情呢?)

不过今次的梦境,人形却突然又问出了些意料之外的话。

(……既然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跟着他才来的,那为什么还要守着这里不放呢?)

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像是些没法理解的内容。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回去呢?)

(…………?)

使劲甩甩头,清晨的冰凉引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天似乎已经大亮,睡在下面的两个家伙比我醒得要早,正在聊着些什么的样子,于之前类似的问题正一个接一个从月兔的口中蹦出来。……居然会把外面听到的声音混进梦里,果然还是不习惯过夜时有其他人在吗……我不得不继续坐在枝上尝试集中精神,免得下去时迷迷糊糊摔在地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2-10 19: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前的结尾被改过了呢。。。
真正坚强的存在不应畏惧失去而根本不去尝试获得或是维系与他人的羁绊,而应能够享受其中的快乐,并不被其中的痛苦所束缚过多。
的确呢,因为爱能带给人幸福、快乐与温暖,所以我们才会想要爱。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3-4 00:1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哦,你醒了吗,夜雀小姐。】

月兔一如往常般地对下来的我问早安,接着四处张望了下,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幼兽拉到前面来:【你也是别闷着,跟夜雀姐姐问个好。】

小家伙看上去很有些局促不安,不知是不是在在意昨夜的事。清晨明亮的日光下我终于可以看清楚他完整的姿态,裸露覆盖于身上的皮毛,明显异于寻常人类的利爪和隐约可见的尖牙……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属于哪里的“狼族”才对。【姐姐早,早上好……还有,那个,对,对不起……】

【……唔。】

我应一声,刚起来的当儿我不太想活动,但这个样子似乎被理解成在不满了。【好了,夜雀姐姐已经原谅你咯,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大家都是同伴嘛。】月兔这么说着一拍他的头,结果小家伙又绕到他背后去了。明明是狼族却一点锐气都没有啊,昨晚那时的凶悍劲都哪儿去了……还有,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混得这么熟了?【所以说不用怕的嘛,夜雀姐姐看着这么冷淡实际上也是很温柔的哦,不然也不会出手相救对吧?】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随便定义别人的性格……唔……?】

在对月兔的多嘴提出抗议之前,我注意到了些别的东西。

躲在后面的那的确是只幼狼没错,但比起我曾见过的他的同类们,小家伙的毛色似乎明显要浅上不少,以这附近的气候而言皮毛似乎也有些厚实蓬松得过分。【……刚刚夜雀小姐你还没醒来时,我和这小子稍微聊了一下来着。】看透了我的心事般月兔开了口,【的确如你所猜,他是跟着要好的同族到这里来的,真正的故乡好像是在北方很远的样子。】

【这样吗,原来如此。】

【呐,夜雀小姐,这些日子您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吧?】

听到问题时我就基本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完全不像是在向我征求意见似的,他以自信满满的笑容朝我提议道。

【这小子的同伴已经不在了,他也已经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他看样子是想回故乡去呢,和他聊的时候。】

【……】

【如何,要不要帮忙一起把他送回北方去呢?】

我一时间竟没法说出话来,但正如之前说的,月兔看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理会我的意见,【高兴吧小子,接下来我们就要送你回家去咯!所以说那位姐姐是很温柔的嘛,别那么怕人家!】转身去直接一把将幼兽抱了起来。

使我惊讶得瞠目结舌睡意全无的,就是他此时此刻的言行。

我不认为他是真的蠢到连人家的话都理解不了,这只自称从月界而来的聒噪兔子事实上有着相当厉害的头脑,只是对地上世界的了解尚有些缺乏而已。至少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昨晚将那些话对他挑明,原本即使他理解之后就此与我告别我都不会奇怪。

【嘛反正本来也已经有我在了,再多上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了吧,夜雀小姐?】

然而……明明应该是能明白那些道理的他,却反而不知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还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一般,朝我笑道。
【你是认真的吗?】

【嗯?当然是认真的了,都这么在这小子面前答应了,总不可能还是玩笑了吧?】

【……昨晚我对你说的话,你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

我甚至有些激动起来,【原本我们救下他就已经是违反‘法则’了,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继续深入?你不可能不懂的,再这么下去,这小家伙也会变得和我一样,经历所有那些我经历过的痛苦啊!】

【……那么,夜雀小姐又是为什么要阻止我呢?明明说着‘不要太深入别人的世界’这样的话。】

【什——】

【还是说,‘正因为自己遭受过,所以不希望看到他人受同样的苦’……是出于这种实际上早已是完全为了他人的理由,才像这样拦在我面前的呢?】

即使月兔的双目并没有充满魄力地直视着我,他的反问也依然让我一时语塞。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虽然被夜雀小姐说了讨厌,】我听到了叹息,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他透出得意劲的笑容,【但非常遗憾,这小子可是和我一样,是属于‘雄性’这一类的呢。】

【…………】

【比起什么复杂的‘生存法则’,我还是觉得作为雄性更重要的是得先学会‘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起来’这个道理才行呐。仅仅躺在那儿哭的话,不就没办法前进了吗。……虽然名义上是要教这小子,其实也是在对我自己说啊。】

【你自己?】

【夜雀小姐的教导,我满怀感激地谨记于心。】

月兔说着恭敬地向我屈身行礼,在这些繁琐的绅士礼仪上他从没有半点含糊。【但是对实践主义派的我来说,您口中那些由此而来的痛苦究竟有多么恐怖,不去亲身体验经历一番果然还是没法了解的呐。对我,以及对这小子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夜雀小姐您是真的不想再关心别人的事情了的话,也应该不会再来阻止我们了吧。】说着他一拍那只幼兽的背,【好了动身咯!你的故乡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一路上我们还得靠你带路呢!】

【……你是笨蛋吗。】

【是啊,所谓‘雄性’,实际上全都是像这样的笨蛋也说不定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4-3-4 00:58:24 | 显示全部楼层
嗯...这次的段落...说实话呢...因为某些雄性兔子的缘故,让人有些不快呢....不如说不太喜欢那种性格的角色?
说些别的吧,关于这次的主题,似乎是是否去爱人,为什么去爱人,怎么去爱人.以及个人的坚强,何谓坚强的生存.
因为有前文,这里的结局大约是夜雀虽然排斥着再去爱别人,可是还是会有所对别人动心,最终还是再次去爱别人了(小吃店的缘故还是结识了一些新朋友啊~~)
我个人并不个特别坚强的人,所以在一次次受过伤害以后,想要阻止自己去爱别人,因为就像文中说的,为了不再因此受伤....将快乐和仇恨,痛苦一并拒绝.只是可惜我的教训是不够深刻还是如何,我仍会不由自主的去爱别人,与别人产生羁绊,仍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爱别人]所束缚和伤害.一次次的对自己说,傻货,别再去爱别人了,你看看你几时有过好下场了,都是眼泪的和伤痛的终末,甚至打一开始就被痛苦缠上了.所以啊蠢货,别再去喜欢别人了.只是可惜,个人的情感控制力并不怎么样,感情哪是人可以控制的东西呢.就这样一次次循环往复,时至今日...似乎确实比以前冷淡多了.虽然作为每个人的本能,我依旧渴望交朋友,得到爱也付出爱.只是顾虑也越来越深.
或者说...我也是还需要学会[从哪儿爬起来呢]还是真正做到[对自己说不要去,然后确实的停住脚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12:4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如他所说,我当然既没有义务也没有想法去阻止像这样一心自讨苦吃的笨蛋们,因此我只是冷眼看着那只月兔一把将幼兽擎起来,让他坐到自己头后背上,两人看上去蛮高兴地说着话逐渐走远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好久我才决定追上去。

……即使明知我一直回避着与他人的交集,他仍然先是将自己,现在又是把那只幼兽陆续拉入了我身边的世界。真正讲究礼仪举止的绅士肯定不会像这样贸然采取可能伤害对方的行动,但他却仿佛对我抱有某种奇怪的信任一般。

(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为何要选择我这个不近人情的妖孽做同行伙伴,为何顶着冒犯我乃至惹怒我的危险也要一次次地做出出格举动,这一切真的只是他天真的愚昧而已吗,还是说深藏着其他什么目的……意识到时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我至今对他仍提不起什么好感,但他迄今为止的言行却的确勾起了我久违的好奇心。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以及,他到最后是会成功还是如我预料般灰头土脸地失败。

(…………)

而且就目前而言,我更好奇的实际上还有另一件事。

走在前面的奇妙组合,狼族和兔族,完全无视了原本的天敌关系地正亲密地边走边聊,仿佛是已熟识好久的密友一般。……能把那只话痨月兔的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走倒也不坏,但问题是——这在我看来本该是不可能的情景,又一次。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化解了足够逼疯那只幼兽的仇恨?)

且不提仅仅昨夜那只幼兽那狰狞的模样,经受过同样痛苦的我自己就比谁都清楚,那样的仇恨绝非能够简单消逝的东西……我再次偷眼朝跨在月兔脖子上的小家伙望去,他稚嫩的脸庞上此刻正绽放着与他的年龄相称的表情,只因为能够回家而生出的纯粹的高兴。偶然间朝这边转过头来,眼神碰巧与我对上,清澈的瞳孔里也只有些许被我注视着的疑惑,我慌忙移开了目光。

【……夜雀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啊,没。】我差点忘了月兔那同样敏锐得让人不快的洞察力,【稍微发了下呆而已,不用在意。】

【发呆什么的……看您盯着这小子的模样,莫非是在想他的事情?】

【算是吧。虽说是有关这小家伙的,不过要问的人好像还是你。】

【问我?夜雀小姐想知道什么呢?】

两人的立场似乎被奇妙地反了一下,这回轮到我朝他丢出一堆问题来。【有很多啊,首先比如说,你——】原本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现在可不能再用,因为还有那只幼兽在场,我不得不斟酌起话题的推进顺序来,【——你为什么要执意送人家回去呢?明明让他自己回去也行的吧,论实力的话这小家伙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唔,因为如您所知,我还正在熟悉这地上世界中嘛。本来我的任务就是要四处旅行,身边能多个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倒是夜雀小姐你,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就此走掉的,作为我其实更想知道您跟来的理由呐。】

【……那时你对我作的约定,对你来说原来真的只是出口就忘的东西吗。】

【约,约定?】

【‘会替我对付教会下一次派来的追兵’,这不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么?……其实我倒蛮希望看到你真的爽约,刚刚不管我顾自走掉的行为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嗯,那,那个的话,毕竟还是要优先考虑夜雀小姐您的意见嘛……】

月兔的视线又偏回前面去了,果然之前只是一时忘了这茬而已吧?【我是指,如,如果夜雀小姐您那边不惜放弃这个约定也要离开的话,我当然也不能再强求了吧。】

【敢情你早就做好了和我就此分别的准备了啊?】

稍微回忆起些今晨的对话,……要说那样子其实是准备和我道别了,也的确并非说不过去。【分别确实是我预计的情况之一没错,不过现在能像这样在一起聊天,我果然还是没有想错呐,夜雀小姐并不是真那么绝情的人。】

【……都懒得反驳你了。】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往好人的位置上推呢,明明连我自己都明白即使成为那种存在也根本毫无意义。我望着月兔脸上满足的微笑,心里涌出了些将其破坏的捉弄欲,【不过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这回是更加现实点的。】

【现实的,什么?】

【你打算怎么送人家回去?不会真的只靠人家‘北方的故乡’这种模糊的描述吧?】

这的确是要紧的事项,就算已经花去数百年时间游荡的我至今都没摸清过这块大地的多少底细,他一个落地不久的天外来客,说实话连“北”的概念有没有都相当令人担忧。然而听到这话的月兔却停下脚步转向了我,双手叉腰作出个挺拔……呃,原本大概会是显得很挺拔帅气,现在却因为头上坐着只幼兽而显得颇有些滑稽的站姿,自信满满地宣言道:【那个的话没问题哦!还在月界的时候,我就早已把地上世界的整张地图全都背熟了!】

【哈,哈啊?】

【我降落的这个地方大概位于这块大陆的西边部分,再从这里往北走的话,应该是会到北方海边的国度吧,这小子的故乡应该就是在那没错了。】

【海边的北之国……吗……】

某种意义上,那并不算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多少时间前尚如那只幼兽般纯真的我,甚至还有过前去拜访的想法,只是到了现在才给予我这个契机又有什么意义呢……【当然为了前去那里,必要的准备还是得做呐。】在我想着的当儿月兔继续自顾自说道,【虽说这小子的皮毛暖得能当围脖和被子用,但夜雀小姐您那边就照顾不到了。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去附近的城镇做些旅途的准备,得劳烦夜雀小姐稍微照顾这小子一阵。放心吧,保暖用具和应急储备粮什么的,这些东西就算不熟悉地上也是能办妥的哦。】

【…………】

【事不宜迟赶紧开始吧。】他说着把头上的幼兽放下来,【学着点儿小子!要想在女性面前表现,不事先在准备上下足功夫可不行啊,听到了没有?】小家伙听了只是不停“嗯嗯”点着头。

【喂,别老教人家奇怪的——】

【马上就会回来的!】

根本就不给人接话的余地,他的身影迅速消逝在林间。

【……哈啊。】

该不该说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呢……这次也是随便就留下了我和那只幼兽独处。我只希望他不要真的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否则这世上像那月兔一样的笨蛋雄性就又要多一个了。小家伙似乎还是对我有些疏远,目送着月兔远去了好久,之后也找了个地方小心翼翼地独自坐着。

(…………)

光这么耗着也太无聊了,而且实际上我也的确有想向他本人询问的事。我俯身在小家伙身边坐下,尝试轻触他蓬乱的头顶,他没有拒绝。【不用这么怕也行吧,既然答应了要把你送回家,我们就是伙伴了嘛。】

【嗯,嗯……】

【呐,你有自己的名字吗,可以告诉我吗?】

小家伙还是没有看向我这边,不知是不是仍然有惧于我。【……毫。】他低声答道,【在故乡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是吗,‘毫’……以后也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载以狼族的语言,这没准还会是个相当响亮的名字呢。【那,那么,姐姐你呢?】他似乎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姐姐你的名字,也可以告诉我吗?】

【呃……】我楞了一下,想到的却是由那只月兔给我的东西:【米斯蒂亚,叫我米斯蒂亚就行。】

【这,这样啊,那个,米斯蒂亚姐姐!】

小家伙至此突然两眼放光站了起来,【这个,那个……】接着却像是不知所措般转了几圈,最后居然双膝跪地扑倒在我面前:【感,感谢姐姐你昨天救了我!还,还有,对你那么失礼实在是对不起,我……】

【好了好了起来吧,不用弄这么夸张,本来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真,真的吗?】

【要是真的讨厌你,也不会答应一起送你回去了吧?】

他听了这话便高兴起来,起身重新坐到我旁边,这回似乎比之前还贴近了些,【诶嘿嘿……瑞森哥哥说的果然没错,大姐姐真是个好人。】

【是吗。……那就算是那样好了。】

短短的时间里那只月兔究竟给他灌输了多少奇怪的东西……但可惜的是我接近你其实并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好感啊,小家伙哟。【怪罪是不打算怪罪你啦,不过作为补偿,可以让我问你点,嗯,可能会让你难受的问题吗?】

【嗯,没问题!不论什么都行!】

……对着如此天真无邪的眼神问出这种问题的我,大概注定无法再扮演“好人”的角色了吧。
【你的复仇呢?我并没有杀掉他们,那你也已经不打算再向他们复仇了吗?】

【…………】

如预料一般,小家伙不自然地偏开的目光明显黯淡了不少,【……我的确,没法原谅那些杀了我伙伴的家伙们。】他说,【不过,瑞森哥哥告诉我说,其实我的复仇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

【我的确杀了伤了他们之中的几个,还活着的那些家伙们,恐怕会像我恨他们一样恨起我来吧。……要是杀光了他们只不过是单方面解脱而已,只有像这样留下活口,才能让他们同样被失去同伴和憎恨的痛苦所折磨,随着时间流逝一直持续下去。我是知道那种痛苦的,这……才是对那些家伙们最大的惩罚。】

然而讲着这些的小家伙,却似乎并没有显出大仇得报的兴奋。倒不如说,他复仇成功的这件事本身,仿佛就是他消沉下来的原因一般。

【但是,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不对的。结果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只是在憎恨,所有人都只得到痛苦而已……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在做第二次。】

【……】

【肯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才对,也许当初碰到那些人时我们没有贪玩现身而是悄悄走掉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比起让大家都痛苦,果然还是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最好了,呐,姐姐你说是吧?】

他的问题我没法回答,因为听到此处的我早已愕然。

这……就是那只月兔教给他的东西吗。

仅可能有像这样保有无邪天真的人,自那无邪的天真中生出来的同样天真的愿望。假若换成是我遭遇同样的境况,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希望大家都能开心”这样的话来……简直会让人以为那只月兔早已料到了我会去问,而故意卑鄙地利用了这小家伙的纯真,引我落下陷阱一般。

【……是啊,大家都能够开心,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个纯真的小家伙,将来洗去了稚嫩之后,也会变成我这样吗……还是说会因为多了那只月兔的参与,而分支出什么新的可能性,此刻的我并不能知晓。只不过——

(“万事能和平解决的话最好了”……吗。)

他的这句话,似乎真的不仅仅是说得漂亮而已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3-24 10:07: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举目远望,目前景色已然比过去所见萧瑟不少。

陌生的,辽阔得望不到边的林木自脚下源源不断地朝四面八方扩散开去。虽同是山林,之中所长的却是我所不熟的植木居多。纤细的针样的,没见过的叶子形状,叶色比见惯了的那种要深,质地也要硬一些。我们一行三人朝北之国行进已有段时间,与以往无目的地随遇而安不同,现在的我正切身体会着身处异国的陌生感。

【辛苦了,夜雀小姐,方位找好了吗?】

而且,让我感觉陌生的不只是景色而已。

刚自树梢顶落地,月兔便满脸堆笑地凑上来问,顺手递上来件毛皮外披。对着如此热情迎接的他我不由得张大了嘴——

【——啊嚏!!!!】

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月兔机灵地用毛皮挡住了自己。

【……抱歉。】

我吸着鼻子接过毛皮,越往北方就越变得寒冷的气候,着实让我感觉颇有些不舒服,【朝那边的山上看,看到那座凸出的岩峰没有?朝它的方向先攀上半山腰,到时候天色大概也不早了,就在那附近找地方过夜吧。】

【好,好的,既然夜雀小姐您这么说……】

月兔的声影有点颤,使劲抓着自己身上披的毛皮,看来不适应寒冷气候的似乎并非只有我一个。【真,真该死,竟,竟然忘了现在正是日光偏向地上世界另一半去的时期,何等的失策……可,可以的话真想找户人家投宿啊……】

【别做白日梦了,荒郊野岭的哪来什么人家,有妄想的力气不如多搞些柴火来把火生旺点来得实在。】

【……那个,人类住地的话,确实是有的喔?】

【咦?】

我们一齐将视线转去走在前面的幼兽,毫的身上,天生厚厚蓬松皮毛的他面对寒冷并不如我们般狼狈,一直生龙活虎地走在前边。【这附近的地方……我曾经有来过,我记得那块凸岩。这几座山就是我那位同伴的故乡,他们族群的领地。】

【这,这样啊。】

【在山峰对面的方向,那边山谷里确实有一个人类的村落,我记得。刚到这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捣乱偷吃过祭品呢……嘿嘿。】

【…………】

毫的面上浮现无邪的笑容,而我们却无言以对。像这样诉说着与已逝伙伴的过去,就算他自己涉世未深尚不在意,我们依然能了解意味之重。【啊,那,那就太好了呐!】月兔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怎么,你还真打算去人类那边投宿啊?】

【为什么不呢?睡在房顶下面肯定比风餐露宿要舒服嘛!我只要用个兜帽把耳朵藏起来,夜雀小姐的话,像这样披着皮草藏起羽翼就好,小心行事撑过一晚应该也不会露出马脚吧。】

【那么这小家伙呢?你打算把他赶出去自己住在房里?】

【呃……他,他的话……】

【这样啊,所谓绅士,原来就是这种为了向女性献殷勤连小孩都可以抛弃的冷血动物么?如此厚重的礼遇恕我实在担受不起呢。】

我毫不客气地抓住机会嘲讽,倒是前面的毫被我们的谈话吸引过来:【那,那个……我,我在山上过夜也没关系的!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冷……呜呀!】话没说完头顶就被月兔拍了一下:【傻瓜!没听出来我们只是在开玩笑吗?真那么干了的话别说什么绅士,根本连雄性都不能算了喂!牺牲同伴去讨好别人是只有渣滓才会干的事,记住了没有!】

【嗯……我,我知道了!】

幼兽又是两眼放光地望着月兔,这段时间里似乎是完全被调教成把他当师父了啊……虽说灌输的很多都是些奇怪的知识但像这样实在的内容倒也不少,外加还能把我从月兔恼人的洞察力中解放出来,因此我多数也是像这样沉默而已。

【不过说起来,没想到夜雀小姐您也会有这么来说我的一天啊。】

然而这一次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全在教导那只幼兽上,【我说你什么了?】我反问。

【就是这小子的事啊,你居然会为他着想什么的……如果是不久前刚救下他时那个劝诫我的夜雀小姐您的话,肯定是不会说出这些的吧。】

【是嘛,我不过是觉得可以拿来嘲笑你一下而已。】

【别,别说的那么直白嘛,啊哈哈……对人家影响也不好啊。】

我瞥了眼毫那边,他依然“毫”不在意地微笑望着我俩。……喂,要是把这也当成我和那只月兔间的玩笑式日常拌嘴的话我可会困扰的……算了,随你怎么想好了。

(…………)

转头望去,月兔和幼兽又自顾自说笑着赶到前面去了,刚才那些话真的就仿佛只是无心的说笑而已。

我……被改变,了吗。

相比之前百年以上的孤独,与这只名叫“瑞森”的月兔,还有幼狼“毫”的相遇只能算沧海一粟。但是此刻的我却确实已与曾经有所不同,即便不想承认,倒退更长时间的话,直到被那只月兔强行介入身边之前我甚至连与人交流的欲望都不会有……更不用说这样主动去嘲弄人家了。

明明只是沧海之中小小一粟,却勾起了我久远的回忆,那些我曾以为在漫长时光的洗练中,早已彻底抛弃的内容。

【别开玩笑了。我族花去千万年时间都无法舍弃的东西,你区区几百年就能抹消了?肯定还好好地藏着呢!】

想象之中,察觉了我诸多心思的月兔,又摆出了那副灿烂过头了的自信笑脸说道。

……或许,他真的没有说错。

身为知性生物的我等,本就注定不可能斩断得了感情的细丝,早在那时我其实便已经意识到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还在固执地否定而已。那是决定出发前往北之国后不久的事,某天夜晚休憩之前,为了搞清他的意图我向月兔提出了质问。“为什么不入乡随俗用力量解决问题,而是要坚持万事和平解决最好”,我要求他给我一个理由。

【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多无聊,肯定是不用动手就能解决问题更有趣更有成就感嘛,你说是不?】

这话听得我一口气没上来,而在我对此表示或惊讶或愤怒之前,他却又眯起了他艳红色的双眼:【而且,实际上用拳头到底能解决些什么问题?即使解决了也会弄得两败俱伤而已。谁也不会高兴,谁都只得到痛苦,这其中的难过,夜雀小姐肯定比谁都了解得深吧?】

【…………】

同样天真的发言,却意外没法反驳。【这小子其实也是一样的。】他说话的时候,双手正抱着被他用作被褥趴在他身上熟睡的毫,【……不,应该说差点就变得一样了,假如没有我们出手相救的话。曾听说过相遇即是有缘,所以,我也希望能在这小子身上试着寻找一下新的‘可能性’。】

【‘可能性’……?】

【夜雀小姐您也说过,不想让这小子同样经历自己所受过的那些痛苦吧?既然如此,来一起寻找一下不同的‘结局’如何?】

…………
……

“正因为自己遭受过,所以不希望再看到他人受同样的痛苦”

上一次被月兔说出这句话时,我没能回答。而此刻的我,却正是为了这个理由才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其实从更早时候开始,从我们救下了毫的那个晚上开始……我就已经是被这个理由所驱使,才像那样告诫他不要再作深入的吧。最初不过是不愿再看到悲剧的自我保护欲,却阴差阳错地被理解成了善意,并且……最终,真的又返还回来影响了我自己。

我辈为了保护自己而加上的冰冷防护,真的只是错误扭曲的集合而已吗……我已无力改变屈服于既成事实的自己,但我依然期待着不同的结局。倘若真的可以有痛苦以外的道路,孤独以外的结果,倘若那只总表现得自信满满的月兔真的也同样有自信加以证明……那么我也愿意相信一次他所说的“可能性”,将这一切见证到最后。

【别老只在旁边看着啊!往后指路我们可还得靠您呢,夜雀小姐!】

我一怔,呼唤我的正是月兔,他已经和毫走到了相当前面的地方,正朝我招手。【怎么了?】我赶上前去问,【干嘛不继续往凸岩的方向走?】

【啊,因为从那个方向……似乎不小心听到了点奇怪的东西呐。】

我这才注意到他又笔直竖起了的长耳朵,他面上的神情也不像平时那么轻松了,【……喂,小子,你们狼族的鼻子都不错的吧?给我闻闻有什么奇怪的气味没。夜雀小姐的话,能不能劳烦去高处看看有没异样?不要弄得太明显就行,我们这些路人最好还是别惹上什么麻烦事。】

【……知道了。】

四顾一下随便挑了棵高点的树,我轻跳几次攀上树梢顶,有枝叶遮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从远处发现。起伏的树海平静依旧,我并不如下面的两位一样有敏锐的听嗅感知,察觉不到这之下掩盖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回到地面我如实报告,【至少靠看看不出有哪里不对。怎么,你们那边发现了什么吗?】

【啊啊,不仅仅是有什么,而且恐怕还是和这小子同族的,有些不太妙的内容呐。】

【和他……同族?】

是毫说过住在这领地里的狼族吗?我望向他,却发现探查着气息的毫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喂小子,发现些什么了没?】月兔当即问道。

【瑞森哥哥,你所听到的我同族的声音……莫非,是悲鸣吗?】

【这么说来倒确是蛮像,你到底闻到什么了?】

【……血,大量的,血的气息。】

之后毫就没再多说,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他已飞身朝气息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

要将这些情报组合理解,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跟在毫后面的我们马上就猜到了事情大概,然而他鲁莽的行动却有可能使我们卷入意外的事端……他族的问题本该由他族自己处理。但追上之前那血腥气已经逐渐浓烈到连我都能明辨了的地步。

察觉脚下所踩有所异样,我低头寻找,发现异样来自被什么东西压过的植被……而那上面赫然沾着骇人的斑斑血迹。不,还不仅仅是一两块,血迹自山下而上蔓延了老长一条,更恐怖的是之中散布的某些肉粉色的东西。顺血迹而上,我发现毫正立在那里。

在那血迹的终点,扑面倒着一只他的同族。

急忙赶来结果还是来不及,它已经断了气。之前大概是拼死爬到这儿来的,肚子怕是被剖开了吧,所以内脏什么的才会像那样散落一地。但即便是像这样扑着,所见的场景也让我们忍不住皱眉。

【啧……】

躯干、四肢、头颅,无一不布满了数不清的伤口,切伤和挫伤混在一起,一条腿被当中切掉,还有六七支箭矢插在背后各处。非人们之间的争斗不会解决得如此拖沓,这副模样恐怕……

【……是人类干的好事,么。】

人类,杀害,我下意识回想起初遇毫时那个夜晚,以及他被仇恨驱使着所爆发的疯狂。……果然不出所料,同样熟悉的狂气瞬间又自附近升腾起来。

——然而,却并非来自身边的毫。

(怎么……!?)

二、三、四、五……共计有六七个甚至以上的点,瞬间出现在了我意识中展开的“地图”上,每一个都强得无法忽视,每一个大概也都是和我们同样是被引来的。即便藏身在林中不能完全看到,我也能清晰感受到它们无言的难抑愤怒。

【……实在是抱歉,夜雀小姐。】

与平日的轻浮截然不同,月兔少有地收回了笑容咂着嘴。

【这一回我们,好像真的被卷进不得了的事端了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少女注册中

本版积分规则

合作与事务联系|无图版|手机版|小黑屋|喵玉殿

GMT+8, 2025-11-1 02:31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