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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宴之敖者

[中短篇] 飞鸟森林(古都,11.20完结,感谢观看)

 火..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5-7-5 10:23:1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深觉自己有必要补起飞鸟时段历史的节奏,布都…总觉得近期的布都越来越让人心疼?但是布都本人没法容人这么想吧,屠自古暖暖布都的手,河上娘,被牵连到的人物?
神子要开始尝试递交改革了吗…看到结尾瞬间笑傻,心酱你看看你爸(?)= =好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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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7 02: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古都文讚!!!
看了開頭很嚴肅的樣子
先頂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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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10 06: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宴之敖者 于 2015-7-10 06:20 编辑

十一

  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其一就是厩户皇子的母亲再醮。而对象是神子的异母兄。后来屠自古回忆说,可能这件事直接导致了神子日后对所有人的不信任和猜忌,但这是后话了。眼下,神子正为这件事而苦恼得要死。她并不反对母亲再婚,但她挑选的对象也太……总之神子觉得,称呼会变得非常乱。
  “我劝您最好把眉头舒展开。”霍青娥低声道:“屠自古在外面徘徊很久了,都不敢进来。”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可怕?”神子揉揉眉心。“她来做什么?”
  “她是你的妻子,为何不能来见你?”
  神子长叹一声,坐倒在地上。
  “我现在宁可自己死了,不见自己的苦情。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办好?本来是我大哥的人,以后要改口叫他父亲。”
  “你不是已经叫自己的舅舅作父亲了吗?你们这国家的人还真是放得开。”
  面对霍青娥的嘲笑,丰聪耳神子无言以对。她身上确实流着近亲的血。如果说过去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与霍青娥接触之后,了解到了异国的知识与伦理,她不止一次地对自己的出身觉得厌恶。话虽如此,但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让青娥准备些贺礼,择日去拜见母亲和继父。但她还是认为自己有在其他方面任性一下的权利的,于是干脆进里屋睡觉,让霍青娥去解决屠自古的烦恼。她想逃避现实。

  屠自古的车驾停在苏我马子宅邸前面。她有好久没回过家,按礼法来说也不应该轻易地回来。但苏我家的山猿怎会在意这些小事?她非回来不可。不是耽于自己的悲伤情绪之中了。她听了布都对她说的那些话之后,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青娥所说的故事里的公主。那些公主每天只要读读书,听听音乐,找个好机会嫁人就行了。不会有自己这么多的苦恼,和以自己的能力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情。
  河上娘不是她的亲妹妹。应该说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直系兄弟只有苏我虾夷一人,她们的生母对外宣称是物部守屋的另一个妹妹,不过马子根本连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而是与另外的女人生的孩子。后来那个人抑郁自尽,马子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又聘了布都为妻。但无论怎样,即使在多子多孙的苏我家中,河上娘都是屠自古比较喜欢的妹妹,当时父亲硬逼着她嫁给了大王,据说婚后并不幸福。不用说,还是像自己那时一样,父亲为了达成什么交易而把她嫁了出去。
  她今天回来不是为了抱怨或者抗议,她知道这些对于心如铁石的父亲来说都是毫无作用的;但她还是想知道,父亲到底打算干什么,而如果真的得手,河上娘又该怎么办?她想起来之前青娥对自己说的话。
  “无论怎样,父母还是爱自己的子女的。你如果真的有疑虑,那么能回答你的只有苏我大人。”
  而自己反问道:“难道殿下的母亲与……与那个人成婚,也是为了殿下好吗?”
  霍青娥没有回答。这是最危险的回答。
  所以屠自古来并不是为了询问真相,或是质询行事理由之类。她大概没布都她们那么心细,但她也决不傻。就像布都嫁给父亲,自己又被嫁给神子,这都是难逃的,她不想知道为什么,更想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父亲并不在家。还有其他异母所生的兄弟姐妹,屠自古礼节性地去看望了一下。其实要说感情有多好并不至于,至于河上娘。可能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命运所以觉得她有些悲惨才生的亲近吧。
  “你回来啦。”迎接她的是长兄苏我虾夷。他从小就喜欢这个妹妹,现在更喜欢她了。他总觉得屠自古出了苏我家门,就算嫁到云上的神之国去都是去吃苦,后来屠自古回忆起来时说虾夷是极度妹控。但说是妹控也不太完全,毕竟对其他的妹妹没屠自古这么好。所以屠自古在心中默默地为她大哥盖了个变态的章。
  但两个人还像小时候一样,谈天说地,无话不说。但经屠自古试探,兄长是不知道丰聪耳神子的性别之秘的。倘若知道,那他就不会再三追问厩户皇子对屠自古好不好。因为肯定是不够好。
  “那把刀你还带着吗?”
  “怎么会不带?”屠自古取出一把极珍贵的护身短刀,是从大陆那边的渡来人手里买来的,刀鞘饰以琥珀和宝石,锋刃如雪,冷气森森。虾夷看着这短刀笑道:“我当时还说,如果皇子欺负你,就给他一刀,大哥自有办法保你周全。”
  “皇子对我很好。非常好。”
  虾夷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会话,不觉到了中午,正好苏我马子也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屠自古觉得父亲虽然年纪日增,但看上去并没衰老,而神气与神子仿佛。那是野心家的气质,不沉溺于眼前的欢乐温柔中,总想去做点什么,去掌控局面。她一度非常欣赏这种气质,但现在却有点厌倦。她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去看过物部守屋,三轮逆,或是其他被父亲诛杀的皇子们。但她知道,这些人的气质恐怕也是如此,然而并没有什么好结果。权势像一枚爆竹,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但都死死地捏在手里,以为自己能在它爆炸前甩出去。
  “父亲。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虾夷赶快凑过来。“我也……”
  “虾夷,出去。”马子的声音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等到侍女搬走餐具,马子靠在小几上,低声道:“什么事?”
  “父亲。”屠自古知道,就算是长大了,自己还是怕父亲。当然,她也同样怕霍青娥和丰聪耳神子。这些人她都觉得探不到底限,捉摸不透。不过有些话今天还是非说不可。“我有些事想知道。”
  苏我马子冷笑起来,但是不是恶意的冷笑,更像是一个财主看到一个穷人当做珍宝进献的一堆枯草时那种揶揄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好吧。不过你想知道什么?是我怎么和女扮男装的厩户皇子达成协议的事?是我的刺客扮成皇子的舍人射杀物部守屋的事?是我怎么拥立大王的事?是我明知道现在的大王极有可能是各势力的牺牲品但仍然将河上娘嫁给他的事?是竹田皇子和难波皇子之死的事?还是我们又打算对大王下手的事?”
  “什么?”屠自古惊讶了,但惊讶的完全不是马子以为的地方。“那两位皇子,难道也是父亲你下的手?”
  苏我马子捻捻胡须。“不全是吧?不过他们那么喜欢我送他们的盔甲真是太好了,那颜色和配饰太醒目了,简直在对敌军说‘快来射我’,怎么能穿着那东西上阵。”
  “可大王的盔甲也很醒目啊。”
  “没办法,保护他的人多啊。如果物部守屋一箭射死大王再被我斩杀,那就一举解决了两个麻烦。”

  苏我屠自古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了。父亲也好,神子也好,早就超越了自己认知的层面,他们的谋划说不定有多远。而自己呢,却只能在他们写好的剧本上起舞,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结局,运气不好的,比如两位皇子和河上娘,在开篇时就注定消亡,不幸的是还对此一无所知。她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肚子里有把刀在绞,她站起来,准备用能想到的最有力的话语伤害马子。
  “原来如此。那我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也牺牲掉?是要砍掉我的头,用箭射死我,还是下毒?”
  马子手一摊:“怎么会?你是我女儿。”
  “河上娘也是你女儿!”
  “那不是。”苏我马子狡猾地笑了。“她母亲偷过人。”
  屠自古感觉头上又一道闪电劈过。“怎么可能?如果她真的……以你的个性,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事?”
  “就在这种时候才用得上啊。不然你觉得我能咽下这口气?我斩杀了那女人的情夫,然后对她说,我会把这个孩子当成我的孩子一样抚养,但如果她敢说破,母子二人都不能活命。哦,当然啦,我再也没碰过那女人。”
  “……您真是心机深远。”
  马子凛然一笑。
  “我只不过希望苏我家永远安泰罢了。”
  “为这个理由,您还真是什么都敢干。”
  “你到今天才发现吗?如果我家失势的话,下场会比物部氏好多少?你不要以为维持现在的局面是很容易的事,更不是想罢手就罢手的。骑虎难下也好,玩弄权柄也罢,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屠自古知道再说什么也都是没用的了。她起身告辞。在离开之前,她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要怎么办才好?”
  “做你自己高兴的就好。”马子仍坐在原地,声音几不可闻。“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生的女儿。”

  屠自古回来之后正撞见衣冠不整的秦河胜和百口莫辩的神子,神子看见屠自古之后都快哭了,喝道:“秦河胜,你赶快出去,莫要让我妃子误会。”
  秦河胜这时才相信神子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赶快告了罪之后溜走,神子看屠自古面色不善,讪讪地想要解释什么,但屠自古看起来实在不像能说话的样子,但又肯定不是为秦河胜这事,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屠自古叹了口气,她知道神子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自己一味生气争吵只会让自己更难看;但她也同样忍受不了这种被所有人瞒住的感觉,善意也好,恶意也罢,都是对自己自尊的一种侮辱。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无助,第一次觉得万念俱灰。她没多说什么,托辞自己身体不舒服,离开了神子的寝宫,但转了几圈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天色越来越晚,但她还在外面站着,这里站一会那里站一会,心里十几个念头来回交缠,一会恨不得闹得惊天动地,大家一起死;一会又想逃到什么地方躲避,只盼这一生都不见别人才好。正在这百感交集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听见那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怎么了,屠自古?有什么事不痛快了?”
  她知道那是谁。这时出现的也就只会有那一个人而已。她希望那是除布都之外的人,然而并不是。屠自古抚摸着布都的手,问:“我能够相信你吗?”
  “说这话的应该是我才对。”布都低声道:“在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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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17 06:12: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宴之敖者 于 2015-7-17 06:13 编辑

十二

两年之后。
这两年极其平稳安定,使人莫名其妙就生出了倦怠和慵懒。但对京中的贵人来说实在太辛苦了:不仅宫中与苏我氏对立,连宫中的势力都有分裂的迹象:崇峻大王极厌恶厩户皇子,不仅排挤他,还没收了一些他母亲的田地。贵人和官僚们被迫选择自己的立场,或是倒向苏我氏,或是倒向大王,总之,明哲保身,保持中立是做不到的。
另外,大王的新税政策并未得到太多的好评。就如同布都说的那样,让大小豪族少收税简直是要他们的命,而且虽然调低了税,但要求的进献可一点不少。毕竟崇峻大王也是享受惯了的人,而且新任大王,心开手宽,时常大肆赏赐他的宠臣,手边东西短缺他也受不了。所以实际上并未改变什么,有些地方的税收甚至比从前更甚;而百姓对这名不符实,干打雷不下雨的减税令极为怨恨,毕竟他们并未从中得到好处,这种落差感使得火焰在暗中缓缓燃起。
还有消息说,大王对苏我氏极为怨恨。曾经在观赏完猿乐之后,借着酒劲,砍掉了一头野猪的头。还放言说要像砍猪头一样砍掉他所怨恨之人的首级。
总之,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潮汹涌的两年,终于要过去了。

“这么早,你干什么去?”
布都早早就起床穿衣梳洗,屠自古路过布都的住所时看见了她,实在地吃了一惊。布都病后一直未复元气,这几年一向早睡晚起,今天真是起的够早的。
布都摆摆手,说殿下有事要我去办,就离开了住处。她的目标是正殿,今天她是神子的耳目,要把所见所闻都禀告神子才行。
秦河胜现在在大王御前极是受宠。但猿乐看多了也令人腻烦,因他是渡来人的缘故,经常让他讲些海那边的奇闻怪事来解闷。后来连这个也不能让贵人们满足了,干脆找些身手敏捷的舍人来扮演他故事中的角色,仍旧由他来解说,台上的演员按他的解说来表演。看戏台上的舍人们搽画了脸,扮成魏蜀吴三国的英雄,或是汉高祖刘邦剑斩白蛇,演白蛇的人被刘邦一剑砍掉了木做的蛇头,连人带头骨碌碌地滚下去时,无一人不笑的。秦河胜也因此受了不少赏赐,或五天或七天就要被召去表演一次,其他时间也不得闲暇,须要准备新的故事和道具,所以看他的猿乐或狂言也变成了件荣耀的事,非大王的宠臣,否则没有这个眼福。
布都并不太喜欢看这种剧目,要说的话,未免故事进行得太慢了,解说人还极尽吊胃口之能事,非要把观众们的心都提到喉咙口才肯来点变化,未免太故弄玄虚。而且为了让效果醒目些,都是在黑屋子里表演,只有台上才点灯,处在昏暗而闷热的室内,只觉得妆都要化了。而且还要薰香,从小布都就烦这个。总之,布都真是不喜欢。
但既然是神子派去的,那么不来不行。说是要注意这里的人都说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动,但一个个都谨慎的很,何况在大王身边,哪有敢多嘴多舌的。布都打个呵欠,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呵欠连天。她拣的是最不会让人注意的角落,干脆靠住板壁,打起盹来。

她再一次地梦见了稻城的陷落。
——声音。杂乱无章的声音。
将军的喝骂声,火焰吞噬树木和营帐的毕剥声,兵刃相交时的铿锵声,马蹄击地的得得声,羽箭破空的咻咻声,伤者的哭喊声,死者绝望的嗥叫声,败者的求饶声,逃亡者不成声调的惨叫声,围墙被拉倒时,干涩的轰鸣声。
——气味。五花八门的气味。
被马蹄翻过的新土气味,皮甲被曝晒后发出的臭味,衣衫和斗笠遮掩不住的汗味,物件被焚烧后的焦味,死尸散发出的腐臭味,血流在地上鲜活的腥味,胆怯者管不住下体时爆发出排泄物的恶臭,被烧焦的尸体中,一股诡异的肉香和一缕缕白烟一齐滚出来。
——颜色。眼花缭乱的颜色。
黑烟,红血,褐树,白衣,黑甲,花马,太阳。
——人。难以计数的人。
活着的人。死去的人。

物部布都睁开眼睛。今天秦河胜又在讲楚汉相争的故事。这故事他已经讲了不下五次,但还是有些喜欢听的人。布都瞥见自己前面有个人也靠在了板壁上,看来也是困了,吾道不孤啊,布都想。于是继续睡。

在之前,更久之前。兄长发动了对苏我马子的突袭。苏我马子几乎就没有逃掉,抛弃了从人和马匹,趴在小船的舱底才免于此难。当然,做出这种事之后,物部守屋在京城也立脚不住,退回了河内国。报复不得的苏我马子斩杀了几名与守屋有来往的皇子和豪族,犹自恨恨不已。倘若当时守屋得手,那么现在就是苏我氏困守孤城,任物部大军四面来攻了。
而那时,厩户皇子,不,丰聪耳神子也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胜利者那边吧?还是会在这之前就作为苏我氏的一党被杀呢?物部布都躺在屠自古的营帐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外面一派兵荒马乱,似乎有皇子为流矢所中,人们正在抢救。忽然有人走了进来,恍惚间仿佛是神子。
“殿下?”
“不。”来人声音与神子迥异,但面貌实有相似之处。即使是遮掩外人眼目的,笼罩在神子身上的幻像的面貌都是如此。“听说有名人到访,我只是来看看的。”
这时物部布都终于看清了;是神子的弟弟来目皇子。确是有血缘关系,否则不可能如此之像。但他在这许多的计划和阴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物部布都吃不准,所以只是说些套话而已。所幸来目皇子没坐多久就走了,看来真的是只来看看名人而已。
“他没说假话。”霍青娥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布都都不会吃惊了。就算有一天这个人从树里花里突然跳出来她都不会吃惊。“他似乎是误会了,以为殿下要娶你为妻,于是想来看看传说中貌美如花的布都姬。”
“……我哪有那个福份。”布都声音干涩,浑身无力。“战事怎么样了?”
“你哥哥还在负隅顽抗,但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苏我大人派出了十几名神射手,正在寻觅你哥哥的行踪。”
“……”
布都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说出守屋习惯站在城内的一棵最高的树上指挥这回事;她过去一直不把生死放在眼里,但经过了最近的大起大落,她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脆弱了。人会死,而死亡造成的悲伤绝不是理智和知识所能克制,而身为凡人,死亡又是不可避免。所以人不可能不怕死,亲近之人死亡对自己的触动不可能不悲伤,那么为什么兄长想把自己杀掉呢?难道有什么是比把亲近之人亲手杀死更恐怖的吗?或许是守屋不正常了,或许是其他的什么,目前布都还想不透。
她听得霍青娥在用她祖国的语言唱着什么,她为了读书,与渡来人学过他们的语言,但也是能读不能听说,霍青娥看出了她的好奇,用手指在布都手上写字,等她写完之后,布都心里陡的一凉;
“盈虚有数,世事无常。”
布都正要问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一片喧闹,她挣扎着爬到外面去看,原来稻城已被彻底攻破,大军如潮水般涌了进去,物部一族正在作着最后的抵抗,有些人为了不落到敌人手里而餐刀自尽,还有些人正顶着火焰与浓烟逃跑,然后——她看到了羽箭的目标和靶子,每一支箭头的闪亮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物部守屋身中十余箭,从树顶跌落,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物部布都长吐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的骨节随着兄长一起跌得零零碎碎,随后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昏睡过去。

物部布都再次睁开眼睛。还有些困倦,但她再也睡不着了。她发现前面坐着的人东靠一个,西歪一个,心想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些家伙怎么都敢在大王面前失礼。但她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同时一个人头滚到了她手边。这时她意识到,原来那些人都死了。
台上,秦河胜早就溜了,而台下,数名刺客带着滴血的利刃和藏不住的凶心,正在大肆杀戮。她心里明白,观众的昏晕是那薰香的用处,霍青娥调配的,她不止一次闻到过。其中的某些成分有使人麻痹的功效,屠自古还吃过它的小亏。
布都伸手在墙上一按,机括开启,将一件硬物推出了墙,是一把弓。随弓掉出来的还有数支羽箭。一切早在丰聪耳神子的计划之中。这伙刺客就是苏我马子派来的,来弑杀大王。

“我总不能亲自对自己的血亲下手吧?我没那么丧心病狂。”神子叹道:“布都,一切都拜托你了。”
物部布都想起临行前神子的话,手持着弓箭站起来,苏我家的刺客对这突发事项有些惊讶,更不用说崇峻大王,他尤其惊慌,不知道布都是敌是友,总之先求救了再说。而布都深吸一口气,拉满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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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8 22: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上一次更文看了然而没有时间写评ORZ啊...
看完第一个感想是秦河胜溜的真快,布都要杀谁?血亲...不会吧?
唉,亲睹家族死亡的阴影毕竟是巨大啊

点评

杀的神子血亲真的是崇峻大王?=口=神子计划通,布都背锅…  发表于 2015-7-19 16:39
你看看最后一段,布都替神子去杀崇峻  发表于 2015-7-19 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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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24 05:5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宴之敖者 于 2015-7-29 09:07 编辑

十三

两个失落的人在暗室里互舔伤口。其实人到了这个时候,往往是喜欢独处的多;但当压抑的情绪达到某个限度时,却希望身边能有个人,分担自己的痛苦,排遣自己的悲伤。
屠自古的悲伤是因为苏我河上娘也死了。布都的悲伤是她亲手造成了这一切。当崇峻大王被射杀之后,苏我氏的亲兵赶往大王宫中,搜捕大王的妃子与亲随,当然是不敢动河上娘半个手指的。不料河上娘与崇峻感情甚笃,听闻崇峻已死,竟也伏刃自尽了。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但屠自古仍不胜悲痛,几天没有出屋,呆在布都的房间中一动都不肯动。丰聪耳神子自觉对屠自古甚是歉疚,不时派人送来丰厚礼品,嘱她保重身体,其他的任可自便。神子希望屠自古暂时不来自己这边是有原因的。其时她和其他人正商量着怎么瓜分崇峻大王的政治遗产,简直像是一群乌鸦在分食死肉,嘴边都沾着血,而那血不光是大王一个人的。神子不想让屠自古因为这些而再生不快。
屠自古觉得自己死了。至少是死了一半。之前她感觉那种被全世界人背叛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不是背后挨了刀,但感觉是一样的:心痛,厌世,枕席不安。她躺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睡不着觉,布都一次次地把她按在床上,否则她会毫无预兆的痉挛和尖叫,就像一只得了急病的猫。
“我恨这世界。我恨你们所有人。”她说。
“抱歉。”布都无可辩解,只能一次次地道歉。在第六十次之后,屠自古终于听烦了。
“布都,你说过你爱我吧?”屠自古拉着布都银色的长发,用呻吟的音量和咆哮的气势质问她。布都点点头,她觉得屠自古是要提出什么要求了,就像小时候一样。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来证明它。做点什么,让我不这么难受。”
酒?歌舞?书籍?都试过了,都没用。布都还在想的时候,屠自古咧开嘴笑了。
“我想要看见血。我想要很多人死。我现在明白了你的感觉,你其实也经常恨不得所有人死吧!”
“屠自古,别这样。”布都叹道:“别这样。”
说着,她揽过屠自古的肩,在她唇上吻了一记。
“这样可以吗?”布都问。现在轮到屠自古叹气了。她希望自己能够回应布都的疑问,说可以,说还想要更多,说希望布都来安慰自己,帮助自己忘记这一切;但她明白这只不过是在逃避。她逃避了好几天,够久的了。
“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她选择了直面现实。更加痛苦的现实。
“我与你共进退。”
布都回答。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的话就是:随你。
屠自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太长了,布都以为是人临死之前的吐气。她擦干屠自古流出的眼泪,但擦不掉屠自古眼圈的红。哭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就算是最柔软的布擦上去都会痛。但不擦只会洇出更大的面积,到时只会更痛。屠自古终于放弃了她所有的矜持和杂念,紧紧地抱住了布都,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可千万别忘记刚刚说的话。”

在另外一边,青娥也同样在温存着神子的脆弱。至少她们在这一点上很幸运,可以得到爱人的抚慰。政治上最大的赢家苏我马子这会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在朝堂气鼓鼓地面对着其他大臣的质问和不动声色的挖苦,之前还一直能见招拆招,直到有一个直爽人问他些棘手问题时,他终于爆发了。

朝臣:苏我马子,你觉得让厩户皇子做大王好不好呀?

苏我马子:好啊!

朝臣:其他皇族和额田度皇后也支持吗?

苏我马子:当然啦!

朝臣:那么早就说要现在推举大王,会不会给人感觉是您钦点他当大王?

苏我马子:任何事,也要按照祖宗之法,按照众皇族决议来进行。刚才你问我,我可以回答一句「无可奉告」,但是你们又不高兴,我怎么办?我讲的意思不是说我要谋朝篡位。你问我支持不支持,我说支持。我就明确告诉你这一点。我感觉你们这些殿上人还需要学习,你们毕竟还是太幼稚,你明白这意思吧?我告诉你们我是身经百战了,见得多了,外国哪一个使臣我没有接待过?你们要知道,渡海归化来的的秦氏,比你们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我跟他谈笑风生。所以说你们还是要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识得唔识得啊?我为你们感到着急呀……你们有一个好,说到为自己谋取利益,你们比野马跑得还快,但是你们考虑的问题呀,都太幼稚,太浅薄!懂了没有?

朝臣:可是能不能说一下为什么支持让厩户皇子做大王?

苏我马子:我很抱歉,我今天是作为一个三朝老臣跟你们讲,我想要告诉你们一些人生的经验……但我想我就什么话也不说,这是最好的。但是我见到你们这样热情,一句话不说也不好。将来如果你们胡说八道造成什么问题,你们要负责任。我没有说要您钦点他当大王,没有任何这个意思,但你们一定要问我对大王支持不支持,他现在是国家的支柱,我们怎么能不支持国家的支柱?

朝臣:但是如果说现在就要您推举一位大王呢?

苏我马子:现在推举大王也得按照皇族的决议,对不对?当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到那时候会要我们表态的。明白这意思吗?你们不要想喜欢弄个大事件,说我现在已经钦定好了了,把我批判一番,你们啊,无聊!你们这样子是不行的!我今天算是得罪了你们一下。
苏我马子说完这些话之后自己也气得半死,拂袖而去。有一部分大臣跑到了神子的寝宫,添油加醋地学了舌,暗示苏我马子想推举他做大王。神子不动声色地打发走了他们,独自想了半天,忽然笑了出来,对青娥道:“这些人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等布都与屠自古都从各自的阴霾中走出来时,天下大势已定。额田度皇后成为了大王,厩户皇子作为摄政太子参与朝政。她们心里明知这是翻天覆地的大事,肯定有一大批人的命运随之浮沉,但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们例行公事般地朝拜,道贺,然后就觉得无事可做了。厩户皇子好似进入了一个超然的领域,一下子就把她们之间本就很长的距离拉得更长。屠自古甚至问布都,在上面坐着的可是一位神灵吗?
然而那位神灵从她的宝座上走下来了。还拉着她和布都的手,说很多的话。她每一句话都明白,但每一句话听过就忘。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总之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天和地的界限都看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转得越来越快,她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后等她再醒来时,躺在自己过去那张床上。神子和布都守在旁边。这时她的意识好像又正常了。看见神子那张含疚负愧的脸,说了那么多道歉的话,她也本能地回应着,但说没几句,眼泪就又流了出来。她说不好这几天她哭了多少次,恐怕再哭要哭坏了眼睛,但还是忍不住眼泪。
“……你们都欺负我。”
“嗯?”神子和布都面面相觑,然后她们每人脸上都挨了一枕头,和被屠自古扔出去的枕头和被子打倒在地上。屠自古把最近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痛哭不止:
“我爹娘欺负我,把我嫁给一个女人!太子你也欺负我,明明有了爱人还和我爹提亲!连你布都也欺负我,你亲手杀了河上娘的丈夫!你们都是些没血没泪的畜生,为了权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怎么落到了你们手里?我宁可现在就死,也不想和你们呆在这!”

“……抱歉。屠自古,抱歉。”神子现在除了道歉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心里明白,屠自古是这里除了死者之外最大的受害者。她的命运本不应如此,她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政治联姻,联姻对象对她一辈子敬而远之,也许寂寞,但起码没这么多伤心事。她与河上娘的感情真那么深?恐怕不是的,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谁能保证她父亲下一次不会让人来谋杀神子?孩子可以再生,而机会过了就没有了,苏我马子就是这样的人。所以现在再说什么话都没有用,说现在她们命运都悬于马子之手也不为过,她还能做什么空虚的保证?厩户王也不禁诅咒起自己的命运来了,生于帝王家就是如此,大家都想要活下去,但自己想要活下去就要另外的一些人去死。
她和布都一左一右地抚摸着屠自古的背,温言安慰于她,两个人这时才发现自己是个嘴很笨的人,平时说话引经据典天花乱坠,但真到了需要说些实在话的时候,平时那些装门面的花拳绣腿完全没用,言不由衷的话说多了,现在说什么都华而不实。最后连在外面偷听的霍青娥都听不下去了,进门来把三个人都教育了一顿。

“所以说,大不了就放弃这里的一切,陪我西渡汪洋去也就罢了,有什么值得哭哭啼啼的?”霍青娥不屑道:“你们这些人啊,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小小事情就能哭成这样,真不像个样子。”
屠自古心想谋杀大王也不算是小事了,这位仙人还能这么轻描淡写,想必比这极恶非道的事儿都做了不知多少,不由得由敬生畏。神子的脑筋转得毕竟还是快些,马上就坡下驴:“青娥你有仙术傍身,当然是来去自由。可我们三个人肉体凡胎,真有刀兵之乱走也走不脱,这可怎么办呢?”
青娥哈哈一笑:“你那点心思我明白的很,不就是想要我教授你们些道术么,这样吧,你们向我磕四个头,就算收你们做弟子了。”
神子求之不得,纳头便拜,屠自古心想有道术护体才好,磕几个头也不亏,也拜了下去,布都也跟着磕头,正在这时,秦河胜有事找神子,推门进来了,一看霍青娥正接受众人叩拜,屋里乱成一团,枕头被子哪都是,赶快退了出去。
“一定是这些人大行淫乱之事,被霍先生捉奸在床,正哀求霍先生不要张扬此事!”秦河胜自语道:“但不对呀,为什么是霍先生捉奸?难道物部家的人其实是霍先生的情人么?还是说比这更乱,是豪族们的修罗场?”
他一面想,跑的更加快了,全不顾后面神子的怒吼:
“不把思想摆正还想走??????”

总之,一个全新的时代,从这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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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9 01:28: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真是来谈笑风生啊~

点评

我见的多了,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我和他们谈笑风生  发表于 2015-7-30 09:58
搞个大新闻  发表于 2015-7-29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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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9 18:00: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秦河勝你應該要跟著走了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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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31 05:54: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宴之敖者 于 2015-7-31 05:58 编辑

十四

  又过了几十年。其时早已不是如今这个天下,苏我入鹿围攻斑鸠寺,厩户皇子的后裔——上宫王族不敌,就在寺内放起火来,或是切腹,或是上吊,厩户皇子长子山背大兄提着长刀,一时不甘心就死,看着一族的惨状,不禁泪为之落,嘶哑着嗓子长叹道:“我也流着皇族的血,是那位圣人的长子,怎么就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诅咒苏我一族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统统难逃我今天的厄运!”说着,举起长刀,向自己的幼子当头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两只指头捏住了刀刃,山背大兄王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定睛看时,却是一位僧人,不太年轻了,身着白色的法衣,将长刀拗在一旁。山背大兄王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被人用两个手指就夺了刀,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然后豁然开朗,倒头下拜。
  “您一定是哪位佛菩萨显现吧?求看在先父营建无数佛寺的份上,垂怜弟子全家!”
  他一面说着,一面叩头不止。其他还未死的人也统统向和尚叩头。那和尚把他拉起来,温言道:“我不是佛,也不是菩萨。来得晚了些,有了不少死伤,小僧心里已是过意不去,哪里敢受您的跪拜?大家都起来吧。”
  这时山背大兄王发现,虽然火还在烧,但已经感觉不到热度;那和尚取出一只钵盂来,让大家坐进去。看上去只有小船大小,但坐进将近百人,还没看出有什么拥挤的地方。和尚又取出一把白米来撒在地上,转眼就变成了横七竖八的死尸。最后和尚拉着山背大兄王的手走进了钵盂,山背大兄王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经飞到了天上。
  “有那些假的尸体,苏我大人必定上当,不会大行搜捕了。”
  山背大兄王只有点头的份儿,过了许久,惊魂稍定,动问道:“敢问大师名姓?相救之恩,没齿难忘。”
  和尚笑道:“小僧法号命莲。二十年前,于纪念令尊的讲经会上与您见过面的,想必您是忘了。另外,小僧今日相救,也是出自您已故的父亲的安排。”

  山背大兄王半信半疑,命莲看出他仍不算十分相信自己,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罢了。飞钵飞了半日,行近傍晚,在一处荒郊野岭缓缓落下,一行人足履平地,只觉死里逃生,纷纷念佛不已,争相拜谢命莲。
  “飞了这半天,想必大家都饿了。此处主人听闻诸位驾临,已备好餐饭,诸位好好地吃一顿、睡一觉吧。”
  这时山背大兄王才发现,他们站在一间茅屋前。这茅屋看起来并不甚大,但命莲前面引路,东一拐,西一拐,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只看见一道道门,不知道有几间屋子。他正疑虑间,命莲已经解释道:“这与小僧的法力无关,本是盖房的人如此设计。您大可放心,周围遍伏机关弩箭,外人等闲攻不进来。”
  正说着,已经到了正堂,确是有几人在煮粥做饭,安排好了餐点。上首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想必就是此处的主人。山背大兄王此时哪敢拿皇族的架子,不待老翁起身,先行谢过,说了些客套话。他还没说完,老翁就赶快迎上去,也说些客气话,两方寒暄已过,众人坐下用饭。大家逃了大半天,早就饥肠辘辘,待得饭毕,自有人将妇孺引去休息,留命莲、老翁、山背大兄王叙话。
  山背大兄王端详了老翁半天,动问道:“敢问老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一面?”
  老翁笑道:“不错。二十三年前,我们是见过面的。”
  先有个二十年,又来个二十三年。山背大兄王暗想,怎么自己却记不太清?他绞尽脑汁的想,一时也没个头绪,老翁看破了这点,笑嘻嘻地从身后取出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
  山背大兄王心下豁然雪亮,叫道:“你是秦河胜!”
  “不错,老夫正是。”
  “可是,十几年前,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人可以再活的。就像您一样,明明活着,外人却以为您死了。”秦河胜摘下面具,肃然道:“令尊在世时,就料到了这一着,因此着落我与命莲大师,要我们保您周全。”
  “原来如此……”

  山背大兄王又是庆幸,又是惭愧,庆幸的是逃得了性命,惭愧的是虎父犬子。秦河胜此时寿近百岁,焉能看不出山背大兄王的情绪,赶快用话岔开,三人拥炉而坐,说些闲话,不觉漏尽三更。山背大兄王在一天之内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遭,虽然庆幸,但今后前途未卜,恐怕一生都要过着隐姓埋名、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禁悲从中来,加上多喝了几杯酒,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秦河胜与命莲对视一眼,正待说些话来解劝,山背大兄王叹道:“说来真是惭愧,在下虽为皇族,但不仅没有自保之力,如今还落到这步田地,真是给先父英名抹黑。您二位对在下有再生之德,只可惜在下现在如此落魄,恐怕今生今世难以报答了。”
  秦河胜连连摆手道:“这是什么话,未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老夫甚觉有负令尊所托,像这种话,请您千万不要再说了。”
  山背大兄王一锤地板:“只可恨苏我家忘恩负义,不仅忘记了先父的恩德,还不顾亲族情份,虾夷这逆贼连自己的亲叔叔都杀,何况我这个外甥?我幼时他对我极好,看来全是假装。”
  话音未落,只见秦河胜脸色不禁一变。山背大兄王智勇虽不及苏我虾夷,但也甚是聪敏,捕捉到了这一瞬即逝的异常,赶快动问道:“秦……秦大人,您可是知道些内情?”
  秦河胜叹道:“我年轻时就沉不住气,老了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命莲大师,你看如何?”
  命莲合掌到:“该当对皇子说明。一是太子遗命,倘若山穷水尽,当将真相与皇子说之;二是皇子此刻内心忿恚,已近魔道,倘若不明真相,将来必定埋下罪恶种子,有妨慧命。”
  
  “即如此,老夫便当说个清楚。”秦河胜饮尽杯中淡酒,面色郑重,言道:“其实,皇子并非太子殿下亲生子嗣。”
  山背大兄王顿时面如死灰,喃喃道:“果然如此,我之前就怀疑……果然如此……”
  “同时,也并非太子妃殿下所出。说得直白些,您身上一滴皇族的血都没有。”
  “什么!”山背大兄王如同头上响过几十个霹雳一般,面色有如死尸:“可是……这怎么可能?我……”
  “当时情况严峻,倘若一直无后,太子殿下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但其时殿下已身患恶疾,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于是便从某个农家那里要来了一个孩子。”秦河胜抚须道:“不仅您,您的其他兄弟姐妹,也无一是殿下亲生。此事进行的甚是秘密,莫说其他人,就是我等,若不是太子殿下托孤,都不知详情。”
  “原来如此。”山背大兄王连喝了几杯酒,情绪稍稍稳定了些。这时,过去种种反常之事他都能理顺了:为什么苏我虾夷小时候对自己不错,突然某一天态度变得极其恶劣,自己一直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苏我虾夷联合其他皇族推举古人大兄皇子,并欲置自己死地而后快。恐怕他是从某个知情人那里了解了真相,所以对付起自己来毫无心理负担。想及此处,他忙问道:“那我过世的外祖父也不知道吗?”
  “恐怕苏我大人一开始就知道了。”命莲答道:“毕竟令尊是苏我大人的女婿,想瞒过苏我大人是不可能的。”
  “确是如此。”山背大兄王叹道:“在下今日方知身世,真是……真是……”他连说了两个“真是”,但却接不下去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那当时是谁办的这件事……谁把我抱到了宫中?果然是霍青娥先生么?”
  “不错。而且倘若不是陡生变故,霍青娥先生先于令尊仙逝,恐怕今天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变故?”

  “实际上,”命莲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怀疑,令尊……唉,其实并不是,但叫惯了。我们怀疑,太子殿下是被谋杀的。”
  “被谁?”
  “前任大王。”
  因为一天之内震撼的事情太多,山背大兄王现在已经觉得麻木了,本能地追问道:“这是怎么说?”
  “我们上午面见殿下时,殿下虽然病重,但还能坐着说话。只是中午用了一服药,晚上突然就病情恶化,没挨到天明就咽气了。我猜想,即令殿下病情再重,也决无一天内恶化至死的境地。因此……”
  秦河胜没说下去,但山背大兄王已经多少能猜出那个女人下手的动机——圣德太子贤名闻达四海,作为能力与人望皆不如之的大王自然是害怕自己的位置坐不安稳,说不定哪天就被突然推翻,因此趁太子生病时一服猛药送了他的命,而太子一死,能再对她叫板的人也不复存在了。倘若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苏我马子恐怕也是黑手之一。想到此处,山背大兄王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悲怆,只愿生生世世不再生于帝王家;可转念一想,自己本就不是帝王家的人,只是阴差阳错才成长于彼处,真是可笑又可悲。
  “时候不早了,您还是赶快歇息。明日一早,小僧送您避难。”
   “往何处?”
  命莲一笑:“唐土。”
  山背大兄一楞,旋即镇定下来,眼下这里已是苏我氏的天下,哪有安全的地方?当然也只能远赴异国方能逃得此难。他咳嗽一声,坐得正了,动问道:“我能问问当时的情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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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 01: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灵庙与星莲船千年前的爱恨纠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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