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4:36 编辑
夏-幻灵魔界，魍魉庭院（2）
“……克里安朵，克里安朵！”梦里面，依稀是姊姊离去的样子。母亲牵着余的手，目送着她最后一次离开。
“……克里安朵小姐，该起床了。”梦外面，家里的女仆荔荔拉开了余房间的窗帘，“今天是一个大晴天呢，真不错。”
“早上好，荔荔。”
“小姐今天想喝些什么？苹果汁还是橙汁……”她走过来，靠近余，一只手伸向了余身后睡裙的扣子。
“把手拿开，荔荔！你难道忘记余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十分抱歉，克里安朵小姐！”她惊慌失措地收回手，毕恭毕敬地站在那边。
“……余说过，从今天开始，余要独立完成洗漱、梳头、换衣服的。你去准备早饭便是——余喝果汁，一半苹果汁一半橙汁。”
“好的小姐……失礼了。”荔荔疾步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待到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唯独余余，看着床上姊姊送给余的人偶，想起前不久在人间之里与姊姊的告别，竟是最后一面……
余钻进被窝里，闷声地抽泣着。世界上能哭的地方，只有被子里和母亲的怀里。比起余现在母亲更加难过，可是余不能去找她一同抱头痛哭。
洗漱毕，换上一套黑色的裙子，坐在镜子前梳理着继承自母亲的银白色长发。猛地想起姊姊从前给余扎辫子的样子，那熟悉的手法，那灿烂的笑容……这次余忍住了，咬咬牙，拿袖口稍微擦拭眼角，就这么红着眼去吃饭吧。
在餐厅的门口，余被荔荔拦了下来。她仔细地帮余整理好了衣物和头发，这才打开了餐厅的门。
最终，餐桌上没有等到母亲的身影。荔荔说，母亲昨晚用完膳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让任何人进出。余随意拉着其他几个女仆，无人说看到过母亲出门。
“对了，克里安朵小姐。”吃完饭，负责管理对外访客的女仆说道，“按照博丽巫女的说法，在幻想乡全境周游的姬音、冴月麟、古明地恋三人将于今日上午抵达此处。本应告诉神绮大人的，可是……”
“此事余也略有耳闻。她们似乎是以收集宝石为目的，四处替人办事打工对吧？”
“确是如此。神绮大人早已准备了黑云母片石，只是现在……”
“没有关系。这种琐碎的事情就不要劳烦母亲了。”余站到了椅子上面，平视着诸位女仆，“一会儿就由余去与之会晤，大家准备一下客人休息、用餐的事项，荔荔与余同行。余等去广场那边等她们。”
“这……只是克里安朵小姐尚且年幼，一会儿迎客的事情交给我们，小姐还是去看书学习为好……”
“现在魔界的神闭门不出，诸位姐姐都分开居住，姊姊也……”余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一下，“……总而言之，余身为魔界的公主，此时若不能挺身而出岂不是失尽了礼数？”
所谓的“广场”，也就是魔界内人群聚集地的一个中心区域，一般来到魔界的外来人都会先到这里，或是去餐馆小酌，或是去市集采购。不过，广场距离余的宅邸尚且有些距离，因此余在饭后立刻就和荔荔一同出发了。
“克里安朵小姐，请抓紧我的手。”
“知道啦。赶紧过去吧。”
走了一会儿——
“余有些累了。在此休息片刻。”
“好的，小姐。我这里有水壶……”
再走了一会儿——
“余走不动了。”
“小姐？”
“……抱抱。”
“好的，小姐。”荔荔弯下腰来，将余搂在臂弯里。余靠着她温暖的胸口，随着她一震一震的步伐，很快地余就睡迷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所以说你是神绮家里的女仆？”
“……是的，我叫荔荔。姬音大人，冴月麟大人，古明地恋大人，欢迎来到魔界。”
“……居然跑来这么远的地方迎接我们，不胜惶恐。敢问这位是……”
余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三人。
唯一一个打过照面的古明地恋，地灵殿主人古明地觉的妹妹。她现在好像比余长得高一点点了，正冲着余傻笑。
一个金色短发表情冷冷的女孩，是三人中站在离荔荔最远的。古明地恋还时不时与她讨论些什么不明所以的东西，可能是其他的语言吧。
最后那位，身高在三人中算是最高、身材也最是婀娜的女孩，刚刚与荔荔在交涉的估计就是她了。这是什么奇怪的打扮，感觉像是那帮吸血鬼的……
“哦小姐你终于醒啦。这三位就是本次的贵客了，容我介绍一下：人类的姬音，妖怪的古明地恋，以及麒麟的冴月麟。三位，这位是……”
“好啦，放余下来！”居然以这样的姿态会见客人，真是太丢人了。余跳到地上，稍稍理了理裙摆，“失礼，余是克里安朵，神绮的小女儿。”
“神绮的女儿？那么可以说是魔界的公主了！”名叫姬音的人类显得有些兴奋，“话说回来，那位谁来着好像也是……”
余猛地想起来，出发前荔荔跟余说过：此三人截至今日尚不知姊姊已死的消息。
“诶，这就是魔界啊，感觉和地下的古都有些相似之处呢！”古明地恋无意识地打断了姬音的思考，“那个，克里安朵，你还记得咱吗？之前神还抱着你来咱的地灵殿参观过呢，那时候你就像只小猫一样大，转眼间居然跟咱差不多高了！”
“幸会，古明地恋。前番所受的主客恩情，今日余定当尽力回馈。”
“克里安朵……”古明地恋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过一转眼又变回那个深不可测的瞳孔了，“嗯，不知道神绮会给咱们分配什么任务，咱好期待啊！”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跟着余走吧，古明地恋，姬音小姐，还有……呃……”
“啊，她是冴月麟，听不懂我们的语言，这样写的冴——月——麟。”姬音拿出了一张卡片，那估计是在博丽灵梦的符卡规则下制作的“符卡”吧。她发动了那张卡牌，接着在空中显现出“冴月麟”三个汉字。
“这样啊……”余走到冴月麟面前，“真是抱歉，没能记住你的名字。”
一旁的姬音立刻用其他的语言翻译给她听。冴月麟只是摆摆手，“没有关系”的意思。奇特的是，翻译中的“抱歉”“记住”“名字”等词汇余都有印象。
“呐，请问，难不成冴月麟小姐说的是……中文？”
“正是如此哦。”一旁的古明地恋跳了出来，“除了姬音，咱也会中文，因此只有咱们仨的时候咱们就是拿中文交流的哦。这么说起来，咱好像记得克里安朵你也学过基础的中文对吧？”
“是的。母亲曾经让余学过中文，中文真是深奥又有趣……余可以拿中文和她交流吗？”
姬音和古明地恋同时期许地点了点头。
余鼓起勇气，对着冴月麟说道：“你好，初次——见面。”
她冷淡的表情瞬间仿佛大地回暖的冰山那般有了动静：“啊啊，你好。”
“余……余是克里安朵，欢迎你……来魔……魔……来此。”
这次她的面容如同冰雪融化那样，开出了灿烂的花朵：“孤是冴月麟，很高兴认识汝，克里安朵。称呼孤为麟即可。”
“那么，麟……可以吗？”
“善。此处……广袤……神奇……能同孤交流……又一个友人，克里安朵？”呃，话匣子一旦打开反倒是余有些捉襟见肘了，不过余估摸着麟是打算和余交朋友吧？
“嗯！余和麟，朋友，好朋友。”实在是不会说，只能意会。
“啊啊，非常感谢！”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难得……克里安朵……好名字……”可能是在询问余名字的由来。
“克里安朵是……花，花，那个……”
“那个叫‘昙花’啦。”古明地恋在一旁提醒余，“昙——花。”
“啊对对，昙——花。就开一下，就开一下……”
“你想说的是‘昙花一现’吧？”这回是姬音，“昙——花——一——现。”
“嗯嗯，昙花一现，昙花一现。”说罢，余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们三人也一同开心地笑了，只剩下完全听不懂余等谈话的荔荔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
有了新朋友的陪伴，回家的路上无论是出于面子还是精神问题，余都不觉得疲惫了——虽然确实是这么打量着的，论体力余终究是比不过这些年长一些的姐姐们。就在荔荔打算再度将余抱起来时，冴月麟站了出来。她似乎看透了余的心思，幻化成麒麟的模样并邀请余骑上去。明明人形时只比余高了一个头，这麒麟形态却是匹高头大马，还得荔荔把余抱上去。由于穿着裙子，余只得侧身坐在她身上，好在麟走得四平八稳，余也算是头一回……
不一会儿，余等抵达宅邸。大家在门前排好了长队欢迎余等，唯独不见母亲。
“……啊，克里安朵小姐，请留步。”就在大家都进了门、余正打算最后一个进去时，一个女仆拉住了余。
“按照神绮大人的吩咐，几位客人于午饭前可自由活动，午饭后休息片刻，之后请所有人集合于……”
“那边！母亲是想……”
“……上午，小姐就陪陪她们吧，可能神绮大人……”
“好吧，这是余应该做的。”可以借此不用去学从大图书馆的紫色魔法使那边借来的一大堆书，也是极好的。
下午，在经历了一顿丰盛但缺少母亲的午餐后，余等按照母亲的指示来到这栋屋子最最宽敞的地方——一间占地面积近四万平方米、有近十层楼高的习武房。曾经，有过名叫风见幽香和魅魔的大姐姐来找母亲“切磋”，那场惊天动地的“切磋”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当然，为了保护场地，母亲用魔法保护着这间屋子免受其他物理、魔法的侵扰。
而且，在余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还在这里玩过躲猫猫——这里也是有各种地形的，人工河、人工洞穴、人造林等等。荔荔她们曾经为了找余在这里和余周旋了一个下午……虽然最后还是被母亲揪出来了。
待余和三位客人进了屋子，荔荔从外面将大门紧紧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余等四人……不对，在人造瀑布的最顶端，有个人形正望向这边。
是母亲。将头发好好扎起来歪到一边的母亲。
“……虽然各位的光临并非我的意思，但作为魔界之主，闭门不出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母亲缓缓飘落到余等面前。“小女克里安朵以及女仆们，应当阐明过我对于这次‘环游活动’的看法吧。”
“是的。只是需要我们做的事情还尚未知会，故来此。”姬音回答道。
“简洁，却不简单。”母亲慢慢地转过身去，“打倒我。这就是我的委托。”
原本还以为母亲是想和她们玩躲猫猫……原来还是“切磋”啊。
“克里安朵和古明地恋，你们两个去一边的中立观测点看着吧。姬音和冴月麟，你们是否接受我的挑战？”
“……我们一路上接过不少奇怪的委托了。虽然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你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我们接受。”
“……你会明白的。另外，在这个空间里我让博丽的符卡规则暂时失效，你们拥有的符卡直接转换成对等的力量了，其余没有纳入符卡范围的能力也是可以展露无遗的。换句话说——请全力以赴！”说完，母亲一跃飞上山巅。“开始吧。”
“好啦好啦，那咱们就依她之言去观战席看着吧。”古明地恋拉着余的手，“咱们还要负责解说的工作呢。”
“解说？解说什么的……好像很有趣！”
“嗯！毕竟通过魔法，咱们可以看清她们三人的每一个举动；也可以听清她们的每一句话语。若是不加以利用，真是可惜了。”
待到余和古明地恋坐定，大战早已开始了。
“那么接下来将为大家解说这场战斗。咱是初来乍到的古明地恋，今天邀请到的是魔界的小公主克里安朵，请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
“同时咱们也为大家转述三位比赛选手的话语，分别就这么显示了：
神绮、冴月麟、姬音。”
“较真起来了呢，古明地恋。”
“‘……先试探一下对手吧！’原来如此，三个人都是这种想法啊。”余可以看到，母亲创造了一个军团——跟姊姊的人偶军团不同的是，母亲的是更为纯粹、更加魔性的“以太军团”。
“另一方面，咱们可以看到，姬音和冴月麟在房间的另一端正在密谋些什么，让咱们听听看。”
“根据白御的说法，神绮的能力十分复杂。目前我们还缺少情报，只是知道当神绮的六翅全部变为深紫色时便是‘全力以赴’？……哎呀他也不清楚呢。”
“没关系。……动……胜利……”
“哦呀，看你一副困惑的表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听不懂冴月麟在说什么啊。那么咱还得兼任翻译的工作了：‘没关系，先打运动战，看准时机和破绽，孤等誓将胜利。’”
“另外，白御是谁？余注意到姬音用的是‘他’，是个男性？”
“嗯……这点咱也不是很清楚呢。大概是姬音养在脑子里的一个魂魄吧，和魂魄妖梦的半灵差不多……”
“那么就趁着地势先做些防御工作吧。上古时的肥料，留尼旺的淫雨，滋养这片大地！”
可以看到，姬音选择了一片植被茂密的“断崖”地形，并使用了自身的能力对断崖上的植物进行“催生”，粗壮的藤蔓瞬间冲出大地，一条绿色的城墙笼罩了她身后的这片腹地。
“……不会错！这是农符『古老的肥料』和自然『留尼旺神之泪』。很好的防御手段。让咱们再来看看冴月麟的……”
“凡此间走地之兽，遵从孤之号令！聆听吧，这般掩抑之琴声！”
“才子『弦弦掩抑声声思』和兽符『不便直言的动物伙伴』，幻化出了许许多多的动物伙伴，从外形来看应该是牛、虎之类的大型动物；同时赐予了它们音色丰富的琴声，难道是鼓舞士气用的？”
古明地恋朝余示意了一个眼神，兴许是在激励余也说些什么。
“好，那么余来介绍一下母亲这边的战力吧。只是些低等级的幻灵么……不过人海战术倒也不错。”
虽然说是幻灵，这么大密度的幻灵对于人类来说还是非常恐怖的。
无几多时，幻灵大军的前锋抵达了植物长成的城墙，冴月麟指示着动物们突击敌军。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健壮生物倒和魔炮类似，在幻灵阵中切割出一条条空白。忽然，房间的穹顶上游来一片黑压压的云朵——是飞行幻灵，作为远程攻击部队向着姬音的方向发射魔弹。
姬音却不以为然，从容地小跑向一个浅浅的山洞口。结果，她背对着敌人身上中了数弹，魔力像是真实的子弹那般穿透她的衣物，深深地嵌入她的身体里。流出的不详之物染红了素色的裙子，她忍着等同于中弹的疼痛，使劲将自己腾挪到了安全地带。
“……莫要轻敌，姬音。我说过，请全力以赴。这次只是警告，倘若你依然不拿出斗志与正确的态度，我将直接从这山巅命中你的眉宇之间。”
“神绮……”
“姬音！……幸好伤无大碍，并非致命，只是汝之双腿暂且成了摆设。”
“……尔等莫要以为此乃世外桃源。幻想乡表面湖平如镜，暗则洋流涌动、礁石林立。你们即将遵从月亮的号召，前去被卷入一场本与之无关的大战。”
“这不仅仅是给我们的试炼吗……”
“事情要从你们在魔法森林里的行程说起。月球派来的战争使者斩获了第一滴血，这是在向全幻想乡宣战，也是……”
母亲的声音开始哽咽，余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说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也罢。你们现在应该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了吧？”
“咱记得当时是从灵梦那里出发，去的魔法森林找……”古明地恋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找谁来着？魔理沙吗？不对……”
“……你们所拜会之人已死。为了让这场虚假的快乐继续下去，那些个‘大人物’篡改了你们三人的记忆，权且当作无事发生。然而，今天到了我这里，于公于私我都要捅破这件事。”
母亲顿了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死者名为……”
余自动忽略了这些内容，无论她们三人有多么惊讶，在余这里仅仅是陈词滥调。
爱丽丝姊姊……
余终究是忍不住泪意，跑到了大房间外面恰好无人的走廊角落兀自抽搭。
明明说好了不哭的……母亲……
整理好情绪后，余即可返回了观战席。
“……明白了吗？倘若今日，此地，作为你们的对手的我都可以轻易打败你们的话，就请你们……”
“离开幻想乡吧。”
“——接下来的大战关系到幻想乡全员。哪怕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人类，届时也会在后方支援的。如果你们还有留下来的意思，就现在证明给我看；反之，你们对于她的死没有任何责任，若是不想与我们共存亡的话，离开这里也是我挥一挥手的事情。”
母亲说话的期间，所有的幻灵和冴月麟的灵兽都停滞了。古明地恋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受伤的姬音正逐字逐句地向冴月麟翻译，平静而悲哀。待到姬音语落，冴月麟和她互换了一个眼神，随即——
“神绮，感谢你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们。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就记忆里不协调的片段覆盖和模糊的杀戮情景来说——我们对于令嫒的遇难是负有责任的。幻想乡是给我和冴月麟留下七彩印象的地方，数个月来我们东奔西走，替大家排忧解难，想必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我们已经是幻想乡的一份子了。”
“客套话就免了吧。直接告诉我结论就好，是走，是留？”
“……恐怕，今后还要叨扰很长一段日子了！初心不忘，最简易的魔力发射！弹幕的见习者！”姬音冷笑着，发动了魔弹群突袭天上的幻灵。仿佛阳光从厚重的乌云背后透露出几丝光线，天上的幻灵群被魔弹撕开了一个个口子。
“是吗。那我就来回敬你这份战意吧！”母亲重新征召了一批幻灵——更高等的幻灵，数量也比之前翻了几番。登时，幻灵大军从山巅上冲刷下来，来势汹汹，大有淹没前面的友军的势头。另一方面，天上的幻灵也发射魔弹压制住了姬音的反攻。
“……喝！”姬音强撑着坐起身来，她似乎还想站起来但失败了，“借鉴伟大妖怪的究极智慧！弹幕结界——小！”
八云紫绝技的缩小版，但对付区区飞行幻灵已是牛刀杀鸡。
“另外……夏威夷永不消逝的火山之焰，肆虐吧，在这具有毁灭性的大台风的引导下，给敌阵带去毁灭性的打击！”
比起火焰更像是熔岩的物质从高高的植物城墙头忽然溢出，同时又刮起了对着母亲方向的狂风。火借风势，炽热的红色瞬间传遍了原野，所有在地上的幻灵尽皆失去战斗能力，在地狱一般的血色中消逝。从小弹幕结界中侥幸逃脱的个别飞行幻灵也被狂风摁倒在地，与地上的友军一同燃烧殆尽。
“哦？那么就来下一步……”
狂风、弹雨和熔岩丝毫没有影响到母亲，可能是距离太远，也可能是母亲使用了对抗魔力的能力——作为魔界之神，绝大多数的进攻魔法对于母亲而言都只是小孩的把戏。
母亲不再制造幻灵，而是一个个更加精细的傀儡——如果用人偶军团来形容，幻灵是最低级的士卒，傀儡就是百夫长，两者能力当然天差地别。
“对啊，你可是魔神呢，又有数不尽的军团，看来法术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和这样的敌人打持久战只会是自取其短……”
“宜速战速决。”
“那么，拜托麟你突破敌军去直取神绮，我会尽一切努力远程支援的。”
“善。……”
“善，孤去去就回。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孤可自诩为关张！”正当余为听不懂而发愁时，古明地恋回来了。她翻译完，冲着余笑了笑。
“古明地恋……姊姊的事情……”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咱很感激那些个‘大人物’替咱们所做的一切，接下来，就是咱正面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了。”
“千年孤寂，白驹过隙；花天月地，沧海一粟。孤名为冴月麟，汝可谨记于心！风流倜傥，茕茕孑立——花海孤礁！”
“花海孤礁！冴月麟的固有结界，身边的友军越少、敌军越多，她的战斗力就会越强！这种时候一般还会配上……”
“悦音渐敛，亡声散遍。琴为拐，弓为杖。”
余可以看见，原本应当被用作乐器的两件物事攻击到了傀儡身上。安静腼腆的冴月麟被逼着上了战场，霎时化身恶鬼。她纵身跃入敌群中，以越来越轻巧的身手将傀儡一一撂倒，动作婀娜如舞者，出击迅捷若游蛇，孔武有力同蛮牛。
冴月麟以舞动般的进攻姿态，几乎无视了傀儡带来的阻碍，急速向着母亲所在的高山上突进。母亲却没有释放出更进一步的高阶军团，她蹬地而起，猛地一挥翅膀，仿佛落雷一般劈向姬音；同时幻化出一柄紫色的魔剑，那是母亲不多曾使用的近战武器。
“……”就在母亲快要撞上姬音的时候，姬音的周围忽然闪出了一片白光。白光照亮了这间房间的每个角落，也包括了看台席。待余等反应过来时，周围的景色已然大变了样：原来地形多样的试炼场变成了一片田地。略显刺眼的阳光照射着地里的作物，一旁是汩汩流淌的沟渠水。田边的一排房屋边鸡犬正在嬉戏，鸡鸣狗吠此起彼伏，甚至显得有些吵闹。母亲站在中央的田埂上，除她以外只有古明地恋和余在场，姬音、冴月麟和剩余的傀儡都消失了。
“虽然有些意外，还好我早已防备你会如此莽进，神绮。”姬音的声音如同广播一般在房间——不，结界——里传播开，“现世吧，虚伪的和平结界。这正是无视生死的桃花源！”
“哦哦，没想到姬音还留了这么一手。虽然从小弹幕结界能看出她的符卡跟八云紫那个境界妖怪有些关联，这种咱都没见过的结界运用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呢。”
“居然能幻化出如此结界，我似乎真的有些小瞧你了。”母亲微微一笑，碎碎念起一段古魔语，从她身上传来连魔界人都会感到脊背发凉的气势。她背后的白色六翼从根部逐渐变成紫色，待到翼尖也变色后，整个结界开始震动。
“母亲这是要动真格了……”余悄悄地对古明地恋说了一句。
“这就是魔神的真实状态了吗……”
在一阵剧烈的震撼后，和平的结界宛如玻璃破碎一样裂开，受了伤半靠在岩石边的姬音显现在母亲的面前。可能是过度运用了结界的力量，原来快要愈合的伤口再度崩开，她挣扎着试图站起身但依旧滑落下去。母亲冷冰冰地望向姬音，手中的剑遥遥地指向她的脖颈，双方用眼神交流着。冴月麟发觉不对劲，正在飞奔回来的路上，那层层傀儡却没有让她脱离战场的意思。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呢，上一次解除自我的封印应该还是和灵梦……”
“……你真的打算除掉我吗，神绮？”
“既然你们选择了留下来，那么接下来全幻想乡都将会被迫应对的大战也会讲你们卷进去。如果你们只有这种程度的能力，那比起去战场上送死，倒不如在这里就结束你们未来的痛苦——虽然我很想这么说，”母亲收回了咄咄逼人的魔剑，“届时躲起来也是你们的自由，而我也没有将爱丽丝的死迁就于你们的必要。倒不如说我只是想考验你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难道是灵梦她们让你来考验我们的？如果过不了你这一关，后面的事也就和我们无关了？”
“嘛，差不多……”
“那么……”姬音低下了头，“……无论是我还是麟都是希望能为这里出一份力的。既然这是大家的考验，纵使力有不逮我也将尽力而为……”
“姬音！”冴月麟趁着两人交流的空隙赶了过来，“奇门遁甲，变幻风云，捉襟见肘，三十六计！”
“寄希望于这最后一物，即使万物覆灭亦有一丝生机！最终之种！”
“……呵呵，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们的话，或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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